当年知晓真相的,几乎所有人都说,如果不是长孙紫夏,掉下去的一定是他。
却不曾有人说过,如果没有长孙紫夏,或许,他也未必掉下去,未必会蛇咬那么深。
他不曾求过任何女人相救,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他以为,这个女人会懂,只可惜…他太高估她了,她介意。
“所以呢?”孤夜白的声音,冷了。
然而,容静却笑道,“是她主动救你的吧?”
这么骄傲的家伙,哪怕年纪再小,也不会求一个女孩子,何况,不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她家小默默,也是这样的。
倔得很,她懂的。
孤夜白的情绪,无疑已经跟着容静转了,看着她,他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307如果爱
307如果爱
“你才不会主动求她呢,是她自作多情拉你一把的吧?”容静又问。
她站在墙头上,笑容浅淡,似乎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客观的评价这件事,却又像极了一个爱吃醋的女子,硬是要为心上人洗白,要和白莲花划清界限。
这样的话,十多年前,孤夜白就想听了,虽然,迟到了十多年,可是,如今听来,他依旧感受得到温暖。
他喜欢这样的女人,他喜欢这个女人,他喜欢她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
走近,冷不丁就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回,不霸道,不索吻,不欺负,也不说话,就只是抱着,也不是很紧,但力道绝对不小,仅仅是抱着。
这一刻,容静都有种冲动,不走了,不离开这个怀抱了,就在这个怀抱里,被庇护一辈子吧。
这个男人,连皇帝都敢晾一旁,他刚刚分明是以实际行动在警告东靖皇帝的。
被他拥有,得到安全。
即便这也算是交易,却是最有爱的交易。
手,轻轻地拥着他的腰,只是,停留了片刻,她终究还是放开了。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来得有点快。
没有经历过感情事,并不代表感情事是小事,更不代表她是懵懂的少女,因为心动,因为吻,就可以将自己的身心交付。
她前世跟在多少人身旁贴身保镖,贴身守护,见过了多少痴儿怨女,见过了多少始乱终弃。
当然,她也不是心如止水的老婆婆,她至今其实还有点小鹿乱撞呢,被这么抱,都有那么点怀念他的吻。
初次的深吻,是会上瘾的。
花一样年纪的女人,是享受爱情的。
但是,她多了一份责任感,注定她要多一份谨慎。
她找另一半,相当于也是在给小默默找爹爹呀,她承受得起伤害,失去,但是,从来都没有爹爹的小默默承受不起。
“静儿,做我的女人,好吗?”孤夜白的声音很低,却是在她耳畔说的。
这是最温柔,最直接的告白,亦是这个男人,生平第一个认真的请求。
容静的心,微微一怔,很想很想答应,可是,她始终没有冲动,淡淡道,“我说了,我介意。我介意我的男人,和任何女人有任何形式的牵扯,哪怕理由再充分,都介意。”
“我一直都在找解药,已经有线索了!”孤夜白立马澄清,他和长孙紫夏没什么,甚至连师门关系,他都不认。
虽然当初长孙紫夏是心甘情愿救他的,但是,孤夜白作为男人,可以不领情,却不可以不负责。
“只要找到药,治好她的腿,你要我杀她,也可!”孤夜白就是这么分明而又决绝的男人。
容静唇畔勾起了一抹笑意,洋溢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幸福,有这句话足矣。
“好啊,等你们没关系了,我就做你的女人!”
孤夜白看着她,又是摇头,又是笑,真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这,算是对他的考验吗?
他靠过来,侧头,唇轻轻触着她的唇,若即若离,撩人心弦,炙热的气息吐在她唇畔上,“好,一言为定。”
说着,便狠狠地咬住她的唇,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却没有真咬下去,很快就放开了。
容静立马就退,揉着红唇睥睨他,“顶多给你一年的时间。”
孤夜白笑而不语,一年,似乎长了点。
一年,于她,不长,反倒是太短了。
容静很清楚,论势力,论实力,她都不足以同这个男人并肩,一年,她会收获多少呢?
陌王的女人,这五个字,天下多少人觊觎着。
她喜欢这个男人,她讨厌被人说“不配”!
如果爱,她要百般般配,千般恩爱。
孤夜白笑而不语,目光柔情似水,容静步步后退,笑意璀璨自信,终于,在彼此都流露出那么点不舍的时候,容静转身离开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孤夜白一路尾随,直到看到她进了房间,才离开。
这一夜,同上一次那个夜晚一样,美极了,谁都不会忘记。
容静虽然进屋,却睡不着。
她坐在榻上,手轻轻覆上唇,那个男人的吻太深了,以至于她至今都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于温度。
一年,他办得到吗?
明明是她自己出的题,她却担心起来。
容静甩了甩脑袋,自己都笑话自己了…
天都朦朦胧胧有点亮堂了,此时,东靖皇帝该是忙碌着准备上朝的,可是,至今他还愤恨地一口酒一口酒接连不断地喝!
乐安公主擅离冷宫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宫中不少嫔妃和皇子皇女都来告状,事情甚至都闹到大臣弹劾了,今日早朝,正是要议这件事呢。
薛公公正想劝,东靖皇帝竟一脚踹开他,“没用的东西,朕让你盯着容静,你怎么盯的!”
薛公公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扑倒在一旁,也不敢回话。
东靖皇帝一肚子闷气全都撒在薛公公身上,见到他就想到容静就心烦,冷声道,“你出去,这个月别让朕在看到你!”
薛公公无奈,只能悻悻离开。
半晌,东靖皇帝才起身来,冷声道,“来人,马上去请长孙紫夏,别张扬出去。”
“是!”侍从急急领命。
这件事,必须让长孙紫夏知道,东靖皇帝相信,长孙紫夏一定会比他更无法容忍的。
于他,是权威受到了挑衅;而于长孙紫夏,那是丈夫被抢呀!
长孙紫夏入宫已经是翌日早上,在御书房里,一听到东靖皇帝添油加醋说容静如何勾引孤夜白的事,她顿时暴跳如雷,全然忘了莲花仙女的形象。
“贱人!!臭不要脸!婊子!”
无数污秽之词从她嘴里冒出来,东靖皇帝都有些诧异。
长孙紫夏坐立不安,双手紧握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冷不丁一冲动,“我去杀了她!”
只是,到了门口,却又折回来,喃喃自语,“不行不行,我得沉住气。”
她不断地做心理建设,只是,她始终办不到,她无法想象师兄亲吻那个女人的场景,太可怕了,太令人心碎了,从小到大,师兄连她的手都不牵的呀!
她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怎么办?
☆、308顾先生,你等等
308顾先生,你等等
长孙紫夏虽然濒临崩溃,但是,她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份冷静。
“东靖皇帝,你放心,再过两天,就算陌王要保容静,都未必保得住。”
“此话怎讲?”东靖皇帝很惊喜,得不到的,他宁可毁掉。
长孙紫夏冷笑着,低声在他耳畔言语,片刻罢了,东靖皇帝的脸色就变了,“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她得罪了百空山,陌王还保得住她,但是,假造黑暗势力举荐信,呵呵…”
长孙紫夏虽然没有说后果,但是,谁都明白后果有多严重。
这个女人,就连长孙紫夏都佩服她的胆量,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龙空大陆上,她估计会是假造黑暗势力举荐信的第一人了。
东靖皇帝总算明白了,怪不得容静得罪了长孙紫夏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原来是有护身符呀。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看样子,他不用再多教长孙紫夏什么办,这个女人,比他预料的还心急。
亲自送走了长孙紫夏,皇后身旁的女史林采欣就过来了。
当年女史殿试,如果没有容静,林采欣无疑是最抢风头的一个人,皇后本意想将她安插在吕太后身旁的,可惜,陌王插了一脚,把上官婉儿放到吕太后身边去,林采欣只能伺候在明德皇后身旁。
这个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无奈至今不肯嫁,因为当上了女史,御赐了宅邸,受不了父母的催促,索性自己搬出来住,总是在宫中当差到很晚才独自回去。
传说皇后有意把她指给顾先生,可惜如今顾先生已不是礼部高官,不过是看牢房的小官吏,这件事便作罢了。
“皇上,过些天是明贤皇后的忌日,皇后娘娘让微臣拟好祭文,请皇上过目。”
林采欣恭敬地欠身,一袭水色露肩高腰长裙,虽然藏住了曼妙玲珑的身材,却让一片酥xiong若隐若现,欠身行礼,使得高高在上的皇帝,满眼春光无限好。
东靖皇帝的眼睛都看直了,半天都没动静。
“皇上。”林采欣娇声提醒。
东靖皇帝才缓过神来,轻咳了几声,恢复严肃,“抬起头来。”
林采欣眼底掠过一抹冷笑,缓缓抬起头来,好一个娴熟静乖的才女之貌,却拥有勾人心魂的妖女身材,这样的女人,无疑是上位者心中的完美尤物。
上得厅堂,上得床榻。
“皇上,请您过目,有不足的地方,微臣定会努力修改。”林采欣嗲声道。
一个才女,嗲声,那是什么感觉呢?
东靖皇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伸手去接祭文,顺手摸了林采欣的小手一把,林采欣竟不像其他女史那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反倒是大胆地抬头,睨了皇帝一眼。
见状,东靖皇帝玩索地挑起眉毛,又抹了一把,林采欣这一回便要躲,谁知,东靖皇帝竟顺手将她拉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搂在怀中,在她脖子上偷了一口香!
“皇上,皇后娘娘知道了,非杀了微臣不可!”林采欣故作害怕。
“怕什么!朕现在就跟她要人,让你到朕身旁伺候。”东靖皇帝冷哼。
“别!皇上,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想女史了,我是女官,不是女婢。”林采欣很认真。
能引起东靖皇帝的兴趣,她必须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否则,这后宫三千多少姿色身板优于她的呀。
这一点,是她在容静身上看到的,也在努力学的。
叛经离道,独树一帜才能脱颖而出,才能令人印象深刻。
“你想当紫衣女史?”东靖皇帝陡然放开了她,声音冷了。
好色归好色,毕竟是皇帝还不至于色令智昏,紫衣女史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当的,紫衣女史可以干涉朝政,他痛恨女子干政。
林采欣当然知道这一点,立马就跪下,“奴婢不敢,奴才从来都没有想过。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在皇后娘娘身旁…”
东靖皇帝冷哼,“所以,你宁可伺候皇后,都不看来伺候朕喽?”
“皇上!”林采欣又开始发嗲,透着哭腔,好委屈,“皇上…皇上如果需要臣妾,臣妾就偷偷过来。”
“偷偷?”东靖皇帝不可思议地反问,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有意思呀!居然说偷偷过来。”
偷偷…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呀!
好色男人骨子里,最爱的莫过于偷,不得不说,林采欣在这六年内后宫摸爬滚打了,学坏了。
“皇上,您不说,我也不说,就您跟我知道,皇后保证也不会知道的。”林采欣又道。
女史和宫女毕竟不一样,和皇帝的关系是君和臣,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确实也不好听。
林采欣兜了这么大的圈,无疑是讨到了东靖皇帝的欢心。
“好!”
东靖皇帝亲自将她扶起来,“咱们偷偷的。”
说着,便搂住她的水蛇腰,往内屋里去了,不过需要,一室暧昧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采欣衣衫整齐地出走,带着皇帝看都没看一眼的祭文,离开御书房。
一到门外,等候的宫女宁儿立马就送来披肩,一件非常保守的披肩,搭上她一字领的长裙,显得知书达礼,贤淑大方。
她始终低着头,整理好衣裳,才淡淡道,“皇后娘娘还没回来吧?”
“嗯,也快到了,咱们得赶紧回去。”宁儿如实回答。
“走吧。”她轻轻地叹息,只是,终究还是忍不住,揩去了眼角的一滴泪。
顾先生,你再等等,很快我就会将你调离大理寺天牢的,容静能帮你的,我也做得到,容静连累你的,我永远不会。
林采欣怀着最大的希望,做着最绝望的事,然而,她并不知道,顾先生已经告假两天,没有去大理寺了。
大理寺天牢并不是一般的衙门,这里不允许随便请假,可偏偏,顾先生就请得了。
自从他被贬官之后,就鲜少和同僚朋友往来,顾家的大门侧门总是关着,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家里,还是出门了。
两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这日,是容静和百空山约定的日子…
…
☆、309意外的来客
309意外的来客
容静那天和石文山说三天后。
今日,正是三天后,不得不说一下的是,萌萌哒小默默居然在陌王府住到了今天早上才回来。
容静想,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百空山的人要来,估计她的“叛徒”儿子还不会回来吧。
当然,最让容静不高兴的是,这臭小子居然一大早就把她拉起来,非常兴奋地要等百空山的人来。
如果不是小默默捣乱,容静真心会让百空山的人继续久等。
一大早,母子俩就在客堂等客了,谁知,来的居然不是百空山的人,而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家伙。
场主大人!
更没想到的是,场主大人穿的居然还是那件被小默默撕碎的灰白色长褂,本就打满了补丁,这一回,基本就成了碎布拼接衣。
各种形状的布块,方形的、三角形的,圆形的,还有手臂上,几条长条形的,拼接成了一件五颜六色的补丁长褂,灰白色什么的,基本是看不到了。
小默默躲在容静背后,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场主大人笑着看着他,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愧疚感。
他以为,场主大人一进门来,就会索赔了。
没想到场主大人居然会对他笑,虽然满脸老大粗的胡子,看笑起来那双眼睛却特别真诚。
当然,他更重要的是对娘亲笑。
“静夫人,你的针术果然厉害,瞧瞧,已经痊愈了。”
场主大人一边说,一边挥动手臂,都不疼了,而且还很灵活,像是真没事了一样。
“场主大人,坐吧。”容静浅笑着,眼底掠过一抹怜悯,这家伙抠门是抠门,却不坏,一想到他的手臂在将来可能会彻底废掉,她难免惋惜。
也不知道到时候,他这个场主大人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了。
小默默见场主大人没有计较上一回撕破衣服的事情,这才从娘亲背后走出来,坐在一旁。
容静今日有客,也不跟场主大人磨蹭,开玩笑问,“场主大人可是有书院宅地要借给我了?”
场主大人笑得特神秘,“有一笔大买卖,不知道静夫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