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晚清跟前,将森木柴堆成了一个小架子,而后拿出怀中的火石,咣咣几下,便点燃了起来。
忽然上升的火,让晚清感到十分暖热,身子不由自主地凑上了前,双手拱在火苗边边取着暖。
一接触到火暖,乍冷乍热,不由又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双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邪风一看,眉头又紧皱起来,而后道:“这湿衣服若再穿在身上,会着凉的。”
“我这儿也没有干的衣物。”她自然知道穿着这湿衣服有多冷的,可是身边没带干的衣服,一时也没有办法啊!
突然邪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眼睛一亮,径自打坐起来,晚清看着他的脸一直发红着,而后有着白烟顺着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一缕一缕,而后越来越多,接着竟然连全身也跟着冒着白烟,一时间竟然整个人如置身在烟雾中一般。
好一会儿,才见烟雾慢慢地褪去,再看去,他身上原本湿湿的衣服竟然全部都干了!!
可还真是神气,她听说过真气可以伤人、可以推功救人,却还没听说过真气可以烘干衣服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奇特呢!!
她嘴角弯起一抹笑,看着他睁开眼睛,倜促地道:“想不到一阵风大侠的武功如此厉害,竟然连衣物也能烘干,真可谓世间少有之神功啊!!”
邪风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揶揄,知道她是明捧暗讽,却是笑得开朗,也不在意:“话说我一阵风虽不是万能,可是也有九千九百九十九能的了!!这小小的烘衣神技,不足以挂齿!!”
这人!!
真不知是说他机智还是脸皮已经无物可穿了!!
这样的话也能应得如此自在,她真是甘拜下风了!!
“一阵风大侠果然厉害,小女子是甘拜下风了!!”
“嘿嘿,知道就好!!”邪风扬眉一笑,还不忘大爷模样地一甩鼻子,十分地厉害模样。
一番说笑,才想起正事,于是站了起来,拉掉腰带,就要脱去衣服。
晚清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忽然站起来宽衣解带,眼中尽是疑惑:“你干什么!”
相信他不是那一种轻薄之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所以不会往那一方面想去,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还是着实吓得她不浅!
“你也快脱衣服啊,别愣着!!”邪风应道。
“你想干嘛啊!!”因为受吓不轻,她的语气有些冷冽尖硬,而且失了平静。双眼,更是直勾勾地望着他的背影无解。
邪风听到她的叫喝,一个回头,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只是想将身上的干衣服换给她穿,却未想起自己还没有同她说明原因。
看着她误解成那一方面。
他突然感到血液直倒流向脑门,脸更是红成一片,分明是她自己想歪了,可不知道为何,他却也感到羞怯不已,吱吱唔唔地道:“那个、、那个你别想歪了、、我只是、、只是想将身上的干衣服换给你穿罢了!”
原来如此!晚清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你怎么不早点说呢!”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染起了一抹红晕。
都怪他,不说清楚,害她全想歪了!
“我那里知道你会往那方面想呢!”他道,声音这才回了正常。
“你那么说,叫人如何不想歪呢!”晚清一笑。
说着间邪风已经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递给晚清。
看到眼前那一身锦衣玉带,风姿绰绰的男子,晚清真是吃了不小的一惊。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的武林盟主,慕容黔!!
原来他就是邪风的恩人啊!只是想不以,竟然是他让邪风来捉她的。究竟,他有何目的呢?
不过想来,该她知道的,他一定会说的,不该她知道的,她问了他也一定不会同她说的,所以她只是何持着沉默,冷静地看着他。
就见慕容黔施然一笑,拱手就是一个礼节:“委屈凤少夫人了,多有冒犯,还请原谅,凤少夫人请坐。”说完又向着身后的丫头唤道:“没看见贵客来了吗?!还不快快奉上好荼!!”
晚清虽然生性淡然,可是却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本就不喜欢慕容黔这个人,觉得他这人给人就是虚伪,偏偏他还将她捉来这儿,还说这些好听的废话,她听着更是不舒服,于是乎淡淡一笑。
温柔得体的笑容中,吐出冷冷的一句话:“慕容盟主这话就是说得不对,一个被人劫来的人,只能算是阶下囚,那儿算得了什么贵宾呢?
一见庐山真面目
“好茶晚清可不敢喝,还有慕容盟主说的原谅二字,晚清更是不敢担待,都已经如此了,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您还是有名有位的武林盟主呢!”
言下之意:她若不原谅你,只怕你一个赫赫有名的武功高强的盟主一巴掌毙了她,那可就惨了。
说着话时,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抹淡淡的笑,说不上喜与怒,仿佛只是在谈天论地一般。
慕容黔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聪明的人总是能让聪明的人惺惺相惜的,更何况还是一位美丽而聪明的女子呢?!
他一笑:“哈哈,看来,凤少夫人是不原谅慕容的所为了!不过,凤少夫人放心,慕容决无其他的意思,只不过就是想请夫人来此坐客几天,一切待遇,全按贵宾待遇!一定让凤少夫人宾至如归的!”
“宾至如归?”晚清听完轻笑:“一个被捉来的人,再舒适的环境也会感到心中忐忑不安的,心中不安,又如何能够过得舒服呢?”
晚清的话,没有勾起慕容黔的半分愧意,倒是把邪风的歉意全都勾了起来,他站在一旁,脸色十分不好,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听着晚清的话,知道她一定是恨死他了。
于是急急地道:“安危这点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此话一出,却是引来了慕容黔的吃惊,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只从这话,便可听出当中的曲折。
邪风从来不是一个随意的人,也从未见过有女子可以入得他的眼中,之前他也曾为他介绍过许多女子,美丽的、温柔的、娴慧的、灵透的,可就没见他多看一眼。却想不到,只是与她相处这几天,竟然就蘅生出了感情来,
不过他却没有将吃惊露出来,只是笑得斯文有礼:“邪风,你这话说得就不好了,为兄的为人你难道不知吗?”
“慕容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的。”邪风听到慕容黔如此道,于是郑重地回答。
慕容黔听完,只是豪气地拍了拍邪风的肩膀:“好了好了!大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大哥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
看得出来,邪风极是敬重慕容黔。
在晚清看来,只怕是邪风受骗了!!
只不过似乎邪风’中毒’很深,对慕容黔十分推崇一般,而且听来,他曾救他一命,以邪风的为人,直率而磊落,只怕就是因着这一恩,可以让他盲目地去信任他的。
这时丫环已经奉来荼水,晚清在一旁坐下,接过丫环递上的荼,打开画着绿翠兰花的荼盖,只觉一阵芬香扑鼻,是顶好的碧螺春,翠绿荼水,映着洁白的盅底,十分好看,让人心施神爽。
轻浅一口,便有甘甜滑入喉中,果然是好荼,看来慕容黔为人不怎么样,可是家中这荼倒是不错。
“茶好,泡茶的人也好!”不想再听他在一旁假情假义,于是她打断道。
果然,慕容黔被她一说来了兴致,也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闭了眼睛,回味许久才睁开眼睛:“月儿,你就出来吧!”
晚清吃惊。
月儿?!!
是凤孤口中的那个朱月儿吗?!!
就听见门外一名粉衣女子婀娜而入,背着日光,竟是美得让人自形相愧。
那白玉凝脂的肤色,长长的黛山眉下一双莹莹如含了晨间露珠的妙目含情脉脉,望向人时,能让人登时软了大半,小巧而挺俏的鼻子,嘴唇小巧嫣红,此刻正含了丝丝的笑,却偏偏媚惑之极。
一身粉色长纱飘飘扬扬沿伸至地,即称出她修长而匀称的身材,又称得人有如曼妙水中仙一般朦胧而美好。
晚清真是要感叹上天造人的不公了,世上竟有女子能够美得如此,当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揉合了三分媚三分娇三分灵气,让人为之心动不已。
“相公舌头果真是尖啊!只一口就知道是月儿了!”她的声音轻脆有如大珠小珠落满盘,动听而悦耳。
她说完后转首看向有些惊呆了的晚清,脸上一笑:“这位想必就是云国有名的才女上官姑娘了?”
她已经是嫁与凤孤为妾的人,而她,却没有唤她为凤少夫人,而是直接就说是才女上官姑娘,这话也许换做别人听了不会去注意到,可是偏生晚清却是听出了弦外音,她听得出,似乎这位慕容夫人,并不想直呼她为凤少夫人的。
这倒是有趣得紧了?
“这位姑娘是?、、、”晚清故做不知地问。眼神一片冷清,看不出喜怒,只是那样淡定地站在那儿。
虽说没有朱月儿的倾城倾国之姿,可是就那么冷然淡定地站在那儿,偏偏让人无法忽略了去。
这应当是一种属于个人魅力吧!
慕容黔正想介绍,却见邪风不甘寂寞,站了出来笑得一脸灿烂:“倾城吧!这是慕容大哥的妻子我的嫂子朱月儿呢!!”
看着邪风开心的模样,晚清有些不忍说得太过冷硬,于是只好淡笑:“惊鸿一现,美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想来也不过如此的。”
“上官姑娘过奖了!”朱月儿柔柔地说。
这句话一出来,倒是慕容黔脸色略有不快,晚清微低的眼注意到,他的手,忽然握住了朱月儿的手。
不过说是握,估计说是捉更合适吧!
因为她可是看见朱月儿脸上露出吃疼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让她捕到了。
“怎么这般无礼,人家已经嫁为人妻了,应尊称为凤少夫人,若不然,只怕凤少爷听见了,也会不高兴的。”慕容黔含笑温和地道,可是天知道,那里面,已经咬断了内颗牙呢?
晚清不由笑着想,却不插话,别人夫妻间的床头床尾事,她怎么可以去理会呢?!
“凤少夫人,是月儿失礼了,还望莫要见怪。”朱月儿应声而道,也是面带笑意,娇娇柔柔地道,仿佛真的是无意。微颔着首,看来竟是生出几分羞怯。
无疑,美丽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美的。
伪君子
难怪凤孤会对她如此痴念不忘,这样的人儿,一频一笑都能诱人心魂的,岂是一句话可以概括的。
若她是男儿,只怕也是极难过这一个美人关的。
“晚清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江湖中人是不拘于小节的,慕容盟主不必太过拘于小节,其实,上官姑娘也好,凤少夫人也罢,只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真要计较,那里计较得了那么多呢?”倒不是为朱月儿说话,只不过,她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其实,别人唤她上官姑娘,她反而听着更舒服着,而唤她凤少夫人,怎么听着,总觉得不真实,而且还十分讽刺。
而且,她就是看不惯慕容黔的模样!!
“想不到凤少夫人也是性情中人啊!”慕容黔笑容满面地道,也不气不恼,依旧笑意如斯,看来,倒真有几分大度能容的模样。
邪风却不知道晚清的心思,只一听到慕容黔夸晚清,也来了劲,在一旁兴奋地道:“清儿本就是一性情中人啊!其实这只是一些小节,何必去拘束着自己,我最看不惯就是这些俗人的礼节,生生拘着自己做什么,像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管他人说什么,自己乐得逍遥就行!!”
“邪风!你怎得如此无礼,纵然不拘小节,也不可直呼一个女子的闺名!!”只见慕容黔听到邪风的话,却是脸色变得严谨,当头喝道。
看起来倒像是个正儿八经的人,邪风似乎也没料到慕容黔会有此反应,一时惊地看向他,其实他也知道这样叫不好,只是一时说得得意,也就忘了形了,而且在场的人在他认为都是些较亲近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去细想其他了。
这时被慕容黔一说,才觉得是不太好,于是真的低头认错:“大哥。我下次记着了。”
晚清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知道,邪风虽然名谕第一神偷,可为人毕竟是太过正直而无心计了。
还是朱月儿,柔笑着缓和着气氛:“好了好了!夫君就不要这样严谨了,邪风与凤少夫人长途跋涉,也是辛苦,咱们先为他们接风洗尘再说吧!”
“嗯。”慕容黔应道,却是脸上怒火的神色还是未消褪。
朱月儿柔软细手轻轻地抚向他的手臂:“夫君,别这样子啦!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开开心心地,这样冷着脸多不好呢!”
慕容黔听完,脸色才缓了许多,对着邪风苦口婆心地道:“不是为兄的要指责你,只是你这样的称呼,在为兄面前也就罢了,若是让他人听了去,只怕会毁了凤家少夫人的名声的。万事还是要思前顾后的。”
他循循导说着。
若非是第一感不好,晚清都要以为,这人当真是那种名人正君子了。如此为人着想,如此正义凛然。
难怪邪风会如此推崇信任他,只怕他在邪风面前,都是这般模样的。
“大哥说得是,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邪风果然感激地道。
这样的话说出来,晚清若不加说几句,也显得过不去了,毕竟,人家可是摆着是为了她的名声这个幌子的。
于是她淡笑着道:“多谢慕容盟主的周到安排,晚清在此谢过了。”微微一福礼,端得是大方得体,不露半分不妥。
“凤少夫人不必多礼,这本就不合乎情理的。”慕容黔又客气地道,手虚扶向晚清。
不知为何,分明知道他不会碰到她,她却还是不知觉间微侧了身体,尽可能地避开。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
就见朱月儿素手转过来拉向晚清:“凤少夫人,我带你去西院住处,一路餐风露宿,先洗个澡,再来用餐吧!”
虽然不是这么喜欢这里的人与这里的地方,可是听到洗澡,晚清却是心中喜欢的,一路行来,根本就没有洗过个澡。
一想到那暖暖的温水滑过身上的舒适,她就十分贪恋怀念。只巴不得马上可以跳入水中,好好地洗去一身尘土与疲惫。
虽说不是怎么喜欢这里的人,不过这里的物,她还是极喜欢的。
就如此刻,沐浴在鲜花撒满的暖水中,她的身心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的。
她虽不是有洁辟的人,可是连日来不曾洗个好澡,全身沾了满是尘土,是一件极难受的事情的。
尤其晚上要睡时,更是觉得百般不适。
慕容黔果然如他所说的,以贵宾之礼待她的,刚刚朱月儿带她过来,直接就进了这件正中最大的厢房中,可见不一般,而且,望着屋内的陈设,高雅大方。
摆设的物品虽不及凤舞九天用得名贵,却也全是贵重之物。
若非贵宾,那儿会有这样的雅间呢?!
手滑过水面,激起波浪。
她闭了眼睛,放松了身心,将自己整个浸在了水中。
如果此时双儿在身边就好了,她那一双巧手,准能将自己连日的疲倦去掉的。
忽然好想好想着、、、
眼眶,不觉也微红了,终究是觉得委屈的,人前,她可以装得坚强无畏,可是人后,却是禁不住细情软心的折磨的。
虽说她曾经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可是那里曾这样处处受人制陷,还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遭人劫持。
从前闺中,再是不堪也终是被人护着的,可是如此迥然一人,才感觉到一种无边的寂寞与慌乱。
正陷入沉思中,微闭着的眼忽然发现眼前陡然一亮,她吓了一跳,眼睛睁开。
却望见门外男子一身灰衣,长身而立,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羞愧、是惊艳、是无措、还是什么,晚清根本就看不清楚,因为他背着阳光,脸上,扯不清楚。而他,终于在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关上了门。
这一切,发生的只是一眨眼的光景,却让人印在心中一生了。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而悦耳的女声:“哎呀!邪风,你、、、你、、、怎么那么急啊!我还没有说清楚,其实晚清姑娘在沐浴呢!你、、、你、、、你这不是毁了人家的清誉吗?!!”
浴中被窥
那声音,娇娇惯滴滴,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惊慌失措,那么颤颤然地说着。
而后听到邪风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我、、、我、、、我、、、”
晚清心中冷笑!
原来如此!!
她还在奇怪,邪风为何会知道她住在这间厢房,而且还这么巧合地,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呢?!!
原来都是朱月儿在作怪!只不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何居心呢?
她与她无怨也无仇,何至于她要如此害她呢?
看来,这一切,是越来越有趣了?
只是不知道,凤孤,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今天?明天?还是后天?
想来一定不会拖得很久的,他可是极想着朱月儿呢?!!
难怪她奇怪为何她两次被劫,侍卫们都无所察觉,连凤孤也是无所察觉,仿佛是庸俗之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