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抿了抿唇,站起身,轻弹衣衫的灰尘,昂首挺胸的走出房间,立在徐冲身边:“劳烦带路。”
徐冲不再言语,将慕白领入楚清所在房中。此刻,房里茶香四溢,房中立着一块屏风,阻挡了视线。
慕白目光先是落在屏风上,那山水烟雨图,笔笔如神,此刻却吸引不了他,他的思绪都落在了屏风后面依稀可见的侧影上。
“先生请坐。”徐冲站在门口,淡淡的道。
慕白一怔,视线从屏风上落回屏风前面的一桌一椅上,椅子是上好的雕花楠木,桌子也是同款,上面放着一杯热茶,丝丝茶香从缝隙中飘出。
走过去,从容而坐,慕白端起热茶,也不说话,好似专注的垂眸品茶。
徐冲离去前,将门带上。房间里神秘人的安静,让慕白思绪翻转,凝眸思索,对方将他带来此处的意图。
沉默,接近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慕白手中的热茶微凉之后,屏风后面才缓缓有人声传来:“慕白先生倒是镇定自若。”
这是一道极为好听的女声,而且听上去年纪并不大。可是,语气中却透露着丝丝老练。
眸光一闪,慕白放下手中茶杯,双手放于膝上,坦然的道:“姑娘既然费尽心思将慕某带来此地,又好生款待,自然不会威胁慕某性命,性命无忧,又担心什么呢?”
“慕白先生果然是真洒脱。”这番回答,让楚清唇边绽放出无声的笑容。她向来,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姑娘过奖。”慕白语出从容的道:“只是,慕某不明白,慕某有何德何能,累得姑娘如此这般。”
这是在询问楚清的目的。
楚清笑了笑,也没有故意绕弯子,直接道:“慕白先生脑袋里装着的东西,我很欣赏,也很希望慕白先生能离开官场,留在我身边帮我。”
慕白一愣之后,仰头长笑。
待笑声止住之后,他才自嘲的道:“慕某一个榆木脑袋,姑娘要之何用?某本就不是官场之人,去与留都无关紧要。姑娘高看于我,宁慕某心怀感激,只不过,在下实在是平庸得很,怕是帮不了姑娘,还请姑娘将慕某放了。”
“慕白先生似乎对上一任的东家,有些不满。”楚清笑道。
慕白落寞的摇了摇头:“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楚清无声而笑,又问:“若慕白先生不愿留下,又该何去何从?”
被问去处,慕白微扬着头,眸底思绪翻涌,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回到老家,从此守着几亩薄田,恬静度日罢了。”
屏风里,沉默了片刻。楚清才淡淡的道:“如此,岂不是辜负了先生的才华?”
“才华?”慕白垂眸摇头,笑容中满是苦涩。
“不过是一朝不遇良主罢了,先生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若就这般轻易放弃,那我还真是看不起先生了。”楚清的声音如丝绸般,缠绕于慕白心间,让他本已沉寂的心湖,再生涟漪。
给了慕白一些思考时间,楚清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动摇,趁热打铁的道:“我花力气将先生从狱中救出,已经足显诚意,还请先生莫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好考虑一下。”
“姑娘留慕白在身边,是为何事?”半晌,慕白抿唇问道。
楚清傲然一笑,站起身来,面对屏风外的慕白:“自然是带着你在另一片领域,开疆辟土,创千秋功业,留名万世。”
“姑娘相信慕白有此能力?”慕白看向屏风,眼中有些怀疑。
楚清坦然的道:“现在或许还没有,却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我看重的是你的潜力和天赋,我愿相信你能成功,就看你是否相信你自己了。”
慕白眼中光泽一闪,站起身,对着屏风抱拳躬身:“慕白见过主子。”
“你倒是爽快。”楚清点头微笑。
慕白无奈一笑,姿势不变:“楚姑娘话已经说到此,若慕白还一味推让,就显得矫情了。”
“你知道是我?”楚清声音中带有一丝诧异,从屏风后款款走出。
慕白看着绝世佳人聘婷而出,一丝失神之后,笑道:“慕白深居内府,在外并无什么名气。能从大牢将我救出,且是位年轻女子,想来想去,慕白也只想到在狱中有一面之缘的楚小姐了。如今,亦是慕白主子。”
那日,楚清离开之后,他便察觉到此女不俗。如今,居然演变为如此状况,既然眼前的女子有着雄心壮志,他不如就跟在他身边看看,这样一个让他刮目相看的女子,能够走到哪一步。
“你很不错。”楚清由衷的颌首。
这让慕白有些苦笑,自己明明比眼前少女虚长几岁,可是在她面前却如晚辈般,战战兢兢。难不成,这就是书中所言,有些人天生便具有的不怒而威的气势么?
楚清和慕白在房中又谈了一炷香时间,直到日头西落,才从房中出来。望着血红的余晖,楚清心中豪情万丈。
将慕白收为己用,无疑对自己的开疆辟土来说,又添一大助力。
“慕白,金银楼的事,就看你的了。”楚清盈盈笑着,看向身边退居半步而立的男子。
慕白眼中难掩惊喜,当下抱拳,向楚清保证道:“属下定不负主命。”他怀中,藏着一张地图,他想不到在那鬼泽之中竟然还有另一番天地。
楚清微微颌首,将九溟商号大本营的基地建设交给会规划之人,她是十分放心的。“过几日,我会将穿越沼泽的工具图纸,还有金银楼主体分部的图纸交给你。”
“只是…”慕白有些迟疑:“修建的银两…”
“不急。”楚清神秘一笑,意有所指的道:“过几日,自然会有银两送来。”
…
驿馆内,众人噤若寒蝉,不敢靠近,那正在喷发的‘火山。’
“都给我滚!”文青竹挥手咆哮,让本就离得三尺远的仆人们,离得更远。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文青竹,还有贴身的护卫。
“你们都杵在这里干什么?看本官的笑话么!”文青竹怒火中烧的吼着,根本就不管眼前之人是谁。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垂下眸光,走出屋外,站在门口处,不让人进入。文青竹是他们的姑爷,他的命令,他们自然会听。但文青竹的表现,在自家老爷问起之时,也会如实汇报。
心中的火气无从发泄,文青竹在房中踱来踱去,望着门口站着的两道如门神般的人影,他逐渐清醒过来。
我不能如此返回建宁…
文青竹眯着眼,脚下的步伐放缓,走到房中的椅子上坐下。
他这一趟钦差之行,是他的岳父,也就是兰亭知花费不少周折,给他拿到手的。为的就是让他顺利赈灾之后,拿到功勋,积累政绩,为将来的青云之路铺就基石。
如今,他名声有亏,手中无半件功绩,就这般回京,别说如何承受龙颜大怒,恐怕就是岳丈大人那一关,他都过不了。
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文青竹心中的怒火渐渐平复下来。
要如何做呢?
文青竹眸底沉思,搓着手指,慢慢思考。
或许…我可以将错就错。
文青竹眼前一亮,心中有个主意在慢慢滋生。
这突来的奇思妙想,让他兴奋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中,嘴角勾出一道冷漠的微笑。
“如今,扈家窝里斗,女儿也疯了。我何不如借机就将这个案子扣在扈家头上?如此一来,我这一趟赈灾之行,也查出了民暴的幕后黑手,算是大功一件,返回建宁都城,也有脸去见岳父大人。而且扈家乃是安宁首富,家中财产丰厚,我下令查封后,说不定能中饱私囊一番,这样在京中打点关系的走动,也不像之前那么拮据了。”
文青竹自言自语的说着,越说心中的想法就越确定,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不由得,想得入神的他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却根本没有注意一直潜伏在房梁之上的黑影,悄然离开。
黑影在夜空中迅速闪过,最终落在楚家梨园里。
断刀得到允许后,进入楚清房间,将梁上所见所闻,都一一禀报给楚清。
轻抿一口清茶,楚清听完断刀的汇报之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想得倒是很美,只可惜他这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断刀眼中闪过疑惑,但是他的性子又让他不会像酒酒那般开口询问。
楚清品茶不语,断刀心中憋着问题想要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一旁伺候的酒酒看不下去,主动为他解惑。
“你这个死木头,在你回来之前,小姐就让徐冲带人悄悄的去把扈家的银库给劫了。那文青竹此刻才想到要贪墨扈家银子,恐怕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仓库。”
呃…
断刀脸上出现错愕的表情,难以置信的看向楚清。
此刻,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只是,小姐这是早就料定文青竹会如此想,所以快人一步么?
似感受到断刀心中的众多疑惑,楚清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他:“你家小姐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如此勾结外贼的大罪,抄家灭族是一定的。我只不过不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流入仇人之手,还不如趁他还未动,我将这些银子留下来,做些有意义的事罢了。”
断刀嘴角一抽,他第一次感受到楚清的脸皮之厚。
“小姐怎知文青竹一定会定扈家之罪?”断刀闷声问了一句。
“德性。”楚清挑眉,吐出两个字。
德性?
断刀不解。
楚清只得解释:“文青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如今他和扈家勾结陷害楚家一事已经曝光,若是他不处置扈家,那只会坐实了这个罪名。你说他在自个的官声和扈家的死活面前,到底会选在哪一方?”
“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己的官声了。”酒酒接话道。说完,还白了断刀一眼,好像在暗讽他为何如此愚笨。全然忘了之前她也是懵懵懂懂,最终还是名柳‘一语道破天机’。
那时,她不得不承认楚清的话,名柳这个小丫头,已经今非昔比了。
断刀不理会酒酒的挑衅,垂眸沉思了一下,抱拳道:“属下明白了。”
楚清微笑点头,站起来,眉宇间已经染上一缕倦色。
见楚清要休息,断刀的目光赶紧避开,问道:“小姐还有何指示?”
“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你继续去完成之前交代的事。记住,那些选出来的苗子,背景一定要干净。”楚清淡淡的道。
“是。”断刀应声后,转身离去,不再继续逗留。
酒酒望着断刀离去的身影,对楚清道:“小姐,最近断刀是否也有了些变化?总觉得他如今再执行你的命令,已经没有那么抗拒。”
楚清转眸看向她,盈盈一笑:“你这心思倒是敏锐。”
断刀的变化,她岂能不知?事实上,当日在山寨中,她收服浮屠卫之后,断刀对她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伺候更衣。”楚清走向内室,吩咐。酒酒赶紧跟了进去,为楚清更衣铺床。
夜,平静而过。
白日的喧闹和跌宕起伏的闹剧,丝毫没有影响到夜的宁静。
翌日,天色微凉,官府门前的告示牌,就贴出了最新的公示。
公示的内容,大致是说通过钦差大人彻夜未眠的审问,扈博易终于承认了勾结北韩,妄图扰乱大楚秩序,还准备诬陷楚家等罪行。拥有便宜行事的文大人,当下就做了决断,判扈博易死刑,抄没扈家,扈少安举报有功,免去死刑,被判流放。
告示一经贴出,整个安宁城都开始沸腾起来。
有骂扈家无耻的,也有为楚家鸣冤的,更有大部分失望。明明是一场好戏,如今却没了,怎能叫人不感到郁闷。
不少人心中雪亮,都知道这是钦差大人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一时间,数不清的揶揄目光投向了钦差大人暂居的驿馆之中。
白日,扈家父子被押解游行,不少百姓准备好了馊水伺候。楚清并未去赶这趟热闹,而是安于家中,听着徐冲的汇报。
“主子,从扈家一共搜出了五万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还有一些玉器宝石,慕白先生还在统计之中。”
楚清满意的笑得两眼微眯,点了点头。之前,她用含春搭桥,引扈少安上钩,暗地里低价收购了扈家的商铺,如今把这些钱财一收,倒是一点本钱也没有花了。
至于扈少安为何反水?楚清不过是对他撒了一个小谎,让他以为自己中了毒,被药物控制。以扈少安的为人,在自己性命和家人面前,他的选择也毋庸置疑了。
说白了,楚清布下的这盘棋,算计的就是人性。
她洞悉了局中之人的性情,不声不响的将他们安排在不同的位子,一步步推着他们走到自己希望的棋格上,最终爆发的效果自然是十分惊人的。
扈少安如此,扈芙蓉如此,扈博易如此,文青竹亦如此。就连,在这一次中表现得事不关己的刘贺,同样被她算计在内,不知不觉的将他推到了文青竹的对立面,替他选择了官场的阵营。
只要刘贺在任一天,他这次的态度就无法被兰亭知接受,压迫之下,他只能站到兰亭知对立的阵营里。如此一来,楚家在安宁的发展便有了保障。
“留了多少残羹给钦差大人?”楚清笑道。
徐冲‘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留下了一千两白银。”
楚清嘴角一抽,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铁塔壮汉,心中腹诽:真狠。
“主子,可是徐冲做错了?”见楚清不语,徐冲忙问道。
楚清微微摇头:“无碍,就算只留下一两银子,文青竹也只敢闷声吞下去,不敢声张。”
“这是为何?”徐冲不解。
“小姐!我回来了。”这时,跑去看热闹的酒酒红影一闪,进入了房间中,也不管徐冲在旁,便噼里啪啦的说道:“小姐,外面可热闹了,你都不知道多少脏东西被百姓往扈家父子身上招呼,而那对父子嘴里被塞了核桃,有口不能言,真是滑稽极了。”
楚清莞尔,看向徐冲:“这就是理由。因为文青竹比谁都怕这件事继续闹大,比谁都怕深查此事。所以,这次抄家上报上去的银两多少,他都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找个合理的理由编造一番,平息此事。但,注定他要被不少官员怀疑中饱私囊了。”
说完,楚清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有文大人背黑锅,她又怎么好意思不出手呢。
“徐冲你去安排一下,在扈少安流放的路上,解决掉。”楚清淡淡吩咐。她知道自己的观念已经开始转变,在这样的王朝里,民主是不存在的。法律很多时候并不是维护自己的利器,所以有些麻烦,还有人命,她不会姑息,更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怜悯。
“酒酒,今晚,我们去送扈老爷一程。”楚清站起来,盈盈笑道。
…
深夜,白日里被游街的扈博易,挣扎着睁开双眼,浑身的疼痛和酸臭味道,让他难以忍受。
突然,光影的微动,让他察觉到来了人,扭头一看,却看到在牢门的外面,坐着一个戴着斗篷,掩盖全身的人。
是什么人,能在这个时候进入大牢之中?还如此闲情。扈博易心中疑惑。
斗篷下藏在阴影中的嘴角微微一勾,悦耳的女声传来:“扈老爷果然是心智坚韧之人,今日受辱,却依旧清醒,没有半点失神。”
“楚清!”扈博易瞳孔倏地一缩。
笑容加大,楚清继续道:“扈老爷就要上路了,楚清特意来送你一程。你放心,扈家的店铺今后楚家都会好好经营下去,扈家的万金千银,我也会善加利用。当然,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了。希望扈老爷一路好走。”
“你!”扈博易被楚清悠扬婉转的语调气得无法开声,心口如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哦!对了,扈老爷子女双全一向是宁人羡慕的。如今,扈小姐安居在疯人塔中,而扈少爷也被判流放,扈老爷也该放心了,至少血脉未断不是?”
“楚清!”扈博易捂住胸口,胸口的衣衫大起大伏,恨不得撕烂眼前之人。
楚清的笑容多了几分邪魅,继续缓缓的道:“只是流放之路,路途遥远,不知道途中是否会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说起来,我真是为扈少爷的安全担忧,可怜扈老爷劳碌一生,不仅连送葬的人都没有,就连血脉也不能留下。”
噗——
一口热血喷洒出来,落在牢房中的稻草上,扈博易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楚清。
楚清幽幽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扈老爷放心,接管了扈家财物,待扈老爷西去之时,楚清定会上香三柱,烧些买路钱给你。”
“楚清!我要你死!”扈博易用尽力气吼出,心口积压的淤血喷涌而出,这死不瞑目的声音还未消散,便见他双瞳涣散,无力的倒在了稻草堆里。
楚清的步伐未变,酒酒看向她,只见到她嘴角上的冰冷笑容。
…
“什么!扈博易死了?”文青竹惊得起身,又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什么事也没了。”
“大人,扈家搜查出来的银子只有一千两。”护卫低声禀报。
“一千两!”文青竹失声道。“怎么会只有一千两?”
护卫不语。
文青竹面色铁青,目光呆滞,看着前方久久不语。
明日就要返京,要让他拿出这样的成绩去面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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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人慢走,咱们来日方长,你可以努力往上爬哟~!O(∩_∩)O~
【012】清儿,本王要走了
奉旨赈灾的钦差大人,昂首挺胸前来,却灰溜溜的趁着夜色离开,尽管如此,暂时安置在路边凉棚里的难民们,还是冷着眼送了他一程。
文青竹离开安宁的消息,传到楚清耳中之时,她正在陪着父母喝茶聊天。酒酒说完之后,她放下茶杯,笑得冷漠,并未表态。
“阿离,这一次如此得罪文青竹,以后可得小心了。”郦氏也放下手中茶杯,有些担忧的看着女儿。
她知道女儿已经不同,更不会为文青竹这样负心的男子暗自伤神,可是却担心得罪了官府中人,会为女儿带来不利。权势阶层,郦氏比楚清更有体会,她亲身经历了那些权贵袭人的日子,明白劝和钱,到底谁更厉害。
郦氏并不担心文青竹,只是担心他身后的靠山,会对楚清不利。
“母亲无需忧心,女儿晓得的。”楚清嫣然笑着,安慰母亲。
楚正阳此时也开口笑道:“你呀,也别小看咱们家女儿,惹上你女儿的人,恐怕下场难看。”
郦氏的笑容中,还有一丝勉强。
楚清见状,故作娇态的对楚正阳撒娇:“爹爹,您这是夸女儿呢?还是骂女儿是母老虎?”
“噗嗤~!”郦氏被楚清成功逗笑,掩唇笑罢后,对她道:“你这丫头,你爹爹疼你都来不及,如何会骂你?”
楚清嘟了嘟嘴,嘀咕:“我看爹爹最疼的是母亲才是。”
郦氏双颊绯红,羞恼的瞪了楚清一眼。
“哈哈哈哈哈…都疼都疼。”楚正阳见妻女这般,心中满是幸福。得妻如此,独女如此,他一生足矣。“你们娘俩都是我心尖尖上的肉。”
郦氏被这父女两人弄得一片羞色,身后的丫鬟和嬷嬷都掩唇轻笑,真真有着大风大浪过去之后,平静中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