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妃子们听话,太后也没啥好责怪她们的了,叹了口气:“你们也别怪哀家啰嗦,下个月就是见宫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哀家最为难的时候,相信你们也该知道为什么,既然都入了宫,那就拿出点精神来,其他一切都是假的,挣到了皇上的宠才不枉你们家里千辛万苦把你们送进宫,好了好了,其他的话,哀家也不说了,你们各自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完这句话之后,众妃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头说话,潘辰只觉得自己头上的刀子更多,更近了…太后简直是祁墨州的神助攻,现在大家肯定如祁墨州所愿,团结一气,拧成一股绳,恨上了潘辰这个出头鸟。

“潘昭仪也是,有什么秘诀不可藏私,知道了?

潘辰傻笑之后,点点头:“是,臣妾…绝不藏私。”

太后就喜欢潘昭仪这样又傻又听话的,太后是真想让后宫拖住皇上,潘辰做到了,并且还很配合的消除了太后的后顾之忧,不想生孩子的妃子都是没有野心的,这一点,潘辰也做到了,太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开完了早会,太后就休息去了,几个激进分子又开始了例行轰炸:“潘昭仪答应太后要教我们,你倒是教啊。”沈淑媛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呵呵,淑媛姐姐这不是为难潘昭仪嘛,她要怎么教,难不成还把咱们都拉到她的寝房中去吗?”说话这么奔放,不用看脸听声音,就知道是宋婕妤。

“哼!”

一道香风经过,宁淑妃白了潘辰一眼后,就跟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潘筱甩袖离开了,因为李全的事情,宁淑妃最近低调了一些,重大场合才露面,其他时候,也就和潘筱走的近些。

淑妃离开之后,闫昭仪才说了句公道话:“好了好了,咱们就别为难潘昭仪了,今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请教潘昭仪,多问问她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闫昭仪的话,大家还是很信服的,可潘辰听了就觉得不幸福了,当即发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姐妹们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就出个教程,人手一份,这样大家不就都明白了嘛。”

众妃面面相觑,闫昭仪不懂发问:“教程…是什么?”

“哦,就是教导过程,我把我伺候皇上的经验全都一条条写下来,写完之后,就交给诸位姐妹,这样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花厅中的气氛似乎停滞了一会儿,众妃全都一副被潘辰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或者是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的表情,宋婕妤的心里素质最好,第一个反应过来,用难以置信的音调对潘辰问:“潘昭仪…要把…写下来?”

宋婕妤省略掉的话,潘辰看懂了,必须都是要打马赛克的画面啊,太污了!

闫昭仪也不敢相信:“这个,不太好写吧?”

潘辰拍着胸脯保证:“好——写!诸位姐妹就等着吧,最迟三天吧,我一定把教程给大家写出来,然后分享到诸位姐妹手里,人人有份。”

诸位妃子突然发现,她们面对这样‘大方’的潘昭仪,居然集体失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内心对潘辰的印象急速扭转,不齿与轻蔑齐飞,放荡与怪异并重,总之,每个人脑中都被迫因为潘辰的这几句话而有了和谐的画面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心照不宣的样子。

潘辰从她们的表情,就能脑补出十万字自己和祁墨州的小x文,不得不说,为了自由和生存,她实在是太拼了。

好不容易从众妃眼前脱身,潘辰一路疾走回了柔福殿,坐在葡萄架下呼吸新鲜空气,月落给她递了杯水,潘辰咕嘟咕嘟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把空杯子递还给了月落,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小书房走去。

大概过了两天,潘辰终于把教程写了出来,写心理分析,潘辰很在行,区区一篇归纳性论文题材的稿子,几乎没什么障碍就信手拈来了,一路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密密麻麻写了足足有三十页纸,归纳类别,条理分明,以女人的‘德言容功’为基础材料,加入一些自己的看法,保证中心思想不偏激,理论规矩,三观附和当代思想,正确鲜明,起到引导却不误导的作用,末尾几页,还私人加了些干货:《潘昭仪的衣容搭配》,《潘昭仪的妆容分解》和《潘昭仪的饮食习惯》等内容,务必做到从里到外,不留一点私货,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分享出去。

因为数量庞大,潘辰嫌手写太累,就让张能拿去了拓印司,拓印了二十份出来,第三天的时候,就如约把教程带去交到了众妃手中,就连太后都有一份。

太后闫氏没想到潘辰这么刻苦认真,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居然写的还很不错,全程无尿点,引经据典,思想毫不偏差,规规矩矩,找不出什么不妥的硬伤。

“写的不错啊,潘家到底是百年世家的底蕴,就连潘昭仪这样的庶出,都写的一手好文章,不错不错。”

太后闫氏说完之后,就把一沓纸交给了身旁的嬷嬷,嬷嬷躬身接过站到一边。

潘筱原是不想看的,但太后那么说了之后,她也将手边的纸张拿起来翻看,看了几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潘辰,然后就将东西合上,不再继续,而其他妃子,也全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她们哪里想到,潘辰出的所谓教程,是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呀!还以为…咳咳,真是的,谁要看她的穿衣打扮和生活习惯呀!差评!

第29章

自从潘辰写了一篇神文,后宫妃嫔们看她的眼光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但无所谓了,反正从前她们看她的眼光也不一样,现在变得更不一样也没什么差别。

只是让潘辰没有想到的是,这篇她用来搪塞后宫妃嫔的东西,居然一下子在后宫中火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要说道苏婕妤身上,苏婕妤是个江南美人,父亲是扬州知府,相当于市长级别,从小也是个书呆子,酷爱女德,女则,女戒,列女传之类的书籍,据说是睡前必读,潘辰那一篇文,引经据典,用的都是她喜欢的书籍里面的词句,再加以批注和增详,苏婕妤一见倾心,对这篇赋爱不释手,痴迷到了自己手抄了好多份,让她身边伺候的宫婢也读,苏婕妤和宋婕妤、赵婕妤,三人共住在锦绣宫里,伺候的人有些是共用的,一来二去,这文章就传了开去。

祁墨州坐在龙案后头,心情复杂的看着李顺呈送上来的东西——《侍寝之奉君赋》。不用看内容,只要看个明显暴露智商的标题就能猜到这文章出自谁手。

“最近宫里都在说,潘昭仪文采斐然,写的词赋通俗易懂,特别适合阅读,就连太和殿里伺候的几个宫婢都从别处借了一份来看,奴才也瞧了两眼,确实很不错,特呈给皇上过目。”

祁墨州放下折子,将那厚厚的一沓纸张前后翻看了几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倒是会给自己省麻烦。

想起那双亮晶晶,透着狡黠的眼珠子,祁墨州将纸张一合,放到一边,拿起下一本折子的同时,对李顺说了一句:“今晚歇在柔福殿。”

李顺眼前一亮,连忙打千儿领命,甩着拂尘躬身退出了太和殿,不敢耽搁,当即找了个心腹小太监去柔福殿传话,让潘昭仪早作准备。自己站在廊下,看了一眼埋头勤政的皇帝,李顺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他这样帮潘昭仪,想必日后潘昭仪定会记他一次很大的人情吧,潘昭仪虽然位分不高,但皇上明显是上了心,今后升位分是早晚的事情,有一个欠自己人情的宠妃做后盾,李顺的大内总管做的才更稳当嘛。

潘辰觉得祁墨州今晚一定是见鬼了,比平时凶猛了好几倍,埋头苦干不说话,潘辰心里苦哇!

终于眼泪汪汪的等到了他完事儿,枕在他肩膀上抽抽,祁墨州现在倒怜香惜玉了,伸手在她脸上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这时候儿知道哭了?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诗词歌赋挺顺手啊。”

祁墨州的一句话,让潘辰终于死了个明白,觉得有点冤枉,抬起身子对祁墨州说道:“创作自由,皇上也没说不让写呀,况且我写的那么好,又没有反动意识,三观笔直笔直的,哪儿错了?”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一顿‘教训’有点莫名其妙的。

祁墨州瞥了她一眼:“错呢,肯定是错了的,至于错哪儿嘛,你就自己反省去吧。”

说完这一句,祁墨州就起身,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正打算喝,就见潘辰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那模样活脱脱像是他给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祁墨州瞧她那张喜庆的俏脸垮了,浑身上下散发一种受伤小动物的气息,觉得有趣,把自己唇边的茶杯递到了潘辰唇边,原是逗她一逗,潘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会儿,就探头过来,就着祁墨州的手喝了一口水润喉,祁墨州见她不客气,又喂她秀气的喝了两口,直到潘辰摇头后,才将她喝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给你个提示。”

“谢皇上。”潘辰立刻爬了过来,就差身后装一条尾巴了,祁墨州舔了舔唇角的水渍,深邃的眸子凝视潘辰好一会儿:“过几天就是见宫日,到时候你就知道你错哪儿了。”

说完之后,不等潘辰反应过来,祁墨州就坐起了身,骨肉匀称,修长挺拔的身材一览无遗,他并不着急穿衣裳,光着腚走到潘辰寝房内的窗台前看了看水漏上的时辰,姿态悠闲,仿若闲庭信步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形象有伤风化。

想起了曾出现两回的‘次体人格’,每回变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看着像个禁欲系;可祁墨州的‘主体人格’,自信又多疑,主观意识强,喜欢掌控一切。

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没处看了,潘辰只好低下头数手指,不好意思极了:“皇上,还是把衣服穿上吧,真是太…”

难看…这两个字潘辰还没说出口,就接收到了祁墨州递过来的冷冷一瞥,立刻改口:“真是太容易着凉了。”

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祁墨州冷哼一声,潘辰便狗腿的对他笑了笑,祁墨州的主体人格,看着像个好人,但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潘辰可不敢得罪,不得罪,就只能讨好,笑就是她的攻击武器,好在祁墨州不是个喜欢伸手打笑脸人的人,潘辰聪明的抓住了这个重点。

第30章

祁墨州在潘辰的寝房内走来走去,潘辰想不看他都不行,既然不看不行,那就看吧,反正做都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翻了个身侧卧着,一手撑着脑袋,乌黑的秀发在她指尖流淌而下,有一种纯真的性感。

祁墨州刚刚被喂饱,现在看潘辰就是纯粹的欣赏了,美人谁都爱看,他也不例外,但他觉得看美人,就跟吃饭一样,也得分个合胃口和不合胃口的,潘辰的容貌出挑,第一面的时候,看着有些木讷,可接触一段时间,就发现她木讷之下的聪慧,祁墨州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你写了之后,对你的状况有改进吗?”祁墨州好整以暇的问道。

潘辰点了点头:“当然有改进,从前她们看见我总要来我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可现在嘛…”

祁墨州见她没继续说,问道:“现在不说了?”他可不相信,后宫的女人会因为潘辰写的这个东西就大彻大悟。

“说呀,现在她们不在我面前说了,改成背后说,没准儿还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呢。”潘辰自己撩起一缕头发放在手心里把玩。不管那些后妃怎么想她,反正潘辰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想让她们别来烦她。

祁墨州心道了一句果然,倒是个有急智的,知道怎么做能让自己过的舒坦些,人生在世,能让自己舒坦,也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本领,笑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文章的效用总归会过的。”

潘辰想了想,然后甩开了头发,坐起身子,将棉被缠在身上,光脚走下了床,来到祁墨州身前站定,目露精光:“那臣妾就想法子把这效用延长。”

说完,潘辰就大着胆子,连同被子一起坐到了祁墨州旁边,将秋千椅塞的满满当当,把祁墨州都挤到一边去了,好奇的问:“怎么延长?”

潘辰忽然想到了这个好方法。思想教育是潜移默化中完成的,一篇文章改变不了,那就一百篇,一千篇:“嘿嘿,可以出月刊啊!”

祁墨州不解:“月刊…是什么?”看她脸上的表情,祁墨州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潘辰咬手指想了想,可刚咬两下,就被祁墨州伸手把她的手指从嘴里扯了出来,嫌弃道:“几岁了?脏不脏?”

说完,潘辰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自然而然的把手指在被子上擦了擦,见祁墨州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潘辰果断站起身来,岔开话题:“月刊的意思就是,每个月我都整理一些这方面的文章出来,可以是美食衣裳,首饰钗环,品味格调之类的名目,其他宫里的妃子要是也想写,我也能一并替她们收录,然后整理好了,发放下去给众位娘娘品评,其实吧,后宫里的女人之所以争宠,斗得厉害,除了本身的利益关系之外,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无聊。”

潘辰的话让祁墨州觉得耳目一新,仔细想想,似乎还觉得有些道理,挑眉道:“说下去。”

潘辰见祁墨州有兴趣,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皇上你看啊,今年是第一次选秀,入宫了八位佳丽,明年开始,入宫的人数会越来越多,这后宫里人越来越多,管理就越来越麻烦,到时候,皇上您就是竖起十个,一百个靶子,也不够打的啊,并且靶子打多了,难免擦枪走火,总有误伤,误伤之后就添混乱,新仇旧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此以往,后宫的关系就会陷入死循环,你看我不顺眼,我瞧你不上,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还没个傲气,所以,臣妾觉得就是要从最根本的地方下手,让后宫的女人有事可做,培养她们的兴趣爱好,让她们把精力腾出来,这样肯定能省去很多麻烦。”

在心理学上,这就叫做分散疗法,当你感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选择分散一点注意力,用其他方式解解压,这样不仅能事半功倍,还能让自己身心愉悦。越来越被自己的智商感动,潘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祁墨州,发现他的目光似乎有片刻的涣散,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果然下一秒,祁墨州就‘变脸’了,x生活后的例行节目——次体人格又出来了。

来不及去想,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出来打酱油,两张脸一模一样,主体人格偶尔会笑,可次体人格却是个十足十的面瘫,外形差别不算大,所以就算平时‘他’跑出来,可能也没多少人会发现,最多说一句,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像是弹簧似的,祁墨州从秋千椅上站起来,换了个内在,就连周身的气势都不同了,潘辰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祁墨州冷冷扫过一眼,用被子裹得跟粽子似的潘辰,目光落在她没穿鞋的白皙脚面上,那眼神像是刀锋,割的潘辰身上火辣辣的。

不理会她的局促,祁墨州兀自走到床边去穿衣服,动作雷厉风行,片刻就穿着妥当,虽然潘辰不懂他大半夜的连外衣和腰带都穿戴整齐是为什么。

转过身来,逼近潘辰,吓得潘辰往后头一退,却因为撞到了凳子,失去重心,潘辰跌倒在地,屁股坐在被子上,被子松开,粽子皮破了,露出了内里白花花的肉馅儿,祁墨州眉峰聚拢,不用他说话,潘辰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识相的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不等祁墨州说话,潘辰就跑过去飞快的把衣服穿好,一边系绳结,一边走到站在水漏前,一本正经的祁墨州身后,祁墨州上下看了她一眼,潘辰大着胆子,对他笑了笑:“你要吃糖糕吗?”

祁墨州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潘辰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案,转身走出寝房,在花厅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她用来当零食吃的糕点,因为不知道哪样更合祁墨州的口味,所以潘辰把四盘子都拿入了寝房,放到秋千椅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对仍旧观望中的祁墨州招了招手,祁墨州走过去,潘辰不敢拉他,就指了指秋千椅道:“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祁墨州却是不动,目光阴冷的盯着她,盯得潘辰背脊发凉,果断转身去给他倒茶喝,拿着茶杯再回来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干掉了一盘白糖糕,潘辰的心在滴血,她的自制糖车工部还没有研究出来,如今的白糖都是她半个月前就让月落去御膳房订的,本来想留着慢慢吃…

祁墨州好像很饿的样子,对糕点的种类并没有挑剔,似乎只要有的吃,不管什么,他都能送进嘴里去,但更喜欢吃甜食,这也是能够肯定的。

将茶水送到祁墨州的手边,潘辰又转身去把梳妆台前的凳子给搬了过来,坐在茶几的对面,仔细的观察着狼吞虎咽的祁墨州,心想上两回没和这个人格说多少话,这回夜深人静的,没人打扰,正是她研究的好时机啊,只见祁墨州目光如狼,轻松松干掉了四盘,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几块点心,然后牛饮般将水也全喝了,擦擦嘴,潘辰以为这下他该吃饱喝足,能问他话的时候,他又对潘辰道:“还有吗?都拿来。”

潘辰:…

研究人类心理是潘辰的兴趣爱好,为了这个兴趣爱好,潘辰忍痛把自己私藏的货都拿了出来,眼看着全都给扫进了某生物的腹中,还剩最后一盘,潘辰觉得这么多东西,自己一点没吃着太可惜了,就想伸手过去分一杯羹,却不料,她的手还没碰到点心,手就被祁墨州压在了茶几上,差点扼断,潘辰忍着眼泪往往,无声的叫了一声,再三保证自己不动之后,祁墨州才松开了手,潘辰揉着手腕,暗自悔恨自己太过大意,这种暴力攻击型人格,她怎么忘了要顺着来呢。

没有了潘辰的打扰,祁墨州飞快的把最后一盘点心也扫进了肚子,终于像是吃饱了的样子,潘辰扫了一眼狼藉一片的茶几,森森的感觉,次体人格的祁墨州,要是生在现代,那他一定是个让自助餐厅纳入黑名单的存在!

吃饱了,祁墨州身上的戾气似乎也稍微消失了一点,连喝水都开始小口小口喝了,潘辰在旁边端茶递水,倒是刷了一回好感。

“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吗?”

潘辰收了茶杯,决定正式和他谈谈,祁墨州的目光在潘辰的脸上盯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音调才缓缓吐出两个准确无误的字:“潘辰。”

这是上一回他出来打酱油,潘辰告诉他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潘辰想问他的事情,可是想起来他第一次回去主体人格,就是因为自己问了一句‘你是谁’,当时潘辰没想清楚,对于这种衍生出来的次体人格,他只能接受直线交流,曲线到一定程度的话,会刺激他的思维,就是那种会让他迷茫的问题,有可能会使他暴走,但也有可能恢复,这都是不一定的。

所以,和他说话,一定要从最基本,最简单的话题着手:“你觉得我好看吗?”

祁墨州的眼睛扫过潘辰,潘辰就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管怎么样,潘辰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从前在潘家没什么存在感,可是却没有人会否认她的长相,潘七是木头,可木头后面也得后缀个‘美人’啊。

祁墨州也十分客观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像我从前养的狗。”

第31章

像我以前——养!的!狗!

潘辰有那么一瞬间,脑中是空白的,但她知道那一定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序曲,果真过了一会儿,头脑里就好像是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似山崩,似海裂,似滚滚长江东逝水…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你咋不上天呢!

见潘辰愣住不说话,祁墨州再次看了看潘辰,郑重的说道:“真的很像。”

潘辰将头转到一边去,大口大口吸气,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耐力又更上一层楼了,努力在嘴角扯出一个专业的微笑来,像狗…就像狗吧,也许他想说的是,她和他养的狗一样亲切可爱。

自我安慰后,潘辰又故作轻松的问道:“那狗是你的朋友吗?”

祁墨州淡定摇头:“狗就是狗,怎么可能是朋友。”

潘辰:…掀桌,这天儿没法聊了。

但她毕竟是专业的,呼出一口气,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一个更加轻松点的:“哈哈,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就是我们也见过好几面了,你对我的评价不可能只是一条狗吧,说说。”

她倒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祁墨州想了想后,语气直白的回答:“土里土气,傻兮兮的,不会说话,连下人都能怠慢你,谁也不敢得罪,活的挺累,可怜啊。”

“…”

潘辰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冷漠的看着祁墨州,心里几乎已经确定,这些评价,肯定全都是祁墨州的主体人格带出来的零散记忆,只不过他的主体人格奸险腹黑,表面从不表现出来,谁能想到,他肚里却是这样想的呢。

潘辰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员工,老板就算不喜欢,但最起码还是挺看重的,可是,扒开了老板剥削的外衣,没想到却是瓦黑瓦黑,觉得她是狗就算了,居然还罗列出她这么多缺点来,听到这里,潘辰只想说一句:老板,这么长时间,你忍得太苦了。

“你问完了吗?”祁墨州等了一会儿,见潘辰神情古怪不说话,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潘辰,又道:“你问完了,该我问了。之前的那一番策论,是谁教你的?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不可能知道那些事,说,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祁墨州的语气,越问越急促,最后一个问题出口之后,便伸手抓住了潘辰的左手手腕,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潘辰又被他吓到了,哪里说得出话来,祁墨州手上一用力,就把潘辰给拉扯了起来,潘辰感觉到他手臂坚硬,也许麒麟臂就要发作了,吓得她右手下意识的就往空中打了一个响指,这是她当年解锁催眠的动作,被祁墨州逼得一时情急,居然做了出来,可用膝盖想也知道对祁墨州这样的人格分裂没啥用,说不定还会让暴力型人格觉得她在挑衅,可能会更加暴躁,不禁被自己的智商感动哭了。

可预想中的更加暴躁没有等到,祁墨州捏着潘辰的力气也渐渐减少,潘辰缓缓抬眼看向他,就见祁墨州正用指尖捏着自己的眉心,感觉头疼欲裂的样子,手上的束缚没有了,潘辰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祁墨州恢复了清明神智,看到潘辰站的老远,正用一副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祁墨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有些疲累的往床铺走去。

潘辰见他恢复了,也跟了过去,试探性的对祁墨州伸了伸手,往他衣带的绳结处去,祁墨州见状,并没有阻止,而是张开了双臂,等着潘辰伺候更衣。

潘辰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脱衣服,一边打量着他,祁墨州被她那么偷偷的打量好几眼后,猛地醒悟,忍不住问道:“朕刚才说了什么吗?你神情为何如此奇怪?”

“…”呵呵,还指望潘辰能说什么呢?

对他弯了弯嘴角,怎么看怎么敷衍。祁墨州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自己在发病的时候,肯定是说了什么的。只是潘辰不想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替祁墨州除下了外衣,挂在床前的银钩之上,然后潘辰自己就主动爬上了里床,乖乖躺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祁墨州眨了眨,祁墨州只好无奈掀被子上床,刚要回头对潘辰说两句话,潘辰就翻了个身,面朝里床睡了过去,留给他一个充满了想象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李顺来敲门,提醒皇上要去上朝。

祁墨州昏昏沉沉的醒来,只觉得四肢都使不上力,整晚都睡得十分难受,心里好像堵得慌,怎么都不舒服。勉强坐了起来,让李顺他们进来,潘辰还继续在睡,祁墨州看了一眼她香甜的睡颜,心道睡得跟猪一样,摇了摇头,就硬撑着起床了,精神不济的换上了沉重的朝服,上朝去了。

可刚到太极殿外,祁墨州就实在受不了了,腹中翻滚的难受,扶着一旁的白玉栏杆干呕起来,这下可把李顺他们给吓坏了,扶着祁墨州就回了太和殿,赶忙宣太医请脉,太后和贤妃,淑妃闻讯赶来,十几个太医联名会诊之后给出了一个让让人大跌眼镜的答案:“皇上此症状乃是脾胃失调,暴饮暴食所致,再加上激烈的动作,是会有这种头晕眼花,四肢发软的情况出现。”

祁墨州哭笑不得,他的关注点在‘暴饮暴食’上,他昨天晚饭就喝了一碗稀粥,不是他吃的,那么势必…而其他人的关注点在‘激烈动作’上——谁都知道,昨天晚上是潘昭仪侍寝,皇上在潘昭仪的柔福殿里一直待到了早上,皇上大晚上的能有什么激烈动作出来呢?

一时太和殿里的气氛就尴尬了,大家全都一副心照不宣,你懂我懂的表情,就连太后都忍不住对祁墨州说道:“皇上啊,纵然你们还年轻,可,可这种事情…让哀家怎么说你们才好呢?要节制啊!”

祁墨州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太后,伸手揉了揉额头:“咳咳,儿臣知道了。”

他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只好认下了‘激烈动作’这个病因,太后看着祁墨州难得脸上有了些许病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嘴上却是说道:“还有潘昭仪也是,明知道皇上第二天还有早朝,怎的好纠缠不休呢。唉,也是怪哀家把她逼得太紧了,总说要她尽心尽力伺候皇上,没想到那孩子是个实心眼子。”

太后言语中对潘辰似乎还有所维护的样子,祁墨州鼻眼观心,兀自靠着养神,对太后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可潘贤妃这时候却从太医群中走出,二话不说就跪在了祁墨州床前,吓了所有人一跳。

祁墨州微微抬眼,看着潘筱,并未说话,还是太后过去问她:“贤妃这是做什么?”

只听潘筱说道:“一切都是臣妾之妹的错,也是臣妾疏于管教,才让她差点酿成大错,皇上龙体金贵,若是被她害的不妥,那我潘家上下满门都要受她连累,臣妾在此替她向皇上和太后请罪了。”

祁墨州听到潘筱说话,就觉得有点倒胃口,她刚入太子府的时候,的确去过她房里几回,那是因为三个侧妃里,就数她话最少,看着最聪明,可后来去了几回,祁墨州就发现她其实并不是话少,而是骨子里就看不起人,处处要彰显她百年世家嫡女的风范,高高在上,装模作样,看着太累。就算潘家没把潘辰送进宫,祁墨州也没打算继续宠她。

想起来潘辰,祁墨州倒是真心觉得,她至少活的纯粹,比潘筱这个既要利益,又要名声,还要所有人都巴着她的,让着她的骄矜女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起来吧。不怪潘昭仪,是朕…放纵了。”

祁墨州一句话就把潘筱接下来那些假么道三的请罪之言给压了下去,太后也跟着对潘筱说道:“贤妃也太过小心了,哀家不过是这么一说,又没要真的怪罪潘昭仪,也值当你替她请罪。快起来吧,皇上既然龙体无恙,那咱们也别杵在这里了,让皇上好好休息休息,除了太医,全都散了吧。”

太后的话,祁墨州不在乎,可其他人就不能不在乎了,集体跪下给祁墨州行礼跪安,然后就鱼贯而出了,淑妃跟在贤妃身后,刚转身就没忍住对贤妃小声说了一句:“回头你也说说潘昭仪,她这也太过分了。”

居然把那样强壮的皇上都弄得瘫软在床,连早朝都上不了,淑妃觉得要是输给潘筱这样的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潘辰,那个泥浆里打滚的臭驴子,一个低贱的不能再低贱的庶出,居然也能这样风光,可恶!

潘筱对她比了个噤声,眼神警告了一下后,两人才相携走了出去。

而此时此刻,刚刚起床,正在柔福殿外晒太阳的潘辰也接到了太和殿小太监的传话,当她听到太医们的诊断结果后,一下子就明白祁墨州是怎么回事,一口气吃了五六十个点心,他一夜没闹肚子都算他厉害,可太后,贤妃她们后来说的话,就让潘辰觉得哭笑不得了。

祁墨州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病,居然默认了‘纵欲过度’这件事。

潘辰欲哭无泪,这个锅她不背。

第32章

祁墨州在柔福殿‘纵欲过度’之后,潘辰往太后宫里去请安的时候,总觉得要拿出比平时厚好几倍的脸皮才能抵受住众人的鄙视。尽管心里很虚,可是表面却不能露怯。

让潘辰觉得意外的是,太后虽然口头责备了两句,却没有真正的惩罚,甚至话语中还透着股对她作为的肯定,另外还赏了两匹湖绸,一壶珍珠给她。太后的表现,在潘辰看来,就是现代传销窝点里常用的手段,先树立起一个成功的典型,表彰,嘉奖,然后鼓励其他人,定下目标,勇创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