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了。”乐文瀚挥手:“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回去。”

乐辉懿转身急匆匆走了,也不知道那丫头今儿又想出什么花样来。一点也不像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亏她父亲还是军功卓著的虎贲中郎将。哪像自己家的小妹妹,半点都不叫人操心。不知道谁将来娶她,那可是有好看的了。想到她出嫁,心里却是一阵乱跳。真的要出嫁,嫁给谁去?

“乐辉懿,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换了身布衣,来到她说好的地方刚刚站定就听见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她知不知道女儿家该有的矜持,满大街大呼小叫的被人听见还不得笑死。

转过身一个目若朗星的少年站在面前,怨不得敢这么放肆。换了男装就越发没有忌讳了:“咦,你怎么穿这身衣裳?”

“你还没告诉我你做什么来晚了,怎么就来问我的打扮?”少年比乐辉懿矮了一个头,说话时候双手叉着腰凶巴巴地瞪着乐辉懿:“你是不是被皇帝招为驸马了?”

“不许胡说.”乐辉懿拉著她避到一边:“能不能小点声,生怕我被人认不出来?”

少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又不是微服私访的皇上,还怕被人认出你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来晚了呢,不会是想要有意躲着我吧?”

“我又没做亏心事,做什么躲着你?”乐辉懿忽然发现这丫头其实男装也很是好看,其实说起美人,家里的母妹都算得上是美人了。不过都及不上眼前这个来的娇艳,而且说起话来眉飞色舞,长长的睫毛配上忽闪忽闪地大眼睛叫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做没做亏心事你自己知道!”少年一下红了脸,“我肚子饿了,还没吃东西呢。”

“那你还跑出来!”乐辉懿想起来自己也是午后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我午后进了御书房,一直饿到现在。我带你吃饭去。“说完拉着少年的胳膊就往前面走。

“谁同你才拉拉扯扯的。”少年的脸一下又红了:“乐辉懿,你尊重一点,要是我爹知道你这么欺负我,一定把你扔到马厩里去。”

乐辉懿一下缩回手:“好好好,你先走。”

少年这才旁若无人地大步往前面走,不一会猛地转身,“你要带我吃什么,要是没有你们家那个玫瑰酥好吃我就不吃了。”

“玫瑰酥你要吃还是去找我们家姗儿的好,女孩儿家都喜欢那个。乌昀的妹妹每次到我们家就记着要吃的。”乐辉懿笑起来:“姗儿可没那么好的胃口。”

“你能不能不要时时提起你妹妹,谁不知道她是命定的皇后,注定要正位中宫的。”少年很恼怒地喝道。

乐辉懿马上变了脸:“田俐,你给我闭嘴!”说完衣袖一拂甩也不甩她,大步往前走。

少年一下子委层莫名,站在原地哭起来,一串晶莹的泪水顺颊而落。乐挥懿走了很久也没见人赶上来,转过身看见田俐站在那里哭得可怜兮兮的,心下又是不忍只好又回来:“好了,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你实在不该说姗儿这个,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有你说的那些心机,不适合做你说的那个位子。”

“哼!”少年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像是谁不知道似的,打架心里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要不皇上这年纪还不立皇后?东宫做太子那么久,只有一个良娣和良媛不就是在等着她长大的。”

“你这么喜欢做,你就去!”乐辉懿又被她激怒,“要不要我在皇上面前保荐你?说你很想做皇后?”

“你保荐我做皇后,你会后悔的!”少年恨恨说道:“你爹会被你气死。”

第六章番外乐辉懿和田俐2.

“简直是不可理喻。”乐辉懿衣袖狠狠一拂,转身就走了。

少年站在原地,哭得滴泪横流:“乐辉懿你这个混蛋,有一天等你后悔来求我的时候,我不会原谅你的。”

走出很远的乐辉懿恍惚听见后面说了句自己什么,回头看时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那少年说得不够清楚,或许真的是跟自己没有什么干系,也就不必深究了。明日就要去户部上任.少不得晚间回去还要找父亲问明白户部的弊端何在,要不皇帝追究起来可就不止是面子保不住的事情了。

“娘,我真的吃饱了。”承辉懿一身疲惫从户部回来,这个尚书还真不是人干得,怨不得乐辉慡从来就是放荡不羁的样子,弄得父亲对他死了心也就不要她一心上进求官了。或许是他早就知道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的信条,才会跑的远远的。不过让人感到新奇的事,母亲和妹妹少见的到了饭厅用饭,尤其是妹妹可以说是轻易不出闺阁的,今儿挂的是哪阵风,居然肯到这边来吃饭。

“哥!”乐辉盈每次看到长兄.总会自然而然起身问好。同胞兄妹见面说不出的拘束,全不似跟二哥在一起嬉笑自若来的自在。

“身子好了?”看样子病是全好了,脸颊上泛起红润的颜色,接过丫鬟递来的饭,给父母请按后在妹妹身边坐下。

“是。”乐辉盈点头,碗中又被父亲夹了一筷子燕窝鸡丝:“爹,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要吃。”乐文翰瞟了儿子一眼:“你是越来越出息了,都让人找上门来了。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有些人惹就不要去招惹她。”

乐辉懿饿了整整一天,已经说不出话来,正好母亲往他面前推了一盏老鸭火腿汤,喝的津津有味的人呗严父一席话说得呛住,又不敢在父母面前失礼,只好硬着咽了进去,脸已经憋得发红,闷闷咳了几声,方才抬起头看着父母:“父亲,我怎么了?”

乐文翰脸都是青的,看着乐辉懿:“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来问别人?”说着看向一边坐着的小女儿,乐辉盈刚刚由丫鬟榛遐伺候着漱过口。一下看见父亲看着自己,知道父母要说的话必然是不能当着自己面说的:“爹、娘、大哥,我回房去了。”微微一福,便带着两个丫头退出了饭厅。

乐辉懿放下碗箸,实在想不去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这几天每天都被户部的一笔笔烂账弄得焦头烂额,那天忘了是谁给他一张银票看也未看就扔掉了。后来才记起来那是别人还给自己的五十两银子的欠债,可是又不能再去找人要,是自己实在见不得与数字有关的东西了,这时候父亲虎着脸问起来越发显得茫然无措。

“母亲,出了什么事?”乐辉懿在父亲面前碰了钉子,只好转头到母亲这边来。

“这玉佩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在田家那个女孩子身上?”恬静的母亲拿出乐辉懿从小系在身上的玉佩递给儿子:“好好的,把这种话给人家去说?你多大了,还要父母为这事操心。”

乐珂懿接过玉佩,百思不得其解。这块玉佩从没离过身,怎么就会到了田俐手里。可是这件事说什么都说不清楚,可是一旦说不清楚就变成了私相授受了。田俐这丫头一定是为了那天的事情有意陷害自己,好让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早就和你说过,田家那丫头刁蛮任性,叫你不要去才招惹她,你只会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这回好了.老田一下子把这件事告到皇上那儿去了。”乐文翰手里的牙箸重重搁在桌案上:“皇上把这块玉佩扔给我,叫我看着办。你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乐辉懿头嗡地一声巨响,这可是跳到黄河里都说不清了,“父亲,我真的跟他什么都没做。”

“没做?!都互赠表记了,她说的清清楚楚。说你这儿有她的手帕子。”乐文翰脸都气白了:“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至于拿着自己的颜面不要来胡说八道吧!你以为谁都是没脸没皮跟你一样!”

看着父亲这样子,乐辉懿说什么都不敢顶嘴。

只好跪在当下:“父亲您先息怒,我真是什么都没做。这个玉佩兴许是那次我再城外遇见她的时候,没留神掉到他们家马车上了,至于她的手帕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档子事情。”

“辉懿,你知道老田在皇帝面前告你什么?说你对他们家女儿始乱终弃,这话是能够轻易说的!如果他那个宝贝女儿不知道利害轻重也就罢了,难道老田军功那么高也不知道?要是你部做那些事,怎么没见她去指责别人如何,单单赖上你!”乐丈翰气得手指乱抖:“我从没被人这么说过,皇帝看着我问我是怎么教的你!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连累你的父母被人说成家教不严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来!只是说你也就罢了,这是会把姗儿牵扯进去的。”乐文翰手指不耐烦地抠着桌案:“这件事传扬出去,说是我们家教有愧做出此等事情来。你说你们兄弟几个都是儿子倒也罢了,牵扯到姗儿身上,带累了她谁来转圜?”

乐辉懿没敢答话舌,一直在一旁默然不语的乐夫人抬起头看着夫君:“老爷,有人传言说姗儿是命定的皇后,这话可是真的?”

乐挥懿一怔,这件事母亲也听说了?乐文翰抬手喝完杯里的佳酿:“先朝穆皇后和你说的话.你信还是不信?”

乐夫人猛地摇头:“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决不能让她一辈子葬送在杀人不见血的皇宫里,再说姗儿心慈手软也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姗儿的心思是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乐文翰沉闷的声音让人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烦闷:“有些事既然是命中注定就是无法改变了,只有由着她去做了。”

乐辉懿听不懂父母所说得小妹的心思是什么。小丫头还小得很,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去琢磨一些事。又不是每个人都和田俐一样,除了这些鬼心思都没别的了。不过这时候父母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乐辉懿瞅准时机想要蹭出饭厅,刚冒出头就被乐文翰看见:“你到哪儿去?”

“呃…”乐辉懿生生立住脚:“我先回书房去,还有很多账要看,只怕明儿下了早朝皇上会问的。”

“明儿问你的不会是户部的账,而是要你娶了田家那丫头。”乐文翰瓮着声音:“你自己去和皇帝说.我们家要是娶回来这么个儿媳妇,就是说你和她有了不才之事,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乐辉懿脸都青了,娶田俐?!谁会起了这心思的,那丫头哪里是自己要娶的女人?凶悍刁蛮,就是说话都带着赖皮。真的娶回来这一家子人都不用过了,还不被人笑死说自己娶了只河东狮回家。很想从母亲那里讨来一个好主意,至少可以平复父亲的怒火也是好的,偷偷看了眼母亲,似乎也是一肚子的不高兴。只要事情牵扯到妹妹身上,就是任何事情都是没有可以商量了,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又是名分攸关的大事,想要母亲这时候腾出手替自己说话,不吝于天方夜谭了。

翌日乐辉懿几乎一夜没睡,为的就是把户部去年一年的旧账整理出来给皇帝过目,账本跟着奏本一起都被装在袖袋里,从朝堂上出来在朝房里候着等着皇帝召见。

“辉懿,你可真是少年风流。”很是热稔酌兵部侍郎跑过来:“怎么就和我们主帅田将军家的大小妞认识了?这可是一门好亲!”一面说一面挤眉弄眼:“慧眼独具啊.真是做了东床快婿,你的身子够结实?”

“什么呀?”乐辉懿昏昏欲睡.一夜没睡做什么都没精神。

“还打量谁不知道似地,你小子真不厚道,我们这么熟识你都能瞒着,要不是田大小姐珠胎暗结能够依了你?”那位笑得很是暧昧:“老爷子能够容得你这样,只是田将军容不得,谁不知道田将军一向把女儿视作掌上明珠,还能让你占了便宜去。”

“珠胎暗结?!”乐挥懿一个激灵.田俐做了这事还赖在自己身上?她想做什么,好的不学就是做起这个来,这可不是好玩的,真的出了事谁也救不了她。

“傻小子,别发愣了。真到了这时候老爷子还真是不舍得下手伤你分毫,要是你出了事谁还敢娶他们家大小姐?你“臣遵旨。”乐辉懿硬着头皮起来,已经在一夜之间由私相授受变成了珠胎暗结。不知道再捱上一天会变成什么,只怕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田俐,你完竟都跟你爹说了些什么?是不是非要把我玩死你才甘心?

“微臣参见皇上。”乐辉懿把手里的奏本连同账本一起递给皇帝身边的赵希:“这是臣昨夜重新写就的账本,请皇上御览。”

“嗯。”龙瑄炙跟他年纪不相上下,后宫里只有两个跟随从东宫升上来的贵妃舒氏和娴妃邓氏。皇后之位还未定下,不知谁是那一直空着的坤仪宫的主人。诸臣都在猜测,会是谁?都说乐文翰的小女儿是个大贵的八字,必然可以正位中宫,只是跟皇帝年纪相差不小,不知道会不会有个年未笈笄的小皇后出现。皇帝接过奏本草草看了一眼:“你一夜没睡就忙这个?”

“是,臣昨晚都在算账本。”乌青的眼圈还不能说明昨晚熬了一夜?

“那就好。”龙瑄炙抿了口茶:“前些时候看人看见你在城里跟哥少年纠缠不休,好好的怎么去和一个少年男子纠葛不清,传扬出去,只怕是有伤官体,若是言官有折子上来,朕也保不住你。”

乐辉懿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只好垂头不语。这种事终究是越描越黑的,谁知道有谁在皇帝面前学舌。龙瑄炙看完乐辉懿递上来的折子,抬起头看着一脸不郁的乐辉懿:“你跟朕好像同年?”

“是。”乐辉懿答应了一声。“还没娶亲吧?”龙瑄炙合上奏本:“太傅没给你丁亲?”

“臣不敢耽误了别家女儿。”乐辉懿总是忘不了那个略带嚣张的脸,其实她就是跟别人暗结珠胎了,之所以要赖在自己头上,总不过是为了别人始乱终弃却不能付诸于口舌,只好一气说是自己所为,正好有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作证,也就认定这孩子是乐家的孩子,其实放在谁的头上都是无法摆脱的。算了,只要他说是自己的也就认定是自己的,总不能让她背负不贞的罪名,只要能替她扛就这么扛一辈子也是好的。

龙瑄炙不着痕迹地笑笑,乐辉懿似乎从来就喜欢替人背黑锅。从前读书的时候替他弟弟背黑锅,到了现在还要帮人背这口不光彩的黑锅。田家那个大小姐不止是刁蛮任性,算得上彪悍成性了,自幼跟着她做大将军的父亲成日不离马鞍子,什么女儿家的东西一点都不会。刀枪剑戟却是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上次皇太后赐宴招待满朝文武家的嫡妻和嫡女,接过田夫人带着她进宫,把满殿的内眷吓得面无人色,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用酒壶喝起酒来,最后又四处拉着人划拳。这么个活宝居然还会跟人暗结珠胎,最后有用一块玉佩赖在乐辉懿身上,这件事也只有那个一辈子直来直去的大将军相信,细想想乐辉懿要是真敢有这个心思也是没这个胆子的,况且乐辉懿还是乐文翰的长子,说什么也不会看上一个跟母夜叉似的女子。

“朝中上下传得要一件沸沸扬扬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皇帝跟乐辉懿自幼都是乐文翰启蒙读书,既是君臣又有同门之谊,说话的时候不会带着太多的礼数规矩。

“是,确实是微臣一时糊涂误了田小姐一生。”乐辉懿瑟缩了一下。这件事被父亲知道只怕自己会被关进后院得书半年不许出来。只是为了田俐不被人唾弃,她腹中的孩子将来不至于被人轻贱也就只有让自己来承担这副担子了。

龙瑄炙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早间乐文翰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是他,老田又说一定是他。一文一武在御书房争得面红耳赤,恐怕要不是自己这个皇帝在这儿坐着。只怕乐文翰骂出来的话会很难听。老爷子那张利口自己是领教过的,而老田只怕会兵刃相见。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皆为秦晋之好!只是当两个权臣结为一家的时候,自己的帝位就是岌岌可危了。可是这件事又必须捂在手里,传出去谁的颜面上都过不去。

“你知道你做的事可是侮辱人家闺阁清誉的,你脚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见人?”龙瑄炙清清嗓子:“两家都是朝中重臣,人家还是将门虎女,这叫田将军颜面何存?太傅在朕面前百般给你开脱,说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糊涂,哪知道真是你这个混小子干的。”

乐辉懿抿了抿嘴唇:“这件事还请拿上成全,既然已经做了总不能让她被人轻贱也不能叫将来的孩子被人说的不堪,还请皇上颁下圣旨赐婚,微臣谢皇上成全。”

龙瑄炙无话,明摆着是田家在讹人。怎么乐辉盈还要义无反顾地认下,难道真的是他的?要不他哪敢冒着被老爷子一顿打死的危险来认下这件事:““你怎么去和太傅说?”

“本来就是门当户对的亲事,想来父亲也不会不答应。”乐辉懿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也就无所顾忌的笑道:“父亲要是知道能够及早抱上孙子,高兴也不一定。”

“嗯,这倒是个男人说的话。”皇帝提笔写了一道上谕:“这个你拿去,朕给你们赐婚。”乐辉懿都说是他做的,再多人替他辩解都是徒劳无功。乐文翰再怎么说儿子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已经都坐了再反悔也是于事无补。

“微臣谢皇上成全”乐辉懿看过上谕,这上谕似乎比那次让自己位列三甲之后成为二十出头就做了户部尚书还要让人莫名兴奋,脸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把田俐那样一个刁蛮无理甚至有些泼辣的女子挂在心上。照说,就是看上哪家女子也该是和母妹一样幽娴贞静的大家闺秀。

怎么单单就是一个不习女红以武事为乐的将门女子,况且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自己不过就是个顶包的,将来她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来了自己也就是功成身退了。

龙瑄炙摆手,你还是自求多福的好。只要你回去不被你们家老爷子打死就算是好事了,我这个做皇帝的算是帮不了你了:“你回去给太傅看之前,最好找个人给你说说好话。”

“除了臣的小妹没有人能够在臣父面前说的上话了。”乐辉懿再次看了遍皇帝给他的上谕:“只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乐辉懿的小妹?龙瑄炙眼前闪过一个翩若惊鸿的影子,忽闪忽闪地大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然后满面羞赧地跑开。“你小妹有这么大本事?还能在太傅面前说情不被骂?”

“父亲对小妹别说骂,就是说一句重话也是不舍得的。”乐辉懿苦笑,这件事怎么去找小妹来给自己说情,她若是知道田俐是这样一个女子,只怕以后都不会再和她说什么话了。毕竟小妹是一个从小受尽女训教导的女子,其实田俐说她是为了中宫皇后位子而生也没错,父母对于妹妹的教养的确是按照一个皇后的身份在教导,只是这样就让妹妹少去了太多童年的欢乐,每日都是规规矩矩没有过一丝属于她的快乐,从未见过妹妹脸上有过发自内心的欢笑。或许是自己与她接触太少吧,兴许乐辉慡见过也未可知。

龙瑄炙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陌生的神色,好像曾在某个时候遇到过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她拿着一碟藤萝花糕跑过来:“你要吃这个么?这是最好的藤萝花做的。”

然后小女孩羞涩地跑开,再一次看到她确实在乐文翰的书房里。她跟她父亲说要解了自己的孤苦,要陪伴自己一生。换做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初次相见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孤苦而言,或许她知道了作为皇后会有怎样的荣华富贵扎起等着她吧。谁叫她是最大权臣的爱女?谁叫她回脆生生地叫自己一生瑄哥哥。

原来,在自己成为帝皇的同时她也在慢慢长大,直脾气啊早就忘了当初说的话了,到时候乐文翰会把她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的。要做乐家的东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知道谁会有这个福分,那个小姑娘应该生的十分好看的。

“行了,你下去吧。”转过身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神态自若,乐辉懿愿意娶了田俐,说不定也是一片痴心的,至于调理如何想或是田俐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乐辉懿都不去追究又何须旁人苦苦追究到底不放呢?

乐辉懿手捧上谕退出了御书房,自己没有回头路就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六章番外乐辉懿和田俐3.

乐辉慡刚进了书房,就看见父亲一脸怒气坐在书案后*****可耻,脸都被他丢尽了。“这是谁说的啊?”满脸狐疑地看了眼父亲,“爹,怎么了这是?”

乐文翰冷笑道:“咱们家要给你大哥张罗着娶亲呢。”“呃?”乐辉盈愣怔住:“大哥娶亲,和谁啊?好好的娶什么亲?”

“你大哥做的事我都替他说不出口,丢不起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份谕旨递给女儿:“皇帝颁旨给你大哥定的亲,说是要让他娶了田将军的长女,田俐。”

“田俐?!”乐辉盈一脸茫然,没听过这个人啊。接过谕旨,却是一色的颜体大字。脸蓦地发烫起来,怎么和自己的字迹那么像?“我们家一向跟田家没什么过往,怎么会有这个旨意?”

“你大哥自己去和皇帝说的。”乐文翰想起来就冒火,“你一个女孩儿家,本来有些话爹本来是不好当着你的面说的,只是人总是要给家里和自己留些颜面。女儿家不知廉耻,还被许人就跟人不明不白,这话说出去好听?”

乐辉盈脸腾地一下绯红,难道大哥跟那个田俐有了什么不轨之事?“爹,这这是怎么说的,大哥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的。”

“糊涂,他才不糊涂。”乐文翰重重的拍着桌子,“好啊,我们家就认下这么个儿媳妇,既然是乐辉懿做的,也是过了弱冠之年以后都不用住在这府里了,让他跟他媳妇出去住去,我丢不起那人。”

“爹?”乐辉盈很多话到了嘴边硬是咽了进去,大哥精明强干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行径来,这让父母颜面何存?

“好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乐文翰已经平复了怒气,“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时候住到别院去。”

“是。”乐辉盈微微一福,一向都不会违逆父母的意愿,只要父母说什么,都会遵从父母的意愿去做,爹娘不会害她,方才那圆润饱满的大字已经深深印在心里,看来自己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只有做好了自己将来才能遂了自己的心愿。

乐文翰看着女儿的身影若有所思,这丫头的心思还是没改,真的是把他挂在心里片刻不忘,只是一道上谕上面的字迹就能让女儿面红耳赤,看来少不得要让女儿走这条路,既然女儿有这个心思,总是要遂了女儿的心思。

“老爷。”乐夫人进了书房:“已经没法子改变了?”

乐文翰摇头:“煌煌圣谕,谁也无法改变。再说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田家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话的,皇帝既然要袒护田家我就不能再在皇帝面前多说。不过是让乐辉懿娶个媳妇而已,好不好的酒这么看着吧。将来要是不好,干脆就用七出之条扫地出门算了。”

乐夫人停了半响:“说他们有了夫妻之实,还暗结珠胎,这要真是这么着我也认了,可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着也不能让我们家来背黑锅啊。”

“哼,你宝贝儿子说是他的,我能说不是,难不成这件事我也知道?要是我都知道,岂不是纵容他做出这样子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乐文翰扣着桌案:“要不是他的,他能子啊皇帝面前抢着答应?这要是被言官揪了出来,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乐夫人无奈:“我真是怕了田俐那丫头,简直就是小子脱了影的。说话行事无不是惊世骇俗,朕要道了家里只怕真是贻笑大方。倘或真的是跟别人有了不轨之事,我们全家都要跟着丢脸,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一定要娶回这么个媳妇儿。”

“不管他了。”乐文翰摆手,想起方才女儿的神情,“姗儿这些时候还是跟从前一样?每日在家都做些什么,我很是担心这孩子。”

“姗儿这么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夫人都觉得自己的夫君是不是操心太多,儿子叫人担心倒是应该,小女儿乖巧懂事,谨守闺阁,还要人操心就说不去了。

乐文翰背着手:“女儿的心思只有我们这做父母的最是清楚不过,她的终身大事落在谁身上而是我们能够预料得到的,很多人都说,空着的后位是在等着姗儿。

这些人说的都没错,确实是在等着姗儿长大,朕有这段夫妻缘分,是不能凭照你我一己之力就能阻断得了的。何况姗儿每日所学的东西无不是为了他,女儿的心思早就是我们都知道的了。”作为母亲哪有不知道女儿心思的道理,只是别人家无非是要嫁个门当户对的美少年,偏偏自家女儿,要嫁的那个人却不是寻常人敢想的,或者别人会认为自己女儿要攀上帝国最高的那根高枝,自家能够攀龙附凤光耀门楣。

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作门楣。自己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又岂是别人家能够比得上的,在别人看来何等荣耀,只是这样的儿女让自己担心的却也是别人家想不到的事情。

“顺其自然的好,做父母的都算是无能为力了。”乐文翰抚上妻子肩头:“不管什么事都有我,你身子不好还是别操心了。”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妻子脸上泛起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似乎很久以来都是你一人在面对所有的事情,我真是不忍心让你一人来挑着担子。既然是辉懿愿意娶她,又何必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家门,父母是半辈子,夫妻确实一辈子,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陪他走完一生,他知道的,就别强求了。”

“再说吧。”不想当面拒绝妻子,当初要不是田家在战场不肯施以援手只怕唯一的胞弟乐文灿也不是惨死疆场,不想让外敌以为朝中文武相争,所以这件事一直隐忍不发,可是儿子居然看上他们家的女儿,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田将军家不在乎将来女儿国门会受到什么样的冷遇,最后什么样还需等着瞧。

田俐自从知道皇帝亲下谕旨让自己和乐辉懿完婚以来,没有翌日不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至少在她看来,乐辉懿说什么也不会承认跟自己有了什么不轨之事,也不会承认腹中孩子是他的。可是,他全都应承下来,也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或是还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在等着他,就承认事情是他所谓,这人要不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毛病或者也是说想拿自己怎么样只是不愿说出来,只等着以后好好诊治自己一番。

“俐俐。”父亲浑厚的嗓音自门外传来,“你部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还在这儿做什么?”

“收拾好了。”田俐一脸灿烂无虞的笑靥,“你这一天都坐什么去了,刚才姨娘还来问我见到您不曾的。我哪儿能找的见您呢。”

“还不是去跟乐文翰那个老小子怄气去了,他要是敢把纳彩礼稍微清减一点看我不找人去拆了他们家的大门。”田汾怒气冲冲道:“我好好的女儿便宜了他们家那个臭小子,还害得我女儿见不得人,没把乐辉懿抓到家里用鞭子狠抽一顿都算是给他这个当朝太傅的面子了。”

田俐笑笑:“爹,您看何苦来,这一肚子的火气,等会儿又气得坐不住可不是自己难受么。”

“女儿,乐辉懿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也值得你这么对他?”田汾去了一妻四妾却只有这一个女儿活了下来,从小到大什么都是顺着的意思。尤其是在她生母过世之后,越发将她宠上了天。都说乐文翰宠女儿,可是朕要是跟田汾比比,只怕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照田汾所想,锁什么也要让女儿嫁入皇家,即便是坐不了皇后,也要成为皇帝唯一兄弟安王龙瑄荪的嫡王妃,可是这个傻女儿偏偏看上弱不禁风的乐辉懿。乐辉懿又偏偏是乐文翰的长子,自己跟乐文翰的纠葛还不够深,还要加上儿女亲家这一条,真是叫人避无可避。

田俐闻言不免一怔,父亲这话自己不知想过多少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说两家同殿为臣,却是不通有无好多年,都只是为了表面上的朝臣文武和谐,背地里的暗潮汹涌只怕没人知道。

田俐很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只要见了乐辉懿就会大失常态,不论做出什么令人侧目的事情都只是为了引起他的主意。哪怕是在出糗也是在所不惜,可是他偏偏无动于衷,后来终于知道他们家所有男人都最是疼爱乐辉盈,你们越是疼爱她我就越发要诋毁她,这样乐辉懿才会主意到自己的存在,每次只要乐辉懿不肯跟自己说话,马上就会说出乐辉盈不好。乐辉盈虽然生气,但是眼睛是会看着自己的。一向高傲不已的自己因为得到了他的注视,也就变得满身是刺起来。其实乐辉盈或是谁做皇后都跟自己没关系,站在皇帝身后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是自己。所要德不过是一个能够疼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足够了。

“俐俐?”田汾看着女儿怔怔出神:“这又是怎么了,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没,没事。”田俐回过心神:“爹,您还是忙您的去吧,我没事,都收拾好了。”

“俐俐,听爹一句话。

不要跟乐辉懿那个臭小子在一起,就算是皇上有旨爹也是可以推辞的。只要你部去乐家受气,爹就是养着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一辈子都没股权安息,就算是没有父亲爹也会让他姓田,一辈子都不会被人轻视。”田汾很是凝重的看着女儿:“乐家从乐文翰那个老东西开始没有一个好东西,乐辉懿尤其是。”

“爹,他欠我的必定是要加倍偿还的。”田俐摸摸什么都没有的小腹心底蓦地泛起一丝暖流,就算是这时候什么都没有,只要跟他成亲以后就会有了。没有母爱的岁月自己体验过,势必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女去尝试这种暗无天日的岁月,即便父亲疼爱自己幽若珍宝,又怎么及得上母亲的殷殷关怀?

以后,自己和他的儿女是不会有德。早知道皇上会插手这件事,虽然是拿着自己的名节在开玩笑却是划得来的。早知道会是这样,初遇他的时候就该这般做了。何不还等到如今被人唾弃,说自己不知羞耻来的。

乐辉懿所住的相府北边的跨院已经被装饰一新,披红挂彩仿佛又回到他中状元的时候那份飞扬光彩,只是来来往往的家人小厮脸上找不到一丝与之相配的喜气,照理说当朝一品的宰相长子娶亲,娶的又是同是一品大员的虎贲中郎将田汾的独女,这桩门当户对的喜事应该是仅次于皇帝大婚的喜事,可是除了粉饰一新的各个院落和屋内陈设,看不出哪里还有办喜事的样子,就是新郎官本人,也是每日都在朝中忙着户部赈灾拨款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家中弄得怎样。

乐辉盈披着厚实的夹袄从院门口经过,看着里面鲜艳欲滴的红色很是奇怪,为什么父亲不让人把这些挂到府门口去,即使不喜欢未来的长媳也不必让人觉得如此天差地别的悬殊,只是在哥哥所住的院子里粉饰,这和纳妾有什么分别?!

“姗儿,怎么站在风口里?”乐辉懿顶着黑眼圈从外面回来,这些时候二弟乐辉慡去了北疆,父亲看见自己已经是满腔怒火了,如果再加上乐辉慡在家中晃悠只怕最后遭殃的不是他就是自己。反正父亲对于两个嫡出的儿子很严厉的,自己避无可避那就让弟弟避远些。

乐辉盈羞赧地笑笑:“哥哥,我刚刚走过呢。”说这话一抬头看见乐辉懿乌青的眼圈:“恩,一夜都没睡?”

“恩,忙着赈灾拨款的事情。皇上也是一夜没睡。”乐辉懿捏着抽痛的额角:“我已经不想看见任何跟银子有关的东西了。”

乐辉盈听到那连个字已经有些恍惚起来,只是不愿在忍面前露出自己的心事:“那哥哥先看着吧,我回屋去了。”捂着乱跳的胸口,疾步离开避免他人看出自己绯红的脸颊。

乐辉懿丝毫没顾及妹妹脸色如何,朝乐辉盈微微点头后大步进了自己的院落。看着满院夺目的颜色有些不耐:“这是谁弄得,跟撞了墙似的难看。”

“这个是夫人吩咐弄的,大公子。”正在挂彩的小厮跑过来,“这不是您大喜了,妇人说要让府里热闹起来。”

“唔,这个啊。”乐辉懿自问自答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厮们继续弄着手里的活儿,虽说老爷对这件事始终没有一句话传出来,可是夫人毕竟是疼爱儿子,再说老爷很多时候也是要听夫人的少不得按照夫人的吩咐来做,说不定到了办喜事的当口,老爷一高兴又要下人们张罗,那时候再弄起来可就是晚了。

乐辉盈回到自己的绣楼,贴身丫鬟莫颜和榛遐正在收拾绣楼门口樱桃树下秋千上的落叶。暗自吁了一口气,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呆呆望着刚抽出嫩枝的樱桃树。

秋千架在还有些凛冽的寒风中来回摇动,不知是方才莫颜她们碰到了还是被风吹得乱动起来。

“小姐,喝点东西暖暖手。”莫颜细心地端来一盏玫瑰露递给乐辉盈。

“恩,哦。”乐辉盈答应了一声,浅浅抿了一口,“榛遐,大哥那边怎么弄得那么俗气?你知道的事情最多,这事儿有人告诉你没?”

榛遐摇头:“这事儿小姐别问了,老爷不许小姐知道。”

“说。”乐辉盈看着暗红色的玫瑰露发呆。

“就是那个跟咱们家大公子有瓜葛的田家大小姐下月要嫁到府里来,老爷不喜欢又不能抗旨,只是吩咐让在大公子的院子里张罗一下,别的地方就不许再弄了。”虽说是老爷子一再交代不让乐辉盈知道,可是真正闻起来了可就不能不说了,就是管得住下人的嘴巴,难道还能管得住小姐自己去问老爷子。

“田俐?”乐辉盈没想到父亲说的事情还是真的,起初不过是当做父亲一时泄愤的话语没想到田家真是要把独女嫁到这边来做乐家的长媳。

“恩。”榛遐点头:“听说这位没过门的少夫人是个出了名的刁蛮女子,小姐,大公子怎么会看上这位少夫人的?”

慢慢喝了口玫瑰露:“哥哥的事儿,我如何知道。两情相悦总是没错的。”顺手拿起一旁放着的书:“别和人说我知道这件事了,未出阁的女孩儿家打听这些事儿不好,传扬出去爹娘颜面何在?”

“是。”榛遐答应了一声:“小姐,只是老爷让您住到别院去,什么时候启程?”

“那是爹不许我知道这件事,才让我回避的。”乐辉盈整整裙角:“就说我受了风寒在屋子里发汗,只怕是不能出去了,要是爹一定要来看我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莫颜榛遐相视一笑,这种事可不是第一次做了,而且小姐一定会做的没人看出破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小姐的身子其实并不是不堪一击的。所谓的病恹恹是做给人看的,要不哪能有这么悠闲自在的日子。

繁密的锣鼓声中一顶绣满孔雀牡丹的喜轿停在了乐府门口,贺客盈门其中有多少人是为了来看这个虚热闹的,谁都知道乐文翰身为首辅却是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居然在没有婚约的时候就跟坐在喜轿中的新娘子有了不轨之事,而且又让人家闺阁女子做下珠胎暗结的丑事,害的人家寻死觅活最后一纸告到皇帝面前,幸亏皇帝念在同门之谊才算是没有彻底追究,反倒是下了一道上谕,命二人结为百年之好。

这件事无疑是让乐文翰颜面尽失,本来就跟田汾不和这回反倒是做了儿女亲家,乐文翰有心想要寒酸田家,只是乐夫人终究一片爱子之心不忍长子婚仪太过草率,依旧是操办得热闹奢华非凡,居然连久居深宫的皇太后都有了贺礼前来,皇帝也命人松了一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作为贺礼,看来乐家真的是权势滔天,这等事换做别家只怕早就要是充军或是罢官的重罪了,只有乐家反倒成了锦上添花的大喜事。

乐文翰夫妇端坐在正堂上接受新婚夫妇的叩拜,乐夫人仔细打量着穿着一身喜服头上蒙着龙凤双珠红盖头的儿媳妇,这么纤细的腰身,如何身怀六甲?而且走路的步态虽说不像女儿那样颤颤巍巍地娇弱,也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怎么会和儿子有了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

只是这些话依旧是要闷在心里的,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进了乐家门就是乐家的儿媳妇,哪怕再不好都只能是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任是谁闻起来,都只有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