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不做大梁的王爷,你也莫要做大齐的王子,我们行走江湖,只做一对惩恶扬善的大侠…”
“好,一言为定!”伴着童言童语,清脆的击掌声犹在耳旁回荡。
说不出难受让孟三在梦中哽咽致醒。他睁开湿润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软榻之上,而孟天雄正守在自己的身旁。
“爹…”
“三儿,还难受吗?”孟天雄带着熟悉中慈爱的目光看着孟三,并用手拂去了他眼角的泪渍。
“爹,你…你没死?”
孟天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时你还小,有很多事不能方便同你讲,我本是大齐萧鸾手下的前锋大将军。承蒙圣上垂爱,临终前命我辅助新王。可惜天雄不才,被萧衍那奸雄攻破的京城,害得新王被害,大齐覆灭。我本以为复国无望,怎知后来才知道豫章王萧综乃是新王留下的遗腹子。我不敢贸然与他相认,只是寻到了流落在外,留着大齐正统皇血的你,暂时在长兴县隐姓埋名地住下,暗中培养反梁的力量。后来…”说到这儿,孟天雄停顿了一下,手指微微敲打软榻的边沿,接着道,“后来,我见时机成熟便要去豫章王的身边替他筹划复国事宜,为了让你不牵涉其中,只能诈死埋名…爹,其实希望你能平淡幸福地度过一生,做个普通人…”
此时,孟三脑海中闪入了鸿沟村的白四娘,那到死都对爹念念不忘的痴情男子,那白斯良临死前凄厉地说:“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盼你将我沉入深潭之中永不见天日,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么污浊的我…”
他有千句万句要问,却不敢张嘴,生怕听到的话会让自己坠入无底深渊,最后他只是问道:“萧宏呢?”
孟天雄本来酝酿好了说辞等待孟三前来盘问,却不曾想他只是问了不相干的萧宏,不禁微微变色。
作者有话要说: 敲崩溃了,真想抠出脑瓤子扣在一盘子里给大家端上来,老省事了
第 71 章
沉吟了一下,他皱着眉头问道:“那萧宏是个贪恋钱财,阵前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三儿,你怎会与这样的人搅在一起?”
孟三看着养育自己多年的爹爹,颤抖着嘴唇回问到:“爹,我与萧宏是不是小时的玩伴?”
孟天雄的脸越发紧绷,记忆中的慈父搭配上雪白的头发,也让三儿感觉到了莫名的疏离。
“你…记得?”
三儿的身体往后缩了缩,从爹的话里,他听出来了,自己“应该”是不记得的。萧宏曾经说过,他俩的记忆被人用不知名的手法封住了,难道是爹封住了他俩的记忆?
“恩,我…都记起来了。”孟三低下头说道,虽然梦中的情景只是支离破碎的画面,可他要赌一赌,看能不能从爹爹的嘴里套出什么。
孟天雄长叹一声,说:“你刚才是一时气急,所以血气涌了上了,我检查过了并无大碍。走,我带你去见萧宏那小子。”
关押萧宏的牢房,在彭城的死囚房里,不大的牢房,甚至连透气的窗口都没有。
王爷身上的穴位还没有解开,只能倒在一堆干草里干瞪眼儿。
等孟天雄领着小三儿出现时,他死死地瞪着孟天雄,看那架势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孟天雄喝退了左右的侍卫,又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后,站到牢房门边对萧宏说道:“你男生女相,不是个有福相的孩子,加上从小就心胸狭窄,我早看出你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原指望你大些会改好些,哪成想倒是越发的暴戾乖张!我当初真不应该心慈手软,留下你的性命。”
孟天雄隔着栅栏,堂而皇之地教育起王爷来了。
王爷早已认定孟天雄应该就是在秽土城中遭遇的那个神秘人,虽然知道自己与他的武功相距甚远,可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就被他这么一下子,就毫无美感甩出去了。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足。
现在知道这人居然是孟三的养父,恼恨之余更是加上了几分担忧。思及之前的种种,这孟天雄显然就是幕后的指示。就算萧综有再多的狼子野心,他也不可能培植出这么多邪门的力量,可见这位孟三的养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这孟天雄暗中跟踪自己多久了,孟三那傻子本来就好骗,加上这是他的养父只怕更会言听计从。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替人数着银两呢!
他心内焦急…脸上不露声色地说:“早知您是孟三的父亲,我一定将图骨完整地交与你,何必使出那些骇人的手段呢?”
说到这儿,他看见孟三的身子微微一震,显然那憨傻的小子之前没有想到秽土镇那一节。
萧宏这种挑拨离间的小计俩,孟天雄怎会不知?
他转头对孟三说:“你说你都记起了。可他未必全记起来吧?当时也怪我一时没有防备,被你们看到了残缺的密图,你们来竟然偷偷地寻到了闲居寺的墓穴那儿,我当初封闭你俩的记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希望你们忘记那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萧氏一族的族谱,要从汉代说起,后人只知道萧氏一门尽出权贵,却不知其中的奥妙。虽然相传萧氏的兴起,要追溯到汉代名相萧何。可其实萧氏一族是是有两股血脉组成的。一支自然是萧何的后代,而另一支其实是淮阴侯刘邦遗留下来的血脉。
你俩长大成人后已经再次进过闲居寺,想必对汉初这段君臣三人之间的纠纷,有了与世人不同的了解了吧?
你们一定奇怪,那墓穴之中为什么会豢养灵蛇,其一,是因为那灵蛇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又可遮挡外人入侵,最重要的是…那灵蛇使用古法,能改变男人的体质,使男子受孕…所以,韩信留下来的那只血脉,很有可能就是刘邦强迫韩信亲自生下的骨肉。
大概是男子受孕逆天而为,又掺杂了上古灵兽的灵血。所以产下的婴孩也有异于常人之处,不但心脏的位置与常人不同,而且每隔几代,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婴孩的骨骼经脉分布奇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而且他们本身的血脉分布就是一套上乘的心法功夫。可是,就是这样的婴孩,也遭受着祖先留下的诅咒,不过三十必定暴毙而亡…”
说到这,萧宏已经屏住了呼吸。如果孟天雄说得都是真的,那么他已经知道韩信遗留下来的是哪一支了,当初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何墓中的百年前的古人韩信,长得与孟三如此相似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为什么偏偏是那傻小子是那个承接了诅咒的厄运之子呢?
孟三显然也领悟到了,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喃喃自语道:“这…这不是真的…”
孟天雄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无奈的疲惫:“孩子,我封住了你的记忆,就是为了让你忘记本不该由你承担的命运!你自小痴迷武术,不到五岁就已经功力惊人了,我本以为你只是天赋异禀,自然乐得让你修习武艺,可谁知后来得知其中的隐情,才知,你越是内力浑厚,到达大限的死法会越发凄惨。
于是我在封住你记忆的同时,也封住了你的经脉,散掉了内功,让血脉逆流,期盼着能延缓大限之日的到来。只是现在看来也是枉然,你居然无意识地聚拢了挥散的内力,经脉也隐隐有回流的趋势…孩子,为父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萧宏听到这,突然抽声问道:“那你又为何封住了我的记忆?”
孟天雄看了孟三一眼,转头冷声道:“封住你的记忆,自然是希望你不要再与小三来往,你们这两支萧姓如今已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你的兄长是灭我大齐的罪魁祸首,你俩再交往下去,有甚好处?只是没成想,兜兜转转,你们俩居然又聚到一处。而且你早已泯灭人性,丧失了孩童时的那一抹天真,居然对小三犯下种种让人不齿的勾当,我真后悔当初留下你这条祸根!”
说着他进入牢房,准备一掌结果了萧宏。
“慢着!”孟三见此情形,立刻拦住了孟天雄。
萧宏却冷笑道:“我跟三儿之间的事情,哪需要你这挂名的爹爹多言,你诈死躲在暗处,一门心思的搞些见不得光的苟且之事,现在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对着本王来指指点点了!只可怜那寡妇村的白斯良,相思成狂,最后落得自杀惨死的下场,本王真是替他不值!”
孟天雄本来气定神闲,一副大将风范,可听到萧宏提及了毒郎君白斯良,立刻变了脸色,脸上的青筋暴起,束扎整齐的白发也爆裂开来,猛地甩开孟三就向萧宏袭来。
眼看着掌风就要触及萧宏的衣襟。萧宏的身子骤然缩起,扬起一大把干草遮挡住了孟天雄的视线。
原来这萧宏早已暗自冲破了穴道,只是隐而不发,激怒了孟天雄时才突然发难。
干草阻挡了孟将军的视线,他立刻又使出秋风扫落叶的架势,用掌风震开碍事的干草。可当他发力之时,就感觉到有无数的细线被内力吸附而来,缠住了自己的手脚。
仔细一看,原来那萧宏在干草里混杂了无数的透明丝线,孟天雄不知那是特制的冰蚕丝,只觉得被缠绕的手掌有酥麻的感觉,进而体内的内力也有被吸附凝固之感,不由得心下懊恼,早就知道这个小王爷从小就是奸猾之辈,诡计多端,真不该被他言语刺激便着了他的道儿!
萧宏见他的身形一顿,便知自己的计谋得逞,立刻又抛出剩余的丝线缠绕住了孟天雄的双脚,然后得意地笑道:“孟将军,这下本王有心情同你好好聊聊家常了!这首先第一样,孟三体内的寒针如何起出?”
孟三本来见萧宏突然发难缠住了自己的爹爹,条件反射想要上去救下孟天雄。可让他没想到萧宏制住了孟天雄后第一件事儿问的却是这件事,不由得诧异地望向了萧宏。
美王爷吊着眼梢,翘着那一点朱砂痣嘲讽道:“什么看!只顾爹啊娘啊的叫个不停,他要真是你的亲爹,怎么会为了区区银两,往你的身上下那么邪门的东西?”
孟三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勉强替爹爹辩解道:“他也是情非得已…”
见孟三这等愚孝,萧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一个情非得已,那我对你做的一切也是情之所至!以后你休要再跟我一副苦主的德行!起码我从来没有为了那些个勾当以你的性命为筹码!”
萧王爷说得振振有词,俩人初识时,自己的种种混蛋事迹,早就被他老人家自动忘得一干二净!
孟三被抢白得不行,只能拼命地咬着嘴唇,手足无措,来回地望着爹和萧宏。
孟天雄虽然被蚕丝困住,却丝毫不见慌乱,对孟三慈爱地笑道:“三儿,就算是情非得已,爹怎么会害你呢?
“怎么?那是假的?”萧宏瞪大了眼睛,想到自己平白被这老狐狸撬走了真金白银,顿时心痛的感觉又波涛汹涌地袭来。
“不对!我当时亲自检查了他的经脉,的确是有异物入内啊!”
孟天雄高深莫测地望了他一眼:“可你又怎知,那进入体内的是要命的罗刹还是救命的灵丹呢?”
萧宏直觉他话里有话,不禁皱眉琢磨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想到这,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狂仔丢钱包了,二更庆祝,并嘉奖小偷的爱岗敬业,加班加点奋战在第一线…
第 72 章
他怎么没有早早想到呢?在秽土镇内,那突然体内爆裂而死的侍卫,他们穿越树林时,群鸟不敢落下,纷纷飞逃,随后又在林中爆裂而死的有一个侍卫…
这看似诡异的情形,如果联系上毒郎君白斯良,那么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想当年,毒郎君的名号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江湖之中用毒使毒的人何其之多,白斯良能创出一番名号来,自然有超越他人之处。他让人色变的除了够毒之外,就是够奇!
萧宏曾经听熟知江湖秘史的人说过,白斯良曾经研制过一种从蛇草中提炼出来的,能焦灼人的内脏的毒药——硫磺尸毒散!
当毒性发作,毒气胀满胸腔时,就会挣裂肋骨,死状极残。而且这种毒药最可怕的地方是如同孕育蛊毒一般能活体传染,凡是接触到爆裂的尸体的,都会感染到毒性,而且毒性潜伏的周期会越来越长,越来越稳定,等到药性稳定之时,施毒者就可以控制其毒发的时间。中毒者平时跟常人无异,可到毒发爆裂而死时,就是个毒药的散播载体,是一个能要周围人性命的杀人利器。
孟天雄与白斯良曾经是情侣,他能获得这么骇人听闻的药方也是常理。
等等…如果当初第一个中毒的是那个在秽土城中爆裂而死的侍卫,那么当时随后出来的自己与牛壮,井娃等人都应该中毒才是,因为那时候药性还不稳定,为何在密林里只有那名陪同自己与井娃一起检查尸体的侍卫中毒而亡呢?
萧宏想不明白,只能问到:“你是不是在秽土城给我们下了硫磺尸毒散?”
孟天雄的目光一闪:“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我还真是有些小瞧你了!”
“如果你下的是这种奇毒?为何我与牛壮他们安然无恙?”
孟天雄倒是毫无隐瞒,问到便说:“因为灵蛇!你与那个仵作都被灵蛇咬过,尤其是那个仵作刚刚褪掉蛇皮,可以说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至于那个盗墓的,只能庆幸他处于好心照顾了变异中的仵作,那灵蛇蜕皮时的粘液有不少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加上尸毒散初期时毒性不够强,他也算是逃过一劫了。至于三儿,有我在暗处在他体内中下冰针,自然能解除毒性。”
说到这儿,萧宏彻底明白了。他联想到在出城后,那名侍卫死亡的时候,萧玉姚挨得最近,立刻灵光一闪,他沉声说道:“你这么大费周折,就是要利用玉姚来行刺我的皇兄吗?”
孟天雄又是目光一闪,诧异萧宏的举一反三之余,心底对这位王爷是更加提防了,他点了点头:“此时永兴公主应该已经到达京城,准备面见昏君萧衍了吧?”
萧宏紧皱着眉头,咬着牙说:“你这疯子!”他虽生性冷薄,与自己兄弟都不太亲。可对于皇帝兄长的感情就颇为复杂了。这兄弟二人年龄相差悬殊,兄弟情深那是半点都谈不上,不过这位昏庸的梁武帝出了名的护短倒是真的,就像萧宏想当初犯下那等临阵脱逃,中饱私囊的勾当,他老人家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雷声大雨点小的含糊过去。当铁腕手段的皇帝不合格,可作为一名如父的兄长来说,算得上称职了。
萧宏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曾经也是颇为惦念,大不敬地觉得自己坐上去也不错,肯定比那昏庸的皇兄要强!不过到底是萧家的人,也有些护短,自家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王位也好,王兄也好,怎容谋逆之人这般算计?
“ 念在你是孟三的养父,我不同你计较,你将解药冰针交出来吧!”
孟天雄摇了摇头,说:“想当年,你偷学老夫的功夫,虽然有小三暗中指导,但也只是略学了些皮毛,老夫虽中了你的诡计,可你想要我的命,还差些火候,趁着个机会,你快些走吧,不然老夫脱困,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
萧宏抬眼望了望孟三,联想到梦境中的支离破碎的画面,知道孟天雄所言非假,自己的启蒙师父居然是这个小傻子!这让美王爷的脸面大大地过不去了。
“孟天雄,你一心只想复辟大齐,可你有没有想过辅佐的那位是个什么东西,萧综连自己的亲生幼儿都能痛下杀手,又怎么会爱惜自己的百姓?你倒是尽了愚忠,却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孟天雄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
萧宏知道这位孟将军可不是吓唬人,此地是龙潭虎穴,除孟天雄外的高手不知几何,于是拉住孟三的手便说:“跟我走!”
孟三还有些犹豫,望向了自己的养父。
孟天雄对孟三说道:“你们俩小时,是曾一起玩耍了一段时日,但现在你们都已长大,且不说中间隔着的国仇家恨,只说他的为人与对你的种种手段,就不值得相交,你不要同他走,留下来,为父会让你成为大齐光复后的第一太子!”说完,目光恳切地望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孟三从小就听话,此时只要稳住了他,那萧宏也扑腾不出什么大动静。
如果说刚开始孟三还有些犹豫的话,那么听了孟天雄的最后一句话,便彻底下定了决心,他知道,那个曾经拉着自己走街串巷的爹,早已经在多年之前就被自己埋入黄土之中了。成为太子?与那个杀死自己孪生哥哥的亲生父亲相认?与这些虚伪肮脏尸王阴谋想比,那个暴戾的王爷似乎更好更好相处些。
不再犹豫,他任凭萧宏拉着自己的手快速地离开了牢房。
彭州城虽有重兵把守,但寻常的士兵拦不住孟三与萧宏。
当他们出了牢房后,快速地击退前来围堵的护卫与北魏士兵。萧宏一运轻功,拉着孟三跃上城头逃之夭夭。
离彭城有一段距离后,萧宏这才放慢了脚步。
孟三一路上一直都没有言语,这让萧宏不由得担心地望了他几眼。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你的银子没要回来,我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些个钱给你。”孟三低头赶路,听萧宏问自己,呆了一呆,突然回道。
萧宏没料到他居然还想着那些被讹诈的金银,一把搂住孟三的腰,嬉皮笑脸地说:“父债子偿,你爹欠的债,自然有你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还!”
若是往常,这磨刀匠一定红着面皮,一把将自己推开。可现在他却是一副愣愣的样子,要哭不哭的,让人看了就心底发烦。
“看你这德行!你又不是没断奶的稚口小儿,没了爹就不行,你那俩要命的的爹爱干嘛就干嘛,与你何干?再说了天塌下来也有本王扛着,你这个窝囊废在那忧愁个甚么!”
话虽这么说,可手上却把孟三揽在怀里,像哄小孩子那样轻拍着。
这个蛇蝎王爷从小到大倒是有一没变,嘴还是那么毒,孟三暗暗想到。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略觉好了些。
因为萧宏担心自己那位皇哥遇害,所以俩人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这次俩人走的是官道,正遇上从彭城败逃回来的大梁军队。
一问领头的军官,原来是经常在自己皇兄御前陪着他老人家下棋的一名近身侍卫,叫陈庆之。借他之后,萧宏才得知彭城惊变的内情。
原来徐州刺史元法僧降梁。这么要命的关卡,北魏怎肯轻易放弃,立刻派兵前来攻打。
于是满朝文武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梁武帝派了萧综,出京统领各路人马,驻守彭城,并兼掌徐州府事,又怕他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把自己的心腹陈庆之也派去随军。
北魏见大梁加派人手,于是也加派了军队,加强了攻势。
当时萧衍那糊涂老子还担心萧综吃亏,连忙下令让他班师回朝。萧综得机不易,哪里肯服从圣旨?这天夜里,他偷偷打开彭城北门,只带了心腹的两名下属,前去投奔魏军。 魏军主帅元延明,见萧综投诚,自然暗自欣喜,连忙把萧综引入上座,设宴款待。
到了次日早晨,梁军将士才发觉主帅失踪了。正在慌乱之时,城外魏军纷纷高叫:“你们的豫章王昨夜已投降我军,你们还能有什么作为?赶快开门投降罢!”
城中梁军一听此言,顿时大乱。魏军乘机攻城,梁军掷械弃甲,纷纷逃亡。魏军乘胜追击,梁军损失大半,只有陈庆之所部全军而还。
萧宏听着自己皇兄办的这一件件要命的糊涂事儿,真是无语问苍天。只求自己能及时赶到京城,救下糊涂哥哥的一条性命。
不然萧衍一死,朝中必定大乱,让谁当皇帝,也不能便宜了萧综那个杂种!
想到这儿,萧宏管陈庆之要了两匹快马,与孟三俩人向京城奔去。
萧宏是这么推想的,如果要催动萧玉姚体内的毒药,必然要有下毒者在场催动毒药。
孟天雄此时正在彭城,不大可能去。而近得了公主身边,又能跟随公主一起进宫的,只能有一个人,就那个刀疤脸!
他们冲破牢房时,那刀疤脸并没有现身阻止,说不定早已起身奔赴京城了,如此一来,只要他俩能追赶上刀疤脸,那么一切就来得及!
想到这,两人日夜兼程,奔赴大梁的都城——建康!
建康建都,历史悠久,早在三国时期,诸葛亮出使江东,就对孙权说过:“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
只是到了南朝历经数代,此处早已是歌舞升平之处,只现靡靡之音,不见帝王霸气。
梁武帝萧衍崇尚佛教,在原来就有的五百寺庙的基础上,又广建寺庙九十余座,蓄养僧尼十余万人,这些僧侣不用劳作,全凭朝廷奉养。建康的城里城外,到处都寺院建筑金碧辉煌,壁画光彩夺目,与那大片破烂的农舍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不知在这盛世之中,是佛祖渡人,还是人割肉以饲佛祖?
不过这奢靡盛世,寺庙之中也难免怀着些眷恋红尘之心。
当萧宏赶到京城,听说萧玉姚进了京城之后,并没有赶着入宫去见父王,而是前去了城西的法宝寺,顿时心内了然,自己的那位侄女做甚勾当去了。
果然当他们偷偷潜入法宝寺时,只见方丈内室里一片绮丽迷乱之色。
堂堂的大梁公主,正不着寸缕,在坐禅的横榻上与两名光头和尚嬉戏。那两个光头和尚平日里好吃好喝,倒也养出一身健硕的体魄,下面的两根“木鱼锤”不容小觑。
萧玉姚估计这一路担心受怕,无心玩乐,到了京城后饥渴得不行,两条玉腿正死死夹住其中一个锃亮的光头,正浪声娇喘。而另一个,则□着抚弄着公主的千金玉体。
若是放在平时,萧宏一定好整以暇观看一会这免费的春图。可现在火烧眉毛了,他也不管扫了心爱侄女的雅兴,立刻推门而入。
萧玉姚没料到有人居然敢闯进来搅了自己的美事儿,正立着眉毛准备训斥一番时,才发现进来的是自己的帅皇叔。
立刻面带微笑,假意斥道:“皇叔,我躲到这都能被你寻到,你本事不小啊,怎么?也想来凑凑热闹?”
她只当萧宏也是来寻找刺激的,一把推开腿间的和尚,大方地敞开双腿,媚眼如丝地勾引着自己的皇叔。
萧宏瞟了一眼,禅房外的孟三,那小子打从瞥见禅房内的情形后,就再不肯多看半眼,正远远地站在台阶下,红着脸蛋。不过永兴公主说话的嗓门不小,他自然也听的分明,于是那憨厚的青年抬起眼皮懊恼地瞪了自己一眼,模样甚是可爱。
萧宏从来不觉得自己以前的荒唐行径有什么不妥,不过此时被孟三瞪了一眼,竟真有了些气短的窘迫。
此时,他真是觉得萧玉姚的那张嘴有些大,应该多弄点木鱼塞住!他收回目光,调侃地对自己的侄女说道:“ 先把腿合上吧,你性命即将不保,居然还有心思玩乐?”
作者有话要说: 库存的基本都贴了,这个礼拜大家饱了没?另外为啥没人问在冰箱里的霸先哥?哥表示很鸡摸
第 73 章
萧玉姚听得一愣,到底是正宗的皇室血统,对于什么事儿都能开玩笑,自己性命可来不得半点玩笑,立刻起身扯起长袍包裹住身体问:“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宏没有回答,只问到:“你身边的那个有刀疤脸的侍卫呢?”
“你说‘独眼鬼爪’董剑?他本来是我父王选调上来补充宫廷人手的侍卫,因为武功了得,所以还没来得及入宫赴任就被我父王选派来保护我出宫寻你,如今我已安全到京,他自然可以回宫交差了。”
“选调?一般的人就算武功再高,若是没有深厚的背景恐怕也无法入宫,是谁派他来的?”
“是我举荐给父皇的,…他是…是…”只见萧玉姚面色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奇怪,我怎么想不起他是谁举荐上来的?只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
这下萧宏心里明镜了,那个叫什么董剑的是个绝顶的催眠高手,他不但能同时操纵数百人如傀儡一般行事,也能催眠迷惑极少数人好方便自己行事。
有这么一位“解语花”窝在身边儿,还真不用愁自己死不了。
这个萧玉姚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看来她这一出宫倒是替皇兄挡去了一劫,可惜对方也是个老手,倒是颇能因势利导,连自己带萧玉姚又一并算计了进去。
萧玉姚说到这,也琢磨出门道来了:“你是说那人…那人是刺客?”
萧宏冷笑了一声,信步走到了禅桌旁,捡起一张信纸,对萧玉姚说:“现在到了弥补你的过失的时候了,你给父皇写封信吧!”
“写什么?”
“你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