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生活对于我这天生活泼好动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你说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发无聊,那就是甚好的不是吗?结果我呢?本来想找下人借本书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那人倒好,向岳青阳请示后,给我拿来了几本全是繁体字的兵书,看得我眼睛成斗鸡眼了也没把这些书看懂;晚上,帅府中点着了煤油灯和蜡烛,熏得我两个鼻孔都是黑的。没有电,没有高科技,我想听听音乐上上网看看电视,那更是白日做梦!于是只好天一黑就躺上床,翻来覆去的只求天快亮。然而,天亮了又干什么呢?还是又坐着等天黑…想当初在耶律逐原的营里,我至少还能与人斗得其乐无穷,而在这里,我就只能一个人坐着等发霉!
“吐…”向天吐了块瓜子皮,没想到落下来正好落在我的鼻尖上,我伸出舌头一卷把它又重卷回嘴里,再次发射了出去,“无聊啊…”我哀叹。
现在,我是剧烈的想回家,想回21世纪了。家里多好啊,又有电视又能电脑,不用出门就知天下之事,交无数的朋友,还能跟林昊霜斗斗嘴啥的,你说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坐着等死啊!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就我这几天打听到的情报,我几乎弄明白了这个时空的由来:自上古以来,他们的祖先与我所有的时空的古人一同经历了夏、商、周,也经历了秦汉,然而,自西汉后期即公元25年,刘秀在绿林军的协助下,以武力击败了篡位的王莽之后,不知怎么这一回,这段时空出现了裂隙,于是有了两个平行的时空。一个,是我们先人所经历的从汉光武建立东汉政权,到三国两晋南北朝至清至民国再到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而另一个,就如陶渊明所著的《桃花源记》一般,自西汉末年始,先后经历了夏、燕、楚三朝统治,历时1100多年,按我们公元的统计法来算,此时正应是我们所共同经历的中国历史中的宋朝时期。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在楚国国君楚雄的治理下,虽然北方有遥国的崛起,东有日倭的虎视眈眈,楚国却依然强大无比,不若与此平行的宋朝般软弱无力偏安一隅任人欺凌。而且,无论是岳青阳还是陆奇轩,都是楚国最得力的军事集团主力,也是抗击遥国的重要军事人才。且在清明的政治之下,百姓过的生活也算是安乐。这点,不禁让我感觉几分庆幸。你说如果我穿到宋朝,遇到啥靖康之耻,内乱频仍,我想我不如一头撞死比较容易。
然而,庆幸归庆幸,无聊还是存在地!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打了个呵欠。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啥古人这么早婚早育又提倡多子多孙了。你说他们白天没啥消谴,到了晚上睡得又早,精力还没怎么消耗,能不早早结婚跟老婆天天在床上打架打消谴么?可怜的古人们啊,我为你们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啊!
“汪汪…”正想得无聊,只见一只黄色半大的卷尾巴狗向我跑过来,围着我的躺椅打了几个转,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可怜兮兮地瞅着我。
“金花,你来啦?”我拍拍黄狗的脑门,拿起瓜子儿嗑了几粒给它,它赶紧凑过来,嗅了嗅,却慢慢退开几步,不吃。这狗,是岳帅的管家养来看门的,这几天我闲着无聊,也跟它混了个脸熟。现在它看到我还挺亲热。我于是把它以前那叫“小黄”的土气名字改掉,想到我以前在家常常和林昊霜吆朋喝友的“焖金花”,就给它起了个“金花”的名字,如何,听起来高贵得多了吧?
我把它不吃的瓜子通通放进嘴里,香香的嚼着,看着它乌黑的大眼,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金花,想出去玩不?”再不出去透透气,我估计我肯定得疯掉不成!
“汪汪…”
我自动把这两声狗吠翻译成“想,想!”
得,我们一人一狗勇闯天涯组就此成立!
“金花,你再不出来我可毛了啊!”狗洞外,我正极尽威胁之能事,诱哄着狗洞内的某只爬出来。
你说我容易吗我,为了能出帅府溜达一圈,我趴在地上,按穿越姐妹教给我的“狗洞”定律,整整花去了一个时辰,搞得全身上下像在泥地里打了滚儿似的,终于在帅府厨房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一株香芋花的背后,找到了一个能容我这纤细的身材通过的狗洞。好不容易爬了出去,站在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上,哄骗着金花下来。可偏偏金花这条狗——竟然不愿意跟随我钻狗洞!你说你一条狗,你不钻狗洞,难道还想光明正大的走出门去么?
站在石头上,我绞尽脑汁,想尽了所有办法,也没办法让它出来,最后我终于恼了,一翻身又钻回狗洞里,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拴在它的狗脖子上,这才半拖半拉地把它心不甘情不愿的狗洞里扯了出来。
然而,把金花扯出来之后,看着脚底全是淤泥的下水沟,上面还时不时地泛着几片菜叶,散发着阵阵的臭气。我站在那块石头上又犯了难。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钻出来的这个地方,正是挨厨房不远的下水沟。怎么办,如果要出去,必须要趟过这条下水道。看金花刚才钻出狗洞的头在嗅到下水沟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臭气后又迅速地往回缩…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到了我不得不马上做决定的时候了!
于是,我拖住金花脖子上的腰带,有一时间,我似乎感觉金花双眼一翻似乎要窒息过去,拍拍它的狗头,“好兄弟,为了自由,咱们趟吧!”
“呜——”金花一声哀嚎。
我自动解释为:好!
大街上,人人看到我与金花,都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惊的是他们的脸,喜的是我美滋滋的自我感觉。
拍了拍金花的脑袋,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嗯嗯,雪白的衣服,衬得我就像从金庸小说里走出来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虽然衣摆上和我鞋下的绣鞋上,有沾一点点黑黑的泥浆,衣服也因为没有腰带的束缚而敞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雪白的里衣,但总的来说,还是过得去的;至于我的金花嘛,虽然全身三分之二还在滴淌着泥水,身上的气味也有些难闻,但总之还是很威武神勇的,再怎么说,也是元帅府里的看门狗么,怎么也得比外面的看上去神勇一些的不是?伸手撩了撩一头“飘逸”的长发…嗯,貌似有点打结,还有点湿湿的臭臭的——不过,这不影响我的美丽形象不是么?终于,我含羞带怯地向一齐看向我美丽容颜的众人抛了一个媚眼,那叫一天姿国色啊,只见街众们立刻全身一抖,竞相而走。唉!古人哪,就是这么害羞,看到一个美女遛狗就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办哟,我这倾城倾国的样子,红颜啊,祸水啊…
整了整衣服,我尽量保持我“小龙女”的形象,走到街上一处正在卖首饰的摊贩面前:上面的首饰让我眼前一亮啊!虽然这在古代也许不值什么钱,但如果这些玉镯,这些珍珠项链,这些发簪…弄回现代,哪一样都是无价之宝,具有“考古历史意义”啊!看到这些,我似乎又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钞票从天而降啊!
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收藏,大大的收藏!今后如果穿越回到现代,我就要发大财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顿时睁得堪比孔方兄,媚眼一扫,看向摊边看着我惊天的美貌直得瑟的小贩哥,拿起一支镶有银花和红宝石的簪子,嗲笑一声,“小哥儿,请问这支簪怎么卖啊?”
小贩全身一抖,抄起簪子递到我手上,“姑娘喜欢,尽管拿去就是…快走吧…”
耶!我心里欢呼!
看来古代人就是好糊弄啊,见到美女就忘记了东南西北!
于是,我又把手指向摆在小摊上的一只玉镯上,再次一扫媚眼,“小哥儿…”
“姑娘你喜欢,”那小贩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就尽管拿去吧…”
天哪,我真有这么美吗?美得想要什么随手一指别人就送给我?
我的心狂跳着,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想当年我在21世纪时,男生见到我只有躲的份儿,哪像现在,见到我什么东西都往我手里送!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几年前看的一部电视连续剧《丑女大翻身》里的情节,原来当美女真的有这么多的好处啊!
于是,我自信心爆满,随手往看得上眼的东西上一指,“那我要这、这、这、这、这…”
那小贩已经快晕倒的表情,脸涨得通红,“给给给给给…都给姑娘了…”
当我“这”得一口气快上不来了,那小贩已经翻过白眼,一下子瘫倒在摊位上。
我毫不客气地一把抱过东西,又赏了他一个飞吻,“小贩哥,那谢谢喽!”
小贩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耶!美女的感觉,真好!
用同样的手段,我再次没花一文钱(其实身上也没有钱)成功地赢得了四碗豆腐脑,三串糖葫芦,两碗杏仁茶,一个肉包子…几乎原城上上下下的小摊都为我贡献了不少,俨然我成了一绝世美女,还是大姐头类型的那种,让我的自信心空前的膨胀起来。
相对的,金花的待遇也有了空前的改善。坐在路边一处台阶上,看它和我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别的商户进贡来的东西,它那尾巴摇得呀,我都怀疑要摇掉了。
拍拍它的头,我自得地竖起大姆指指了指自己,“如何,知道你大姐我的美貌了吧?小样儿,看你今后还愿不愿意陪你大姐我爬狗洞!”
吃完那肥得流油的大肉包,金花对于我的美色也有了相应的感觉,因为它吃完东西以后,立刻又摇着尾巴,朝我身上腻了过来。
我拍拍它身上被泥浆浸得快瞧不出颜色的毛,摸了摸自己半饱的肚皮,冲它一笑,“小样儿,怎么,还没吃饱吧?走,咱们再去混点吃的。为了你这次陪我出来,我豁出自己的美貌也一定管你的饱!”
说完,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正准备站起来往另一条街走去,突然从刚刚经过的街上听到像是一大群人的脚步声正快步向这边整齐地走过来。
“疯子在哪儿?”
我听到有一个洪亮的男声在问话,声音有几分耳熟。正想去瞅瞅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多日未见的陆奇轩领着阮方和一大群士兵走了过来。
心下一喜,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翻狗洞出来的身份,立刻挥手跟他们打招呼:“陆将军,陆奇轩!”
陆奇轩走近,在我身前直立,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晌,楞是一副没认出我的模样。
嘿嘿,看陆奇轩一脸诧异的神色,我就知道他一定没将我认出来。想当日他救我回来的时候,我穿着遥人的衣服,又灰头土脸的,他肯定没将我与倾城倾国的绝色联想到一起,现在我洗得干干净净,又换上了一套美丽的装扮,头发也梳得滑溜,还描了眉,点了红唇…哈哈哈…迷死你了吧?
于是,我咧大嘴冲嫣然一笑,“我啊,庄绮君啊!”
他脸一抽,旁边的阮方也倒抽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大叫,“庄绮君?”
呵呵,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我眼角一扫,故意捂嘴一笑,“怎么,认不出来了?”
陆奇轩脸一抽,“的确,认不出来了…”
“将军,就是她!”突然,刚刚送我首饰的那个小贩跳将出来,伸手指着我,一脸愤愤得像死了爹娘的样子,“带着一条疯狗跑我摊上来要这要拿,强抢横夺…(以下省略2500字)将军,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我在一旁听得火起,连带着金花也不满地朝那小贩呜了几声。
“喂,小贩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哦。这些东西都是你看我漂亮,一时情迷送给我的啊,怎么?一回头又觉得亏了,想要回去?”
小贩惊恐地看看我,又看看陆奇轩,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双眼,“我看你漂亮?”
陆奇轩吐了一口气,抚了抚太阳穴,走到我身边,“庄绮君,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他不由分说,一把拎起我的衣领,牵起金花,往隔壁街上一家成衣店走去。
“老板,你们镜子在哪里?”进了店,他大刺刺地问。
老板忙把他领到一座铜制的落地镜边。
他把我放下,“你好好给我照照你这副尊容!”
我定睛往铜镜里一揪:铜镜里,一个女人头发乱糟糟的拧成一团,头顶上还顶着几片菜叶,一张脸上全是污泥,什么描眉、口红…全都被乌黑的泥浆掩盖得不见了踪影,只看见一双眼睛还能看得到一点白白的眼白,就连颈子上也全是厚厚的泥块,原本以为无伤大雅的裙摆处的泥点,在镜中也显得脏得刺目…再配上身边一条满是泥浆的狗,整个儿就一讨饭婆…
陆奇轩两手往胸前一抄,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知道吗?我今天刚好带着一班兄弟出来巡逻,刚走出来就遇到一群小贩上前说前面来了个疯婆子,带着一条疯狗到处讨食,还连吃带拿把整条街的商户全洗劫了…所以他们联名要我抓拿那个疯婆子,为他们做主。”
我的脸一抽,抖抖索索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们说的疯…疯婆子…是我…我么?”
陆奇轩头一偏,“你认为呢?”
“哇…”一个忍不住,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的美女梦啊,我的小龙女啊…
就这么破灭了!
第014章
在陆奇轩的淫威下,我被迫地把刚在怀里捂热的小首饰退给了那个小贩,然后他又帮我挨家挨户把钱赔给了商户,整整一条街啊,赔得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掏钱的阮方似乎都感觉有些晕眩。然后,在陆奇轩的陪同下,我不情不愿地往大帅府走去。
回到大帅府我才知道,由于我的失踪,大帅府早已上上下下乱成了一团。
刚一踏上大帅府的台阶,只见大帅府的伊管家就火烧屁股地冲我们冲了过来,本来就有些像猴子的脸再印上他因激动而晕红的脸,看上去真像猴屁股。
“陆将军,不好啦,你带回来的那个大遥的细作跑啦!”他冲下来,看也不看我地就冲陆奇轩报告,“我就说嘛,这女的一看就像是细作,结果今天果然…唉,幸好没有让她在帅府里做事…”
听不下去了,我在旁边火冒三丈,“伊管家,你说谁是细作呢?”
“陆将军你不知道…”他正在跟陆奇轩说话,被我一下打断,有些不高兴地瞄了我一眼,指指我看向陆奇轩,“陆将军,您这是从哪里找来一个要饭的小叫花?还牵着一条破狗,当心污了您的身份…”又挥手赶了赶我,“去去去,要饭也不知道看看地儿…”
陆奇轩有些好笑地扯扯嘴角,阮方在一旁也咳得一张脸通红,而我,则黑了一张老脸——可惜脸上泥太厚,看不出来。
“伊总管,你好好看看,这‘小叫花’是谁?”好半晌,陆奇轩忍住笑,问。
伊总管皱皱眉,“咦”了一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我一遍,捋了捋自己那一撮自认为是“美髯”的山羊胡,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眯了又眯,最后,冲陆奇轩摇了摇头,“嘶…不认识啊…”
“那她这身衣服呢?”陆奇轩指了指被我穿的依稀仿佛的白色衣裙。
伊管家又眯了眯眼,再仔细一看,突然倒抽了一口气,“这这…这是我好不容易找给那个细作的天蚕衣啊!怎么穿在这小叫花身上了?”看来他吃惊不小,一双绿豆眼陡然间放大了数倍。突然,眼角瞄到站在我身旁的金花,看了半晌,“怎么这狗…这么眼熟…”
“汪汪…”金花冲他摇摇尾巴。
他一下子跳离了数米远,想了想,又凑近仔细地把金花打量了一番,突然一把抱住金花,哭得老泪纵横,“小黄啊小黄,我的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都?你跑哪里去了?”那模样,激动得就像父子团聚。
我的脸更黑了…
“伊总管,你认出了你的狗,你再看看这个小叫花是谁?”阮方脸已经憋得酱红,他再不说两句话我估计他得憋成内伤。
“我咋知道那小叫花是谁,竟然胆敢把我的小黄拐去要饭…”
“咳咳…咳…”陆奇轩的脸涨红中…
迫不得已,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冲伊管家叫道,“伊总管,是我,我啦!”
他伸长脖子,又打量了我一遍,突然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娘啊,你是庄绮君!”
我激动得差点流下老泪,“儿啊,你终于认出为娘了?”
结果,伊总管一口气没上来,晃了晃脑袋,晕倒在地…
走进帅府的议事厅,陆奇轩和阮方正欲参拜岳青阳,却见岳青阳一挥着说了一声“免礼”,便冲过来,一脸的不安,“陆将军,出大事了。你带回来的那个遥国的女细作…”
为避免再次出现伊总管事件,我干脆自动开口,“我在这里,岳大帅。”
岳青阳听到声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们的后面,“咦,怎么只听声音,不见人呢?”
这一次,我倒…
在房间里洗了个澡,我足足用去了三大桶的水才初见人样。来倒水的仆人看到那似墨般乌黑的洗澡水,竟忍不住地抖了几抖。
散着有些湿漉漉的坠至腰际的长发,又换上了伊总管刚刚差人上街帮我买回来的一套紫色的女装,我这才又跑出房去找正在议事的陆奇轩。痒在帅府这几天,啥帅哥都没见到,从伊总管以下,仆人一个比一个矬,我怎么能不趁着陆奇轩来的机会好好瞄几眼帅哥美男弥补一下我多日来的亏空!
绕过花园,我刚走到议事厅,正思索着该怎么求岳青阳放我去陆奇轩的军营,就听到陆奇轩正在里面为我正名: “…大帅,相信卑职的话应该让您清楚了吧,庄绮君不可能是遥国的细作!”他的话说得如此自信,又如此的掷地有声,却让我心底不禁一惊。
细作?刚刚伊管家也在说细作。难道他们都在怀疑我是大遥国派来的细作不成,包括陆奇轩,包括岳青阳,包括阮方,包括伊总管…这上上下下,都在怀疑我是细作吗?
我怎么就成细作了?就因为我曾在大遥呆过几天?他们凭什么这么想!
正想冲进去问个明白,陆奇轩的下一句话更让差点我口吐鲜血而亡:“就她这样的性子,谁让她做细作都得哭!”
好好好…好你个陆奇轩,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唔…”岳大帅似乎也若有所思,“是啊,这几天,我曾找人几次三番地试探过她,看她的一些行为,的确也不像是个细作!”
本来就不是!我在心底为自己叫屈。
搞了半天,我进府这几天,不断有人在我面前滑倒、摔倒、打翻东西,原来都是在试探我的身手啊!幸好我不懂武功,如果我不幸又恰巧会一点武功,他们是不是早就把我抓起来关进牢里了?
心里越想越为自己抱屈,脑门一热,我“轰”地就冲进门去,看着在座的三个俱是一惊的表情,心里委屈的泡泡越冒越多,眼底也蕴出泪来:“你们做这么多事,不停的试探,对我不理不问,原来是想证明我是大遥人的细作吗?好,我告诉你们,我就是细作!你们来抓我呀,把我抓起来杀头呀!”
三个一怔,表情各异。
过了好半天,陆奇轩起身走向我,“庄绮君,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他的话,含泪地大眼看着他,“你们不就是要想试试我有没有武功,会不会是细作吗?那我告诉你们,我有武功,绝世的武功,你不要过来,不要惹我,否则我一定把你们统统杀掉!”
“庄绮君…”他又跨前一步。
我眼神一扫,看见议事厅里的武器架上,还架着一把精钢制成的片刀,瞪了他一眼,冲到武器架上取下片刀,“不要过来,小心我杀了你!”
“庄绮君!”陆奇轩沉下了脸,“你使什么小性子,我们也只是…”
“是啊,我就是不懂事,我只知道,不被人信任的滋味,很难受!”我委屈地朝他大吼一声,“你们根本不会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滋味有多可怕!到这里来之后,是陆奇轩你救了我,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当作恩人…可是你们呢?你们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好啊,你们不就是想看我的武功吗,你们不就是证明我是大遥国的细作吗?那好,我就让你们看看!”说完,我拿起刀一阵群魔乱舞,直往陆奇轩眼底送去…
“庄绮君,你做什么?”他背着两只手,躲避着我的刀,大吼。
“出手啊,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盖世神功!”我蛮不讲理地大吼,跳将起来,挥着刀一横…“哎哎哎…”由于刀本身重量不轻,加上我这一横,一下子控制不了身体的重心,凭空地打了几个旋,“砰”的一声,我的头撞到了议事厅的柱子上,撞得我满眼星光,刀也一下子甩出几米开外。
趁这个功夫,陆奇轩快步上前,一下子擒住了我,眼底冒出了火苗,“庄绮君,你闹够了没有?”
闹?我这是在闹吗?
我抽泣地看着陆奇轩,控诉:“我没有闹,是你们都不相信我!”
他们可知道不被人信任的滋味是什么吗?我的一生,曾遭遇了几次不被信任,每一次,这种感觉都让我很心痛,很难以忍受。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林昊霜打破了妈妈最爱的一瓶化妆品,我正帮她收拾着,妈妈下班回了家,正好看到这一幕。妈妈很生气,看到是我在收拾东西,便问也不问就抄起家伙往我身上招呼过来。后来,是林昊霜自己过意不去,向妈妈承认了错误,但这一次的不被信任,却让我终生难忘;还有一次,上中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们都去上体育课,而恰好我那天肚子痛没有去,结果有个有钱人家的同学回来后一翻书包,发现自己钱包不在了,就硬要说是我偷的,并在全班大吵大闹…虽然后来他回家后发现原来自己的钱包是自己不小心丢家里了,后来也跟我道了歉,但在她大吵大闹的时候,周围所有同学的目光中对我的不屑,却仍然是我一生的痛!
…
也正因为这几件事,让我明白了一点,一个人的诚信是多么的重要。当一个人的诚信受到别人的质疑,这就是做人最大的悲哀!
穿越到这里来后,在耶律逐原那里,虽然没有人敢动我,可是我仍然是如此的害怕,害怕着他的鞭子,害怕着帅哥臭臭的脸,害怕着羊圈里冰冷的寒风…害怕他们把该庄绮君遭受的罪都加诸到我的身上;遇上陆奇轩,看到他不问情由的选择相信我,为了我而横刀立马与耶律逐原拼死一搏…这些在我心里,不能不说是感动的…但是,原来其实在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不曾想过要相信我!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在心里为我下了定义,我就是一个来自遥国的细作!所以,他们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其实都只是为了监视我,控制我!这样一想,我如何能不委屈,如何能不伤心?
也许是我含泪看着陆奇轩的样子太过悲伤,陆奇轩眼眸一震,透出了几分怜惜。
扼住我的手腕,他转头对岳青阳道,“大帅,请容末将和庄绮君单独谈谈。”
说完,他不管不顾我的意愿,也不管岳青阳同不同意,抓住我就向议事厅外走去。
把一直扭动哭闹的我拖到的一个石亭内从定,陆奇轩制住了我。
“庄绮君,不要闹了,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不听不听!”我扭过脸去。
他却不依,一把扣住我的脸扳向他,“你听我说!”
刚一吼完,我们俩都愣住了。我们俩靠得太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吞吐于对方的脸颊之上,这感觉…真的很暧昧。
一把放开我,他快速起身走出很远,背对着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亦脸红地理了理衣服,停止了刚刚无理的取闹。
“庄绮君,你刚刚为什么这么生气?你是觉得我们不相信你,对不对?”陆奇轩背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