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轻又对着下人叮嘱了几句,才回了东苑。

初曦独自回房,沐浴过后,本想着等宫玄回来再睡,然而刚一躺下,便觉得困乏不堪,两眼更是沉重的已睁不开,好似几天几夜不曾休息过一样,初曦直觉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然不待细想,神智已经恍惚,沉沉的入了睡梦。

更鼓敲过三声,宫玄才回来,进了内室,先去床上看了看初曦。

墙角宫灯发出幽暗的光芒,照在女子白皙的脸颊声,盈盈如玉,宫玄目光柔和,深深的看着,抬手抚了抚女子的眉眼,俯身在她额头一吻,才起身去澡房沐浴。

回来的时候一掀锦被刚要上床,顿时眉头蹙起,只见锦被下,白狐正窝在初曦怀里,打着鼾,睡的正美。

男人再不能忍,提起白狐的耳朵,随手扔在地上,翻身进去,将初曦抱在怀里,抬臂放下床帐。

可怜白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丢弃了,四仰八翻的躺自地毯上,依旧睡的香甜。

第二日初曦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床上只有她一人,不,还有一只狐狸。

她睡的太沉,竟然不知道宫玄夜里有没有回来。

洗漱后出门,刚一打开门,便见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半倚在一颗桃花树上,身姿风流慵懒,容颜俊美如仙,周身桃花绽放,花映人面,人比花艳。

听到开门声,男子转过身来,一声绛紫色锦服暗光流转,飘洒如云,他唇角含笑,一双凤眸潋滟生姿,比春水更荡漾惑人。

初曦抬头对着他咧唇一笑,“师兄!”

男人衣袂一飘,瞬间如云般落了下来,一步步向着她走近,上下将她一番打量,勾唇一笑,声音低沉悦耳,“瘦了!”

初曦摸了摸下巴,浑不在意的道,“多吃点肉就补回来了!”

夏恒之淡淡点头,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那师兄带着你去吃肉!”

“去哪啊?喂!”

男人说走便走,初曦大惊之下,使力的挣了挣。

男人却不肯放开,回头对她莞尔一笑,“华安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据说自酿的浮春酒极好,我一直未去,只等着师妹回来一同去痛饮。”

一听有好酒,初曦两眼便开始冒光,颠颠的跟着往外走,“真的?比玉溪的玉碎如何?”

“不相上下!”某人谎话说的面不红心不跳,极为自然。

偏有人智商正离家出走中,男子方才还说了没去喝过,现在张口就来不相上下,她竟轻易的相信了,馋虫被勾出来,美滋滋的跟着男子去喝酒。

两人出了门,也不坐马车,出了宫门长街,往华安街上走。

夏恒之哪里是去喝什么酒,不过是三个月不见女子,思念入骨,想和她独处一会而已,即便知道有些事已经再无法挽回,仍旧不能控制,哪怕只和女子呆半个时辰,这几个月的辗转不安也得到了安慰。

两人刚一出门,走了还不到十步,便见前面景州骑在马上正向着别苑而来,似是刚下朝,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色军袍,见到两人微微一愣,翻身下马,缓步走过来。

景州下朝回家并不经过这条宫巷,看样子似是特意来看初曦的。

他先对着夏恒之微微颔首,才转头看向初曦,俊眸在她身上微微一扫,淡声问道,“可还好?”

初曦笑着点头,“劳将军惦记,一切安好!”

“找到灵虫草了?”

“是,已经带回来了!”

夏恒之睨着少女的笑脸,脸色有些发黑,为何同景州说话便这般笑容满面,对他不是嫌弃便是冷嘲,就算一起出去吃个饭,还是看在有酒的份上,男人心中甚是不平。

景州冷峻的长眸半垂,刚要再开口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女子娇俏含怨的声音,“将军!我等了你两个时辰,你为何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女子气喘吁吁,声音带了几分委屈,却掩饰不去满满的欢喜。

几人都是一怔,景州猛然回头,长眉缓缓皱起。

初曦偏身越过景州向着他身后看去,只见是一绿衣女子正快步跑过来,很快便到了几人面前,一张俏脸跑的粉润,头上蝶钗轻颤,见除了景州还有别人在,顿时面上微微一红,向着景州身后靠了靠,十分俏皮的吐了吐舌,对着景州低声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朋友在!”

初曦这才看清来人,只见女子身形窈窕娇小,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头上一缕长发束起,发尾甩在耳边,只带了一朵玉蝶钗,皮肤白皙,一双秋水明眸,面若满月,十分娇俏可爱。

景州回头皱眉着她,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

女子转着眸子,嘟嘴小声的道,“我昨日在你府门口等了一日都没见你,今日本想提前来宫门等着,谁知道、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说道最后自己似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已听不到。

景州面无表情,“如若无事,尽快回家去吧!”

少女瞪他一眼,努了努唇,站在那不肯离开。

初曦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顿时觉得不正常,看这少女的模样分明是看中了景州,不过景州这块硬骨头,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吃得消。

景州早已过了娶亲的年纪,只是以前在外练兵打仗耽误了,初曦见这姑娘眉目清秀,眼神纯净,人也有趣,心中十分喜欢,不由的便想撮合两个,忙开口道,“不如这样,我师兄说华安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正要过去,将军和这位姑娘若是有空也一起同去好不好?”

“好啊!”少女立刻开心起来,对着初曦甜甜笑道,“我叫良玉,你呢?”

“不得无礼!”景州低声训斥了一句。

良玉顿时低下头了,鼓着脸颊,讷讷的应了一声,“哦!”

初曦暗暗嗤笑一声,景州看似冷淡,但这态度分明是有维护之意,有戏哦!

“我叫初曦!”初曦不管景州的黑脸,走过去牵了良玉的手腕,带着她走在前面,“姑娘可是殷都本地人?”

“是,你呢?”

“我啊!我是天上飞下来的!”

良玉一愣,哈哈大笑,笑声如铃。

夏恒之对着景州耸肩轻笑一声,跟在两个女子身后,景州在原地站了片刻,也只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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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情之所起

良玉和景州的这段渊源说来还和初曦有一点关系。

自从景州生辰那晚吃了初曦做的长寿面之后便经常去那家面馆吃饭,甚至有时候下了朝,还会故意绕路经过那里,就为了吃了一碗面。

前两个月,景州又去那里吃面,刚过年节,天气还冷,正好那日又下雪,寒风刮着雪粒子,呼呼的的打着窗子,面馆里就寥寥几个客人,坐在景州前面那人身体高壮,长眉铜铃眼,满脸络腮胡,似是个江湖人。

这个时候良玉带着一个丫鬟为了躲雪进了面馆,也要了两碗牛肉面。

良玉就坐在那络腮胡男子的身后,丫鬟帮着良玉向后推凳子的时候不知怎的压了那男人的脚面,男人顿时惊叫了一声跳起来。

良玉忙转身道歉,那小丫鬟也连连赔礼,说面钱她们付,就当赔罪了。

其实压的并不严重,两个女子一番致歉也就差不多了,偏那络腮男得理不饶人,又见是两个弱女子,大声嚷嚷着不肯罢休。

良玉见对方人高马大,若真是打起来,她们肯定吃亏,又赔笑说了几句客气话,甚至想多拿点银子了事。

谁知那络腮胡见灵玉长的俊俏起了歹心,拉扯着她就往外走,说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理去。

良玉本就是个鬼机灵,如何不懂对方的龌龊心思,眼一瞪,抄起刚端上来还滚烫的牛肉面,扬手扣在那人的脸上,然后拉着小丫鬟就往外跑。

络腮胡被烫的哇哇大叫,胡乱的用袖子将脸上的面汤一拂,抄起手边上的刀就追了上去,他本就会点武功,身形矫健,几个闪身堵在了门口。

老板夫妇本是善良忠厚之人,见出了事,忙上前护着良玉两个女子,低头哈腰的对着络腮胡说好话,面钱也不要了,只求他放过两个弱女子。

络腮胡脸上被烫的通红,火辣辣的疼,气急败坏之下,一把推开面店老板,提刀便砍。

举起的刀突然被人捏住,络腮胡愣怔了一下,转头便见一身姿挺拔、气质冷沉的男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的刀、”

络腮男一句话没吼完,突然身体似破麻袋般的飞了出去,撞在对面街上的石柱上,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四肢瘫软,两眼一翻,连哀嚎都没出一声便晕了过去。

“好厉害!”良玉惊叹了一句,娇俏的脸上挂着崇拜的笑,声音脆若黄鹂,“请问公子贵姓?”

景州却头也未回,大步出了面馆,很快消失在清寒的长街上。

然而良玉却入了魔障,看着那人在风雪中的背影,站在面馆门前,久久不曾挪动一步。

从此良玉便缠上了景州,每日去那小面馆里等着,他不去,她便去将军府门口等,哪怕景州根本不会理会她,只要看看他的身影,良玉也愿等几个时辰。

良玉本是殷都六品官员太学博士良书海的小女儿,今年刚刚及笄,长相俏丽,性格灵动,自小受父母宠爱,是良书海的掌上明珠,然而这两个月来因为痴缠景州的事闹的人尽皆知,良书海也不禁有些恼火,经常把良玉禁足在家,却挡不住她偷偷溜出来,一次次的去找景州。

今日良玉便是又溜出来的,在宫门外的长街上守了两个时辰,就为见景州一面,却不想,等着等着睡着了,而她娇小的身体被石狮挡着,景州也未看到她,于是便出现了初曦看到的那一幕。

初曦和良玉走在前面,一路下来,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十分佩服良玉敢爱敢恨的勇气,偷偷给她打气,“加油,继续努力,我们将军就是个闷骚型的,你只要不放弃,胜利一定属于你!”

良玉笑的率真,很认真的点头,“他一日不娶妻,我便一日缠着他!”

“哈哈,我看好你!”

华安街上的确新开了一家酒楼,里面的酒也极好,生意火爆,几人去的时候还不到晌午,门前已是车水马龙。

一进大堂,小二忙上前招呼,领着四人去二楼。

初曦和灵玉并肩走在前面,后面便是夏恒之和景州。

初曦侧眼一瞄身后,目中划过一抹狡黠,半垂长睫,指风一弹灵玉脚下,灵玉登楼梯的脚顿时踩空,轻呼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去。

景州猛然抬头,剑眉一皱,下意识的伸手将女子抱住。

灵玉倒在男人怀里,闻着男人身上的刚烈之气顿时一怔,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的什么都不怕似的,然而真的和男子亲密相触登时胸口小鹿乱撞,面上飞霞,却又不舍的起身,呆呆的等着男人把她推开。

少女的身体柔软沁香,景州身体一僵,顿时将她推离怀中,俊面冷肃,沉声道,“好好走路!”

“哦!”面对景州时,灵玉异常的乖巧,低着头,面上一片酡红,听话的点点头,转身继续上楼。

初曦和夏恒之对视一眼,目中含笑,均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二楼布置的十分雅致,红木镂空屏风将桌子隔开,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走廊里种着大片的凤尾竹,清新淡雅,春意盎然。

几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要了酒楼里特色的菜肴和两壶浮春酒。

此时面对面坐着,灵玉似才注意到夏恒之,面上漏出惊叹的表情,赞道,“你长的真美,比女人还美!”

“哈哈!”

初曦大笑出声,“良玉,你我英雄所见略同,来,以茶代价,你我先干一杯!”

“干杯!”

两个女子,撸袖喝茶,竟还真有几分喝酒的豪气!

景州似不忍再看,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夏恒之凤眸瞄了景州一眼,唇角缓缓勾出一抹笑容,如春风海棠,又如姣花弄影,越发俊美不凡,“承蒙姑娘如此夸奖,姑娘这样说不如放弃景将军,跟了我如何?”

景州周身气息顿时不着痕迹的沉了几分,就听良玉脆生生的道,“不要,我还是喜欢我们将军,你太美了,我和你在一起,肯定会自惭形秽!”

初曦噗嗤笑出声,“师兄,你撩妹也有吃瘪的时候,为何我觉得这么痛快?”

夏恒之状似失望的耸了耸肩,“师妹看我出丑总是会心情大好!”

初曦不理她,只和良玉叙话,越相处越觉得这女子对她的口。

景州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良玉,语气低沉,“再胡说你就立刻回家去!”

良玉半垂着头,撇了撇嘴,声音极小的嘟囔,“我又说错什么了?”

景州瞪她一眼,黑眸深处却是无奈。

抬头看向初曦,见初曦正别有深意的看过来,顿时面容一僵,不再说话

此时小二端了酒菜上来,酒壶是青绿色的琉璃瓶,十分清雅贵气,初曦打开盖子,一股醇厚的清香扑鼻而来,眼睛亮了亮,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好酒!”

一边说着,一边给景州和夏恒之都满满的倒了一杯,转头见良玉两眼好奇的看着,也伸手要给她倒一杯。

景州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张口。

酒楼的菜肴也做的十分可口,初曦和良玉一见如故,边吃边叙话,谈的十分投机,夏恒之偶尔插上两句,气氛轻松愉快。

唯有景州一直不语,只沉默喝酒。

两杯酒下肚,良玉就醉了,一张俏脸被酒气烧的通红,双眼迷离,如裹了一汪春水,双手托腮,傻笑的看着初曦。

“将军,不如你先送良玉回家!”初曦见少女醉的厉害,眼睛快睁不开了,抬头问景州。

初曦知道良玉对他有情,让他送灵玉分明是撮合之意,到底,在她心里,不曾有过他半分,景州淡淡的看着她,眸子深处从不曾示人的某些情愫沉入心底,良久,微一点头,“好!”

良玉已经趴在桌子上,景州过去扶着她起身,少女起身傻笑着和初曦道别,刚走到楼梯那,突然脸色一变,又返身停下,嘟着唇含糊的道,“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家,回去以后父亲把我关在房里,我又不能出来见你了,我不要走,我还要喝酒!”

良玉一边嘀咕,一边抱着木廊,靠在上面,双眼紧闭,就要睡着了。

景州无奈,只得拉着她起身,将少女半揽在身上,缓缓往楼下走。

初曦看着两人的背影,手中晃着半盏酒,调笑道,“将军这块木头,总算要动情开窍了,良玉,就是上天派来收服他的!”

夏恒之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斜睨她一眼,看着窗外不经意的道,

“也许早就已经开窍了,某人不知罢了!”

初曦惊讶的看过来,“你的意思将军其实早就喜欢良玉了,只是良玉还不知道?”

夏恒之深吸了口气,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她,轻笑一声,默然不语,突然间,男子竟有些羡慕景州,至少,他还有后路可退。

几人走着来的,然而良玉这种情形还如何走的回去,景州找了一辆马车,抱着她上去,往博士府行去。

马车里少女还算乖巧,只是口中不停低喃,含含糊糊,听不清说的什么,景州怕她睡梦滚下去,只得一路半抱着她,少女倚在他怀中,面若春桃,粉唇嫣然,身上散发出来幽香在鼻端丝丝环绕不去,男人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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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尾声1

景州送良玉到了博士府,下人不认识景州,见一个男人抱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小姐,立刻进府通禀。

良书海迎出来,登时神情一凛,忙躬身请安,“微臣见过大将军!”

景州淡淡点头,“良玉她和我的几个朋友在一起喝了两杯酒,有些醉了,待她醒后,请良大人不要责骂于她!”

“是,是!下官知晓!”良书海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来搀着良玉回房。

良玉被丫鬟抱过去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景州的衣服,闭着眼睛,呓语般的低低喊道,“景州、”

景州身体微微一僵,看着女子抓在她衣袍上手指纤细,因握的太紧有些发白,反常的竟没有抬手将她拂开。

良书海是个读书人,生性禀直,思想陈旧,见女儿痴缠着景州不放,面上顿时闪过几分尴尬难看,忙吩咐丫鬟将良玉带下去。

景州看着良玉被两个丫鬟扶着进了内院,才转身出了良家,也未乘车,一个人独自走着回了将军府。

且再说初曦这里,和夏恒之两人吃了饭从酒楼里出来,夏恒之将她送回别苑,已是午后未时末。

刚一进西苑,沈烟轻便迎过来,皱眉道,“怎的去了这么久?”闻着她身上的酒气更是叹气摇头,倒了盏浓茶递给她,“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出门,尤其是跟着夏世子!”

初曦喝的不多,脸上却也染了浅浅红晕,眯眼笑道,“美人儿,是不是想我了?”

“没喝醉就开始说胡话,是有人想你,不过不是我!”沈烟轻瞪她一眼,正了神色道,“殿下来过了,听说你和夏世子出去脸色有些不对,你且去东宫看看!”

初曦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浅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起身,“行,我去看看,正好,也该进宫看看皇后娘娘。”

宫玄让她休息几日再去上朝,所以她便偷懒几日再进宫面圣,但元后那里不同,现在她已经是名分上的太子妃,出门三四个月归来,理应去见一见元后。

“去吧!”沈烟轻神色缓下来,“早点回来,我让厨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给你补补身子!”

“嗯,让下人去做,你别管!”

“知道了!”沈烟轻含笑道。

初曦出了花厅,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又回房间换了身裙衫才缓步往东宫走。

宫玄今日早晨走的时候,初曦还睡着,回到东宫后,看了一个时辰的折子,却一直静不下心来,怕少女睡过头,又不好好吃早饭,将手中折子放下,起身又回了别苑。

然而却没见到让他心神不宁的人,下人来告诉他,初曦和夏世子出门了。

男人面上波澜不惊,神色平静,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清冷。

墨辰要出去找,宫玄将他拦下,只淡声吩咐,初曦回来,立刻派人来东宫告诉他。

宫玄返回书房继续看折子,然而一直等到正午,也不见别苑里来人,脸色越发的沉郁。

午膳只寥寥吃了几口,荣禄在一旁伺候着,见他神色不对,几番打发人去别苑,然而宫人回来都道,太子妃还未回来。

宫人见主子心情不好,一整天都跟着提着心,喘气都不敢大声,所以此时看到初曦来,一个个顿时都高兴的像过节似的,一溜烟的跑去书房禀告。

初曦觉得今日东宫的宫侍实在热情的有些过头,还想着是不是最近宫里的薪水涨了。

天气晴好,春光明媚,东宫内景色怡人,初曦走的不急不缓,宫人们在后跟着,暗暗着急,恨不得抬着初曦过去。

走到书房门口,初曦漫不经心的问道,“殿下做什么呢?”

“回太子妃,殿下正看折子呢,您快进去吧!”

初曦脚步突的一顿,思忖道,“看折子呢、那我还是不打扰他了,我先去皇后娘娘那里看看!”

说罢,转身便走,留下身后那小太监一脸发懵惶恐的表情杵在那。

房内,“啪”的一声,宫玄手中毛笔猛然断裂,男人深吸了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下胸口的抑郁之气,霍然起身,房门一响,还立在门前的小太监只见眼前风影一闪,宫玄已站在几丈外的廊下。

男人一身玄色锦衣,挺拔贵气,挡在初曦身前,俊颜绷紧,拉着她的手腕便往寝宫里走。

这女人,气人的本事简直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