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卿静心听着玉乾帝的口谕,半垂的眸子平静如水却又隐藏着其他的心思,只听见他郎朗开口“微臣遵旨!”
“曲爱卿与楚王一家乃是姻亲,朕本不应把此事交由你做,可你如今是刑部尚书,且这些日子以来的办案态度亦是公正严明,不徇私不枉法,希望在楚培一事上,曲爱卿同样不会让朕失望!”而玉乾帝却又是加了这么一句话,似是在提醒曲长卿不可因为楚培是楚飞扬父亲的身份而另眼相待,却又是在告诉满朝文武百官,楚家根基之深,已是涉及到每一个衙门!
楚飞扬又岂会看不出玉乾帝的心思?皇恩浩荡之下隐藏的则是无法估量的杀意!
“微臣遵旨!”而曲长卿的回答永远是千篇一律的‘微臣遵旨’!这让玉乾帝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再针对曲长卿说其他的话!
“户部尚书!”再次的开口,这次点名的却是曲炎!
“微臣在!”看了半天,曲炎没想到玉乾帝会突然点名自己,有些忐忑的从队列中站出来,扫了眼最前列的辰王,随即低头等着玉乾帝的吩咐!
“幽州玉矿既然是公开拍卖,那么户部可有收到拍卖玉矿采掘权的税银?”淡声问着曲炎,玉乾帝的目光则是放在楚飞扬的脸上,但对方依旧是一脸的淡然,始终让人窥视不到半点内心的想法!
曲炎则是没有想到玉乾帝会问自己这件事情,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思索再三,这才小心的回答“回皇上,尚未有幽州的银子运到户部!”
“是吗?”极淡的声音,却是泛着无边的冷意,玉乾帝收回搭在龙案上的双手,改而端坐龙椅,双目神色一凛,冷声质问道“你身为户部尚书,岂会连这样的事情也要朕亲自询问?”
曲炎心中一阵委屈,岂会料到皇上在楚王那边吃了软钉子,竟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又是辰王的人,只怕这回皇上不会饶过他了!
低着的脸上一片憋屈,曲炎只能‘扑通’一声跪下,大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幽州玉矿众多,想必幽州官衙一时半会还未整理完毕,只要他们呈报上来,臣一定立即进宫禀报皇上!”
说着,曲炎上身紧紧的趴在地上,不敢再去触怒龙颜!
“皇上,微臣倒是认为此事怪不得户部尚书!”而辰王却是破天荒的开口替曲炎说情!
见素来冰冷无情的辰王竟为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说情,玉乾帝饶有兴味的看向他,冷笑道“他身在其位,却是不谋其事,就连最基本的事情也不知晓,难道朕不惩罚他,还要褒奖他吗?”
一番话,看似是在责备曲炎,却是在借着曲炎指责江沐辰的不臣之心!
江沐辰自是明白玉乾帝借题发挥的用意,只见他面色冰冷一片,冷肃的扫了曲炎一眼,转而直视玉乾帝,缓缓开口“皇上忘了,此事本就是交由楚王,应该询问的也是楚王!户部尚书始终呆在京城,又岂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知晓幽州的财务状况?”
一句话,又把所有的矛头绕到了楚飞扬的头上,不等玉乾帝开口质问,楚飞扬便义正言辞道“辰王所言差异!本王只是全权负责南寻一事!而幽州一事只是协助韩侍郎!而韩侍郎亦只是打理幽州的治安,这户部的事情自然还是在曲尚书的管辖范围!”
几句话,又是把责任丢在了曲炎的身上,又是极其高明为自己与韩少勉撇清了关系!
却让玉乾帝一阵头疼,这楚飞扬果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明知自己已有拉拢韩少勉的趋向,便搅浑一池清水把韩少勉拖了下水!自己若是在此时责怪他,那连带着韩少勉也会受罚,届时端王的立场只怕也会产生动摇!
好好好,不愧是楚飞扬,当真是让人燃烧起与之相斗的斗志!
江沐辰亦是冷目射向楚飞扬,眼底不悦的神色已是隐隐然有浮现的趋势!
“罢了,你起来吧!若是再有下次,你这户部尚书也不用做了!”心头恼怒的摆摆手,玉乾帝给余公公一个眼神,随即站起身返回后宫!
“退朝!”一声高呼声顿时响起,百官恭送玉乾帝离开大殿!
“夏吉如今如何?”心头一团怒火,玉乾帝的步子极其快速的走向上书房!
“回皇上,夏副统领身子已经好了,如今他已是代替前去普国庵的乌统领在宫中巡查!”余公公心知玉乾帝今日在大殿上吃尽楚王的钉子,心中定是颇多不甘,便只能小心的回答着他的问话,免得落得那户部尚书一样的下场,届时可没有第二个辰王为他说项!
“是吗?他倒是舒服,睡了几个月,一回到京城又突然好了!”猛地停住脚步,玉乾帝双目半眯,看着眼底的阳光晕染出七彩的光芒,玉乾帝话中有话的冷笑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不敢胡乱的猜疑,且此事涉及前朝一事,余公公自然更不敢胡乱发表意见!
“一会你亲自去荣善堂,请聂怀远前去容府,为陈老太君看病!朕倒要看看这病到底是好的了,还是好不了了!”语毕,便见玉乾帝重新抬步,朝着上书房而去!
而余公公却是满面的不解,看着玉乾帝的身影满是疑惑,这皇上莫非是被楚王气糊涂了,怎么前一句与后一句竟这般不搭调?
眉头狠得皱了一下,余公公赶紧提起衣摆朝着玉乾帝追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继续万更!
荣善堂!
“下一位!”一道清朗的声音在略显吵杂的大堂内响起,一位病患手拿一张药方站起身,对书桌后的聂怀远感恩戴德一番后,便见后面排队的下一位病患走了过来,对聂怀远笑了笑,随即坐了下来!
“余公公,荣善堂到了!”一辆宫中的马车此时则是停靠在荣善堂的门外,马车外的小太监抬头看了眼前方匾额上‘荣善堂’三字,确定没有走错地方,这才开口!
“嗯!”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便见那马车内的人掀开车帘,余公公一身太监总管的衣着走了出来!
排队的病患均是对这位出自皇宫的公公好奇不已,只是更加让他们好奇的是,宫里明明有御医,怎么这公公竟又跑来了荣善堂?
只见余公公一扫眼前的一切,只觉如今荣善堂比之去年瘟疫时还要兴旺,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赞许!看来这聂怀远的确有真本领,否则也不会有这般多的病患上门求医,也难怪楚王这般看中此人,即便是去南寻也要带着他!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看出这些百姓眼中的诧异,余公公则是面不改色的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自己则是抬脚走进荣善堂!
只见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扑面而来,而聂怀远则是坐镇荣善堂大堂内,为排队的百姓把脉看病!
“聂大夫,咱们许久不见了!”并未惊动聂怀远,余公公轻声走到他的身边,待聂怀远看完手上的这位病患,这才开口打招呼!
听到这不阴不阳的声音,聂怀远心头微微一怔,随即拿过一旁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浅笑着抬起头来“原来是余公公,许久不见!”
见聂怀远态度尚且可以,余公公则是笑了笑,再次开口“是啊,咱们许久不见了!聂大夫这荣善堂当真是生意兴隆!可见聂大夫的医术定是又精进了不少!”
“哪里哪里!余公公这边请!”让药童前去请其他的大夫代替自己,聂怀远站起身领着余公公往后院走去…
“且慢!”殊不知,余公公却并未迈动步伐,更是叫住了聂怀远!
“怎么了?难道余公公前来荣善堂,不是因为身子不适?”聂怀远转身,眼中含着浓浓的不解,有些无奈又有些好奇!
余公公心头顿时闪过一丝不悦,不知这聂怀远是不是真傻,若是他身子不适,去太医院便可,何必舍近求远的前来这荣善堂,只是碍于此地还有这么多的百姓,余公公只能忍下心头的不悦,浅笑着走进聂怀远,低声道“聂大夫误会了!这病的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还请聂大夫随我走一趟!”
“可是,在下这医馆也是离不开人,公公何不请太医院…”聂怀远看眼排队的长龙,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么多的病患自然更为重要!
见聂怀远似有推脱之意,余公公立即上前一步,面色肃穆道“聂大夫,这可是圣旨!”
闻言,聂怀远不禁皱起了眉头,沉思半晌后,这才招手叫过一个小药童,交代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对余公公拱手道“既然是圣谕,草民自然是遵循!只是不知是哪一位贵人病了,不知宫中太医可有诊断过?”
见聂怀远已是点头同意,余公公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想起太医的诊断,却又是沉下了脸色,对聂怀远做了个请的姿势“还请聂大夫先行上车,我自会详细的说给你听!”
顺着余公公的手势看去,只见门外的确已是停着一辆马车,聂怀远接过小药童递过来的药箱背在肩上,面色沉稳的踏出荣善堂,上了马车!
“真是辛苦聂大夫了!”与聂怀远一同坐进马车内,余公公面色柔和的开口“此次生病的则是容府的陈老太君!老太君这病也是奇怪,已是病了许久,宫中太医前前后后去了无数次,均是诊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又是极其宠爱容贵妃的,便想到了聂大夫,让我来请聂大夫前去为陈老太君看诊!”
听余公公这般说,聂怀远已是明白到底是何事,难怪返回京城的路上,容云鹤总是显得有些郁郁寡欢,恐怕与陈老太君的病情有关吧!
“聂怀远身为医者,自当尽力医治陈老太君!只是不知此时太医可在容府,方便在下一会与他们讨论老太君前期的病情!”暗暗的隐下心头的了然,聂怀远沉着开口问着!
“这是自然,皇上已让几位太医前往容府,同时还允许太医把老太君的药方等携带出太医院,便是为了方便聂大夫看诊!”满意聂怀远配合的态度,余公公笑着开口!
“皇上真是厚爱老太君!”既然余公公已是把玉乾帝夸赞为明君,聂怀远则也是跟着附和了一句!
见聂怀远这般开口,余公公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尤其如今容贵妃为了陈老太君已是前去普国庵,皇上又是这般宠爱贵妃娘娘,自然是不希望娘娘伤心落泪的!”
“是!”低低的承接了一句,聂怀远不再开口,只见他一手掀起车帘,目光明亮的望向马车外,人声鼎沸的长街上人潮涌动,可又有谁能明白宫妃的痛苦!他便是看透了这一切,这才不愿入宫为医,宁愿终生身在市井,也好过那冰冷的宫苑!
“公公,容府到了!”一阵颠簸,马车渐渐的停稳,小太监则是出声提醒着马车内的两人!
“聂大夫,请!”余公公亲自掀起车帘,让聂怀远走出马车,随后才见他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了马车!
‘哒哒哒…’却不想,还不等余公公使唤小太监上前敲门,由远至近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容云鹤骑马疾奔而来!
“真是辛苦余公公了!”快速的下了马背,容云鹤面色寡淡的走向余公公与聂怀远,与聂怀远快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这才看向一旁的余公公,淡然的开口!
“容公子客气了!奴才只是跑腿而已,称不上辛苦!倒是贵妃娘娘与太妃娘娘辛苦了,竟前去普国庵祈福,这般赤子之心,当真让人感受!这不,皇上亦是有感于两位娘娘对陈老太君的用心,命奴才前去荣善堂请聂大夫为老太君诊断,还请容公子行个方便!”余公公跟在玉乾帝身边这么多年,自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方才对于聂怀远则是稍带强硬,而此时见到容云鹤,则是嘴甜如蜜!
毕竟,先不论玉乾帝最近这般的荣宠容贵妃,即便没有容贵妃,玉乾帝此时还是需要容家在银两上的支持的!而容云鹤作为容贵妃最疼爱的弟弟以及容家实际的掌舵者,多多的巴结自然是有好处的!
“这是自然!皇上这般体恤草民,我们自是感恩戴德!余公公请,聂大夫请!”说着,容云鹤领着余公公与聂怀远一同走进容府的大门!
三人穿过容府精致的花园,来到陈老太君居住的静心居,一干奴才顿时放下手中的活计徐徐行礼!
而此时容云鹤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多看他人,此时的他满心满眼便是自己的祖母!尤其上次与楚飞扬云千梦深谈后,他心中已是下了某种决心!
只见他把余公公聂怀远领进静心居的正屋,立即请余公公上座,让丫头们上茶,这才开口“公公从宫中前去荣善堂,又亲自前来容府,真是辛苦公公了!还请公公在此歇息片刻,由我带聂大夫进去为祖母诊断!”
余公公见容云鹤这般说,却是立即站起身,笑道“容公子实在是客气,这点路程岂有劳累一说?奴才也是许久不曾看望老太君了,就与聂大夫一同进去吧!”
说着,余公公便放下手中只喝了一口的热茶,率先走进内室!
而他身后的容云鹤却利用这个空隙,与聂怀远交换了一个眼色,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传达给了聂怀远!
只见聂怀远满面的惊愕与诧异,只是转瞬间便已是隐去了这所有的表情,却是再次抬眼看了容云鹤一眼,却发现容云鹤面色沉稳冷静,深思熟虑的模样让聂怀远知晓他的认真程度!
而此时,容云鹤则是再次抬眸看了聂怀远一眼,眼中带有感谢之意,只是未免余公公起疑心,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聂怀远走到床前,则看到往日精神甚好的陈老太君竟是陷入沉睡之中,脸上略显苍白,除此之外一如睡着了般让人察觉不出有何异样之处!
“聂大夫,请!”容云鹤亲自从锦被中拿出陈老太君的手腕,让聂怀远把脉,而他自己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眉头微皱的盯着床上的祖母!
聂怀远立即放下肩上的药箱,伸出右手搭在陈老太君的脉搏上细细把脉,内室中除去几人的呼吸声外,便再无他想!
余公公看眼床边的三人,方才的疑虑则是瞬间打消!
容云鹤方才徒留下他在正屋时,一度让余公公以为容云鹤是故意支开自己!可当自己提出看望陈老太君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反对,想必是自己想多了,容云鹤那般做只是寻常的待客之道!
而如今聂怀远为陈老太君,他自然不能落看,否则皇上那边也是不好交代的!
聂怀远的手指轻轻搭在陈老太君的脉搏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却是皱的越发紧凑!
“容公子,请把老太君的另一只手给在下!”放开已经把过脉的手,聂怀远低声开口!
容云鹤见聂怀远如此,眼底不由得浮上浓烈的担忧,却是冷静的依照聂怀远的把老太君的另一只手从锦被中拿出来!
余公公立于两人之间,看着容云鹤依照聂怀远的话而做,而聂怀远则在为陈老太君两手均把过脉后,脸色越发的难看!
只见聂怀远站起身,伸手撑开陈老太君的眼皮,仔细的观察着瞳孔的涣散程度,最后才站直身子,眉宇间已是染上了一层凝重之色,让余公公也紧跟着沉下了脸色,而容云鹤更是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聂大夫,我祖母情况如何?”
聂怀远抬眼看了面前的两人,又见陈老太君仍旧在沉睡中,不由得放松了些许脸上的表情,轻声道“公公,容公子,我们出去再谈!”
两人见内室中始终有病人,便同时点头,抬步走出内室!
“容公子,容府近日是不是沾惹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三人刚刚踏出内室,聂怀远便小心的问着!
“晦气的东西?”容云鹤不解的转身,以为聂怀远是在开玩笑,却不想落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极其严肃的脸,容云鹤便皱眉努力的想了半天,却是一劳无获的摇了摇头,诚然的回道“没有!容府许久没有办丧事了!也唯有祖母刚病倒前几日,府内便有人自作主张想为祖母准备后事!其他均是一切正常!只是,这与祖母的病又有何关系?聂大夫,不知我祖母到底是何病?为何太医均是诊断不出,而您却又问着些与病情无关的事情!”
见容云鹤这般开口,余公公亦是觉得聂怀远问的有些多余,便开口催促道“是啊,聂大夫!这与老太君的病情又有何关系?您若还不能下定论,不如先参考下先前太医的记录与药方,或许…”
“不用!”却不想,余公公的提议竟被聂怀远给否决!
只见他在正屋内来回走动数次,神色一次比一次凝重,到最后站定在容云鹤与余公公面前时,更是带着肃穆之气!
“容公子,老太君的病,只怕药石无效!”缓缓开口说出这句话,却如晴天霹雳般让容云鹤顿时跌坐在座椅上,余公公更是长大了嘴巴,脸色变得极其的苍白!
有谁能够想到,这聂怀远不来则以,一来却是给陈老太君判了死刑!
“容公子,你…”容云鹤的反应让聂怀远面上浮现一丝惭愧,便尽快的说完尚未说完的话“容公子,我的话还未说完!老太君的病虽然药石无效!但根据我方才的把脉,确定老太君的身子是没有病痛的,只怕是老太君被邪风侵体,这才导致老太君这么长时间来昏迷不醒!”
一悲一喜,大起大落,让容云鹤方才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只见他死寂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双手撑着扶手猛地站起身,抓着聂怀远的肩膀焦急道“真的?当真?这么说,祖母有救了?”
而余公公则也是紧跟着站起身,有些狐疑的开口“聂大夫,你只是大夫并非道士,又是如何看出老太君只是邪风侵体,而不是病痛引起的?”
聂怀远自是知晓余公公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便淡然一笑,继而开口反问道“那么请问公公,若不是邪风侵体,那为何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均诊断不出老太君的病因?若不是因为邪风侵体,老太君为何只是昏睡,而并无其他明显的症状?我们身为医者,自然不会相信鬼神之说,可这世上的事情却是很难说的!并不是因为我们不相信,有些离谱的事情便不存在!老太君这样的症状,便足以说明一切,也让我有足够的自信下此诊断!况且,容贵妃与容贤太妃不也是前去普国庵为老太君祈福吗?余公公若是不相信草民,大可请普国庵的九玄师太为老太君作法,看看草民的诊断是否正确!”
说完,便见聂怀远背起药箱,打算离开!
“等等!聂大夫,既然你笃定老太君是邪风侵体,那不知该作法几日,才能让除去小鬼,老太君清醒过来?”一声低喝,顿时阻止了聂怀远往外走的步伐,余公公眼中带着一丝阴沉的开口!
浅淡一笑,聂怀远微微侧过半个身子,缓缓开口“余公公,草民只是一介医者,又岂会懂得那些鬼神之说?您应该问精通此道之人,而并非草民!容公子,草民告辞!”
此时的容云鹤却已是自老太君还有救的诊断中回过神来,眼底隐隐浮现一抹笑意,立即客套的走向聂怀远“聂大夫请!”
说着,两人便留下余公公一人走出静心居!
“当真是有惊无险!”走出静心居,聂怀远这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鬓发间的冷汗,有些后怕的开口,说话的同时依旧不忘往后看去,谨慎的态度让容云鹤浅笑了起来!
“怀远兄,此次多谢了!”容云鹤已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向聂怀远的道谢中,却是真挚无比!
见容云鹤笑了起来,聂怀远也不由得跟着淡笑着,随即有些感慨的开口“幸而昨夜习凛前来荣善堂告知我,今日宫中会有人前来接我前去容府,让我随机应变!否则,只怕我一时半会还不能理解你的用意!”
“这次多亏了王爷!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再向怀远兄详细说明!”见容府内人来人往,容云鹤重新摆出方才那番焦灼的模样,低声对聂怀远解释着!
“这是自然!那余公公可不是简单的人物,那双眼睛老道精明,你可要小心,莫要露出了破绽!”见已是到了容府的大门口,聂怀远小声的叮嘱了容云鹤一句,这才拱手与容云鹤道别,独自背着药箱走回荣善堂!
站在容府的门口看着聂怀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容云鹤转身,却见余公公已是走了过来!
“公公,您这是要回宫了?”迎上余公公,容云鹤淡声开口,神情之中却含着淡淡的悲痛之色!
余公公见容云鹤这般模样,便开口宽慰道“容公子请放心,老太君定会没事的!奴才这就回宫回禀皇上,还请容公子放宽心!”
“一切便仰仗公公了!”容云鹤恭维着余公公,亲自送着他上了马车,见马车走远,这才招手让肆儿靠近,在他耳边吩咐着事情!
皇宫中!
“皇上!”余公公赶回宫中,走进上书房,见玉乾帝坐在龙案后批阅奏章,则端着一碗燕窝走上台阶,低声开口!
“回来了?事情办的如何?聂怀远的结论是什么?”玉乾帝奋笔疾书,笔尖上的赤红朱砂随着他手腕的摆动而落下一笔笔大气磅礴的御批!
余公公看着玉乾帝落笔的速度与力度,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随即把手中的燕窝搁在龙案一角,这才稳住心神地开口“回皇上的话,聂怀远方才已经仔细为陈老太君诊断过,只不过,他断言陈老太君此番会这样并非病痛所致,而是…而是…”
宫中虽然也信奉鬼神之说,但此时在玉乾帝的上书房大谈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大不敬的,余公公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双膝跪在了玉乾帝的面前,心头不禁懊恼,早知如此为难,倒不如把聂怀远带进宫,让他亲自对皇帝说明!
“你这是怎么了?”眼角余光瞄到余公公那害怕的神情,玉乾帝放缓下笔的速度,抽空扫了他一眼,语带不悦的开口“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竟这般吞吞吐吐,耽搁了朕的时间,有你好看的!”
“皇上息怒!奴才该死!”猛地朝玉乾帝磕了个头,余公公撑在地上的手握成拳状,这才下定决心的开口“回皇上,聂怀远断言陈老太君是邪风侵体,而并非病痛所致!说她这样药石无效,唯有请人作法!”
‘啪’一声,玉乾帝手上的毛笔被他狠狠地丢在龙案上,那原本已经书写到一半的批语因为墨汁的洒落而模糊了一片!
而玉乾帝则是转目瞪向余公公,怒道“一派胡言!”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上书房内伺候的宫人们纷纷下跪!
“回皇上,奴才也不相信聂怀远所言!可他却反驳奴才,为何太医院的太医对于陈老太君的病均是束手无策,而老太君除了昏睡之外,太医们的确没有诊断出其他的病因,这的确是十分的奇怪!或许…”说到这里,余公公不由得咽了几口口水,见玉乾帝并未继续发火,这才重新说道“或许,他的推断是正确的!皇上,不如咱们请宫中的法师前去容府,或许能一探究竟!”
玉乾帝满面怒容,只是在听完余公公的话后,却是陷入深思之中!
只见他左手托着下颚,双目半眯,危险的气息缓缓自体内散发出来,只是却让人揣测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哼!既然如此,就照你所言,让法师好好的探测一番,朕倒要看看这容府到底什么样的鬼,竟敢在天子脚下作祟!若是镇压不住那小鬼,朕亲自前去容府,看看朕这条真龙能不能压制住那小鬼!”眼底闪过一丝狠毒,玉乾帝冷笑开口!
“是!”没想到玉乾帝竟是这般容易便应下了这个要求,余公公只觉劫后余生,立即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随即站起身悄声退出殿内前去准备此事!
楚王府!
曲长卿与寒澈一同来到楚王府,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楚培居住的院落!
“楚培,请随我们前去刑部大牢!”寒澈拿出玉乾帝的圣旨宣读,随即与曲长卿交流了下眼色!
“夫君!”“爹爹!”
楚培的身影还未动,便见谢氏带着楚轻扬与楚洁匆匆赶来!
三人直接奔至楚培的身旁,眼中含泪的不愿让楚培离去,谢氏更是转目看向寒澈与曲长卿,请求道“两位大人,可否不带我家夫君前去刑部?我夫君只是被人所连累,他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况且,这是楚王府,老楚王为西楚立下汗马功劳,拥有无上特权,岂能这般对待他的子嗣?”
听到谢氏这般说道,曲长卿眼底则是划过一丝厌恶!
老楚王的确是为西楚立下了汗马功劳,先祖帝也的确曾经让老楚王拥有许多无上的特权!
但这一切均是属于楚南山的,与他的子嗣没有丝毫关系!
就连捍卫西楚疆土而在战场浴血奋战的楚王也不曾动用过自己爷爷的特权,楚培又有何资格打着老楚王的幌子而动用那些不输于他的特权?
更何况,楚培此次所犯之事已是构成杀头大罪,而楚王念在父子之情上已是在朝堂上为他据理力争,此时他的夫人竟然还想动用那些特权,当真是让人不齿!
楚轻扬见没有人搭理自己的母亲,眉头猛然一皱,便冲到寒澈与曲长卿的面前,质问道“想必是楚王递的奏折吧!他真是好儿子啊,为了让自己在朝中树立好形象,竟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做,他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亲人的心吗?幽州的事情也是他调查的,只怕其中还有冤案!寒相,您今日既然站在楚王府,想必皇上已把此事交给您,希望您能够秉公处理此事,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楚轻扬字字句句均在指责楚飞扬,进而弱化了楚培所犯的错!
而他心中亦是明白曲长卿曾经是楚飞扬的部下,如今曲家与楚家又是联姻,曲长卿的心向着谁不言而喻,否则玉乾帝也不会派来寒澈协助曲长卿审理此案!
因此,楚轻扬便利用这个空隙打算攻下寒澈,只要寒澈倾向于他们这边,想必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寒澈看这义愤填膺的楚轻扬,心中自然清楚这是对方在使用攻心术,只是这样污蔑自己的大哥,看来这楚轻扬心中定是十分的嫉恨楚飞扬,否则岂会在曲长卿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来?或者,这也是楚轻扬破釜沉舟的计策,唯有这样不怕得罪人的举动,才能唤起他心中的正义感,进而顺着楚轻扬话中对楚飞扬的攻击,在查案时注重寻找楚飞扬的过错,而放过了楚培的错处!
好一个楚轻扬,尽管名不见经传,却已是有了这样的手段与心机,若是他投身官场,只怕又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物!
“夫人、小姐、公子,不必如此!若楚培实属冤枉,皇上自会还他一个清白!但若这一切均是你们的栽赃嫁祸,小心祸从口出!”寒澈面色平静,神色严肃,出口的话并不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如实的说出办案的正常步骤!
“寒相,您…您就行行好!我爹爹大病初愈,又长途跋涉自幽州赶回京城,身子极其的虚弱,岂能被关进那黑暗潮湿的刑部大牢?更何况,听说刑部大牢内可是时常有囚犯被殴打虐待致死,我们实在是不放心爹爹去那种地方!寒相,您行行好,就让爹爹呆在楚王府内,有爷爷的信誉做担保,爹爹是绝对不会逃离的!”此时,楚洁也来到楚轻扬的身边,加入到劝说的队伍中,只希望寒澈能够网开一面,让楚培能够呆在楚王府中!
尤其说此话时,楚洁的目光尤待畏惧的看了曲长卿一眼,似是把曲长卿当作洪荒猛兽,娇小的身子猛地一抖,畏畏缩缩的往寒澈的身旁靠去…
“楚小姐可真是多虑了!自曲尚书接管刑部以来,便没有囚犯被殴打虐待致死的事件发生!况且,如今刑部大牢内已是整顿一新,并非楚公子楚小姐认为的那般脏污不看!”说话的同时,寒澈脚步微微往后退去,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楚洁的接近,继而接着开口“况且,楚培此刻乃是朝廷的钦犯,岂有让钦犯待在楚王府的道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想必各位都是懂得的,岂有楚培犯错却搬出老楚王当作挡箭牌的?”
寒澈的话冷静异常,亦是带着一丝凛冽,而他闪躲的动作更是落在曲长卿的眼中,让曲长卿不由得对这位新上任的左相有了一些正面的看法!
楚洁见寒澈竟躲开了自己的碰触,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只是此时还有曲长卿在场,即便她心头再动怒,亦不会当场发作,只能忍下这口恶气,缓缓低下头做出女儿状,免得被人看去她眼底的不悦!
“这么说来,寒相是不肯通融了?”双目微微眯起,楚轻扬的眼底显出一丝狠色,口气亦是带着几分威胁!
“楚公子,本相这是在执行皇上的圣旨,你可以为了亲情而抗旨不尊,但本相却没有理由违抗皇上的圣旨!还请楚公子莫要为难本相与曲大人!楚培,走吧!”不再与楚轻扬楚洁废话,寒澈直接点名楚培,随即与曲长卿相继走出书房,等着楚培自己走出来!这也算给楚南山最大的面子!
“夫君!”谢氏见儿子女儿均不能让那寒澈收回心意,心头一阵着急,便紧紧地拽住楚培的衣衫,不愿看他离去!毕竟,这刑部尚书可是云千梦的表哥,谁知云千梦会不会从中捣鬼而让曲长卿折磨楚培?
“爹爹,我立即去求爷爷,让他救您!”楚轻扬沉思半晌,终于还是开口说出这句话!
“不必!”而楚培却是出声制止儿子的冲动,只见他走近楚轻扬,低声道“遇事莫要惊慌失措,你一旦方寸大乱,那便是输了!爹爹授你棋艺,便是希望你在任何的情况下均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莫要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惊慌!那寒澈方才也已说明刑部大牢的现状,我即便是进去,只怕不到万不得已,曲长卿也不敢对我用刑!你们只消照顾好自己便可!但千万记住,只能呆在这楚王府中,其他地方万万不可乱去!”
最后一次叮嘱,楚培在看到面前三人点头后,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寒相,走吧!”一脚踏出门外,楚培只看向寒澈开口说道,随即率先走向楚王府的大门!
“娘!”楚洁看眼远去的楚培,眼圈骤然一红,一头扎在谢氏的怀中默默流泪!
而谢氏虽有流泪却是用帕子紧紧地捂住了双唇,免得被楚培听到让他牵挂!
楚轻扬双目微红的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是紧握成全,心头的恨意正无边的扩散着!
如今的刑部大牢,经过曲长卿几个月的整顿,已变得明亮整洁!
大牢内时常通风,每一个牢房内均是摆上了床具与被褥,虽然简单却是干净整洁!
寒澈与曲长卿看着楚培走入牢房后便坐在床上不再开口,两人嘱咐狱卒好生看管,这才离开大牢!
“今日真是辛苦寒相了!”曲长卿拱手对寒澈道!
“曲大人客气了!寒某也只是奉旨行事!今日天色已晚,寒某还要回宫向皇上述职,便先行一步!至于楚培一案,待咱们整理好手头的资料,便可开堂审理!”寒澈双目清明的看向曲长卿,口气比之对楚轻扬,似是缓和了许多,亦是亲切了不少,更没有在曲长卿的面前自称‘本相’!
只是,这样的转变却是让曲长卿有些不解,始终有些不明这寒澈到底是谁的人?说他不是玉乾帝的人,他却在明知玉乾帝有意让百官误解的情况下应下了审理楚培的事情!而说他是玉乾帝的人,可他的种种表现却又让人怀疑?而偏偏这样的他还曾经在辰王府住过一段时日!
好一个谜团重重的寒澈,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只不过,日久见人心,不管他现在隐藏的多好,也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日!
“寒相有要事要忙,下官自然不敢阻拦!待下官整理出所有的供词,便请寒相过来审理此案!”曲长卿则是朝寒澈拱手道,待寒澈骑马离开刑部后,他这才转身走进平日办公的大堂!
“王爷!”走进大堂,果真间一道紫色身影立于堂内,曲长卿行礼道!
“寒澈走了?”楚飞扬缓缓转身,浅声问着!
“是!”曲长卿则是果断的回答着,随即把方才在楚王府发生的一切尽数讲了一遍!
语毕,曲长卿便不再开口,而是等着楚飞扬的指示!
楚飞扬却是含笑的听着曲长卿所说的种种,仿若楚轻扬对他的诟病并未造成任何的干扰,只是在曲长卿说完后淡然出声“楚培此时在牢中吧!”
“是!已经收押!”
楚飞扬微点了点头,随即抬脚走出大堂,朝着大牢走去!
“开门!”曲长卿紧跟在楚飞扬的身后,见他有意想见楚培,便命狱卒打开牢门,自己则是领着其他人走出大牢!
听到开锁的声音,楚培闭着的双目缓缓的睁开,却见楚飞扬一身亲王服走了进来,看着楚飞扬意气风发的模样,楚培勾唇冷笑道“王爷怎么屈尊降贵的前来这刑部大牢?难道就不怕这里的晦气沾染上身?”
面对楚培的讥讽,楚飞扬却是淡然以对,对于这位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却几乎不存在与楚飞扬的记忆中,因此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楚飞扬则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曲大人把刑部打理的很好!若是早几个月,这刑部可是脏乱不堪,令人作恶!”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来,楚飞扬双目四下扫了牢房内的摆设一眼,眼底对曲长卿露出一抹赞赏!
听到楚飞扬这般说,楚培原本便压抑着怒意的心头,更觉怒不可赦!
只见他立即从床上站起身,脸上的冷笑顿失,双目射出浓烈的恨意,咬牙切齿道“楚飞扬,你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父亲?看到这牢房中尚且还有一张床,便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吗?”
“那么父亲认为本王应该如何做?父亲又是如何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的呢?”楚飞扬却是轻车熟路的反唇相讥,含笑的眼眸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养育之恩?哼,就因为他的散漫,我错失了登上皇位的机会!这也是养育之恩?你果真是与他一样,一样的散漫,一样的没有进取之心!”一声冷哼,楚培说出自己心头对楚南山的不满!
却不想,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四周的温度却是骤降!
楚培转目看向楚飞扬,却见此时的楚飞扬面若寒霜,目若寒星,周身隐隐然萦绕着一股寒气,只见他双目紧盯着楚培,一字一顿的开口“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重要到值得你去玷污爷爷对你的父爱!”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听到楚飞扬竟用极寒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楚培原本满含怒气的脸色骤然一变,泛白的脸上划过一丝愕然,亦是没有想到楚飞扬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重要到值得你去玷污爷爷对你的父爱!’
脑中反复的旋转着楚飞扬这句既含有指责又带有抱不平的话,楚培半晌才回过神来,只是当他想继续与楚飞扬进行辩驳时,却发现楚飞扬已是离开了大牢!
“王爷!”见楚飞扬走出牢房,曲长卿则是立即迎上前,却只是轻唤一声,并未对于楚培的事情进行评价与议论!
见曲长卿尽量避免谈及楚培,楚飞扬心中亦知此次玉乾帝的确给曲长卿出了一个难题!若是对于楚培的案件判得过轻,那么曲长卿便会被冠上包庇的罪名,但若是下重手重罚,亦是不好向自己交代!
楚飞扬看出曲长卿正处于矛盾之中,也知曲长卿并不仅仅是一个刑部尚书亦或者云千梦的表哥,他还背负着整个曲氏家族,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玉乾帝的眼底,若是走错一步,只怕会给整个家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浅笑着看着曲长卿,楚飞扬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今儿个梦儿可是去辅国公府探望老太君,只怕老太君定会留梦儿用晚膳!”
说着,便见楚飞扬率先走向一旁的马厩!
曲长卿转身看着楚飞扬的背影,清亮正直的目光微微一沉,心中明白王爷并未有为难自己的意思!
“还不快上马?”夕阳中,楚飞扬迎着火红的霞光端坐马背,灿若星辰的眸子含着浅淡的笑意,却发现曲长卿犹自陷在沉思中,便朗声开口提醒!
“是!”听到楚飞扬的提醒,曲长卿立即回神,随即点头牵过衙役牵过的马匹翻身上了马背,与楚飞扬一起策马奔向辅国公府!
两人马术了得,很快便到达辅国公府,却见习凛此时正站在辅国公府的门外!
“王爷!”终于等来了楚飞扬,习凛立即上前,牵过楚飞扬的马匹交给辅国公府的小厮,在看到之后达到的曲长卿时,立即行礼“见过曲大人!”
曲长卿看眼习凛,见他似有事情禀报楚飞扬,便识趣的开口“王爷,不如先去下官的书房吧!”
楚飞扬亦是察觉到习凛有话要说,便对曲长卿点了点头,领着习凛走进辅国公府,来到曲长卿的出云阁,这才开口问着“出了何事?”
“王爷,今日皇上已经命余公公前往荣善堂,把聂大夫接去容府,为陈老太君看病!”习凛受楚飞扬之命,始终紧盯着容府的动静,如今宫中终于行动了,便立即跑回来禀报楚飞扬!
听完习凛的禀报,楚飞扬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继而淡然开口“他的确是心急了!除此之外,还有何情况!”
习凛立即跨步上前,低声在楚飞扬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只见楚飞扬眼底的讥讽瞬而转便为一抹冷肃的杀气,嘴角渐渐浮上一朵冰冷的笑意,随即轻声吩咐了习凛一连串的事情!
“可算是被我找到了!”正在此时,云千梦领着慕春款步走了过来,却见楚飞扬嘴边含着一丝危险的笑容,而习凛亦是满面的严肃!云千梦便留下慕春站在出云阁的院外,独自一人走进院中!
转身看到云千梦走来,楚飞扬脸上的戾气瞬间隐去,转化成一抹柔情似水的宠溺,对习凛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是迎着云千梦而去!
“本想先去瑞麟院找你,不想被事情耽搁了!”牵过云千梦的手拉近她的身子,见今日云千梦眉眼间均是笑意,便知她在辅国公府定是过的十分愉快!
云千梦则是看着习凛的身影消失在出云阁的院门口,眼底不期然的染上一层深思,却是久久没有回头注视自己的夫君!
楚飞扬见自己站在云千梦的面前,却依旧没有引起小妻子的注意,反倒是紧盯着习凛的背影,顿时挑起眉梢,抬起手握住云千梦精致的下颚,轻柔的转过小妻子的脸,佯怒道“梦儿,看什么呢?难道为夫还不够你看的?”
云千梦收起眼底的深思,不禁因为楚飞扬的话莞尔一笑,随即主动伸出手抱住楚飞扬的右臂,柔软的身子轻靠在楚飞扬的身旁,淡笑着开口“夫君的魅力可是无人能够抵挡!小女子可已是神魂颠倒了!只是心中有些不解,夫君方才与习凛在表哥的院子中说着什么悄悄话,竟这般神秘!”
听着云千梦娇柔的声音,楚飞扬心头一阵舒坦,不由得低下头看向她,却见云千梦亦是抬起头,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美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顿时让楚飞扬心头一紧,随即微弯腰,快速的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啄一口,在云千梦圆睁的目光中笑的灿然得意!
“还不说?”作势便要推开楚飞扬,云千梦美眸四下看了看,在确定方才楚飞扬的举动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后,这才轻呼了一口气!
“别恼!我说还不行吗?”手臂猛地贴近身子,楚飞扬强势的不让云千梦抽出手,左手更是紧紧地握着她伸进自己臂弯中的小手,眼中含笑。口气屈服道!
楚飞扬则是在云千梦期待的目光中缓缓低下身子,随即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出方才得到的消息!
“想不到皇上的速度竟也这么快!怎么,他等不及了?”听完楚飞扬的复述,云千梦秀眉微蹙,脸上不由得蒙上一层深沉,心底却不由得为容家担忧了起来!
“他的确是等不及了!平日里看得到吃不到便已够憋屈了,更何况如今人在宫外,就连想看一眼也难,皇上自然是心头焦急!更何况,容贵妃可是个大美人,任谁也不会放任她独守空房的!”楚飞扬轻拍了拍云千梦的小手,淡淡的开口,慢慢的领着她走出出云阁!
“只怕皇上不会请九玄师太为陈老太君作法!”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地方!
容贤太妃与九玄师太私交甚好,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玉乾帝更不可能不知道!
为了以防九玄师太偏帮容家,玉乾帝定不会让九玄师太为陈老太君作法,免得他拥抱美人的美梦破灭!
“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楚飞扬则是展颜一笑,随即神秘的对云千梦浅声说道“他不想让九玄师太作法,但咱们让他不得不请九玄师太出山,这不就可以了?”
“看样子,你已经想好了一切了?”见楚飞扬神色淡然,眉宇间皆是自信满满,云千梦轻笑出声!
“走吧,咱们去探望老太君!”而楚飞扬却是卖着关子,拥着云千梦往瑞麟院的方向走去,就是不愿痛快的把所有的计划告诉云千梦!
“夫君,好夫君,你就说吧!”云千梦则是耍赖的不肯往前走,娇俏的身子往后仰去,就是不愿走路,除非楚飞扬愿意说出实情!
“哼,现在知道为夫好了?梦儿乖,多叫几声!”一句‘好夫君’已是让楚飞扬心花怒放,此时更是不放过任何的好机会诱哄着!只见他铁臂紧搂住云千梦的纤腰以防她摔倒,眼底却满是戏谑的笑意直盯着撒娇的云千梦,微扬的唇角让人沉醉,在夕阳下泛出一圈圈潋滟的光芒!
“夫君、好夫君!”云千梦脸颊微红,在楚飞扬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脸庞的红霞已是盖过了天边的红云,美不胜收却也让楚飞扬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打算攫住那微撅起的红唇!
“不要!这可不是梦馨小筑!”一双泛着清香的手顿时捂住楚飞扬俯下来的薄唇,云千梦双目含着羞涩的开口!
随即便见云千梦在楚飞扬的怀中站直身子,伸手替楚飞扬整理了胸前的衣襟,随即牵起他的手缓缓漫步在长廊上,两人一面细聊一面欣赏着夕阳西下!
翌日!
“公子、公子,宫中又来人了!”容府管家看着停在容府门外浩浩荡荡的队伍,立即提起衣摆朝着书房跑去!
“出了何事?”管家的嗓音早已是传进了容云鹤的书房,只见他停下拨弄算盘的手,合上正在核算的账簿,淡然的抬起头沉声问着!
“公子,那余公公竟带着宫中的法师来了咱们容府!说是来为老太君捉鬼除妖!奴才不敢随意把他们带去静心居,便让小厮先带他们前去前厅用茶!”管家抹了抹汗,立即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心头亦是有些焦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肆儿听到管家的禀报,神色顿时一紧,目光带着担忧的看向容云鹤,心中不禁为自家公子捏了一把汗!
“是吗?随我来!”而听完这一切的容云鹤却是面色不该,依旧是冷静异常的表情,只见他收起账簿站起身,领着肆儿与管家走向前厅!
一路上,容府婢女小厮各司其职,专注的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并未因为外面声势浩大的阵仗而乱了方寸!
只是容云鹤还未到达前厅,便见容老爷亦是急匆匆的从自己的院落赶了过来,父子二人见面却是无话可说,容云鹤眼底神色淡漠,而容老爷眼中却尽是厌恶!
“若非是你这个妖怪作祟,母亲何故会遭此一劫?”还不等管家肆儿行礼,便已是听见容老爷开口谩骂道,神色之中尽是对容云鹤的嫌弃,却没有靠近容云鹤,把他当作蛇蝎般的避之不及!
对于这样的言论,容云鹤自小到大已是听过无数遍,只见他双目淡漠的扫了气急败坏的容老爷一眼,随即领着管家与肆儿继续往前走去,徒留下满面怒容的容老爷原地发怒!
“草民见过余公公!”踏进前厅,容云鹤暗藏锐利的眸子则是一扫厅内坐着的众人,只见余公公领着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坐在厅内,那男子一身道服、满头黑发高高束起用缎布包裹住,右手边的桌上则是摆放着拂尘,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容公子客气了!容公子,这是宫内的法师,俞道长!俞道长法力高深,皇上特意让道长随奴才前来容府,专门为老太君驱魔降妖!”见容云鹤走了进来,余公公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笑着为互不相识的双方做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