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泰愣了愣,估摸着没见过像我这样贪婪又毫不掩饰的主儿,正正神色,眼神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是的,庄姑娘,这些东西可都是太子赐给你的。”故意在“赐”字上加重了音节。

我也懒得管他的话语轻重,一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那也就不再客气了,反正东西也不多,我一古脑儿的全划拉到手里,忙不迭的就往领子、腰带、袖口里塞:发达了,我发达了!原本以为自己穿到这里来,能混个官窖的尿壶就很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让我得了这么多宝贝。看看,单现在如果拿出去卖了就值老钱儿了,更何况是回到现代。这一趟,值了!

福泰着实被我的举动吓到了,许久许久,待我把东西都塞进全身上下各个能塞进东西的地方,他才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眼儿,结结巴巴地道,却有一些小心翼翼,“庄…庄姑娘,这些…”

“什么?”我也冲他眨巴眨巴眼。

“这些…是太子赐给你现在穿戴的饰物…”他意有所指的打量了我全身上下刚刚塞进东西的地方,“还有,这些东西是…是面见上殿时的穿着,是宫中之物,按国之礼制,这些东西在平日里…呃,民间,是不可穿戴的,更不能私自买卖…”

我倒!难道我的意图这么明显么?

我于是瞪他一眼,“我知道!”明显的底气不足。然后,极不情愿地,我从怀里又把东西一件件地掏出来…

气愤!这东西只能在见卓然或面圣时穿戴,而我怎么可能经常见到他们?平日里,对着这些如此值钱,又如此漂亮的玩意儿,却不许戴又不许卖,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第052章

衣袂翩跹,裙裾飞扬…

流光异彩中,我莲步轻摇,任由宫女们搀扶着,步入了太子府的中心建筑——一心堂。这里虽然只是卓然太子平日里会客的大厅,却是金壁辉煌,好一派皇家风范。似一样摆设都精致华贵,每一件饰物都美仑美奂,无一不彰显出主人无与伦比的尊贵身份。

我进去的时候,卓然正坐于堂上,似悠然的在品茶,却在仔细一看之下就会发现他竟然紧锁着眉头,眼睛,也正看向堂上桌面上的一份公函上。

“民女拜见太子。”我上前,盈盈拜倒,“太子千岁千千岁。”MD,这谁发明的口号啊,土得掉渣!

卓然从公函里抬起头来,却在见到拜倒在地的我时眼前一亮,站了起来,快步步到我的身前,“免礼。”手却伸了过来,轻轻地扶起了我来,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眼中透出一分激赏,“庄绮君,你真是…很漂亮…”

我心一跳,脸不由自主有些红了。说句实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任谁见到异性,还是这么位高权重又风流倜傥的异性这样赞美自己时,都会难免有几分窃喜,我当然也不能幸免,只能忙垂下头,还礼道,“太子过誉了。”

卓然却摇摇头,“不,你不仅人漂亮,心地也很善良,更重要的是,你的心思无人能及。”他看向我的眼溢出一丝光芒,“庄绮君,你真的…很特别…”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卓然看向我的眼睛,那样的神采飞扬,那样的充满着赞赏…莫名的,我竟多了几分不自在。只能低下头去,不再多言。

然而,卓然在下一瞬间却又换了神情。挥手喝退所有的人,他冲我一笑,执起我的手,“来,你看。”伸手拿过桌上他正在看的那份公函,递给我。

我惊退两步,“太子,这恐怕有些不妥,民女只是一界平民,国家政事,民女还是…”况且,他的手温度太高,让我有些心慌。

卓然却又是一笑,“这不是什么机要,你大可放心。”说罢,将公函递到我面前,“况且,在我面前,你勿需多礼。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我,也信任你。”

卓然话已至此,如果我再过多推辞,反而显得矫情,于是我只能接过,翻开一页,却在瞬间愣住。

这果然不是我想象中的公函,却是一幅幅历代各国的兵器图库。卓然挨近我,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额头上,痒痒的,却让我莫名的有些抗拒。

“你不是告诉我说他们使用的兵器很特殊么?那你看看,这里面可能查到?”

我松了口气,大骂自己有些多心于卓然的亲近,他也许只是心无杂念的当我是朋友,想要帮我查出一些线索罢了。而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于是,我仔细地翻看着这本图谱,一页页,与记忆里所有黑衣人所使用的武器相比较,果然,我找到了首领所使用的钢镖,救我的那位大虾所使用的刺剑以及给我印象最深也最血腥的无齿斧,然而,这些兵器的真名让我心惊,而它们的出处也让我胆战:回旋镖、四眉刺、冲天斧…而这些兵器图的下方,竟然都标示着一个出处,那个在我穿越过来就饱受惊吓的国家:遥国!而且,就附上的说明表示,这些兵器都并不是常规的作战武器,而是属于特殊的武器种类,主要用于一些地下组织。

捧着图谱的手在颤抖,我涔出了一身的冷汗。

猛然间,我忆起黑衣首领当时对贺三娘说的一句话,当时,他指着我对她说:“怪只怪,你伤了你不该伤的人!她,可不是你该伤的人!”

遥国。

遥国…

难道——那个首领是耶律逐原?

不,不像!我立刻否定了这个答案。

那个人是一双丹凤眼,而耶律逐原却不是。还有,我曾经抱过他,他身手虽好,但身体却显得很单薄,与耶律逐原的体型很不相称。就算是相貌可以改变,但体型上的差距,是无论如何也变不了的,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肯定那个人绝不会是耶律逐原。况且,遥国境内现在正在内乱,耶律逐原怎么可能分身来救我?还有,虽然他们都蒙了面,但我肯定,这些人的长相我绝对没有见过,除了…

那个舍身救我的大虾,我莫名的,对他有一种熟悉感…

猛然间,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在一转眼没有踪影。一切,显得这么没有头绪。

到底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会是遥人吗?亦或,是与贺三娘不同宗派的杀手组织,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们刻意使用了遥国的兵器?这样一想,也不无可能。

可是,如果是单纯的杀手组织间的内斗,他们又为何要救我?甚至不惜舍命相护?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越想越没有头绪,我的脑袋都快成为一锅糨糊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见我皱眉,卓然又凑我近了几分,语言中有几分急切。

我手一抖,这才从弥思苦想中透过神来。

该不该告诉卓然我见到的黑衣人使的全是遥国兵器这件事呢?我咬咬唇,有了一丝不确定。如果是别的国家倒还好,可为何,这些兵器的出处偏偏是遥国?

庄绮君曾被遥国所掳,而如今,救我的人使的兵器也出于遥国,这件事如果被卓然得知,他会怎么想?

思索了半晌,我终于决定还是将此事暂时瞒下。卓然虽然口口声声说和我是朋友,但毕竟他是天家的人,我今天可以是他的朋友,明天,说不定就会是他打击的对象。所以,在他手里的把柄当然越少越好。

想到这一层,我于是摇了摇头,阖上图谱,“好奇怪,都没有。”

卓然一愣,明显的不信,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图谱翻来覆去的看,“不会吧?一个都没有吗?怎么可能?这是楚国兵马司绘制的最新的兵器图谱了啊…”

我默然,低头不敢看他充满怀疑的眼神。

他默了默,“要不,你绘出这些兵器来,我让兵马司那边再查一查?”又心细的想出一招。

卓然,果然不好糊弄。我明白,他这明摆着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而我此时也不能示弱,不然,只怕更会为自己招来祸端。于是,我任由他吩咐下人们拿来了纸笔,照着21世纪的飞机、步枪等兵器的模型画了一批更加怪异的图谱给他。

果然,卓然怵了,看着这些图谱半晌,皱眉喃喃道,“这些是什么兵器啊?”虽然搞不懂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却仍打消了对我的怀疑。

看他一脸不解的样子,我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只是,我的心里,却压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

耶律逐原,但愿…不会是你!

 

第053章

在太子府里逗留了很久,卓然先行打发福泰带着谢小然回了庄府,然后带着我逛遍的太子府的每一个角落,欣赏了他的书房,看了他平时练功的场地,他还亲自教我如何射箭。最后,我们还偷偷溜进厨房,找到了许多美味的糕点裹腹。其实这些糕点说来也就是与现代人常吃的绿豆糕、桂花糕之类的差不多,但在古时,这些都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了。虽然我在现代这些东西也吃得不少,但在这里,我不可能扫了卓然的兴,只能装作第一次吃的样子,吃得兴致勃勃,看得卓然眉开眼笑。

掌灯时分,陪着卓然用膳,六菜一汤,有荤有素,吃得非常的检朴,也就是一些平常百姓们也可吃到的食物,所不同的是,经过御厨的手所烹制得更加美味可口而已。可见他平日里的生活也并不如我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描写皇室那种穷奢极欲的样子,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用完了晚膳,终于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卓然又坚持要送我回家,说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于是我们又都换了便装,一起走在夜晚的青石路上,说说笑笑,说一些趣事,也谈到了些关于怎么处置难民与贺三娘等人的事,卓然说他自有办法,我也就安了心。

许是今日终于逮捕了贺三娘,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案子有了进展,我的心里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许是这种和卓然一起走夜路的感觉太过安详和宁静,月光映着青石板的路面太过如诗如画,不知不觉间,我又想起了在原城的时候,与陆奇轩在一起走夜路、吃面和谈心的情景。抬头看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月亮,我不自禁的,又想到了陆奇轩。

奇轩…

你还好吗?

还记得你送我回来的时候,你曾经答应过我,再过两三个月,你就会回来,来庄府提亲,娶我过门。可如今,三个月马上就要过了,你却都还没有消息…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延滞了归期?

你可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这几个月来,我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几乎没有一天是消停的,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快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因为只有看到你,感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才能安心…

奇轩,我真的好想你啊!

想到这里,不自禁不住的,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想卓然却立刻注意到了,微微偏了偏头,他看向我,“庄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

我一震,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神游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一笑,“没事,只是在想…”

“想什么?”他好奇的笑。

我咬咬唇,思索着该不该把我和陆奇轩的事告诉他,毕竟,我们的身份有着一定的差距。但再一想,男欢女爱的事也很平常,既然我和卓然已是朋友,直言相告也应无妨。况且,他身在朝中,也许也知道一些原城那边的情况。

我于是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忽然想起了两句诗。”

卓然果然更加好奇:“哦?什么诗?”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我轻轻地吟出王昌龄的《出塞》,果然不出我所料,卓然的脸上的表情顿时由好奇转变为了吃惊。

“姑娘何出此言?”卓然不解,“如此月夜,宁静美丽,怎生姑娘却想到了这么两句不搭调的诗来?”

我道:“太…卓公子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们之所以能这样并肩走在这宁静的小路上,欣赏着这美丽的月光,谈天说地…这一切,都是边关将士们浴血保卫疆场所换来的。想那遥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如果没有了这群守关的将士,怎可有你我今日平静的在路上聊天的景象?况且…”我顿了顿,想到陆奇轩,心里又有些甜蜜起来,“不瞒卓公子,绮君有一心系之人,如今就正远在原城,为楚国戍边。我惦念着他,也不知道一别数月,他过得怎么样了…”

我话还未完,却见卓然脚步一顿,呼吸一窒,刚刚还温柔看我的眼神如今竟有几分黯然。

“庄姑娘是说…你已有…心上人?”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我笑笑,点头,“是啊。我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分别之时,他答应我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回来向我爹提亲,然后娶我过门。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

“别说了!”卓然的音量陡然一升,冲我喝来。

我一震,还未说完的话就此卡在喉咙,惊讶地看着他,月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看着我的眼睛尽是复杂的情绪。乍然一看,竟像是有些挫败与受伤。

“卓公子,你怎么了?”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卓然一愣,旋即又笑了开来,“哦,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间感觉有些不适而已…”

听说他不舒服,我顿时有些心慌,莫不是刚刚换了衣服送我出来有些受了凉?于是赶紧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头痛?”我摸摸自己的额头,又踮着脚伸出手摸了摸他,“还好,没有发烧。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卓然没有动,任由我摸着他的额头,竟有些呆住,脸上似乎泛出可疑的赦色,但在月光下却看不真切。摆了摆手,他浅笑道,“没事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了,一会子回府叫人送点药来就好。”

我摇头,“要不你还是不要再送我了,反正庄府也离这儿不远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你的身份持殊,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好。”

卓然却笑道:“没事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说完执起我的手,牢牢握进掌心,“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

“可是…”我还想推拒。

“对了,你说的那个心上人…”卓然却打断了我的话,“他叫什么名字?”对于陆奇轩他似乎有几分好奇。

我想了想,他不舒服,还是早点回府休息的好,于是加快了脚步,对于刚刚的话题也就一笔带过了,“他只是原城守军岳元帅旗下的一个小将罢了,名字就不劳卓公子费心去记了。”

“小将?”卓然却一怔,停下脚步,僵在了原地。“岳青阳手下的?”他喃喃着,似乎陷入沉思。

“卓公子?”我唤他,“有什么事吗?”

“唔,”他思索良久,方抬头看我,慢吞吞地道,“姑娘还不知道吧?原城出了大事。”

我心一惊,“何事?”

“一月前,原城主帅岳青阳率众巡边的时候,误中遥国的细作的毒箭,伤、重、不、治。”他缓缓的,沉痛的,从口中吐出的话更让我心惊肉跳,“据报,还有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几位参将也…无一幸免…”

轰!

我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顿时僵在了当场。

“不,不会的…”我的身体摇晃着,全身泛凉,喃喃着,我只能进行自我安慰,“不,不会是他…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他说过的…”我冲着卓然摇头,不敢相信他的话。可是,如果奇轩没事,他为何这么久以来,也不给我捎个信儿来报个平安?他可知我有多想他吗?

“庄姑娘…”我的样子肯定很吓人,因为在卓然的眼里,我看到了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伸出手来,似乎想安慰我,但又觉得不妥,只能僵在半空中,“庄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怎么可能没事?

第一次,我深深地痛恨起古代这不发达的交通起来。想我在现代,如果有什么事,要找什么人,哪怕隔着半个地球,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也就解决了,再不济也能上个QQ、MSN或传封电邮,消息的传输速度是如此的快捷与发达。可现在,原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奇轩到底怎么样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成天到处去玩,闲下来就埋怨他还不回来…

一想到这里,我的泪终于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庄姑娘…”卓然这一下可真的慌了神,掏出随身的绢帕,他慌乱的,不知所措地在我脸上挥舞着,替我擦着我的眼泪,奈何却越擦越多,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我的心好痛。他擦不尽,只能急得一连声的安慰着我,“别哭啊,你别哭,不会是他,不会是他…”说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不自禁地,把我搂进了怀里,让我伏在他的胸膛上,“唉!哭吧哭吧,哭出来你会舒服一点…”

“我要去原城,我要去找他!”许久许久,我哭得累了,心里一个信念却坚定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喜欢陆奇轩,他于我,不仅是救命恩人,是亲人,更是我的爱人!在不能确定他有事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个心的。想到这一层,我去原城的心顿时坚决了起来,一把推开卓然,我看着他,决然地对他道,转身就往庄府冲。

卓然却一把拉住了我。

“不妥。庄姑娘,你想一想,你一个女儿家,如何一个人去原城。还有,你这一走,你家里怎么办,还有你家的产业怎么办?你…”

我一把挥开卓然的手,“我还能管得了这些吗?如果奇轩不在了,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卓然手一僵,“奇轩?你说奇轩?”

我也一愣,他的反应未免也太过奇怪了吧?于是点头道,“是啊!”

卓然皱眉,“你口中所说的奇轩…可是原岳青阳麾下右卫营将领,常胜将军陆奇轩?”

啊?我怵了。常胜将军?我倒没听人提过。但卓然口里的“陆奇轩”,和我心里的陆奇轩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可是陆地的陆,奇怪的奇,亭台轩榭的轩?”我再度确认。

卓然点头,“那就假不了了。”却笑了开来,“你个傻丫头,不仅吓了我,还把自己也吓了。”

我傻眼了,“啥?”

卓然瞪我一眼,“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心里想着的人,陆奇轩,他现在没事,不仅没事,岳青阳死后,他还由于歼敌有功,朝廷下旨表扬他的功绩,现在,他已擢升兵马大元帅,顶替岳青阳一职了。”

“啊?”我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了。陆奇轩没事,反而还升为了元帅?刚刚还在担心他出了事,现在却又立刻听到他升官的消息…这哪儿跟哪儿啊?太扯了吧!

“你确定你没有骗我?”我横着眼看向卓然。

卓然失笑,“喂,我说的话你都不信,还可信谁?”

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才顿时滚回了原来的地方。拍拍心口,我又瞪他一眼,“那你不早说,害我白白掉了那么的泪。”

卓然一脸的委屈,“不是吧,明明是你没有事先告诉我他的名字好不好?”

我回过神来一想,不禁也为刚刚的乌龙给整得笑了起来,想到刚才自己还被这个消息急得直哭,真是傻得直冒泡了都!

卓然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我们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庄绮君,”卓然抹了把泪珠,清清喉咙,正色道,“我还真羡慕这个陆奇轩,他的眼光不错…”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摸着我的头发,“你,真的很特别…”

我轰他,“去去去,没个正经!”待把他轰远,又一把抓回来,“哎,卓然,你说,奇轩他怎么就不给我来个信儿呢?是不是升了官,变心了?”

卓然被我的话一下子又轰得老远,瞪了我一眼,“女人!懒得理你!”

……

 

第054章

回到庄府,一切正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亏得楼管家凡事上上下下的打理,庄家的超市、商铺生意都非常的好,唯一一点小插曲就是在我回来的那天,楼韵独自去超市的仓库点货时受了一点伤,据说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后背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在床上躺了几天。

几天后,官衙贴出皇榜,言朝中大臣,最为皇帝倚中的太师吕国泰,联合朝中一众贪官及恒阳郡太守、八县县令等人,私相授受,挪用、侵吞朝廷用于恒阳郡赈灾的款项共计一千万余两,并私自驱赶、追杀恒阳郡逃难来京的难民,恶行累累,现将一干涉案人等抄家,家产充公,交由刑部定罪,并按情节轻重给予处罚。太师吕国泰为元凶巨恶,罪无可赦,即令秋后押于京城南门刑场斩首示众。另,鉴于朝廷官员贪污情况严重,现朝廷下令建立有司衙门,设举报箱,让楚国民众监督官员的一言一行。一时间,引来各方百姓的拥戴,而破了这贪污巨案,又力主建立有司衙门机制的太子卓然——不,应该在他的面前加入国姓:楚,楚卓然,更是受尽了天下所有人的爱戴,一时间,庙堂内外,太子的好评好潮。

贪污案一破,恒阳郡的难民当然得到了承认以及相应的照顾。由于有了楚卓然的亲令,官府带领着工匠,在两天时间里,为难民搭起了临时收容所,赠医施药,样样不缺,庄府的难民全都转移了过去且不谈,以往流连于京城内外的难民也终于有了安心的处所。不仅如此,楚卓然还下令恒阳郡新任郡守日夜赶工,重建灾区,以便难民们早日归乡。

然而,如果说这些我都想到了,我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想不到,楚卓然竟然上表朝廷,言我聪慧机警,在此次事件中,不计各人得失出财出力收容难民,不顾安危深入调查此案,为此案的侦破立下大功,奏表中不仅对我大加赞许,更奏请表彰我为商家典范。于是,他的父亲皇帝就龙心大悦了,大笔一挥,亲书“义商”二字,制成了牌匾令人敲锣打鼓送入庄府,不仅下赐了许多的金银珠宝,竟还下了一道圣旨:令朝中大臣,皇帝胞弟——廉亲王给我上契,收我为义女,封号为“懿德郡主”!圣旨中还言明,虽然按理我已被廉亲王收为义女,应该住在廉亲王府,但念我高堂尚在,所以将庄府改为郡府,算为我的独立府邸,并赐我供我使唤的男女仆役各二十人。

当这道圣旨下达的时候,不仅是我,就连庄府、全京城乃至全国都被震惊了。如果说官家的大家闺秀、书香世家的小家碧玉…就算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的女儿在因缘际会下被封为郡主,恐怕大家都不会这么吃惊,但唯独——商家,自古以来,唯有商家,是为世人所不齿的。历代的上位者们都因商人的精明能干和思想独立而有所顾虑,所以商人在这样一个社会里,是永远也脱不了贱籍的。所以,皇帝封我为郡主,就算我再有功,对破案起了再多的帮助,这也实在是一件为传统所不容的事!况且,天下间有这么多的人为皇家做事,如果一旦有功就这样被册封,我估计那王爷郡主的也该满街走了。

楚卓然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是怎么跟皇帝说我的事儿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我从来宣旨的太监手里接过一卷明黄的卷帛,看着黄帛上那两只飞龙的图腾,要是以前,我一定兴奋得不行,这可是圣旨啊!身为现代人,我们也许见多了金银珠宝、官瓷玉器,但唯有圣旨,有多少人能见到真本?可现在,我看着满屋子手捧着金银珠宝、低眉顺目的仆役,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俗语有云:先欲取之,必先予之。楚卓然这样大张旗鼓的表扬我,皇帝这样的赏赐我、册封我,难道就真没有别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