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内寨所在你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小张哥指了指上方:“你们花重金请的人,肯定值这个价钱。如今我们得准备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退路,两个时辰之内如果事成,我们如何退去?第二件事情,是这内寨之内凶险万分,我们要做完全的准备。你们对于这种虫子所了解的情况,要对我们和盘托出,我实话说,只凭现在知道的这些,我们大概谁也活不下来。”

蛇祖在这个时候就不说话了,这个人的性格我还没有摸透,总觉得也有些拧巴。我张口想问问题,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铁筷子和猛哥面面相觑,猛哥说道:“好,如果找到内寨,便和你们讲。”

小张哥刚想答话,闷油瓶的哨声刺破天际,所有人冲出屋外,那哨音的意思是:发现活人,马上上来。

“走!”铁筷子闷喝一声,跟他来的人都开始攀岩。却见小张哥面带微笑,反而立即往寨子的深处跑去。铁筷子楞了一下,心念一动,对着我说道:“你去跟着小张哥,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如果实在诡异,直接干掉,不用支会我。”

2014贺岁篇TWELVE 内寨

我应了一声,矮身向小张哥追去。

以我的性格,对于这件事情绝对有所保留,蛇祖的各种举动都不是我的性格,所以他的行为事实上让我很难受。如果是我,此时肯定是跟着铁筷子上山,了解整体的情况,不会贸然被人驱使。我此时深刻的理解到双子座人的内心纠结。

悬崖上的石阶梯非常险,小张哥身手至少下盘的稳定不比闷油瓶差,猫腰一路已经跑出了这个建筑群,开始往寨子核心的码头方向——高脚楼最集中的区域跑去。

这里所有的高脚楼都是一个集群一个集群的,中间由山路相连,如果寨中有人潜伏,上到裸露的山路我们就全无遮蔽。如果有人狙击我们我们只有跳下峭壁一条 路。这也是我不愿意冒险的,但是蛇祖说跟着就跟着,毫不犹豫和含糊。即使我知道是幻觉,仍旧感觉心飘忽不定。

即使如此,他紧随其后很快就感觉吃力,好在小张哥不时停下了观察地形,我才能勉强跟上。一路来到码头上方,有一座巨大的吊脚楼,有六层之高,连起来有普通老百姓的吊脚楼的十个大。似乎是部落头领议事的场所。

小张哥停了下来,没有进入,而是转身看向我,我能看到他嘴巴里含着那块锋利的铁片,压在下嘴唇上。

“你在做什么?”蛇祖追到身后戒备起来,问道:“擅自离队是坏了规矩。”

“那哨子不是大张哥吹的,大张哥的哨子吹的再响,也不会那么凌厉。”公子哥看了看悬崖的上方——小张哥哥名字实在难以称呼——阳光已经开始偏移,阳光和阴影的界限正在缓缓上移。

“这种事情如何可以肯定?”

“是不能肯定,但是我能肯定一件事情,以那家伙的脾气,绝对不会停下来等人,如果他有线索,早就行动了。”公子哥说道:“所以,他绝对不会吹鬼哨来提醒我们任何事情,他现在恐怕已经进入内寨了。”

“那是谁在吹哨子?”蛇祖惊道。回头看向来的方向,已经看不到往上攀爬的众人。

公子哥说道:“知道咱们约定的哨语,如果不是大张哥,那么肯定是之前在水寨子失踪的两个中的一个。哨语有诱惑性,应该是有敌意的,铁筷子上去恐怕会中圈套。”

“那你为何不出言提醒?你是希望他们死?”蛇祖问道,牙齿一抖,显然就想动手。

夹喇嘛之中却是这种行为是最不能被接受的,如果有人在夹喇嘛的时候互相倾轧,那是要被整个江湖除掉的。因为这一行利益太大,如果没有基础的信用和不可违背的原则,那夹喇嘛几乎每一次回程都会是灾难。

公子哥眯了眯眼睛,显然看到了蛇祖扣动牙关,他毫不在意,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道:“你知道那铁筷子是谁吗?此人名叫九头烟袋,是20年前滇西这里的马帮白纸扇,已经消失了20年了,如今突然出现夹喇嘛,而且面貌变化巨大——显然故意将自己面骨的骨骼打碎过,如果不是他拿烟袋的动作,我还真认不出来他来——这种人突然出山做事,托他夹喇嘛的人一定不仅仅是钱的关系。要么就是当年他的上辈说话,要么就是和他当年退隐的事情有关。九头烟袋人如其名,有九只烟袋,这九口烟用各种奇怪的秘药调制,抽起来神倒鬼散,有着各种意想不到的用处,想要暗算这样的老江湖,我都没把握,而且他身边跟着的那大汉身手远在你之上,你不 用担心他们这边。”

“胡扯!20年前的人你都认得?你当时几岁?”蛇祖奇问,公子哥私下张望了好几圈,忽然就发现了线索。

“你猜着。”说着飞爬到一边吊脚楼脚处,蛇祖跟上去,就看到柱子上面的隐蔽处刻了一个奇怪的记号。指着一个方向。

“在这儿!”公子哥难言喜色,吐出铁片几下把记号给刮掉,对蛇祖说:“你要跟!跟着来吧,走!”

话音未落,蛇祖抓住腰中一条信蛇,直接甩出,飞到了公子哥去的放心的悬崖上撕开毒牙把他拦住。“不准走,你夹这个喇嘛到底是什么目的!”

2014贺岁篇THIRTEEN 六角铃铛

此时我有一些启发,我意识到蛇祖的行为正在诠释原则和信任之间的关系,我在做事情的时候,永远是信任大于原则,只要这个人是我信任的,甚至只是直觉上值得信任,那我就没有任何原则,大可以跟着他乱跑。但是蛇祖显然不是这样。

这几乎让我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因为早先对于不同的性格的人,我总是可以忽略不去理会。但是这一次,我不得不寄居在一个愣头青的身体里,不管我内心觉得他多么迂腐,但是总算也是了解了另外一种人的江湖生活习惯。

不可多说,世界上大部分还是由这种人组成的,世界的基础次序才能运转,如果多如我这样,那黑社会这种靠潜在规则运行的体系早不存在了。

在夹喇嘛的规则里,被夹的喇嘛在从属上需要听从铁筷子的调遣,完成属于他自己的工作。这是不可逾越的法则,而铁筷子必须保证喇嘛们的安全,夹喇嘛当然经常死人,但是好喇嘛都会看这个人夹喇嘛的以往的成绩,如果这人的喇嘛以往都是团灭,那尼嘛谁会参与?

一般来说,人都愿意参加两种,一种是新的铁筷子,以前没夹过东西的,这种喇嘛团分配利益平均,而且铁筷子控制力低下,甚至有喇嘛后期比筷子拿的更多的道理。还有就是老筷子,江湖有名的瓢把子,成功率高,控盘能力强,能不能活着回来一来靠运气,二来靠自己的手艺。谁也怨不得谁。

当然,也有高手特别喜欢夹陈皮阿四这种喇嘛团,那是十个去只能回来两三个,但是如果活下来,往往这一辈子的钱都到手了。

这种人要么就是对自己非常自信,要么就是急功而贪婪,或者在这边已经走投无路。也不要小看了走投无路的这批人,虽然手艺不行,但是因为毫无牵挂,未必不能成事。

这一次的喇嘛团应该是属于第二种,铁筷子控盘能力很强,这种喇嘛团则特别讲究团结,只要听着铁筷子的,一般都会相对安全。在这个原则下,几乎统一行动是一条铁律,一路上都执行的很好,突然间,喇嘛团里两个人开始旁若无人的自由活动。是会让其他人非常惊讶的。

而铁筷子的控盘能力在此时体现,虽然这种突然团员无厘头的开始自己布朗运动非常少见,但是他还是做出了非常清晰的判断——如果不听话,就弄死好了。

由此我意识到,闷油瓶和这个小张哥整体的行为模式,和之前我们去七星鲁王宫的时候一样。当时我们已经不算是在夹喇嘛,都是三叔自己的伙计,而闷油瓶是像陈皮阿四借的人,显然陈皮阿四用这个伙计在三叔的队伍里入股。

但是闷油瓶当时的举动也和现在几乎一致。

我几乎可以通过这种分析比较,得出一个结论:闷油瓶进入这个喇嘛团,并不是单纯的为求自己的生活或者在走江湖,和混入三叔的队伍一样,闷油瓶在这次的事件中,有自己的目的。

他们张家人似乎就和海里的印鱼一样,依附在各种团体内部,吸取情报,隐蔽自己,同时还可以省路费,进入现场之后立即分散开始自己的目的。他们的动作之快,是一般人无法评估的。当别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进入第二甚至第三阶段了。

如今的九头烟袋他们,就是之后的三叔和我们,之后会完全陷入被动,而我这一次,终于择对了道路,能跟着闷油瓶的脚步。

如果我能控制蛇祖就好了,我心说,你他妈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啊。见蛇祖身上所有的蛇全部都扭动起来,就在峭壁之上,如果公子哥没有过人的能力,这些蛇确实很难防御。正内心焦急如焚,见公子哥将铁片卷入舌下,又从舌头下面吐出一只小小的六角铃铛耳坠。戴到自己耳朵上,接着笑了一下,顿时轻微的铃声窸窣便随着他的笑容和吹过微风开始发散。

那笑容无比的邪魅,但是我却忍不住想笑,觉得好傻,而且,你他妈嘴巴里放了多少东西?

2014贺岁篇FOURTEEN 跳水

公子哥显然是个邪魅狂狷之人,只是所有的细节都过了一点,使得这种邪魅狂狷像是无厘头戏剧里的角色。比如这一笑,就完全不应该在这个场合绽放开来。也可能是闷油瓶一路给了我张家人都是闷且神情呆滞的印象,而这公子哥只是稍微活泼一点,便看上去像个神经病。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和黑瞎子有点像。不过显然不可能是他。

听着那耳坠的声音,蛇祖身上的蛇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公子哥继续笑着,对蛇祖说道:“朋友,我们有着很难言说的信任,你和我视对方为自己。”

蛇祖没有回答,显然是神智有些恍惚。

公子哥凑近了一些,继续说道:“我不会害你,你也绝对不会害我。”声音竟然变得扭曲起来,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蛇祖开始去看四周,有点恍惚的去找声音的来源,明显动作变得很迟缓。

我知道青铜铃铛的厉害,它对人的迷惑几乎是没有时差的,但是此时只能看着蛇祖被迷惑,却什么都不能做,就见公子哥来到了蛇祖面前,贴到他的耳边:“现在,跟着我走。”

说完开始后退,往山路的上方跑去。

蛇祖迷迷糊糊就跟了上去,没有丝毫的迟疑,路过信蛇的时候,信蛇瞬间盘回他的身上,他自己则完全没有减速。

不知道是不是神智的问题,公子哥的速度变得非常快,身影飘忽几乎连轮廓都看不清楚。蛇祖几乎是听着那六角铃铛轻微的窸窣声才能跟上,一路连我都有点晕眩。

我以为最起码还要找个十几分钟,却见公子哥爬到了一处突起的岩石处,又停了下来,回头又对我邪魅的一笑。此时的邪魅确实是邪魅,因为在幻觉中一切感觉都是扭曲和妖气冲天的。

铃声中听他继续说道:“我不会害你,按我做的去做,我们是同一个人。”说完忽然往后一倒,整个人翻下了悬崖。

这里离崖地的溪流最起码有30米高,高空跳水非常危险,入水瞬间时速很可能达到100公里每小时,公子哥在空中转体,双腿朝下落入了水中。

蛇祖没有丝毫的犹豫,也跳了下去,在空中模仿了公子哥的动作,在瞬间落入了水中。

顿时,所有迷糊的感觉全部都消失了,一下蛇祖清醒了过来,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潭之内。

阳光从上头反射下来,深潭上方的水十分清澈,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水绿色,但是水下四米以下迅速变成一片漆黑。看不到水底。

这是一个溪流中的陷坑,和之前看到的金沙江底的坑洞一样,不过却大的惊人,有清水从中涌出使得水变的清澈,水流在这里交汇形成了无数的小漩涡,但是也让溪流的流速在这里减慢。

我看到公子哥已经往水下潜去,立即摆动双腿跟了上去。跟着他潜入了黑暗中,不久我就看到了一团奇怪的萤火,出现在水底的深处。青光阴森隐晦,犹如鬼火一般。

2014贺岁篇FIFTEEN 毕摩

一路潜到那鬼火四周,就发现那是一盏水灯,里面是某种发荧光的矿石。

水灯很小,挂在一条铁索上,这里离水面大概十一二米,往下再看,下面有无数的铁索,横跨在水下两边的峭壁之间,和在长白山底下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裸潜无法再深入太多,公子哥往靠近的峭壁处看,果然看到了一个水下的洞窟。

这水灯应该是闷油瓶留下的记号,指引这个洞口的。

铁链通到这个洞窟当中,我们抓着铁链潜入进去。

这个洞大概有三米直径,进入之后,发现铁链一路往洞内延伸过去,似乎是一条引路链。里面一片漆黑。水温很低,谁(水)流变得刺骨。

公子哥用水灯勉强能照出一米多远,观望了片刻,便猛的往里潜去,“我”毫不示弱紧跟上去。见公子哥入进去六七米,忽然往洞顶一贴,整个人嵌入了洞顶之内。

“我”也上去,才发现这洞穴的顶部有一些气孔,往前蹬几下,头部就出水了。

气孔有一辆夏利的车厢那么大,公子哥把水灯提出水面,就发现这里的岩壁湿漉漉的,边上放着很多的藤框里面有奇怪的石头。

“哦, 竟然有这种石头。难怪这里可以常年有氧气。”公子哥爬了上去,“我”顺着上升的水灯光,看到了气孔洞穴的石壁上,有很多原始的雕刻。“这些是那些彝民的祖先发现这里的时候刻下的,他们认为这样的洞穴是山神挖掘的,所以刻下了图腾。你看这洞上被开凿的痕迹那么工整。果然是他的手笔。”

“我”上来喘着大气。神智已经完全清醒,想质问公子哥什么,但是气憋的太勉强,喘的实在不行。

公子哥看着“我”直笑,“何必呢?我一路可以除掉你的机会太多了,你这么不要脸的跟着我不觉得丢脸吗?”

“闭——闭——闭嘴!”“我”断断续续道。

公子哥不去理我,只是赞叹的又看了看洞壁:“这一次果然来对了。”说着再次跳入水中。

“我”想立即跟上,但是还没喘匀实,猛的打了自己的胸口几下,强行吸入一口气体,也跟着跳了下去。

公子哥竟然还在水下等“我”,没有率先离去,看我下来做了出发的手势。提灯继续前进。

这家伙比闷油瓶有组织有纪律有责任心啊,我心说,狗日的说起来,闷油瓶在组织纪律方面确实是个渣。

一路继续,有经过了两个气孔,前面出现了光亮,我们游出了水洞,发现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深潭,往上一浮,几下出水,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适应了抬头一看,就看到这是一个潭眼,呈现一个碗状,四周的峭壁上大树林立,郁郁苍苍,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潭,环绕水潭一圈一圈全部都是吊脚楼,叠了好几层,但是这里的吊脚楼比外面的要豪华很多,能看到瓦顶和琉璃的装饰,柱子都是巨木红漆。

整个区域阳光明媚,景色犹如梦幻一样,这个区域又是完全封闭的,不用卫星根本无法知道这里的存在。这些巫师真是找了个好地方。

“吹哨子,看大张哥在哪儿。”公子哥和“我”说道。

“我”吹起哨子,立即从一处吊脚楼顶就有回应,我们望去就见大张哥站在那吊脚楼顶,指着一个方向。

那边是一个滩头石阶,从哪儿可以上到山壁上。我此时才发现,这里的山壁之上有着大量的浮雕。刻的都是一张奇怪的面孔。似乎是一张面具。

2014贺岁篇SIXTEEN 喝茶

峭壁上的雕刻都是狐狸脸的图腾,一看便知是战国时期的风格,大部分都被水蚀风化,线条模糊,当地人为了突出,用颜料重新涂抹过一遍,如今颜料也褪色的厉害。但是走近看时候,发现当年没有风化之前,这些浮雕还是相当精细的,很多细节用了极大的功夫,这是一个艺术品式的雕刻。而不是简单的工匠。

上到岸边,大张哥将“我”拉了上来,“我”已经放弃了争辩的想法,显然现在一对二,“我”没有胜算且公子哥一路过来的状态,确实再挺着脊梁指责别人不守规矩然后弄死对方,有点可笑。

但是“我”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你们这种做法不符合规矩。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要是我也会疑惑,因为这显然不是倒斗的夹喇嘛,报酬全要靠铁筷子支付,这两个人就算多快好省的完成了任务,铁筷子那边也不会给一分钱。除非他们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如此这般,“我到底算是他们的同伙还是俘虏,现在这个定义太难以下了。”算是特别尴尬的一种人际关系。不过既然铁筷子让我跟着他们,那么现在还算是完满的在完成任务。

公子哥的衬衫全湿透了,完全没理“我”这茬,埋怨道:“要不是你在我后面叽叽哇哇的,我就换上水靠再跳了,这可是上海亨生的老板给我做的衬衫,不知道会不会缩水。

说着他们已经开始往上爬动,往一边的一座临潭的吊脚楼内进入,张家人的习惯我算是知道了,无论他们在做什么事情,他们的脚永远在前进。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否则他们绝对不等,所以在普通人疑惑,谨慎,讨论的时候,他们早就跑到千里之外了。

这个吊脚楼里的地板一来是用最好的木料,而来凭借的十分考究,烤火的炭盆也是洋制的,一看就是尼泊尔的工艺。楼里的空间有外面六七个那么大,放着丝绒的垫子,临潭有一个阁楼,架空下面就是潭水。

炭盆已经升起了活,边上还烧着两壶茶水,公子哥脱掉上衣,露出了纤瘦的上身,我看到他的身上,纹着一只奇怪的东西,类似麒麟但是不是麒麟。好在我小三爷阅历广阔学识渊博,我一眼就楞了出来,这是一只“穷奇”。

穷 奇是一种奇怪的神兽,他几乎是麒麟的反面,麒麟是一种嫉恶如仇的东西,代表着正向的凶猛但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如果纹麒麟纹身的人做正确的事情会非常迅猛, 但是做不正确的事情就会被麒麟烧身。是一种契约型的神兽,穷奇则是完全邪恶的,他食用人,如果双方有争斗,它会咬掉正确一方的鼻子,如果他发现有人做了坏 事,他会捕捉大量野兽送给他。鼓励他继续做下去。

真是什么人纹什么身,感觉公子哥应该就是这么一个鸟样。

最牛逼的是,穷奇的鸡巴有5米长,是某些地域的男性生殖之身。纹穷奇的人,喜好淫乐之事。

他把衬衫挂在架子上烤,一边倒上热茶,还示意“我”别客气。“我”彻底蒙掉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这里,外面的人即使有能力,起码也要晚一两天时间才能到达。然后就悠闲的喝起茶来了。

“这里的装饰好多汉人的细节,一定有汉人帮助彝族人修建过这些楼宇。”公子哥说道:“茶里混了药,需要时间生效。不喝这茶晚上谁也救不了你。”

“我”问道:“什么药?我不能随便食药。

公子哥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递给“我”,“喝吧喝吧,说出来你就喝不下去了,这药喝了大补。放心吧,和你的蛇药不冲突。

“我”仔细闻了闻,才勉强喝了几口,意识到茶里混了人血一样的东西。

喝完之后,两个张哥都开始用茶水摸在自己的手上和脖子处,“我”跟着做,就听闷油瓶说了一句话:“找到巢之后,我会继续追下去。

“族长,我是做脏事的人,这种事情应该我做。”公子哥说道:“你得活到合适的时候。”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终于再次忍不住说话了,这两个人确实把“我”当成了透明人。“既然找到入口了进来了,我按例就要通报铁筷子,不能和你们在这里瞎胡闹。”

公子哥转头,饶有兴趣的问“我”道:“耍蛇的,你夹这趟喇嘛,目的何在?”

2014贺岁篇SEVENTEEN 聊天

“我”将茶杯放下,有些对这个问题不知所措。

在江湖中自有一套规则,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聊的话题,不可以聊的话题,在长时间的磨合中已经有了极端的默契。这种唠家常的状态是不允许的。谁他妈有闲心和你聊这些,喇嘛夹完之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蛇祖显然是很早就开始跑江湖,见惯了江湖的险恶,所以浑身一幅戒备再戒备的鸟样,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守规矩,而且这两个姓张的是同等级的也就罢了,保持距离即可,问题是这两个人姓张的实力深不可测。自己连厉声冷笑装酷都显得很可笑。

我内心帮蛇祖吐了一百个槽。

看“我”没回答,公子哥继续说道:“不用问也知道,你这种人,肯定是为了钱。我告诉你,为钱做喇嘛不合算的,这一趟你能拿多少?”

“我”又楞了一下,公子哥继续说道:“对了,江湖规矩你不能说。你看,江湖规矩多操蛋,说不定铁筷子拿10000个大洋你就拿100个,何必呢。这行没前途的。”说完公子哥幽幽说道:“我拿300个,大张哥拿2000。你肯定没我们多吧。”

“我”激灵了一下,看样子是被猜中了。就看公子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类似于香肠的东西,那是一卷用纱布包着的大洋。

这东西在少数民族地区购买力惊人,见公子哥掏出了五六十个,丢给蛇祖:“晚一天通知烟袋他们,这五十个给你,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少问,跟着我们就行了,赚钱嘛。”

“蛇祖”看了看银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开口问道:“为什么大张哥那么贵?”

我不由扶额,这公子哥真牛逼啊,完全把这耍蛇的忽悠瘸了。这就基本上是自己人了。

“到晚上你就知道了,贵有贵的道理。”公子哥说道:“对了,你从哪儿来啊,很少见到耍蛇的啊。来交际一下,以后有活介绍给你啊,我们哥俩出手可大方了。”

“我从彬龙过来的瓦族,现在在滇南,洋人烧了我家村子,买枪回去杀洋人。”“我”说道。

“这祖传的手艺?”公子哥指了指他腰间的蛇:“这玩意要用的好,我也不是对手啊。会咬到鸡巴吗?”

“不会,如果没有那个铃铛,你不是我的对手。”蛇祖说道:“你那到底是什么法宝?你会邪术?”

“我也不知道。我是外人,老大,但是我老大口头表达能力太差。”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纹身:“你看我纹的是这货,虽然我和老大都姓张,但是没血缘关系,我是捡来的。”

“捡来的?”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接受不能,当时边疆南边这里生活很简单,太复杂的事情都无法理解。

“是啊,我是做脏活的,老大他们家把我养大,我跟老大姓。”

“你是给族长倒夜壶的吗?”

“不是那种脏活。”公子哥就皱眉道:“哎呀,你文化程度真不行,没法和你整。”

“你东西怎么都放在嘴巴里,不怕吞下去吗?”

“最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嘴巴。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我怎么干的,等下你暗算我。”

有一搭没一搭的,“我”和公子哥开始聊天,之前在筏子上各自装酷的状态荡然无存。不过我能看的出来,公子哥说的话都带着勾儿,“我”显然不是对手,聊天过程当中几乎什么都被套出来了。

这公子哥时刻都在演戏,看不到真的面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干脏活的人,张家之所以那么隐蔽,是因为有这批人存在吧。因为也经过了相同的训练,才需要不同的纹身来确定阶级吗?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干脏活的成果,只是让小哥更好的装酷吧。张家难道是个奇葩的家族,活该会灭绝啊。

聊到太阳西落,这个隐秘的深潭之中的景色太美了,夕阳落到琉璃瓦上,这里好像仙境一样,皇宫都没有这里漂亮。此时公子哥的衣服已经干了,穿了起来。闷油瓶打了两三次盹也完全清醒了过来。此时却见寨子阴暗的地方,全面亮起了一盏一盏的青光,犹如鬼魅现形。如果不是在水底见过那样的冷光,真以为寨子里的人全死变成了鬼火。

闷油瓶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将冷光灯挂满了寨子。

“注意所有的草堆暗落,小心房顶,一只都不能剩下。”闷油瓶说道。

2014贺岁篇EIGHTEEN 神铁

一路潜行,我看到很多地方都放着奇怪的藤编的东西,都是陷阱。

整个毕摩寨显然已经全空了,而这两个人似乎对于探索也没有太大兴趣,闷油瓶到这里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布置了这些东西。

我意识到他们是抓虫来的,他们参加这次喇嘛的目的,就是灭虫。那显然对于虫子哪儿来的,有什么危害,如何捕捉。他们早就知道了。

“你见过那种虫子吧?”公子哥问“我”。“我”点头,公子哥继续道:“这里面的不一样,小心点。”

“我”问道:“为何不同?”

“外面的,都是公的,这里有母的。”

“母的又如何?”

“母的,断一只脚,公的全过来了。”公子哥道,“不能让味道散开,母的必须用捏住它背上的两个斑点,她们就动不了了,然后放进藤筐里,放块石头,丢进湖里淹死。”

藤筐这里倒到处都是。“我”问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刚才不说。”

公子哥道:“我啥时候说你都要管,你未免管的太多了。”

一路在高教楼和各种廊桥之间穿梭,三个人来到一处大殿,这里是陷阱放置的最多的地方。四根巨大的廊柱,撑着整个殿体,在殿的中心,有一块奇怪的铁柱子。

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是一座风化的青铜雕像,已经完全看不出雕的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这个寨子的神铁,也是这里所有事情的起源。”公子哥说道:“80年前,上上代的毕摩从后面的雨林深处发现了这块铁,带了回来。后来被进入这里的美国人发现,知道了雨林里的东西。”

“神铁?”蛇祖摸了一下:“怎么神法?”

“这雕像是这边神话中世界上第一代的人类,这边的少数名族,包括白马藏人,纳西和独龙族,神话中都有三个时代,第一个时代的人类只有一只眼睛。叫做独目人。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雕像的头部只有一只眼睛。世界上从来只有这些民族口口相传的传说,从来没有印证神话的文物或者遗迹。这是世界上第一尊,出现在彝族围绕的一片蛮荒山区之内,这篇区域从古至今没有人往内迁徙,被美国人认为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