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就抱一下,一下就好。”石南软语相求,用力的收紧了双臂。
他身上那股寒凛的冰雪之气和室内温软馨香的气息交融着,似是一张密密的网,将她牢牢地圈住。
屋里如此温暖,却不能化尽他身上的寒意,这么艰辛他却只字不提,漏夜赶路,只为了片刻的相骤,一句贴心的鼓励……
杜蘅纵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再拒绝。
石南喜出望外,只觉她身上清香缭绕,分外的诱人。
年轻的心呯呯乱跳着,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很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又恐唐突了佳人,惹她着恼,坏了好不容易才哄来的温馨气氛。
偏头,一个吻落在她柔软的秀发上。
然,少年人血气方刚,心底情潮翻涌,哪里还控制得住力道?
铁臂越收越拢,将她紧紧,紧紧,紧紧地拥在怀中,用力之大,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杜蘅只觉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眉心轻蹙,逸出一句:“疼~”
“疼~疼?疼!”石南心醉神迷,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放开她:“哪里疼?”
杜蘅苦笑,生恐他犯起浑来,又不管不顾地来解她的衣,只得胡乱把话题岔开:“你去山东,还有没有时间帮我收购药材?”
“药?”石南茫然不解,一个劲地盯着她的唇,眼里有未消褪的情/欲之色:“什么药?”
“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杜蘅杏眼一瞠,怒道:“这才多久,就忘了?”
石南只觉她轻嗔薄怒的,格外好看,格外的舒坦,咧着嘴笑道:“呵呵,你的事,哪里能忘?我都记着呢!上次咱不是说好了,不买了,怎么又改主意了?”
杜蘅悄悄吁了口气,正色道:“水能载舟,亦能履舟。名望高了虽说有可能会招来猜忌;可往好处想,何尝不是多了一层保护?至少,当别人想要动我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
前世她活得够卑微低调了吧?
结果,随便哪个都可以踩她一脚,最后死得不明不白,无声无息!
石南表情渐趋严肃。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皇上对顾洐之颇为忌惮,对杜家的疑心并未尽去,所以才会二十年如一日,始终没放松对杜家的警惕。
既然不管怎么做都要受猜忌,不如索性放开手脚,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闯出名声来。
皇上要做千古明君,那么想动她,就得顾忌民心的向背。
奇怪的是,她怎么就这么肯定,未来会有一场大的瘟疫来临?
杜蘅见他不吭声,不免有些急:“我花自己的银子,干么还要看你的眼色?”
她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事。
不过,鹤年堂他经营了八年,只怕她这边命令一下,他那边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既是迟早要知道,与其妄做小人,不如直接知会他,以示大方。
石南望向她的眼神,就有些怪异:“说实话,我刚出京城,一路往山东时,看到千里赤野,数以百万计的灾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确实也担心死人太多,天气炎热引发瘟疫。可是,现在气温骤降,大齐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飘雪,按理应该不会再有瘟疫发生了。为什么,你坚持要做这件事?”
“……”杜蘅语塞。
总不能告诉他,这次冰雪将漫延到明年三月,冻死饿死无数。开春以后,那些被冰雪掩埋的尸首经阳光曝晒,瘟疫暴发,很多地方将会十室九空吧?
明知道瘟疫即将流行,为了明哲保身,就保持沉默,袖手旁观,任千万人惨死眼前,又岂是医者所为?
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应该不是只为了让她报仇血恨。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尽最大的努力,救死扶伤,才算是顺应天意吧?
可,她要怎么跟他解释,即将到来的那场灾难?
石南难掩失望:“好,我信你,也一定会帮你。但是,别人不见得会跟我一样。你,最好小心些。”
“我又不傻,这话哪能到处说?”杜蘅脱口反驳。
语毕,立刻知道失言,懊恼地咬着下唇。
石南心花怒放:“我知道了,这就让他们去办。银子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
杜蘅很想再解释几句。
其实,若不是他清楚楚桑和自己的关系,按理也是猜不到她身上来的。
便是楚桑,自己也提防着,并没有把话说死。
只说赌一把,赌中了则他的名气高涨;万一不中,最多也就是一笑了之。
谁有他这么聪明,怎么撇清都不信,一点蛛丝蚂迹就怀疑上了她;就算比他聪明,又有谁有他这么了解她?了解她的,又没那么闲,死咬着这种小事不放……
见他这么高兴,也不好扫他的兴,话到嘴边,终是改了:“够了够了!尽力而为就行,不需倾家荡产。”
真那样做了,别人不当她是妖怪才怪了!
石南嘿嘿笑:“也对,我糊涂了!”
杜蘅想了想,含蓄地提醒:“你若是有别的渠道,倒是可以想办法劝人筹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她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若是他有办法不动声色地影响到某些人,利用朝廷的力量早做预防,则其效果显著得多,受惠的人也会翻了数十倍都不止。
石南一愣,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深遂:“你就这么肯定,会有瘟疫?”
他一直顺着她,其实大部份原因是想哄她开心,倒并不真的以为会有事发生。
可听她的语气,竟是十分笃定。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并不是个好大喜功,危言耸听之人。
相反,她大多时候的表现都超乎年龄的冷静沉稳,谨慎小心。
而她前几次的预言,都很不幸地成为了事实。
这次又是如此执着,莫非,她真的拥有某种神秘的预测未来的能力?
杜蘅神色一僵,垂眼避开他研判的视线,干笑两声:“嘿嘿,我只是担心罢了,哪里敢肯定?”
石南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
她很不自然地揪着衣襟。
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次说谎或是内心感到焦虑,面上装得再镇定,手却总是忍不住要去揪点什么。
也就是说,她在撒谎。
她其实很肯定,很快会有瘟疫来。
他挑了挑眉,没有戳破她:“好,我试试看。”
“我随口说说,”果然看到她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揪着衣襟的小手,轻松地搁到了膝上:“也,不用勉强。”
石南莞尔:“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祸事不单行(四一)
更新时间:2013-10-24 23:07:08 本章字数:3333
连着下了两场雪,眨眼就到了十二月。睍莼璩晓
紫苏正愁着雪大去静安寺不方便呢,早上起来一瞧,雪霁天晴了。
这一喜非同小可,吃过饭便命人把车套上赶到院子里。指挥着白前几个把炭盆,茶壶,暖手炉,软枕,坐垫,被褥……等等东西往马车上装。
正忙着,前头鹤年堂打发伙计送来了一位病人。
紫苏出来一瞧,院子里站着一个青衫书生,看上去依稀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轹。
她蹙着眉,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哪位生病了,要找我们小姐?”
“紫苏姑娘,别来无恙?”青衫书生转过身来,恭敬地施了一礼。
他一开口,声音粗嘎难听,有如鸭叫羯。
紫苏吓了一跳:“你……是?”
“在下楚桑。”楚桑白皙的脸上浮起一丝红云,略有些扭捏地道。
“啊!”紫苏大吃一惊,瞠大了眼睛:“你是楚少爷?”
几个月不见,楚桑几乎脱胎换骨,不止个子长高了许多,就连五官似乎都清俊了不少,整个跟换了个人似的。
楚桑面上一红:“紫苏姑娘,别来无恙?”
紫苏掩着嘴,吃吃直笑:“声音真难听,您还是少说话的好。”
楚桑的脸更红了。
正说着话,杜蘅出来了,嗔道:“客人来了怎么也不奉茶,让人在院子里站着?”
“楚少爷又不是客人,对吧?”紫苏悄悄吐了下舌头,冲楚桑扮了个鬼脸。
楚桑不说话,只腼腆地笑。
杜蘅领着他进了花厅,两人分宾主坐了,劈头就问:“出什么事了?”
自七月在上清观一别之后,杜蘅便再没有见过楚桑。
当时约定,若遇到紧急情况,就以到鹤年堂看病为由,来杜府找她。
“不是~”楚桑神情局促,起身冲她长长一揖:“小人两日后就正式入职钦天监了,特来向二小姐知会一声。”
杜蘅一脸惊喜:“真的?那可真要恭喜你了。”
“这都是托二小姐的福。”楚桑神情真挚,满心感谢:“若不是二小姐,小人早就横死街头,哪可能有现在这样的运气?”
“我不过是给了你一些建议,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杜蘅不肯居功。
楚桑神色认真,再次给她揖了一礼:“二小姐给小人的,可不只是建议。大恩不言谢,小人铭感五内,终身不敢忘却。”
杜蘅抿唇微笑:“你在钦天监,具体做什么事?”
楚桑眼里闪过一丝羞涩:“暂任五官保章正,职司测定天相变化,占定吉凶。”
“不错啊!”杜蘅眼睛一亮:“小小年纪,已经是正八品的官员了!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她还以为,他年纪小,又没有助力,即便进去也要从最低级的吏役做起。
没想到,居然任了他一个五官保章正。
可见,她的计策果然凑了效。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送进她希望他去的地方。
若他自己不努力积累实力,日后能否成为她的助力,还未可知。
楚桑脸热得烧起来,嗫嚅道:“二小姐休要取笑!”
小侯爷是超品,二小姐都未曾放在眼里,他一个小小的八品官,根本上不得台面~
杜蘅正色道:“不是取笑,是真心替你欢喜。你父母泉下有知,必定很高兴。”
楚桑眼里浮起泪光,声音哽咽:“父母泉下有知,对二小姐的大恩大德,必定也十分感激。”
父亲操了一辈子的贱役,最大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他能步入仕途。如今,他终于迈开了第一步……父母却是再也看不到这一天了。
杜蘅略有些心虚,笑着把话题岔开:“瞧,都已是朝廷的官员了,怎么动不动还掉眼泪呢?快擦了!这要是传扬出去,日后你成了名人,这笑话可要跟你一世的!”
楚桑臊得满面通红,嘎声道:“谁哭了?不过是雪粒迷了眼睛。”
“既进了钦天监,就要努力钻研,虚心向前辈求救,切不可心浮气躁,妄想一步登天。”杜蘅放柔了声音,柔声劝诫:“入门虽然可以取巧,能不能站稳脚跟,凭的却是你自己的实力。”
“二小姐放心~”楚桑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既走了这条路,就一定会做到最好!绝对不会丢二小姐的脸。”
杜蘅给他说得笑了起来:“傻孩子!我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得为自己努力,争取名垂青史!”
楚桑双颊火辣,嘴里不吭声,望着她的目光却倔强而坚定。
他之所以进钦天监,下苦功去学艰深晦涩的历法,天文,星相,八卦……只是因为她当初的一句话。因为这是她的希望,就这么简单。
她就象天上的流云,纯净,洁白,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他很清楚,在她心中,他渺小如尘埃,甚至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可他却愿意倾尽一生心血,只为她一瞬间绽放的笑靥。
就象此刻——听闻他终于如她所愿进了钦天监,她的笑容如此纯净,喜悦如此明显。
能让她一展笑靥,数月的辛苦,便没有白费。
“小姐,雪天路滑,再不走,今晚怕要宿在寺里了。”紫苏轻声提醒。
“二小姐要出门?”楚桑慌忙站了起来:“我来得不巧,耽搁你的时间了。”
“不要紧~”杜蘅笑道:“只是去静安寺烧香,哪里就赶不回来?紫苏就是爱瞎紧张!”
顿了顿,问:“今年冬天特别冷,你被子厚不厚,衣服暖不暖和?烤火的木柴都备下了吧?对了,银子够花吗?”
她问了一连串,紫苏忍不住抿着嘴笑:“小姐这样,真象个老妈子!”
“够了够了!”楚桑俊颜通红,连连摇手:“上次二小姐送的那二百两,还剩一百多两呢!我一个人,花不了什么钱~”
杜蘅瞪他一眼,道:“正因为一个人住,才要格外小心。病了也没有人照顾!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东西千万不能省!银子以后多的是时间挣,身体弄垮了,可没有地方后悔去!”
楚桑垂着手,默默地听着她念叨,一阵阵暖流从心底流过。
杜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紫苏拿了个封红出来。
楚桑把手背到身后:“不不不!怎么能再要二小姐的银子?上次给的还没花完……”
“让你拿着就拿着!”杜蘅俏脸一凝,训道:“如今进了钦天监,好歹是朝廷的官员了,花天酒地绝对不允许,可有些场面上的应酬,该有就得有!可不能小气八啦的,给人瞧扁啦!”
楚桑死活不肯要:“我有俸禄……”
紫苏就哧地笑出声来。
楚桑的脸越发红得要滴血。
紫苏忙道:“楚少爷,别误会。奴婢绝没有小瞧你的意思。我们小姐一片诚心,你就别推拒了!你看,这天真不早了,推来让去的,要到什么时候?”
“我……”楚桑咬着唇,内心很是挣扎。
杜蘅叹了口气,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听话!这钱也不是白给你的。你瞧,我如今婚也退了,名声也完了,全临安,不应该是全大齐也没有人敢要了。明摆着是要孤寡一生的命了!我又没有强有力的兄弟可以倚靠,以后老了,不还指望着你呢吗?”
楚桑听得一腔热血沸腾起来,大声道:“那些人胡说八道!二小姐不要担心,谁要是敢欺侮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紫苏翻个白眼:“你不答应有什么用?别磨蹭了,赶紧走人是正经!”
如今才是个正八品,指望他,黄花菜都凉了!
小姐不过是想让他安心,他还拿着棒槌当针了!
楚桑脸上阵青阵红,似兜头泼了盆冷水,透心凉。
“胡说什么呢?”杜蘅斥了紫苏一句,转过身歉然道:“我真的要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天气冷,往静安寺的人很少,路面上的雪没有及时清除,被北风一吹结了层薄薄的冰,车辙压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声。
因此,出了城之后,马车的速度就变得十分缓慢。
杜蘅依着车壁,随着车身的摇晃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
祸事不单行(四二)
更新时间:2013-10-25 18:45:05 本章字数:3348
顾洐之医术超绰,慕名来清州的求医者一年到头络绎不绝。睍莼璩晓
但他不喜拘束,用他的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因此,一年里倒有大半年是在外面奔波,游历,鲜少留在清州。
因此,只有极少部份运气不错,正好能碰上他在清州。
那些扑了空的求医者,绝大多数只能望门兴叹,或另寻名医或怏怏而归;也有少部份意志坚定的,就在清州顾宅旁租了房子住下来,等待顾洐之归家。
杜蘅还记得,外祖在世的时候,专门建了座善堂,供那些患了重病,登门求医却又家贫无力支付旅费的病患居住轹。
不止有鹤年堂的大夫免费给他们看病,还提供免费的食宿。
这样一来,就有不少打着看病的名号,到善堂里骗吃骗喝的,有些甚至一住经年。
杜蘅至今还依稀记得,有一个老和尚,在善堂里住了三年羲。
为此,柳氏没少抱怨过,顾洐之听了,只一笑了之,并不驱赶。
直到顾洐之病逝,杜谦接手鹤年堂,柳氏掌了杜家的中馈后,立刻便取谛了善堂。
顾洐之性格豪爽,又爱仗义疏财,只要说话投机便引为知交,并不看重门第出身,因此三山五岳的朋友多如天上繁星。
柳氏常背了人嘀咕:什么小孟尝,十足的冤大头!几句好话一哄,银子便流水似地花出去!早晚把家底全败光!
她那时年纪小,并不懂得这些,只知外祖在家时,客人便络绎不绝。
呼朋引伴者有之,登门求医者有之,落魄投奔求收留的也有之;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各行各业,行行色色,热闹得不得了。
顾洐之医术冠绝天下,又是个古怪的性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登门求医问药的都一视同仁。
甚至,同样的病,穷人可能分文不取,有时还施医赠药。若是王公贵族,那就对不起,索价千金,否则免谈!
地方上的官员,也都习已为常,见怪不怪了。
本来嘛,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任何人出现在顾家,都再正常不过。
杜蘅从前也从不认为这有任何异常。
可是,今日楚桑来过之后,她换了一个立场去思考,才猛然发现,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里,隐隐藏着许多不寻常的迹象。
比如:顾洐之一年最多只有三个月留在清州,其余的九个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再如:他收的诊金远远不够他施医赠药,做善事捐赠的十分之一,究竟靠什么积攒起一份如此宠大的家业?
再比如:他是医者,结交的朋友却大多是江湖人士,现在回忆起来,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练家子。
再有:顾洐之行踪飘忽,兴之所致就回家,看起来毫无规律可循。他前脚进门,那些朋友立刻闻风而至,其中有几个雷打不动,次次造访。
她那时年纪小,顾洐之并不避她,有时甚至还特地带上她跟朋友会面。
有一次她半夜醒来,听到他们推杯换盏之间,曾反复提及“少主”二字,当时她睡得朦朦胧胧,边揉着眼睛边问:“外公,少主是谁?”
众人摒息,外祖捏着她的鼻子,笑:“是外祖好友的孙子,以后带你去见他。”
她那时胆小懦弱,仆人惧她是嫡小姐不敢跟她玩,杜荇杜松却是不屑跟她玩,因此十分盼望能有同龄的朋友。
对于这个“少主”自然抱了十二万分的希望,曾好几次追问,都被外祖用其他的话岔开,含糊带过。
小孩子忘性大,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
杜蘅悚然而惊,猛然坐直了身子:有哪家的孩子,会用少主为名?难道,外祖当年,以行医为名,四处游历其实是在策划谋反不成?
一念及此,杜蘅不禁冷汗涔涔。
“怎么啦,”紫苏关切地问:“可是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