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南倭攻,北倭守,南倭士气高涨,北倭情急拼命,南倭进退井然,北倭各自为战,南倭虽占尽上风,但在北倭困兽犹斗下一时也没法歼灭对方!

新纳忠元来冲杀,吉见正赖上前顶,山田有德发冷箭,内藤隆世竖盾牌,这边岛津义久少年气盛,那边笼手田安经老重持成,这边本田薰亲指挥若定,那边陶隆房也没乱了阵脚。名将对名将,村长战村长,一场影响历史、震动萨摩的绝世大战打下来,双方各死伤了几十人。此战之激烈,可想而知!

第二二四章 抢占樱岛

群倭登陆以后,东门庆即下令,调主力队伍开离海岸线到视线难及处,分作三部,以庆华祥主力为前部,徐元亮、龙造寺军为中部,唐秀吉所部在最后,三部人马均以鹿儿岛湾为目标!吴平节制从李光头处所借调的兵船继续监视坊津到鹿儿岛湾之间的海域。

至此,诸将方知东门庆进攻坊津的真正目的!自徐元亮以下无不叹服。

在出发前夕,松浦方面来了一个信使,信使先遇到了吴平的船队,此时东门庆为了保守机密已经下令凡从北九州来的使者,势必令其有来无回,除非是关系到此战胜败之消息,否则吴平可临机处理不必转达,来人则暂时扣留直到战争结束。但吴平接到消息却仍不敢不将消息转给中枢——原来是松浦隆信派人来说:松浦绫子难产!母子俱有危险!

戴天筹得到讯息后本想就扣住了要等战后再告诉东门庆,但转念一想,却还是走正常程序跟东门庆说了。

其时李荣久、徐元亮、龙造寺隆信等都在场,听到后面面相觑,看东门庆时,只见他脸色惨白,如同瞬间被抽干了面部血液一般。过了许久,李荣久试着道:“总舶主,您需不需要赶回去看看?如果战略安排得好的话,我们几个也能…”

东门庆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打断了李荣久的话,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时间谈这个!”指着那日为那数十名牺牲了水手海葬的方向,道:“别忘了,他们在看着我们呢!”便下令以后不许再提此事!进袭鹿儿岛湾之事照旧进行。

唐秀吉留在岸上既要迷惑坊津寨,又要安抚群倭,得等陶隆房也出发后才能动身上船,但庆华祥的主力却去如疾风!鹿儿岛湾由萨摩半岛与大隅半岛夹钳而成,其湾腹阔口狭,若岛津家已在湾口设置瞭望台,舰队一进入就会被发现,因此徐元亮便问是否等唐秀吉那边传来消息,待确知岛津家已与北军登陆了的豪族遭遇后再进入鹿儿岛湾。

东门庆道:“不行,现在就出发!日本地方狭小,不比中国,萨摩巴掌大的地方,若有急报,一两日内就可传遍全境!若陶隆房等与岛津遭遇,等秀吉获知已是半日之后,秀吉再转报给我们,怕也要半日,这一耽搁先机尽失!现在是大家都很混乱的时候,我不求陶隆房那边能拖住岛津贵久多久,只要能让我们多半日的时间,哪怕是两个时辰、一个时辰,甚至只是吸引了贵久的注意力让我们占据先机就可以了!”

徐元亮道:“但万一他们那边还没接战,岛津家的主力还没离开伊集院一宇城,那怎么办?”

东门庆道:“生死相搏时只能算准最大的可能,哪里能保证万无一失?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唯有前进,将一路诱敌、一路奇袭变成左右夹击!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犹豫了!”竟然趁着夜色闯进湾去!

萨摩半岛沿岸安置有瞭望台,但东门庆却连这些瞭望台也不顾,直扑樱岛!他现在就是要抢时间!要以比这些瞭望台传递消息更快的速度到达樱岛!(樱岛的地理位置请参见书友ttlttl在书评区提供的地图,已经置顶!)

岛津家在樱岛亦驻有水师,庆华祥的水师到达时许多人尚在睡眼朦胧间,徐海和李荣久各带一支敢死队悄悄掩进,世鬼政木在前引路,这个水寨比坊津可粗糙多了,来到一个墙矮栏旧的地方,指着一个狗洞说:“从这里可以进去。”

徐海扫了一眼,见栅栏只有一层,栅栏后面的矮墙只有七尺高,便命手下以十把大斧砍断栅栏,里面一个倭兵听到声响跑过来看,这时徐海等已经在翻墙了!那个倭兵大叫一声示警,徐海冲了过去,一刀砍倒,竟没半分犹豫!后面的三十个敢死队跟着他冲了进来。这段时间岛津家的人将注意力放在外海,放在坊津,樱岛寨内竟只有不到五十人驻守,寨内守兵陡然遭遇大敌无不惊慌失措,徐海领头左右冲突,杀得寨内守兵哭爹喊娘,李荣久带人守住出口,等世鬼政木从里面开门他们进去时,寨内已没一个囫囵的敌人了。

李荣久见徐海这般狠辣,暗中惊叹,徐海已经冲了出来道:“行了!还剩下一些手尾,交给底下人办吧!咱们快回去!可别把抢攻登陆的头功让给了别人!”

如果说鹿儿岛湾就像一个胃的话,那么樱岛就像一颗位于胃部中央没消化干净的饭团,一边与大隅半岛黏连在一起,一边与萨摩半岛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相望,游泳都能过去。樱岛的景色亦为日本一绝,但东门庆此时已没功夫欣赏,在李荣久与徐海夺取樱岛的同时,他已经将抢攻对岸的工作准备好了,徐海回船之后,东门庆让他且休息一下,徐海不肯,道:“这么个小阵仗也需要休息?”东门庆一笑,便再次让他当前锋中的前锋。

登陆部队由世鬼政时部带路,以李荣久率领两百五十名精锐武士为第一前锋,龙造寺隆信率肥前精锐为第二前锋,锅岛清房为第三拨继进,卡拉瓦、布拉帕的火枪队为第四拨,新五郎率两百近战队伍掩护火枪队,又将可以移动的火炮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着准备布置樱岛,另外一部分作为机动火炮队,由安德鲁率领作为登陆的第五拨人马,新六郎率领三百近战队伍掩护炮队。

在登陆队伍进发的同时,东门庆又命陈阿金率工事队伍进驻樱岛,布置一个新的营寨,同时命徐元亮战船四出,扫荡鹿儿岛湾内部沿岸的所有据点——不管是东岸萨摩半岛岛津家的据点,还是西岸大隅半岛肝付家的据点都通通拔除!他要将整个鹿儿岛湾都抓在自己的手心里!萨摩的精华区域基本都集中在濒临鹿儿岛湾的两片冲积平原上,域内的名城名町都与湾为邻,以庆华祥的水上机动力和火力射程,只要控制了鹿儿岛湾,那岛津家将再无还手之力!

“轰隆隆,轰隆隆——”

对岸竟然已经响起了炮声,正沉醉于樱岛丽景的戴天筹回过神来,喃喃道:“日本可真小啊,哪里像中国…”

火炮队是最后一拨队伍,既然火炮队也已发挥作用,想必前面四拨队伍更是早已投入战斗了。

“报——前锋已经抵达伊集院一宇城下!守军不敢出战!我军已在攻城!”

“哦——”戴天筹喃喃道:“岛津家的抵抗,比预想中要弱啊,庆官,看来你成功了,岛津家的主力应该已经出城前往坊津,还没来得及赶回来。”

这时唐秀吉部还没赶到,但东门庆已决定上岸!他只留下一百五十人给陈阿金,跟着便率领其余所有人马奔赴对岸。

第二二五章 萨摩打援

本田薰亲等追逐着北九州豪族,从萨摩半岛中南部追击到坊津寨附近,眼见已将对方逼入绝路,但陶隆房等背水一战,激发了求生本能,严防死守,本田薰亲等一时间竟吃不掉他们!

岛津贵久听说前方得利,亦率大军后继追至,想要以此战一举击溃北军的士气。本田薰亲、岛津义久等听说援军大至,两千多人一起高声欢呼,全军士气高涨!被围困了一天一夜的北九州群倭听见却更添绝望。

“八嘎东门庆!竟然坑害我们!”

“回去一定要找他算账!”

可是还回得去吗?

看看外围的那些萨摩野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凶,虽然因为人少没法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萨摩半岛的西南端,三面都是大海,连着陆地的那一面却是岛津家大本营所在,若是没有船只,连逃跑的希望都没有!因此北军群倭只得死命抵挡,而无法撤退逃跑。他们甚至不敢逃散——在现在的形势下逃散了的结局也只能是落入敌人的手里!

“万岁,万岁——”

外围的萨摩野人又欢呼起来,攻守双方的士气一方继续高涨,一方继续走低,听说岛津贵久的后继大军也将到达后,许多人连最后的战意都崩溃了!

“要不,我们投降吧。”

其中一个豪族怯怯地说,却被陶隆房吼了回去,怒道:“没有战果,无功而返不要紧,但要是还没打败就投降成了俘虏,那将是对武士尊严的侮辱!”直到此刻陶隆房依然不肯承认失败!

就在这时,海岸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响,却是吴平在岸边鸣空炮,镰田政年听见炮响,赶紧率众回寨,山田有德部也分兵到岸边巡视,包围圈的攻击力稍微转弱,陶隆房趁机鼓舞士气,谎道:“一定是庆华祥重新登陆,要和我们水路两边夹击南军了!”数千北军听了精神为之一振,便又多撑了一日。

“这批狡猾的唐客!”镰田政年回寨后发现吴平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派遣船只在弓箭射程范围边缘游弋,绕是如此,他仍不敢不小心应付。

本田薰亲心道:“我们的先行部队毕竟较少,虽然已经取胜,但要全歼北九州的这支部队,看来还得等后面大军到达之后一起围攻才行。”

看看岛津贵久的军队已将到达坊津,就要与在本田薰亲会师,岛津义久和新纳忠元来迎,跟父亲说明战况,岛津贵久奇道:“他们既然能逃得海边,怎么却不上船,而等着我们去围剿?”

岛津义久道:“我们追着他们到坊津附近时,海面根本没船!今天早上才又突然出现,可那些船只也是时隐时现,零零散散的,虽然放炮,却只是空响,没见动静。”

岛津贵久更是纳罕,道:“情况如此古怪,莫非其中有诈?”就在这时,萨摩半岛东南端的哨岗忽然传来警讯,说有规模甚大、来历不明的舰队冲进了鹿儿岛湾!

岛津贵久听到消息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大叫一声:“中计!”

新纳忠元叫道:“怎么?”

岛津义久叫道:“他们这是声东击西!东门庆在坊津纠缠了这么久,其实志不在坊津,而只是要将我们引出来,他们好去偷袭鹿儿岛!”

众人大惊,岛津贵久马上传令,命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以岛津义久与新纳忠元为先锋,火速回援伊集院诸城!又派遣使者去通知本田薰亲和镰田政年

,让他们不要再管那些北九州败军,当前要务乃是守住鹿儿岛诸城——那里才是萨摩的根本!

岛津义久与新纳忠元虽然才厮杀了一天一夜,但两人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得令便行,各引五百精锐,杀回鹿儿岛。

两个年轻人只顾回援,没想太多,岛津贵久却已是心肺如焚,忽然想起一事,大叫:“糟!”赶紧派人要将通知本田薰亲与镰田政年的使者找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岛津贵久与本田薰亲离得本来就近,这次派去报信的使者又走得飞快,不片刻就已冲入本田阵中,岛津贵久再派去的使者望见,无奈回报。

岛津贵久为何要召回使者?原来岛津贵久与乃父出身于萨摩岛津家旁支,是靠着智谋与武力才吞并了本家,扫平萨摩其它反对势力,但因统一萨摩未久,在区内的统治尚未稳固,这次北九州豪族与大明海商联袂来犯,岛津贵久以此激发区内同仇敌忾的心理,才使得南九州众豪族一致对外,并得到西线的肝付家、伊东家承诺不趁火打劫。当岛津贵久尚能掌控战局时,家族内外反对他的声音便都被压制住了,但如果战局脱离岛津贵久的掌控,不但肝付家、伊东家可能改变主意,就是内部如伊集院、本田薰亲等也都有可能会动摇!所以将鹿儿岛大本营可能已经被夺取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本田薰亲等未必是件好事!

岛津贵久暗暗叫苦,心道:“没办法了!只好先守住了伊集院诸城!立稳了脚跟,才能确保他们不反!”当下也催兵马急行。走出没多久,果然又接到鹿儿岛方向传来的求救文书!

他们是远来之军,南下时一路虽走得求稳不求急,此刻北归回援,却恨不得插上翅膀!这一来却犯了兵家大忌!全速急行之中,虽只半日,十停人中便有两停掉队!走在最前面的先锋部队眼见再翻过两个山头就能望见伊集院一宇治城,却闻炮声轰隆隆传来,岛津义久对新纳忠元道:“炮声响得厉害!想必还在攻城!咱们得赶紧冲过去,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一定能击败敌军!”新纳忠元深以为然。这时他们手下只有不到八百人,但全部都是岛津家的精锐,岛津义久举刀叫道:“敌人犯我家乡!请各位借我力量,赶走入侵之敌!”

众武士齐声应命,虽然长途跋涉之后却精神大振,随着岛津义久、新纳忠元猛冲狂奔,要来救主城之围。群倭正雄赳赳、气昂昂,不妨枪声忽响,这回却不是在伊集院一宇治城那边响起,而是在身边响起,在耳边爆裂!铅子呼啸而来,弓箭夹风而至!岛津义久与新纳忠元大惊之下齐齐失措,群倭惊呼道:“有埋伏!有埋伏!”

原来东门庆登陆之后,率众围攻伊集院一宇治理城,城内虽只有数百人,但在伊集院忠朗的严密防守之下,东门庆一时之间也无法得逞,他因从一个俘虏处听说岛津贵久确实已率领大军出城南下,便改猛攻为围困,调李荣久部、卡瓦拉部、布拉帕部与龙造寺部堵在岛津贵久回援的路上埋伏,结果他们埋伏下未久,便见岛津义久与新纳忠元没头苍蝇般冲了过来。

东门庆下令让安德鲁继续在伊集院一宇治城外放炮,造成大军尚在城外猛攻的假象,果然援军听到炮声,跑得更急,一个不防,尽数落入了东门庆的陷阱当中!

在一定的距离内以火枪对步卒杀伤力本来就大,何况是伏击!但听四周砰砰砰砰砰两百支火枪同时响起,第一轮射击中就有数十人倒下,岛津义久竟也在这一轮射击里中枪落马,七百多萨摩军在铅子箭矢纷飞之中本来就乱,见到主将受伤落马生死不明更是惶恐!火枪队换铅子、上火药之际,李成泰的一百六十名弓箭手连珠箭发,补上了这个空挡,数轮箭雨之后,又是一轮枪响!

眼见敌军已乱,东门庆一声令下,李荣久与龙造寺隆信一人一边冲了出来,新纳忠元厉声高呼,却已没法组织起士兵进行有效的抵抗!徐海率领十个心狠手辣的积年海贼和十个武艺精熟的日本武士直奔敌将旗帜所在,跌落在地的岛津义久不但肩膀中枪,而且落马时又被马踢伤了大腿,趴在地上没法动弹,但他身上鲜明的衣甲却出卖了他的身份,被徐海一条绳子绑了,捆到东门庆面前。

新纳忠元眼见败势已成,带着几个心腹,不顾一切冲出重围,庆华祥军懂得倭语的齐声高叫,喝令余众投降。群倭眼见两个主将一个被俘,一个逃走,且敌强我弱,再斗下去也没希望,便都没了战意,纷纷弃械,只有十几个人还在负隅顽抗,却被徐海与龙造寺隆信围了起来,刀在前枪在后,这已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五十把火枪齐鸣,那十余人便尽数倒下,有的当场死了,有的还在挣扎,徐海杀红了眼睛,跳过去一人补上一刀,这才干净了!投降了的萨摩倭兵虽然大多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见到徐海杀人的样子却都不禁胆寒。

此战共杀敌两百二十七人,俘虏四百六十九人,其余的或逃走,或失踪,这六七百人乃是岛津家最支系、最精锐的部队,非临时征集的农兵可比,遭此重创的岛津家不但整体战力大削,而且对区内豪族的控制力也将大幅度减弱!

东门庆缴了俘虏的兵器后,部队又回到伊集院一宇治城外,前面赶着俘虏,后面推着尸首,绕城一周,又将岛津义久绑在一支大旗杆上推到城门口示威,城内伊集院忠朗望见心胆俱裂,拿出东门庆第三次射入城内的招降书,望望城外一门门的大炮,一排排的钢刀,不住地哆嗦:“怎么办?投降?还是继续守城?还守得住吗?还能守多久?”

本来他还有援军可以期待,但看到岛津义久之后他连对援军的作用也产生了疑虑!

“贵久大人就算杀到城下,能赢得了这帮唐客吗?”

第二二六章 肃清鹿儿岛湾之一

伊集院忠朗没有投降,他觉得还可以再挺一挺。

岛津贵久也还没有崩溃,哪怕精锐被歼,儿子被俘,他也觉得还可以再撑一撑。反正庆华祥进入鹿儿岛湾一事已经瞒不住了,便索性派人召本田薰亲来商议对策,但本田薰亲居然不来!

这老小子一听伊集院诸城可能已经失陷马上又重新开始了对陶隆房的围攻,可是却又不将对方往死里打,只是在指挥作战中不断地收夺兵权,拉拢可能亲自己的豪族,一仗下来战果不多,但围攻北九州倭军的将近两千人却都已经被他抓在手里!

陶隆房也是久经群架的人,马上就判断:“形势有异!”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隐隐猜到事情已出现有利于己方的变化!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与此同时,唐秀吉的后续部队到达了樱岛,而徐元亮部亦来报捷:他们在加治木城,夺得粮食三百五十石。东门庆大喜,徐海便劝东门庆趁势猛攻,先取伊集院一宇治城,平定鹿儿岛区域,然后号令萨摩豪族投降;唐秀吉却劝东门庆围而待援,在城下解决四方援军,然后伊集院一宇治城可不战而下。

两种意见针锋相对时,西线传来惊人消息:肝付家有动作了!

原来东门庆进入鹿儿岛湾的消息一经传出,南九州诸国无不震动,大隅肝付家尤其震惧。

鹿儿岛湾由萨摩半岛、大隅半岛夹拢而成,东门庆若控制了鹿儿岛湾,不但岛津家灭亡无日,就是肝付家也危矣险矣!

当然,与岛津家的精华集中在鹿儿岛湾沿岸不同,肝付家的根据地大隅高山城却在大隅半岛的另外一侧,冲出大隅半岛最大冲击平原的肝属川、菱田川都是流入大隅半岛的东侧的志不志湾,因此若说鹿儿岛湾失陷对岛津家来说有心腹尽丧之危的话,那对肝付家来说就是背部受敌——虽也危险,却还有缓冲的余地!

岛津日新斋正在女婿肝付兼续处,闻讯便知岛津家大危!赶紧求岛津兼续发兵,肝付兼续忌惮东门庆的兵威,不敢答应,岛津日新斋哭倒在其庭下,道:“肝付之与岛津疆域相接,血脉相连,若岛津家灭亡,肝付家焉能独存?”

肝付兼续也怕东门庆得陇望蜀,乃发兵逼至两国边界。

鹿儿岛湾沿岸,各派势力没有一家掌握了全面的信息:东门庆既不知陶隆房是死是活,也不知本田薰亲已生异心;陶隆房若是知道东门庆已取得如斯战果说不定就发动全面反击了,可惜他不知道;岛津贵久前怕丢了鹿儿岛,后怕反了本田薰亲;本田薰亲和肝付兼续等豪族对东门庆的兵力还摸不透,举棋而不敢定——一时间几方势力都有自己的顾忌,谁也不敢妄动!

东门庆召诸将议事,唐秀吉力主持重,认为当以樱岛为根据地,先扫灭沿湾据点,保持平户到樱岛之间的航道安全,然后可以徐图萨摩、大隅两国。

徐海却不以为然,道:“敌为主,我是客,都到了人家家门口了,要么就闯进去鸠占鹊巢,要么就干脆退走,哪有在别人家门口久呆的道理!拖得越久,卷进来的东瀛豪族越多,对我们就越不利!”因此主张强攻,道:“要么就集中火力攻城,要么就主动出击,先打援军!岛津贵久也好,肝付家的兵马也好,先挑一支下手吧!”

唐秀吉道:“我上午才去看过,伊集院一宇治城筑得十分坚实,非等闲可下,要是集中兵力攻城,万一肝付兼续从东北而来、岛津贵久从西南而至,两相夹攻,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我们只怕就有大败于城下之忧扰!若要分兵分屯东北、西南嘛,又怕兵力不集中而导致攻城不下!至于说主动出击,进攻岛津贵久或者肝付家的军队,那是上陆地打仗——我们对这一带的地形没对方熟悉,只怕要吃亏!无论是岛津贵久还是肝付兼续,只要将军队往内陆后退十里,那时我们是追?还是不追?若是不追岂非半途而废?若是追,万一对方一退再退将我们引入内陆深处可怎么办?”众人听了都说有理,唐秀吉道:“因此我以为:与其如此冒险,不如先巩固好樱岛水寨,将整个鹿儿岛湾牢牢抓在手里,打下一个可进可退的基础!再等敌人露出破绽!”

东门庆以为唐秀吉所言为是,便广派战船,扫荡鹿儿岛湾沿岸据点,直要将鹿儿岛湾当作了庆华祥的水寨!

徐海虽然建言不被采用,但他这次立下了好大的功劳,不等战争结束,东门庆便超拔他为管带,拨了一艘三桅战船给他,并配备火枪三十支,附属双桅帆船两艘,其余小船若干,共二百二十余名水手,徐海求东门庆将这次岛津家的俘虏拨两百人给他——这次俘虏的四百多名俘虏大多颇为桀骜,且心思岛津,东门庆一时之间又分不出心思来笼络控制他们,因此不敢轻用,这时徐海一张口就要一半,唐秀吉一听便极力反对,东门庆问徐海道:“你本部才两百人,再给你两百俘虏,你管得住他们吗?”

徐海挺胸道:“可以!”

唐秀吉叫道:“总舶主,别听他乱夸口!他才多大年纪?下海才多久?打过几场仗?能管得了四百号人!”

徐海不等东门庆表态,便接口道:“我下海虽然不久,但仗却是接连地打!年纪虽轻,但比总舶主也只小一岁!”

唐秀吉冷笑道:“你也敢来比总舶主?”

“不敢比!”徐海道:“但总舶主能统率四五千人,我统率个四五百人,总可以吧!”

“好了好了!”东门庆道:“大家是自己人,为公家的事吵没问题,意气之争就无谓了。”看了徐海两眼,道:“好!我就把这两百个俘虏给你!但要是弄出了乱子,责任也全在你身上——到时候我可就连徐叔叔的面子也顾不得了——你还敢接吗?”

徐海叫道:“我敢!我自己的事情,和我叔叔有什么相干!”

东门庆大喜,道:“好!那我再给你一条三桅帆船!对一个管带来说,这可有些超编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徐海大喜,道:“谢总舶主!”

东门庆便命他巡弋樱岛以南的大隅半岛沿岸,命唐秀吉巡弋樱岛以南的萨摩半岛沿岸,命徐元亮巡弋樱岛以北,又命周大富带领安德鲁、赵承武扼守鹿儿岛湾出入口,他自己则领兵在岸上驻扎。

徐海领了兵船出发,被俘虏了的群倭在战场上见识过他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原也有些怕他,徐海见自己威风已立,便也不太为难他们,将船开到大隅半岛一处荒滩,先招待他们吃了一顿半饱的,晚间在篝火边集结群倭,道:“岛津家眼看就要完了,你们知道吗?”

他生性聪明,语言天赋不在东门庆之下,这段时间竟已学了不少倭话,这句话是自己直接说出来,不用翻译,群倭素闻双头锦鲤的威名,知东门庆曾扬威肥前,横扫北九州,在打援一战之前还对家主岛津贵久抱有希望,但大败之后却大都对岛津家失去了信心!这时见跟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中各怀惴惴,被他一喝,各感惊慌。

唯有一个壮汉挺身而出,叫道:“不会的!贵久大人一定会打回来,恢复失地的!”

徐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壮汉道:“我叫平马!”

徐海又问:“还有人这么认为的没有?”

又有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站出来叫道:“我!”徐海问姓名,却叫八兵卫。

这两人都是满身的伤疤,当初被俘是落入罗网被硬生生捆住,并非自己弃械,两百倭兵见有人出头,便有数十人蠢蠢欲动,看来这两人在士兵当中颇有影响力,徐海一声冷笑,便下令将两人绑了起来,方才蠢蠢欲动者都暗叫一声侥幸,心想:“还好没强出头。”

但徐海却没就杀了他们,又问:“可有人认为岛津家必定灭亡的?”

却有三四个倭兵哈腰出列附和,为首的叫春森,人长得壮实,脸却比唐秀吉还猥琐,一张口就大骂岛津贵久和东门公子、徐大头领比起来不过是狗屎一堆,徐海大喜,便赏了他们酒喝,登时便又有十余人抢着出来痛骂岛津贵久,徐海一一赏酒,其他人有想要附和的,这一轮好事却已经结束了,没来得及痛骂的不免大感后悔!

徐海下令,让众倭上船,除了那十几个骂过“岛津贵久是狗屎”的之外,全部都半饿着,不让吃饱,也不给兵器,平马与八兵卫更是分别被绑在两根桅杆上吹风,一口饭也不给他们吃。

第二二七章 肃清鹿儿岛湾之二

第二日,徐海所部望见东岸一座靠海的悬崖上有肝付家设置的瞭望台,便命春森带领昨夜一起痛骂岛津贵久的十五人出列,发给他们武器,命他们上岸攻占哨塔,又命本部人马尾随为援——名则为援,实为监视。

那哨塔只有四名守卫,其中还有两个是五六十岁的老头,望见几十个人冲来早就弃塔而走,春森焚塔而还,回到船上,徐海又当众赏他酒喝。跟着继续向南。晚间春森来见徐海,说有若干兄弟希望也能加入效力,徐海便准了他,第二日又遇见一个哨塔,而上岸的降军已一下子增加到六十名。一连五日,徐海由樱岛慢慢南行,将肝付家在鹿儿岛湾西岸的据点收拾了个干净。

肝付兼续见庆华祥的人只在沿岸活动,便猜东门庆是持保守战略,岛津日新斋道:“东门庆一定是怕了,所以行动才会如此保守畏缩!兼续大人,现在夹击他们正是良机啊!”

肝付兼续却想:“东门庆若是妄进猛攻,那才是夹击他们的良机呢!现在他如此保守,若是我们轻率进攻,多半还会落入他们围点打援的陷阱!不如且拖着!我们是本土作战,越拖得久越有利!就是要打,也得贵久冲在前面!等他们打得彼此都伤了,我再决定去向未迟!”

当下便向边境增兵,同时将鹿儿岛湾东岸的防卫内缩至鹿屋一带——与岛津贵久一样,肝付兼续面对庆华祥的海军也没把握!

那边徐海因肝付兼续的这一政策而进展顺利,到第六日上,瞭望手已经望见大隅半岛西南末端佐多岬了——那将是此行最后一个目的地!此处肝付家有个小水寨,守兵约有二百人。这时周大富已经扫除了鹿儿岛湾出口的另一侧——长崎鼻的岛津家据点,也要来对付肝付家的佐多岬寨。两军会师时,绑在桅杆上平马忽然嘶吼起来,大叫:“放我!放我!给我吃饭!给我吃饭!”

原来这几天里徐海一口东西也不给他吃,只是派人每天喂他一口清水,与他享受相同待遇的八兵卫已在昨日活活饿死,而这个平马居然到此刻还能说话!生命力之强亦大不一般!

徐海听说此事,召集剩下二十几个尚不肯投降的倭兵,到平马的跟前道:“你骂岛津贵久是狗屎,骂一声,我给你一口饭吃。”

平马哪里还能坚持,连骂了十七八句“岛津贵久是狗屎!”骂到自己没力气了才罢休,徐海哈哈大笑,就让人喂他吃饭,平马狼吞虎咽,若不是有个知道久饿之下不可暴食的老水手拦着,只怕当场就得噎死!

徐海又给他松了绑,道:“你若肯归附我,我马上给你兵器,若有战功,就给你酒肉吃!你若不肯归附,那我仍把你绑在桅杆上吃海风!你是要吃酒肉,还是要吃海风?”

平马摇摇晃晃跳了起来,大叫道:“我要吃酒肉,我要吃酒肉!”

徐海大喜,指着剩下二十几个不肯投降的倭兵道:“这些人你归你处置,如果你能收服他们,就作你的手下,要不然你就把他们杀了!”说着交给平马一把刀。

平马接过倭刀,手有些抖——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纯粹是饿得太久,体力没恢复,过了好一会才定下来,冲了过去,抓住了排在最前面的一个,面目狰狞地问:“你服不服我!投不投降?”

这些俘虏但凡还没正式归顺的,这些日子也都是半饿肚子,平马的力气虽然没全恢复,那倭兵力气也不足,被他抓住了动弹不得,谔谔叫着:“我…我…”

平马没耐性,挥手一刀就把他给砍了!跟着去抓第二个人,那人大骇,没等他问就叫道:“我服!我投降!”剩下的二十几个人一听,也都跟着叫道:“我们服!我们投降!”

平马回过头来,昂着脑袋,甚是得意,徐海喜道:“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冲锋小队长!”取出一副皮甲来,交给平马道:“给你!”平马跪下接了。

徐海下令做饭,让新归附者饱餐一顿,然后道:“下午我们要打佐多岬寨,你敢去吗?”

平马叫道:“打下了,有酒肉吃没?”

徐海道:“有!”

平马叫道:“那我就去!”对他的属下叫道:“对不对!”众倭兵一起吼叫道:“我们有酒肉吃没?”

徐海道:“能立下功劳的,就有酒肉吃!”

众倭兵都高叫道:“那我们就去!”

当天中午周大富便催促着安德鲁赵承武发动攻击,他手下也只有三百余人,攻击佐多岬寨的守军本无绝对优势,之所以不等徐海实是为了抢功。

徐海却不急,直等到夕阳将沉,才猛地将那群饿虎放了出去,平马披着那副皮甲,当头猛冲,还真当自己是刀枪不入一般,见到箭矢也不回避,一支箭卡在肩胛骨上,前额又被划破,他却像没感觉一般,还接连着跳过了几个陷阱,寨内守军望见无不胆寒,平马冲到栅栏边上,乱挥手中巨斧,砍断了栅栏,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背后徐海跟到,两下子一冲,杀入了寨中,一阵乱砍,剁下手七八十只,脚二三十只,耳朵脑袋各数十,其余各种不全肢体难以统计。还没死的六十二人胆都吓破了,被俘以后乖乖顺从,全被徐海收归帐下。

周大富是副大管带,比徐海高了一阶,这次又是他先发动进攻,谁知功劳却被徐海夺去,不免闷闷不乐。

徐海却来奉承他,愿将首功让给他。

周大富先是一喜,随即心道:“总舶主为人精明得很呢!这事安德鲁赵承武他们都见到了,他们又不是我的直系属下,只是暂时归我指挥罢了,要让他们帮我瞒很难的。”庆华祥对冒领战功的惩罚极严,周大富不愿冒险,便摇头道:“算了,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

徐海道:“周大哥真是高风亮节!不过话说回来,打下一个佐多岬寨算个屁功劳!眼前还有一个更大的功劳等着我们呢!就看周大哥敢不敢拿!”

周大富问是什么功劳,徐海与他耳语一番,周大富惊道:“你疯了!就咱们这几百人,你就想…不可能成功的,不可能成功的!”

“成不成功,做了才知道!”徐海道:“我其实也不需要周大哥上岸,只要你在海上帮我掠阵,给我守住一条后路就行!现在所有的倭人都怕了我们的水师,只要一起锚,一离岸,你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追来!”

周大富还在犹豫,徐海道:“此事若是失败,黑锅我一个人背!但此事若是侥幸成功,总指挥之功劳归周大哥,我只算第二!”周大富听得砰然心动,徐海又道:“以周大哥你的资历,若是再立下这功劳,应该就能与唐秀吉他们平起平坐了!甚至超过他!说不定能成为咱们庆华祥的第二分舰队的代总舶主!”

“超过秀吉?第二分舰队?代总舶主?”

这三个诱惑连番袭来,打得周大富晕头转向,终于脑袋一热,叫道:“好!***我们就干了!”

第二二八章 务必赏光

肝付兼续并不算一个蠢人,可惜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居城大隅高山城会被袭击!

东门庆的一切布置,怎么看都显得保守——而实际情况和肝付兼续的预料也是八九不离十。

北九州这次来了多少人,几次大战之后基本已暴露了,肝付兼续算定:东门庆和自己的冲突应该排在岛津家之后,他派了三支兵马去巡弋东、西、北三个方向的沿岸海域,剩下的人手既然未必能攻下近在咫尺的伊集院一宇治城,自然就更不可能跑到更远的大隅高山城来为难自己。更何况肝付兼续在边境上以及鹿屋一带又布置了重兵,东门庆就算想过来也难。而且大军调动,必有先兆!肝付兼续以东门庆为对手,算来算去都觉得大隅高山城不会出事!

可惜他还是算漏了一着——东门庆竟有一个不太听话又急着邀功的下属,大胆得有些冒失地兜了个***,闯进了志不志湾,在一个不甚起眼的地方登陆,跟着便带着三百多号人,以佐多岬的俘虏为向导,连夜摸到了大隅高山城附近!

周大富没有登岸,他到了海边又是后悔又是后怕,只是既然已经到此,想撤退也来不及了!只得任由徐海去折腾!

徐海带着赵承武与安德鲁摸到大隅高山城附近时,天色未亮,他上岸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计策——早准备好了七八套破破烂烂、带着血迹泥土的肝付家衣服,由徐海带着四个得力手下,挟持着两个佐多岬的俘虏,假扮肝付家的逃兵去骗城门!赵承武与安德鲁带领其他人在城外守候。

七人跑近城门后就哭号了起来,呼唤城门卫兵赶紧开门让他们进去!

卫兵挑灯下望,便问:“怎么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守卫佐多岬的士兵啊!”一个俘虏按照原先对好了的台词叫道:“佐多岬丢了!快开门!”

城门上卫兵微微吃了一惊,却很慎重,没有就开门,而是派人去禀告家督,不想肝付兼续正在睡觉,因肝付兼续已料定东门庆只是要清扫沿岸的据点,断断不敢深入内陆,因此肝付家的家老听说佐多岬丢了,竟也不太吃惊,都想:“唉,怎么就没把佐多岬的人撤回来呢!”竟没将此事当十万火急的军情去吵醒肝付兼续,只是让人将外头的逃兵接近城来,要先问明白了再说。

徐海等在外头等得心急如焚,耳听城门内谁说:“开门,放他们进来。”心中无不大喜,但随即那人又道:“慢着!还是谨慎点好!放下两个箩筐,吊他们上来。”徐海与部下面面相觑,暗中跌脚。

一个部下便悄悄问该怎么办,徐海一咬牙,低声道:“进去再说!”

城门上便放下两个箩筐来,徐海怕让俘虏先进去他们会变卦,便自个先进去,箩筐吊了上去,又在城门的内侧放下,刚才说话的那人见到他就问:“你是佐多岬的守兵?”

徐海虽然懂得不少倭话,但口音不带南九州调,不敢回答,这时城门上又吊下第二个箩筐,仍是自己人,那两个俘虏和最后一个亲信都在外面。那应该是肝付家臣的人又问:“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吗?”

徐海见他已经起疑,但除了他,周围的十几个守卫,个个睡眼惺忪,看看左右已有三个手下,便打了个暗号,猛地向前,摸出暗器刺向那家臣的胸口要挟持他,那家臣应变倒也迅疾!见徐海扑来转身就走,徐海一抓抓他不着,喝道:“抢开城门!”

同时守护城门的卫兵也叫道:“有刺客!”“有忍者!”“敌袭!”

城门外的心腹听见,立马招呼守候在附近的赵承武与安德鲁,三百多人一齐现身,扑了过来!

等他们靠近城门时,城门的内侧早已杀成了一片!十几个惊魂稍定的肝付守军围着徐海等四人刀插枪捅,虽然人数占据上风,但因为没有准备所以竟没压制住对方!徐海让三个手下挡住守卫,自己冲到城门边上,趁乱杀伤了守护绞盘的护卫,自己也中了一刀,这时也顾不得伤势,扯住了绞盘狂转,城门才露出了一条小缝隙,便有长枪捅了过来!徐海只有躲过了还击,没法再转动绞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