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觉得有问题?”红妆自是挑眉。

“那不明摆着的嘛,钱是好东西啊,谁不往自己怀里扒拉,他竟大方的给我,不是挖了坑等我是什么?”

“照您的意思,他要是抠抠索索的拿个一样出来,您才肯要?”

“那也不要!”苏悦儿摆手:“这东西看着好,变现可麻烦,我才不要!”

红妆闻言无奈的摇摇头:“只怕这会人家道奶奶您不识货!”

“你错了,他们一定认为我好底气,财大气粗,这都不稀罕!”苏悦儿说着便笑了起来。其实她却是心动过三秒,但也就三秒,因为那一箱的珍宝再耀眼,也没大明万历年间的那些凤冠华贵和耀眼。

当年定陵出土那批凤冠后,国家就收藏进馆,很少世人,而少有的几次展出里,有一次为了做到近距离的展示时万无一失,更是动用了一批女子精英来保护。苏悦儿不属于特工,只是杀手,但她还是有幸加入了这个女子队伍,虽然她负责保护的是三龙两凤冠,但至少也是在十二龙九凤冠跟前站过的。

那凤冠的奢华是她一辈子,不,是她三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华丽!详细的数据她记不得了,但自己守着的那顶三龙两凤冠也比这一匣子的珠宝耀眼,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那水晶盒子下的标注:孝端皇太后凤冠,高26罐米口径23厘米,凤冠共用红、蓝宝石一百多块,大小珍殊五千余颗,色泽鲜艳,富丽堂皇,堪称珍宝之冠。

见过了最值钱的,再看那一匣子东西,还知道对方“事有妖必有异”她苏悦儿会动心才怪!

“红妆,你去给我查查,他们之前见了什么人,还要叫人盯着城主一家,我要知道他们和谁最近来往亲密!”笑够了,还要办正事,苏悦儿自是要吩咐的,红妆立刻应道:“奴婢知道,只是奶奶,您这招也太狠了,路上不是说只要他出保就好,怎么忽然就是六十多万他一个出,九十九个钱,您一两银子都没出到,你就不怕城主不答应?”

“一箱子东西在那儿,他不答应才怪!”苏悦儿笑的一脸得瑟。

-这里的钱等于文,一钱银子才是一百文,一两银子便是一千钱!

第二百六十八章 魏夫人的激情

苏悦儿和红妆从竹林出来,便看到前方停着马车,灯笼下是之前的书生恭敬的立着,一时间倒让她想到了酒店的侍应生,又觉得他更似一个泊车小弟,当下心中一动,他减慢了脚步,扯了红妆的袖子:“这个翠微居,平日里都来些什么人?”

红妆摇摇头:“如今的,就不清楚了,当初刚修好的时候 大爷倒是叫墨红先生请了不少的文人墨客来此白吃白住过一天,走的时候只要他们能写出一些诗词称赞这里,就有银子给他们呢,后来他们走了,大爷又叫咱红门里的那些个但凡楼里的、局里的,不论出堂也罢,集乐也罢,都往这边带来,只是打了招呼,要么带的人出手阔绰,要么就是身份贵重,一定要能上的了台面的才成,哦,对了,还特别了一条,但凡官家的人,不论是当爹是官的还是当爷的是官,总之是官家的子弟,这里的开销一律能免就免,只要每月做账报上去也就是了,我就知道这些,再后来大爷出了事,我就进了白府,这里的事,可就不知道了。

苏悦儿听了点点头,人再没出声,倒是拉着红妆冲那书生而去,继而上了车由着马车往回跑。

来时天色还未黑,此处瞧的很清楚,这会的天色已暗,马车跑在这林地里,未免显得有些幽静,苏悦儿便是出言,“瞧着黑漆麻糊的,连个灯都舍不得挂着,只怕这般黢黑,就是死个人在此也无人知晓了!”

驾车的书生隔着一张轻纱自是听的真切,当下却偏是无动于衷好似闻所未闻,苏悦儿见其没反应便是诧异的挑了眉,而红袖则是呵呵一笑:“奶奶不说,奴婢还不觉得呢,奶奶您还直敢想!”

苏悦儿扬了下唇角:“想想而已,说着玩的。”

没一会功夫,马车带着她们两个又到了口午上,那书甘自寻恭敬的

放了小凳,举着灯笼给照着,苏悦儿便扶着红妆下车,但县脚一踩上那凳子,却偏偏没踩稳,人是一个趔趄就往后倒,红妆吓的赶紧牵拉,那边上的书生便是一个弓步上前,伸出了手臂以背向而档,于是人未成相扶之态,却担负了苏悦儿身体的重量,使她只是斜了身子,没伤到半分。

“大奶奶还请小心些!”书生不慌不忙的言语着,苏悦儿点点头:“多谢了!”继而便是直身重新踩了小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扶着红妆往外去,而那书生也不当事,只举着灯笼贝她两人走到照壁处的灯柱前了,才上了马车驾车而回。

听着身后的马车声远去,苏悦儿的脸色越发的沉,红妆扶着她才走到照壁前,就借灯柱的光照在琉璃上折射下的亮光给瞧了个清楚,当下便是出言:“奶奶您不高兴?难道哪里不舒服?”

苏悦儿闻言蹙了下眉,站定了脚回头看着那照壁,其上的金龙追日,正因为光线的折射而华美溢彩。

“我叫你请周门主回来相助的消息可已传?”

“早传了,只怕这会他已经得了消息该是回夹了。”红妆答着话,关注着苏悦儿的脸色。

“那红光红绫她们呢?”

“她们不是再帮您完成那些任务吗?顺利的话也要有阵子才能瞧见他们啊!”红妆不解奶奶怎么忽然问起他们来,而苏悦儿此时看了红妆一眼说到:“那红袖和红影呢?”

“他们啊!”红妆略是顿了一下:“他们好像得了老太太的安排做事去了,此时不在近前,怎么奶奶有事?”

苏悦儿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起她们问上一问,咱们回去吧!”

“哎!”红妆答应着才扶着她出了这大门口,往自家的马车去,苏悦儿便轻声的说到:“通知红门的人,务必存三天内给我找出悦王的下落!还有,太子爷那边的消息,也该收集到了吧 ”

红妆顿了下,迅速低头:“奴婢知道了,这就会细细的安排。”

苏悦儿没说什么,便是抬腿上了马车,全然不用红妆相扶。

马车回到白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与玄时相交之际。苏悦儿下了马车一进白府便听到胡管家来报,说是毒王老先生巳经离府。

“这天都黑了,想起离府了?他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出城也不便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诶,他几时走的?”苏悦儿边走边问,胡管家忙是回答:“奶奶聪慧,您是前脚走,他后脚就来找您,得知您出去了,便说他还有事要走,人就冲去咱们后院,把那只大个子给,给带走了!”

带走大个子,苏悦儿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个时候却有此怪,当下她站住了脚看向胡管家:“你没问问是什么急事?”

“毒王老先生那样子,好似有什么事抓着心挠着肉一般,小的就是问也问不出来啊,何况人家丢下一句话就走,大个子全是被他拿布带子给捆了背到身上走的,整个人阴着个脸,那种情形,谁敢问啊?人家可是毒王啊!不过,小的去府里打听了下,据说是毒王老先生晚饭的时候想起燕子姑娘了,便是找她,结果得知她不在府上,跟着周门主往迷雾谷去了,便是一脸着急叫着坏了,把碗一丢就共找您,您没在,自是去了后院,而后就看捆着大个子出来走了。”

苏悦儿眨眨眼:“叫了车没?”

“安排了,老爷知道他走,也跟着出来张罗,送了人去了。”

“不管他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什么了,哦,对了,毒王闹着找您的时候,往您院落去来着,当时小的追在后面,曾见过眉夫人跟前的丫头青袖在您的院子口站着,似想着什么,我们去了后,她便转身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找您。”胡管家思想着说了,苏悦儿便点了头:“好,我知道了,还有吗?”

“没了。”

“那你回去歇着吧!”苏悦儿摆了手,胡管家自去了,红妆便欲扶着苏悦儿回院落,但走了几步,苏悦儿却对红妆说到,“你先回去给我弄点粥,我自去眉夫人跟前转一圈,你记得明天知会那人来搞吧,该走的也别留着了。”

红妆点点头应着去了,苏悦儿便自己去了眉失人的院落。

往日这里的热闹劲,现在是全没了,打那天苏悦儿请了下人去,这院落里已有近十天是空荡荡的无人理会,此刻院子里连个灯笼都没点着,要不是两边厢房里亮出灯影来,只怕这院落漆黑荒院一般。

苏悦儿瞧着这般萧瑟的院落,不自主的有点为眉夫人担忧,但她不是那兔死狐悲的性子,只单纯的觉得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人自离了白府怕是前途堪忧,毕竟太子爷容不容得她,则是要她会生男还生女,便觉得这政治面前,皆是没有半点人情与人性的。

不过…她不会因此就同情了东方如眉,也不会因此而心软留她在此,尽管事实上,她不喜欢眉夫人,却也并想过要撵其出去,毕竟人家比她先进的门,只是眉夫人这肚子的神在大爷的眼里是堕掉就好,人丢去一边不闻不问就可以,但苏悦儿却知道,这是大麻烦,而更深层的焦虑却是眉夫人当时站出来可是太子爷授意的,那这里面的水可是深有万丈了!

心中思索着这点纠结处,她走的比较慢,当她刚刚转过转弯处,却发觉鞋底子处有些咯脚,当下便是伸手扶了廊柱弯腰察看,就听得夜空里有细细的门扉声开的声音,她当即抬头循声望去,就看贝眉夫人处的房门一开,丫头青袖伸出脑袋来,左右看了下便关上了房门,继而快步往一边的漆黑角落而去。

苏悦儿瞧着诧异,便伸手把自己的马面裙一提,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追跟了去。

夏日的夜即便深,也总不够暗,何况苏悦儿这双习惯夜视的眼,早把那漆黑角落在走动中看了个真切:角落处是一棵芭蕉树,四散的蒲扇叶片垂着不少细条,而粗壮的树身后却有一个身影猫在其后,苏悦儿借靠在假山后打量,依稀判断该是个男人的身影,因为照那猫腰的身影来算,这人若站直了那个头可不算低。

正在判断间,青袖的身影已经奔了过去,她到了那芭蕉树前,便是左右的转,立刻那树后的人轻轻出声道:“我在这里!”

青袖立刻转了身,冲着那人便言:“托你的事可成了?”

苏悦儿歪了下脑袋,她觉得这说话的声音有点怪,好似哪里没对。

“成了,喏,给你!”那人说着伸出了手,青袖黢黑巾抹了两下才抹到那男人的手,从中拿了个东西放进了袖袋里,“另外一桩呢?”

“也说好了,人明个一早就上门!”

“那就好!”

“好处呢?”那男子说着伸了手,青袖左右摸了摸才递过去一个东西。

“是镯子?不是说好是银子的嘛!”男子明显的不满。

“银子?那能是多少!这个可是金镯午!”青袖嗔怪着明显怪这人不识货。那男子听了,似是疑惑,当下好似放嘴里咬了下才说到:“是真的,嘿,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眉失人知道?”

“去哪里知道去?她的东西还不都是我管,你少操心 去吧!”

“哎呦,好好,那多谢您的照顾了,下次再有事了,你可来找我!”

“行了,知道了!”青袖不大耐烦,那小子刚猫着腰往树上爬,继而借着那厚重密实的芭蕉叶只一荡,这人就算翻过了院墙。

苏悦儿瞧着轻轻咬了下唇猫了身,借着假山中的窟窿眼继续瞧看,就看见青袖摸摸索索的原路返回。许是她这会适应了了黑度,走的脚步也更快了些,苏悦儿见状,人赶紧的退回廊里,想等青袖回了房中再细探,那晓得那青袖走到眉夫人的厢房处,却并不进屋,而是就在门口推了门看了一眼,便又快速的掩上门,往对面的厢房去。

她难道要去魏灵韵那里?

苏悦儿心中闪过一念,便发现自己的位置可不好,因为这厢房之间的相连就是这条长廊,她若真是要去魏灵韵处,可会撞上自己,而自己周边什么都没有,就是想躲也没地方,一时无处可躲,便只能足踏廊栏一个轻跃,双手抓了廊檐开始引体向上,慢慢的把自己团身在那廊檐下,咬着牙撑在其上,等那青袖走过去。

许是青袖走的急,她直勾勾的往前冲,也没左顾右盼,竟风风火火似的从苏悦儿的身下走过毫无察觉其上有人。她走过的那一刻,苏悦儿虽是屏住呼吸但双眼并不离她的身影,只觉得这青袖还当真有什么地方不大对,但一时又说不大清楚。而青袖却已经直去了魏灵韵的厢房前,可她并没抬手叫门,也没出口轻唤,反而是一伸手便推门讲去了,没丝毫的停留。

苏悦儿心中一惊,赶紧从廊檐上下来,发足往魏灵韵的房间奔,刚站定便隐隐听得里面有细细的声音在响,似是什么东西被碰到了一般。

抬手召唤出金色的匕首,苏悦儿才将将吧窗户挑开,便觉得眼前一晃,人便赶紧的蹲下,只听的脚步声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青袖一迈出来便已直接双手带上了门,继而人就发足往眉夫人的厢房急行,完全没注意到窗下还蹲着个人。

苏悦儿瞧着青袖那急爪爪的样子,却很纳闷她这么急干嘛不跑,但更操心的是这种种的不合理,便待那青袖的身影完全讲了眉失人的厢房后,才转了眼的起身,拿匕首再挑了下窗往里瞧,便见屋内亮着烛,屏风之外却并无魏灵韵的身影。

这么早她休息了?

苏悦儿不确定的猜疑着,便又仔细的听了听 却也没听到一点动静,便转了下眼,蹲身在地上摸到一颗小石子轻轻的给弹了讲去。

“砰啪”小石子打在桌几上再折了力道弹到了椅子上最后落了地,屋内却没人出声询问,依然鸦雀无声。

她不在?

苏悦儿惊诧的挑眉:这个时候了,魏灵韵怎么不在厢房里?

心中念着她遥看对面的厢房,越发带得不大对劲,赶紧迈步往那边去,结果才走了一半,院口却出现了红妆的身影,她大喘着气跑进来,一看到苏悦儿站在口子上正望着自己就是一愣,继而却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了苏悦儿便是又急又惊的小声说到,“奶奶 你快回咱们院里吧,出事了!”

“出事?”苏悦儿挑眉:“怎么了?”

“魏夫人跑到您的正屋前…哎呀,不好说,您快去看看!”说着便是抓了苏悦儿的手就往那边带,苏悦儿一听到红妆提到了魏灵韵,这心里自是一惊,便也不管青袖这边了,直接跟着红妆就往自己的院落回。

人还没到院落口呢,便看见丫头婆子的在自己的院落前围了一堆,一个个朝里指指点点,口里还嘀咕,就是嘀咕的听不大清禁,只觉得是嗡嗡的一片。

“大奶奶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丫头眼尖瞧贝了红妆拉着苏悦儿回来便是喊了一句,立刻那如苍蝇唧唧歪歪的声音消失了个干净,丫头婆子们全都低着头往一边退,而红妆已经开了口:“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快滚!”

丫头婆子们自是哄然作鸟兽散,个个急退,而苏悦儿感觉的出不大对劲便是二话不说的甩了红妆的手,自已快步的讲了院子。一讲院子,苏悦儿便是有些愣。

此刻院落里的灯柱是点亮的,秋兰正似是昏迷一般的倒在地上,而大爷双手抱着胳膊站在廊下一动不动,而他的腿边则猫着一个身影,衣衫凌乱,钗斜髻歪。苏悦儿借着那灯柱的光瞧得是真真切切,乃是魏灵韵。

此刻她毫无形象的抱着大爷的一条腿,一副不知着耻的样子将脸贴在大爷的腿上,口里依依呀呀的唱着曲子一般,似中了魔,可人倒芳是着大爷的腿抱的死死的。

苏悦儿看见这种情形一时也顾不上生气,更顾不上不爽,她只有惊讶:魏灵韵怎么会这般模样?她这是怎么了?

想那魏灵韵无时无刻不标榜她的美貌,她的礼仪,她的才华,她的美好,即便是虚伪之下真性子显露,也到底是官家小姐,不会如此不知廉耻;而现在这个样子,说好听点,那是如同发了癔症,说不好听却比那窑姐还要不知羞耻,全然的是放浪形骸啊!

我擦,你怎么激情演出到这份上了?

苏悦儿心里震撼着一时没往前迈步,反而是竖着耳朵细细的听,慢慢的才依稀从那依依呀呀,疑似曲乐还是戏曲的调子里听到了几句词:“君不念…月下蛾眉忧广寒,碧玉红锦镜两半…有道我陪君共醉,桃花池中夜阑干…明珠叹…束丝望眉冠上闪,偏逢今日蒙尘乱…黄衣老儿错铺线,终生不得夫相牵…天怎安?唯恨绵…”

苏悦儿没什么好才情,但听了半天也大约知道这是魏灵韵做的怨妇感言,当下便是看向大爷,不明白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舍不得一脚踹飞了她,而此时白子奇注意到了苏悦儿的眼神,便是双眼露出了了无奈的神色,做了一个动作:踢腿。

一踢之下,魏灵韵顺着那腿一起晃荡,钗又落了三分 发鬓更是散开了些,发缕都掉下来一股,而她人竟死死抱着大爷的腿没倒地。

白子奇冷着嗓子说了一句:“再说一次,放开!”

魏灵韵仿若未听见,只口里重复着那一句,“有道我陪君共醉,桃花池中夜阑干。”

然后白子奇这次便是更大力的朝前甩腿,更用上了踹的猛劲,魏灵韵终于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了院里,但她却是痛都没叫一声,人又连滚带爬的冲回了大爷的身边,复又抱上了大爷的腿。

看明白了吗?大爷对苏悦儿最出这种无辜的眼神表示自己的清白,苏悦儿却是瞧着撇了嘴,就要抬手往魏灵韵的脖颈处敲,可白子奇却伸手拦着了苏悦儿的手,冲苏悦儿摇摇头,张了唇,虽是无声,却清晰无比,再等等!

苏悦儿眨眨眼,心说你要等什么,而此时院子外有了些动静,未几竟是太太披着薄纱斗篷进了院,当下就瞧到了这等场面,便也是惊的立在那里。

苏悦儿见了,赶紧的上前:“婆母你怎么来了?”

太太一脸的阴色:“我能不来嘛!”说完便是抬声,“夹人,把那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扯下来!”话音落,她身后就讲来了三四个婆子与媳妇儿,当下直喇喇的就冲到了大爷的身边,扯了没几下,大爷的身子一扭脱身出来,那魏灵韵便被婆子们给夹着往门口拖,而她口里念词不变,却是大声了许多,似是想表达什么一样。

“抬她去浸水!”太太似是动了怒,竟是用喝斥的声音在吩咐,那几个婆子媳妇儿的真接把魏灵韵就架到了院角处用来接蓄雨水的大缸跟前,直接把魏灵韵的脑袋就按了进去。

“哗啦啦”

“咳咳”

两种声音在不断的上下,每每魏灵韵刚咳了两声喘上来气,刚痴痴傻傻的念出一个字,人就被按进了水里,自是昂头相抗,激的水声哗哗。

这种场面看起来很有震慑之力,苏悦儿这么一个无情心冷的人,也都不由的多看了身边的太太一眼,因为这种场面如同虐囚一般,而太太那从眼里到全身上下透出的怒气,都足以证明她一旦发飙起采,温顺的猫也能变饿虎。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当魏灵韵再度咳嗽着缓过来气时,她竟没再去呓语,而是有些傻一般的四处打望,好似懵懂一般 而太太此时忽然就上前两步冲着魏灵韵便是甩上去了一个耳光!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院落里回响 魏灵韵却是头一偏中哇的一下吐了一口黑水出来,当下她便似找回了清明,左右一看,便是惊叫:“啊!”

太太直接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上去,用巴掌阻止了她的尖叫,便是眯着眼睛说到:“如此不知廉耻,亏你也是大家小姐,你身为平妻,怎么能这般冲进主母院落,不要脸的贴身自现?你,你太也不知羞!”

魏灵韵似有些蒙,话都不敢说,只低着脑袋,而太太巳经做了吩咐:“你们!把她送回她的房里,找人看着,若是能自持了,也就不理会,若是不能…就锁上枷锁!”

婆子们应着就是拖着一身湿嗒嗒的魏灵韵去了,而太太则冲苏悦儿说到:“这种事你可别往心里去,切莫动气伤了身!”

苏悦儿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谢谢婆母”,

太太此时拉了她的手冲她轻言:“毒王已经和我招呼过了,希望这法子有用!”

苏悦儿一听明白了,当下看了眼那地上的黑水,便笑,“有用,有用!”

太太听了似放了心,这便说了两句就去了,而苏悦儿看着院落里的下人都去了,连躺在地上的秋兰也都被抬回了屋里,她便转头着着白子奇挑眉道:“白大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爷另有谋?

白子奇大概没料到苏悦儿会这般和自己说话,有些愕的看看苏悦儿后,便走到她的跟前:“什么唱的哪一出?这话没头没脑的,难道你生气了不成?”

苏悦儿没言语的直接迈腿进屋,白子奇便是跟在后面。结果苏悦儿一进屋就发现屋内略有些乱像,书册落在地上,账册摊开,毛笔更滚落在地上,带出大片的墨迹,甚至还有些溅出来的墨汁染了软榻边角的纱帘。

当下苏悦儿便凝眉转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能进了我的屋不成?”

古有规,正寝之地不是旁次者可入,尽管魏灵韵严格意义上也算不得旁次者,但至少这房子不是她的寝,她便无自入的资格,所以接照道理能进来自是大爷允许了,可要大爷允许,苏悦儿却不信他会,所以才这般问了起来。

大爷伸手扶了苏悦儿把她往软榻上带:“别气别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如何比我还冒火?”

苏悦儿抿了下唇没言语,只看着大爷,大爷便说道:“傍晚的时候,我正这里看账册呢,就听见人来,脚步急急的,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丫头,谁知她没头没脑的就冲了进来,这一来就甚冲着相扑。”

苏悦儿的眉挑了下没言语,大爷继续讲道:“当时我也有些惊,后来思及听到的那些话,便疑心她是真吃了那东西,于是我便将她推开喝令她出去,可她完全没什么其他反应,只管冲我扑来,你那丫头听见动静就进来,我正将她踹到,当下她们两人就抓扯了起来,我一个男人不屑与她争执,毕竟动起手来,我还难堪!自是叫秋兰拉她出去,可她看不出来还有些力气,撒了野性出来,两个竟扭打在一起,就把这里弄了乱,后来秋兰扯了她出去,我便去掩门,哪晓得,她一酪膊猛甩秋兰就给甩了出去,脑门撞上了灯柱,人便倒在院里,我自是要出来相救,可她…就是你看见的那样,似烂泥一般贴上来,被我几次甩踢也不觉得…”

“几次?”苏悦儿将眼扭向一边:“以你的身手对付她,一个指头都够了吧?还几次?”

“悦儿莫非是…吃醋?”白子奇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苏悦儿却是摆手:“那不叫吃醋,只是介意,就好比你的东西,你爱不爱是你的事,但别人染指就不成!像她那般贴着,你既然觉得不对,就该早早的把人敲昏打发了去,何必在院落里几次三番的做给人看?就算你想显示你没虐待她,你是个好男人,也大可不必陪她耗上一个时辰吧!”

白子奇闻言呵呵一笑,人往软榻上一坐,身手捞上了苏悦儿的腰:“我撑一个时辰只是想撑到母亲大人来,却没想到红妆瞧见这情况就去找你来,倒比太太来的早了。”

“你知道毒王找了婆母?”

“知道,不过我等她来并非是因为她知道解法 只是你既然要盘算城主一家,那就最好不要在明面上和魏灵韵再有不和,毕竞想马跑的快,可要给马吃好草才是,不是吗?”白子奇说着唇往苏悦儿的脖颈上靠:“不必理会她,这次母亲大人出了手,以后自是会过问她的,她在母亲大人面前这般丢尽了脸面,在白府也就和妾差不到哪里去,想得人关照可难的很,而且因此一事,她这脸可在白家丢了个干净,只怕以后就算想拿架子,也难!”

苏悦儿闻言歪了脑袋看着白午奇:“这么说,你辛苦的撑了一个小时,完全是为了我了?”

白子奇自然点头:“夫人终千知道为夫的苦心了!”

苏悦儿轻笑了一下,眼里却有一丝冷气,敏锐的白子奇立刻察觉到,刚要言语询问,却是红妆在外言语而后进来送了吃食。

小米粥里加了鱼肉蓉,青菜淖过凉拌出味 再有苏米做的糕点,虽是只有简单的三样,但却是按照苏悦儿的喜好做的。

“怎么?你晚上未曾用食?”大爷自是有些煮外,因为若是夜宵,也都是汤羹糕点,不会有菜色,而苏悦儿便是笑了下,“是啊,忙碌的都没吃上口东西。”说着便起身去了桌边用餐。

白子奇看了一眼三样菜色,便是不满的冲红妆说道:“就这些?也不整些精细的来!”

红妆瞧了眼苏悦儿:“大爷,奶奶现今胃口薄,见不得油腥,只能吃些简单爽口的”

“是啊,是我嘱咐她就弄这些的,别去怪她,你就是弄了山珍海味来,我也没胃口的。”苏悦儿出言接了一句便是举筷夹了青菜入口,一副吃的欢的样子,把白子奇看的忍不住砸嘴,“可你就吃这些怎么成?终日又事多累人的…明个我给母亲大人说一声,还是要找个巧手的厨娘给你弄些好的才成!既然见不得油腥,就叫厨娘换了花样做,多的是好东西吃出素味的,绝腻不到你!”

“是吗?那多谢大爷关爱了!”苏悦儿说着淡淡一笑继续吃她的,而白子奇怎么都觉得苏悦儿的情绪不对,百年转了眼冲着红妆言道:“你们去了城主府上,难道就只谈了事来着?他叫了人傍晚去,竟都不说招呼着进餐?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红妆立刻摇了头:“大爷多虑了,由奴婢跟着,奶奶也是有好身手的,能有什么事?何况去的地方也不是城主家,而人家本招呼了的,只是奶奶许是怕油腥,没在那里用餐罢了!”

“不是城主家?那你们去了哪里?”白子奇转头看苏悦儿,苏悦儿却吃的兴冲冲的丝毫不理会,所以只能寻红妆出言作答,“大爷,我们没到城主的府上是因为去的路上就遇到了城主家的人,地方改在了翠微居!”

大爷的眉毛在翠微居三字出来的时候,微微得挑了下,而苏悦儿看似随意的扫了一眼,却偏是恰到好处的观察,便看得仔细,继而垂了眼皮继续吃东西,依旧不做声。而大爷则看了苏悦儿一眼后才说到:“怎么会去了那里?这城主还真会寻地方。”

红妆听听闻,便顺口而答,出言也似是说笑一般,混不在意,“可不是嘛,奶奶去的时候就不大喜欢那儿地,出来的时候还说那地方黑漆漆的连灯都舍不得挂…”

“出去!”苏悦儿忽然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来,把红妆惊的一愣,继而赶紧的低头退了出去,心里却直纳闷,奶奶今个晚上是怎么了,好似自打知道那翠微居乃是大爷的产业后就不大高兴了样,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先前那句冲到她了?

红妆思想着退了出去,走过拐角的时候,忽而想起奶奶招呼她要红门的人去找悦王的下落,便是身子一直,伸手拍了脑门,转着眼珠子:难道奶奶已经觉察了?可也不对啊,这事可瞒的很严实,大家的口风也很紧那!

“你这是…做什么?”白子奇很小心翼翼的问着,那一副寒蝉若噤的样子可起来好似不明白苏悦儿怎么就这般不痛快起来,隐有些怀疑她哪不对一般。

“不做什么。”苏悦儿说着抓了个糕点入口,吃下去了才补了一句:“你不觉得她话多了点?”

白子奇不言语的瞧着苏悦儿,眼睛眨啊眨,而苏悦儿丹继续慢条斯理的吃她的粥,一时屋内很安静,没别的声音,好似之前的问话不存在一般。

大约一刻钟后,苏悦儿用完了餐饭,才擦嘴净手的将帕子一丢起了身,伸手扶着腰就往窗棂前一站:“子奇,你今晚有事吗?”

大爷眼珠子动了两下:“没什么事,怎么?你有安排?”

“那咱们去无相寺吧!”苏悦儿轻轻的言语着,大爷眨眨眼点了头:“好啊!你是想怎么去?”

苏悦儿偏了头:“你说呢?”

白子奇看着苏悦儿的背轻努了下嘴,没言语。

夜阑人静的时候,起了风,虽不算多大,但也能吹拂的衣袂飘飘。

白子奇抱着苏悦儿在屋檐上腾飞,苏悦儿便将脑袋枕在大爷的肩头,人看着那月亮离自己忽而近忽而远。

“到了!”在树叶的沙沙声里,大爷轻声的言语,苏悦儿抬了头:“放我下来吧!”

大爷才将她放下,苏悦儿便迈步在这坡地上走了一步,继而人站在摇摆的草从里迎着风伸出了手臂,让风吹着衣服与发缕轻轻的飘。

腰上有手臂相环,苏悦儿慢慢的放下了手抓上了大爷的年,在掌里轻捏着他的指头。

“你今日里…到底怎么了?”他轻声的疑问着,“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白子奇能够感觉到苏悦儿要他带她来此,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子奇,你还记得我当初在这里和你说的那些话吗?“苏悦儿轻轻的言语着,声音同风混在一处,带着微微的凉意。

“当然记得,只是,你到底想问哪一句,又想说哪一句?”白子奇挑了眉。

“忠诚!”苏悦儿说着抬了头:“那不仅仅是情感 也在于彼此的依靠与相扶;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子奇,有些你让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