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允了。”元宁帝仅犹豫一息就同意了,露出笑意,“爱卿不负百姓所赞,担得起‘神医’二字。”
游太医连声自谦,“刚才不慎听到陛下与太子殿下所议之事,这事…?”
“…朕还需再考虑考虑。”元宁帝不是反对阿绵与太子成婚,只是还有其他诸多考虑,太子娶妻非小事,他不能因为太子的一时意气也随性而为。
“其实…”游太医微微上前一步,“微臣心中早有此意了。”
之前因为太子和这位安仪郡主明面上是兄妹,游太医也只将念头在心中一带而过,此刻听到太子也有这个意向,他当然要提出来。
“太子与郡主成婚,再合适不过。”见元宁帝疑惑,游太医笑着解释,“经过昨日之事,郡主体表的香气虽然散了许多,但药性却更加深入体内。太子殿下如今年轻,病症还未显出,再过几年可就不好说了。如果与郡主成婚,二人阴阳调和,可比什么方法都有效,而且郡主所诞子孙,很大可能会恢复正常。”
“此话当真?!”元宁帝顿时激动不已,他不是没想到过这方面,可六年前饮血后的事件让他犹有余悸,而且他也不愿勉强阿绵,所以一直没认真探究。
游太医主动提起,让元宁帝喜出望外。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宁氏皇族就再也不用担心这“疯病”的问题。
转而他意识到游太医话中内容,“昨日之事?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呃…”游太医这才想起来,一时激动竟然把答应过太子的事直接说了出来,掩在白须后的老脸都有些羞愧,“微臣失言,还请陛下直接问太子殿下吧。”
灼灼的目光立刻转向太子,太子心叹一声,还没隐瞒到一天就暴露了。
“父皇,阿绵被人暗算,暂时…”太子言未尽,意已至。
“阿绵可无碍?”元宁帝第一反应却是担心阿绵,叫游太医心中诧异。
“阿绵没事。”太子笑道,“我就是怕父皇听到后会突然发怒失去理智。”
“朕哪里就那么经不了事了。”之前的六年没有阿绵也浑浑噩噩地过了,现在还有个游太医,元宁帝对此事也不会惊怒。
“背后之人可查出来了?”
“还没有,正派人查着。”太子没有说出来,不过父子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宁礼。
别人如果想借阿绵的特殊来生事,又怎么会舍得毁去,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宁礼他们根本想不到第二个人。
“阿绵知道了?”
太子点头,元宁帝松了口气。本该是很重要的事,在这父子二人心中,更担心的竟然都是阿绵的身体和情绪。
游太医不由称奇,暗道陛下与太子二人可真是将那位安仪郡主放在了心上,竟隐约有万事都以这位郡主为先的模样了。
都道天家无情,他看面前这两位大苍最尊贵的人,反倒有情有义。
之前听说这位郡主的特殊的时候,游太医就在好奇了。因为但凡有点地位的人,自己有这种棘手的病,又恰巧碰到可以被作为“药”的人,将这人禁锢起来施以各种压力,用其试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安仪郡主只是待在宫里的时间长了些,不仅没有受到任何胁迫,还荣宠无比,当真好运至极。
“陛下,太子与郡主既然都有意,又如此合契,实乃佳偶天成,我大苍之福。”游太医出言劝谏,“兄妹之名,只需让皇后娘娘出面,再加以造势即可,让朝臣认定此乃天意,即便御史会有非议,也影响不了。”
“游太医所言正是。”太子也是想先造势一番。
只要对普通百姓有说辞,对朝臣有充分的理由,阻碍就会小很多。
元宁帝已经被说服大半,想了想,阿绵从女儿变成儿媳妇还更好,至少再也不用担心以后会难见到小丫头了。
君臣三人商议半晌,暂时将此事按捺不发,远在西北的镇北王宁礼暂时也未得到消息。
他听到的禀报是阿绵体内之前埋下的毒已经被引发,对元宁帝的香气即将失效。
闻言后宁礼先是露出淡笑,随后道:“当真对郡主身体无害?”
“当真。”来人回禀,“只是会有段时间四肢无力和酸疼,张大夫是如此说的。”
宁礼颔首,“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他拿起杯盏,闻到淡淡的茶香时忽然想到阿绵小时候就爱捣腾一些奇怪的东西,什么花茶果茶都有,他那时也喝了不少。
阿绵嗜甜,他却很讨厌这种味道,甚至是厌恶,不过向来掩藏得很好罢了。
他垂眼看向桌上的木雕,上面刻的正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女童,因为极像阿绵而被他买来。
他摩挲着木雕,轻声道:“阿绵,如今你自由了,可开心?”
明明语气平淡,却叫人没来由生出一股寒意。
体格高大的侍卫推门而入,未经通报却没受宁礼斥责,他正是当初在宫中时就一直陪着宁礼的那个侍卫,名为林勇。
“谈得如何?”
“得寸进尺,还想再要三座城。”林勇语气平淡无波,好似早已习惯了。
宁礼轻笑,“他们便是再要十座城,也未尝不可。”
这些外族蛮夷,也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只能仰大苍鼻息而活。蠢得令人发指,又哪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宁礼只摆出了先帝之子和镇北王的身份,说欲同谋取大位,再稍微说些空话,那些人便信以为真,极为配合,让他们起兵便马上起兵。
可惜…宁礼心中冷然,那九鼎宝座,他却从未想过,所做的一切谋划也与此无关。
自从发现了那些事以后,他心中所想便只有‘回报’元宁帝与皇城中的诸位。
“所以属下应了。”林勇回道,显然非常了解自己主子的心思。
宁礼赞许一瞥,叩门声响起,幕僚的声音传来,“王爷。”
“进来。”
“王爷,大好的消息,不知王爷可听说了?”幕僚一脸喜意走进,见到旁边的林勇点头示意。
“什么消息?”宁礼神色毫无变化。
“有人道,这次太子宁玄呁将要亲自出征,已经在选取随军的几员偏将了。”
“哦?”宁礼偏头看他,“有几分可信?”
“八分。”幕僚兴致冲冲,“王爷,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大皇子虽然正处在禁闭中,可未必出不来。”
林勇神色也有些动容,“已经可以回京了?”
幕僚点头,“王爷此时不回,再待何时?”
第五十六章
春分时节,细雨绵绵,润泽树桠枝头的花苞,朵朵在雨中轻晃,使得飘散来的柔风都带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淡香。
程王氏最爱看这雨中美景,便有嬷嬷搬了美人榻放在廊边,“夫人,这样可好?”
“好。”程王氏笑道,“光是看着外边,也能清爽些。整日闷在房中,不许坐这不许做那的,可不让人不舒畅呢。”
她看着枝头跳跃唧唧喳喳的小雀儿,不禁眉头舒展,“本来拘在后宅中就够无趣了,连房都不想出,可不是想闷死我么。”
这有孕之后,她便不比以往稳重了,经常口出这些孩子气的话语。
“那是太尉大人心疼夫人。”奶嬷嬷笑,“夫人往日觉得太尉大人不够温柔体贴,如今大人嘘寒问暖了,夫人又觉着太拘着了,可不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程王氏嗔她,道嬷嬷不向着自己,不疼爱她了。
程王氏再度有孕,二房上下都高兴,近来几位主子都好说话得很,程王氏也惯来不会苛责这些下人,所以奶嬷嬷也能开几句玩笑。
“太尉大人前几日还说,等夫人这胎诞下后,就暂时休沐,带夫人去南边游玩一趟呢,可不是疼爱极了夫人。”贴身婢女讨好道,“夫人福气好,两位少爷有为,小姐也是样样极好的,叫京城里其他人家好生羡慕。”
程王氏淡淡一笑,将这话带过。
说笑了一阵,程王氏忽然敛下笑意,蹙眉道:“要说有什么不高兴的,还不是因着我那聚少离多的宝贝闺女。都这时候了,还不回府,也不知是贪玩还是…”
她柔柔看向远处池水,听说近来朝堂不安宁,可这些都与她这一个妇道人家无关,她关心的是女儿在宫中到底怎么样。
阿绵有幸得封郡主,受陛下重视,常年伴君。可这种异常的宠爱…对女儿家可不全然是好事。程王氏知道,因为女儿与陛下太子太过亲密,暗中早有闲言闲语,如果不是天家的威严在那,如果不是夫君身为太尉,女儿指不定要被说成哪样。
以后阿绵嫁人可怎么办呢?程王氏陷入思绪当中。
“怎么又在外面?”程宵大步走来,身上带着些许寒意,他将披风解下给程王氏盖上,转头批起周遭的丫鬟婆子来,“你们也是,就任着夫人,如今可怎么能随意吹凉风!”
“别。”程王氏忙拦住他,“可别罚她们了,我先前还因着不让出去才罚了一顿。”
程宵失笑,牵着程王氏入室内,着人拿火盆来祛寒气,“夫人自有孕来,反倒越发孩子气了,为夫可算知道阿绵幼时的调皮是学的谁了。”
程王氏薄脸微红,嗔他一眼,“你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
“自然是有好事发生。”程宵扶她入座,“今日三皇子回京了,我们那两个不肖儿也学成归来了。”
“真的?!”程王氏喜道,“那怎么不来见我?”
“别急,我让他们先去小祠堂那边拜祭先祖,稍后便来。”程宵缓缓道,同时在想要怎么把陛下和他说的事和夫人说出口。
“你前段时间不是在给阿绵相看人家?”
程王氏点头,“怎么了?”
这一年来上门提亲的其实也不少,有意的就更多了,只不过程王氏要求高,不是这不满意就是那不合适,所以到现在除了几个还在心中考虑思量的,还真没有她十分满意的人选。
“这…可不用再看了。”程宵柔声道,“阿绵怕是已经被定下了。”
“被定下了?”程王氏惊道,就要站起,“被谁定下了?怎么我这个为娘的都不知道?”
程宵轻拍她手背,让她不要这么激动,半无奈半安慰道:“是太子殿下。”
他温和的语气半点没有安抚到自家娘子,程王氏反倒更惊了,“太子…那,那不是阿绵义兄吗?!”
因着这一层身份,虽说女儿向来和太子亲近,程王氏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即使听过些风言风语。况且…就算没了这身份,她更想考虑的也是自家侄子三皇子,不是那个和陛下如出一辙邪肆不定的太子啊!
“陛下今日同我商议,想保留阿绵郡主封号,撤了她皇后义女的身份。”程宵继续轻言细语,就怕刺激到有孕的程王氏,“听陛下说,太子对阿绵情有独钟,非她不娶,阿绵亦心悦太子。二人青梅竹马,又有陛下的宠爱,阿绵嫁过去…确实挺好的。”
程王氏气笑了,“心悦太子?终生大事什么时候能让阿绵一人做主了?她年少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吗?太子那是什么身份,今日的储君明日的陛下,未来后宫三千妃妾如云。咱们阿绵的性子是会去争宠的?你还想我们家再出一个柔妃和婉婕妤吗!”
柔妃就是在元宁帝当初还是太子时嫁过去的,她性子淡然,不适合也不大会争宠,起初有元宁帝宠爱还好。后来恩宠渐淡,元宁帝又登位为帝,她就更加沉寂了。要不是有三皇子傍身,指不定现在要如何可怜。
程王氏心中同情这位小姑子,所以让阿绵每次进宫都多陪陪这位姑母,更不反对阿绵同三皇子亲近。
至于程婉婉婕妤,那就更不用说了,现在都还在禁闭中呢,大家都道她是失宠了。
看她急成这样,程宵将人搂进怀里,“夫人莫气,莫气。阿绵与宫中两位娘娘不同,她和太子是一起长大的,情分绝不会少,加上有我和她两个兄长在,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她。”
等程王氏稍微平静些,他续道:“陛下其实已拟了旨,此事不容逆转,我就是怕你太激动,才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
然而有孕的女子向来要多愁善感些,脾气也大,闻言程王氏转眼就流下泪来,“陛下是天子,他的话…自然无人敢驳,只可怜我的女儿阿绵…”
程宵顿时慌乱,同时也有些好笑和不解。他起初听到这件事时也诧异了番,可仔细一想,这桩婚事对女儿来说真的不错。
近年来陛下待阿绵更甚亲女,太子亦宠爱有加,程宵之前也曾观察过,以他对这天家父子的了解,的确都出自真心。
皇后虽然态度不明,但有陛下太子在,也查不到哪去。
今日太子亲自和他提亲,连“泰山”的话都喊出来了,还差点跪下,叫程宵大为动容。
不过浸|淫官场多年,程宵考虑得自然更为全面综合,他确信女儿成为太子妃是最好的抉择。
程王氏如此反对,程宵觉得她大概是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有些猝不及防,对陛下太子多有误解,所以反应异常激烈。
加上怀有身孕…程宵咳了两声,将人搂着轻声细语地安慰。
这厢,程宵与程王氏都知道了消息,元宁帝和太子也在皇后伤愈之后告诉了她。
皇后自然也震惊,但她很快恢复过来。因为元宁帝在面前,说话还有些小心翼翼的,“陛下此话当真?太子也是这意思吗?”
“当然。”元宁帝大笑,“此事还是太子先和朕提起的,朕也不舍那小丫头嫁到别处,如今成了朕的儿媳是再好不过,皇后只要备好礼单即可。”
这是让她做个姿态就行了。皇后语噎,她这些年也有看过些大臣家的女儿,曾属意过不少太子妃人选。
不过这个儿子向来独断,不喜旁人过多插手他的事。因为见过他发怒起来和元宁帝一模一样的神态,皇后心中对唯一的儿子颇为敬畏,两人一直维持着母慈子孝的模样,实际上她根本也做不了太子的主。
只是太子妃一事…居然只是选好后直接告诉她一声,皇后心中始终有些不快。
阿绵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品性不错,就是稍微娇气了些。皇后想着之前元宁帝告诉自己的事,对小丫头误会是解除了,可心底到底有道坎。
“那…是否应该送阿绵回程府了?”皇后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父子二人,“成婚前一年,二人最好都不要见面。陛下,这个…”
元宁帝&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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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几乎皇家和程府两边的人都知道了太子要和阿绵成亲的事,京城间也不断流传当朝太子和安仪郡主缘分天定,先是说什么二人相识之时就初有异象,后来郡主更是多次救了太子殿下,因此太子殿下对安仪郡主情根深种,为其至今未娶,就等着小郡主及笄娶进宫中。
有人疑惑这太子郡主不是义兄妹吗,马上就被人详解道这义女的名号早被摘了,就为了两位殿下的婚事名正言顺。
要是阿绵听到这些话,指不定要笑成何样。她和太子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岁多时,是三皇子抱着她过去才被太子瞧见的,而且她那时候根本就没注意过这位太子,太子见着她也只是觉得胖乎乎的特别好蹂躏。
什么异象,什么缘分天定,简直扯淡。
可惜阿绵注定要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到现在她还优哉游哉地在宫里休养呢。
“小九。”阿绵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这几天她终于有点适应了这时不时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酸疼,“帮我瞧瞧,那边墙外的几颗桃树是不是都开花了?”
小九被罚数日,才回自家小姐身边,此时小心谨慎得很,闻言忙走去瞧了瞧,笑道:“是开花了,开了一树呢。”
“怪不得总觉着闻到香味呢。”阿绵站起,香儿忙扶着她,“下了大半月的雨,今日总算放晴了,五姐姐呢?”
“五公主早上还来寻过您,听您仍在歇息,便走了。”
“嗯。”阿绵走到一丛月季前,弯腰细看,“总觉得我睡了几天,这外面都大变样了。”
“可不是,奴婢也没注意到这外边院子里何时开了这些花儿呢。”香儿拿来软凳,“郡主可想尝花饼?这些新开出的花儿最是鲜嫩,摘了下来,用清晨露水浸泡过,再碾碎,加以香蜜和煮稠的糖水调制,用来做馅儿,可是又软又香。”
香儿对做这些小点心总是特别擅长,光用听的,就让阿绵垂涎三尺了,忙道:“要,等会儿就让几个小宫女去摘花,这里不够,就去御花园摘去。”
轻笑声传来,身形颀长的青年朝她大步走来,“你这小馋鬼,是要把御花园的花儿也都祸害了?”
他快步而至,因久未见面一时激动直接双手将阿绵抱起,笑道:“还是没变,和小猫儿一般重。”
“三哥哥!”阿绵惊喜出声,转而嗔道,“你怎么也学起太子哥哥了。”
三皇子微微一笑,将她放下,拍拍头,“这不是太久没见到你了。”
他看着阿绵稍显苍白的小脸,心疼道:“听说你病了,现在可还疼?”
“不怎么疼了。”阿绵摇头,转移话题,“三哥哥突然就回来了,都没人提前说声。”
“提前说什么?难道我还要你这小丫头来迎么?”三皇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小泥猴来,“给你带了好些东西,稍后让人送来,这个可还喜欢?”
他摆弄两下,泥猴随之起舞,颇有童趣。
阿绵脸红,怒视道:“三哥哥,我十四了!不是四岁!”
“十四又怎么了?也还是个小姑娘。”三皇子不以为然,“就是你嫁人了,在我眼中都还未长大呢。”
阴测测的声音随之响起,太子几步走到阿绵身前,将他放在阿绵头上的手打开,“阿绵说得没错,三弟,她马上及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该避避嫌的好。”
三皇子愕然失笑,看着他这向来率性的二哥吃起飞醋来。
第五十七章
关于自家二哥心悦阿绵的事,三皇子早有察觉,实则这种事也无需明说,有时候二哥的眼神实在是…
哎,阿绵这让人放不下心的模样。三皇子偶尔会想有二哥护着她也好,怀璧其罪,阿绵拥有的某些东西足够让一些人为之算计。
他觉得以他二哥的性子,应该以后再如何都不会让阿绵受委屈,这是他最满意的一点。
但眼见着还没成亲阿绵似乎也什么都不知道,二哥就成了妒夫,三皇子不禁陷入深深沉思,二人真的成亲以后,到底是谁会比较占上风。
太子当然不是真生气,纯粹有些小不爽而已,他走来以拳轻捶了下三皇子,“你派人说要一日后才到,孤还准备明日出城十里迎你。”
三皇子一笑,“是我有些耐不住,抛下大队一人快马赶回来了。刚才去拜见父皇没见到二哥,我还想晚上抱上几坛江南带来的好酒三月香去寻你。”
太子挑眉,“就今夜,孤着人备好下酒菜。”
他们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自是想念,阿绵笑意盈盈看他们叙旧,撑腮弯眉。柔妃一直在想三皇子,现在人回来了,她也不会那么显得那么孤寂了。
“对了,阿绵这是生的什么病?”
“稍后再和你详说。”太子不想在阿绵面前说这些事。
三皇子了然,里面另有文章,他转而说起一些欢快的事,“说来我这次在江南收获颇丰,江南鱼米之乡,人杰地灵,见识了不少…”
“美人。”阿绵接道,悄悄对他眨眼,“三哥哥是不是带我的小嫂子回来了?”
“贫嘴。”三皇子不轻不重用折扇拍她手背,“美人是有许多,可惜你三哥哥我无福消受啊。”
“为何?”阿绵好奇,“不是说江南的美人都温柔似水?”
“临走前母妃可对我千叮万嘱,绝不能学大哥和那些纨绔子弟。说要是我给她带回什么‘扬州瘦马’,可要不认我了。”三皇子苦笑,他母妃平日温柔,一旦倔起来可真谁都挡不住,好在他也不是那种沉迷美色之徒。
阿绵点头,她这姑母还真是把关严格,可能是觉得三皇子年纪尚轻,怕他陡然一人去外边被乱花迷了眼。
太子笑,“老三骗你呢,孤来时还听人说他这次带了个美人回来,不少人亲眼所见。”
“…如果二哥觉得六岁的小丫头也能如此说的话,我就无话可说了。”三皇子无奈,就看这两人调侃他,“那是路途遇到的和家人上京途中失散的小姑娘,又是在荒无人烟的旷野,我怕小姑娘一人遇到危险,便顺手带来了,在二哥口中一说,就要成我‘金屋藏娇’了。”
他摇摇头,“如今可算知道人言可畏的意思了。”
几人对视一眼,一同大笑起来。
阿绵浑身隐约的疼都感受不到了,她留三皇子用午膳,三皇子自然应允,太子也硬是留了下来。
想到香儿刚才说的花饼,阿绵吃货不忘本性,忙嘱咐,“我之前说的可别忘了,去摘些新鲜可入口的花儿来,越多越好,还可以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