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握住她足踝捏了捏,她痛得低呼,而他收回手淡淡道:“没有脱臼,扭到了而已。”

这是…让她放心吗?

叶薇哦了声,“谢谢道长。那个,我的侍女应该马上就会寻过来了,您、您不用管我。眼看这雪也越下越大了,您先回去吧。”

孤男寡女、半夜三更,要是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而且她现在也着实不敢和他待下去,脑子里乱糟糟的随时可能说错话啊!

她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他却纹丝不动。她刚想再催他,便被他一个眼风扫到,“你说,如果这会儿角落里冒出个人把你推到冰湖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旁人也只会当你是一时失足吧?”

背脊窜上寒意,她开始觉得自己这么冒冒失失跑到这里太不谨慎了。这不是家中,而是危机四伏的宫廷,她仇人还那么多,实在不该如此大意。

不过话说回来,她家里也没安全到哪里去,不然能害她丢了一条命么…

见她不再说话,谢怀冷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看起来没什么情绪,然而宽大的袖袍内,攥着竹笛的手却在慢慢用力,直到手背青筋凸起。

叶薇抱膝坐着,身下很凉,她却不敢让谢怀帮忙,宁愿自己受会儿冻,只盼望妙蕊她们快些寻来。

不过渐渐的,她思绪开始飘飞,觉得眼前的境况和从前有些相似。那时候谢怀教她吹笛子,她喜欢在地上铺张席子坐着,他不好和她挤在一起,就在旁边站着听她吹奏,时不时刻薄两句。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如今这阴郁沉默的样子。

远远的传来妙蕊的声音,她连忙转头,“谢道长,我的侍女找来了,您可以走了。”顿了顿,“方才,谢谢您陪我。”

谢怀瞅瞅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句话没说便转身离开。叶薇没料到他这般干脆,目光下意识地追随他的背影。

和从前如出一辙的挺拔颀长,只是多了寂寥和隐忍,让她百感交集。

在她的印象里,他们分别还不到一年。可实际上,他已独自在人世生活了五年。

时光倏忽而过,他依然是瑶林玉树般的绝世男儿,却已变成了她不熟悉的模样。

他忽然回头,叶薇猝不及防,端端与他的视线对上。他深深地凝视她,缓慢勾唇,瞬间将颠倒众生这个词诠释了个透。

叶薇怔怔地看着他,似乎透过漫天飞雪又看到了初见时那个潇洒疏狂的谢飞卿。

是风和日丽的秋日,他站在梨树下,对骑在树枝上的她一脸戏谑,“偷了我的梨子,是不是也得分几个给主人啊?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

那样好看的面庞、那样动听的声音,惊得她双手一颤,刚摘的梨子就直愣愣地砸到了他头上…

脚上的伤不是什么大事,上了药养两天就好,正好叶薇也不用出门,可以安心在披香殿抄经。不过现在她对这特殊待遇格外痛恨,巴不得到小三清殿同跪,这样也能找个机会和蕴初说说话。

她实在是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能让谢道长那样一个自在洒脱、厌恶束缚的人跑到宫里和一个老骗子狼狈为奸,这剧情走向不对啊!

她就这么百爪挠心地盼着,到初九那天沈蕴初终于解脱,得以来披香殿找她。

“我跪了整整三天,腿都快断了,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问我,不然我就让你体验下我的痛苦。”沈蕴初靠在胡床上,没好气地说道。

“辛苦了辛苦了。”叶薇殷勤地递过去一杯茶,“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什么?”

叶薇斟酌了下句子,“就是,你知不知道楚惜姐姐有个走得很近的道士,姓谢…”

沈蕴初喝茶的手顿住,片刻后方道:“哦,知道。怎么了?”

“楚惜姐姐过世后,你还有见过他吗?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沈蕴初放下茶盏,“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薇见她神情严肃,笑着打哈哈,“也不是为了什么,我就是好奇。楚惜姐姐的信里没少提这位谢道长,说他貌胜潘安,让人一见难忘呢!”

“一见难忘…”沈蕴初轻笑,口吻里有刻意的平淡,“表姐过世后我和他见过几面,后来就断了联系。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叶薇沉默。

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蕴初坦白自己的身份一样,她也不曾动过和谢怀相认的念头。这些事情太过诡异,她不确定被人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宁肯让它们烂在肚子里。

可是谢怀的出现太让她意外了,她觉得必须把这事儿弄明白。

叶薇决定适当透漏点真话,“其实,我提到谢道长是有原因的。前几天晚上,我在宫里碰到了他…”

沈蕴初惊愕,“你碰到了他?”

叶薇点头,“就是我从小三清殿回披香殿的路上,在太液池边,看到他在那里吹笛子。”

“你怎么会认识他?”

“楚惜姐姐给我画过他的画像,那样出众的一张脸,很好认的。”叶薇道,“我觉得,他如今应该是追随在天一道长身边。真是奇怪,楚惜姐姐说他是不慕功名、喜好自由的人,怎么会跑到宫里呢?”

可沈蕴初已经没心情听她的话了,只是喃喃自语,“他果然在宫里…果然…”

叶薇蹙眉,“怎么,你知道他会来这里?你…蕴初?”

沈蕴初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她离开得迅速,留叶薇在原地瞪眼,一肚子疑问默默地炸了锅。

当晚皇帝驾幸披香殿,两人用完晚膳以后,他让叶薇坐到床上,然后脱下她的白绫袜细看。

女子的玉足莹白小巧,握在掌中似件精美的器物。他看着看着就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替她检查伤势,还是在占便宜了。

叶薇没好气地缩回脚,“陛下,您能收敛点么?”

皇帝反应过来,却没有局促,十分自然道:“刚刚没控制住。下次,下次一定做得含蓄点。”

“您还指望臣妾再扭一次脚?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叶薇不高兴,“说实在的,您看我的笑话看得很开心吧!”

“冤枉。看朕多照顾你,怕你腿疼都没让你去小三清殿长跪,这还不够?”

叶薇状似无意道:“原来那真是您现找的理由啊?臣妾本来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太对。您这么做,就不怕心不诚惹得道君生气?”

问题出口她就有点心下惴惴,无论如何,这次试探略过大胆。不过现在的情况,搞明白皇帝的态度十分重要。

皇帝笑容淡了点,“不是让你回来抄经了么?朕哪里心不诚?”

叶薇嗫嚅,“可您不是真心觉得需要臣妾抄经,而是想帮我脱身…”

皇帝打断她的话,“这么诚心就够了,不用再多。”

他好像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完便吩咐宫娥帮他宽衣,叶薇坐在床榻上,眸子一点点暗下去。

果然没错。从上次偶然和皇帝提到信道,她便猜出他对太上皇宠信道士的行为不那么赞同。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认定天一道长是祸乱朝纲的妖道。

那么,追随在天一道长身边的谢怀,处境岂不是也很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真的好爱谢道长啊!!!爱惨他了!!!

第30章 失子

如果皇帝确实不喜天一道长,叶薇觉得她也能理解。这些日子她把朝堂上的情况了解了下,发自肺腑地觉得皇帝这些年着实不易啊!

太上皇虽然于五年前逊位,但在朝中仍有自己的势力,她那个没良心的爹就是他的第一心腹。哦不对,准确地说,是第二心腹。

第一心腹换成了天一道长。

叶薇上辈子走得早,没能赶上天一道长入宫献仙丹那精彩的一幕,但据妙蕊的描绘,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天一道长在载初二十三年六月入宫,四个月后皇帝便提出逊位,任凭满朝文武百般哭求都不为所动。据说最厉害的时候,百官都跪到丹霄门外捶门痛哭了,皇帝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和天一道长关在炼丹房里,一门心思钻研长生之术。

大家于是死了心,任由他退位,再拥立太子即位,江山就这么易了主。

然而龙椅虽然换人坐了,龙椅下面盘根错节的势力却没那么容易改变。从前载初皇帝不管事,朝纲都由左相宋演把持,如今换了君王,更是端出了两朝老臣的架子。皇帝虽不悦,却也不敢贸然对父亲重视的人下手,毕竟他只是退位了,还没死呢…

而在宋演仗着上皇余威继续弄权的时候,天一道长迅速取代了他在上皇心中的地位。如今满朝上下无人不知天一道长是太上皇最信任的人,连太后和陛下都要敬他三分。

被这样几方势力压着,皇帝就算想夺回权力也只能徐徐图之,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更不消说他心里多半还觉得,太上皇之所以荒唐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道士蛊惑,对那些装模作样的所谓仙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叶薇这么想完,觉得头更痛了。谢道长他是吃错了药了吗?掺合什么事不好,非要牵扯进这大燕头一号危险的权力争斗中来,嫌命长啊!

劳动了那么多人帮她祈福,宣妃的身子却没有好转,初十晚上甚至腹痛不止。皇帝当时正在接见西域赫茌国使节,脱不开身,等他赶到毓秀殿的时候,六宫妃嫔都已经聚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他看着襄愉夫人,眉头紧蹙。

襄愉夫人脸色有点白,“臣妾也不清楚,突然就开始疼了…秦御医在里面,不让我们进去,大家只好在外面等着。”

璟淑媛道:“宣妃娘娘的身子都六个月了,早就稳了,总不会…”后面的话在看到皇帝的脸色后没敢说出来,消弭在喉咙口。

他沉着脸走到房间门口,好像是想推门进去,却被一旁的宫人拦住,“陛下,还是不要打扰御医救治了…”

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叶薇见没人敢上前劝慰,思忖片刻还是缓步上前,站到他旁边,“陛下。”

他没看她。叶薇于是主动拉了拉他的手,“宣妃娘娘和皇裔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虞。”

不过是谁都会说的安慰之语,出自她的口却有股说不出的熨帖。皇帝由着她握了自己手一会儿,反手攥住了她的。

房门打开,宣妃的贴身侍女璎珞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抖若筛糠,“陛、陛下…娘娘她…还有小皇子…”

她语无伦次,皇帝越过她径直入内,宫嫔们紧随其后。

宽敞华丽的殿内,宣妃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衾被盖到肩膀处。叶薇她们一进去就闻到强烈的血腥味,都有些不可置信。

宣妃这是…

“陛下…”她睁开眼,里面遍布血丝,“陛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秦御医跪在床边磕头告罪,“臣无能,没能保住皇裔,请陛下降罪!”

皇帝右手拳头攥紧了又松开,“究竟,怎么回事?”

“回陛下,宣妃娘娘的龙胎一直正常,今次出事实在突然。臣一时还没、没找出原因,请陛…”

皇帝抬脚便踹上他肩膀,秦御医摔倒在地,又忙不迭爬起来跪好,不断磕头,“臣有罪,臣死罪…”

“陛下…”宣妃挣扎着唤他,瘦削的右手伸到半空,想去拽他的袖子。

皇帝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不要怪秦御医,不是他的错。是有人…有人想害臣妾和孩子…是有人想害我们!”最后一句带着刻骨的怨恨和悲痛,听得人心头一颤。

“你说什么?”皇帝蹙眉。

襄愉夫人道:“听宣妃的意思,是在说她这次小产,并不是偶然。”

众人面面相觑,而皇帝握紧了宣妃的手,“你怀疑些什么?”

宣妃双目含泪,“臣妾这几天总是做一个梦,梦里我被困在道君座下,有人在用针扎我的肚子,那感觉痛不欲生,每每都让我大汗淋漓地惊醒。今天下午臣妾躺在那里打盹时又梦到了,这次醒来,孩子就…”

她说不下去了,哽咽着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皇帝深吸口气,慢慢道:“你是说…有人在诅咒你?”

厌胜之术向来是宫中大忌,等闲不敢提起。宣妃的话令一些宫嫔不可置信,怀疑是陛下理解错了。可仔细想想,她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若果真如此,事情就要闹大了!

“是…”宣妃企盼地看着皇帝,“陛下,臣妾知道我说的话有些匪夷所思,可是臣妾真的害怕。您去查一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好不好?”

皇帝沉默片刻,松开她的手站起来。大家视线都聚集到他身上,而他面无表情地唤过高安世,“听到了吗?去查。”

沈蕴初惊讶道:“可这宫里这么大,要如何查?难不成,要搜宫?”

江美人道:“那倒也不必。宣妃娘娘不是说了,是被困在道君座下么?臣妾觉得,可以先搜搜宫里供奉了道君的地方…”

韵贵姬信道虔诚,立刻反对,“不可!道君神殿也能随意冒犯吗?万一触怒了神灵如何是好?”

“事出有因,相信道君会谅解的。”

“可是…”

“好了别争了。”皇帝不耐烦道,“高安世,你带着人去小三清殿,和几位道长解释一下,然后在里面看看。至于三清殿…别的地方都搜不到再说吧。”

三清殿在太上皇的建章宫,还真不是说搜就能搜的地方。

高安世领命去了,襄愉夫人道:“看来这边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有结果,不然让诸位妹妹先回去?都挤在一处也扰了姚妹妹休息。”

“秦姐姐,你们都别走…”宣妃道,“我想让所有人都在这里,我要让大家一起给我做个见证,看看那个害了我儿子的人究竟是谁!”

她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不能再走,只能退到正殿等候。沈蕴初坐在叶薇旁边,压低了声音道:“今晚这事儿我怎么瞧着不对劲儿?”

叶薇没答话。何止她觉得不对,她也有种感觉。按说宣妃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来设局,但是“被诅咒而导致流产”这种事她却是怎么也不能相信的。

如今只能看高安世他们会带来什么结果了。

两个时辰后,高安世回来了。

他跪在皇帝面前,沉声道:“陛下,臣带人在三清殿内查看了许久都一无所获,最后还是穆道长在其中一座神龛的下面发现了这个。”举起一个雪白的信封,“请陛下过目。”

皇帝打开信封一看,神情立刻凝住。他顿了顿,才慢慢抽出里面的东西,当着众人的面展开。

明亮的烛光里,大家看得清楚。那是一张祭祀先人用的黄表纸,剪成了人形,上面以血液书写了文字,看起来分外可怖。

“那…那不是宣妃的生辰八字么?”韵贵姬惊骇,“诅咒,果真是诅咒!居然在道君座下里施此伤天害理之术,就不怕天谴么!”

江美人也惨白着一张脸,“臣妾从前听人说过,以壁虎血把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再供奉到道观里,那人就会遭受灾难…娘娘她、她果真是被奸人害的!陛下,您要为娘娘做主啊!”

皇帝脸色阴沉,“高安世,小三清殿的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东西是谁放上去的?”

“发现信封的神龛已经在大殿的里侧,那地方平时是没有旁人去的,不过前阵子为了替宣妃娘娘祈福,管得不似从前严密。穆道长说,他隐约记得,有位娘子去过那里…”

发现火可能烧到自己身上,宫嫔们都不安起来,尤其是去祈了福的宫嫔,个个都如临大敌,生怕自己被指到。

要知道,这可是说不清楚便要取你性命的大事啊!

“哪位娘子?”襄愉夫人问道。

“臣担心形容不清楚发生误会,所以把穆道长也请来了。还是让他来指认吧。”

一个青色道袍的男人进来,朝众人行了礼再缓缓转身。他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慢慢落到了叶薇身上。

叶薇心头一突。不可能吧!这次又有她的事!

紧张不过一瞬,下一刻她便平静下来。如果真是宣妃要陷害她,这回恐怕要白费心机了。她也就头一日在小三清殿跪了整天,全过程不曾离开过蒲团,哪里有机会去放什么信封?

皇帝也不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想明白了她便安了心,坦然地等着那道士的指认。

穆道长慢慢抬起手,朝叶薇的方向指去,“贫道看到的,便是这位穿蓝色衣裳的娘子。”

众人顺着望去,却见他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指着叶承徽左侧、身着水蓝襦裙的美人。

那是,沈蕴初。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诅咒人的方法是阿笙百度了一个东南亚的诅咒传说,然后只选择了最温和的第一步,后面提到的东西太吓人了,我都不敢写,害怕恶心到大家…

说个好玩的,昨天阿笙在搜索“如何诅咒别人”时,室友正好看到了,用那种特别惊恐的语气跟我说:“请你高抬贵手!”于是我就,“…我是无辜的。”┭┮﹏┭┮

第31章 巫蛊

叶薇愕然地看看沈蕴初,再看看穆道长,脑袋里的一根弦“啪”地断掉。

怎么会…

“沈容华?”江美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蕴初,“是你?你为什么要害宣妃娘娘,为什么要害陛下的孩子!”

她声色俱厉,沈蕴初牙关紧咬,硬着头皮行至殿中跪下,长拜道:“陛下,臣妾没有诅咒过宣妃娘娘。那符咒不是臣妾放的,是有人要栽赃臣妾,请您明察!”

“栽赃?”江美人冷笑,“你的意思是宣妃娘娘栽赃你了?她豁出自己的孩子不要,就为了栽赃你?”

“江宛清,你…”罪名陡然降下,沈蕴初本就恐慌不已,江氏还步步紧逼,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忍耐快被消磨殆尽,几乎就想掐住她脖子让她尝尝苦头!

叶薇敏锐地察觉沈蕴初右手动了动,暗道不妙。这个表妹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这几年是沉稳了不少,但骨子里还是冲动易怒的,若她真的不管不顾,恐怕会让事情再无回寰之地。

她那么多年武艺可不是白练的!

来不及多想,叶薇站起来就跪到了沈蕴初身边,“陛下,臣妾有话想说。”

皇帝见是她,冷漠的神情缓了三分,却没立刻答话。璟淑媛冷冷道:“叶承徽这是要替沈容华求情?是了,你们一向交好,这次的事情兴许也与你有关…”

叶薇面不改色,“淑媛娘娘谬了,臣妾不是想替沈容华求情。臣妾只是有几个疑问,想先问清楚,免得陛下冤枉了好人。”

璟淑媛一愣。

“什么疑问?”皇帝道。

“适才高大人说,穆道长‘隐约记得有位娘子去过那里’,也就是说,他并不确定了?”

她看向那个青袍男人,目光犀利。穆道长被看得一愣,然后从容回道:“贫道确实记得沈娘子去过那里,适才高大人问起时答得有点犹豫,估计让大人误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