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萌宝想要爹爹寝殿里的玉如意!
鱼鱼:好。
萌宝:萌宝想要自己的封地加一半!
鱼鱼:没问题。
萌宝(自认为铺垫得足够多了,自家爹爹不防了,想要浑水摸鱼,飞速地说):萌宝想要娘亲抱我睡一晚——
话没说完,被鱼鱼截断:休想。
萌宝(小脸涨红,转白,再红,再白,冲口而出):封地和珠宝您都能给,怎么到了娘亲这里,就小气成这个样子?!
鱼鱼(抬眼,理所当然):我早说过,那是你老子的老婆。
萌宝(嗷嗷怒,揪衣角,放狠话):您,您,您就不怕我长大了,不孝顺您和我娘亲?!
鱼鱼(轻哼,淡定):你奶奶说了,所有的儿子长大了,都是更爱媳妇儿的。为了避免你娘亲会像你奶奶一样失落,所以爹很是有必要,提前就开始预防你这一点。
萌宝(气,怒,委屈,崩溃,甩门而出):您,您抠门!
*
一炷香的工夫后,宋宋从外面走进来,眉尖蹙着:你又把萌宝弄哭了?
鱼鱼(面色无辜):没啊。
宋宋(一脸狐疑):可…他明明刚抹着眼泪,从这里冲出去的。
鱼鱼(面色更加无辜):啊?没看到啊。
宋宋(抿嘴唇):小鱼鱼,我觉得…就萌宝的成长问题,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鱼鱼(睫毛一颤):嗯…好啊。
宋宋(坐下,叹了口气,缓缓道):你是不是…对萌宝太严厉了一点?
鱼鱼(脸色逐渐变得冷静,一字一顿):他既然是云落的储君,自然不能日日嬉玩。
宋宋:是。他三岁就看书,五岁就学武,到七岁就开始听太傅讲各种治国的方略,这些我都不能说什么。可,可他怎么就不能跟我一起睡了?
鱼鱼(一脸严肃):他要独立。
宋宋:他还是个孩子!
鱼鱼(更加严肃):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接下宁城近半的生意了。
宋宋:…
鱼鱼:(愈发严肃)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已经自己一个人睡了。
宋宋:…
鱼鱼(愈发更加地严肃):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没天天想着要抱别人的媳妇儿啊。
宋宋(被绕进去了):你敢!
鱼鱼(得逞兮兮地笑):是啊,我不敢。(伸手搂住宋宋,拿脸开始蹭她脸)我拿自己的成长标准要求我儿子,过分了吗?
宋宋(想了想,又想了想):好像…不过分。
*
萌宝(窗外踮脚趴着,恨恨握拳):娘!娘!不要中了他的美男计!您,您快清醒一点!
【246】皇帝
我和景阳商议,是该先去救萧惜遇出来,还是做其他的事。
景阳说,“知道阿遇被关在哪里吗?”
我说,“天牢。”
“哪一间?”
我皱了皱眉毛,“这个…没那么容易打听到。”
景阳摸了摸下巴,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那还是算了。”
“算了?”我没明白他是想把什么给算了。
他仰起脸,朝我摊一摊手,“第一,我们不知道阿遇被关在哪儿了,第二,你不是说,阿遇有些像是自发自愿地被捉起来的吗?那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这道理我当然明白,只是,我咬了咬嘴唇,喃喃地说,“他不和我在一块儿…我不放心。”
我说的是心里话,没想到,却惹得景阳捂嘴装牙疼,连连笑话我肉麻。
他一手揪着地面上的草,一边仰脸嗤笑我,“我不过是出门半日,他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抓走了,在你身边,他就安全了吗?”
“我——”我只说出了这一个字,接下来的,却是自己给顿住了。
我无话可说。
确实是我没护好他。
这恐怕是第一次,景阳笑话我,我没有张嘴反驳他,于是他像是有些不适应似的,眼睛一转,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一脸的颓丧之色。
景阳的笑容滞了滞,顿了几顿,他才伸手来捣捣我胳膊。他说,“苦着一张脸干吗,我又没说你什么…”
“嗯。”我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没看他,我说,“我去看附近有没有吃的。”
荒山野岭的,附近还真没有什么可吃的,万幸有条河,河水清可见底,有鱼在水间嬉戏。
我卷起了裤管,直接就跳进水里去捉鱼。
我捉到第二条鱼的时候,衣服已经被弄得湿淋淋的,不远处传来景阳张皇失措的声音,“啊啊啊祁公主,你要害死我啊!”
我不解,两条腿还站在河水里,抬起腰,愣愣地看着他。
景阳朝我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他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就跳进了水里来。
“来来来。你去岸上坐着,我来抓。”他扯住我的身子,将我往岸上推搡,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嘟嘟囔囔地说,“敢让阿遇知道大冷天的你为我抓鱼?我还要不要活了…”
他似乎视萧惜遇如阎罗,我无话可说,其实水里倒并不冷,只是我衣服湿了,再那么站着确实不大雅观,于是就听了他的话,上了岸,取了景阳包袱中的火折子,点起一簇篝火,先烘烘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再说。
景阳抓好了鱼回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刚好烘干得差不多了,我帮着他把鱼处理了一下,用树枝串着,开始烤。
烤鱼的过程当中,我和景阳都没有说话。等到香飘四溢了,他取下一根烤得很是不错的递给我,终于开口说,“快些吃,吃饱了,我们立刻赶路。”
一听这话,我原本准备下口的动作,不由地顿了一顿,我抬起脸,眼睛看着他,“去哪儿?”
“景阳。”
我愣。
他说,“我不是叫自己的名字呢,我是说…我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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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说他是景阳王朝的皇帝,我表示不能相信。
他一脸崩溃地看着我,哀嚎,“我就那么不像是一国之君吗?”
我毫不犹豫,郑重点头,“不是‘那么不像吗’,而是‘一点儿都不像啊’。”
景阳用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这天下有人会用一个国家的名字来为自己取名的吗?”
我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一直以为,你之所以取名叫这个,是为了借那个国家,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的。”
他愈发挫败,“你和阿遇都已经成亲了,他连我的身份都没有告诉你吗?”
我点点头,一派无辜而又懵懂的神色,“我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提及到你的…”
景阳郁闷,“那你好歹也应该有好奇过吧?!”
“有。”我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在魏国随州城里的时候,好像曾经问过他。”
景阳一脸“我就说嘛”的表情,颇为兴奋地凑过来,“阿遇怎么说?有没有将我夸赞一番?”
我很是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
“他没夸你。”我还真的把那时候我俩的对话内容给回忆起来了,“他说,我若是哪一日遇到华佗了,可以先问问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景阳嘴角抽搐一下,再抽搐一下,他有些接受不了地说,“…你们果然是根本就不怎么提我啊。”
景阳说他是皇帝,我坚决不肯相信的另一个原因是——“哪有皇帝能像你这样,总在别的国家境内乱窜的?”
景阳很淡定,“我们景阳王朝小,比不了西祁比不了大魏也比不了陈国,我们没那么乱的。再说了,我什么时候乱窜了?我只在阿遇有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才出来。”
我看着他,一脸忧心忡忡地,摇摇头。我说,“你这样,早晚是要被别人暴力推翻,取而代之的。”
景阳嗤了一声,“不会。”他信手拨弄着正在燃烧的柴火,特别笃定地说,“我们景家手里有云落皇族御赐的玺印,别说是我的臣下了,即便是大魏是西祁是陈国,也没有一个,敢随便动我的江山的。”
这番话,他说得笃定至极,斩钉截铁,却说得我有些迷糊不解了,我皱了皱眉,喃喃地说,“云落?”
景阳转脸看我,眉尖微蹙,“阿遇还是没空给你讲吗?”
我脸色茫然。
他叹,“好吧,为了方便接下来制定策略,我还是把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吧。”
【247】风起云落(1)
景阳说,我们所置身的这片大陆,以前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以前没有西祁,没有大魏,没有陈国,也没有东边的楚国。哦对,那时候的景阳王朝,根本就称不上是王朝,至多了,能算得上类似于一个州县的存在的。
那个时候,统领这一整片大陆的,是一个国家。那个国家,叫云落。
云落,云落。一如其名,这个国家的君主,将寝殿建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那个地方,直耸云霄,叫做凌云台。据说,云落国的历届皇帝,都是要在凌云台上面处理政事和日常起居的。
除却上朝议事,除却祭天祭祖,他几乎从来不下凌云台,云落国的居民,甚少能够看到他。
传闻中,云落国的皇帝喜穿白衣,雪白雪白的华衣,几乎可以与凌云台上面偶尔划过的云彩同色。
传闻中,云落国的皇帝个个俊美非凡,随便拿出来一个的画像,都能将全国最美最美的女人比下去。
传闻中,云落国的皇帝在做储君时,就要入住凌云台。自打他被封为储君,截止他正式登基之前,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有多漫长,他都不许从凌云台上面下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蹙眉不解,那凌云台上有什么稀奇的,为什么非要把太子殿下塞到那儿?还不许人家下来?
景阳看到了我困惑不解的表情,他拨弄了一下我们面前渐渐熄灭的篝火,抿了抿嘴唇,缓缓地说,“我曾经听我父亲说,他活了大半辈子,曾经有幸去过凌云台一次。”
听到这里,我十分配合地偏了偏脸,就差没竖起耳朵,“怎样?那上面很美很华丽很富丽堂皇吗?”
一国储君居住的地方,想来是不会太差的。再加上那地方不许别人随随便便登上,又是皇帝日常起居居住的地方,想来是不会太差的。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景阳看了看我,他的表情同样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苦涩,他喃喃地说,“我以前,也像你那么想,可后来听到我父亲说了几句话之后,我才发现…我好像想错了。”
“你父亲说什么?”我拧起眉毛,往他身边凑了凑。
景阳弯了一下唇角,神色里却没有笑,而是浓郁至极的困惑,和恍惚之色。他低低地说,“我父亲说,那上面很冷,很空…除了皇帝和储君,没有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
他们可是一国当中最最尊贵的两个人了,居然…不需要下人伺候的吗?
我震了一震。
景阳手指修长,摩挲着手中的树枝,他低垂着脸,轻轻地诉说着,“我父亲说啊,凌云台上,最多的,其实不是云彩,而是风。”
“那上面,风很大。”
“吹得人几乎站不住,吹得人衣衫猎猎。”
“他唯一登上去的一次,是他年纪很轻的时候。那时,正执政的陛下刚册封了储君,储君才八岁,就被送到了凌云台上面。”
“我父亲是陛下最最信任的臣子的儿子,又是世家子弟当中最出类拔萃的。储君年纪太小,加上身子似乎有些羸弱,一个人在凌云台上有些寂寞,陛下思虑了许久,最终才决定要我父亲上去一次,陪他半日,和他说说话。”
景阳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情绪几乎是难以遏制地便有些低落。
一个八岁的孩子,那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几乎直耸云霄的高台上面,而那个高台上面,空空荡荡的,连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吗?
我的低落,被景阳看在了眼底,他微微转过脸来,看我一眼,呲牙一乐,“到这儿你就承受不住了?那我还怎么往下讲啊。”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
景阳挠挠头,嘴上虽然说没法讲了,可是却还是继续在往下说。他说,“我父亲得了陛下的允准登上凌云台,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他当然就认真地净身沐浴焚香祭祖,然后就跟着来引领他的人,一同出发了。”
“凌云台虽然几乎直耸云霄了,可是毕竟,它还是地面上的建筑物的。那个引领的人携着我父亲飞到了一半的距离,将我父亲放下,告诉他,剩下来的一半路,没有陛下的允准,是任何人都不许踏足的,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去走完了。”
“我父亲当时年纪虽小,可是各方面的才能已经算得上是各个世家的子弟当中最好的了,还有一半路,汉白玉的台阶虽然看起来很长很长,到了末端,几乎像是隐入了皑皑的云彩里,但是毕竟,还是有路的。”
“他一直往上走,往上走,往上走,越往上走,就越冷,越往上走,风声就越大。”
“他不知道自己攀爬了有多久,知道的是,终于到达凌云台顶端的时候,他的手脚,已经完全冰凉了。”
“他放眼看了看,四周全是云,耳边全是风。他扒拉着石梯的栏杆往下看,泱泱云落王国,在他的眼中,很是朦胧,根本就看不清。”
“他的手脚很冷,呵出来的气息,都会变成白气。他搓弄着自己的手掌的时候,转了转脸,就看到,一个一袭雪白衣衫的漂亮孩子,正坐在凌云台上一个小阁楼的檐角上面,他原本正拄着下巴,两条腿微微晃着,正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转过了脸,那张脸漂亮得,让我父亲顿时就屏住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