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这么定了!东羽大公主今吃了亏,又见我们忙于救王爷,定会以为我们不会趁机追击,防守上定会有所松懈!这样的好机会,本将岂能放过?解决了东羽,王爷才能更专心对付辰王海王。大家不必再挣,谁去都是一样的,就按照咱们事先安排的去办吧。”语毕,曲长卿领着不到一千人的楚王军朝着最长最深的一条夜路上奔去…

“公主,咱们这次折损几千人马,实在是太大意了!若不是咱们太过轻信云易珩,岂会让曲长卿偷袭成功?”刚刚逃回东羽军营中,副将将战马交给侍卫,自己快步走到大公主的旁,面色隐带厌弃地抱怨着。

若非云易珩云易杰兄弟太过信誓旦旦,他们岂会吃了这么大的亏?先是在楚王妃的手上折损了一万多士兵,此次又被曲长卿杀了几千,如此下去,公主带来西楚的几万人马将会被楚王等人慢慢蚕食掉。

思及此,副将眼底对云易珩兄弟的反感愈发明显。

‘啪!’闻言,东羽大公主狠狠地将手中的马鞭拍在桌上,口起伏不定,眼底显出一片毒目光,脸上亦是满面的怒意,咬牙切齿道:“难怪云易珩最先想对曲长卿下手,除掉此人等于是断了楚飞扬的一支臂膀。奈何那一次曲长卿福大命大,竟被焦大救走,否则今天楚飞扬必死无疑!谁会料到曲长卿竟是偷偷跟踪了云易珩的行踪,给了本宫这样一个见面礼!”

想起方才楚王军毫不留砍杀东羽军的场景,大公主心头便涌上阵阵怒火,若不是曲长卿突然冒出来,自己何必狼狈而逃?这是她这些年行军打仗来最为狼狈的一次,想起来便觉得窝囊!

如何也无法熄灭心头的这团怒火,东羽大公主举拳连着在桌上砸了数下…

“公主,如今云易珩云易杰兄弟都死了,咱们是继续留在西北还是回到东边与大将军汇合?咱们若继续待在此处,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这是副将如今最为关心的问题。

没了云易珩兄弟的带路,东羽军想要在狡猾如狐的辰王楚王海王手中夺下西楚江山,实在是太过吃力。更何况,公主此次深入西楚仅仅只带了几万人马,又如何与三王几百万的人马想较量?

只是,这大公主素来好强,只怕此次曲长卿的侮辱,反倒是激起了她的好战心,不愿就此撤离西楚。

听出副将话语中的担忧,东羽大公主却猛地眯起双目,眼底出狠的光芒,恨极了地开口,“危险?不入虎焉得虎子?咱们若是就此退兵,本宫如何向皇兄交代?那些死掉的将士又如何能瞑目?你立即下去清点人数报于本宫!”

听完大公主这番话,副将心头愈发焦急,只见他双眉紧皱,猛地上前一步,苦口婆心地劝着,“公主,咱们还是以退为进才为上策!咱们此次劫杀楚王已经打草惊蛇,楚王定会有所防备,若再想要下手只怕比登天还难。咱们不如先行退回去,一来保留实力,二来也能够降低些军费…”

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完,一柄寒剑已经架在他的肩头,抬眼看去,只见东羽大公主面若寒霜地盯着他,寒声道:“就此退缩?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本宫?你若是再废话,本宫先将你杀了祭旗!”

“公主…公主…不好了…”两人正在营帐内对峙着,外面守夜的侍卫竟突然掀开帘幕跑了进来,跪在两人面前禀报道:“公主,曲长卿领兵攻进来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副将立即转瞪向侍卫,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曲长卿带了多少人?”

“千人左右,但咱们毫无防备,已经被楚王军杀死了几百人…”侍卫被副将瞪得心神一慌,哆哆嗦嗦地才将外面的况说完。

东羽大公主听完,却是冷笑一声,“一千人就敢杀进本宫的军营,曲长卿,你也太自负了!”

语毕,便见她将佩剑挂在腰间,手持长鞭冲出营帐…

营火一片通明,可四处却竟是东羽军毫无防备逃窜以及楚王军冲进营帐斩杀敌人的景象…

军营内一片铁骑踏过的声响、周围均是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声…

东羽大公主冲出营帐,看到往跟在自己侧行军打仗毫不退怯的东羽军,今竟在曲长卿的偷袭下这般狼狈不堪,顿时怒上心头。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在四处奔跑的人群中找寻着曲长卿的影…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一片吵杂声中响起…

曲长卿只觉危险袭来,立即收回刺出去的长剑挥出去想挡住攻击,却不想迎面而来的攻击极猛,不但打偏了他手中的剑,那挥过来的鞭子更是扫向他坐下的战马。

‘嘶!’战马一声哀叫,被鞭子扫中了前踢,猛地栽向前方的地上。

曲长卿快速地松开握着缰绳的左手,双脚瞬间脱离马蹬,整个人往后翻去,从马背上翻落到地上,险险地避开了摔倒的危险。

可方才站稳,那道鞭子又紧接着而来,每一鞭均是挥向体的要害处。

‘噹噹噹…’曲长卿以剑相挡,脚下的步子在鞭子的攻击下快速地往后退去,最后竟是背抵大树与其对打。

一片火红的营火中,曲长卿猛地抬头往前方望去,却见东羽大公主正是那挥鞭之人,此时正满面怒意地与自己对打。

对方虽是女子,可从之前的几招中却不难看出,东羽大公主手了得,绝非泛泛之辈。

尤其此时对方显然是被自己急了,这让曲长卿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挥舞长剑的速度更加快速。

奈何对方使用鞭子可长距离进攻,自己以长剑为武器却必须近攻击,从这一点上,便是东羽大公主占了优势。

考虑到双方之间武器的差距,曲长卿一面应对东羽大公主,一面四下找寻可以替代长剑的兵器。

只是,入眼的除却火把便再无它物…

曲长卿却是心念一动,影快速地往一旁的大树跑去,在鞭子挥来之前,双脚借助树干的力道快速地跑上面前的大树,刚刚立于树干上便挥剑挑起原本插在树枝上的火把,将火把扔向不远处的东羽大公主…

眼见着火把迎面被丢过来,东羽大公主立即收回长鞭打向火把…

曲长卿见机不可失,影微动瞬间飞下了树干,举剑朝着东羽大公主刺了过去…

“公主小心…”一旁忙着应对楚王据的东羽副将见之,心头大急,可双方距离过远,只能大声提醒大公主,“啊…”

却不想,他这一分神,挥剑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手臂上立即被划出一道血口子,鲜血猛地喷了出来,疼得他皱眉喊了出来。

只不过,曲长卿的速度更快一步,在那副将提醒声落地后,曲长卿的影已经近在东羽大公主的面前,只见他双手持剑由上往下劈向面前手了得的女子…

危险袭来,东羽大公主下意识地收回长鞭挡在面前,同时脚下的步子极快地往后退去,想以此躲开曲长卿的攻击。

只是曲长卿攻势极猛,砍下的这一剑又是凝聚了所有的力量,一剑落下,长鞭瞬间砍为两节,东羽大公主的肩头瞬间喷出血来…

第三百八十章

“大公主…”见东羽大公主被曲长卿砍伤了肩膀,远处的副将心头大急,惊得满头大汗却力不从心,一面躲着四面围攻的楚王军,一面出声大喊。

‘撕拉…’一声,曲长卿手腕用力,剑锋继续压进东羽大公主肩膀内。

东羽大公主被曲长卿的大力压得膝盖猛地一屈,整个人顿时往地上跪去,却见她紧咬唇瓣,忍着肩头的剧痛,整个人突然往后滚去,硬生生地从曲长卿的剑下捡回一条命,只是剑锋从肩头一路划下,东羽大公主只觉得肩头肌肤如被火烧,洒落一地的鲜血那般触目惊心。

而滚了几圈的东羽大公主则是咬牙勉强停住打滚的子,单膝跪在地上,英气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与冷汗…

‘嗖…’曲长卿见对方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正要抬脚走上前将其擒住,却听见一道强劲的剑气扑向面门。

察觉到剑气扑来的方向,曲长卿不得不停下脚步,随后微微侧,手中的长剑已经挡在前,眨眼间便打落了那迎面飞来的长剑…

“驾…”只是,这眨眼的功夫,却给了东羽大公主喘息的时间,只见她趁着曲长卿分神的瞬间立即站起,一手扶着受伤的肩头,抬腿便奔到就近的马匹旁,翻便上了马背,沾满鲜血的双手立即握紧缰绳,骑着战马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朝着军营外冲去。

“保护公主!”那副将见东羽大公主得以逃脱,立即朝正与楚王军打斗的东羽军喊道。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几百名东羽军骑着战马追随大公主而去…

曲长卿冷目一扫将手中长剑向自己的东羽副将,随即举起右手放到嘴边吹了一个口哨,便见方才摔倒在地的战马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跑到他的边。

曲长卿脚下步子同时往自己的马儿跑去,瞬间便坐稳在马背上,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用剑柄轻敲马背,朝着东羽大公主消失的方向追去…

“该死的曲长卿,竟趁着本宫的一时大意偷袭军营!”暗夜中,狂奔的山路上,留下一串几近咆哮的低吼,东羽大公主压低上坐在马背上,面色苍白、汗流浃背,肩头的伤口因为马背的颠簸而不断洒下鲜血来,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只是,强烈的求生意识却让她双目清明、头脑清楚,紧盯着前方黑暗的道路,直直地往前冲去…

“公主,曲长卿一人追上来了。”后面的东羽军渐渐追上大公主,见曲长卿远远地跟在后面,忙出声提醒道。

听到此消息,东羽大公主扭头冷冷地瞥了后一眼,只见银灰色的月光下,一人一马直直地追着自己而来,那人手中所持的长剑在月光下泛出一片寒光,带着杀气直冲向她。

见曲长卿竟不肯放过自己,东羽大公主心头杀气大盛,随即低声对旁的东羽军吩咐道:“好,既然他急着来送死,本宫就成全他!这一带你们都已经摸熟,你们先去前面藏好,本宫自会引他入瓮!”

“是!”几百人听从东羽大公主的命令,瞬间分作几个小队朝着不同的道路奔去,而东羽大公主却是只一人继续往前面的道路奔去。

曲长卿见前面的几百人仅剩下东羽大公主一人,心头戒备更甚,脸上却不见半丝畏惧之色,下战马的速度反而比之方才加快了不少。

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曲长卿用牙齿咬住手中的长剑,空出右手抽出腰间的剑鞘,看准时机猛地将剑鞘扔向往东羽大公主坐下的马儿。

‘嘶…’战马腹部吃痛,猛地停下狂奔的四肢,仰头朝天大叫。

东羽大公主肩膀受伤,单手一时控制不了战马,整个人顺势便往前栽去,只见她影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个弧度,这才险险地落在地上,只是受重伤,落地时却险些跌倒,幸而背部靠在树干上,这才免去摔倒的尴尬。

“你…”只是,她的分神却让曲长卿得以近,待她站稳子时,肩头已经架着一柄冰冷的长剑。东羽大公主双目圆瞪,眼底皆是一片不可置信的神色。

“曲大人,辛苦你了!”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铁骑声,领兵前来的孟涛见曲长卿活捉了东羽的大公主,神色顿时一喜,忙对立功的曲长卿拱手道。

见孟涛这么快便领着楚王军西北军营的大军前来支援,曲长卿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出声询问道:“其他东羽军呢?”

“自然是格杀勿论!”孟涛扫了眼满面怒容的东羽大公主,冷笑着开口,“哼,想趁着西楚出事便霸占西楚江山,龙羽帝也忒异想天开了吧!”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见自己中计,东羽大公主心知自己方才派出去的几百人定已被楚王军杀光,心头虽恨极了楚王军,可如今自己已成俘虏,倒不如一死了之免得拖累皇兄,说话间,她的右臂衣袖内竟话下一把匕首,猛地往最近的曲长卿刺去…

而始终注意着她的曲长卿早已深知东羽大公主素来厉害,一早便提防着此女子。

只见眼角闪过一道寒芒,曲长卿下意识地侧过子,却只觉脸上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便有一道温的液体快速地流了下来。

“啊…”而这时,一道温的鲜血却同时喷洒在曲长卿的脸上,女子凄厉的大叫响彻寂静的黑夜。

“来人,将东羽大公主绑起来,本将军倒想看看她还有何招数!”耳旁响起孟涛冷沉的声音,曲长卿一手抹去脸上的血,只见东羽大公主方才持刀的手被孟涛一剑砍下,此时正痛苦地蹲在地上,几名楚王军士兵上前将她牢牢地绑了起来。

“曲大人可有受伤?”见曲长卿左边脸颊被划出一道血痕,孟涛眉头一皱,关心道。

“没事。将她看押起来,一切等王爷的定论。”见东羽大公主被压了下去,曲长卿冷静地开口。杀了东羽大公主事小,但如今王爷被内外夹击,若是能够以东羽大公主换得西楚东边暂时的安稳,王爷也可稍稍喘息。

况且,如今梦儿被困锦城,王爷所有的精力尽数放在锦城,他们自然不希望其他的事让其分心。

孟涛自是明白曲长卿的顾虑与担忧,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收兵,押着东羽大公主返回楚王军西北大营。

此时的京郊外,两队人马分庭抗礼立于寒风瑟瑟的夜幕下。

海沉溪端坐马背,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被五花大绑拖在马后的海越。

齐靖元拉了拉手中拽着的绳子,将立于马下的海越拉到旁,冷笑着对海沉溪开口,“海郡王看清楚了?本宫可是说到做到,将人带过来了。”

海越被齐靖元一路拖着跑过来,加上半月前被齐靖元砍掉一只手失血过多,此时看上去形容憔悴十分的狼狈,哪里还有以往海王世子的意气奋发?

只不过,当他从齐靖元的口中听到‘海郡王’三个字时,海越的眼底顿时浮上极其浓重的恨意。海越抬起原本只注视着地面的双目地往前看去,果真在月色下看到神清气爽的海沉溪。

见海沉溪一戎装英姿焕发,而自己如今不但成了齐靖元手中的俘虏,更是一个残之人,海越心中对海沉溪的恨意越发地浓重了。海越那双蓄满怒意嫉恨的眼眸中带着强烈的毒之光,恨不能立即让浅笑不断的海沉溪也尝一尝自己的痛苦。

“世子这是什么表?不是世子提出让本郡王前来营救你的吗?怎么世子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海沉溪没有回答齐靖元的问话,那双邪魅的眸子一览海越的神,已是将对方的心思摸透。只是对于海越此时的表与模样,海沉溪却露出十分兴味的表,眼底充满浓浓的嘲讽。

闻言,海越冷笑一声,心中最海沉溪的恨意则又加重了一分,冷声反问道:“海沉溪,你我是什么关系,难道你心里不知道?你会为了救我而来?哼!齐靖元,你还不赶紧交换人质?海沉溪可是我父王最疼的儿子,有他在手上,可比我有威胁!”

心里虽然恨透了这个事实,但海越却是不得不承认,在海王的心里,海沉溪是自己父王最重视的儿子。

“想不到世子落魄后竟能够看清这一点,可见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如你所言,父王的确最疼本郡王,你这个不得宠的世子如今又成了俘虏,想来定会被父王所厌弃,不如就此自行了断,免得牺牲海王军将士们的命,也免得丢了父王的颜面!世子下,您认为本郡王的建议如何?”海越显然没有料到海沉溪竟会当众让自己这般没有颜面体面,一时间满面涨红,那双瞪向海沉溪的眸子中透着化不开的恨意,双唇嗡嗡却吐不出半个字来,显然是被海沉溪方才的说辞气到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一死一俘

被海沉溪的话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海越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抬起许久不曾清洗的脸来怒视着远处意气风发的海沉溪,笑道:“海沉溪,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既然答应父王前来救本世子,自然是要遵守诺言,何必在此拖延时间?太子,你说是吧?”

只见海越话锋一转将矛头转向了一旁坐山观虎斗的齐靖元上,那双半眯着的眸子中散发着浓烈对恨意与寒气,让人不毛骨悚然。

面对海越这番故意的举动,齐靖元眼底泛起一抹冷笑,丝毫没有放在眼中,只是却也失去继续听这对兄弟相互之间的贬损之语的耐心,凌厉的目光一扫旁毫无威胁的海越,随即朝对面的海沉溪开口,“海郡王是自己过来呢?还是本宫派人将你请过来?”

“本郡王倒是觉得不如请太子亲自将世子送过来,咱们在这中间的位置交换人质,如何?”海沉溪面色轻松,如是在喝茶聊天般,与齐靖元谈论着这样严肃的事。

齐靖元挑眉看向海沉溪,眼中神色却坚定如初,并未因为遇到海沉溪突然的为难而乱了方寸。

“海沉溪,想不到你竟也是这样胆小怕事之人。这般怕死,何必出来行军打仗,不如躲在固若金汤的海王府,想必以海全对你的宠,定会保你一生无忧。”齐靖元讥笑出声,鸷的目光如一支长箭向海沉溪,带着撕裂的狠意。

“如此激将法,太子未免太幼稚了些。”海沉溪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嘲讽之色,神色中不见丝毫的紧张担忧,看来是当真不在乎海越的生死。

齐靖元岂会不明白海沉溪心中的想法?

只见齐靖元突然牵动手中的绳子,海越一个不察,整个人竟被齐靖元拎了起来。随即又见齐靖元猛然松开绳子,海越整个人猛然跌坐在地,不小心压住了绑在后的断手,疼得海越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不停地吸着冷气。

在这个过程中,齐靖元的视线却只落在海沉溪的脸色,眼底始终噙着一抹冷峻的笑意。

海沉溪看着齐靖元虐待海越,脸上不但没有半丝焦急之色,反倒是双手抱,满脸兴味地欣赏着海越的惨状,末了更是鼓掌大笑,“太子真是为本郡王报仇了。”

海越听到海沉溪的话,心头勃然大怒,顾不得上的疼痛,满面狰狞地对海沉溪吼道:“你这个野种,你居然幸灾乐祸。齐靖元,杀了他,我要他死无全尸。”

‘啪’却不想,此时此地已没有海越开口说话的份,齐靖元猛地朝海越抽出一鞭,转向海越的眼瞳中带着极深的寒意,惊得海越立即闭上了嘴,任由脸上的肌肤开裂流血。

“海越,别忘了你如今是什么份,想指使本宫,即便是海全也没有这个资格!”齐靖元端坐马背,姿拔微低头俯视着地上的海越,眼底的凶残冷酷让海越心中不由得一紧,当机立断闭上嘴,免得再受这样的皮之苦。

尤其,自己竟是当着海沉溪的面这般狼狈,海越尤其咽不下这口气。奈何齐靖元实力太过强大,他心中再如何的不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讨苦吃。认清了现下的状况,海越不甘心地暂时闭上了嘴,只是目光却凶残地向海沉溪,眼底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是在墨黑的夜幕下,依旧清晰可见。

而这时,齐靖元双腿轻敲马腹,竟是拉着马下的海越缓缓往两军中间的空地走去。

海越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被齐靖元拉着往前走去,时不时被脚下的石子绊到,却又是敢怒不敢言,生怕为自己招来齐靖元的毒打。只是,心头的这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泛着幽光的双目死死压抑着心头的这抹恨意,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

海沉溪见齐靖元出来,又瞧见海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却也知此事耽搁不了,便手持长剑,留下后的大队兵马,独自一人骑马走了过来。

两军将领们见自家主帅出列交换人质,全部严阵以待摆好了阵仗,所有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三人,士兵们手中弓箭已拉满、盾牌已竖起,更有一小部分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夜幕下,京郊广阔的土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披战甲的将士们,银色的月光中则反着他们手上兵器的寒光,场地中一片肃穆之气,杀气由地面升上夜空,直冲夜空。

只是,相较于后方将士的紧张,齐靖元手中拉着跌跌撞撞跟在马后的海越,目光却放在骑马而来的海沉溪的上,眼底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满面轻松地对海沉溪笑道:“想不到关键时刻,海郡王竟还是心软了,这世上果真还是血浓于水啊!只是不知世子回去后还会不会想起郡王的好啊。”

听着是感叹的话语,可语气却颇多讽刺,让只顾低头走路的海越子一僵。而海沉溪眼底则是划过一丝讽刺的冷笑,双唇轻抿并未接话。

齐靖元却并未在意这对兄弟此时的反应,只见他突然丢开了手中的绳子,完全不在乎自己手中是否有人质。

海沉溪见状,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心中的警惕瞬间浮上眸子,右手已是握住了剑柄,时刻注意着齐靖元的动静。

齐靖元将海沉溪的反应看在眼中,却是极其轻松地笑了出来,北风呼啸的京郊处,所有人皆是听到他带着狂枉自傲的朗声大笑,不明白齐靖元心底有何想法。

“海王府就这么怕本宫?”笑声渐止,齐靖元满面狠地扫了眼始终低头不语地海越,继而将注意力放在对面的海沉溪上。

口气中所携带的张狂与挑衅,让海沉溪眼神骤然一暗,右手更加用力握住剑柄,冷然反驳道:“海王府实力如何,岂是你一个外人能够评论的?”

说着,海沉溪目光冷冷地瞥了海越一眼,见此时的海越双手被绑、上衣衫破旧脏乱,半点海王世子的风度也无,一声冷哼下紧接着又开口道:“海越可不能代表整个海王府!”

“海沉溪,你…”闻言,海越猛地抬起头来,满面怒容地怒视着海沉溪,口起伏,显然是被方才海沉溪的羞辱之语气到了。

“难道本郡王说错了?”月光下,海沉溪双目微眯,眼角流露出点点危险的光芒,将马下的海越笼罩在其中,无形中竟压得海越无处反驳。

齐靖元顺着海沉溪的目光看向海越,只见这兄弟二人早已形同水火,倒是让齐靖元想起齐靖暄来。

海沉溪早已料到齐靖元的目的并非交换人质,而是想将海王府众人一网打尽,故意引着齐靖元将注意力转向海越,而他手中的长剑却在此时瞬间出鞘,朝着齐靖元的脖子砍去…

一抹剑气朝着自己砍来,齐靖元瞬间回过神来,即刻便挥出手中的长鞭,缠绕住海沉溪手中的长剑,两人瞬间拉开架势,在马背上打斗了起来。

“郡王!”“太子!”

两军见主帅打斗了起来,顿时架起手中的兵器,只是却又不敢随意放箭,只能让步兵先行打阵冲上前保护主帅。

一时间,空旷的京郊野外顿时响起一阵兵马交战的震天响声。

随着步兵冲向前,骑兵也随之而上,战场上马蹄践踏将士们的躯体,血横飞、残肢横列,血腥味瞬间冲上云霄。

海越在一片砍杀声中东躲西藏,可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马背上与齐靖元打斗的海沉溪。

在海王军步兵冲上前救自己的空隙,海越让其解开手上的绳子,夺过那是士兵手中的长矛,避开四周马蹄的践踏快速地靠近正与齐靖元打斗的海沉溪,趁着海沉溪仰躲开齐靖元挥过来的一鞭时,海越竟猛然举起手中的长矛朝海沉溪的坐骑刺去,尖锐地枪头刺进战马的腹部,顿时喷出一串鲜血,战马仰天痛苦长嘶,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而马背上的海沉溪一时不察,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齐靖元见有机可乘,手中的长鞭瞬间朝着海沉溪用力抽去…

海沉溪心头大怒,心中顿时涌上杀气,忙不迭地稳住自己的子立于地面,而手中的长剑立即毫不留地刺向海越的咽喉。

奈何,此时一道强劲的寒风朝着自己的脖颈扑来,海沉溪下意识地收回刺出去的长剑挡在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齐靖元致命的一击。

见海沉溪这么快便扳回劣势,海越心中不甘,单手紧握长矛将其对准不远处的海沉溪,突然发力,将手中的长矛用力地丢向海沉溪…

海沉溪危险地躲过齐靖元的追杀,又见海越三番两次对自己狠下杀手,心底的新仇旧恨瞬间爆发…

‘噹…’一片喧嚣砍杀中,只听见一道清脆地相击声,寒光一闪之后,被海越丢过来的长矛被海沉溪打落,而海沉溪则再次将剑尖对准了海越。

海越心头大急,不想没有杀了海沉溪,竟将自己陷入困境,立即返往海王军的阵营中逃去…

一道寒光却在此时追着他的影而去…

一道血柱喷涌而出,海越双目暴出死瞪着面前混乱的战场,一柄寒剑从后背穿透到前,海越猛地往前扑倒,却已是断气亡。

海沉溪却没有丝毫的感觉,手中没了兵器,目光便快速地寻找着马匹,正要飞骑上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他的脖子上却已被架上了数十把长剑…

第三百八十二章

‘嗖嗖嗖…’正在这时,海王军阵营中齐齐出箭矢,先前擒拿住海沉溪的北齐军瞬间被死,海沉溪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攻向坐在马背上的齐靖元。

混乱中,齐靖元双目快速地扫了眼面前的战局,在海沉溪那一剑刺过来时右手握着的鞭子立即挥了出去,与此同时左手则是用力扯动缰绳,让战马往后退去,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而海沉溪这一剑却是虚发,趁着齐靖元自顾保命之际,只见他脚步微动朝着最近的一匹战马奔去,眨眼间便已飞坐上了战马,左手牢牢握住缰绳,与此同时双脚夹紧马腹朝着齐靖元追击而去…

而此时的战场上,原本十万北齐军已成压倒的胜利,却不想远方传来震天的铁骑声,随着直冲云霄的砍杀声传来,四面八方竟冲出数不清的海王军…

北齐军立即收拢队伍,将齐靖元等主将围在中央,随后又以步兵的盾牌为掩护,弓箭手藏于盾牌后朝着冲锋陷阵的海王军万箭齐发,夜空中只听到箭矢整齐地破空声划过两军之间的空地,瞬间便听见无数的惨叫声响彻整片京郊野外…

“海全的确很疼你,居然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调兵前来营救你和海越!”两人对打不相上下,齐靖元享受着圈外的惨叫声,同时冷笑着对海沉溪开口。

闻言,海沉溪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薄唇却是紧抿,继续攻向齐靖元…

奈何四周尽是北齐军,除去齐靖元这个对手,其余北齐军也纷纷攻向海沉溪。

饶是海沉溪武功盖世,也是双手难敌四拳,渐渐露出败势…

围绕在海沉溪四周的北齐军手持长矛,趁着海沉溪的动作变缓之际,同时刺出手中的长矛…

‘嘶…’只听见海沉溪坐下的战马仰天一声痛呼,瞬间便倒地不起,原本强健的四条腿已被长矛刺穿,泊泊鲜血染红了黄色的土地。

海沉溪一时不备竟随着战马摔倒在地,北齐军见状再次朝着滚落在地的海沉溪刺出长矛。

海沉溪单手撑地跳跃而起,右手不断挥舞长剑,挡去一支支刺过来的长矛,子不断往后退去,奈何此处尽数只剩北齐军,海沉溪势单力薄,颓势渐露…

‘啪!’而此时,马背上的齐靖元竟突然挥出手中长鞭,长鞭绕过众多北齐军,竟精准地缠绕在海沉溪的右腿上。

只见齐靖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手放开缰绳,与右手同时握住长鞭猛地用力…

‘咚!’一声,海沉溪重重摔在地上,待他抬起头时,喉间已被冰冷长矛抵住,再也容不得他动弹半分。

“齐靖元,将我们郡王放回来!你已经无路可逃!”外面的打斗声渐止,海王军暂时停止了攻击,只听见空旷的京郊野外响起一道粗犷的喊声。

“哼,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敢跟本宫叫嚣?回头看看你们的后再来丢人现眼吧!”齐靖元将注意力放回战场,只见对面雄兵数万,想来此次海全为了保护两个儿子是下了血本的,只可惜这数十万的大军在今晚过后就要消失殚尽了。

整齐的步伐在齐靖元的话音落地后响起…

月光下,穿楚王军服饰的韩少勉则领着五万大军将那数十万的海王军围困在其中,与北齐军围成包夹的方式,将海王军困死在京郊野外。

四面战鼓雷鸣,杀声震天,兵器相击的声响震耳聋,海沉溪看着重重压在自己肩头的数十把长矛,眼底闪过一抹淡漠…

而此时,悠闲的马蹄声则在这片吵杂声中传入他的耳中,抬眸看去,只见齐靖元如常胜将军般坐在马背,正满面冷笑地俯视着立于原地的他。

方才与海沉溪打斗的长鞭已被齐靖元收起,握在手中轻敲着马背,狠地目光看着战败却不露半点狼狈的海沉溪,齐靖元勾唇冷笑,“想不到少年英勇的海郡王也会这般大意落在本宫的手中!”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动怒?”海沉溪自是听出齐靖元话中的讽刺,却丝毫不见他动怒。

只是,海沉溪的目光却是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战况,齐靖元能够如此快得拿下自己,仅凭他从北齐带来的十万人马是远远不够的,远处与北齐军一同对抗海王军的,不正是韩少勉所领的五万楚王军吗?

“太子好手段,竟能够与楚王里应外合,看来你是恨透了海王府!”见楚王军与北齐军节节战胜,海沉溪神色竟无半点改变。

“海郡王不也恨透了海王府吗?否则岂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大哥?”齐靖元将手中的绳子丢给侍卫,命他上前将海沉溪捆绑起来,继而牵过绳子的另一端将海沉溪扯近马下,微俯低声道:“放心,本宫答应楚飞扬不伤你命。留着你,可比留着海越有用多了。”

“来人,将海郡王好生看管起来,若是让他逃走了,军法处置!”语毕,便见齐靖元坐直子,沉声对旁侍卫命令道。

“是,太子。”几名侍卫同时上前,押着海沉溪快速地撤离战场。

“太子,海越的尸首如何处置?是否运回朝城送给海王?”亲卫将齐靖元护在后,防止海王军放冷箭,目光一扫已被马蹄踩踏地面目全非的海越,低声询问齐靖元。

闻言,齐靖元目光冷冷地瞥了海越的尸首一眼,想起当时在乱葬岗寻到容蓉时的场景,心底骤然升起无边的怒意,继而寒声道:“海越的尸首丢去荒山,喂狼!”

海王军渐渐败退,尤其在看到主帅海沉溪被俘后,海王军的气势瞬间低迷了许多,众多将领只能采取防守战术,领着剩下的海王军渐渐退回军营。

只是,海王军被楚王军与北齐军团团围住,退不可退、进不可进,如在围城中已是无路可逃…

海王朝城军营中。

“你确定楚王妃的上所携带的是先祖帝留给楚家的丹书铁券?”外面战鼓雷鸣,砍杀之声让人胆颤,而主帅的营帐中烛火通明,海王满面震惊地细问着刚从锦城回来的侍卫。

“回王爷,千真万确。而且那丹书铁券上所书写的内容竟是废帝的诏书,只要得到那丹书铁券,便能够废弃当今圣上自行登基为皇。”那侍卫显得十分地激动,顾不得长途跋涉的疲惫,快速的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若是得到丹书铁券,那些大家世族的嫡子嫡女便变得可有可无,王爷即刻便可登基为帝,根本不需要再苦苦寻找合适的理由。

海全亦是没有想到此次追踪云千梦,竟能够意外得到这样的好消息。

不过,这一切可多亏了江沐辰,若非他狠心处置了曲景清,又岂会让曲炎心声恨意,让自己白白捡了这个便宜?

只见海全原本儒雅的脸上顿时被得意的笑容覆盖,眼底的温文尔雅早已换上野心勃勃,想起自己有朝一能够穿上龙袍一统天下,海全的内心忍不住地血沸腾起来。

“不过王爷,咱们如今的位置却有些不妥。想不到辰王的手脚竟这般快,最先将锦城包围了起来,而如今,辰王的兵马已由原先的十五万人增至四十万。咱们的五十万兵马却只能在外围,想要接近锦城活捉楚王妃,首先要突破辰王的防守。”袁耀立于地图前,手握长剑,用剑柄指着地图上锦城的位置,在锦城的四周画了一个圆分析着,“方才得到消息,楚王手中北方边境的五十万大军似有异动。恐怕楚王已经得知楚王妃被困的消息,派兵前去营救了。”

“哼,就怕他不去。他若去了锦城,正好一网打尽。”此时的海全已经褪去了往的谦虚谨慎,浑出张扬之气,将暗藏心中几十年的野心尽数表露在外。

“王爷…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一道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直接跪在海全的面前哭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海全眉头一皱,神中颇有不耐,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那侍卫见海全眼中带着一抹狠意,心中顿时涌上惊惧,随即低下头不敢直视海全,双目紧盯着地面颤颤巍巍地开口,“王爷…方才京城传来消息,世子…世子他…没了…”

“你说什么?”海全失态地自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瞬间冲到那侍卫的面前,单手拎起那侍卫盔甲中的衣襟怒道:“你说什么?给本王早说一遍。若是说错半个字,本王立即要了你的命。”

那侍卫哪里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海王,尤其此时海全周散发着强烈的杀气和怒气,更是吓得那侍卫面色发白,唯唯诺诺地回答着海全的问题,“王爷…世子…世子他没了…”

再次听到与先前同样的回答,海全只觉脑中一声轰鸣,眼前顿时一黑,子竟是微微摇晃了下,已是松开了那侍卫的衣襟,面色难看、眼神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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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次听到与先前同样的回答,海全只觉脑中一声轰鸣,眼前顿时一黑,子竟是微微摇晃了下,已是松开了那侍卫的衣襟,面色难看、眼神呆滞。

袁耀等人亦是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见海王形微晃、神色一片哀痛,显然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原本帐内的几人同时上前扶住海全,宽慰道:“王爷,您节哀,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啊。”

海全心痛如割,他的儿子,竟这么死了?这让他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尽管海越并不十分得他的喜,但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岂会不心痛难受?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以世子的份培养了二十几年,付诸了他多少心血,结果竟在一场战乱中被人杀害。

思及此,海全只觉心头一酸,竟有泪水涌上眼眶…

在众将的面前,海全却只能闭上双目,死死咬着牙龈,强行咽下已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沙哑着声音问着那侍卫,“沉溪呢?他不是答应前去营救越儿的吗?他人呢?齐靖元呢?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本王不是已经秘密派遣十万大军去支援沉溪吗?他为何没能保护好世子?”

“是啊,郡王呢?世子出了这样的不幸,郡王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世子?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尽管之前海全的一番话点醒了袁耀,但在袁耀的心中,却还是偏袒于海越。此时见海王提及海沉溪,他便快速地接口问着那侍卫。

那侍卫只觉自己此时进退两难,心中无比担忧王爷知晓真相后会不会杀了自己,可不说王爷照样会杀了他。

侍卫心中一时为难极了,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齐靖元活捉了郡王,而世子…世子是…”

“是什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吞吞吐吐的是大男子所为吗?”海全勃然大怒,猛地睁开双目,满目暴红地瞪向面前的侍卫,眼底的杀气让所有人心头一怔,纷纷不敢再开口。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当时郡王正与齐靖元打斗,殊不知世子竟抢过侍卫的长矛刺向郡王的战马,迫使郡王摔下马背。郡王以一敌二,既要对付齐靖元又要防着世子,本就吃力。可世子几次三番不肯放过郡王,最后惹怒了郡王。郡王一转,手中的长剑便刺穿了世子的膛,世子当场毙命。”那侍卫扑通一声跪下,满头冷汗地将憋在心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随后不敢再开口。只是他全瑟瑟发抖,显然已是知晓自己将此事说出后可能面对的后果。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将至最低,众人面面相觑,均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震惊与不信。

所有人均是不相信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若前方送来的消息属实,这可是兄弟间的自相残杀手足相残啊。若非世子想要害死郡王,郡王怕也不会这么快出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而营帐内脸色最为难看的便是袁耀,原先他偏心于海越,如今海越一死,他海王登基为帝,必会立海沉溪为太子。这样一来,待海全驾崩、海沉溪继位,只怕自己的好子也便到头了。

想到此处,袁耀已是满头冷汗,一颗心猛然跳动,忙不迭出声质问着侍卫,“郡王是如何布置十五万大军的?十五万大军啊,竟连世子的命也不能保住!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郡王与世子发生这样的事?”

见袁耀问及最为重要的事,那侍卫颤抖的子猛然一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半天才唯唯诺诺地小声回道:“十五万大军…全部被杀了…”

所有人只觉自己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如今世子已死,海郡王又被齐靖元生擒,更要命的是那堪称精兵的十五万将士竟在一夜之间毙命,这对海王的实力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更何况海郡王本就能征善战,如今被俘虏,等于是断了海王的一条胳膊。

一时间,所有的将领只觉焦头烂额,原本一片大好的前景,竟在这关键的时刻出现这样的疏漏,这该如何是好?

海全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光,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倒退了三大步,直到碰到后面的书桌这才勉强站住。

两个儿子,一个被杀,一个被俘,而这一切竟是源于儿子之间的内讧,这让他如何接受?

十五万精兵强将,竟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么多年的心血竟被两个儿子毁去了一半,海全的心当真是在滴血。

‘轰’一声巨响,顿时在寂静的营帐内响起。

众人心头一跳,纷纷抬眸看向海全,只见他一手用力地砸在桌上,死死盯着桌面的双目中尽是恨色。

“齐--靖--元!”几乎是咬牙切齿,海全低吼地喊出这个让他痛恨终的名字。

一时间,海全只觉口气息翻腾,心口源源不断地涌上怒意,一股甜腥味直冲向咽喉处…

“王爷节哀,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营救郡王。没有了世子,咱们不能再失去郡王了。”袁耀心知海沉溪在海全心中的分量,立即出声宽慰着海王。

“救?怎么救?齐靖元素来心狠手辣,若不是他捉住了越儿,本王岂会失去越儿?又岂会累得沉溪成为俘虏?”海全一口气尚未缓过来,面色悲恸,眼底已是一片伤心绝,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砸了下桌面,骨节出泛着白光,手背青筋暴出,可见他心头挤压着多大的恨意。

只是,听到袁耀的提醒,想起摆在面前的难题还需要解决,海全即便是打破牙齿也要和血吞下肚,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强忍着心痛,海全站直子的同时,眼中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海全一个大跨步来到侍卫的面前,指着那侍卫质问道:“你说,当时除了齐靖元的人,可有发现江沐辰或者楚飞扬的人?”

那侍卫任由额头的冷汗滴在地上,吞了吞口中的吐沫,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回王爷的话,当时齐靖元与韩少勉形成包夹之势,北齐军与楚王军形成包夹之势,待白将军调往京郊的十万大军出现后,韩少勉率领五万大军与北齐军的十万大军将其围困在中间…”

“好好好,好一个齐靖元,好一个楚飞扬,竟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间,好好好,哈哈哈…”海全仰天大笑,眼眸中掩不去的尽是一片恨意与狠绝。

停止大笑,海全面上一片鸷,声音极寒地吩咐着袁耀,“袁耀,你下去传本王的指令,秘密处决被关押在海王府地牢中的所有人。楚飞扬要断了本王的香火,本王就让天下人陪葬。若是他们敢对沉溪下手,本王即便是屠光锦城,也要将云千梦揪出来千刀万剐,让他尝尝失去骨至亲的痛楚!”

原以为自己算计了楚飞扬,让其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知云千梦的消息,从而失去了营救云千梦最佳的机会。却不想,楚飞扬竟联手齐靖元给了自己如此沉重的一击。

只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上谋算计不胜其数,自己事先没有设想周全自是怪不得别人。但今夜之事已是涉及海家香火一事,海全心中是恨透了楚飞扬齐靖元,若是那二人在此处,只怕海全早已是手刃那二人。

“是。只不过,夏侯安儿与曲妃卿等人,是不是一并解决了?”袁耀想起被海沉溪秘密送来朝城的夏侯安儿等人,出声询问着海全的意见。

“现在留着她们还有用处,毕竟沉溪在楚飞扬等人的手上,咱们手中若是没有能够牵制楚飞扬的东西,便会极其被动。且让她们几人多活几,只要得到云千梦手中的丹书铁券,本王定会在楚飞扬的面前,一个个砍落云千梦几人的头颅,祭奠本王的越儿。好了,都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语毕,海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仰头闭目,神色极其疲倦。

“是,末将等告退。”袁耀跟在海全边最久,自是明白王爷若不是痛到了极致,绝不会表现出这般落寂的神色。本想留下宽慰海王几句,只是见他已经闭上了双目,袁耀只能咽下到嘴边的话,随着众人一同步出营帐。

所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知王爷心中定是不好受,却都只能摇了摇头,无奈地各自散去…

‘哗啦’一声,众人刚踏出营帐,里面便传来一阵桌椅被掀翻,笔墨纸砚被扫落地的声响。

‘噗哧…’一口鲜血却在海全动怒后,再也抑制不住地从海全口中喷出,点点血洒在地上,那被拂落在地的宣纸上更是晕染出多多红梅,极其耀眼。

看着滴落在宣纸上的鲜血,海全眼中浮上毒之色,含恨到:“齐靖元、楚飞扬,你们好样的,算计到本王的头上来,云千梦的人头,本王是要定了!”

天色微亮,海全面色肃穆、眼带戾气的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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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天色微亮,海全面色肃穆、眼带戾气的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楚王军的攻势暂时撤了,众将士好不容易能够休息片刻,袁耀便领着自己的侍卫听取几名参将禀报伤亡况,却见海全自营帐内走了出来。

此时海全双目充血、面无表,周却萦绕着一股杀气。可海全却是穿戴整齐,上配件一件不落,似是要出行。

尤其注意到海全嘴角上竟沾染了些许干涸的血迹,这更让袁耀忧心不已,立即上前关心地问着,“王爷,您这是?”

“让所有将领半盏茶后前来营帐内,本王有要事宣布。”对于袁耀的关心,海全却全然不在意。吩咐完这句话,便见海全再次转回了营帐。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载着传令官从外围快速地冲进德夕帝的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