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炎落看眼娇弱无依的母亲,他们是一样的人,出身不好,一步步向上爬,不会单纯无知,都踩着无数阴谋算计。

九炎落看了母亲很久,声音越加平静:“你不单不喜欢她,你还不喜欢朕的孩子。”

若然突然火了:“对!我不喜欢那两个魔头!你也看见了!就因为她一句话,我死了一个视如女儿的伴儿!我怎么能喜欢她!”

“她以前并没有那样做。”

若然突然笑得讽刺、笑得嘲弄:“没有?九炎落是你天真,还是你偏心,我不只一次向九炎皇暗示我要回宫陪他,他却说什么宫里房子多,怕我迷路,丢了就可怜了,所以让我安心留在山上。

果然是我的好孙子,处处为我着想、事事为我想到,我都不知道怎么爱他们才好!你还指望我怎么对他们!”

九炎落闻言,望着母亲的悲呛的神色道:“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们两看相厌,除了维持现状,朕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就这样吧,孩儿告辞。”

若然看着儿子转身离开,黑色的常服龙袍在日光下散发着无上威仪,让人望而生畏,可偏偏她不是他身在宫里的母亲、不是他从小到大的港湾。

若然对着儿子的背影突然道:“落儿,娘是疼你的!”

下山的脚步顿了一下,道:“孩儿知道,所以你还活着,否则在你第一次对我的孩子出手时,你就没活着的必要了,以后别白费功夫了,朕不会准许你回宫。”

九炎落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追去。

九炎落把两孩子丢出去,看向一旁的妻子:“生气了…”

章栖悦瞥了他一眼,却伸手揽住他,靠入他怀里:“我生气什么,你都为我得罪你母后了,如果我再不知足,岂不会不识好歹。”

九炎落闻言哈哈一笑,手下加重了力道:“说的这么客气,其实你是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推入悬崖,再冲朕吼两嗓子吧。”

“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所以…”九炎落嗅着鼻尖传来的阵阵香气,和怀里安恬身子道:“朕也谢谢你,因为朕容忍她。”

章栖悦羞怯的一笑,轻轻推了他一下:“哪有。”

九炎落心中一动,霸道的俯下头,制住章栖悦欲反抗不从的手,把人压入车榻上…又是一年春开夜,火树银花、万里飘红,锣鼓声声敲出年夜的喧闹、香飘万里展示民富国强的财力!

九炎裳穿着小红袄,绣着白色的滚边,两个毛绒绒的小球球从耳后垂到胸前,眉目如画,灵气十足,活脱脱一个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娃,却比之多了金贵的娇气,添了皇家的无尚气度。

九炎皇牵着妹妹的手钻入茂密的梅花林中,摒弃了前面热闹的百官盛宴,两人神神秘秘地躲在梅林中不知道要做什么。

九炎裳穿着滚边红色敞篷,陪着傻哥哥在这里等梅花仙子,九炎裳蹲在地上无聊的在雪白的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早知道她就出来了,都怪她被兄长神秘的神色吸引,跟了过来,却是因为如此没谱的事。

周国有个美丽的传说,曾经这片大地上饱受战火侵袭,民不聊生,有一天一个将军在全军行军严重缺水的途中,见一株梅花在大旱之地的湖边频临死亡,于是把自己仅剩的一口水倒入了干枯的梅花根上。

梅花树瞬间光芒大盛,降下了甜美雨露,解了全军频死的局面,梅花精还化身成人跟将军谱写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生下了周国第一任一统天下,评定战乱的皇帝。

于是梅花便成了希望美好的象征,而梅花仙子年夜出没送福的传说经久不衰。

先不论这个故事多么的无聊和狗血,那已经渴死的梅花精又怎么飘起了雨,还要好死不好的服侍一个凡人,也不问问那凡人有没有老婆。

总之这是周国很美丽的传说,依据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梅花仙子是美,是每个男人的梦中女神。

连没什么形象的皇兄,为了见女神一面,都少了两块肉,早早的等在这里守着可爱的仙子姐姐们。

他们两人蹲在梅花树下,等啊等啊等啊,等的风屡屡掀开裳儿的斗篷屡屡吹开她的毛球球,不耐烦的裳儿不等了,噌的一声站起来:“我要回去,吃大碗大碗的红烧肉。”

还想耐心等待女神的九炎皇闻言,深深的咽口唾沫在女神和红烧肉中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不你把肉给我端过来…”九炎皇眨巴着看不见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妹妹。

九炎裳瞅眼他没出息的样子,万分怀疑他将来怎么征服周国:“不行。”冻感冒了怎么办:“我端不动。”

九炎皇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依依不舍的看眼清香扑鼻的梅花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若色狼遇到了绝世美女使劲嗅人家的体香。然后壮士扼腕道:“走,哥陪你回去。”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隐约听到前方有人说话声。

“怎么还是没有?大哥哥不是说皇宫里的梅林里才有梅花仙子吗?可我们等了好久怎么都没有等到,是不是我们来晚了?”

另一个小姑娘童声童语的声音既而传来:“应该没有啊,我们可一直等在这里呢,好冷啊,不知道仙子是不是害羞了。”

“好像是哦,姐姐我们出来很久了,一会我娘要找我们啦,不如我们回去吧?”小姑娘的声音怯怯的,仿佛有些害怕陌生的环境。

另一个声音勇敢得多:“再等等,也许一会就出来了。”

两个小身影互相依偎的靠在一起,耐心的等待着,仿佛在等举世奇珍出世一般。

突然,九炎皇在两位小姑娘身后道:“你们也是看仙子的啊!我们也是耶,可惜没有看到。”

“啊!”两位聚精会神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年长些的小女儿立即不高兴的瞪眼后面的胖子:“你嚷什么!没看到我们在等仙子!都被你吓跑了!”

九炎皇闻言,眯眯的眼睛里顿时蹦出两道寒光。

九炎裳见状,立即把兄长拦到身后,笑呵呵的看向两位小姑娘:“我们不是故意的你,对不起,你们继续,继续。”然后死死的按住兄长的手不让他发挥他皇家不容侵犯的高傲霸气。

这万一一巴掌拍在人家小姑娘头上,你是霸气侧漏效仿父皇了,也不想想人家小姑娘受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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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九炎皇给妹妹面子,火气消了一些,眼睛里的不悦被掩盖消失,随着妹妹转身启步。

后面的两个小女孩见状,较大的一个六岁女孩仰着头,瞪着他们离开了两步回头对吏部尚书之女陆妹妹道:“来,我们再等回,那个死胖子走了,仙子一定会出来的。”

九炎皇噌的回头。

九炎裳紧紧的拽着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大哥的眼睛,吐字清晰、不容置疑的道:“哥,我们回去。”

九炎皇猛然看向妹妹。

九炎裳不急不躁,安抚的抚着大哥的手臂:“我知道皇家威严不能亵渎,但是…”九炎裳摆过大哥的身子,慢慢往回走:“她们还是两个孩子,不是有心的,说话的小姑娘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你便如此定她们的罪,不觉得不公平吗?

除非你胸前挂着‘我是太子’,她还敢说你是‘死胖子’你就可以把她拉出去斩了!你说呢?”

九炎皇随妹妹走着,同样认真无比的看着她,严肃的道:“裳儿,你还太小,把事情想的简单的,有些人没有眼力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有眼力人的身边,而不是在不熟悉的地方乱走。

既然乱走了,就要承受乱走乱说的代价,当朝太子是位胖子,试问几人不知,她们自己无知别人就必须包容吗?”

九炎裳一时哑口,可这些不该是一个虚七岁孩子说出的话不是吗?何况一国之储君跟小孩子极计较多不像话?

九炎裳斟酌了很久,还是反驳了大哥看似很有礼的说法:“可…她们还小,并不是故意的?”

“我大吗?做错了事不是一样要罚,小不是做错事的借口,她无缘无故都说别人‘死胖子’而不是胖子,就是有攻击意味。”

一个男汉子咬文嚼字的斤斤计较有意思吗,九炎裳对太傅的水平不提出质疑但对大哥的接受里提出质疑,大哥这个行为真的非常不好,自我、自傲、自信过度:“她说的‘死’字或许没有任何字面上的意思。”

“但他说了。”九炎皇企图让妹妹知道,错就是错了,不能姑息,上位者就该杀伐果决,不为外力阻碍。

九炎裳闻言深深的吸口气,自己废了半天口舌他一句没听见去。

不禁望着前方皑皑白雪中开辟出的平整通道,握着兄长的手,掷地有声的声音在空旷的梅林中响起:“大哥,你是上位者,证明你天生比别人强比别人得到的更多,俯视苍生、藐视众生。

可同样,大哥身上也承担着别人没有的责任,那便是扶助弱小、维护和平,你天生的优势不是助长你脾气的本钱,更不是彰显自己优越的傲气。

而是让你有对挑衅淡然处之的自信,对反驳屹立不动的资本,对不痛不痒的小事,轻轻一笑的风度。

就好比大象不会理会蚂蚁咬的一口,老虎不会在乎兔子在他身边跳跃,苍鹰不会在乎蚊子霸占了它的地盘你明白吗?

骄傲,不是通过欺负弱者来实现的;自信不是通过杀伐才能实质化。

我觉得…也许你理解错了最近父皇的意思,父皇可以对女人的动手,那是因为那人对我不敬,是私事,触及到了父皇的个人逆鳞,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以个人的名义父亲的名字儿子的名义对飘姑娘出手。

但你别忘了,父皇从不在国之大事上与女人争论,甚至不会多看其一言,也无人挑衅无人敢言。

所以,哥哥,你本末倒置了。”

九炎皇闻言看了妹妹一会,又看了看前方心神明悦的银白,垂下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九炎裳见大哥神色幽深,眼里的波光敛了一下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便知道自己多事了,大哥有大周最博学的众太傅教导又有父皇从旁督促,定是听过无数遍自己说过的话。

可他依然我行我素,也许不是因为不明白,而是在离开大人的视线后,压力太大,释放过度而已。

九炎裳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同情兄长,小小年纪开始被父皇蹂躏,动不动便是整夜抄奏章,七岁要认完所有的字,上能分析国策下能耕地插秧,大哥的压力比所有人都大吧。

九炎裳突然伸开小手,抱了抱面色沉重的哥哥,仰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担心的看着他。

九炎皇见状突然笑了,一把举起小妹,开心的咧开白花花的牙齿,眉眼具消的灿烂的旋转而笑。

突然的失重感让九炎裳脸色苍白,但见大哥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了,脸色渐渐红润:“快一点,快一点,呵呵——”长胖好处也不少,至少大哥拎他跟拎张纸似的。

殊不知与胖没有任何关系,是九炎皇从儿子两岁起用无数珍贵药材内家功夫堆砌的结果,真是不惜让醍醐灌顶,行大逆所违。

两位快乐的王子公主身影消失后。

梅花山后走出两位衣衫考究的小孩,大的只有四岁,表情严肃,神态宁静,虽然只有四岁,却已具世家大族百年修养的气质。

跟在此小男子身后的男孩亦是不俗,通身安逸,神色谨慎,看了远处一眼已收回目光:“权哥,我们还去吗?”

权泽秦过了一会,摇摇头:“我们回去。”

轩辕史师闻言没有意见的跟上,他现在的身份没有权家小少爷贵重,最近一年发生的事,让他知道,关于权少爷的决定他不该反驳,这是一种本能的敏锐直觉,甚至不需要懂其中的理由。

逆境使人早熟,此时的轩辕史师正在努力接纳自己突然降到低谷的价值,调整着自己在所有团体中该扮演的角色。

尤其是权家的这位小少爷:“刚才的人是裳公主和皇太子吗?”

权泽秦淡淡的应一句:“恩。”于其父亲的神态竟有八分相似。看似高高在上的身份的他不比出身尴尬母亲又在燕京闹出如此多传闻的轩辕史师好多少。

托白氏的福,权泽琴的成长经历自始至终都过的如履薄冰,百年家族,说的好听,要承担的压力不必太子少多少,尤其是他同样有个优秀如妖孽的父亲。

章栖悦远远看到两个孩子回来,让王嬷嬷带着他们坐过来,掀开了一直用温火温着的饭菜。

正在接受臣子敬词的九炎落向身侧的看了一眼,确认两个孩子没有任何不妥和郁闷,转头继续迎上臣子的恭贺。

宴会在众臣及其家眷的三呼万岁中结束,歌舞散曲、戏台落幕。

面对恢复寂静的皇宫深墙,九炎落带着儿子女儿在往朝露殿回的路上散步。

九炎落牵着章栖悦的手,两个孩子笑闹的围在两边,跳上跳下的在走廊旁的独木台上挑战宫女太监的神经。

章栖悦含笑的看了孩子一眼没有制止他们乱跑的意思,再次转向九炎落的时候有些担心:“明年春天真要去打仗?”

九炎落闻言从孩子身上收回目光,安抚的看眼章栖悦:“放心,我只是去开局,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

为了确保每次他回不来时栖悦和裳儿的安全,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严厉教导九炎皇,希望他在自己‘意外’之后,有能力扛起这片天地,为栖悦和裳儿护驾。

章栖悦反握住他的手。

两人无言的望着宁静的夜色,心里涌着淡淡的微暖。

另一旁,孤寂冷漠漆黑威严的升乾殿的龙椅上,精神烁烁的九炎落感受着另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宁静气氛,不禁对自己再熟悉不过、一度认为是他所有的升乾殿产生怀疑,首次觉得被权势包裹的龙椅,不如另一个人此刻浪费感情的散步。

至少他是温暖的,就算温暖他的是颗不纯洁的心,陪着家人散步的步伐应该是散漫的、悠闲的,或者还如他曾经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一样,是心动的。

“父皇,父皇!下雪了!”九炎裳手捧着并不明显的落雪,开心的在雪光中跳着。

九炎皇见妹妹捧了一粒雪,也跑出曲径通幽的庭廊,跑到院子里要捧下天上掉落的晶莹。

章栖悦和九炎落见状,嘱咐他们小心脚下的积雪,两人挽着手,边走边说着毫无意义的闲话…

一座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院落内,内阁大臣易老爷听完孙女的童言童女,眉头皱了起来。

儿媳妇下意识的把女儿护在身边,焦急的看眼自己夫君,她知道女儿失踪了一会,想不到却是去了梅林,还见到了太子!且出言不逊,万一爹对女儿用家法怎么办?

易大人安抚的看眼妻子,见父亲只是眉头皱了皱没有多说的意思,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易老爷自然不会多事,太子竟然没有计较,他亦不能计较,否则岂不是说太子眼里不容人,连个女娃都容不下:“回去吧,以后看好孩子。”

易大人立即恭敬的应下,直到父亲走远,才与妻子同时松口气,带着孩子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小易丫头不明白父母的如释重负,边走在母亲身边撒娇,大哥、二哥都不顾的理会。

易少夫人安排女儿睡下后,洗涑整齐,见夫君已经靠在床头看书,不禁看了夫君一眼,坐过去带着一丝希翼问:“您说太子有没有可能喜欢咱家蕊儿?”

易大人闻言,刚正的脸惊了一下,急忙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人,不悦的看眼结发妻子:“说的什么话,太子才多大。”

易夫人可不这样认为,房里没有别人易夫人辩解道:“小怎么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年纪,也是知道欣赏好坏的,要不然蕊儿出言不逊,太子怎么没有斥责,肯定是不讨厌咱们蕊儿才能不计较。”

易大人听到夫人肯定的轮调觉得有些好笑,但又奇迹的觉得夫人说的不完全没有道理:“那又怎样,还是孩子而已。”

易夫人见夫君没有反驳更觉得自信,高兴道:“那怎么能一样,太子虚岁有七,再过五年就到了议亲的时候,到时候咱们蕊儿年龄正当,与太子还有过一面之缘,到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易夫人说着意有所值的对夫君一笑。

易大人为夫人笑的发懵,说不准?是能多不准?位及良媛还是太子妃?可能吗?

易大人仔细一想,怎么不可能?!再过五年,太子可以议亲时,他的女儿在所有大臣的子女中正是妙龄,且爷爷是内阁众臣,自己又身在高位,妻子是南方大族,其他几家比他优秀的人家不是女儿太大就是女儿太小。

就算现在开始急着让他们造人也比自家女儿小了六岁,完全不是女儿的对手,说不定自己女儿真能凭借天时地利,被封良媛,如果再有宠,生下皇孙皇女,将来就是铁打的四妃。

到时候他们易家…

易大人赶紧打住,他向来不是投机取巧的人,怎么也被这滔天的富贵冲昏了眼,不禁苦笑一下,不准妻子再说,这样的话更不能有丝毫风透出去。

冰河开裂,云卷云舒,蓬勃的周朝踏着雄壮强硬的步伐,终于迈入了称霸世界的第一章。

大周朝迎来了国家版图无限扩大,吞并周围一众小国,把大敌胡国也囊括在版图中的又一个大庆。

赢徳二十一年春,举国大庆,朝局峥嵘,升迁殿经过三次扩建后,成为能同时容纳千余官员每天上朝的重要国务大殿。

国土面积空前庞大,争权高度集中,官员体系繁杂有序,形成了具有赢徳特色的集团团体。

为了这片大业长盛不衰、毅力坚挺,九炎落对九炎皇的要求也越加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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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加50二更上,不能因为是番外,就爱我少一点啊!

☆、0011

九炎裳非常心疼大哥地坐在阴凉处,眨巴着同情的目光,一边吃冰镇西瓜,一边监督大哥射箭一千次,要求次次中红心,一次未中,重零再计算。

九炎裳吧唧咬一口多汁的西瓜,西瓜的冰甜在嘴里流转,滋润每一个干渴的细胞后爽快的流入胃里,瞬间从脚趾头舒服到头发根:“九百七十八,九百七十九,九百…哥,我要是你,我就随便娶个太子妃,也不在太阳底下受罪…”

九炎裳说着,故意再咬一口多汁的西瓜,冲着三步外拉弓松箭的大哥咽下去。

不是她故意恶心她大哥,都是皇上心里有问题,偏偏让她坐在阴凉里对着大哥吃西瓜,还要一边吃一边装着很开心的样子,她吃的一点也不开心好不好。

有谁不停地吃西瓜会开心的?但想到不小心把母亲辛苦为她准备的‘华服’戳了两个洞,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吃西瓜。

九炎皇闻言,继续上箭拉弓,汗一滴一滴地流下,鼻子尖闻着不远处西瓜的香甜,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九炎皇自认不会受一点干扰,错就错在,父皇让小妹坐在那里吃,就是折磨了,他不赶紧射完一千次,裳儿就要撑死了,虽然裳儿有作弊,但也不能总是吃,凉呼呼的多不好,还是都留着给他啃才对!

九炎皇忍着火气跟妹妹抱怨:“暴君根本不听我解释,他问我,要不要成婚,我就回了一句还没想好娶谁家的女儿,他就以为我想霸着母后不成婚,就把我放这里来射箭,我找谁说理去!”

九炎裳听着大哥要哭的腔调,低头继续吃西瓜:“其实舅舅家的和唐将军家的女儿都不错啦,你随便选一个当嫂子呗。”

“那两个瘦杆,我才不要!压死了算谁的!”他不想随便拉个人娶了吗!顶着大太阳在这里射箭他傻吗!

九炎裳闻言,秀气地擦擦未喷出来的液体,镇定地咬一口接着吃,她早已不惊讶没外人时大哥的说话的语气,但…她还未出嫁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压死’不‘压死’,哥,你真觉得合适吗!

九炎裳可怜兮兮的装没听懂,:“两个妹妹都不瘦啦,是你长得太胖。”九炎裳算悟了,大哥的体重是他精心保养,努力维持才有的结果,用他表面严谨其实龌龊的思想,恶心别人娱乐自己的一种方式。

以大哥的自制力,瘦成当朝第一美男子不过是区区几个月的事,可他偏偏顶着一张圆到一定境界的脸恐吓当朝众臣,她这个做妹妹的只有努力喂他吃肉,让他愉快减压。

“一千!”年满十五周岁,虚岁十六的九炎裳瞬间把手里的西瓜瓤扔开,趴在桌子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九炎皇飞快地捞起,嚓嚓嚓!消灭干净!瞬间掰开下一个西瓜两三口干掉,另一个西瓜一瞬间也只剩下皮了。

九炎裳看着他,赶紧撇开头不瞧,以保持自己淑女的公主形象:“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比如…谬小宫女?”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宫女乱来。”

“就是哦,你要是想乱来早乱来了还不用负责任,没道理忍着。”那是为什么还不成亲呢,莫非:“你对父皇后宫的女人感兴趣?比如会喷火的吴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