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烨没有说,当初的寒毒不是无解,可是因为为了找到幽幽,所以他逆天而行,找到了那个拥有诡异命格的小丫头,后来找到了幽幽,可代价却是神族的力量悉数失去,寒毒真的成了无解的剧毒。

“公子,不要说了。”虽然公子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幽暖烟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场血腥的屠杀,可以清晰的看见悬崖边,那个绝望而痛苦的少年,如何立下血咒,如何决绝的跳入悬崖,用死终结那股无法排泄的仇恨。

片刻之后。

“幽幽,有些人不得不杀,有些事不得不做。”哽咽着,白烨闭上眼,苍白的脸庞微微的疼痛着,而怀抱里没有防备的身影渐渐在雨朗特殊的迷xx药下昏睡了过去。

“风冽,照顾幽幽。”不舍的看着睡下的人,白烨低声一叹,眷恋的在幽暖烟的双唇上落下一吻,久久的不愿意起身。

一片黑暗里,依旧是一身雪白胜雪的衣裳,长发如墨般的束在身后,白烨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容颜,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随后快步的向着门外走了去,衣袂飞舞,因为清瘦,平日的衣裳显得很宽大,被风吹起,似乎要乘着那秋风白云,消逝在尘世间。

宿阳城外的树林,阴冷的秋风吹拂着枯黄的落叶,林子里一片黑暗,大片的云翳堆积压抑在半空之中,不见一丝的光亮,一切显得异常的沉重。

“你们几个去外围部署就可以了。”冷声的开口,忧虑下,欧阳野一手紧紧的抓住身侧粗壮的树杆,那个让幽幽挂念的男人终于要出现了吗?

冷风飒飒的吹拂着,马匹声越来越近,最终,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暗黑的深夜里,俊逸出尘的清瘦脸庞,淡泊如菊的冷静气息,看见白烨的一瞬间,欧阳野只感觉心剧烈的痛了起来,树杆上的手狠狠的收紧,过大的力气之下,指尖开始泛白,幽幽清冷的气息同眼前马背上的男人如出一辙。

“公子,你慢一点。”雨朗温声的开口,扶着身体依旧虚弱的白烨下了马,随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欧阳野。”看着眼前神情冷峻的欧阳野,白烨淡泊出尘的面容之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扫视他的目光却显得异常的清冷和犀利,似乎可以看见人的内心最深处。

“幽幽在哪里?”有别于白烨的冷静淡泊,欧阳野上前一步,冷酷的脸庞紧绷着,压抑着担心和不安,他找了一天没有找到幽幽的下落,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他。

“你不配幽幽。”收回清冷的视线,白烨清淡的嗓音听起来却格外的冷漠,依旧瘦削的脸庞因为担心幽暖烟而微微皱起,“你不该杀了西门墨翟了,他一死,幽幽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自责里。”

脸色一寒,欧阳野黑眸里闪过一丝错愕,杀机顿现,随即又归为平静,只是一双眼依旧冷冷的戒备的盯着眼前的白烨,他竟然知道西门墨翟是死在自己手里,那么幽幽?

“这世间没有幽幽查不出的真相。”如同没有看见欧阳野视线里的杀机,白烨冰冷冷的语调依旧空洞的响起,而一旁雨朗同样保持着淡淡的神色,“如今你连夜带幽幽离开宿阳城吧。”

只要幽幽在,西门墨翟的死讯即使瞒的再严实,也会被幽幽知道的,如今只有将幽幽逼离宿阳城,让她不愿意再想起任何燕云王朝的人和事,日后再想办法瞒住西门墨翟的死讯。

“你让我带幽幽走?”欧阳野冷眉思索着,目光怀疑的看向白烨,冷声道:“你有什么条件?或者说什么目的?”

“条件?目的?”失神的重复着,一阵冷风吹过,低声的咳嗽起来,白烨苍白的脸更加的虚弱,痛苦在清幽的双目里闪过,如果他保护好幽幽,是不是不会有今天的结局了?

“欧阳野,比起西门墨翟,你果真配不上幽幽。”轻叹一声,如今说什么却已经是太迟了,终究是他将幽幽逼到如此地步,白烨冷然一笑,绝世出尘的脸颊上有着几分寂寥几分无力。

“你!”一语被说到了痛处,欧阳野愤怒的盯着眼前的白烨,恨不能杀了所有占据幽幽心底的男人,可是幽幽究竟在哪里?

“罢了,终究是我负了她。”一声罢了,却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和力量,白烨无力的依靠在身后的雨朗身上,从一开始就错了,是他一步一步将幽幽逼到如此境地。

半个时辰后,从昏迷里醒过来,睁开眼,幽暖烟看着空空的床铺,她怎么睡着了?公子呢?

“幽幽,你醒了。”黑暗里,感觉到床上细微的声音,风冽随即低声的开口,嗓音微微的暗沉,似乎在犹豫不安着。

“公子呢?”掀开被子,幽暖烟快速的下床,可惜脚下一晃,迷xx药?身体的不适让幽暖烟倏地抬起眼,目光犀利的看向黑暗里的风冽,嗓音也在瞬间紧绷而起,“风冽,公子呢?为什么给我下迷xx药?”

“幽幽。”犹豫着,风冽避开幽暖烟的目光快速的向着屋子外走了去,可惜还没有出门,胳膊却已经被幽暖烟紧紧的抓住,“风冽,告诉我公子去哪里了?”

为什么要对她下迷xx药?为什么拖着那样病弱的身体出去?不安的感觉刹那涌上心头来,幽暖烟脸色清冷的骇人,目光犀利有着一丝隐忍的受伤,自己又被公子利用了吗?

“公子……公子……”第一次如此的犹豫,可是想起公子之前的话,风冽很想大声的质问眼前神情冷厉的幽幽西门墨翟的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公子宁愿再次伤害幽幽,将她逼着离开,也要隐瞒下这样的消息。

“说!”紧绷的心弦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一般,幽暖烟低吼着,阵阵的秋风席卷而来,吹乱了发丝和衣袂,舞动的黑发下,一张清冷而绝色的脸庞此刻却是阴云密布,是再也承受不了的痛。

“公子派人去围堵欧阳野了。”无力的开口,风冽转过身看向暗黑的天幕,公子明知道幽幽已经如此的脆弱,却依旧狠心的在她心头扎上一刀,只怕这一次幽幽再也不会回头了。

只感觉晴天霹雳一般,手脚冰冷,寒意从四周蔓延过来,冻结了原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扉,幽暖烟嘲讽的勾起笑,为什么还是要利用她?为什么总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他不知道她也会受伤,也会心痛吗?

空洞的笑声突兀的响在死一般安静的院子里,幽暖烟眼中原有的一点暖意一点眷恋悉数的退去,如今却只剩下冷冷的淡漠和麻木,出口的嗓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清冷,似乎刚刚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早已经退去,“地点?欧阳野如今在哪里?”

背影僵直着,风冽低声的一叹,不甘心的开口道:“幽幽那些外人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为了他们和公子决裂,断开十多年的感情。”

“外人吗?他们曾经为了我不惜自己的性命,风冽,告诉我欧阳野在哪里?”对公子而言,任何一个人都是外人,或许自己对公子而言也只是可以利用的一个外人,幽暖烟漠然的闭上眼,不是早已经知道,可是为什么枯死的心依旧会感觉到疼痛。

公子终究比自己更了解幽幽,风冽转过身凝望着幽暖烟清冷如霜的面容,那双目里的冷漠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幽幽的离开,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风冽无力的嗓音响了起来,“宿阳城一里外的树林里。”

得到消息,幽暖烟身影迅速的掠过,向着目的地快速的行去,而院子里,风冽怔怔的看着已经远去的身影,犹豫片刻下终究还是追了过去。

第二卷 离殇 100章 众叛亲离

鲜血蔓延在林子里,树杆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黑暗里,刀剑却依旧紧紧的握住,或许是临死前依旧在死死的拼斗!

为什么?看着四周壮烈的场面,幽暖烟只感觉全身的血液被冻结了,被伤害被算计的痛让原本就痛苦的脸却已经呈现出剧痛后的麻木。

远处有着打斗声传了过来,黑暗里,幽暖烟快速的压抑下被撕裂的痛苦,快速的向着林子深处跑了去,一片黑暗里,两边的黑衣人惨烈的打斗在一起而黑暗之中,一抹雪白的身影是那样的明显,冷风阵阵,飞起的衣袂,暗沉夜色下那出尘的高雅脸盘,可是一切却似乎显得那么远,那么的远。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气息,白烨身体一晃,缓缓的转过脸,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幽暖烟,对上她双眼的冰冷,颤抖的心再次剧烈的痛着,终于走到决裂的地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原本低喃的质问声最终化为尖锐的咆哮,幽暖烟痛苦的看着眼前的白烨,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空洞的双眸里却再也没有了泪水,“为什么还是要利用我?”

“幽幽,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有些人必须要杀。”平静的对上幽暖烟怨恨的视线,白烨轻声的开口,云淡风轻的嗓音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公子,你可知道,那些是为了幽幽可以放弃生命的人,他们若因为幽幽而死,幽幽就算一辈子也无法赎清自己的罪孽。”抓着白烨手臂的手紧紧的收住,指尖泛白,幽暖烟尖锐的低吼着,仰起头,看着夜色下的白烨,第一次感觉她原来从都不了解公子,十四年的感情早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

“那如果欧阳野死了呢?”或许终究有着犹豫,白烨忽然紧紧的抓住幽暖烟的手,出口的嗓音在夜色下颤抖着,那总是冷静的双眸此刻却犹豫担忧着,不安的锁住幽暖烟苍白如纸的脸。

“他若死了,幽幽即使无法报仇,也会用自己的命还给他!”她无法对公子出手,可是她可以自尽来结束这永无止境的痛苦和利用,幽暖烟冷冷的看了一眼神色惨变的白烨,目光冰冷,神情淡漠,大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随后身影一闪,倏地加入了不远处的打斗之中。

一瞬间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白烨身子颤抖着,若不是一旁的雨朗快速的扶住他,踉跄的身体早已经无力的跌在了地上。

“雨朗,为什么明知道会是这样?还是会感觉到那样的痛?”无力的依靠在雨朗身上,白烨痛苦的搜寻着打斗圈里那抹黑色的身影,忽然明白当初幽幽的痛是不是如此刻的他一般,如同被看不见的手扼制住了咽喉,痛的不能呼吸,痛的心脏麻痹了,可那骨血之中的刺痛依旧不停的啃噬着每一寸肌肤,幽幽当初终究承受了多少痛,如今白烨终于明白了,可是一切却太晚了。

“幽幽!”焦急的等待着,看着终于飞身而来的身影,欧阳野狂喜的大喊着,目光贪婪的锁住幽暖烟清冷的脸庞,她选择了他,而不是不远处那个出尘般的男人。

“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手中随意捡起的长剑凌厉的舞动着,幽暖烟目光坚定的看向欧阳野,她绝对不会让他因为自己而有任何的危险,绝对不准!

“好,我们杀出去!”冷峻的脸上有着狂喜,欧阳野快速的靠近一旁的幽暖烟,只要回到了北滨王朝,一切的消息都会封锁了。

“公子,你真的要看着幽幽离开吗?”随后赶过来的风冽看着黑暗里的打斗,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忍不住的对着一旁的白烨低吼着,就这样让公子担负下一切,让幽幽带着痛苦和怨恨离开燕云王朝吗?

“够了,风冽不要说了。”感觉着白烨身体的颤抖和冷意,雨朗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色,对着一旁的风冽冷厉的叱责一声。更担心白烨就次会寒毒复发。

“公子你为什么不能有欧阳野的坚持,不能有西门墨翟的狂傲,为什么明明爱着幽幽,却如此的怯弱?”忍不住的低吼一声,风冽愤恨的看着站在幽暖烟身边的欧阳野,为什么要这样隐瞒幽幽,那个西门墨翟真的如此重要?

“风冽,我赌不起。”终于开口了,白烨眷恋的凝望着不远处的容颜,俊逸的脸慢慢的恢复了贯有的神色,可是那清澈的黑眸此刻却是一片的空寂,“幽幽恨我,至少她会活下去,如果她知道西门墨翟的死讯,尤其是死在欧阳野手里,她或许会杀了欧阳野报仇,随后忍受不住的自尽,或许会因为察觉到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在愧疚和自责里自尽。”

幽幽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那颗原本清纯干净的心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压力,如今,西门墨翟的死会如同燎原之火,让幽幽永远堕入黑暗的深渊,所以他赌不起,恨着他,至少幽幽还活着,几年之后,再知道西门墨翟的死讯,那时幽幽或许已经仇恨里走出来了。

“风冽,过去狙杀欧阳野!”看着渐渐倒下去的身影,白烨冷声的命令,目光空洞而冷漠的看着打斗的幽暖烟,诀别的时候终于到了吗?

刹那间,风冽长剑一横,向着一旁的欧阳野猛烈的攻了过去,如果不是这个人杀了西门墨翟,公子不会为了心疼担心幽幽而狠心的做出如此的决定,不会让公子痛不欲生,这个男人真的该死!

铛的一声,手中的长剑架上的风冽的剑,幽暖烟平静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冷眼旁观的白烨,随后将视线转向眼前的风冽,“不要逼我动手!”

“可是,今日我杀定他了!”愤恨的目光带着压抑的痛看向欧阳野,风冽怒声的开口,手中真气聚集,倏地隔开幽暖烟的长剑,随后再次的向着欧阳野发出必杀的攻击,眼前这个男人该死!

“幽幽,我来!”知道幽暖烟和眼前的人认识,欧阳野快速的开口,对着幽暖烟摇摇头,不让她和自己的朋友动手。

欧阳野带来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余下幽暖烟和欧阳野退到了悬崖边,而天色渐渐的明了,可是这清晨的光线下,林子里却是悲壮而血腥的一幕。

“风冽说的不错,雨朗,我确是太过于怯弱,否则今日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接过手下递过的弓箭,白烨低声的开口,神情淡漠,目光无光,似乎所有的心所有的情都已经在西门墨翟死的那一刻枯萎。

当初如果不是复仇心太重,他不会将幽幽牵扯进来,当初如果察觉到自己对幽幽的感情,他能勇敢的放开一切,而不是担心幽幽的宿命,而不是依旧放不下仇恨,他不会伤幽幽那么深,当初在感觉到幽幽越行越远的时候,如果他能及时回头,幽幽依旧会回到他身边,如今,就算他想要逆天而为,就算他多么的渴求,宁愿放开所有的一切,可是幽幽却已经无法回到他身边,终究是他亲手推开了她,终究是违抗不了的宿命!

三只箭羽在微弱的光线下颤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拉住弓弦,白烨目光沉痛的凝望着不远处依旧持续打斗的幽暖烟,狠狠的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的同时,三只连发的箭羽划破初晨向着欧阳野的方向飞射而去。

察觉到射过来的箭羽,欧阳野却依旧和风冽交斗在一起,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那已经逼近的危机,而一旁的幽暖烟痛心的看着放下弓箭的白烨,远远的凝望了一眼之后,随后身影飞掠的掠过,向着打斗的欧阳野扑了过去。

“幽幽,不要!”看着撞开自己的幽暖烟,看着放弃一切动作,等待着箭羽射过来的幽暖烟,欧阳野怒声的咆哮着,她根本是抱着一死的决心。

可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风冽目光剧烈的痛了起来,一掌快速的打向幽暖烟的肩膀,原本纤瘦的身影微微一颤,虽然风冽的一掌让她躲避开了那三只凌空而来的箭羽,可是却躲不开身后的悬崖万丈。

公子!身影在急速的下坠,幽暖烟最后看了一眼远处衣袂飞舞的雪白身影,初晨的光亮下,一如当初在丁香谷的颀长身影,淡雅若菊,高远如山。

公子!嘴角含着释怀的笑容淡然的闭上眼,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死了,就不会有恨,死了就不会有怨,死了就不会再痛彻心扉,闭上眼的刹那,忽然黑那里浮现出一张邪魅俊美的面容,王爷,或许这样也好,不要再为了幽幽放弃该属于你的事情,来世再见了!

打斗在瞬间停了下来,欧阳野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白烨,那个风华卓绝的白衣男子此刻却如同石化了一般,身影依旧,可惜却如同失去了灵魂!

“伤了幽幽,天涯海角,我亦不会放过你!”清朗的嗓音宛如冷泉叮咛,白烨平静的开口,可是衣袖下,一双手却已经攥成了拳头,悲恸下,点点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幽幽,我终于亲手将你逼走了!

“我真想一剑杀了你!”怒吼着,看着神情剧痛的公子,想着幽幽坠崖时的安静,风冽咆哮着,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断成几截,而风冽疲惫的身影风一般的向着远处狂奔而去,不愿意看到眼前的一幕。

噗通一声,刚从冰冷的水中浮出身体,突然一道身影再次从悬崖上落下,带着巨大的落水声,幽暖烟错愕的看着从水面浮现而出的欧阳野,“你不该跳下来的。”

“幽幽,碧落黄泉,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离开的。”汲水走了过来,冰冷的水潭中,欧阳野紧紧的抱住眼前纤瘦的身影,低沉的嗓音异常坚定的响起,“幽幽,随我回北滨王朝吧,我用我的生命保证,绝对给你你想要过的生活。”

“好,我们去北滨王朝。”无力的开口,就这样离开吧,离开和燕云王朝有关的一切,幽暖烟疲惫的开口,累了,身累,心更累,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蜷缩着疗伤。

听到幽暖烟的回答,欧阳野神色大喜,紧紧的拥抱住幽暖渐冰冷的身体,幽幽终于决定和他离开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将幽幽从他身边抢走!

指尖依旧有些的疼痛,可是心头的伤口太大,那份窒息的痛已经让她忘记了手指上那被割破的伤口,就这样离开吧,不再去过问公子的事情,就不会有伤害。

“幽幽,答应我不要去想别人,不要离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要北滨王朝,不要天下,只要你愿意。”看着浑身湿透的幽暖烟,碧绿的潭水中,那出落的身影却是如此的虚幻,似乎就是这镜中花水中月。

“不用,我随你去北滨王朝。”摇着头,天下之大,却已经没有了可以容身的地方,幽暖烟话音刚落,欧阳野的吻却已经在巨大的喜悦下狂野的压了过来。

宿阳城,在阎家军和御林军没有戒备时,五万铁甲军突然在清晨发起了突围,原本就是训练有素的威武之师,更何况突围时,阎家军却不曾有多少的抵抗,而强烈抑制的御林军因为人数太少,根本不堪一击,就这样原本是瓮中之鳖的五万铁甲军,在夜色落下之前从柳树镇突围而出,向着北滨王朝的境地快速的进发。

“什么?找不到人?”薄暮之下,淡淡的余晖洒落在大地,而在宿阳城某处隐秘的宅子里,一道错愕的嗓音带着不可置信,随后是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粗声喘息着,似乎身体极其的虚弱。

“主子,你伤势还没有好。”一旁黑衣男人低声的开口,将手中的药丸递了过去,“属下已经打听了,他们都不在铁甲军之中。”

“不许去,你如今身体极弱,而且铁甲军回归北滨王朝,代表着他们和燕云王朝已经决裂了,如今到处都是戒严,你拖着这样的身体还能去哪里?”在那孱弱的身体有行动之前,一双冰冷的手制住了他的动作,随后清朗响起的男音里带着抱怨看向床上虚弱的微笑的男人,竟然这样不顾一切,如果有个万一,他的命就这样没了。

“更何况你原本就是要就此消失的,你以为龙凌霄会那样简单的相信你已经死的消息,只怕如今到处都是找你的大内高手,在身体复原之前,你最好安生的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邪魅的笑声带着慵懒的味道响了起来,被按睡在了床上的人无奈的露出笑容,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这一点,消息是半点不能透露的,原本还想博取一下同情,可谁曾想到头来,竟然失去了那个人的踪影,那他不是白受了这么多苦。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恨不能打你几拳。”看着床上虽然脸色苍白,却依旧笑得慵懒不已的男子,站在床边的白衣人第一次露出如此气愤的神情,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他就此去了,竟然这样的冒险,他知道他是任性惯了,可却是第一次如此在乎的一个人,甚至不惜放下一切,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子做赌注。

“我只是想来一个金蝉脱壳,一面让龙凌霄以为我已经死了,另一面自然是……”余下的话没有说,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床上的人邪魅的勾起嘴角,无力的倒回床铺,另一面自己是为了用自己的死讯让那个固执的不愿意看清楚自己感情的笨丫头警醒。

“可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抱怨的叹息着,虽然虚弱但依旧俊美如斯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挫败,可如今失去了她的消息,又因为要瞒过龙凌霄,所以他如今是寸步不能移,却只能在床上躺着干着急。

“你活该如此!”依旧不肯原谅,白衣男人温和儒雅的脸上带着抱怨,可谁知道眼前这人做了这么多,竟然还是功亏一篑,无奈之中却又多了份幸灾乐祸,“如果当初你不隐瞒我,我至少会派人跟在她身边,也不会如今这样的局面,连人都找不到,你血算是白流了。”

“不要打击我,如今我可是个病人,虚弱的很。”那样的事情需要保密,如果不瞒过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好友,又如何能瞒的了远在京城里的那个男人,可惜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来暂时是无法去北滨王朝了。

“安心养你的身体,等你恢复了再说。”直接无视床上人的哀求,白衣人迈步向着外面走了去,随后又道:“看住你家主子,就算他要自杀也不准他出去,实在不行,点他穴道,用绳子绑,下迷xx药,不惜一切办法都不要让他出去了。”

“是!”回答声异常的干脆,似乎同离开的白衣人一般对床上的主子有着深深的不满,而这样的回答又引起一声挫败而无力的叹息声,众叛亲离似乎就是这样的感觉,幽幽你去哪里了?

第三卷 归情 101章 后宫丑陋

“铁大,打个商量。”看着已经走出门的柳晨昊,西门墨翟随即挣扎的坐起身体,似乎根本不在乎左边上依旧湿透了纱布的血淋淋的胳膊,诡谲的勾起嘴角,笑的颠倒众生。

“主子,柳公子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曾想主子竟然连自己也瞒住了,铁大冷漠的开口,视线转向窗户外,不去看床边那笑的魅惑的男人,这一次,如同柳公子说的,主子太胡闹了,如果出了任何的意外,主子的命就这样丢了。

“铁大,放心,你家主子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死了。”沉声朗笑着,虚弱的身体依靠在床铺上,失血过多,经脉受损,却是他没有料想到的,那蛊虫竟如此的厉害。

“那个时候属下已经主子已经去了。”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像,横剑要追随主子去九泉之下,如果不是柳公子出手拦住了他,铁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冤,差一点就白白的枉死了。

“是啊,你和晨昊都以为我去了,那些暗中的人更会如此想,所以瞒过了你们,才能骗得了外人。”那一日的凶险却是让西门墨翟心惊,当时被嫣红带回去时,他移动了穴道,所以内力依旧在,而当嫣红下蛊虫时,他就用内力将子蛊封在了右手臂的血脉之中。

可是不曾想那双生子母蛊如此的厉害,那一刻,西门墨翟直感觉右手要灼烧爆裂了一般,似乎那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而因为母蛊死去而暴动的子蛊啃噬着血脉,差一点就冲破了封锁的穴道,所以危机之下,西门墨翟只能震断了右手臂的经脉将子蛊从血脉之中逼了出来,最终造成了大量失血不说,经脉受损,真气逆转,如果那子蛊当初没有被封死住,西门墨翟明白自己的命就断送在那小小的蛊虫上了。

“主子,这样值得吗?”看着西门墨翟被血染红的右手臂,铁大疑惑的投过目光,为了幽小姐,不惜放弃了和柳公子苦心经营的一切,甚至到最后连自己的命都赌上了。

苦笑着,薄唇处有着说不出的挫败,西门墨翟无力的靠在床上,“铁大,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幽幽失了消息,我的苦是白手了,如晨昊所说,外面都是大内高手在侦测,我的行踪是半点不能暴露,而幽幽只怕已经去了北滨王朝,她估计连我已经死的消息都不知道,失策了。”

“可是主子看起来很高兴。”至少不像以前那般,虽然也是笑容满面,可是却总感觉笑的很邪魅而虚假,而如今,公子似乎轻松了不少,依旧是一张魅惑的俊脸,可是那眉宇是舒展的,那笑容如春风般的惬意。

“龙凌霄是个好皇帝,幽幽是个好姑娘,晨昊是个可以生死相交的兄弟,铁大是宛如家人般的手下,我自然会高兴了。”邪魅狂野的俊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黑眸如墨,幽暗里是风华卓绝的风采,西门墨翟闭上眼,如今才值得放下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或许舍得总是在一线之间。

而另一边在幽堂的势力之下,秘密赶路了八天,终于达到了北滨王朝。

北滨王朝,皇宫,富丽堂皇的宫殿在金色的夕阳下熠熠生辉,红墙黄瓦,雕龙画凤,无一处不昭显着宫殿的威严和肃穆,一声令下,铁甲军开路,整齐的站在了宫道的两边。

“幽幽,我们到了。”掀开马车帘子,欧阳野面带喜色和激动的看向马车里,沉默了一路的幽暖烟,这一路他们确实两人偷偷的回到北滨王朝,直到接近了皇宫,才通知暗中的冷还。

“你去吧,我让冷还带我从侧门走。”抬眼看着眼前威严而富有贵气的宫殿楼宇,幽暖烟淡淡地开口,神情平静而淡泊,她不适合从东华门进去,于理不合。

“好,去宫殿里等我,安排好了我立刻过来。”握了握幽暖烟的手,欧阳野对着冷还低声的嘱咐几句,随后向着东华门走了去。

“殿下!”黑压压的铁甲军整齐的开口,喝声震天,随着欧阳野的走过来,站的笔直的身体在瞬间单膝跪了下来,以示对欧阳野的尊敬。

“殿下!”得到消息的大臣们看着缓步走过来的欧阳野,那冷漠的脸庞,锐利的双目,无一不散发着属于王者的高贵和强势,这是北滨王朝的希望那,众臣收回瞻仰的视线,随后也跪了下来,高呼着,“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外围的宫女和太监们随着大臣的呼声随后跪了下来,肃然这宫里已经有了皇上,可是如今看来太子殿下更具有势力。

角落里,幽暖烟远远的看着接受朝拜的欧阳野,她真的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真的能接受欧阳的感情吗?可是如今,回头看向燕云王朝的方向,幽暖烟漠然的收回视线,随后向着侧门走了进去,已经没有回头路,天下之大,竟再也没有她的留身之处。

安静里,忽然脑海里浮现出护西门墨翟那总是慵懒却异常温柔的嗓音,“幽幽,我们走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畅意江湖。”

可是她不能那样的自私,而她或许如西门说的一般是在逃避吧,可是那不仅仅是逃避对公子的伤害,同样逃避着对他的感情,不敢去爱了,那将是撕裂心扉的疼痛,不去爱,就不会再有伤害,就这样待在欧阳身边,平静的过完一辈子吧。

“幽小姐,这边请。”冷还低声的开口,略带愧疚的目光看向走在身边,面容清冷的幽暖烟,墨黑的发随意的扎在身后,雪白的秋衣,很简单的装束,可是即使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大院,这份清冷和高傲让她看起来宛如这片土地的主人般,那么的和谐。

“冷侍卫?”突然,一声清脆的带着喜悦的嗓音震惊的响起,假山旁走过来的女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径上的冷还,狂喜和激动涌上水润的眼睛,可当看见冷还身边清冷出色的陌生女子后,那份喜悦在瞬间褪去黯然。

“属下叩见公主。”依旧是冷沉的嗓音,可是冷还那麻木的脸上却快速的闪过一丝神采,随后恭敬的单膝跪了下来,这一别却已经是半年了,公主又瘦了。

“不用行礼,冷侍卫这位小姐是?”香伊公主微蹙着眉头,努力的扬起明亮的笑容,可是目光在对上幽暖烟虽然是素颜朝天,却依旧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的面容,牵强的笑容再次的黯淡下来,这个小姐是冷侍卫的心上人吗?

“幽小姐是随殿下回来的贵客。”站起身来,冷还目光紧紧地看向身前的香伊公主,在看见她强颜欢笑的脸庞时,目光一怔,不由的担心的蹙起眉头,公主怎么了?

“是轩哥哥吗?”前段时间就听到这样的传闻,香伊疑惑的抬起目光看向冷还,那个让皇上哥哥困扰的轩哥哥,曾经的太子殿下,真的回宫了,那皇上哥哥又要怎么办?

“是,殿下回宫了。”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宫殿楼宇,冷还冷硬而麻木的脸庞此刻却有着一丝喜悦,殿下这么多年忍辱偷生,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宫里了。

“太后驾到。”忽然安静的交谈里传来太监悠远的传唤声,太监总管庞远远的看了一眼小径上的几个儿女,随后点头哈腰的对着一旁的王太后开口道:“太后,您小心一点,殿下回来了,定会立刻去庵堂拜见太后的。”

“不,哀家要亲自去看看轩儿。”等待了这么多年,她的轩儿终于回来了,北滨王朝真正的帝王终于回来了,王太后在庞德的搀扶下快速的向前走着。

“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香伊和冷还同时的行礼,而三人之中,身影未动的幽暖烟看起来是如此的突兀。

“幽小姐。”低声的开口,冷还担忧的看向神色淡泊的幽暖烟,这样一个江湖女子真的适合后宫的生活吗?

察觉到冷还的担心神色,一旁香伊雪白而俏丽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晦暗,看来冷侍卫是真的担心这位小姐。

“大胆!见了太后竟然不知道行礼!”庞德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扭捏的兰花指愤怒的指向一旁不曾行礼的幽暖烟,异常雪白的脸上带着谄媚的阴冷。

站定了脚步,王太后对着庞德使了个眼色,随后居高临下的看向眼前的幽暖烟,“江湖人士,自然不懂宫里的礼数,冷侍卫,这就是帮助轩儿回宫的幽小姐吗?”

“是,太后。”低声的回答,冷还却已经无力了,幽小姐性子极其冷淡,连殿下都是让着三分,只怕幽小姐和太后要想相处,太难了。

“幽小姐对轩儿有功,哀家自然不会忘记的,不过这里可是皇家大院,江湖那些习气都给哀家收敛了。”刚刚还是慈祥笑容的王太后忽然脸色一变,嗓音尖锐的响起,带着嘲讽和冷漠,“三宫六院里,哀家自会给幽小姐留一个位置,不过幽小姐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见到哀家竟然不知道行礼,如此粗俗的山野女子,给哀家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太后,幽小姐第一次进宫,礼数自然不能周全,太后不要生气了。”看着被怒斥的幽暖烟,香伊担心的哀求,虽然幽小姐有错,可是也不能第一次进宫就跪在这里接受惩罚。

“香伊,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哀家教训自己的儿媳妇,你也要插嘴吗?”怒声一喝,王太后威严十足的看向一旁低下头的香伊,如今轩儿已经回宫了,她不再是那个被宫女太监讥讽欺凌的王太后了,她将是北滨王朝最尊贵的太后。

“太后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还不押着这个不知道悔改的江湖女子跪下,好好教导教导她该有的礼节。”庞德回身对着身后的宫女和嬷嬷尖锐的怒骂着,随后又谄媚的对着王太后开口,“太后,这些人交给老奴处理,殿下刚回宫,不要坏了您的心情。”

“太后,幽小姐是殿下的贵客。”看着走上前来的两个老嬷嬷,冷还蓦地直起身体挡在了幽暖烟身前,以殿下对幽小姐的宠爱,只怕伤了幽小姐半分,整个皇宫的奴才都有遭殃了。

听到冷还的话,王太后凤目一冷,面子上却依旧是笑容,尖酸刻薄的脸色也在瞬间收敛了,恢复成一个太后该有的威仪,“算了,既然是轩儿的贵客这次就算了,给哀家行个礼,让嬷嬷好好的教导你宫中礼节。”

“幽小姐。”头痛着,冷还转身无奈地的看向依旧冷淡如水的幽暖烟,从一开始她就是如此的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一般,可这毕竟是宫里,眼前这个人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好啊,好啊,果真是个倔骨头。”似乎料准了幽暖烟会是如此的反应,王太后冷冷一笑,眼中狡猾闪过,“哀家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硬骨头的女子,御林军何在,还不将眼前这个大胆的女子给哀家拿下!”

“是!”威严的应身响起,刹那,四个御林军向着幽暖烟走了过来,一面惋惜眼前的女子,这可是皇宫大院,而太后也不是当初无权无势的太后了,轩太子一回宫,这天下只怕就要易主了,王太后乃是轩太子的生母,更是得罪不起。

“放肆!”看着要抓向幽暖烟的御林军,冷还横剑挡了下来,麻木的脸上有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幽小姐乃是殿下的贵客,不许无礼!”

这就是她日后的生活吗?看着眼前王太后那冰冷刻薄的高贵脸庞,看着身旁老太监阿谀奉承的丑态,幽暖烟嘲讽的笑了起来,她的要求真的很高吗?只求一段平静的日子,问什么如此的难?为什么如此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