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于热闹茶下的地下室内,一盏昏暗的灯不停的晃悠着,微弱的灯光下,电报机呼呼作响,撕碎的稿子被扔得到处都是。
“出事了出事了!”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一抹焦躁的嗓音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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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6000字)
隐藏于热闹茶下的地下室内,一盏昏暗的灯不停的晃悠着,微弱的灯光下,电报机呼呼作响,撕碎的稿子被扔得到处都是。
“出事了出事了!”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一抹焦躁的嗓音飘来。
甄书良风风火火的闯进临时搭建的报馆内,焦急的脸上都布满了粘腻的汗珠,他来不及擦拭,就将怀里揣着的报纸扔在了桌上。
“你们看看,慕晋霖被抓了?”
“什么?”正在校对稿子的沈月如猛地抬起头来,她紧拧着眉奔到狭窄的桌边,一不小心,绊倒了电报机,她差点摔倒,幸好在她旁边的苏启航将她拉住。
“甄大哥,你说的是真的?慕晋霖被抓走了,被谁?”
“市政厅的公文,说慕晋霖涉嫌谋杀,目前已经被警察厅拘留起来了!”甄书良将川州官报递在沈月如手里,一点的严肃。
沈月如摇头,“不可能,他怎么会杀人?”
站在一旁的苏启航接过报纸,认真的看了好几遍,他放下报纸,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独自分析道,“虽然我们以前抨击过慕晋霖,但这个人,他从来没有对我们采取暴烈的行为,由此可见,他内心是认可我们的观点,抵制独,裁,倡导共和,如果他内心有如此想法,在川州,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怎么会做出杀人的行径,看来,这是某些敌对分子为了铲除异己,对他造出的虚假罪名!”
“苏主,编,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他,但前几日我听我四弟提起,他的部下能在金州遭遇暗杀,死伤惨重,他到处收药,我想,他不应该是一个暴戾凶残之人!”
苏启航点头,温文如玉的五官此时弥漫着一丝深切的忧愁,他坐下来,重新拿起桌上的报纸,沉声道,“在我心中,慕晋霖一直是最有希望带领我们走向共和的领袖之一,如今,突闻其变,怕只怕,这川州的形势已经再也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可惜,我们还没和他接上头,就已经…”
“苏大哥,你是说,这件事情,没有挽救的余地?”沈月如急切的问,清澈的眸子在忽闪的灯光下睁得老大。
苏启航点头,“看这官报的语气,好像是一定要对他依法查办了!”
“哼…”沈月如猛地抓起那份报纸,顿时撕得粉碎,她义愤填膺道,“这些狗官,跟之前衙门里的那些狗官有何区别,依法,依的是什么法?如今,民不聊生,川州周边的匪军到处烧杀捋掠,他们不去依法查办,到抓起这些无辜的人来了!”
甄书良按住沈月如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月如,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甄书良面色有些凝重,望着气愤中的沈月如,他有些紧张,害怕她会扛不住。
“什么事情?”月如坐下,昂着头问。
甄书良吸了一口气,这才有些哀伤的说,“月如,你一定要顶住,我今天听家父说,你二姐婉如在家自尽了,还有沈伯父,他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什么…你说什么?”沈月如站起来,双手抓着甄书良的肩膀,脸色苍白,清澈的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是真的!”甄书良凝重的点头。
沈月如一把推开他,踉跄着朝外跑,蹬蹬从地下室爬出来时,连续熬了两个夜晚一直不停写稿子改稿子的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试着站起来,朝下面的台阶迈去,没想到眼前一黑,她顿时一头栽到在地,整个身体顿时朝台阶下滚了下去。
追上来的苏启航和甄书良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纷纷面如死灰。
“月如…”
沈月如脑袋撞在茶的茶桌上,额头顿时冒出殷红的血丝,苏启航快甄书良一步,立即将她抱起来,“月如,你醒醒…”
天色开始昏暗,白天的血腥过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夜乐门这样的地方便拉开了活色生香的大幕,歌舞升平,美酒香烟美人,好一派繁华与奢靡。
魏奎喝得有些微醉,他手里搂着两个白俄女子,硬是装出醉醺醺的样子,脸凑在她们脖子上,不断的偷着香吻。
站在暗处等了很久的云影见有人替他拉开车门,她立即闪身过去,紧随他坐在车上。
魏奎吓了一跳,正欲拔枪,见是云影,他才不耐烦的松了一口气。
车子开了,魏奎靠在里面抽烟,他斜睨了云影一眼,嘲讽的问,“哟,这么鬼鬼祟祟的钻进我车里,云小姐这是被风吹来的?”
虽然为了慕晋霖的事情会有求于他,但云影性子冷傲,哪里听得见这样不冷不热的嘲讽,于是,她冷了脸,淡淡的说,“没事,就是进来坐坐!”
魏奎噗嗤笑出声来,“进来坐坐,那我真是荣幸了!”
云影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车子停在了魏公馆外,魏奎下来,云影也跟在他身后下来,魏奎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回头又挖苦了一句,“云小姐,在下听不得你要挟的话,麻烦你快走!”
云影吸了一口气,这才软下性子细细的叫了他一声,“魏大哥,上次的事情,云影得
罪了!抱歉!”
“哟…我没听错!你说了什么?”魏奎略为肥胖的身体顿时得瑟的抖了抖,嗓音也更加尖锐起来。
云影直视着他的眼睛,绷着脸什么也不说了,一双犀利的眸子盯得魏奎不得不将脸上的笑容冻结住。
魏奎讪讪的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进公馆内,眼睛的余光瞟到云影不动声色的又追了上来,他眼睛转了转,弄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找我到底什么事情?”魏奎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抽着褐色的雪茄,懒懒的问。
云影走前一步,站在他斜对面,“魏大哥,我想见一下慕晋霖,麻烦你帮我引见一下!”
“噢?”魏奎挑起眉头,上下打量着云影。
“我和他有生意上往来,我想见他!”云影淡淡的说。
魏奎奸笑,伸手弹了弹雪茄上的烟灰,轻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慕晋霖有一腿,如今你想见他,我只能说,不可能!”
“人是你带走的,你有办法让我见到他!”云影急切地问。
魏奎站起来,神色冷沉,“是,人是我带走的,但不是我关的,他被上头秘密关押起来了,谁也见不到,你找我,也没办法!”
“那他的几个手下呢,既然见不到慕晋霖,你让我见一下他们!”云影话锋急忙一转,重心移到到另外几个人证上。
魏奎看了云影一眼,更加摇头,“他们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谁也不能见!”
“是吗?”云影突然冷然一笑,冷沉沉的朝魏奎走了一步,只见她手指寒光一闪,一根尖细的针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刺进了魏奎肩头的大板筋上。
魏奎顿时就觉得肩膀一麻,他愤怒的转过身来,望着身边的云影,大喝,“你想干什么?”
云影已经将长而尖细的针抽了出来,魏奎顿时身体一软,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宋云影!!”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唇角浮出阴狠笑容的女人。
云影蹲下身子,将针伸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绝美而冰冷,她附在魏奎耳边,嘶声道,“我最讨厌不识抬举的人,我叫你一声魏大哥,是尊重你,可你偏不长眼,这针可是抹了毒的,你若是不说出那几个作伪证的人关在哪里,不出一个小时,你准备去见阎王爷!”
魏奎半边身体已经有了麻醉感,但他还是强硬的望着云影,始终不松口,“你敢杀我?这是在我魏公馆!”
云影没耐心,猛地按住他扎针的那条肩膀,魏奎顿时只觉得整条肩膀都快被卸掉一般,他面色狰狞的哆嗦起来,云影怒喝道,“我没耐心跟你在这里耗,我不仅敢杀你,我还敢杀你全家,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宋云影…你迟早有一天死在我手里!”魏奎始终不开口,骇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身边的女人。
云影拧紧眉头,猛地一针,豪不心软的又是一针扎在魏奎的腿上,魏奎顿时惨叫了一声。
“说还是不说?”
“在…在地牢里…”
“钥匙呢?”
“在身上…”
“哼…”云影的手快速探进他的皮带内,摸出一串钥匙,得手后,她突然拍了拍魏奎肥胖油腻的脸,妩媚的笑了笑,“魏参谋长,得罪了,这两针抹的是麻药,死不了人,但会让你睡上一阵子,我只是去你牢里看一看,看你有没有刑讯逼供犯人,你就好好在这里躺着!”
“你…”又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魏奎气得哆嗦着唇,只想吐血。
突然,他看见云影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冲着门口大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正在他诧异时,他看到他的副手立即从门外冲进来。
“参谋长!”副手见他倒在沙发上,焦急的蹲下身体。
云影猛地站起来,刚从魏奎腰间探来的手枪就抵在了副手的脑门上,魏奎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麻烦你带我去一趟地牢!”
云影冷静的说,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魏奎,魏奎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用途,果然是够狠,他以为随便给她一串钥匙就行了,没想到她还来这一招。
副手看着魏奎,不肯动,在麻醉药袭进脑袋前,魏奎努力的撑开眼皮,手臂无力的挥了挥。
“快走…”云影催促道。
副手收到魏奎的旨意,这才肯起身带云影前去地牢。
漆黑的地牢,到处都是阴森森的气息,脚下有些湿滑,云影用手枪抵在副手的腰间,小心翼翼的随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副手跟随魏奎已久,见过云影好几次,这次情况却是大感意外,心里正在琢磨时,却听见云影伸来一串钥匙在他面前晃悠,“是哪把钥匙?”
副手认真的看了几眼,这才挑出其中两把递给云影。
云影仔细看了两眼,松下语气,“行了,你可以走了,参谋长那边还需要你!”
副手感觉到枪已离身,他急切的转过头来,想要掏枪,云影眼疾手快,掌声猛地切在他肩上,顿时,副手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云影呵
了一口气,踢了他几脚,见他没反应,这才放心的打开地牢最里面的那扇门。
果然,那日几个慕晋霖的部下正东倒西歪的躺在地牢里,浑浊恶臭味袭来,云影忍不住掩住鼻子,她蹲下身去,见他们都躺着不动,连忙试了试他们的鼻息。
还好,没死,于是,她晃了晃其中一个穿军装的士兵,“喂,醒醒…”
一双惊恐的眼睛很快就出现在云影的视线内,看着他眼里的防备与惊悚,云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男人恐惧的摇头,一个劲的摇头,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借着地牢里昏暗的灯光,云影隐约看到他唇角有粘腻的东西,她拧着眉伸手摸去,男人立即将头别向一边。
是血渍,云影一惊,这魏奎,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对他们用刑!
“不准动!”云影心一沉,冷喝出声,猛地捏住男人的下巴,用力的捏紧,强迫他张开嘴,男人啊啊啊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但云影却看清楚了,他居然没有舌头。
“是谁割了你们的舌头?”云影冷厉的问,清澈的眸子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顿时充满愤怒。
男人摇头,依旧是惊恐的眼神。
“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男人听到云影的话,缩了缩脖子,充满怯意的退到角落里,云影便上前一步,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不是慕晋霖的部下?”
男人点头,忽而又急切的摇着头,浑浊的眸子充满了惧意。
“到底是不是?”云影低声再问。
男人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云影上下打量着他,犀利的目光陡然落在他抱着膝盖的手指上,她的眉心顿时越蹙越紧,她猛地将他的手抓了起来,借着灯光,她扳开他的手指仔细的看了几眼。
男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立即将手抽了回去,云影却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挣扎。
“你有吸食大烟的习惯,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抽鸦片,所以,你不可能是慕晋霖的人,他的部下不可能抽这种东西,你是受别人指使的?”
男人沉默,不肯说话。
云影没办法,只好转过身去摇其他人,摇醒了另外一个,这个更像个死人一样,只是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的看着云影,扳开他的嘴一看,果然也是割了舌头的。
她脑海里顿时涌出无数个想法,所有想除掉慕晋霖的人都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她的目光还是落在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她重新耐着性子问,“你想抽大烟吗?”
男人点头,眼眸里闪过欣喜的光。
云影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我就出去拿大烟给你抽,你知道的,我是上面派来的人,上面,你懂吗?”
男人再次点头,这次目光充满了期艾。
云影满意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诱哄道,“你不会说,那你总会写?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云影将他拉到光线明朗的地方,用用脚将地牢的地面蹭了蹭,然后摘下头上的发簪,示意他在地上写。
男人紧捏着她手里的簪子,双手开始发抖,他底下头,拿住簪子缓缓子在地上比划着。
“你写慢一点!”云影急促的说,忍不住探过头去。
男人低着头,眼里却是迸射出凶狠的光,他猛地昂起头,在云影还没反应过来时,眼露凶光,手臂一扬,紧捏着簪子狠狠的朝云影刺来。
云影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心慌意乱得跌在地上,男人低吼了一声,爬起来,将簪子猛地刺进她的手臂处,云影顿时痛得小脸都皱成一团,她手肘撑着身体,拼尽全力狠狠一脚踢在男人的胯下,男人顿时哀嚎了一声,紧夹着双腿面色狰狞的怒视着云影。
忍住手臂的痛,云影摸着黑乎乎的墙站了起来,她猛地拔出带血的发簪,缓缓掏出手枪,转动扳机后,她却打了个激灵。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将此人杀了,如果她现在杀了她,她估计也跑不了,想到此,云影不得不收回手枪,看着男人凶残的眼神,她冷然笑出声,“不识抬举,你的下场就是枉死在这地牢里!”
云影刚迈出地牢,却听见地牢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她机警的扫了地牢出口一眼,火光越来越亮,这整齐的脚步声,怕是警察来了!
她急切的搜寻着地牢的其他出口,正在她迫切寻找时,原本倒下去的副手突然站了起来,像鬼魅一般,将云影吓了一跳。
“跟我来!”副手突然抓住云影的手,将她拉着朝地牢深处跑去。
云影挣扎,“你想干什么,快放手!”
“警察来了,如果知道你私闯地牢见疑犯,他们会借机除掉你的!”副手迫切的说,抓着云影的手怎么就不放,一直拉着她跑了好几米,直到无路可去,他才松开了云影的手。
“你是魏奎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云影依旧充满戒备的问。
副手急了
,双手按在地牢西南侧的墙面上,他蹲下身体,沉着声音道,“现在说这些来不及了,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你今天肯定逃不掉,快来,帮我将这扇门推开?”
“门?”云影疑惑的挑眉,这明明是一堵墙。
“来不及了!”副手吃力的推着这坚硬的墙,居然给他推动了一点点,云影瞧见有亮光照进来,她这才相信了他的话,和他一起,用力的抵着这扇无比厚重的门。
从地牢里爬出来时,已经是另一片天地,宽阔的马路尽在眼前,马路上人来人往,一切都太正常不过。
云影有些晃神,原来,天堂与地狱,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云小姐,我该走了!”副手看着坐在路边的云影,沉声说。
云影眼皮也没抬,也懒得问他是谁,为什么救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她却为自己这白忙活一场,没有摸到半点线索而颓废不已。
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烈了,到底是谁想要嫁祸于慕晋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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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落井下石了?
空荡荡的督军府,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压抑在云影的心头,连续三天,慕晋霖被带走后没有半点消息,好像偌大的一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市政厅的官员,同样是有默契的三缄其口,不管云影找何人打探消息,还是一无所获。
陈孝之焦急的从驻地赶回来,夜已经深,漆黑冷清的督军府,只有书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陈孝之急推开,房间的门,才看到,原来云影呆在里面,她定定的坐在慕晋霖的位置上,神情凝重,好像正在苦思着什么。
“云小姐,我听说仲祺被带走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云影抬头,看到陈孝之,幽幽的点头,“孝之,你回来了?那些伤员还好?”
“他们我已经安排有医生在照顾,这仲祺出事,可怎么办啊?”一向内敛稳重的陈孝之此时也忍不住变得急躁起来。
云影起身,安慰他,“孝之,别担心,我正在想办法!”
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抵不过内心越来越积压的恐慌,陈孝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用力的朝柔软的坐垫锤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