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嬷嬷怔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人当然在尹家但很多看了施诗一眼,好一会儿,“这个,只怕内宅不好动。”
“我知道了。”施诗点头,大家不再提了。
晚上等武灵杰回来,施诗在饭桌上,把寿礼和尹家二夫人的事说了一下。想想看着家里的三位男人,如果小胖三也算的话,“怎么说也是生母,总得想法让他们见一面。又不能跟尹家扯上关系,省得额家那边闹心。你们看怎么办?”
“小四怎么不等我回来?”小胖三果然很能歪楼。
“说正事呢”弘昀瞪了小胖三一下,想想摇摇头,“有点难办,姐姐姐夫其实去与不去都是错。”
施诗能不知道去不去都是错吗?去了,额家心里不舒服是其次,而是皇家的脸面往哪摆?堂堂的和硕格格认二房为婆婆,这不是打四爷府的脸吗?不去,得,不敬生母,不孝就能让小五永世不得翻身。
正是难办,凌嬷嬷才不好说什么。而施诗也只能看看武灵杰有什么办法了。
“你是不是有办法了,只是操作不了。”武灵杰觉得他还是了解施诗的,瞥了她一眼。
“我想要不要让二夫人出来修养,在郊外小庄子里,空气好,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施诗对武灵杰笑着。
“知道了。”武灵杰点点头。
弘昀笑了,是啊,去尹泰府上一定不成。但若是设计一个郊外的偶遇还是可以的。郊外的小庄子,四爷府四郊都有庄子,想怎么遇都行。看来嫡母也不是那么的不着调。
小胖三还是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我也没法,贵太太来接了,我能不让走?等过几天,他上学了,你就可以见了。”施诗轻轻的揉揉小胖三的耳朵。
“可能上不了了。”武灵杰清清嗓子。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他上学去吗?”施诗觉得脑仁疼了,声音都不禁升高了。
“老爷子今天把他带到上书房听政了。”武灵杰苦笑了一声。
弘昀咳嗽了起来,好在他嘴里没饭,不然一桌子菜都不用要了。
施诗只觉得两眼发黑,上书房听政,老爷子脑壳没坏掉吧?让两岁的孩子上书房听政,当年太子也没这待遇啊。
“他想干嘛?”施诗一挥手,大家全退了出去,她压低嗓子问道。
“我哪知道,他就捧着小脑袋坐在老爷子边上听,总算没听睡着,算是给我面子了。武灵杰一脸牙疼的表情,头都不抬,边说边吃饭。似乎想用吃饭来压制自己的怒火。
“小四没乱说话吧?”小胖三有点担心啊。
“你以为他像你?这点小四我倒不担心,不怎么乱说话,听了也不会乱传,口紧。”弘昀想想说道。
武灵杰点点头,这个训练了多久啊只不过,大家看小四坐在老爷子边上,一齐都盯着自己看,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了。
“会带他上朝吗?”施诗盯着武灵杰,已经这样了,就不多想了,现在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小四上朝,战在老爷子边上,受群臣的朝拜,那个得多可怕。
“李德全说,已经给小四做朝服去了,贝勒的服色。”武灵杰吃不下了,终于放下了碗。施诗才注意到,刚刚武灵杰那么努力的吃,还是没吃两口,想来心情跟自己一样差,或者更差。
施诗收回了刚刚想爆粗口的冲动,现在怎么办。好像他们也控制不了,只能白想。
“所以不是贵太太想小四了,是皇玛法想小四了。”小胖三总结着。
施诗连夸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算是什么事啊?两岁呢,他们二十一世纪的孩子两岁还在玩积木呢,凭什么他们家的两岁要一早起来上朝去?老爷子BT吧?
她一点也没想到,自己准备让小四上学的事了。不过此时就算要提,她也会说,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小四上学,就是让他离内宫远点,跟一群坏小子玩,总比跟一群坏娘们玩好。现在她知道比跟着一群坏娘们更糟的是跟着一个BT的老头。
其实武灵杰和施诗都错怪了老爷子,他们猜了半天,只有小胖三一个人真相了,但也就那一句。来接小四是老爷子的主意,他是挺想小四的。
本来‘小儿子,大孙子,老俩口的命根子。’老爷子不是凡人,小儿子们虽然他也喜欢,只是不敢太喜欢,帝王之爱,是会杀人的。大孙子弘皙他也爱,于是现在弘皙被关了。他喜欢小四,所以他才没一开始就带着小四去上书房听政,让他上朝。因为他知道这是害了他。
小四被接回宫里,老爷子就召见了,小四其实一肚子的困惑,却又无人可问,正好碰上老爷子了,对他来说,正好了,于是直接把炮火对准了老爷子。
这三天,小四其实也没在家,他跟着小胖三去拉广告,去看作坊了。他还以为拉广告能赚多少钱,其实一个小豆腐块一年才二十两银子,那还是因为他们的报纸比较高档,其它小报只要十五两。
小胖拉了几天,一共才赚了二十两。小四根本就不知道二十两是多少。小胖就带他去银楼看首饰,但凡小四看得上眼的,起价就一千两。于是,小四觉得小胖三对他实在太好了,这么辛苦的赚钱,还给他买糖葫芦吃。兄弟的感情一下子就升华了。
小四困惑的是,为什么这么辛苦还要去?问小胖,小胖答不出来,他不觉得辛苦,他就觉得好玩了,而且自己赚的银子他觉得比较漂亮。
问额娘,额娘也觉得自己赚的钱比较珍贵,再少也珍贵。那不仅是钱,而是成就。
好吧,他决定问问老爷子,“你是天下成就最大的人,你赚多少钱?”
老爷子很得瑟,于是小四去听政了。所以武灵杰被揪到了上书房里,把户部的财物报表背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
第二十三章乱炖
果然跟施诗想的一样,老爷子就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没几天,小四就跟着老爷子上朝了,这也算了。老爷子突然没事说,‘皇家守孝以日代月,万不可荒废国事。’这个猛一听没啥,可是经不起细琢磨,施诗愣愣的看着武灵杰,“这是啥意思,皇家指的是老爷子自己,还是包括皇室所有人?”
“表示小四已经出孝了。”武灵杰边洗脸,边闷闷的说道。
施诗就怕这个,皇室‘以日代月’这个说法她是听过的,但是她记得是单指老爷子自己。或者说,单指皇上一人而已,毕竟清开始还没多少年,大多的规矩都延用前明的规矩。
所以老爷子没事拿个‘祖宗家法’出来说事,她都不知道他说的‘祖宗’,是指前明皇上还是指塞外那些马背英雄。不过,那些英雄们好像也没多少规矩可言的。
不过这些她管不着,但此时老爷子突然又说这个,到底是啥意思呢?其实若按老爷子的说法,别就小四出了孝,那么他们二代们也都出了孝。儿子辈要守二十七个月的孝,他们都守了超过百日了。相当于守了一百多个月的孝了,差不多快十年了,直接可以被写进二十五孝了。
“那咱们算出孝了吗?”施诗不死心的问了一声。
“你觉得我能去问老爷子这个问题吗?”武灵杰用湿手指弹了施诗一下,不过没弹额头,而是脸蛋,她的额头已经除了绷带,但还乌青一片,于是用个抹额遮着。
施诗还是纳闷,扒开了武灵杰的手,“那他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他万寿时,没人有孝在身。”武灵杰觉得这丫头平时很聪明啊,今天怎么这么笨?
“那我们还是得去给他磕头?”施诗郁闷了。
“给康熙大帝磕头不算太亏。”武灵杰深吸了一口气闷闷的又把脸埋进了水盆里。
“你就当鸵鸟吧”施诗把他的头往下按了一下。
其实大家都明白,老爷子这是单为四爷找借口呢想当初,敏妃去世,三阿哥因为先剃头,而被老爷子死骂了一通。说他不孝,削了爵,让他在家反省,敏嫔可还不是三阿哥的亲妈呢。
现在单为了四爷把这个拿出来说事,让人怎么不多想?而且上朝,原先有太子时,太子站在老爷子的左边,表明储君的地位,接受群臣的跪拜;而现在让小四穿着小贝勒的服色,牛气的站在老爷子右边,这是一种什么信号?当年号称‘嫡皇孙’的弘皙,也没这待遇啊。
施诗觉得他们一家又被老爷子黑了,红果果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再没文化,‘捧杀’两个字还是认识的。她现在真的很想很想给老爷子‘一碗参汤’,这人真不能活太久,真是太讨人厌了。
“老八今儿请我吃饭了。”武灵杰擦了脸,坐下,慢慢的拿起凉在边炕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施诗手上的毛巾掉地上了,真是怕啥来啥,老八啊,你不是挺淡定的吗?继续啊
老八找武灵杰还真不是为小四上朝的事,而是问武灵杰能不能把当年,年羹尧送给四四的一座四扇琉璃屏换给他。他今年送老爷子的礼物差点亮眼的玩艺,现在各家都有洋货买卖,送洋货已经不成了,于是只能另辟奚径。于是想起好像哪年四四过寿时见过年家送的那个东西了,他拿别的跟他换。
武灵杰哪里知道家里的东西啊,只能跟他说,让八福晋去家里问施诗去,找到了换什么,拿去就是了。兄弟之间还谈什么换不换的。
这事说完了,老八慢慢的把话题引到了刑部上去,武灵杰的刑部改制计划,老爷子留中,没示于任何人。没说成也没说不成,大家的心都吊了起来。
基本上老八心里也是矛盾的,他既希望那个计划能为老四的前路上泼一瓢冷水,也怕又像户部那样,大家习惯之后,会发现,没有规矩其实不成方圆的道理,按规矩办事,容易多了,大家更容易合作。
武灵杰没说折子的内容,毕竟老爷子没说,他就不能说,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再说老八的心眼太多,他真怕被老八装进去,只说刑部现在还不错,大家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学习《大清律》的活动。
君不见刑部跟前的饭馆关张了好几家吗?人中午都不出去吃了,直接凑合着在部里吃份饭,边吃边学习。吃请?不好意思,没空谁知道下回四爷出啥题啊先保着饭碗才是真的。
武灵杰对这股学习的风气表示很满意,没事也出来跟大家一块吃饭,顺便随手抽本《大清律》,跟边上的满汉尚书们‘讨论’一下‘律法解释’。他坚决不承认,他是在考这两位,他们俩位是‘免考’的。不过让他十分‘欣喜’的是,两位尚书大人也身先士卒的参与到了学习的运动中来。
老八无语了,看看老四这样,把刑部折腾得不轻啊。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乱侃着。
等吃完了饭,武灵杰回去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老八找自己干嘛了。就为一个屏风?
其实他是不了解老八现在的处境,他是越发的觉得自己的日子难过了。老九、老十在关外混得风生水起,除了送东西过来,写的信也都无关痛痒,根本不提夺不夺嫡的那茬了。没有老九、老十的支持,老八就是独木难成林。老四虽然不揽功、不结党,可人家越来越稳了。
老十三不用说了,人家每周都有信给老四,大将军王坐得稳稳的,而葛尔丹早就是强驽之末,老十三就是不让他死,他死了,蒙古怎么办?本来这次说是打葛尔丹,其实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蒙古那些老王爷们都快逼成了兔子,想咬人都没处下嘴。老十三稳,表明四爷有军队的支持,现在老爷子都拿老四没折,老十三才不会听老爷子的呢,保老十三上位的可是老四,而老十三自己本身残疾,根本没法参与大位之争,他当然铁了心的跟着老四混了。
老八眼看着大势已去,老爷子的心思他已经不猜了,本来此时他也看出来了,老爷子对将来的事,其实已经作不了大安排了。没瞧见,佟、张两位虽然没公开支持,但门下诸人已经把凳子都摆好了,就等一个拥立之功了。自己此时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像额娘说的,趁现在两家福晋的关系好,努力修补关系,为将来打算?
老八是一个肠子九个弯的主,武灵杰再聪明也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武灵杰从来就不猜老八想什么,他只做自己。这让老八也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老四才是有一颗坚忍之心,无论啥时候也动摇不了他。他回去之后看看有些浮肿的妻子,觉得好好过日子也不错。
武灵杰说完了,看着一脸呆滞的施诗,拍了她一下,“说话啊”
“那个屏风好像我给润儿当了陪嫁。”施诗想想说道。
“谁问你屏风了?”
“你说了半天,就屏风是正事,其它的有一件是准的吗?”施诗反问道。
武灵杰又气馁了,也是,他们说了一中午的话,就没一句有用的。
“寿礼备齐了吗?”既说到这儿,武灵杰觉得有必要问问家里的事了,好像施诗没跟他说,寿礼麻烦啊?
“嗯,谁家没点好玩艺?不过我觉得老八特意提年家有点意思。”施诗才不相信老八是为了那个屏风来的。
就算施诗不出门,也不妨碍她听八卦不是。小年糕虽然定婚比润儿还早,可是润儿成亲多久了,小年糕就是没一定动静。传说钮咕噜家派人催过,年家都以各种理由推了。反正不是说什么嫁妆没配齐,就是他们家老爷在外任回不来。
外界传说年家开始摇摆起来,钮咕噜家找到了阿灵阿,谁让是他保的媒呢?阿灵阿派夫人去年家问了一次,也是说男人们都在外任,嫁女这事得问清老爷再说。
阿灵阿都要骂娘了,那是他保的媒,现在女方家里这么拖着他们,摆明了想反悔。他们也不想想,两家换了跟他庚帖,真的反悔,你们家女儿还能嫁得出去吗?
他倒是跟老八提过一次,老八倒是希望阿灵阿能闹一场,他觉得现在京中气氛实在太温吞了,他都觉得快要窒息而死了。觉得这根本就是老四的天罗地网,他急切的需要一次大的风波,来改变这一切。
可阿灵阿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早不是当年惟八爷马首是瞻的那个阿灵阿了。人家几代勋贵,他清楚的知道,他们全家的福祉可系于十爷一身。十爷现在摆明了与八爷渐行渐远,他们还在老八的船上,不是给十爷添堵吗?
所以此时不管四爷怎么看年羹尧不顺眼,年家也是四爷门下的。所以阿灵阿这回没发脾气,他也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但阿灵阿也不是什么好人,找了一个在旗的贵族旁支家的嫡出二小姐,让本家侄子正正式式的当二房娶了,那是贵妾。我们是男方,娶不到人,我们先纳小,气不死你,也先噎死你。是你们姑娘拖着不办,我们可不能耽误了抱孙子。看看谁更着急。年家现在是两头不靠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施诗在家里听着这些八卦,真觉得比戏好看多了,要不咋说上帝是最伟大的剧作家呢?太TAM的狗血了!
第二十四章插手年家
“关我们什么事?”武灵杰怔了一下,他对年家早就没怎么搭理了,虽说还在旗下,但基本上也是背主了。虽说大格格出嫁,德妃去世,中间过年过节的,年家也是大把大把的送东西来,但武灵杰却一次也没收过。让人送回去后,只说了一句,‘官者以廉为本。’
于是大家也就知道四爷府非常的不待见年家了,要知道,这几年四爷没那么‘各色’了。过年过节的,该收的礼他还是收,正常的往来,他和福晋也都开始参加,人虽然还是严肃,但温和多了,所以年家的礼物被退回,那还是门下的奴才,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了。
所以武灵杰也想不通年家想干什么了,明明自己这条路走不通了,就该一条心跳上老八的船,至少投一头啊。这么两头不靠岸,他想全家一起死吗?
“小年糕去看过润儿,怎么说一起做了几个月的伴。”施诗对他笑着。
“润儿可比我们还聪明,她能上当?”武灵杰根本不相信年家的小花招,能过得了家里最聪明的润儿的眼。
“人家没花招,人家想退婚,出家当姑子。”施诗还是笑。
“麻烦一次说完,年家到底想干嘛?”武灵杰不耐烦了,本来小四的事,老爷子,老八的事都让他心烦得很,现在还拿个不相干的年家来烦自己,他真的觉得施诗是不是秀逗了。
“人家多可怜啊,未婚夫未娶妻、先纳妾,还用大红花轿,而对方的身份是在旗的,而她是包衣。就算将来嫁过去,谁又能看得起她。她不能怨父母,只怨自己命苦,只求着干脆出家做姑子,大家干净。”施诗学着一脸哀怨的表情,唱念俱佳,倒有些功底了。
“看来话剧还真没白看。”武灵杰白了她一眼,凉凉的说道。
这一两年下来,原先是武灵杰和施诗教那些人演戏,现在是他们反过来教武灵杰和施诗了。人家入门了,人家天天浸yin其中,他们中很多都是有昆曲的底子,那功夫只要是下对了地方,就跟一锄头打到了泉眼,水会**而出。所以施诗没事就躲在二楼的包间里偷看他们彩排,偷师。
“哈哈”施诗又暴出了她招牌的笑声,武灵杰也懒得捂她的嘴了。估计外面的下人们也都习惯了。现在他们都相互习惯了。
“好好说话。”等她笑够了,武灵杰递给她一碗茶。
“我觉得他们也意在沛公。”施诗喝了茶,润润喉。
“是你觉得还是润儿觉得?”武灵杰看着施诗。
“这回润儿倒是站在小年糕那边,觉得钮祜禄氏有点过份了,毕竟小年糕还小,想迟两年成婚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我们不是也想拖到润儿十八岁再说吗,所以润儿觉得钮祜禄家错了。”施诗抚额,开始觉得自己对润儿的教育是不是也失败了,明明多靠谱的孩子啊。
“你没跟润儿说她是什么身份,年家是什么身份?我们拖得起,他们家拖得起吗?本就是高攀了,还想拿桥,脑子进水了吧?”武灵杰不在意年家,却跟施诗一样,在意的是大格格的智力水平了。
“她知道,不过人总是有情绪的,明知道有时是不理智的,可是就是会冲动。咱们不也有这样的时候吗?所以润儿已经很好了。”施诗轻叹了一声,想想,自己把利害关系一说,润儿了解,但却仍旧同情小年糕。当然,现在她除了觉得钮祜禄氏不地道之外,还觉得年家的父母太不靠谱,脑子真的进水了。
“润儿想怎么帮小年糕?”武灵杰不用细问也知道,润儿回来找施诗,定是想帮小年糕了。而施诗拉着自己说了半天,必也是有目的的。决定不听那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算了。
“总不能真的让如花少女去做姑子吧?”施诗瞅着武灵杰似笑非笑。
武灵杰打了一个冷战,这位这么看自己,一般都没好事。想想,猛的打了个机灵,“小年糕退亲,年家与钮祜禄家就彻底决裂。但小年糕却不可能再嫁到好人家,做正妻了。退而求其次,年家上门求家主的帮助,一招负荆请罪;再来一招献女,他们完美的再登上了四爷府的大船,还成了四爷府的亲戚。他们对自己家的女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恭喜爷了?”施诗对他福了一福,但眼光能戳死他。
武灵杰白了她一眼,年家脑子坏掉了,自己难不成也像那被门夹过的?
“你怎么想?”
“钮祜禄氏已经娶了二房,说实话,小年糕真勉强嫁过去,将来不见得有好果子吃。虽然那位是聪明,可是婚前把公婆都得罪死了,人家的公婆可都年轻着呢。二房若赶在前头生了长子,小年糕才真是只能在钮祜禄家找个院子,青灯古佛了。”施诗虽然不喜欢小年糕,可是想想她真的嫁到钮祜禄家的前景,还是有点不舍的。
武灵杰也沉默了,他也是,毕竟和润儿一般大,总不能真的看着还没盛放就凋零吧?
“你明天请阿灵阿夫人、钮祜禄夫人、还有年夫人到府里做客。”武灵杰想想,磨磨牙。
“以什么理由退婚呢?”施诗得找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理由吧。
“当然是年家要退让,说小年糕病了,要到南方养病,怕误了钮祜禄公子。”武灵杰瞪了她一眼。
“身有恶疾,以后谁还能娶她?”施诗摇头。
“先退婚,由四福晋亲自调解,他们双方都有面子了,这事应该就能结了。让年夫人带着小年糕去老年的任上住几年,找个青年才俊嫁了算了。”武灵杰顺着思路说道。
施诗抿嘴笑着,想想,他们已经为小年糕努力了第二次了,如果年家非要把小年糕往死了逼,他们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第二天,施诗按武灵杰说的,把三位夫人都请到了府里来,钮祜禄氏的两位夫人脸色都极差,而年夫人显得疲惫不堪。果然这事闹到今天,大家都不能收场。
“这些日子,我在家里休养,也少请夫人们过来坐坐,倒是怠慢了。听说钮公子成亲了?怎么也没个信,虽说守孝,但该有的礼数也是要尽到的。”施诗笑盈盈的看着阿灵阿夫人。
“看四福晋说的,真是羞煞奴才了,不过是纳了一门小妾,哪里敢说成亲。”阿灵阿夫人有点挂不住了,阿灵阿可是跟她说了,现在四福晋能叫他们过来,就表示要插手了,让她小心些。
“这不合规矩吧?钮祜禄氏名门大族,可是出了一位皇后、一位皇贵妃的人家,当是万民典范才是”施诗淡淡的笑着,但声音却冷了一下。
阿灵阿夫人猛的出了一声冷汗,一句不合规矩,到时候传出去,就是四爷府认为钮祜禄氏没规矩。一个没规矩的家族,家里的女儿还能嫁吗?
马上恨起老爷太过冲动,真的把自己家当成无人敢惹的皇亲国戚吗?皇后、皇贵妃不过说得好听,十爷那草包连自己都顾不上。八爷眼看要沉船了,现在跟四爷的奴才死磕,就算四爷不待见,那也是四爷家的狗,打狗也得看主人的。
“奴才…”阿灵阿夫人绞尽脑汁的想着解释之辞,但是却被施诗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你们家情有可原我是知道的,这事起因在年家。年夫人就一个小女儿,舍不得这么早嫁,我理解,当初我也舍不得我们家润儿这么早嫁的,若不是为了娘娘,怎么着我和四爷也是要拖到润儿十八岁。自己的闺女自己心疼,你们也是有闺女的人,相互理解一下吧”施诗柔声对阿灵阿夫人说道。
“是,奴才们冲动了。”阿灵阿夫人知道四福晋不想做得过火,也不想得罪钮祜禄家族,心安多了。
“不过润儿回来,跟我和她阿玛发了好一顿的脾气,逼着她阿玛想办法。怎么说,年姑娘也是她的伴读,总不能眼看着她被两家义气之争而毁掉名声不是。”施诗话锋一转,拉出了大格格,表明,这事不是他们要管,而是大格格要管,他们管的也不是年家,而是大格格的伴读小年糕,“你们也知道,四爷最疼的就是润儿,润儿说的话,比谁的话都管用。让我请三位夫人过来问问,有什么办法让这事平了。”
下面三位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被临时通知过来的,都没在家里商量过,现在福晋却让他们马上表态,那男人们能答应?
“这事再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了。四爷说了,这次是年家的错,我们认。只不过年姑娘还小,还有一辈子的路要走,她跟润儿交好,四爷也就当子侄一般,四爷佛口仁心,看不得这个。三位夫人也为人母,总不能逼着孩子去死吧?”施诗淡淡的一笑,慢慢的加了一句。
三位夫人又互视一眼,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四爷不是为了年家,而是因为大格格烦了。他们都忘记年姑娘曾是大格格的伴读,假不假,人家也是大格格身边说得上话的主。而四爷疼女儿满京谁能不知。所以结果大格格若不满意,四爷也不会满意。
四爷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你让我不满意了,我能折腾死你。想想户部还有刑部的那些官员,再想想四爷当初挑女婿时使的那些手段,三家夫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十五章措手不及
施诗这话当然这不仅是说给钮祜禄家听的,也是说给年家听的,把小年糕咬死在子侄的份上,想进一步,做你们的千秋大头梦去吧
“那福晋看呢?”阿灵阿夫人迟疑的看了施诗一眼,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我们不管,我呢,就是做个和事佬,让你们俩家平心静气的商议一下,都是为了孩子嘛。”施诗摆手,开玩笑,不管是和是离,那是人家的事,她已经替四爷府向钮祜禄家道了歉,家主的立场也尽到了,现在再插手就是多余,着人恨了。
“要不我们把妾送到庄子里,等年姑娘进了门,生了嫡长子,再接回?”阿灵阿夫人想想说道,这是大家惯长的作法,谁家之前没几个通房、小妾,等正式定了亲,成亲之前自然是要把那些碍新娘的眼的送走,给正妻一定的体面。至于说接不接回那得看男人的心情了。
施诗没想到钮祜禄家会提出这个解决方案,倒是觉得柳暗花明了,这主意好啊年家丢的脸算是补了回来。只要小年糕自己争气,在钮祜禄家往好了混不难啊。马上看向年夫人,年夫人一脸难色,这事她真做不了主。求助的看着施诗。
“你放心做主,今天谈好了,回头,你们老爷有事,让他找四爷说去。”施诗很无语,女儿被逼到这份上了,还想干嘛?
年夫人纠结着,钮祜禄氏已经退让了,自己若按家里说的坚决退亲,那才是年家没理。四爷已经说了错在年家,他们认了错,给了钮家面子,现在才能让钮家退一步。好机会不会等人的。
“就按夫人说的办吧都是我们做长辈的无知,我们玉儿…”年夫人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施诗感叹,谁说那些演员的戏好了,看看年夫人,这戏才是好,看看人掉眼泪的表情,时机,马上向婆家示弱,把女儿往外摘,只求让女儿将来嫁过去,别受气。
阿灵阿夫人果然感动了,谁都明白,说是为了亲事,不过是男人们在朝堂之上的博弈,谁又真的为孩子考虑过。现在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又偏偏拉上第三个人,想想那个要被送走的贵妾,她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回家怎么跟人说?现在最无辜的就是那位了。
“行了,到了这份上,还说这个干嘛,好好商议一下亲事才是正经,弟妹,你没意见吧?”想归想,阿灵阿夫人还是振作了一下精神,回头对装了半天面人的钮祜禄夫人说道。
“嫂子说了就好。”钮祜禄夫人强笑着,她能说什么,这一切本就是阿灵阿一家主导,现在仿佛就她是无关的人。她还以为今天是来退亲的,来之前还跟儿媳妇说,退了亲就把她扶正。这下好了,不是逼着儿媳妇去死吗?
“玉儿是极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是她送我的荷包、扇子,特意找出来转送于夫人。那孩子各方面都不错,不然我也不会选来给润儿做伴了。夫人将来与玉儿相处之后,就知道我没白疼她的。”施诗哪里想得到钮祜禄氏两位夫人在想什么,她一心一意的觉得这个方案最好,赶忙对晓夏打了个眼色,很快晓夏端出了一个托盘出来,上面一个精致的荷包,一把团扇。那真是小年糕绣的,不过施诗不怎么喜欢,一直放在边上没用过。现在正好做顺水人情了。
钮祜禄夫人忙起身接过,不管绣工如何,四福晋这么说了,就是已经给了钮祜禄夫人天大的面子。她再强调了一声,那是她给大格格挑出来的伴读,人品什么的,都没话说。算是给了小年糕打了保票,请这个婆婆千万别对她有什么想法。当然隐隐的也是一种威胁,年家大人如何他们懒得管,但年姑娘是有他们保的。钮祜禄夫人只能心里暗暗的为媳妇轻叹了一声。
“谢四福晋赏,玉儿奴才是相过的,是个好孩子。福晋放心,奴才定会好好疼惜于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钮祜禄夫人再不表表决心,也就不像话了。
“谁不知道夫人性子是顶好不过的,钮祜禄氏族家风严谨,定不会差的,这个四爷与我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有言在先,将来真的成了亲,没事时,也让玉儿去陪陪我们大格格。”
“那是奴才们的荣幸。”钮祜禄夫人喜笑颜开,什么都是假的,利益才是真是。年家不着调,可是年姑娘本人,却是有大格格撑腰的,之前的不平、不满瞬间即逝。那个妾,也华丽被她忽视了。
阿灵阿夫人也觉得这个结果总算差强人意,至少四爷府如愿插手,给了钮祜禄氏一个面子,多少也表明他们不想与钮祜禄氏为敌的意思。
年夫人也满意,谁不想女儿好?好好如花般的年纪让她给四爷做妾?什么生了儿子是主子呸,也不想想,现在四爷府里那些妾是什么样?连生了儿子的李氏都送到乡下去了,儿女们全给福晋拢住了,四福晋亲生的儿子现在可站在皇上身边上朝了,还想当主子,真是痴心妄想。
结果在施诗看来是皆大欢喜,派人叫来大格格,把事情通报了一下,大格格也欢喜起来,但马上,抬起头,“那个妾怎么办?”
“不是说了,送到庄子里,等年姑娘生了嫡长子再接回来吗?”施诗一怔,刚刚已经说过了,怎么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