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过来忍着疼给顾青竹说这些,顾青竹让他坐下,给他检查了一番,小刘的伤比宋新成要轻一点点,没什么大碍, 让昀生去给他擦药。
顾青竹继续问:
“你们东家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们东家最和善一人, 做生意也讲诚信,人来买东西, 他能多送些就多送些,再没有比他更好的老板了,哪会得罪什么人呢。”
米粮铺的伙计忍不住为宋新成鸣不平, 这话顾青竹相信, 因为宋新成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做生意有手段,诚信绝对第一,若非如此,后来他也不可能为自己挣来那么大家业了。
若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怎会遭遇这样的对待呢?
宋新成渐渐转醒,顾青竹过去看他,眼睛那儿肿了一大块,还好没伤着眼球,看见顾青竹宋新成挣扎着坐起来,两个伙计扶着他,顾青竹道:
“你躺着吧,用不着起来。”
宋新成一开口,倒吸一口气,嘴角也有伤,酝酿一会儿后才对顾青竹道:
“又劳烦你了。”
“无妨。今儿你们都没看见人吗?这事儿还是报官吧。”
顾青竹这样提议,宋新成却不太赞同:“报不报官没什么差别,我们没有证据,也没证人,官府最多查问一番,费银子还费力,算了吧。”
宋新成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像这种套人麻袋的做法最是无赖,一没有嫌疑人,二没有证据,三没有造成人命官司,官府即便立案调查,也不会投入多少人力,案情侦破到最后,大多不了了之。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顾青竹对宋新成问,如果是她的事情,她可以直接让张荣接手,可这事儿毕竟发生在宋新成身上,他有他的想法和做事准则,顾青竹不能替他做决定。
宋新成低头想了想,深深叹了口气,对顾青竹摆手:“算了,息事宁人吧。”
一旁伙计听了都不服气,尤其是一同挨打的小刘,擦着药呢就挑了起来:“东家怎么能算了呢。现在咱们连谁下的黑手都知道,若直接息事宁人,您能保证他们下回不再动手了?”
小刘对顾青竹道:“顾先生,我们东家就是怕麻烦您,还请您施以援手,凭您如今的身份,这些事儿若由侯府出面的话,想必一定能给我们东家一个公道的。”
仁恩堂的顾大夫嫁给了武安侯世子祁暄,这件事在整个朱雀街都已经传开了,所以小刘才会说出这番话。
顾青竹还没应声,宋新成就喝止道:“行了。这事儿我说息事宁人就息事宁人,都别说了。老赵,你送顾先生回去吧,劳烦顾先生出诊,该付的诊费切不可少了。就这样吧,我今儿先回去,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宋新成几乎是捂着肚子说这些话的,一鼓作气,神情痛苦,说完之后,就让身后两个伙计将他给扶起来往内室去休息了。
顾青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叹,老赵站在那儿有些为难,顾青竹对他说道:
“诊费免了,你们按照药方给他煎药喝,应该没什么大碍。”
老赵连连点头,又问:“那这事儿…您就不管了?”虽然老赵觉得这么说有点无耻,毕竟顾先生跟东家虽然订过婚,可也不能因此就巴上人家不放。
顾青竹沉吟一叹:“再说吧。”
说完之后,顾青竹就回到仁恩堂。昀生提着药箱跟在她背后,不解发问:
“先生,您说宋掌柜这是得罪谁了?下手可真够狠的。”
顾青竹看了一眼昀生:“狠吗?”
昀生不解:“算…挺狠的吧。”
顾青竹没有说话,继续往前,到了仁恩堂里,良甫就迎出来,顾青竹进门后,第一眼就看见柜台上放着一只很大的食盒,良甫赶忙解释:“哦,世子爷送来的,问了先生的去向,原本是要等的,可东市那儿发生了点事情,刚走没多久。”
顾青竹走到食盒前,将盖子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是两盘刚切盘儿的酱牛肉和酱鸭,良甫将脑袋凑过来看,翠娥也是,顾青竹让翠娥将盘子和碗筷拿出来,自己夹了两片酱牛肉和一块酱鸭,回到诊台后坐下,其他的便让翠娥和良甫他们分食。
良甫和翠娥倒是兴致很高,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只有昀生看着碗里的牛肉和酱鸭若有所思,端着碗来到顾青竹身旁坐下,顾青竹正在咬牛肉,见他过来看了一眼:“想说什么?”
昀生原本还在犹豫,听见顾青竹的问题之后,顿时就忍不住了,小声对顾青竹问:
“先生就一点都不怀疑吗?上回先生从宋记回来,他就在这儿等着,宋掌柜为人厚道,不可能和旁人结怨,唯有他…”
顾青竹吃完一片牛肉,让翠娥倒了杯清茶过来,一副并未听见昀生说话的表情,昀生见她这样,有些着急:“先生,您听没听见我说话呀?”
不是昀生瞎猜,而是事情确实有点可疑。
宋掌柜的为人,方圆十里都知道,很是和善,从未与人有过口角纷争,唯一做的过分的一件事,就是与顾家订了亲没几天,就上门退亲。
可宋家退亲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早上刚退婚,中午祁家就去顾家提亲了,这不是明摆着的,武安侯世子为了得到先生,定以威势逼迫宋掌柜退婚,有了威胁逼迫的前例,那今次的事情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武安侯世子定是醋意大发,不想先生和宋掌柜再有任何牵连,所以暗地里出手,找宋掌柜的麻烦,但又不想惹得先生发怒,便施以暗手,叫人拿不着证据。
昀生想了一路,都没敢说,可现在看见祁世子对先生的行踪控制的这般眼中,先生刚去宋记,祁世子就迫不及待过来盯梢,若昀生不提醒一下先生的话,将来还不知道祁世子要背着先生做多少事情呢。
可是,昀生发现自己将心里所想全都说出来之后,得到的不是先生恍然大悟的神情,而是神色如常,毫无波澜。
顾青竹将碗里的牛肉和酱鸭都吃完了,放下空碗,坐在那儿喝茶,往义愤填膺的昀生看去一眼,无奈回道:
“这事儿你就别想了,我心里有数。”
昀生还有话说,见顾青竹对他抬起了手,做出‘打住’的手势,昀生才将肚子里的话重新憋了回去,起身回到柜台后头,翠娥和良甫已经快要把两盘子肉都吃完了,一个劲儿的说好吃,昀生拿起的筷子又放了回去,良甫见他不吃,抢了他的碗就走。
顾青竹的目光落在她吃完的空碗上,碗里还沾着酱汁,口中肉香四溢,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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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城中坊市不太平,夜里也要加紧巡逻,祁暄避无可避,这两日都忙到华灯初上才回来。
顾青竹歪在软塌上看医书,祁暄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坊市的浊气,祁暄很是自觉,身上有其他味道的时候,绝对不会强行靠近顾青竹的,乖巧进了洗房,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干净之后,才来到软塌旁,对顾青竹比了个手势,让她往里面点。
顾青竹没像往常似的跟他争辩,而是默不作声往里边挪了挪身子,祁暄喜笑颜开的躺到顾青竹先前躺的位置上,还从她身边拿了个软垫垫着。
“看来那盘酱牛肉和酱鸭起了作用嘛。”
祁暄得意洋洋的说,拿起顾青竹的一本不在看的医书给自己扇风,满心认为青竹今晚这么给面儿,是托了那两盘肉的福。
顾青竹低下头,不置可否,翻了一页医书,好整以暇的回了句:
“宋新成被人威胁了,还给打了。”
祁暄扇风的动作一愣,往顾青竹看去,良久后才问:“你不是怀疑我吧?”
顾青竹笑了笑,没说话,祁暄转了个身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顾青竹就受不了他,将手里的医书盖在他脸上,趁着他拿书的时候,从他身上翻下了软塌,随口带出一句:
“你要不要去查查,自己得罪谁了。”
宋新成这件事听起来简单,就是被人当街套麻袋打了一回,表面上看是宋新成惹了谁,倒霉催的,可实际上,顾青竹却觉得这回的事情,根本就是冲着祁暄来的。
因为就连昀生这个局外人都想的出来,有可能是祁暄背后施以暗手,对宋新成报复,只要宋新成把这件事情闹大,那么所有人都会想到祁暄身上,觉得祁暄气量小,容不下曾经与自己妻子定过亲的情敌。
说实话,若非与祁暄认识二十多年,顾青竹也会这么想,那幕后想要黑祁暄的人,必然不知道顾青竹与祁暄真实的关系,才想出这么一招隔山打牛的计谋,想叫祁暄背了这个黑锅。
顾青竹今天心情还不错,也许祁暄送的那两盘肉真的起到一点作用了吧。总之顾青竹知道有人想黑祁暄,心里还是有点爽快的。
第145章
顾青竹坐在凤藻宫里等候, 祁暄与她一同在。
那天晚上顾青竹对祁暄说了祁皇后的事情, 祁暄忙活了好长时间终于发现了不对,祁皇后开的药方, 单个拿出来看, 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将之凑在一起看,就多少有点问题了。
祁暄原本是想从外面请大夫入宫来,可是一来这样会打草惊蛇, 二来大夫入宫也是个问题, 向祁皇后提议让顾青竹入宫试试,云氏和祁皇后对于顾青竹的医术多少还有点怀疑,就算她能自己开设医馆两年多,可年纪毕竟在这儿。
祁皇后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顾青竹入宫来的。
两人给祁皇后行了礼,顾青竹便上前给祁皇后请脉,没过多会儿, 便转身提笔写方子, 祁皇后为这速度有些震惊:“这就好了?”
顾青竹将方子拿在手里,点了点头, 呈送给祁皇后看,说道:“娘娘气血有亏,幸好还不至于太严重的地步, 娘娘月事不调应该也是近年的事情, 只需将平日里喝的补药中的几味药材稍稍更改, 小剂量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稍见成效了,到那时娘娘再一日三顿的喝,喝上两个月,亏损的血气就能养回来了。”
祁皇后看着方子,心中略微惊奇,开始她还觉得不太信任顾青竹,可见她言之凿凿,把脉极其迅速,还能准确的说出自己近年月事不调之事,她月事不调,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身边几个伺候的,连云氏她都没有说过,她却能一眼看出,可见是有些真本事的,并且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来,她心思缜密的很,表面上却丝毫不露,知道祁皇后对她不太信任,便说以小剂量服用。
将方子交给贴身宫婢,祁皇后对顾青竹问:“你这医术是跟谁学的,小小年纪便这般了得。”
确实很了得,她能仅凭一面就看出皇后身体抱恙,明明所有人看着她都说气色好,唯独顾青竹看出端倪,之所以说后宫人心思难测,祁皇后这回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若真的按照太医院开的方子一直喝下去,身子早晚会有损伤,到时候,敌人在暗处不战而胜,她拖着病体,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结果。
顾青竹还没开口,祁暄就代她说:
“从前仁恩堂的老大夫,青竹小时候就跟着那老大夫学,后来老大夫要去云南投奔儿女,青竹就把仁恩堂给盘了下来。”
顾青竹看着祁暄,心中惊疑他对仁恩堂的事情知道的很详细,这人为了接近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她所有会出现的地方,都买了相近的宅子,铺子,无孔不入。
“原来如此。那你当时怎么就想到一个姑娘家,开设医馆呢?”
祁皇后继续对顾青竹问,祁暄继续代言:“那是因为…”
还没说完,就被祁皇后给制止了:“我问的是青竹,你老是替她回答干什么?”
祁暄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顾青竹,对祁皇后回道:“我是她相公,相公替娘子回答,有什么问题?”
祁皇后气结,与云氏互看一眼,云氏对祁皇后摇头,眼神仿佛在说‘别和他一般见识’。
顾青竹抿唇一笑:“回娘娘,当初我的母亲早早离世,留下我与弟弟,我想着若是我能会医术的话,我娘也许就不会那么早去世,便去了仁恩堂做学徒,久而久之,看多了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便觉得这事儿应该继续做下去。”
这些说辞,顾青竹是早就想好了的,用不着祁暄给她圆,祁皇后听了直点头,欣慰笑道:
“像你这么有魄力的女子可不多,你就不担心继续做这事儿,将来嫁人受阻吗?”
祁暄立刻插嘴:“不担心,这不有我嘛。”
这下不仅是祁皇后,就连顾青竹都忍不住横他一眼了。
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皇上驾到——”
宫中几人皆匆忙立起,退到门边躬身行礼,祁皇后站在中门相迎,元德帝一身明黄龙袍走来,与祁皇后牵手而入,对众人抬手:“不必多礼。”
顾青竹不是第一次见元德帝,但像今天这样近距离却也从来没有过,元德帝比她印象中要年轻不少,看他与祁皇后的样子,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元德帝很亲近祁皇后,倒是祁皇后,私下里与他们说话时倒是挺开朗一人,可到了皇上面前,突然就端庄起来了。
就感觉而言,顾青竹更喜欢私下里那个开朗活泼,能和祁暄互相顶罪斗气的祁皇后,这样端庄的样子,多少有点刻意和生疏。
“朕听说子恒来了,他可是难得入宫。”
祁暄上前拱手:“臣也不是特意入宫,是陪夫人的。您也知道,我姐姐凶悍,我夫人娇滴滴的,让她一人入宫,我着实不太放心。”
祁暄耿直的说完这些,祁皇后眉头就蹙了起来:“你说谁凶悍?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祁皇后话音落下,就见祁暄对元德帝委屈巴巴的说:“皇上您瞧,这还不算凶悍?我一个七尺男儿都被皇后娘娘吓得不敢说话。”
顾青竹有些奇怪祁暄为何在皇上面前这样说祁皇后,略微抬眼看了看元德帝的表情,只见元德帝嘴角含笑,不仅没有生祁暄的气,甚至落在祁皇后身上的目光中带着关切与兴味,看样子元德帝更喜欢真性情流露的祁皇后,祁暄这是在帮祁皇后展现‘本性’。
祁暄这样做,一箭双雕,既将他们今日入宫的目的搪塞过去,又能让祁皇后稍稍的‘表现’一下,一举数得。
“祁暄,没完了是不是?休得驾前失仪。”
祁皇后不知道祁暄抽什么风,若非在元德帝面前,只怕早就冲上来跟祁暄硬掐了。
元德帝哈哈一笑,将祁皇后的手拉在手中,轻拍了两下,安抚道:“好了好了,没听出来他是故意的嘛,这小子蔫儿坏蔫儿坏的,你可千万别上他当。”
听听,皇帝这哪里是要怪罪的语气,分明就是宠溺的语气嘛。
祁皇后暗自瞪了祁暄一眼,抿唇对元德帝一笑,两人眼光短暂交流,颇有几分浓情蜜意在其中。
元德帝的目光落在顾青竹身上,对祁暄问:“怎么,这便是你的夫人了?”
话音刚落,祁暄便带着顾青竹跪下给元德帝请安:“祁暄携夫人顾青竹,参见皇上。”
元德帝使两人起身,勾唇对祁暄笑言:“却是个倾国倾城的,眼光不错。”
祁暄嘿嘿一笑:“皇上,臣娶她并不是因为容貌。”
元德帝被祁暄的话给逗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祁暄想继续为顾青竹说话,顾青竹在他背后拉住了祁暄的衣袖,让他稍加收敛,不必为了她与皇帝争辩什么。
大内总管王顺进来询问今日是否摆饭凤藻宫,众人才惊觉已然这个时辰,云氏提出告退,元德帝心情不错,将他们留在宫中一同用饭,云氏觉得有些不妥,可祁暄倒是答应的快,云氏想推辞都没来得及。
御膳摆在凤藻宫里,顾青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与皇帝皇后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元德帝看起来相当随和,对云氏道:
“若有特别想吃的菜品,直接与王顺说,朕让王顺去准备。”
云氏恭谦领命,环顾满桌菜品,发现大多数都是祁皇后爱吃的,颇为感动,元德帝一边与云氏问着家里的事情,一边自然而然的替祁皇后夹了两回菜,祁皇后客气的很,接菜时,端着碗的手都是毕恭毕敬的。
元德帝对祁暄说起了祁正阳的事情:
“武安侯已然平安抵达漠北,路途之上遇到些小波折,全都被武安侯应付过去,这场仗也不知道要打多久。”
祁暄眉峰一凛,没有多问,而是低头吃饭,元德帝也不再多言,饭桌上有些压抑,都没有吃的很多,元德帝用完饭之后,便起身说要回乾元殿处理公事,祁皇后送他到门口。
祁暄默不作声的随行而出,元德帝并未阻拦,直到祁暄跟元德帝走远之后,祁皇后才对云氏说道:
“我还真以为他是个傻的,还好现在看来,没有傻的彻底。”
云氏无奈一笑:“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祁皇后跟着叹息,顾青竹在旁边也算是听明白了,祁暄跟元德帝去乾元殿,必然是说祁正阳和漠北的军务之事,并且极有可能祁正阳在去漠北的路上遇到些什么情况,值得元德帝亲自跟祁暄说明。
后宫不妄论政事,女眷亦然,所以三个女人留在凤藻宫里说话,半点不提乾元殿和祁正阳之事,顾青竹借着这个时机,将凤藻宫内的一应陈设看了一遍,将一些有气味的东西全都列了出来,让祁皇后最好不要在宫里摆放这些,有些气味虽然无害,但难保与其他东西掺和在一起是无害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不用这些,简简单单才是真,更能保护自己。
祁皇后不动声色交代了贴身宫婢做,表面上仍旧维持与娘家人说话的和善态度。顾青竹和云氏一直在凤藻宫等祁暄,等到了下午申时,面色似乎有些凝重,祁皇后问他何事,他又笑着摇头,三人与皇后辞行,离开了皇宫。
第146章
回家之后, 祁暄便拧眉进房, 顾青竹见他这样,问道:
“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祁暄坐下后, 若有所思盯着茶壶:“我爹这次去漠北, 在路上遭了两回刺杀。”
“两回刺杀?那父亲可有受伤?”
顾青竹看向祁暄, 见祁暄摇头:“虽然惊险,幸好没有受伤。”
“什么人会这么做,父亲前往漠北之事京中还有什么人事先知道?”只有事先知道的人, 才能在沿途设置刺杀, 并且很可能祁正阳身边有内奸,早早的泄露了行走路线,不管哪一条,都让人心惊。
“就那么几家吧。”祁暄若有所思,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记得上一世,祁正阳初去漠北时, 并未发生过什么刺杀, 可这一世像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见青竹面带忧虑,祁暄笑着安慰:“你别担心, 我爹也不是纸老虎,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了不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给我姐把脉, 她身子确实没伤着根本吗?”
“暂时还没有, 若再晚个一年两年, 就药石无灵了。娘娘似乎不是很相信我那个方子,你让她定要按时服用,她身子里有积毒,得尽快排出来才行,太医院里最好清理一下,安插几个自己的人,用药这种事,最是马虎不得。”
顾青竹说完发现祁暄在看她,扬眉不解,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祁暄感慨道:
“幸好有你在。”
冷笑一声:“别误会,不是为你。娘娘身子康健,与皇上琴瑟和谐,对祁家总是好的。”
祁暄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笑嘻嘻的问顾青竹:“你在为祁家着想吗?青竹你真好。”
顾青竹递给他一副‘你少自作多情’的表情:“祁家好了,对我也有好处,又不是对你。”
对于媳妇的口是心非,祁暄暗喜在心。顾青竹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定然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无奈一瞥,往里间换衣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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