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天,他拥有了这个女人。

她就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

快中午时,两人终于到了沙坪坝区的西南医院。这是c市最好的三甲医院。路司译已经提前跟专家预约,两人前往生殖中心,分别进行孕前身体检查。其中包括物理检查,血常规检查,尿常规检查,肝功能检查,优生六项检查等各种繁琐的项目。

当宋青瑶躺在手术台上做b超时,浑身僵硬,脸色发白。医生安抚她,“不要紧张,只是检查身体。”

一切流程结束后,宋青瑶被带到女医生的办公室。

“以前是不是生过孩子?”医生直截了当的问。

宋青瑶点头。

“当时生产出问题了?”

宋青瑶再次点头,脸色愈发苍白,缓缓道:“难产,诞下死胎,产后大出血。”

医生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是不是没有好好调养身体?”

“…当时发生了一些事,状况很糟糕。”宋青瑶垂下头,攥住掌心,克制着身体细微的颤栗。

产后听闻是死胎,她伤心至极,可她丈夫对她不闻不问,只有父亲前前后后的操劳。一次半夜上厕所,不慎摔倒,身体再次出血,她疼的昏厥过去…这样的折磨还不够,夫家直接送来了离婚协议。而那个产前殷切陪伴她的男人,由丈夫变为前夫又变为毫不相干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不建议你再次受孕。”

“为什么?”宋青瑶蓦地睁大眼。

“你的子宫壁很薄,下次生产会更危险,一旦出现溶血事故,你和胎儿都有性命危险。而且,你的血型是rh阴性,这种血型率不到1%,血库里没有储备。”

宋青瑶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如果…我很想生孩子,我愿意赌一把呢?”

医生摇了摇头,“请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生孩子。我们不能抱着侥幸的心态为你进行人工授精。”

宋青瑶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似垂垂欲倒。她扶着桌子,极其艰难的发出声音,“所以…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吗?”

女医生心里也很堵,轻声劝慰,“抱养的孩子,养大了也跟亲生的一样。”

宋青瑶捧住脸庞,用力搓揉,妆花了也浑然不觉。半晌,她埋在掌心,声音沙哑道:“这件事…请不要告诉我丈夫。我自己…对他交代。”

她缓缓起身,撑着虚软的身体,去了医院的洗手间。

镜子前,宋青瑶看着自己花掉的眼妆,狰狞可怖,就像个女鬼。她拧开水龙头给自己洗脸。她麻木的不停的用冷水搓着脸。搓到两颊生疼,还是两个丑陋的熊猫眼,她这才想起来,只用水卸不了妆。她打开随身背着的包包,扯了一下,拉链没扯开,她的手在发抖,又用力扯了一下,包包开了,她拿出化妆包,放在盥洗台上,寻找卸妆纸。小件的化妆品稀里哗啦的散落出来。

终于找到卸妆纸,撕开,抽出一张,擦向眼睛,突然就擦出了滚滚而落的泪水。越擦,眼泪越多。为什么这张脸就是弄不干净?她猛地扬起手,朝镜子里的女人砸去。一种没由来的畅快,她又拿起化妆包和那些七零八落的化妆品朝镜子砸去。

旁人见了,纷纷避开了些。宋青瑶垂下手,整个人犹如被人抽去了筋骨,滑倒在地。前一刻的暴躁,突如其来,又突然消失。她瘫软在地面上,缓缓抱住双膝,蜷缩成一团,埋在膝盖里的脑袋发出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声。

进入洗手间的人,都看到那个蜷在一角,哭的浑身发颤的女人,在她周遭还有七零八落的化妆品。她们都只微微叹了一口气,解手之后离去。这里是医院,是一个载满人世间痛苦无奈、生离死别的地方。在医院里,无论是失声痛哭,还是发疯发狂,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一幕。

敞开的包里,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不断闪烁着“老公”两个字…

第22章

宋青瑶离开洗手间时,已经调整好状态,重新画好妆。她与路司译碰头后,若无其事的挽着他的胳膊,与他一道离开了医院。

“老婆,中午还没吃饭呢,想吃点什么?”

宋青瑶想了想,说:“这边有家很出名的大龙火锅,榜上有名呢,我们就这时候去吃吧。正好趁着不是饭点,不用排队等着。”

“我听说过,很辣。老婆你现在吃辣的没问题吗?”

“我又不是怀上了,怎么就不能吃辣了?现在不吃,等真受孕了,岂不是没机会了?”

路司译想了想,点头,“老婆大人言之有理。走吧,我们就去那儿。”

车子开到沙坪坝的小龙坎电台巷,找个地方停好车后,两人携手进入店内。即使不是饭点,依然门庭若市,好在不用排队。

宋青瑶拿着菜单画勾,点了现炸酥肉,鸭肠,毛肚,嫩肉片,麻辣牛肉,梅林午餐肉,肥肠,腰片,珺花,耗儿鱼,冻豆腐,荷心,山药,玲珑包,海带,黄瓜片,土豆,绍皮…一旁候着的服务员,忍不住说:“就你们俩?”

宋青瑶点头。

服务员说:“那这些足够了,还有多的。”

路司译笑:“我老婆就喜欢每样菜品尝一口。”

“好了,就这些吧。”宋青瑶又勾了两瓶加多宝,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没多久,菜品陆续上来,路司译下了一部分到浮着满满一层辣椒花椒的滚烫的油锅里煮着。他啧啧道:“光闻着这味儿我都觉得冲。想我曾经看到辣的就退避三舍,如今都能陪老婆一起吃火锅了。”

宋青瑶坐在他对面刷手机,她在手机百度上搜索“季丰集团”,很快出现无数链接,最前面的几条有季丰集团的百度百科,季丰集团的官网,季丰最近的几个合作新闻和媒体专访等。她把百度百科浏览了一遍,又搜索“季慕衍”,这次出现的相关新闻没有刚刚那么多,只有寥寥几条。他结婚一家财经媒体报道了,就像八卦周刊一样,宣扬铺陈了两位豪门二代的婚礼多么隆重多么奢华多么引人瞩目。

她仔细的看着那篇报道,若有似无的冷冷一笑。

“老婆,黄瓜片已经好了,可以吃了。”路司译招呼。

“嗯。”宋青瑶放下手机,专心的吃东西。

在这家以辣著称的火锅店,她点的特辣,又要了一份全是辣椒粉的干油碟。还没吃几口,双唇已经是红彤彤的,没一会儿眼泪花都辣出来了。

路司译坐到她身边,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鼻涕,“老婆,悠着点啊。”

宋青瑶张着嘴巴,吸了几口气,又连喝几口加多宝,开口的声音沙哑的不行,“好爽…我…现在不能说话…万一辣到喉咙就糟了…”路司译知道她老婆是无辣不欢,也没再阻止,又给她点了两罐冰镇加多宝。

宋青瑶继续吃,吃的眼泪越来越多。这种肆无忌惮的流泪方式,感觉痛快极了。

两人离开火锅店时,宋青瑶的嘴巴已经辣的肿起来了。她坐回到车上,扳下镜子看自己,“好丑,就像东成西就里欧阳锋那两条香肠唇。”

路司译发动车子,笑道:“不丑,老婆这叫性感。”

回家路上,宋青瑶说,“老公,我们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这个可以有。”路司译乐了,“去哪儿?”

“我搜搜,就在周边找个景点玩玩。”宋青瑶拿起手机开始查阅。

“…要不就游三峡,坐黄金游轮。这上面写长江黄金游轮是目前世界上最大、最先进的内河豪华游轮,开启了三峡万吨级涉外豪华游轮海洋化时代的新纪元…”宋青瑶念叨了一遍后,转过头问路司译,“怎么样?从朝天门码头出发,四天三晚的旅行,去的话我们都得请假。”

“成,我给自己放假了。”路司译爽快应答。

“当老板就是好,那我给领导打个电话。另外我还得跟人家游轮公司报个名,争取今晚就出发。”宋青瑶风风火火的就把事情定下来了,跟黄金游轮公司的工作人员沟通时,再次询问路司译,“我们住什么房间啊?普通标间,行政套房,还是总统套房?”

“路总带媳妇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怎么能不最高规格对待。”

宋青瑶倾过身,亲了他一口,“路总,那我们就住总统套房了。”

朱莉傍晚回来,见客厅里放着一个大箱子,两人都是整装待发的样子,莫名的问:“你们这是?”

“我们要出去旅游一趟,五天后回来。”宋青瑶笑眯眯应声。

吃过晚饭后,朱莉开车送他们去朝天门码头。下车后,路司译拎着箱子,宋青瑶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登上了游轮。朱莉站在岸边,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由晴转阴。

当她再次折返到他们家时,准备打开主卧的门,发现反锁了。朱莉气得用力捶了一下门,恨恨的想,表面装得假惺惺,其实是在变相的赶她走!果然还是一个虚伪至极的女人!

实际上,门是路司译反锁的,宋青瑶完全没有关注这种小细节。

晚23:00,长江黄金8号邮轮在码头起航。宋青瑶与路司译在顶层甲板上喝啤酒吃烧烤。江风阵阵,繁星满天,两岸五光十色。

路司译拿着肉串,送到宋青瑶嘴边喂她吃,看她像个馋猫一样,吃的满嘴都是,又拿出纸巾给她擦拭。宋青瑶坐在他腿上,享受着他的伺候,丝毫不嫌矫情。最后,她捂着肚子说:“不行了,吃太饱,都圆滚滚了。”

路司译的手也摸上去,“还行,也就四个月吧。要不我来听听,有没有胎动?”

“去你的!”宋青瑶笑着掐他的脸。他作势低下头时,她眼底斥满落寞。

两人回到房间后,一起洗了个澡。洗完,他给她吹头发。宋青瑶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身后的男人,轻轻倚靠在他的身上,“老公,你对我真好…”如果说这世上还能有男人像路司译这么对她好,只有她爸了。

路司译将她吹干的长卷发别至耳后,低下头,亲吻她的唇…

次日,两人在游轮的叫醒中起床,洗漱后去六楼的vip餐厅吃早餐。吃完后,跟随游轮的导游一道,上岸游览“丰都鬼城”。宋青瑶穿着绣满波斯菊的度假风长裙,带着白色的大遮阳帽,踩着坡跟凉鞋,就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花蝴蝶,飞出游轮。

同行的人都忍不住频频看向她,长得又高又白,五官精致,气质出挑,十足的明星范儿。宋青瑶跟几个年轻人聊得非常开心,他们得知她是健身教练,很捧场的表示要去办个会员。她愉快的跟他们互加微信。

路司译站在一旁,备受冷落,心里有那么点酸溜溜的。他穿着跟宋青瑶裙子同色系的鲜艳的沙滩短裤,上身是白色棉麻短袖,头上戴着白色棒球帽。宋青瑶与几个新朋友相聊甚欢,路司译走上前,默默搂住她的腰,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上了大巴车,路司译率先占好位置,将宋青瑶圈到自己怀里坐下。宋青瑶拍打他的手臂,“热不热呀?你不这么腻歪我,人家也知道你是我老公。”

导游在前方拿着话筒介绍着:“丰都鬼城是国家首批4a级旅游区,又称为幽都、鬼国京都、中国神曲之乡。鬼城内有哼哈祠、天子殿、奈河桥、黄泉路、望乡台、药王殿等多座表现阴间的建筑…”

其他人听得认真时,路司译吆喝一声,“导游,我媳妇怕热,空调能不能开大点啊?”

“…”宋青瑶败给他了。

下车后,一行人随着导演四下游览听讲解。走到“奈何桥”前,导游说:“丈夫背着妻子过奈何桥,今生幸福美满,下辈子再续前缘…”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宋青瑶和路司译。在这个团里,他们这对年轻的夫妻抢眼至极。

路司译刚要把宋青瑶打横抱起,宋青瑶笑着跑开了,跑的太急,连帽子都刮掉了。路司译把她的帽子捡起来去追她。

“老婆,来嘛!”

“我们又不是上一代的老古董,怎么能那么迷信啊。”

“图个好兆头啊,我就想下辈子跟你在一起。”

“我不我不…我去其他地方玩了。”

烈日下,路司译气馁的看着宋青瑶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道奈何桥,长叹一口气。下辈子的事,只有下辈子再努力了。

中午时,众人回到船上吃午餐。饭后,宋青瑶跟路司译回房睡了个午觉。但宋青瑶这个午觉根本就不得安宁,路司译一直在折腾。

她忍无可忍:“大白天的,你正常点行不行…”

他振振有词:“下辈子没着落,这辈子我可不能亏了自己!”

等他们午睡后起床已经接近四点。两人来到6楼的全景式观景酒吧,享受下午茶时光。一杯冰摩卡,一杯鸡尾酒,一份华夫饼,一份可可慕斯。路司译拿着ipad玩游戏,宋青瑶靠在他肩上,翻着手里的几米画册。

“我喜欢做梦,梦被唤醒的那一霎那,我发现我如此的惶恐。”

目光落在这句话上,她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滚落。

她轻轻拭去眼泪,转过头,看她正在专心致志玩游戏的丈夫。两岸江水滔滔,青山环绕。身旁的人眉目如画,带着一脸的孩子气。

她丈夫是个无能,但他在竭尽全力的取悦她。她丈夫背景煊赫,却从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她丈夫本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婚后成为家庭妇男为她洗手作羹汤。

这段婚姻的开始,只源于她的感激和愧疚,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相恋,对她来说就是多了一张纸,身边多了一个人。两人领证后,他提议去欧洲度蜜月,被她懒洋洋的拒绝。那时的她,更多的是一种赎罪和认命的心态。她没有去想,该怎么经营这段婚姻。

但在婚后两年,平平淡淡的日子里,他对她的体贴关怀,他给予她的理解和宽容,一点点浸润她的心扉。她的第二次婚姻,不是煎熬,不是噩梦,是一个能让她安心憩息的港湾,是披在她身上最坚硬的盔甲。两年时间,倏忽而逝,就像一场宁静温馨的梦境。

终究…梦还是醒了。

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她怎么能让他断子绝孙?她怎么能让他承担她年轻时犯下的错?怎么能让他吃下恶果?不应该。做人不应该这样。冤有头债有主,是谁造的孽,就该由谁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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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身心愉悦的旅程总是快极了,四天后,路司译与宋青瑶在y市码头下船,坐飞机回到c市。

当晚,躺在家里的大床上,路司译意犹未尽,仿佛仍能感受到江风阵阵。他想着在船上的种种…欢迎酒会上,宋青瑶上台跳舞惊艳全场,游白帝城时他背着她爬坡上坎。阳光甲板上两人相拥看风景壮美的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他为她拍了无数的照片,镜头里迷人的倩影令他每每失神。他们在船上打高尔夫,在影院里看电影,在冲浪游泳池里嬉戏,半夜起来看游轮过三峡大坝五级船闸…

路司译勾着唇角回忆这趟旅程,心里美滋滋的,很晚还没睡着。以前他走遍世界,看各种美丽奇景,竟都不如这次游长江三峡。原来跟老婆一起出去旅行,感觉这么爽。就连晚上陪她在甲板上吃烧烤时被蚊子叮的满腿包,还跟看着她乐。

实在睡不着,路司译睁开眼,又转头看向睡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忍不住将她抱往怀里搂紧了些,扬着唇角亲吻她的额头。生活就这样,再圆满不过了。

次日,宋青瑶起床时,路司译已经准备好早餐。她看了饭桌一眼,有凉菜有卤菜有面条还有糕点,准备的很丰盛,想来应该是早起精心准备的。但她懒懒道:“没胃口,不想吃,我上午要出门,等会儿在路上随便吃点什么吧。”

刚要坐下饭桌的朱莉闻言一愣。以前她每天都是睡到快十点才起床,现在为了吃路司译的早餐,她配合着他们的时间坐在餐桌前。

宋青瑶没理会路司译笑容消退的脸庞,看了看表,“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老婆,我送你,我们一起在路上吃吧。”路司译迎上来。

“不用。今天上午是陪一个同事采购器械。他会来接我。”正说着,宋青瑶的手机响了,“呐,来电话了,肯定是到楼下了。”

宋青瑶换上鞋,对他们挥挥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路司译走到阳台的窗边,往楼下看去。没一会儿,宋青瑶走出来,上了一辆白色宝马。他还看到驾驶座上是一个男人。路司译抿了抿唇,目送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他由兜里拿出手机,开始定位她的位置。

“司哥,快吃早餐吧,面条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朱莉在饭厅招呼着。

路司译重新坐回到桌前,随便吃了两口面,就回到卧室换衣服。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朱莉已经把餐厅收拾妥当。他看了眼,没说什么,走到玄关处换鞋。

“司哥,我也要出门,你可以顺便送我一下吗?”朱莉走到他身旁,声音轻轻的提出请求。

路司译站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顺路。”转身,离去。

朱莉幽怨的看着他的背影…她还没说自己要去哪儿。

路司译的工作本是朝九晚五,但因为他是合伙人之一,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宋青瑶的工作时间是弹性的,只要确保按时上公共课和她的私教学员上形体课,其他时间自由支配。由于她业绩不错,时间常常被占满。大多数时候,都是路司译接她上班下班。而只要她有晚课,就算有天大的事,他也会准时赶去接她。

但接下来这段日子,宋青瑶每天上午要么跟人有约要么呆在家里不出门,路司译只有自己去上班。到了下午或晚上的下班时间,路司译说去接她,她说跟朋友们有活动,而且是不带家属的活动。

接连大半个月,她没在家里吃饭。早餐不合胃口,晚餐没时间。她将自己工作之外的时间安排的非常满,晚上跟朋友出去玩,周末还是跟朋友出去玩。晚上要么在朋友家睡,要么喝得宁酊大醉的被送回家,路司译伺候她更衣洗漱后,躺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又是一个周末,她要出门时,被路司译拉住了。

他很平静,但平静里少了往日的温柔,他看着她说:“今天就不能把你的那些朋友放一放,陪陪我?”

“你别扫兴啊,我跟人约好的。”

“那你带上我。”

“我跟朋友逛街你跟着干嘛?”

“我给你们拎包刷卡当司机不行吗?”

宋青瑶抓住他的手,拿开,说:“你别这么小家子气,很无聊。”

她头也不回的离去。路司译挫败的坐在沙发上。他很清楚的知道她每天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跟哪些人在一起,可是这有什么用?他对她的一切了若指掌,却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她那么吝啬,不肯分给他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她不让他接,不让她送,不吃他为她准备的饭菜,不让他陪她进行任何娱乐活动,在家仅有的时间不是玩手机就是睡觉。而她每次睡觉都是烂醉如泥,他连想跟她亲近亲近都不行。

路司译很心烦,很崩溃,很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以前不是还好好的,不久前还进行了一次甜蜜的度假,怎么突然间,她连跟他说句话都不耐烦了?

朱莉坐到路司译身旁,低声道:“司哥你最近是不是跟瑶瑶吵架了?”就连她也看出问题了。

“瑶瑶最近是有点过分了…你每天精心准备的饭菜她看都不看一眼,下班后玩到大半夜才回来,她是不是在跟你闹别扭啊?”

路司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这俯视的一眼,冰冷厌恶,就像一把刀子刮过她的心脏,她心口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的事你少操心。”他淡淡道,走到玄关换鞋,离去。

当天晚上,宋青瑶在88号酒吧里跟男人跳贴面舞时,隐匿在人群里的路司译,忍无可忍的把她拉了出来。

酒吧大门外,宋青瑶似醉非醉,倚靠在墙上,姿态慵懒的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跟我回家。”

“我玩的正开心呢,为什么要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