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客客气气地笑道:“有小侯爷在,家父家祖都很放心。”

看着她疏离的笑容,夏风心中苦涩,难过地垂下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兑现当初的承诺,给杜荇一份安稳的生活。

杜蘅低头喝茶:“那就好。”

“昨日,我收到燕王殿下的邀请,协助他灭蝗。”夏风道明来意。

时序已快进入十一月,往年临安早就大雪纷飞,今年气候反常,入秋来只下过零星小雨,雪更是迟迟未降。

不过,据钦天监预测,十一月中旬将迎来今冬第一场雪。

到时气温骤降,蝗虫不治而灭。

南宫宸敢在御前立军立状,不能说凭恃的完全是这点,却也不能说毫无干系。

把他叫进来,实际等于是让他来捞功劳的。

虽然他并不喜沽名钓誉,但想到接下来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朝夕相伴,这才没有推辞。

“恭喜。”杜蘅淡淡道。

夏风热切地望着她,鼓起勇气:“跟你在一起做事,我,我很欢喜。”

“这话什么意思?”杜蘅很不高兴,板了脸道:“难道你去灭蝗,不是替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是为我吗?”

夏风温和儒雅,含蓄而内敛,感情极少宣之于口,他能对杜蘅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孟浪之举。

岂料,她丝毫不领情不说,还狠狠奚落于他,顿时狼狈不堪:“我……我只是怕你受流言侵扰。所以,所以才会答应……”

她一个闺中少女,每天抛头露面跟着一群男人在田间地头穿梭,时间长了难免有流言蜚语。

如果有他在身边,不止不会成为污点,反而会成为一段佳话。

杜蘅冷冷道:“多谢小侯爷,我现在想不去都不行了!”

夏风闻言一呆:“你没打算去?”

常安在外面禀道:“少爷,时候不早,再不出发可就迟了。”

“走吧。”杜蘅叹了口气,不想再跟他多说。

夏风极度不安,追上去:“阿蘅,你若不想去,我帮你推了殿下就是。”

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但每日奔波往返却是免不了的。

乡间的路又比不得京中宽敞平稳,就算坐在马车里不动,也是极为辛苦的。

他只想着能多与她相处一刻都是好的,却忘了她一个弱质女流,受不得颠簸之苦!

杜蘅瞥他一眼,淡淡道:“我还没这么娇弱。”

常安牵了一匹高头大马立在路旁,四肢修长,眼睛纯净明澈如水,一身火红的毛,没有一根杂色,亮丽如一匹绵缎,象一团烈焰熊熊燃烧。

杜蘅不禁多看了一眼:“这马真漂亮。”

夏风俊颜一红,似乎不愿意多谈。

“那当然!”常安十分骄傲,大声道:“这是胭脂马,也叫赤兔,整个临安城独一份,是燕……”

“常安~”夏风轻声喝止,从他手里接过缰绳。

“呃~”常安这才察觉失言,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杜蘅却已经猜到,哂然一笑,弯腰钻进了马车。

想必,这是燕王送他的礼物,恭喜他抱得美人归。

此后夏风每日大清早来接,晚上亲自把她送回杜府,两人同进同出,朝夕相伴。

每到一地,都会有不同的灾情,南宫宸会根据实际情况,集思广益,想出了数十条灭蝗的办法,编写成条例,颁发下去。

每日增加,不厌其烦地派出特使,往来各地州府,力求尽善尽美。

例如:蝗虫喜藏于深草之中,每日清晨露水打湿翅膀,不能飞跃进,这时就用筲箕,栲栳之类,左右抄掠夺,装到袋中。

又如:掘深坑于地头,两边用木板,门板连接,众人齐声呼喊,或敲击铁器,把蝗虫赶进坑中,并用扫把把爬出来的蝗虫子扫进去,覆以干草,以大火焚烧。

再如:蝗虫难死,埋入坑中,第二日仍从土中爬出,宜用火烧,或用旧鞋底蹲地掴搭。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再癖如:在田间地头,放养鸡鸭鹅等蝗虫天敌。

为鼓励百姓全员参与,还颁发了一系列的鼓励措施:如捕获蝗虫,每一斗可得十文奖励。

后来发展到,掘捕蝗虫卵的,一斗五十文,或者换米二升,以彻底将隐患消除。

办法不止编成小册,颁发至各地府衙,命地方官员比照办理,推而广之。

杜蘅又想了个办法,把这些灭蝗的法子,用各地方言俚语编成歌谣,教了孩子们到处传唱。

因为种地的农民,大多目不识丁,官府的文书未必能看懂,歌谣一出,不止大人明白,就连孩童都熟习于胸,效果十分显著。

半个月过去,仅临安府周边郡县,就收了十五万石蝗虫,二万石蝗卵。

夏风深感骄傲的同时,不免有些疑惑,忍不住探问:“你养在深闺,本应不识稼穑,何来这许多灭蝗的点子?”

至少,他自诩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对农事却是一无所知。到了田里,只有微笑倾听,努力做事的份,可提不出任何好点子!

杜蘅微笑:“外祖常年在外行走,到了一地见到的轶闻趣事,回来都会当成故事讲给我听。这些,都是祖父教的。”

辛苦了大半个月,总算见到了成效,杜蘅的心情很舒畅,说话也就多了些。

“其实,蝗虫虽然危害农作物,亦是治病的良药。不止可暖胃助阳,健脾消食,袪风止咳,还可治小儿惊风,发热,平喘等诸多功效。”

顿了顿,瞥一眼他龟裂的手背,补了一句:“用蝗虫十只,炒存性研末,以香油调之,涂于患处,可治冻疮。”

“真的?”夏风眼睛一亮:“那我回去后,可要试试了。”

他贵为小侯爷,要什么样珍贵的药没有,何至于高兴成这样,不过是见杜蘅关心他,喜不自禁,笑得分外温柔。

“不愧是女华陀,连蝗虫都可与医术联系起来。”邱然诺恭维道。

“蝗虫入药不算什么,”杜蘅含笑:“我听外公说,有些不开化的地方,百姓还会把蝗虫制成各种美食,用来招待贵宾呢!”

PS:谢谢各位的票票,偶快被砸晕了。明天万字更。。88

祸事不单行(二六)(必看,有天雷哦~)

更新时间:2013-10-15 13:57:31 本章字数:3386

“哦?”邱然诺十分惊讶:“还有这种事?”

杜蘅笑了笑,道:“我也只是听外祖描述,未敢亲尝。叀頙殩晓”

“这有何难?”南宫宸哂笑一声:“现成的蝗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如办个蝗虫宴?”

本只是一句玩笑,却是一呼百诺,得到大家响应。

于是乎,他们派人快马加鞭入城,请了飘香楼,香满园,俏江南等京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主厨,燃起篝火,架起大铁锅,就地取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蝗虫晚宴轹。

附近的村民闻讯后自发地赶来,人群越聚越多,场面越来越盛大,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南宫宸不喜众人的巴结逢迎,那些歌功颂德的话听得厌烦,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他位高权重,又素来喜怒无常,没人敢去招惹他酐。

杜蘅呆了一会,觉得人实在太多,有些透不过气,瞅了空偷溜了出来。

南宫宸开了溜,夏风只得帮他收拾烂摊子,四处跟人应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

南宫宸却一眼就瞧见那抹纤细的人影从人群里出来,一时好奇,遂不动声色地尾随在她身后。

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落在无边无际连绵起伏的大地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银光。

夜风寒凉,吹得杜蘅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拥紧了披风,顺着田间的阡陌漫无目的地散着步,思绪被拉到遥远的前世。

太康二十八年春,因不满苛捐杂税太多,汉人轻视苗人,层层盘剥,苗人联合一众少数民族,揭竿而起,大理一度被围,几乎沦陷。

云南总督连发三道告急文书,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南宫宸奉命领十万大军南下,平定苗乱。

在他解了大理之围后,苗人被迫退入大山之中,与官兵展开了游击战。

他们并不与之缠斗,随时出现,双方刚一交战,稍有不利就退入密林,仗着熟悉地形四散逃走。

南宫宸数剿不灭,被挑起了怒火,决定亲自带五千轻骑穿越十万大山,意图直捣黄龙,抄了苗人的老窝,结果在深山老林中迷路。

五千兵马只带了二天的干粮,被困于山中,前有苗兵,后有瘴疠,无奈之下只好兵分三路,分头寻找出路。

等慧智赶到,带着她进山找到他时。

南宫宸已被困了二十多天,所带一千人马,死得只剩十余人,可笑的是真正被苗人所伤的,十不及一,绝大部份死于饥饿和瘴疠之气!

南宫宸中了瘴毒,若不是陈泰拼死护着他,每天用自己的血为他续命,早已一命呜呼!

剩下的这十几个人,在山里艰难跋涉,等终于见到苗寨时,只剩下三个人。

慧智溜进寨子,偷了苗人的衣物,她和慧智兄妹相称,带着南宫宸在苗寨里住了二个多月,总算帮他拣回一条命。

期间不止尝过蝗虫,还吃过各种毒物制成的美食。诸如:蛇,蜈蚣,蝎子,甚至蜘蛛等在汉人眼中的巨毒之物,却是苗人眼里的美味。

她认识了苗王,结识了银凤公主,亲身体会到了苗女的感情。她们爱得刻骨,恨得彻底!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爱和恨都轰轰烈烈,荡气回肠!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毒物,对毒,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并且亲眼见识到了蛊毒的神奇与阴毒!

那是一段艰难的山居岁月,却也是她眼里最幸福的时光。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燕王,不再是十万大军的统帅,不再是心怀社稷梦想着有朝一日称霸天下,野心勃勃的皇子。

他只是她的相公,她的夫君。这里没有储位之争,没有天下百姓,没有勾心斗角。

他的目光只为她而停驻,因她而笑,为她而恼。他,只专属于她一个人,甚至连死神都不能从她手里将他夺走……

月色清冷,女子纤弱的身影被月光拖曳成一个长长的尾巴,如一抹幽魂在阡陌间游荡,曲曲折折地,透着些散漫和悲凉。

这小丫头,胆子也忒肥了些!

乡村野地,离开人群这么远,也不怕鬼怪捉了去!

南宫宸剑眉一蹙,正想要出声叫她回来。

杜蘅却忽然仰起了下颌,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精致小巧的下巴上,勾勒出柔和的剪影。

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黑瞋瞋的眼,闪着温柔的细碎的银光,苦涩中带着丝丝甜蜜,忧伤中透着无限的缠绵,尤如怀春的少女倚偎在情人的怀抱……

南宫宸几乎百分之百确定,此刻的她,脑海里定然想着某个男人。

眸光微微一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杀气透体而出。

“阿蘅!”惊惶的低嚷,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夏风,他终于发现杜蘅不见,惊慌失措地拨开人群。幸得月色皎洁,田野上又无庄稼,视野极开阔,一眼就瞧见了杜蘅,急步奔了过来。

南宫宸眉心一蹙,下意识便隐起了身形。

杜蘅转身,迎着月光,眼里是不可错辩的喜悦,她提起裙摆往前迎了两步,嘴里嗔道:“润卿,你胸口箭伤未愈,出来做什么?”

话落,却似忽然醒悟,猛地停步,樱唇微张,表情由欢喜转为惊悚。

夏风离得远,并未听清她说什么。

南宫宸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如遭雷殛,愣在当场!

数月前,他一觉醒来,胸前突然出现一块紫红色疤痕,形状怪异,因触手平滑,不痛不痒,便未放在心上。

偶尔沐浴时,会忍不住猜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想到过癣,想到过紫斑,甚至想到痣,却从未想过这会是箭伤!

这时听得杜蘅抱怨,豁然而醒:可不就是箭枝入体,用刀剜出后留下的痕迹吗?

他满眼惊骇,下意识地伸手按向左胸。

从伤口的位置和痕迹判断,这样的箭伤,几乎是致命的,完全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身为皇子,自小金尊玉贵,掉根头发内侍都要颤颤兢兢,怎么可能被人射伤!

这块疤来得突兀诡异,他沐浴时又不喜人侍候,因此连陈泰都未发现。

杜蘅却一语道破天机,简直匪夷所思!

再联想到,杜蘅两次唤他的表字,神态都那么自然,语气更是十分亲昵,无丝毫凝滞之态!

他从不相信巧合。一次可说是偶然,二次就是必然!

杜蘅,要么就是曾经与他十分亲密,亲密到肌肤相亲,水乳交融的地步,才有可能知道他身体上的秘密——但如果是这样,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因此,这个假设根本经不起推敲,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另一个可能。

杜蘅,这个看似恬静纤弱的少女,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动了疑,看向杜蘅的目光变得凌厉!

不管她竭力想要隐藏的真相是什么,他一定会找出来!

夏风匆匆奔到杜蘅身前:“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时的杜蘅,显然已整理好了思绪,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及颊上浮着的一团红晕,已看不出任何异常。

显得十分从容,温和地解释:“里边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些,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她难得如此和言悦色,夏风喜不自禁,哪里会怪她?

“不要紧,”夏风浅笑,眉梢眼角都是温柔:“是我想得不周,应该早点陪着你的。”

他有些懊恼,如此良宵,与佳人相伴在月下散步该有多好?

夏风啊夏风,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难怪不得阿蘅欢心。

他根本,就不该管那劳什子的蝗虫宴!

“时候不早了,”杜蘅走下田垅,越过他朝前走:“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城门关闭,得歇在城外了。”

“一起,”夏风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侧,不时提醒:“前面有坑,小心些。”

杜蘅抿着唇,专注地看着脚下。

“冷不冷?”夏风摸着颌下大氅的绸结,犹豫着要不要解下来,披到她的身上:“要不要加件衣服?”

“不用了,”杜蘅搓了搓手臂:“马上就到了,篝火一烤,热得要出汗。何必这么麻烦。”

“哦~”夏风的手僵在额下,绸结解了一半,只得重新再系上。

两人并着肩喁喁细语着,渐行渐远,终于融进了人群……

祸事不单行(二七)

更新时间:2013-10-15 18:58:25 本章字数:3344

十一月十三日晚,上驷院。叀頙殩晓

张进保最后巡视了一遍马厩,这才拖着疲惫的步伐,穿过长长的暗道,回到内宅的住处。

他地位卑微,住在后院的最偏僻,最靠近围墙的房间里。阴暗逼仄,长年见不到阳光,老旧开裂的门板根本挡不住肆虐的北风。

他伸了手,不等触及,“吱呀”一声,门却已应声而开。

张进保苦笑着咕哝了一句:“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门修一修了,不然,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轹”

反身将门掩上,顺手取了桌上的油灯,晃然火折子。

阴暗的走廊上现出一道亮光,很快一闪而逝。

这会子没风呀,怎么火折子无缘无故地灭了醪?

“咦?”张进保愣了愣,随手把火折子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再次晃燃。

火苗跳了跳,再次一闪而逝。

“呸,连你也敢来欺侮老子!”张进保怒了,把火折子扔到地上,用力踩了两脚,啐道。

“哧”地一声,耳边仿佛响起一声冷笑。

“谁?”张进保顿觉毛骨悚然,惊惶地四处张望。

皇宫内院,不知死过多少太监宫女,尤其这种老旧的宅子里,也不知飘荡着多少冤魂,别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

一念及此,一只冰冷的手,毫无预兆,悄无声息地捏住了他的喉咙,低沉而阴鸷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想活命,就别吱声,敢哼一声,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张进保身子蓦然离地,本能地拼命踮起脚尖,以减轻颈上的压力,同时舞动着双手试图去掰掐在颈间的那只鬼手。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却始终够不到一分一毫。

他心中惊骇之极,偏偏被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半点声音。

“嗯?”得不到回答,那只索命的手,又加了一分劲。

张进保恐惧地瞪大了眼珠,明明想要点头,无奈身子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幸好,身后那人忽然意识到他发不声音,忙松了些力道。

张进保这才得到空隙,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也是个机灵的,心知凭自己这点本事,只怕连门都没摸着就会给人悄无声息地给收拾了。

因此得了些自由,并不逃跑,很是乖巧地道:“好汉爷放心,小人绝不嚷。小人床板下,还压着十两银子,那是小人全部的家当,权当孝敬了好汉爷。”

“哧”又是一声冷笑,张进保脖子上的压力骤减,怀中却多了一个沉甸甸,冷冰冰的包袱。

因为全无防备,他整个人被坠得往下一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冰冷的汗水,瞬间爬满了他的背脊,他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格格地发出轻响。

“这是五百两,替我给皇上带句话,办好了,事后还有五千赏银。”冷冰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若是办不好,或是走漏了风声,哼哼……”

张进保打了个哆嗦,眼睛睁得死大,惊愕地仰望着头顶上破败脏污的承尘,结结巴巴地迸出一句:“小,小,小人人微言轻,哪有跟皇上说话的机会……”

此人冒死入宫,花重金只求他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句话的份量必定极重,说不定会影响到朝堂的格局。

他一个牵马的小太监,还不如一只蚂蚁,别说那几位贵人,就是稍得势的公公伸伸手指头就能捻死他!

“哼!皇上每天早上都到演武场骑马射箭,你即负责替他牵马,不会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找不着吧?”那人冷笑。

张进保冷汗直流。

“你想好了,我既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就有本事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