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顾承宇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锦衣卫有欧阳宣堵着,想要越过他很难。若是不能做到都督的位子,那在锦衣卫呆着就要受人管束,不能尽力发挥用处,呆着又能如何呢?
不如不要。
他要带兵,有了兵,他才能算真正的出人头地了。
“进锦衣卫是皇上皇恩浩荡,孙儿却不愿意一直靠着一时的功绩活着。孙儿真正的意愿是上阵杀敌,去为百姓守边关!”
为百姓守边关!顾承宇目光炯炯的看着定远侯,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脸肃然,再次开口:“我要学祖父您!”
真是会拍马屁啊!
顾承远与顾成安两人看了他一眼,立在一边并不答话。
二叔他人不怎么样,但是生出来的儿女一个个都厉害的很。就算拍马屁都能拍的这样又准又稳。
定远侯哈哈大笑:“好啊!”
不管是真是假,去边关总是好事的。
守着边关,就不必守着那么多心眼子了。
顾成峰恰好在此时进来,笑着扑在定远侯腿上,大声学着顾承宇的语气:“我也要去守边关,替爷爷守边关!”
定远侯便哈哈大笑:“志气甚好,甚好啊!”
顾成峰虽然小,但是行为处事却一点儿不输给顾承宇,说的话看似没有道理偏偏却又很有道理,定远侯阅人无数,当然更加能看出这个孙子的与众不同。
能把顾老太太那么难缠的人都哄的那么服服帖帖的,能让大老爷三老爷与四老爷五老爷一起赞赏有加,还能跟顾承远顾成安打成一片,能让顾成志提起他就笑盈盈的,这样一个孩子......哪里有那么简单。
老二确实是捡到宝了,看生下来的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第三章 所为何事
要是日日跟着这群心眼比她们这群大人还多的孩子们打交道,也难怪顾老太太总是生个不停的气了。不是被这个撺掇了,就是被那个撺掇了,不生气才是奇怪呢。
小鬼头们人不大,但是鬼心眼倒是一个比一个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静默了一会儿,顾锦与顾槿两个人也准时来请安,顾承栋倒是晚了一会儿才到,见了定远侯就立在一边不敢上前。
顾承栋从小被娇惯坏了,虽然进学了许久,但是却是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什么也没学到,最近才开始被柳氏捉着认真教养,因此以前的威风都没了,反而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小少年,再也没听见他嘴巴里冒出过脏话来。
人变了,胆子也变小了,再加上顾成峰的风头劲,他在顾老太太那里也不算是很受宠爱了,因此收敛了许多,养成了谨言慎行的习惯。
定远侯差点没瞧见他,招手叫他上前了,问道:“最近学的是什么?”
顾承栋有些窘迫的低下头:“才学了四书。”
“以前的功夫都用去玩耍打架了。”定远侯哈哈一笑,却并不怪罪他:“知错就改就好,我给你出个题,你回去给我写一篇文章来。”
顾承栋生怕回去会挨五老爷的打,慌慌张张的应了,就急急忙忙的告退要去做文章-----最近五老爷管他管的死紧,下手也狠。要是知道老侯爷给他出了题目而他做不出来,那到时候免不得又是一顿打了。
偏偏五太太最近也不溺爱他了,不仅不劝着,有时候反而还跟着斥责,弄的顾承栋实在是疲惫不堪。
家里的这些孩子其实没有一个算是好些的。
也都怪家里的环境不好,顾老侯爷叹了口气。
守住了边关,到底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了,一个妇道人家。果然靠不住。
这一下子就把这些孩子都弄得不自在了,顾老侯爷自己也有些尴尬-----没有一个像个正经小孩子的,通通都老成持重,真是太不好玩了。太不好玩。
都跟个小大人似地,问个话都能吓成那个样子,有什么意思?
顾老侯爷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挥手叫她们同去顾老太太的里屋请安。
顾满随后进来,见了定远侯就裣衽施礼。
定远侯叫住她,道:“你随我来。”
顾成峰猜到了顾老侯爷为何要单独叫住顾满,肯定是为了进宫的事。
这要是把皇后的意思说了,定远侯会怎么决定呢?是迫不及待的答应,还是彻底的拒绝?
他想的自己都有点头疼,干脆就不想了。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开始思索起目前的处境来。
其实现在的状况已经算是不错了,没了顾博齐那个处处拖后腿的渣爹,他们的日子明显好过起来,顾承宇也带着顾烟分家出去了。暂时没有什么威胁。
可是却转瞬要担心起自己的婚事来,顾满苦笑着牵了牵嘴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
“皇后娘娘只请了你们三个姑娘,是为了何事?”定远侯将昨日便该问的话问出了口,好整以暇的看着顾满。
顾满是个聪明人,从昨天的短短相处就能看出来了,跟聪明人说话。是没有那么多麻烦的,直说就好了。
“回祖父。”顾满福了福身子,抬头看着定远侯:“皇后娘娘的意思,大概是替赵世子相看世子妃。”
赵世子,赵王世子?定远侯想起最近盛京最轰动的一件事------陈家起复的事,陈起先那个老头子总归是该安息了。
想起赵世子。不免就想起当年左顺门的事,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就连他在边关都有所耳闻,知道这个世子是不受赵王待见的。
当时他还难过了一把,替陈起先那个老头子难过。孙子什么的都没了,还以为连这个外孙也保不住了呢,谁知道这个世子倒是安安稳稳的一直活了下来。
现在还转眼就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
先是封了郡王,很快就要一身两爵,现在又是皇后亲自替他相看世子妃,这个世子看样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呢。
“还有一个是清河崔氏的崔家,另一户是当今淑妃的娘家欧阳正宏家,皇后娘娘倒是对这个世子很是重视。”定远侯说道:“你瞧着皇后的意思,是比较倾向于哪一家?”
还用瞧吗?人家都已经明说了,还上威胁了呢。
“祖父,皇后她的意思是,定下我了。”顾满平视前方,将这句话说的一点波澜也没有,无惊无喜,也无怒,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皇后还说,我还有个当陈王世子妃的姐姐。”
这就是看上的意思了?定远侯坐在窗前,招手唤顾满至对面坐下,先问她:“那你自己呢?你如何想?”
你......如何想?
这句话居然会是从定远侯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他并不一开始就欢欣雀跃,也并不一开始就为了皇后背后暗藏的意蕴而担心,而是开口问她自己的想法。
顾满还以为,他会如同顾老太太那样,先就给她定下结局,可是定远侯没有。
果然是不一样的,难怪外祖父说,你祖父是不糊涂的。
顾满坐直了身体看着定远侯,开口答话:“这并不取决于我如何想,祖父,皇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有余地。”
“不,还有。”定远侯打断她,看着她微笑:“小九,你要记住一件事。这个世上没有事情是改变不了没有余地的。”
看着神情微微有些错愕的顾满,顾老侯爷笑了,指着棋盘告诉她:“就像这样,你看我是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黑子已经被逼到了角落,看来是必输的。顾满点了点头。
定远侯却又忽然落一子在正中:“可是你瞧,我这样呢?”
顾满缓慢的顺着定远侯的手指看过去,慢慢的瞪大眼睛。
“所以小九,你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么难,其实有时候说起来,一点儿也不难。总会有路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顾满起身行礼:“祖父说得对,孙女受教了。”
所以,这件事情其实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必那么急着就定一辈子,也不必急着答应。
顾满想了半响,忽然想明白了。
皇后为什么要逼得这么急这么紧呢?因为知道顾家跟王家的能量,可是她虽然可以作主,但是还有很多人也可以毁了这门亲事。
比如说赵王,赵王妃。
再比如,六皇子。
再再比如,皇帝。
现在谢庭已经是天下独一份的郡王身份,是众皇孙之冠,若是再有一门这样显赫不过的亲事,那招来的麻烦跟嫉妒可想而知。
只要顾家固辞,只要顾家的家主不动心,那王家肯定也是看外孙女自己的意思的。
那这门亲事的取决权,最后还是在顾满手上。
所以皇后才越过顾满的祖父母,越过顾满的母亲,而单独把顾满叫进宫去。虽然说是先相看,又未尝没有看顾满年轻,先威逼利诱施压的意思。
那,现在就是看定远侯如何看,顾家怎么看这门亲事。
顾满抬起头看着顾老侯爷,随即又垂下头问道:“那,祖父的意思呢?”
倒是会倒打一耙举一反三,顾老侯爷并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意思,反而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推开窗子,叫顾满往外边看。
“小九,你是祖父看过的孩子里边,最聪明的。”他转头看了一眼立在窗前的小姑娘,小姑娘眉目如画,微微蹙起的眉头都反而更添娇媚:“可是你也是祖父见过的,最蠢的孩子。”
顾满心内一震,抿唇一言不发。
“你做了很多事,祖父都听说过。在边关的时候,我便听说过你,许多人都说你果决勇敢,敢做人所不能做之事,无论是许知远还是昌平公主,你都做的很好,是非常好。总是一击必中,不留余地。”定远侯负手而立,并不再去看顾满的神情,继续说道:“可是你似乎也忘记了,进退有度的道理。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你怎么就从来不给自己想想后路呢?或者说的更贴切一点,你怎么就从来做事都一定要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呢?”
“你看看你哪一次是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全身而退的?我所说的保全,不是性命无碍,也不是说能抽身而退,而是指能置身事外。”
能入敌阵全身而退不算什么大本事,大的本事是,伤人一千,自损无分毫。
顾满还是太急功冒进,太过贪成功了啊,到底还是年轻了。
如同醍醐灌顶,顾满瞬间明白了定远侯的意思,第一次对着这个祖父露出了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瞪大眼睛有些激动的道:“我知道了!我知道祖父的意思了!”
所以说,这个姑娘是自己看过的最聪明的姑娘了,总是一点就通,总是这么聪明。这也是好事,这算是好事啊。
顾老太太做的那才叫蠢呢,白白的放着这么一个聪明姑娘不用,反而要把人家往外面推。
第四章 问字
这就是做人,这就是做事的道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死仇不必穷追不放,有时候活着,反而要比死了更艰难。
“小九,你想做什么呢?”定远侯终于回头去看顾满,这一眼有探究,有质疑,有问询,并没有不满或者不屑。
顾满愣在当场,比先前顾老侯爷说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还要迷茫。
是啊,要做什么呢?
重新活了这一世,她要做什么呢?竟要做什么?
顾满捂着胸口矮下身子,觉得很难受,心口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重新活过来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保住一切,一定不能让顾烟跟顾承宇再害死自己。
她是一直在这么做的,可是中途的意外太多了。本来该死了的王氏活了下来,还生下了顾成峰,顾昭也并没有如同上一世一般被那个上一世是北安王的许知远糟蹋。
那还有什么事呢?她在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还有什么事要做?
她想不清楚,手腕隐隐作痛,忽然往后一倒,晕倒在了地上。
“姑娘!”今日跟着来的是抱玉跟执画,二人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扑上去,却见顾满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是真的晕过去了,是真的晕过去了,不是跟以前一样用来吓人的,不是。
她们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恍惚又想起了那个时候,姑娘被那个刘姨娘的毒毒伤了,晕倒在床几乎五六个月的时候。
想到了这一点,两个人更加吓得半死,有些抱怨的哭着控诉顾老侯爷:“太爷这是怎么了?我们姑娘可还好没多久呢!”
这又不是他害的嘛,人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当然就该休息着等想通了的时候啊,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然后正色吩咐她们:“好了!现在也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还不快带你们姑娘回去,然后请大夫来呢?”
顾家安静了几个月之后,再一次陷入了混乱,这一次还是因为顾满。
顾满又病了!而且这一次居然是因为跟顾老侯爷说了几句话晕过去昏迷不醒的。这说出去真的都要笑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顾老侯爷多恐怖多不慈爱呢!
顾老太太愤愤的埋怨:“请什么请?!凭什么给她请大夫?哪里就那么金贵了呢,被说几句都说不得了?以前顶撞我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玻璃人儿似地动不得啊!怎么就晕过去了,这要是现在出去请大夫,人家咱们看你们老太爷,咱们看我,怎么看咱们顾家?!不许去请,谁也不许去!咱们顾家丢不起这个人了!”
徐嬷嬷跟周嬷嬷忙着安慰她:“老太太这话说的,九姑娘的病才好了不久。哪里就是因为老太爷的话晕过去了呢?肯定呀,是那毒发了!咱们不仅要请大夫,还该请那孙天师一起过来给姑娘看看才是呢!”
这一言倒是真的提醒了顾老太太,顾老太太十分不情愿的哼了一声,又终究心不甘意不平:“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怎么说都没事,现在倒是变了,说几句就受不了了?哪有那么古怪!”
她心中其实还是很高兴顾老侯爷教训顾满的,所以抱怨了几句也就罢了,又盯着周嬷嬷:“去问问老太爷的意思,他要是说请,那就请。不说,那就不许请!”
周嬷嬷心道人家早就已经去请了,哪里是来问允许不允许的?面上却还是温顺的道是,慢慢的退出去了。
汀兰就有些担心的追出来,拉住周嬷嬷悄悄的叮嘱:“妈妈可别听老太太的拦着不许请大夫。九姑娘病了可是大事......不然,那边可不罢休。”汀兰做了个手势。又道:“还有十八爷在呢,有十八爷磨着老太太,请大夫也就是迟早的事,可别现在就得罪了九姑娘。”
是啊,现在可得罪不起这位九姑娘。
周嬷嬷点点头:“我都晓得。你放心。”说着又朝里面努努嘴:“姑娘还是快进去伺候吧,省得到时候又惹麻烦。”
汀兰唉了一声,到底又说了一遍,这才进去了。
这算什么事啊?汀兰姑娘居然开始为别的主子姑娘说话了,这可少见的很,真的是那位九姑娘来头太大了不能惹?周嬷嬷摇摇头,往明月楼探听消息去了。
顺便去告诉王氏,老太太说千万快请大夫来才是。
王氏第一次对自己的公爹生了怨恨,之前定远侯说她的不是她也没一点儿生气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却又害的顾满晕过去了!
这是有多看不起二房,有多想二房倒霉啊!
阿满哪里做错了,哪里做错了?怎么就要招的这么多的麻烦?
她抱着顾满不肯撒手,听见顾老太太那里派周嬷嬷来了,先就冷笑一声,随即大怒:“让她滚!让她给我滚!这里既然容不下我们,我们这就收拾东西走!我们这就走!”
这是第一次王氏发这么大的火,以前从来没有过,就算是跟顾博齐闹别扭,这位夫人也是顾面子的,也是冷冷淡淡的,跟顾博齐无声的表示愤怒罢了。那次清理府里的那些厨子厨娘,王氏也是派人出面,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看来这一回事情确实闹大了,看吧,一向好说话的二太太都被气成这样了,九姑娘也晕了,肯定没好事。
清音跟蒙雨对视一眼,正要上前相劝,王氏却猛地拔高了音量,几乎是吼着冲清音跟蒙雨道:“我说让她们滚,让她们滚,你们没听见吗?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一边又挣扎着要起身,泪流满面的拉着齐嬷嬷:“快!嬷嬷,收拾东西,收拾东西。去叫我哥哥来,去叫我哥哥来,这里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二太太也是被吓坏了,确实怪不得二太太啊,瞧着这接二连三的事-----丈夫莫名其妙为了一个外室死了,随后儿子竟然被小妾给绑了去了,女儿被下了毒好容易好了,忽然又被老太爷给气的又晕了。
这搁谁身上都是会气疯的啊。
齐嬷嬷不知道怎么办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立即去收拾东西,僵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好,又担心顾满,不由得也哇的一声哭起来了。
“太太!”月桐却忽然闯进来,拉着王氏就不撒手,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道:“太太,前面来客了,老太太让您去待客呢!”
待客?待客!现在自己的女儿成了这样,不说请大夫的事,反而还要让自己出去待客?!真是欺人太甚了!
王修盈第一次失去了理智,猛然甩开了月桐的手,大怒:“不去!待什么客?!待什么客?!我的女儿都要......都要不好了!我还出去待客?!”她到底是不忍心对着顾满的事情说不吉利的字眼,说完这一句话却崩溃了,坐在床沿看着顾满大哭。
“太太,来的是赵王妃,她似乎有什么急事,非要见太太您不可。”月桐心里也知道王氏委屈,也知道顾满可怜,可是这赵王妃的事也确实不算是小事啊。
赵王妃又怎么样?此刻就算是周王妃齐名妍来了,她也说不见就不见!
“母亲!”
王氏正要再次开口拒绝,却看见顾成峰面色沉重的进来,道:“母亲还是去吧,姐姐这里,我看着呢。”
“十八!”王氏跟找到了主心骨似地,哭的更加厉害了,拉着他去看顾满:“十八,你快瞧瞧你姐姐,你姐姐又不好了......”
顾成峰拉住她的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一些,安抚道:“我知道,儿子都知道的。母亲放心,姐姐不过是气急攻心所以晕倒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母亲先别着急,外面找您呢,您先去吧。”
可是,自己女儿都成这样了,为什么她还要去帮顾家待客?
顾家欺负自己真的是上瘾了吗?是上瘾了吧?欺负人很好玩吗?要把她们这样戏耍!
“母亲,赵王妃指明要见您。”顾成峰指出重点来,吩咐月桐:“月桐姐姐,你带母亲去重新梳洗匀面,再出去吧。”
又转过头重新拉着王氏:“我知道您担心姐姐,也气祖父他。可是祖父这样做其实也不是坏事......”
“这样都不是坏事,那什么才算是坏事?!”王氏再一次炸毛了,一生气就容易不想事,口不择言道:“我这就去问问他,问问他是什么意思!要是他说不出来,我就让哥哥来说......”
顾成峰叹了一口气,到底拉住了她,道:“母亲!先办了眼前的事情要紧!”
王氏如同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力气的到了花厅,瞧着打扮得彩绣辉煌的赵王妃,没什么精神的互相见了礼,就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不知道王妃这回来是有何贵干?”
“问字!”既然人家都不客气,赵王妃自然也单刀直入,缓缓吐出两个字。
第五章 就不
在这个世上走,没有人是可以不用知道方向跟目的就走的一路顺遂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走的更加辛苦。
顾满就是那个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她怀着一肚子的愤恨重生回来,似乎是为了报仇,可是当仇人一个个都死了的时候,她忽然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胡太医给看了病症,点头道:“不妨不妨,这是气急了迷了心窍,休养几日也就好了。”
气急了,迷了心窍,果然跟定远侯说的一样,虽然已经从定远侯那里听见了原委,但是顾成峰总归不能完全放心,直到此刻听见胡太医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让人伺候胡太医开药。
这家的九姑娘真是经常三灾九病的,怎么小小一个人儿总有这么多毛病呢?说起来总不是什么福气之象啊,胡太医开完药叫童子提着药箱出门,这番话到底是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等从偏门出了侯府,小童儿就凑过来贼兮兮的看着胡太医,道:“师傅师傅,这个顾九姑娘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邪祟了啊?怎么回回都动不动就晕倒?”
胡太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挥手道:“去去去!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也晓得什么是邪祟?再乱说话,当心人家的棍棒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