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一起舞着那套剑法,舞得很熟练,却终究不是淳于望期待的那种。

四目相对,则暗香疏影交辉,心有灵犀一点通。

再次重伤后,她真的已失去了双剑并舞时的灵慧逼人吗?

淳于望缓缓放下了梅枝。

女子很不安,目光在他和相思身上扫来扫去,期期艾艾道:“这样这样不行吗?“

相思连着点头道:“行啊,行啊,娘亲其实还是记得的,对不对?”

淳于望却道:“不行!”

女子愕然,淳于望忽然提起梅枝,扬手便向她刺去。

虽是梅枝,一样见得到剑气清肃遒劲,从容却凌厉,蕴了逼人的杀气

女子大惊,不假思索旋步而进,玲珑的身段贴着他的梅枝堪堪避过,手中的梅枝已飞快的袭向他

的前胸

一剑穿心

她突然间傻了。

呆呆的看着抵在淳于望心脏部位的梅枝,泪水忽然间倾落下来。

淳于望柔声笑道:“没见过这么狠毒的梅精,每次忘了我,却都会记得怎么样将我一剑穿心!”

女子手中的梅枝落地,呆呆的看他片刻,蓦地冲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再不管他怎么洁净,她怎么脏污。

她呜咽的唤道:“阿望!”

淳于望抱紧她,眼中有泪水滴落,唇角却已向上扬起。

番外三我念梅花花念我,莫失莫忘

相思很是不解,父亲是怎样帮母亲洗的澡。

离开深山的第一天,他们寄宿在塞外的朋友家中,为了给秦晚洗浴,下人足足换了四次水。

第四次洗浴时动静很大,大得好像浴桶都快给打翻了。

第二天,淳于望日上三竿方才起床,神清气爽地走出屋子,唤人进去把只剩一半水的浴桶抬出去

相思进去看时,地上尽是水渍,淋淋漓漓一直漫到床脚,秦晚已经洗浴得干干净净,依然是难得

一见的美人胚子,只是神情蔫蔫的,萎靡不振的模样。

见相思过去,她道:“相思,晚上你跟娘亲睡吧!”

相思刚要答应,领子已被父亲揪起。

淳于望道:“相思乖,去折两枝梅花来给娘亲赏玩吧!”

相思只得掉头出了屋子,到门口时回头看娘亲的神情,竟似要哭出来一般。

淳于望却是称心如意。

秦晚虽记起了往事,但过了三年半疯半傻的野人般的生活,已把她原来那种咄咄逼人的冷锐之气

消磨得差不多了。不可否认,身为大芮昭侯的秦晚,即便乖乖依在淳于望身畔,也会让他诸多忌

惮,偶你还会心惊胆战。

如今,他欺负她已能欺负得十分顺手,她也鲜有反抗的时候。

偶尔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愤怒地一脚将他踹下了床,他也不急不怒,留待以后慢慢来报复。

即便分开那么久,到底已是多年来的夫妻,他深知她的弱点,有的是手段迫她低头求饶。

于是,第二晚,便时不时听得秦晚低低呜咽。“别这样”

淳于望很利索地把她换了个姿势,“嗯,咱们换一样。”

“不是”

“那这样?”

“淳于望”

“还不对吗?”

淳于望很是悠然地把她乱挠的双手给捆上了,另一处的动作却还是迅猛有力,丝毫没有放缓的意

思。

秦晚咬牙切齿,“你这衣冠禽兽!”

淳于望笑道:“边享受边叫我禽兽,晚晚你也太不公平了吧?”

秦晚无语,又想踹人。

这时淳于望贴在她耳边,低低叹道:“九年的聚少离多,是男人都会变成禽兽吧。”

忽然间便满心柔软。

秦晚认命地偎紧了她的男人。

淳于望的观点,越是在意的越要密密收藏。如今他的地位实在和一国之君没什么两样,但也许他

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急流勇退的准备——只要他能找回他的晚晚。

他已在大芮西南处的雪山附近另找了处隐蔽且适宜隐居的山谷,重新建了座梅园,找回秦晚后便

径自搬了过去。

当年多少名医说过秦晚命不长久,他派出无数人手前往漠北找了三年,等了三年,几乎都快绝望

了。谁知找回的秦晚虽然半疯不傻地独自过了三年,但气色很好,甚至比那几年还要丰腴些,丝

毫不见重病缠身的模样。

再找名医过来诊治时,顶多说她有旧伤留下的一些病根需要调理,半点也找不出其他毛病了。

秦晚自己推测,她自念死前服下的解忧花让她变成了傻子,但也破解了当年移魂术设下的禁制。

既然没有了引她发病的源头,三年的混沌生活又是那样简单无忧,她的旧疾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以往为治病而服食的药物虽在体内积了不少寒毒,却不足以致命,随着时间流逝也会慢慢散去。

淳于望笑道:“这叫傻人有傻福。”

秦晚白他一眼,“那你呢?”

淳于望道:“我是痴人有痴福。”

傻与痴,天生一对。

于是,他们是天生一对。

秦彻、沈小枫携了他们已经会满地乱跑的儿子过来看望他们时,梅花开得正好。

秦晚左手搀了小外甥,右手携了相思,缓缓在梅林中散着步,一路轻言细语地指点着风景。

秦彻纳罕道:“三年不见,晚晚好像温婉了许多,终于有点女人的样子了!”

近来淳于望万事遂心,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遂道:“驯女人嘛,就和驯马一样。得一手抓草料,

一手抓皮鞭。听话时喂口草料,不听说时抽一鞭子,这般恩威并施,才会长记性。你瞧,这不是

温顺多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沈小枫开始在身后推搡他。

淳于望回头看向沈小枫,“怎么了?”

话末了,只听嗖的一声,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奔向他的面门。

他一惊,忙侧头避过,却闻嗖嗖声连连响起,七八颗石子连珠弹般奔袭过来。

饶是他身手高明,猝不及防间肩部已着了两下,立时火辣辣疼痛起来。

抬眼看时,秦晚正若无其事地把弹弓交回相思手上,慢悠悠道:“驯男人呢,就和驯驴一样,得

把草料一直放在他前面,才肯乖乖跟着走。若是他恃宠而骄了,就得狠狠抽一顿,免得他忘科所

以,连自己打哪来都忘了!”

她说完,依旧领着两个孩子向前散步,一路眉目温柔,笑语晏晏。

淳于望目瞪口呆。

沈小枫拍拍他的肩,悄声道:“姑爷,不可恃宠而骄哦!”

淳于望顿了片刻,忙加快脚步追上去,高声叫道:“等等我!”

这份情收获得已太晚,岂能再错曀一刻的相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