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下,三个小时之后,石头上开始大面积的出现岩花,掰下来就是盐巴,黑暗中在头灯的照射下,这些盐花犹如宝石花一样璀璨发光。

这是一个盐矿,如果地下是这种地质状态,下面的湖,有可能不是一个淡水湖。但山中的潭水都是淡水。

我心中的推断呼之欲出,却同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肚子开始疼起来,这些盐里面有不好的杂质。

我捂着肚子忍了十几分钟,绞肠痧疼的我脸色发白,在这斜坡之上,难道要就地解决么,万一滚落下去,下面的胖子和闷油瓶糊一脸,过去十年我就白那么辛苦了。大概是我表情可怖,雷本昌问我怎么了。

我摆手,作为一个高手和扛把子,我必须自己解决这问题,而且要解决的非常老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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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祝福。

我还要东西要继续写,不唠叨了。

钓王16

瀑布

肚疼难忍,绞肠痧的痛苦在于会打断一切思考,除非有更加巨大的精神压力,否则在心境平和的时候,忍受这种痛苦真是折磨。

我以前一定不在意,但是如今,那根弦松了之后,所有的病痛的体感就好像报复过去十年一样提升了十倍。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推断,我是一个在精神压力下才会变强的人。

我停了下来,让他们先下去,我稍后赶上来。雷本昌和我擦身而过,我的脸色惨白他看着就知道肯定哪里不对,但是胖子已经麻溜的下去了。估计他知道我要干嘛。

等他们的头灯光消失在通道的下方,我内心的面子压力减轻,开始四处观察。我需要一个天然的凹陷,或者我需要两个。然后我把墙壁上的盐花全部掰下来,完事后撒在凹陷上。风干之后,应该不会有破绽。

有了解决方案心中很安定,用头灯一寸一寸的找了一圈,石壁上并没有足够大的凹陷。就算有,却在我头顶,我没有办法反重力完成这件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部的地质锤,开始敲击我身体下方的盐花,这里的石头上这一层厚厚的盐花,我不知道这一出盐有多厚,如果足够厚,我可以在上面挖出一个盐坑来。

心情不好下手就稍微快了一点,敲了几下,很快整片盐花被我敲了下来,滚落下去。胖子在下面骂:“小心点,胖爷我的发型一千八块做的。”

我扒开捣碎的盐花,发现盐层非常厚,足有一个巴掌,扒掉盐花之后,我以为下面是之前的石头,但立即发现不是。盐花下面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人造的东西,有一个完美的直角板子,我拨开更多之后,竟然是一块生锈的老青铜板。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用地质锤把四周的盐花都敲掉,我惊讶的发现,这个石道的表面,到处嵌着了一块一块的铜板,铜板和石头共同组成了洞壁,这些铜板就和补丁一样。一块一块的贴在洞壁表面。

我用锤子敲了敲铜版,就立即知道下面是空的,贴到铜版上一听,立即就明白闷油瓶刚才听风到底听到了什么。那风鸣中的奇怪声音,就来自于铜板之下。似乎是水声,似乎是更加凌烈的风声。

铜板表面已经坑坑洼洼,因为腐烂起了很多锈泡,其他地方全是绿色的铜花,有些地方还带着蓝色和奇怪的红色,铜起锈和铁不一样,铁是起鳞片,铜是起疙瘩。看锈看千层,这块铜板锈下起锈,好几层都可以用指甲摸出来。直觉估计,这些青铜板应该是唐宋两朝期间的产物。

铜片上都是密密麻麻如蝌蚪一样的花纹,每隔一臂的距离,有两条并排的抽象鱼的图形,鳞片都是云纹,鱼头的前方有一个似乎是太阳的圆型,看不出用意,应该是青铜片磨具上默认的图案,铜片大小不一,有些还有裁剪。摸上铜片,竟然还有些暖和。

肚子疼硬生生被逼了回去,我对着下面喊别走了。急赶着下去,让他们也拨开四周的盐花看看。

胖子和闷油瓶一听就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几番敲击,胖子一千八的发型上沾满了雪花盐粒,很快在他们的位置,一块巨大的青铜板露了出来,这块铜板做成了管道的样子,有一个曲度,比我刚看才看到的那些小的,大了很多。

我下去,用头灯仔细观察了铜板和岩石的接缝口,我就意识到铜板不是补丁。

这些岩石是粘在铜管的内壁的,这根铜管是一个整体。

我们用力敲击石头,把洞壁上的石头敲下来,发现石头下面是完整的铜质管壁。这些石头似乎是这条管子里还有水的时候,水中各种沉淀物附着在管壁内,千年积垢把管子内壁包裹了起来,就像脑梗病人的血管内壁一样。

难怪那么干燥,我心说,整个山体的水汽根本透不进来。但是唐宋时期崇上红铜,青铜逐渐没落,为何这里的铜管是青铜的。难道我的朝代估计错误?

不过,唐开始红铜逐渐受人青睐,但产量和工艺最成熟的还是青铜,这种大铜管,肯定还是用青铜容易施工。

胖子敲了敲铜管,我们都十分肯定,管壁外面是空的,这条铜管通道并不是插入岩层中,管壁的外面,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悬空的悬崖,或者是深水之下。

闷油瓶把耳朵贴到铜管上,胖子立即学样,听了半天,我问他们到底听出什么来,胖子摇头:“瀑布?”

我爬到他的位置听下去,听到外面的声音,声音非常轻微,不知道这些铜管多厚。铜管的外壁可能还有厚厚的一层盐和石垢,所以听不清楚,但能听到的细微的声音,声音很复杂,如果是瀑布的话,绝对不是一个,应该是无数个巨大的瀑布,正在奔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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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写完就都忘记了。

梦想是打开窗就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钓王17

盐原

所有人都不说话,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外面的情况无法判断,只能凭借想象。我总想窥探全貌,但也深知窥探全貌的代价,如果砸破这块铜壁,有可能外面的激流就会冲进来。四个人激流勇进冲下去几百米。然后十年都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会死掉的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挂在一条鱼上。

我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好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又来到了这样的境地,我以前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保持了十年的绝对冷静,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去的。

我们继续往下走,我看着在前头继续往下的闷油瓶,忽然意识到了为什么。

我在这十年里,一直在听自己的意见行事,我本来就是一个谨慎的人,我家里的小铺子,给我运营的半死不活就是一个例子,当然当时的能力是一个局限,但性格也是保持这个现状的巨大因素,那十年里,我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是我也终于回到了:我做主的语境里。我的性格仍旧是谨慎的。

但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天然就放弃了我做主的习惯,虽然我仍旧保持着独立判断的能力,也开始出面直面所有的问题,但我并不是这个小团体的发动机。

在雨村的时候是,但现在肯定不是,这个小团体的发动机,现在正在前面探路。

想到这里,我反而心安了,之前就感觉闷油瓶参与这件事情,是想告诉我什么,这件事情一定是他用语言讲不清楚的,如果他那么努力的想要传达什么信息给我,说明他有足够的让这件事情顺利发展的信心。

以往的经历中,闷油瓶给我的指示大部分都是对的,几乎所有的危险都是我自作主张的来了,如今我跟着他,只要他说什么,我就遵守,我相信比我走在前面,要靠谱很多。

我正了正头灯,舒缓了一下,决定认真的赶路,不在这里冒充大尾巴狼了。

雷本昌看我们表情惊恐的敲开盐花,发现蹊跷,然后三个人脸色沉重的沉默之后,忽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做,继续往下走,表示很不理解。更不理解的是,胖子开始扑腾头发,抱怨刚才不小心。

雷本昌一定觉得我们刚才发现了什么,但是不愿意告诉他,他变的很窘迫起来。隐隐担心其实情况很糟糕。

往下爬了7个小时,盐花已经开始厚到开始让我们通行困难,很多时候要敲掉障碍才能通过,我们的脖子里,袖口里全是盐花,我又肚子疼了好几次,但是都比之前有所减轻。终于我们听到了水声和巨大的风声,管道里的风越来越大。再往下走了十几分钟,闷油瓶轻声说了一声:“到了。”

一个一个爬出去,到我,我就看到前面头灯光出去空气中飘着无数的盐屑,像下雪一样,能看到出口外面是一片盐覆盖的地面。似乎非常空旷。头灯光看不到尽头。

我也爬了出去,才探出头来,头发立即就被吹乱,盐粒灌入我的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咸味。

巨大的横风吹的我脸上的肉都开始抖动起来,这条鱼道的出口在一个干涸的水潭一样盐坑的坑壁上,坑深度半人高,里面全是盐花。

我们爬上坑的边,面前一片漆黑,除了眼前满天飞舞的盐花,什么都看不到。胖子翻出狼眼手电,打到最大。瞬间照出去几百米,我们发现我们在一片盐原上,四周什么都没有,全是白色的盐形成的平地。非常平整。

手电光滑来滑去,光线不能到达的地方,皆为虚无的盐雪花飘舞。而风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吹的耳朵发麻,盐花打在脸上犹如砂纸。而在某些极远的边缘处,却能隐约看到很多似乎盐花覆盖的洞壁,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盐洞。

胖子把手电往上打去,我们看到了压抑的盐顶,就在我们头顶十几米处。盐面多结晶反射,流光溢彩。

回头看,看到犹如怪兽一样的盐壁,盐花都结的和很多触手一样,各种扭曲的在岩壁上盘绕。我们往前走了几百米,再回头看,就发现这块岩壁这并不是这个巨大洞穴的边缘,只是一块巨大扁长石柱的一面,石柱连接上面的盐顶处盐花疯长,犹如一个巨大的华盖,

我们出来的坑在石柱的下缘,坑的边缘堆积了很多的石头,这些应该就是经过这条道运下来的建材,仰头看石柱之巨大,犹如一艘万吨巨轮。

“这是什么地方?”胖子大声喊道。

我也拿出狼眼,拧亮对准脚下的盐原,犹如雪地一样,这是一块地下的由盐形成的平原,前面一定有更多巨大的犹如航空母舰一样巨大的石柱支撑这里的盐顶。

“到底有多大?”我内心在问自己,“这么巨大的洞,要是腌白菜我就垄断全国了。”

“湖呢?”雷本昌竟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而是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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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自己都口渴了,好咸。

钓王18

我们在入口处插上一个无线电信号机,作为入口的记号,四个人打开无线电对讲机,测试了噪声的强度。然后开始在狂风中往前找湖。

我现在仍旧无法明白这个巨大的地下山洞中,到底发生过什么,刚才由青铜管下来,这里的地质结构我就无法复原,从老头的叙述来看,这地下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地下湖的中心有一条人工建造的石墙把湖隔成了两边,但我们下来之后,发现了建造石墙的材料,但却没有看到湖。

难道这块盐源就是原来地下湖泊的湖底么?我心说,湖水已经干涸了?刚才出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听到了水声,后来发现水声都是盐粒刮过盐原的摩擦声。

雷本昌一脸迷茫,走几步就会茫然的看着四周。胖子拍了拍他,让他淡定一点。

“我们现在在哪个位置?”我问胖子,他对于这种爬上爬下的,脑子清醒一点。胖子就和我,咱们现在应该是在山里,这条青铜管进入岩层之后,往下的趋势就放缓,但是横向的趋势加大,所以我们预期说一直在往山的底部走,不如说一直在往山的山体内部走。

这是符合推论的,胖子道:“咱们盘算一算,别瞎走来。”他用脚把我们脚下的浮盐抹掉,露出了坚硬的盐面,拔出锤子,在盐地上画图。

“普通的地下水系是怎么样的?首先,山中有很多水潭,水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高山流水,水这种东西,他么就是一个道理,高处往低处走。武夷山顶上的水四处往下流,其中有一支就积在这个水潭里了,但这个水潭里的水,还得往地下走,怎么办呢?它就往岩石的缝隙里渗入,这些渗水缓缓的往下渗透,遇到地下的洞穴,就开始滴落,汇聚,无数个水潭同时这样,就形成地下的小溪,小溪再汇集就会变成地下河或者地下湖泊。”

我点头,他继续道:“但是按照这个道理,这深潭里的鱼,总有一天会被捞光的,事实上,很多深潭里的鱼源源不绝,鱼从哪儿来?古人就开始传说了,什么连着海眼啊,连着龙宫啊,到了近代,有人更科学的解释:这种深潭,连着地下河,对吧。但问题是怎么连?你要在潭底打个大洞,地下河在水潭的下方,潭里的水全流地下河里去了,所以,大部分人认为这种地下水系是潭在上,地下河在下是不对的。大部分时候,地下河不是在水潭的下方,而是在水潭侧方的大山内部,两者水位是一样的,这样水下有洞连着就很合理了。”

我继续点头,我家里有一套62年的橘黄色封面的十万个为什么,里面也是这么说的。里面只要得出什么结论,就一定会有毛泽东语录写在边上。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子母湖。”胖子说道,“我们看到的深潭,是一个子湖,在山的内部有一个高度一模一样的母湖,我们看不见,在水位以下有通道相连。在母湖的水平面以上,有旱洞联通地下河的旱洞,这些洞穴都在水位以上,只有在地下湖潮汐的时候,地下河的水位上涨,就会涨过平时的水位线,把这些旱洞淹没,鱼和水就会从地下河灌入到母湖里。再从母湖游到子湖。”

从逻辑上这两种情况其实是一种情况,把地下河换成地下湖泊也是一样成立。这条古青铜鱼道往山内延伸是正确的,按照趋势和逻辑,我们确实已经到了地下湖盆的所在。之前我们看到深潭的位置,应该是在这个山洞的侧面某处。

如果地下湖泊干涸了,那么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地质巨变,老头要钓的那条鱼肯定早就死了。或者变成了巨型的咸鱼。

“他娘的就在这儿,湖呢?”胖子挠头,挠了一手盐粒子,

我抽了一口烟,烟都是咸味的,看着胖子画的图,皱起眉头:“等等,风从哪儿来的?”

封闭的山洞里是没有风的,山洞肯定通着很多地方,气流涌动。这很符合胖子说的第二种情况,子母湖。在这个巨大盐洞的上方可能有很多的旱洞,和整个山体的洞穴相连。风是从这些洞里进来的,这里风非常紊乱。非常符合推断。

继续往前探索,走了好几圈,我已经吹的蒙逼了,嘴唇被咸的开裂。眼睛鼻孔全是盐花,用胖子的话说,再走下去肺就腌熟了。但仍旧看不到任何水的迹象。

我们坐在地上休息,我看着盐原,听着像水声一般的盐粒声,心说简直就是盐的海洋,如果这里曾经有湖,这么咸的水,有鱼能活下来么?

想到这里,我忽然灵光一闪,盐海盐海,那个湖,会不会在我们脚下的盐壳下面?我听了听盐原,听不到下面的声音。我的动作让胖子也醒悟了过来,他拿地质锤敲了敲盐面,盐面很厚,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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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休息。

钓王19

和竿和钢筋

胖子和闷油瓶翻出装备,取出洛阳铲,我们每个人带了五截螺纹管,这年头都是特制的碳纤维杆子,找鱼竿厂定做的。特别轻便。胖子立起铲头,开始往盐地里敲。盐面开裂,里面很结实,比我们想的结实很多。因为盐结块之后其实是晶体,铲头没有办法像进入泥土一样刺下去,每一次敲击,盐面就各种开裂。整块整块的碎掉。

我张着变成腌香肠的嘴唇问胖子:“还记得咱们在雪山上用炉子融化挖冰洞么?”

胖子长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之后容易气短,在大风中呼吸越发困难,他搬出酒精炉子,“盐能融化么?他娘的,咱们可千万别死这儿,分分钟成火腿了。”

正说着,边上的老头也摊开了自己的装备,从他的装备包里,拔出了两根和洛阳铲很像的钢管,一根头上是钻头,另一根是一个摇杆,这是冰钓时候用的手摇冰钻。老头孤零零的在我们三四米外,一个人开始在地上钻洞。

胖子做了个表情,意识是你瞧瞧人家,那叫一个专业。

我知道盐的硬度,我们踩着地面很稳说明如果下面是空的,盐层肯定很厚,老头的钻头不够长。就看老头慢悠悠的开始打钻,一根钻头打下去之后,他也拿出一根螺纹钢管接上。转动了十几分钟,他站起来歇息了一下继续。我们在边上蹲着抽烟看着,烟越抽越咸,我拿自己的围巾围住自己的嘴巴,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盐花吹入到我们有限的照明灯光的范围内才会出现一下,然后迅速消失进黑暗中。转头看闷油瓶,看着他的灯光往黑暗中远去,显然是去探路了。

他对于一个区域的探索范围比我远的多,我大概检查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就放心了,闷油瓶到雨村之后,几乎走遍了村子四周的所有山脉。有段时间我一个礼拜都看不到他一两次。不过他每次都会带点奇怪的土特产回来倒是让人很期待。我记得有一次,他带回来一条很奇怪的鱼头,胖子努力吃了三天才吃完。

“你知道少数民族有盐葬的习俗吧。”胖子捧起地上的盐,堆砌雪人,一边问我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千万别,老子这种得过功勋,淌过大难的人,怎么着也得捞个胡椒面葬吧。”我默默道,心说别逗贫了,实在不想张开嘴,再吃盐下去,高血压都要犯了。

“瞧你那出息。”胖子说道:“咱们辛苦那么多年,起码得咖喱葬。不过你说嘿,这次下来挺顺利的,要是以前,咱肯定遇到破事了,这一次连个毛都没遇上,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眯起眼睛,心情颇为无聊,这盐原的奇景,算是普通人根本无法遇到的奇观了,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景色真的只能让我兴奋不过几分钟。我的身体和神经都绷紧着,等待着一定会出现的危险,我已经忘记了,这不是别人设计好等待我们进入的诡异墓穴,只是一个山洞而已。

我在过去的十年,确实应该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对危险上瘾了。

我批评了一下自己,闭眼在盐地上挠。此时看到老头的那些鱼竿和装备,就过去看。

钓鱼的器具乍一看都差不多,其实差别极大,鲫鱼杆,鲤鱼杆,罗非杆,溪流杆,矶杆,路亚竿,中通竿,筏竿,船竿,在鱼竿不同部位的不同材料上都有讲究。对于我这种只懂点皮毛的人来说,只要有钩就能用。但高手用起来就有非常大的不同,举个例子,有些鱼吃饵的时候非常轻,你需要通过鱼线传导到杆子上面的轻微手感,确定何时提竿,这个时候鱼竿就需要非常细非常灵敏的小竿,如果用六米长的大粗杆,发力从手握的地方传达到竿头鱼早就跑了。

我熟悉钓竿是因为和竿的买卖,当年十年长白之前,有一次去日本海淘文物,帮一个买家寻找唐代的古琴,没有找到,却收到了十几杆和竿,日本人制作钓鱼竿非常讲究,和日本文化里其他部分相同,也分家族和名师,因为使用真竹,里高野,矢高野的竹子制作,所以每一根钓竿都不一样,各自有各自的脾气。里面师光一派还出过一个鬼才,制作出来所谓可以钓水龙的鱼竿。传说用那根杆子能钓上来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当时非常喜欢鱼竿尾部的“握力”,就是手握的地方,各个大师有自己的握力标识,那一批握力是浮草家的枫叶,尤为喜欢。回来在国内出售了七杆,其他的再也卖不掉,于是便自己尝试使用,却不得要领,但放在家里,确实漂亮。

老头有一根和竿,握力是锁链图案的,但是往前看明显前头被他自己改良过了。不知道他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我此时又看到了那一根绑着黄布的钢筋杆子,放在鱼竿当中。我想伸手举一下看看,想了想还是作罢。

胖子拍了我肩膀:“天真,老头不往下钻了。”我转头看到老头那边忽然开始提杆子,正在把钻头反向旋转拔出来,但钻空四周并没有水冲出来。

“没水?”我问老头,老头摇头:“没有,下不去了。”钻头拔出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我们用手电照着。看不到下面,用耳朵贴上去,什么声音都没有,看了看钻头的顶部,有石头的碎屑,是石头。判断失误。

我们提起装备和矿灯,如果不在盐层下面,那么在哪里呢?我正想开头劝老头回去,一路下来想钓鱼,掉上那条鱼已经是几率极低的事情了,没有想到连湖都找不到,这里可能就是当年的湖底,湖早就干涸了。却看到一边闷油瓶的矿灯光离我们非常非常远的地方,开始打起了信号。似乎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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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好了一点。温泉水是奶白色的,有点吓人。

网络上找了一些和竿的图案。

钓王20

闷油瓶的灯语是闪三下,再闪两下,再闪三下。这是我发明的村子灯语,意思是快点快点快点。

村里房子隔音不好,我有一个储藏间在山坡的上面,是问刘刻在买的,他有两间,卖给我一间,这老刘神经衰弱,打雷,下雨,瀑布的声音都听不见,唯独我讲话他听起来刺耳。储藏间的边上是一个大榕树,我在上面整了一个大台子晒咸菜。城里人没有农村里那么利索,在家里打ps4打晚了,把晒的荠菜忘记收进来了,就得晚上爬上去,踩着房顶收咸菜。

这晚上就不能叫唤,老刘睡的早,我一出声就醒,所以我就拿灯给胖子他们打灯语,收够了一筐子就打灯语让他们上来搬回去。刚来的时候天气暖和,我对于瀑布还有兴趣,也老在房顶上半夜拍月光下的瀑布。也得需要胖子他们帮我接设备。

久而久之,这灯语就成体系了,我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应该是这样来的,我可以用灯语和胖子隔着半个村子骂隔壁大妈骂半宿。

我们收起装备,朝张起灵的灯光走过去,但走了很久很久,这灯光还是在那么远的地方。

不对劲,胖子停了下来,说这他妈的不对劲。这他么是个海市蜃楼。

我仔细辨别了,那确实是我自己编写的信号,仅仅有骂街和叫人上来接咸菜的作用,这种信号不会在其他地方出现,持灯的是闷油瓶,而且我也熟悉他打灯的频率,他的手速很稳定,所以每一次节奏都是一样的。

走吧,我说道,这一次也许不是什么可怕的意外或者机关,也许只是真的很远。

我们三个继续往前走,老头一路都沉默寡言,此时脚步比谁都急切,胖子就让他放松下来。

很快我也开始怀疑出了问题,因为怎么走,那灯光都在那个地方,似乎完全没有靠近的样子。甚至有的时候还更远了,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我忽然意识到,唯一一个可能性,就是闷油瓶仍旧在前进。我们走近一些,他走远一些。

“小哥在勾引我们?”胖子纳闷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停下来等等我们,他都跑了几十年了,我们追了十几年,多少应该等等我们了。”

胖子的话触动了我一下,我之前一直有想到他的目的问题,他想要告诉我什么,这一次历险,我总会有所感悟,我已经到了能够随便感悟的年纪了,这跟着走,是意味着他的生命永远迸流,而我们会逐渐缓慢停留下来?

我胡思乱想,但觉得他绝对没有那么哲学,闷油瓶是个实用主义者,他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在追什么东西。他打灯通知我们赶紧赶上去。

如果走追不上的话,就跑吧,如果我会老去,我也无计可施,但至少我现在不会输给他的。

“跑!”我对胖子说了一声:“你看着老头,追的上就追,追不上就慢慢来。”

“凭什么我看着他!”胖子怒道,我已经不由分说,狂奔起来。

在盐风里我朝着灯光跑去,按照黑瞎子教我的跑步的方式,调整呼吸。我知道匀速是到达的最快速度,但我仍旧放开了节奏。我已经很久没有全力冲刺了,在长白山的时候,我转身射击的速度,冲刺跳跃的顺畅性,每做一次我都能感觉到自信。那种掌控自己身体的快感。我忽然很想重新获得这种感觉。

跑了二十分钟,胖子已经被我甩下很远很远,眼前的灯光,却只是变大了一些,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在内衣里渗透出来,浑身冒着水汽。

脸上的汗水和脖子上的汗水浸湿盐粒,开始腐蚀我的皮肤,我的眼膜也开始疼起来,用力闭上疼出泪水来洗一下。

我继续追了上去,心中已经知道,我赶上他的时候将会精疲力尽。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灯光终于开始持续的变大,我已经跑到虚脱,手脚甩动只是靠本能了。缓缓我就听到了巨大的水声。

我根本不知道四周的环境,也不用咬牙,双腿继续甩动往前跑去,终于看到闷油瓶单腿跪在地上,反手拿着矿灯,正在有规律的打着信号。自己看着自己的面前。那是一片漆黑。

水声越来越大,我的矿灯光照上去,抵消掉他灯光的刺眼,同时我也看到了他正在凝视的黑暗中,是一个巨大的湖面。湖面的水流正在流动,形成巨大的水声。他离这个湖面只有十几步远,脚下的盐源犹如沙滩一样滑入水面之下。

我站定,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和想呕吐的感觉尽快消失,我蹲下来,平复痉挛的肺部,然后缓慢的走过去,来到他的身边。

“这就是那个湖?”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的淡定。

闷油瓶站起来,“小心一点,这湖里的东西不寻常。”他指了指面前的盐沙滩,上面有一条巨大的印子,通入到湖中。有什么蛇形的东西,从沙滩上刚刚爬进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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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一年一度的春季反省,反省自己。

两颗达喜就能睡到天亮,愉快。

看了十二公民,其实任何事情中,真的需要有人站出来,说一句,有没有可能他是无罪的呢?今夜也要问自己一句,有没有可能,你,我,他,是无罪的。

钓王21|盗墓笔记2016贺岁篇-雨村钓王

我被惊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就背过气去。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看地上的痕迹,那痕迹的宽度和汽车轮胎差不多。

“这他么是蛇么?”我道:“你刚刚是不是看到它了。”

“我没有靠近,不是蛇,是鱼。”闷油瓶看着湖面说:“速度快。”

闷油瓶说话的时候,手扶在腰上,他没有刀,显然有些不习惯。我拔出我的宝贝大白狗腿递给他,他接过去反手把鞘按照他的习惯卡在自己后腰上。我自己也拔出了我的另一把,按照他的样子卡好。

用矿灯继续去照湖面,就看到在我们左边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道石墙。我们沿着河滩走过去,果然看到一道结满了盐花的石墙,从岸边犹如防洪堤一样延伸到湖面上。一路延伸过去,犹如一条水上的道路,横穿过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