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气氛是和谐的,没有人问虞初礼的家庭情况,看样子周顾南已经早就打好了招呼。
虞初礼看的出这是一个十分讲究孝道的和睦家庭,她看到周顾南的爸爸在吃完晚饭后拿着烟去了院子里。以他的地位,这样做。应该是尊敬自己的父亲,不想当着父亲的面抽烟。在饭桌上也一直是郑女士伺候爷爷吃饭的。
可能是因为常年不在身边的照顾的原因,周顾南两姐弟都和父母不是很亲,倒是和爷爷很亲密,看的出,他们都有些怕郑女士。在这个家里郑女士有绝对的威严。
晚饭后周顾南本来想拉着虞初礼直接闪人,却被他妈妈强硬的留宿,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姐尽然把女儿塞给他,让他带一个晚上。
第十七章
周顾南对于他们家的两位女性都是没有办法的,对于他妈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敬畏的,至于他姐他是被从小被欺压惯了的。所以他只能抱着嘴里吐着泡泡的小侄女回屋对着虞初礼苦笑。
晚上郑女士没有让保姆收拾客房,那意思是默许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了。
虞初礼从周顾南手里接过孩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孩子是个混血儿,漂亮的像个小天使,正在自己吐泡泡玩,她被换到一个陌生的怀抱里,也不吐泡泡了,睁着眼睛看着虞初礼,忽然咧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孩子的笑脸,虞初礼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她转身抱着孩子坐到椅子上,低头用脸挨了一下孩子的脸。抬头问周顾南:“她叫什么名字?”
“中文名叫,周遥,取她是在遥远他乡出生的意思。”周顾南也在床上坐下,支着手看着虞初礼。
周遥挺好带,两人把她放床上,脑袋凑在一起逗她玩。
要睡觉的时候,周顾南去她姐房间里拿孩子的奶瓶,奶粉,尿不湿。进去的时候他姐夫正在卫生间里洗澡,他姐正在玩电脑。
周文倩头都不回说:“东西给你准备好了,晚上十二点,早上三点喂一次,每次两百毫升,尿湿了赶快换尿布,不然她会哭的。”说完了还挥挥手意思让周顾南赶紧走,别打扰她。好像孩子不是她的一样。
周顾南郁闷的抱着东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路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他妈在楼下客厅里,给她在上海的姨打电话。他停下站在那偷听。
“带回来了,我看了,人看着还顺眼,就是有些木纳。教养挺好。”
“、、、、、、、”
“你没看见顾南那样子,人还没见着电话都打了无数个,我要是不同意他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
“顾南的性格不适合从政,他能踏实下来,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很好了,至于家世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周顾南没有再听下去,放轻脚步回房了,
周顾南的外婆是旧上海大资本家的小姐,他外婆一生没有儿子,生了四个女儿,在那种年代每一个女儿都嫁的很好,周顾南的三个姨现在每一个都生活的养尊处优。他知道以他母亲的观念能接受虞初礼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顾南回去后把小东西放在两人中间,关灯睡下了。
虞初礼比周顾南睡觉轻,孩子一哭就立刻醒了,赶快翻身开灯,回头一看,刚才明明闭着眼睛睡着了的小东西,这会却撇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她,虞初礼怕她吵到周顾南,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看了看她的尿布,没有湿。刚准备把她放回去,谁知小东西又裂开嘴“嘤嘤。”的哭起来。虞初礼没办法又把她抱起来学着电视里的,把孩子抱在身前一边逗着,一边在屋子里慢慢的走。这招还挺管用,小东西马上不哭了小手抓着虞初礼的衣服,一边哼哼着一边吐泡泡,看样子挺高兴。
这一晚上虞初礼基本没有睡,到时间了要给孩子喂奶,尿湿了要赶快给她换上新的尿布。
这孩子也神奇,一晚上不管虞初礼怎么哄,就是不睡,一把她放床上就哭,一抱起来就笑。弄得虞初礼没办法。好在周顾南房间里有一张老式的躺椅,最后她抱着孩子坐在躺椅上一边摇一边逗她,这样自己才让舒服了一点。到了早上天快亮了,小东西才打了个哈欠,舒服的睡着了。虞初礼这才把她抱倒床上,自己靠着床头睡着了。
周顾南半夜时迷迷糊糊的睁过一次眼,看见虞初礼在昏黄的灯光下抱着孩子坐在躺椅里哼着歌,那场景太温馨,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呐,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早上醒来时周顾南看见虞初礼歪在床头睡着了,身子都快掉下去了。才明白过来昨晚上自己不是在做梦,虞初礼是一晚上没睡。他气的把虞初礼先扶到床上,然后抱起孩子,砸开他姐的房间的们,把孩子往她姐怀里一塞,什么也不说气呼呼的走了。
吃早餐的时候,周文倩看着有两个黑眼圈的虞初礼,和一脸神清气爽的周顾南,这回是真满意了,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夜哭郎”,白天使劲睡,晚上狠劲折腾的主。这一晚,一看就知道是虞初礼一直在照顾,从这点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和她弟弟以后在家里的家庭地位。
吃过早饭后,周顾南他们向家里人告辞,虞初礼下午要上夜班,他们要先回去了,临走时郑女士给了虞初礼一个小锦袋,周顾南看了一眼,嘴就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他妈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顾南知道那里面是个黄金大戒指,虽然样式土的掉渣,但那是他奶奶的东西。他赶紧让虞初礼别废话,赶快收下。
时间平淡而幸福的流逝着,周顾南无数次的庆幸,他和虞初礼的关系没有受到任何阻扰,本来他已经做好和母亲长期抗战的准备的。过年的时候他和虞初礼收拾了衣服回家和家人住了三天,那三天里,全家人商量把他们的婚期定在6月份,到时候她妈妈会提前回来为他们做准备。
过完年后,房价终于熬过了金融危机带来的冲击,开始慢慢升温,周顾南公司的业绩也开始往上涨,就在周顾南觉得一切顺利,每天都过的很惬意的时候,他忽然遭遇了一件有些荒唐的事情,这件事情直接导致,在不久的将来,经历了他一生中最大的痛苦。
过完年后不久就是2月14,西方的情人节,晚上周顾南和虞初礼两人共进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晚餐过后周顾南还拉着虞初礼共赴了一趟激情之旅。
完事后,两人正躺在床上互相厮磨着对方的身体,周顾南扣着虞初礼的手指述说着着腻人的情话,气氛正好。
忽然,“砰”巨大的踢门声从门口传来,卧室的门被踹开后撞到墙上,又发出“砰”的一声。两个人都受惊的往门口看去,还没等她们看清是谁,一个身影就冲到床上,直接扑到虞初礼身上,抓着她的头发在她身上又抓又打。一边打还一边还疯狂的喊:“你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打死你,打死你。”
虞初礼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连保护自己都来都来不急做,傻在那里。
周顾南一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把骑在虞初礼身上的人踹到了床下趴着,他算是反应快的了,可回头查看虞初礼时,虞初礼狼狈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抽起来了。
虞初礼浑身□的傻坐在那里,被子早就在撕扯中滑落,头发像疯子一样盖在脸上。周顾南拨开她的头发看到她脸上被扇出一个红印,还有几道指甲抓出的血印,在看她身上,手臂,甚至露出的胸部都是被抓挠出的血道。她抬起头怯怯的喊了声:“顾南。”周顾南觉得心疼的都抽抽了。
与此同时一个尖厉女声同时响起:“顾南,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骗我。”
周顾南一脸狂怒的回头,这才看清已经爬起来,站在床边,一脸疯狂的女人。周顾南气的快疯了,抄起床下的睡裤套在身上,指着那个女人朝她大吼到:“孙晓艳,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你怎么还有我家的钥匙。啊?”最后那个“啊”字因为太过气愤几乎是在咆哮。
那女人没有被周顾南的气势吓到,反而大声叫着:“你为什么骗我出国,我以为你会等我,没想到,你自己却要结婚了,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她盯着周顾南吼叫着,眼神充满恨意。周顾南走到她身边指着她说:“孙晓艳,我看在你父母面子上,先不和你计较,我不想打女人,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孙晓艳凶狠的盯着周顾南,忽然转身又朝虞初礼扑过去。这次周顾南怎么会让她得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抓住,往门外拖去。
虞初礼看着他们,孙晓艳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里充满恶毒。虞初礼控制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知道,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客厅的大门传来一声巨响,很快周顾南就回到了卧室。他停在门口,看见虞初礼已经用被子裹住身体,两人对望半响,周顾南挠挠头,对虞初礼说:“你等会。”
周顾南转身倒客厅,翻箱倒柜的找出急救箱,他的心里是慌张的,虽然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绝对清白的,但刚才的情形,实在容易让人误会,他不知道虞初礼会不会相信他的解释。
周顾南抱着急救箱,回到床上。打开箱子后傻在那里,他发现不知道怎样处理虞初礼身上的伤,他自己平时受了类似的伤是不需要处理的。他家里以前是没有急救箱这种东西的,现在这个还是虞初礼自己带来的。看着一堆杂七杂八的药,和一些纱布之类的东西,周顾南无从下手,他总不能用纱布把虞初礼裹起来吧,这好像有些夸张了。
看着周顾南傻乎乎的愣在那里,虞初礼伸手从他手里拿过箱子,拉开下面的小抽屉,找出碘酒和棉签递给周顾南。周顾南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他接过虞初礼递过来的东西,拧开碘酒瓶盖,轻轻的给虞初礼上药。在温和的气氛下,周顾南一边上药,一边向虞初礼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要先说孙晓艳这个人和孙周两家的关系。孙晓艳的爷爷和周顾南的爷爷是,老战友。老一辈人那种共同出生入死的交情是现在年轻一辈很难理解的。从周顾南的爷爷开始两家人的关系就一直亲厚。
孙晓艳的爷爷只有孙晓艳的父亲这么一个儿子,孙晓艳的父亲却是老来的子,一家人盼了多年,才盼来了孙晓艳,结果从小全家人就围着她一个人转,溺爱的有些过分,要什么就给什么。养的孙晓艳从小就娇蛮的过分,脾气又大的很,院子里和她同龄的小孩子基本上都不喜欢和她玩。
等她年纪再大一些的时候,性格越发的古怪,骄横,她的长辈觉得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又是个女孩,只要不在外面惹祸就很好了,也是越来越纵容她。
在孙晓艳16岁的时候,在两家的聚会上见到了刚留学回来的周顾南,正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怎么回事就喜欢上了周顾南,从此对他纠缠不清。
周顾南比她大了将近10岁,又挨着两家的关系,虽然被她缠的厌烦,也只把她当作不懂事的小姑娘在胡闹,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事情发展下去,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开始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一开始,孙晓艳只是想方设法的出现在周顾南出现的一些场合,做一些小动作,吸引他的注意。周顾南觉得好笑,没有理她。
孙晓艳看周顾南不理她,就开始偷偷的跟踪他,偷窥他。自己也不上学了,每天挖空心思的打听周顾南的行踪,搞得周顾南没有办法正常生活。
周顾南没办法,找到孙晓艳的父母把情况告诉她的父母。孙晓艳的父母也还通情达理,把孙晓艳找了回来,教育了一番,结果一点效果也没有,说完了,她该怎样还怎样。
周顾南被磨得没办法,找了她家长几次无果后,就随她去了。他想着她要跟踪,就让她跟好了,她要看就让她看好了,反正时间长了,她自己觉得没意思,总该放弃了吧。
没想到,孙晓艳很有毅力,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周顾南就这样被她纠缠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直到有一天,周顾南在自己房子里,抓到孙晓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偷配来的钥匙,开他家的门。
周顾南,被彻底惹火了,他找到孙晓艳的父母郑重的告诉他们,如果这种情况再不停止,他就要报警了。
孙晓艳的父母虽然宠女儿,可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孙晓艳学业已经荒废了,再这样下去会把她毁了的。可他们管不住孙晓艳。最后还是孙晓艳的妈妈出了一个注意,让周顾南先哄着孙晓艳,把她支到国外去读几年书,等她到了国外,眼界宽了,或许就把周顾南忘了。
周顾南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去报警,就是报了也没用。为了摆脱这样的窘境他答应了下来。
周顾南把孙晓艳约出来,和颜瑞色的对她说:“小艳,你看,你说你喜欢我,可你拿什么来喜欢我呐?你这两年连学业都荒废了,你现在的样子,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就算我们以后在一起了,我说一句话你都听不懂,你愿意吗?”
孙晓艳低着头不说话,周顾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现在还小,有很多的可能,你想不想倒我曾经读书的国家去上学?等你学成归来,年纪也到了,到那时,我们再谈好吗?”
孙晓艳低头沉思半响,终于抬头问周顾南:“你会等我吗?”周顾南晃了晃脑袋,含含糊糊的“恩。”了一声。
从那以后孙晓艳就再没有纠缠周顾南,两个月后被家里送出国去读书了。周顾南生活恢复正常后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孙晓艳又跑出来闹了这么一出。
周顾南把事情的始末说完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虞初礼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打断他,听完后她担忧的对周顾南说:“顾南,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周顾南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说:“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操心了,好吗?”
虞初礼不好再和他争论。也就不再开口。
周顾南起身关了灯,拉着虞初礼的手躺下。房间里一片黑暗,两个人都没有睡,各怀着心思。一夜无话到天亮。
第十八章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见到一身艳红的女子,虞初礼并没有太惊讶,似乎孙晓艳的出现一直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孙晓艳倚在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小跑车上,下巴冲着虞初礼说:“虞医生,请你喝杯咖啡吧?你要是没有时间,我不介意到你办公室去喝。”
“你说吧,去哪?”虞初礼没有逃避,直接开门见山的应对她。
“就这附近的星巴克吧。”孙晓艳扭身坐上车,回头盯着虞初礼。
虞初礼看了一眼那辆车子,也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跑车“轰”的一声开了出去。
车子启动后,孙晓艳也不看虞初礼,眼睛直盯着前方,把油门几乎踩到底,一路把车开的就像车技表演一样,险象环生。
虞初礼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孙晓艳,孙晓艳表情凶狠,看她的眼神,大有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意思。
虞初礼发现,今天的这次会面,比她预料的要危险,这个女孩子太年轻,因为年轻所以无知而无畏,因为无知,无畏,做事情往往不考虑后果。
虞初礼感觉事情可能会超出自己的控制,她趁孙晓艳不注意的时候,往周顾南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跑车咆哮着在星巴克门前的停车位停住,孙晓艳摔上车门,率先昂首走了进去,虞初礼跟在她后面被服务生领到座位上
。
两人坐下后,孙晓艳点了一杯焦糖吉利 ,一种很甜的饮品,她问虞初礼要什么。虞初礼抬头向旁边的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
服务生离开后,孙晓艳双手环胸,翘着腿上下打量着虞初礼,虞初礼也任她看,安静的坐着。
孙晓艳其实长的很漂亮,属于那种明艳的美人,一头波浪长发,脸上的妆化的很完美,穿着也精致,一身的世界顶级名牌,,只是她把自己穿老了十岁,也不能说不好看,只是味道不对。
两人点的东西上来后,孙晓艳端起自己面前的饮料,用吸管慢慢的喝着,眼睛还是不离开虞初礼。喝了两口,她开始有些神经质的不停咬吸管。
忽然她开口说:“虞初礼,你把周顾南还给我把,条件任你开。
虞初礼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说:“孙小姐,如果我对你说,把你的心脏给我,条件任你开,你能答应吗?孙晓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急躁的说:“你知道吗?我从16岁就喜欢周顾南。为了他的一句话,我跑到国外去读书,我不懂外语,到那里要先去上语言学校,什么都要从新开始,你知道我为了考上他当年上的大学,吃了多少苦吗?就为了,他说过要等我,一直熬到现在。结果,忽然冒出你这么个人,就一切都完了。”
孙晓艳越说越激动,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引得旁边的客人都朝她们瞩目。
虞初礼还是表情平静的坐在那里,并不受孙晓艳的影响,她慢条斯理的开口:“孙小姐,我觉得有一件事情,你一直没弄清楚,那就是周顾南他到底喜不喜欢你?不过,我想你自己应该早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罢了。其实,我觉得,我今天和你坐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虞初礼的话音刚落,孙晓艳手里的饮料就泼了过来,虞初礼从她端起那杯饮料就注意着,见她手一动就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孙晓艳见没有泼到她,抄起杯子就要砸过去,她的手刚举起来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抓住了。
周顾南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他一收到虞初礼的短信就飞车往这里赶。他没想到孙晓艳的动作那么快,心里急得要命,一路上闯了无数个红灯。
周顾南把从孙晓艳的手里夺下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又把车钥匙扔在上面,然后大马金刀的在虞初礼身边坐下,盯着孙晓艳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看得出,孙晓艳是惧怕周顾南的,她一看见周顾南,气势马上就没了,塌着肩坐在那里。
孙晓艳“呜呜”的哭着说:“顾南哥,不是你说的要等我的吗?为什么又变成这样吶?”
“我老实告诉你,我当年那样跟你说,是因为你妈妈求我。今天我就在这里跟你说清楚,我对你没有一点意思。”周顾南厌烦的看着孙晓艳接着说道:“你以后要是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会亲自把你抓到警察局,如果警察不管用,我会到法院去起诉你,我会动用一切关系,把你告到坐牢为止,你愿意这样吗?”
孙晓艳终于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周顾南不再理她,拉着虞初礼离开了星巴克。虞初礼边走边回头看趴在桌子上痛哭的孙晓艳,她并不同情她,只是隐隐觉得,事情还没完。
这天以后孙晓艳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周顾南和虞初礼的生活里,他们平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只是一段时间。
三月末的B城,虽已进入春季,可天气依然寒冷。在热闹的步行街的路口停下一辆出租车,虞初礼匆匆从车上跳下来,急步向和周顾南约好的商场门口赶去。她快步的走着,脸上表情焦急,她知道自己迟到了,她怕一会发脾气。”实际上这段时间,虞初礼一直生活的战战兢兢,她不记得从哪一天开始,周顾南忽然开始情绪低落,沉默寡言,慢慢的开始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虞初礼觉得周顾南忽然往自己的身上罩了个罩子,拒绝她的靠近。她知道他们出了问题,曾几次想和周顾南谈谈,可每次她刚进入话题,就会被粗暴的打断。周顾南会反过来,无中生有的用生活中的琐碎的事情,大声的指责虞初礼。虞初礼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往往谈话就会这样无疾而终了。
虞初礼边走边不停的对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她抬手看了一下表,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看见,周顾南站在商场的台阶上,冷漠的看着渐渐走近的虞初礼。虞初礼正准备和他打招呼却见他一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虞初礼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小跑着想追上周顾南,等她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却看见周顾南把车从车位里倒出来,调转车头,汽车缓缓从她身边开过。坐在驾驶室里的周顾南,神情冷漠,从头到尾没有把目光投到虞初礼身上。
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虞初礼久久挪不动脚步,她觉得,悲伤,压抑。这种情绪从周顾南在餐桌上无故砸了饭碗那天开始,就一直笼罩着她。
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虞初礼机械的走着,她一直想,一直想,她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周顾南是哪一天开始变化的。越想心里越绝望,忽然一个手里握着气球,快乐的奔跑着的小女孩撞到了她的身上。
小姑娘抬头看着虞初礼,回头对她妈妈喊道:“妈妈,阿姨哭了。”孩子的妈妈尴尬的唤回自己的孩子,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神情呆滞的虞初礼,目光落在小女孩手中的气球上。她记得,在不久以前,她曾经怀着幸福的心情,放飞过一个气球,而现在回首才多长时间,一切好像就都成了笑话。
十点多的时候,虞初礼疲惫的打开家门,她在街上游荡了很久,等回过神的时候,早已经是华灯初上。
客厅里一片漆黑,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虞初礼知道周顾南早就回来了。书房里透出来的那丝光亮,让她疲倦的连说话都成了一种负担。她走到卧室,没有开灯,直接和衣躺在床上。
日子还是如常的继续,虞初礼现在每天都是麻木的生活着。周顾南最近已经开始夜不归宿了,虞初礼每天起床时都要面对另一半空荡的床铺,她觉得现在的她就是在等待一个结果,或者说是在等待周顾南的一句话。
周末的夜晚虞初礼坐在空旷的客厅,守着电视,看热闹的综艺节目。平时她是不会看这类节目的,现在,她只想让家里显得热闹一点。就在她以为这个夜晚又是一场无谓的等候时,大门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虞初礼抬起头,看向大门,刚想起身却被门口的一幕惊住,身体像被冻僵一样僵在那里。
门口,拥抱在一起的男女,正吻的激情四射,开门后,两人跌跌撞撞的走进门来,嘴唇始终没有离开对方。
听见电视的声音,周顾南回过身轻浮的说:“你在家啊?我以为你今天上夜班呐。”
虞初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虞初礼知道,周顾南这是要把她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平静的走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穿在身上,弯腰换好鞋子,然后走出大门,轻轻地把门带上。
门口的两个人像看默剧一样,沉默的看着。大门关上后,靠在鞋柜上的周顾南滑坐倒在地上。女人尴尬的看着周顾南,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周顾南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她说:“你走吧。”
女人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把嘴边话咽了回去,接过钱,转身走了。
女人走了以后,周顾南一直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客厅里唯一亮着的一盏落地灯。他记得这盏灯原来是没有的,是虞初礼住进来以后,她从网上拍回来的。
良久以后,周顾南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扫了一眼饭厅里,餐桌上的晚餐还没有动过。他走过去,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东西。咽下去的速度没有吃进来的快,他的两腮高高鼓起。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
周顾南吃完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他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体检报告,点燃打火机,把它烧成灰烬。
从屋子里走出来后,虞初礼往自己在医院附近的房子走去,她的的目标很明确,知道该往哪条路上走,知道在哪里拐弯。可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失了魂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周顾南的各种样子“忧郁的周顾南,惊讶的周顾南,咧嘴笑的周顾南,愤怒的周顾南,温柔的周顾南。”每一种表情交替着闪现。
虞初礼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周顾南记得这么清楚,他的眉,他的眼。都是那么的清晰。在她打算把他的脸从脑海里抹去的时候,周顾南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她听见周顾南说:“虞医生,你好。”
“虞医生,你要走了?”
“|初礼,以后你先走,我看着你上楼。”
“初礼,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提出要求的。”
““初礼,以后我会记住你喜欢吃什么,记住你的每一个生日,我们每一个结婚纪念日,所有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会记住,我要是忘了,你就罚我,让你自己把我忘了。”
“初礼,别怕,她们要是不认你,我就和你私奔。”
最后耳边只剩下一个声音反复的叫着:“初礼,初礼,初礼、、、、、、、、、”她感觉似乎真的有人这样叫过她。
虞初礼在初春的夜晚,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自己曾经的家。她找出钥匙把门打开,屋里一室冷清,到处布满灰尘。她回身把门关上,径直走到卧室,拉开蒙在床上的白布,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夜无梦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