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开张,开张饿三年的情况。

“契约,我按照昨晚说的列,至于细节,等我抽空写清楚再来和你们。既然大家都是兄弟,我又想你们都能好好的,做同样份的工,却能挣更多的钱,不但有饭吃有衣穿,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九哥!”刘大全蹭的站起来,“我代兄弟们,谢谢您。”

杜九言揉额头,刘大全这个人的实在不经看。乍一看时觉得他城府很深,霸气外露,可短时间已接触了解,就发现,此人实在是简单到令人…惋惜。

“得亏你们遇见我了。”杜九言拍了拍刘大全的肩膀,“我还真是良善的人啊!”

刘大全点头不迭。

“行了,那就说一说巡检司。”杜九言看着刘大全。

刘大全回道:“当时为难茂生的四个人,我都认识。这四个人也没什么来路,就跟着吴统领,反正能做的勾当都做,吃喝嫖赌都沾。”

“九哥您说他们抓茂生是因为我,我其实不认同的。我猜您也是为了吓唬我。”刘大全嘿嘿笑着道:“但茂生的事,确实不好办,时间太久了,您没办办法证明,那四个人糟蹋了茂生媳妇?”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会想办法。”杜九言道:“这个吴统领,又是什么来路。”

刘大全想了想,回道:“吴统领是个千户,是祖上传下来的,在新化一带是个地头蛇。”

“裘大人呢?”

刘大全回道:“裘大人来新化今年应该是第七年了,据说是手里压了不少案子,所以一直不敢活动调任。他这个人胆子小又很贪,在我看来,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拿捏。”

贪钱的官最容易办,因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杜九言点了点头,“我下午就回城里,你让黑头和三子跟着我一起,我手里用的人不多。”

“好,让他们跟着您,我暗中也会让弟兄跟着。”刘大全道:“在新化这个地盘上,九哥您尽管办事!”

这口气,杜九言喜欢,她笑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广西那边他们暂时不会过来。”

那些逃回去的兵马,并不知道桂王小舅子怎么死的,他们要查,还需要时间。

她倒很想见识,桂王打算怎么在新化城中,把他扣住的手下,救出去!

“您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刘大全也不知道为什么,杜九言说没事,他就觉得没事了,仿佛她的话就是一道屏障,能隔绝一切危险。

中午吃过饭,杜九言在近百人殷勤不舍的目光中,离开矿场。

下山回城,杜九言洗了个舒服的澡,睡了一夜,身体便彻底恢复了,第二日一早起来吃过饭,直奔新化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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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今天我很乖,四更!嘿嘿。

第94章 大人息怒(四)

“你是杜九言?”裘樟今年五十有二,大约是平日操劳,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但也只是表面,打量着人时目光中的算计,却依旧能看得出是个心思灵活的人。

“学生荣幸,竟被大人知道名字,诚惶诚恐!”杜九言叉手行礼,态度和恭敬。

裘樟摆手,道:“你的名字在宝庆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你很狂,连堂堂西南讼行都拿你没办法?”

“新人后生,哪有资格狂。实在是想吃这碗饭,只得使出了浑身解数了。”杜九言摇着头,一副后生见前辈的样子,恭恭敬敬,乖巧懂事。

裘樟点了点头,“我看也差不多,一个新人再有本事,也就一人之力而已。西南那么大,每年考生就有近百人,一人一句话,你也吃不消。”又道:“不过,既然名头借此打出来了,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讼师嘛,要的就是个名!”裘樟道。

杜九言拱手应是,“大人句句良言,学生铭记在心。”

裘樟很受用,对杜九言又喜欢了几分,请她坐下来,含笑问道:“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就是来新化拜访我的吧,说吧,有什么事?”

“我有个兄弟,他姓蔡,蔡兄为人侠肝义胆,对我也是关照有加,我此生最感激的人,就是蔡兄了。”杜九言一脸真诚,像那初出茅庐的少年,得人惠顾后,恨不得以死相报的愣头青,“他有个表妹,自小和他青梅竹马,蔡兄很看重这个表妹。”

裘樟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杜九言为什么扯出蔡兄又扯出他的表妹,但又欣赏少年人满身的义气,不由跟着点头,“然后呢。”

“蔡兄的表妹很看重家中隔房的一个丫头,那丫头自小生的娇美,可就是因为娇美,却惹了很多祸事来。她家中主子,从老的到小的,个个都欺负她,想要收房!”

裘樟嗤之以鼻,“竟有如此荒唐人家。”

“是啊,我听了以后也觉得可惜,难怪蔡兄表妹对这个小丫头怜惜。”杜九言扼腕叹息,摇头道:“无奈,那家主子不放人,小丫头只能继续受苦。一日,那丫头跟着家中一个小厮出门访友,却不料路上遇到了几个兵。那几个兵见她貌美,居然也生了歹念,找了个理由,将两个人关了起来。”

裘樟皱眉,这事…听的有些熟悉。他不动神色,问道:“此乃真事?”

“是真事啊,不掺假的。”杜九言把得玉的经历说了一遍,“…那丫头求了表妹,表妹求了蔡兄,蔡兄又来找我。大人您看,这虽牵扯有点远,可学生完全没有推辞的理由,为了蔡兄,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啊。”

杜九言说完,苦恼地看着裘樟。

“本官知道你意思了,你是来替王茂生翻案,做讼师的?”裘樟问道。

杜九言叉手,作揖道:“大人英明,学生确实是来还蔡兄人情的,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不易,何况恩人乎!”

“迟了!”裘樟摆了摆手,道:“王茂生的案子我已经送上多日了,估计这三五日内,上峰的批文就下来了。”

杜九言往前走了一步,给裘樟倒茶,笑着道:“大人,不迟!”

裘樟嗤笑一声,“你懂什么…”话没说完,就见杜九言在他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卷宗,听她道:“学生就怕大人您为难,所以来前,做了点准备!”

这个愣头青还知道拿钱贿赂?但现在拿多少钱都没用了。裘樟一脸狐疑地打开了卷宗,一目扫去有些熟悉,再细看一眼笔迹和落款的大印小章,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送上去审核的卷宗?”裘樟问道。

杜九言笑着点头,“是啊,学生这实在是没有办法。蔡兄拜托的事我定然要做的,可又不能让大人您为难,我这忠义实在难两全!”又道:“大人,现在翻案,可以吧。”

裘樟耳朵里像是飞进了上万只的苍蝇,嗡嗡嗡地响着,那些苍蝇又飞了出来,将他眼前的光亮遮挡的结结实实。

遮云蔽日,乌漆墨黑,就是现在这情况了。

他晃了晃,扶住了桌子,好一会儿用尽了全力拍下去,喝道:“杜九言,谁给你的胆子,居然将本官送去上峰的卷宗拿回来。你告诉我,你是打通了关系,取出来的,还是用了卑劣手段所得?”

“大人,过程其实不重要了。”杜九言道:“结果就是,卷宗还在您手里,案子还没定。案子没定,王茂生的案子就能再翻啊。”

裘樟指着她,手指都在抖!

他刚才怎么会觉得这小子是愣头青,怎么会欣赏他一腔义气。

这小子分明就是狐狸变的,从什么蔡兄情义重扯到表妹情意深,又从表妹扯到漂亮苦命的丫头,最后说到了王茂生…

这一通扯下来,将他绕的七荤八素,他还跟着心疼了一番,反省了自己对王茂生的案子,判罚的是不是有点问题。

没想到!

“杜九言,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裘樟质问道。

杜九言点头,又摇头,“大人息怒,眼下新化是多事之秋,您刚抓叛军立了大功,开年就能升迁了!可若是因为这件事案子,拖了后腿,您看…这多可惜啊。”

“这是双赢啊,大人!”杜九言道。

裘樟摇着头,愤怒地盯着杜九言,“你在威胁我?”

这小子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他要不翻案重审,他们就去府衙告,去刑部告,反正翻定了。

毕竟她是为了还那个倒霉蔡兄的情义。

裘樟揉着额头,气死他了。

杜九言摆手,“不敢威胁大人。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了蔡兄,为了您。我在这案子里,一点好处都没有,连讼费都捞不着。”又道:“您看,我现在风头正劲,若待在邵阳接讼案,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可是来这里了,为的就是一个义字!”杜九言语气激动,铿锵有力,“由小义而知大义,大人,学生做的不对吗?”

对,对个屁!裘樟无力地坐下来,好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发现他这么生气,居然拿这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事已至此,我给你撂个底,这案子,你就算接了,也没有用。”

“还请大人提点。”杜九言道。

裘樟不想看她,实在是气的心口疼,他闭眼靠在椅子上,喃喃地道:“庄安几个人是正经办差,合理合法。王茂生告他们奸占没有证据,反倒他拐带家奴证据确凿。所以,你就算想翻,也没有用。”

“多谢大人提醒,这事儿我会再核实查一查。”杜九言笑着道:“只要大人这里不生气,愿意再开堂重新审理,学生心口的大石就算落地了。”

裘樟撇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落地的石头,砸着本官的脚了!”

“大人太幽默了。”杜九言呵呵笑着,拱手道:“大人,学生定不让您后悔,翻审此案。告辞!”

说着,干脆利落地走了。

这让裘樟很惊讶又更生气,目的达到了,就走了。

但杜九言最后说的话,他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悔不后悔他不知道,但是现在卷宗拿回来了,那么翻审对他来说,就没有损失。至于巡检司那边,和他没关系,他会将一切问题推给杜九言。

“再审一遍,依旧如此!”裘樟盯着自己的卷宗,气的丢在一边的篓子里,“这个杜九言,哪是讼师,就是无赖。”

难怪名声大噪,让西南人对她恨之入骨。

太狡诈可恶了。

杜九言出来书房,门外立着立着的蔡卓如面色古怪,两人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衙门,等走到人流中,蔡卓如阴阳怪气地道:“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杜九言问道。

蔡卓如道:“我要娇妻美妾,奴仆成群,这些都交给你了。毕竟我是你的恩人,对你情义深重啊。”说着,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杜九言的肩膀,“你要报恩啊。”

杜九言点了点头,“你我是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

“你!”蔡卓如绷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才不会和你共用娇妻,恶心!”

杜九言撇了他一眼,失笑。

“重审没有问题了,接下来你是打算直接递交诉状?”蔡卓如问道。

杜九言颔首,“这就回去写诉状,待受理后,我便能去见王茂生。”

“要我做什么?”蔡卓如问道。

杜九言走到城门口,盯着远处正在搜查的司兵,低声道:“写封信回家,请你姑父帮个忙。”

“这事好办。”蔡卓如颔首,两人去笔墨买笔墨纸砚,忽然,银手蔡卓如咦了一声,道:“那个人是卿长吗?”

杜九言转身过来,“嗯?哪里?”

她顺着蔡卓如的视线去看,就看到对面的客栈停着一辆马车,车里下来一位穿着宝蓝色直裰的年轻人,他背对着这边,看不到脸,“你确定是廖卿长?”

“我去看看?”人走的太快,蔡卓如也不是很确定,“我感觉是。”

杜九言若有所思,眸色亮了亮,道:“想必他不想看见你,一会儿让银手去。”

“他来新化做什么,”蔡卓如凝眉,两人没有再议论,买好笔墨回了客栈。

隔着几条街,庄安刚换班出巡检司衙门,一边走一边和自己同伴道:“昨晚的事听说了吧,裘樟居然上报说新化县衙活捉了六十四个广西叛军。就他县衙那些个酒囊饭袋,他也能抓到广西叛军?肖将军都输了镇远府。”

“此事很蹊跷。盐山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裘樟怎么知道的。”他的同伴李宇问道。

庄安摇头,吴统领让他去衙门打听了,可平时那些嘴巴很松的捕快都不肯透露半句,说裘樟的命令,一律不得对外乱说。

他居然什么都没有打听到,“这也真是奇了怪了。”

“安哥,”两人刚走出巡检司衙门口的胡同,迎面就碰到了县衙里的一个小杂役,对方凑上来,低声道:“今天有个叫杜九言的人,去见裘大人了,下午他就递了诉讼状子,要给王茂生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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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放在和后台设置时间定时更新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没有更!可能是后台抽了一下,抱歉抱歉。

那么,今天就请裘大人哭一段给大家看看!

第95章 简单的案(一)

“王茂生还能请讼师?”

庄安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这事有趣了,哪个愣头青的讼师接了讼案。再说,你们裘大人不会同意翻案了吧,我记得,案子的卷宗已经送上去审批了啊。”

“我们大人接了诉状,还让杜九言去牢里见王茂生了。估计明天定了开堂的日子,就会让人来传您四位再去公堂了。”小杂役说着,左右看看,“大人也没有办法,估计这位讼师有点来头。”

“奇了怪了。”庄安道:“这杜九言…听着耳熟,什么人。”

他依旧不在意,和同伴边走边说着。

“啊,我想起来了。不就是这两天邵阳那边传的沸沸扬扬的头名讼师吗。西南那个讼师考核。”李宇想起来了,“一个小讼师,把西南选出来的考生,全干掉的事。”

“啊,想起来了,那小子很狂啊。”庄安蹙眉,“不过,他是不是飘起来了,在邵阳狂就行了,居然跑新化来狂,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界。”

李宇低声道:“要不要找人把他做掉。”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个人,还是可以的。

“先找人盯着,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庄安说着,回了家。

第二日中午,他做完事准备吃饭,他的属下忽然来回他,“安哥,您让我们盯的那个小子,他现在跟着县衙捕头,跑咱们衙门里来了。”

“到咱们这里来,做什么?”庄安问道。

属下回道:“查看牢房,还问当时那个丫头和王茂生关在哪个房间里。”

“让他查去,不用怕她。”庄安冷笑一声,“看来,不只是狂妄,还有几分聪明,但也没有用。”

讼师又不是捕快,他能查到什么,更何况,也不可能有什么证据能让他查到。

又隔了一日,衙门里下了文书,盖着县衙的大印小章,通知庄安,李宇,陡年仓和方满粮四人,王茂生旧案重启,择六月二十开堂审理。

“还真审!”庄安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方满粮看着庄安,“安哥,我查问过了,杜九言不是王茂生请来的,而是那个小丫头。”

庄安点了点头,“杜九言此人呢,查到了没有。”

“查了,她在考讼师前,就办过几个案子,都赢了。而且,考讼师的时候,推断的案子也赢了。”方满粮回道:“尤其是考试的时候,那个案子是邢大人遗留的旧案,听说付韬都没查清楚,这一次得亏杜九言查办清楚,付韬高兴的很,对她极为欣赏。”

“看来,还真有点本事。”庄安凝眉,犹豫着在房里来回地走了一通,陡年仓忽然一拍桌子,冷冷地道:“管她什么讼师,既然到了新化,就由不得她狂。”

“我今晚就带人将他做了。”

陡年仓说着,拂袖要走。

“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庄安拦住他,索性道:“我去和吴统领说一声,裘老贼那边,再打个招呼。和上次一样,审个一次走个过场就行了。”

其他两个人纷纷应是。

杜九言此刻正在衙门里,裘樟看她头疼,戒备地道:“案子还没有到时间,本官也很忙,你不要随随便便就过来。”

“大人。”杜九言上前斟茶,“大人忙,是因为桂王叛军的事?上头怎么说,人是接着关在新化,还是就地正法了?”

这正是裘樟最近几天头疼的事。这虽然是功劳,但因为人太多了,牢房都住不下了,可要斩了,上头没说话,他也不敢。

“还没有批文下来,我区区一个七品,如何敢有定夺。”裘樟不高兴地道。

杜九言在他对面坐下来,低声道:“大人可想过,人在新化一天,新化就危险一天?”

“什么意思?”裘樟一怔,“你是说,桂王会杀过来救人?”

杜九言点了点头,“他一定会来救人。”

裘樟眉头紧紧锁着,这个问题他想过,但是上面没有批文,他的人手又不够,实在是有心无力。

“大人,我有办法,您可想听一听?”杜九言笑着道。

裘樟直觉,杜九言绝不是热心做好事的人,她的好,是一定要有回报的。当即,他摆手道:“此事我会自己想想的。”

“更何况,太后娘娘还在京城,桂王也就小孩子脾气闹一闹,不可能真打起来的。”裘樟道:“他就是想要矿山,听镇远那边传来的消息,桂王一进城,就去矿山了。”

果然啊,所有人都认为,桂王只是想要矿山打铁玩儿。

却不知道,这件事的重点是,镇远府是桂王的了。

“大人再想想,有用的上学生之处,还请吩咐。”杜九言不能上赶着出主意,以裘樟的性子,不但不会听,说不定还会反其道行之,“那学生告辞了。”

裘樟求之不得,“去吧,去吧。”

“那,二十日我再来。”杜九言笑盈盈地走了。

裘樟暗暗松了口气。

转眼便是六月二十,杜九言穿着天青色长袍,戴着外青里白的讼师冒,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扬眉道:“还挺合身,颜色也不错,就是袍子瞧着有点单调,回去后让闹儿给我绣朵花。”

“九哥,花绣哪里?”银手一脸的崇拜,上下打量着,指着衣摆,“这里,这里绣支竹子怎么样?”

杜九言点头,“可以,青配绿,低调又般配,很好。”说着,拂袖出门,径直往新化衙门而去。

升堂程序与邵阳相同,裘樟高坐中堂,因为庄安几人并未请讼师,所以堂上只有杜九言一位讼师。

庄安四人上堂,和裘樟拱手示意后,就一脸无所谓地站在了对面。

这案子,除非她是神仙,否则,她有再大的本事,也证不了什么。

“杜九言!”裘樟道:“你诉状中有两证,一证王茂生并未拐卖丫鬟得玉,二证,庄安等四位司兵借由职务之便,奸占丫鬟得玉,是否?”

杜九言拱手,回道:“如大人所言,以上两点,确实是我的诉求。”

“行吧。”裘樟说着,吩咐书吏,“将王茂生带到堂上来。”

话落,王茂生被人从后衙拖了上来,他人一出来,堂内堂外一阵抽气之声…有人忍不住,竟在一边干呕起来。

若是蓬头垢面倒也无所谓,但王茂生是满脸水泡,亮晶晶的布满了整张脸和脖子,就好像一只变成人形的蟾蜍。

令人周身发麻,恶心不已。

“这怎么回事。”裘樟也惊讶不已,“没让大夫瞧?”

书吏回道:“大人,大夫瞧过了。”说着,凑过去贴在裘樟耳边低语了几句,裘樟一愣,眉头紧紧蹙了一下,就摆手道:“王茂生,跪下!”

王茂生催着头跪在衙堂中间。

“大人,”杜九言上前道:“容学生先证王茂生无罪!”

裘樟点头。

“得玉乃邵阳路府的家生奴婢,王茂生虽也是路府下人,但签的是活契,只在路府做一些杂事。”

“六月初五那天一早,得玉和王茂生一起从邵阳出发,隔日下午到的新化城外。两人在新化城外,被司兵庄安等四人抓住关押,并对得玉实施了长达三日的轮奸。”

“杜讼师,此事当时裘大人已经核实,乃子虚乌有!”庄安回道:“你身为讼师,凭空捏造诬陷,小心我告你。”

杜九言撇他一眼,接着又道:“此时,王茂生走投无路,就敲了登闻鼓。又因为得玉和他不过普通朋友,所以他不得不谎称得玉是他的妻子。”

“却不料,他这一告,不但没有让他想要告的人受到惩罚,反而将自己送入监牢之中。以拐带的罪名,被判了一百仗刑,三年坐监。”

“事情经过确实如此。”裘樟道:“本案查验的细节,都已经详细记录在卷宗中。”

杜九言点头,走到庄安等四人面前,问道:“四位,当日以什么罪名,将王茂生和得玉抓住收监的?”

“此二人鬼鬼祟祟,又没有身份文牒,我们就例行公事,将他们带回衙门,等查验清楚,便会放人。”庄安道。

李宇补充,“这件事,每天都会发生,现在巡检司的地牢里,还关着十几个,杜讼师可要也给他们辩一辩呢?”

“那为何,又将王茂生放出来,而独留得玉?”杜九言不理李宇,再问道。

庄安回道:“王茂生并非我们放出来的,而是他连夜出逃,我们也曾找过,但此人狡诈,我们几次都没有抓到他。却不料他居然去衙门里告我们,意图讹诈,倒打一耙。”

“着实可恨!”李宇道。

方满粮附和,“此事,巡检司衙门里的同事,都能作证。”

杜九言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他怎么逃的?巡检司的监牢我曾去看过,不说坚不可摧,但一个普通人,绝无可能轻易逃出来。”

“我们每日卯时换班,那时候也是我们最困倦的时候,他趁机逃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杜九言摇头,“非也,王茂生当时已是重伤在身,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逃得出来。”她盯着庄安四个人,忽然高声道:“他之所以能出来,是你们将他放出来的。而得玉,你们却打算长期押扣,供你们亵玩。”

“胡说八道!”庄安道:“你一点证据都没有,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的臆测。”

杜九言摇头,“我有证人!”话落,拱手道:“请大人允许,传我证人到堂作证。”

裘樟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