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冲锋号,没有进攻的命令,这支沉默的军队却似地府阴兵,铺天盖地的蜂拥而来,转瞬便已到了眼前。
看到那些士兵如此模样,墨骑卫也不由的心底阵阵发寒,但保护宫玄和初曦的信念却不允许他们退缩,是鬼又如何?他们一样照杀不误!
“迎敌!杀!”
辛追凛然低喝一声,所有的墨骑卫呈半圆将初曦和宫玄护在身后,抽剑对着冲上来的第一波人挥去,茫茫大雾中,刹那间寒光闪烁,剑影如虹,一片残肢断骸乱飞。
对面的士兵成千上万的涌上来,如黑褐色的潮水,挥舞着战刀,两眼空洞,表情却狰狞,机械的举起手臂一下下砍下去。
这些士兵的战刀经历了三十年的腐蚀,早已如废铁一般,被墨骑卫的精钢长剑一砍,顿时碎成数段,然而他们却似不知疼痛的行尸走肉,战刀断了便用身体攻击,被砍断了双腿,便张开双臂挣扎着扑上来。
初曦手中长鞭挥舞,呼啸生风,身如鬼魅,动作凌厉狠辣,一鞭下去,至少有四五个人躺下,然而,不过片刻那些人又在身后站起来,断掉的手臂露出森森白骨,走路踉跄,见人便扑。
一个士兵被初曦用鞭子抽掉了头,那头落在地上,竟让还会挪动,张口便对着一个墨骑卫的腿咬过去。
初曦纵身而起,半空中身体旋转,一脚踢过去,那头颅呼啸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树上,顿时脑壳爆开,红白脑浆四溅。
众人越杀越是心惊,这tm到底是什么玩意?
头断了竟然还不死。
实在是太超出他们平时的认知!
宫玄立在厮杀的众人中间,无论有多少士兵冲过来,皆近不得他身一尺内。他突然伸手,远处站一旁的的那名将领便直直飞过来,衣领被宫玄抓在手中,全身动弹不得,只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宫玄。
宫玄仔细的看着那人面孔,扫过脸颊上几乎要掉下来的腐肉,目光落在那将领额头上,只见他发乌的额头中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有一指长,在皮肤下微微蠕动。
宫玄另一只手微微一拂,手中便多了一把雕刻云纹的精短匕首,抬头轻轻在那士兵的额头上一划,削铁如泥的匕首甚至不曾沾到血迹,那士兵额头上的黑线便断成了两半,里面有一截露出来,竟是看上去似细线一般的黑虫,脱离了人体,很快便萎缩成一个黑点。
而那被划破额头的将领,待额上黑虫一断,面色顿时便成黑色,头垂下来,萎顿在地,一动不动了。
辛追见了,立刻高声喊道,“挑额头!”
众人闻声听命,不再乱砍,都对着这些士兵的额头挑去,甚至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那隐在皮肤后的黑虫被挑断,人便直直倒地不起。
知道了这些士兵的弱点,众人再无所惧,出剑极快,每一剑下去都会有一人倒下,而且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杀不死。
众人越杀越起劲,甚至比杀一只鸡还简单。
不过片刻间,地上的尸体便成山的的堆积起来,后面的士兵,也不再蜂拥前涌,这控制士兵的细虫似也有一些智商,渐渐操控着士兵后退,不过一炷香,便消失了干净。
只剩一地鲜血残骸。
众人都松了口气,就算杀起来容易,若是真将这上万的士兵全杀了至少也要一晚上。
初曦也长长吁了口气,此时停下来,蹲下身看了看那些士兵,有的额头上还有半截细虫还在皮肤里,只是已经不再蠕动。
难道是蛊虫?
若真是的话,那这蛊虫通过控制人脑来控制死尸也太过彪悍了些。
这些士兵看上去应该早就已经死了,个个像是干尸一般被吸尽了血,但如果他们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何现在皮肤才刚刚开始腐烂,难道这蛊虫还有延缓尸体腐烂的能力?
还有、这些蛊虫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有人刻意喂养,控制士兵保护灵虫草,还是这支军队无疑中遇到了这种虫子被全体变成了蛊虫的宿主?
没有人到底怎么回事,所有诡异不合常理的事在这密林中似都变的可能,他们只有继续前进,也许就能找到答案。
此时天色将暗,大雾依旧未散,说明他们还未走出迷障,空气中腐尸的臭气渐渐弥漫在雾气中,引人作呕,众人受不了这腐臭味,稍稍休息了片刻,便开始继续赶路。
依旧是宫玄领着初曦走在最前面,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初曦的手腕,初曦只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掌间涌过来,顺着手臂蔓延至四肢百骸,丹田处暖融融的似一团火燃烧,全身都轻松起来。
甚至方才的饥饿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暖流源源不断的自她掌心涌入,初曦一把按住宫玄,“可以了,我能行!”
前方路途不知如何,他们都需要保存体力,何况这一路皆是宫玄领着她,将赶路的一半辛苦都替她承担了过去。
宫玄紧了紧她的手,淡笑道,“累吗,累的话就停下来休息。”
“再走一会儿!”初曦缓缓摇了摇头,如今林子里大雾漫天,天黑的极早,天亮的却晚,一天下来连四个时辰的路都走不了,若是如此下去,何时才能走出这片迷障。
从殷都出来已经将近两个月,她可以慢慢找,宫玄却不行,朝中刚经历过一场宫变,宫玄稍稍料理后便陪着她来了西梁,之后又进南蜀,如今朝中情况如何,他们谁也不清楚。
在进山林之前,偶尔还能看到宫玄接到隐卫的飞鸽传书,而自从进了这密林以后,外界的所有消息都断了。
他们一定要尽快出去!
初曦正想着心事,前面突然黑影一闪,众人顿时都停了脚步。
此时天色越发暗下来,墨骑卫点了火把,借着火光就见前面朦胧雾气中一个躬着背的黑影正站在一颗树下。
经历过之前的种种,现在出现任何人影,众人便觉得非妖便鬼,再不敢大意,立刻抽剑拔刀,拦在宫玄和初曦两人身前。
突然,那黑影一伸长臂挂在了头顶的树干上,吊在那摇了摇身子,然后往前蹿了一步。
众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又是那只猿猴!
这只猴子估计是太无聊了,到处乱逛,哪都能碰见。
不过此时到是觉得亲切起来,至少这是个正常的动物啊。
284、红叶林
初曦却是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那只猿猴一点点吊着手臂往前走,突然目露喜色,急切的道,“它在给我们引路,快,跟着他走!”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这猿猴方才还戏耍他们,现在能这么好心给他们引路?
会不会在引出一支军队来?
然而没时间思考,初曦先跟了上去,她说去哪,就算刀山火海宫玄也不会反对,而辛追对宫玄是绝对的服从,所以,众人连忙抬脚,直奔那猿猴的方向而去。
猿猴见身后众人跟来,跑的更快起来,一蹿一跳便是两棵树的距离,众人紧追不舍。
这样连追带跑的走了一个时辰,仍不见那猿猴停下,渐渐的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在后面追,那猿猴才跑,根本不是什么引路,完全是逃命呢!
又追了将近有半个时辰,初曦注意到脚下那种之前看到的红色藤蔓越来越多,甚至有的爬到树上,围着树干层层缠绕,整个树都变成了红色。
突然,猿猴跑到一颗树后,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众人追过去,直觉周围有什么地方不对,突然有人一抬头,顿时兴奋的惊叫一声,“月亮!”
众人同时抬头,只见天上弯月皎洁,星辰辽阔,天高云淡,所有的人都愣了片刻,然后忙不迭的四处张望,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发现,雾散了!
他们终于走出了迷障!
之前感觉不对劲不过是因为在大雾中呆的太久,乍一看清周围的景象,竟会觉得不平常。
那猿猴果然是为他们引路走出了那雾障!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周围一片黑暗,但所有的人却都有一种还阳的感觉,那大雾实在太过让人压抑!
若非墨骑卫人人有超强的忍耐力,早已被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逼疯,如今他们才知为何南蜀迷障让人闻而生惧,那样的死寂可以轻易的摧垮一个人的意志。
此时月亮升起,密林中反而比白日的迷障里还要清晰,至少能看到远处树上栖息的山鸟,树洞里入眠的小兽,林风阵阵,树叶婆娑,这才是正常的山林。
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准备寻找夜宿的地方的时候,突然一个墨骑卫惊声喊道,“殿下、大人,你们看那边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又皆是一惊,只见几丈外,茂密的树干之后出现一片耀眼的红色,之前还不明显,此时月光照进来,那片红色在月色下闪着琉璃红影,璀璨夺目。
初曦双目一睁,脑中念头闪过,顿时对着那片红影奔过去。
众人紧随其后。
待走到了跟前,所有人更是惊的瞠目结舌,只见眼前出现一片小林子,树叶皆是绚烂的红色,月华照在上面,似朱砂侵染,浓郁的如水要流淌下来一般。
而林子中间是一弯清湖,岸上红叶倒影水中,红波粼粼,潋滟生彩,淡淡烟雨缭绕,若胭脂凝了满池,清雅和妖娆交替,惊艳了众人,似刹那间入了仙林玉苑,踏入其中,便再不想归来。
月华缥缈,红叶琉璃,池水如镜,初曦呆呆的看着,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所在。
众人缓缓步进林子,脚步轻盈,竟似怕惊醒了这美如梦境的红林一般,离的近了,那汪红波溪水越发夺目璀璨,上面雾气朦胧,月光透过薄雾在水上滑过,便似有千朵万朵桃花同时盛开。
水上冒着热气,说明水是温热的,初曦刚要鞠一捧水淋在脸上,手臂突然被宫玄一把拉住,他面容淡漠,冷静如斯,完全不向他人一样沉浸在美色中,拉着初曦起身,退后一步,淡声道,“先不要碰这水,我们先找地方歇息!”
初曦站在水岸上,深吸了口气,红色的树林,温热的溪水,若是他们想的没错,这便是灵虫草生长的地方。
他们终于找到了!
传闻中,灵虫草有神兽守护,说的也许就是他们进的村子里的巨蟒,或者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到过这里,那迷障,和迷障中被蛊虫控制的军队,足以让所有闯入这里的人死无葬身身之地。
既然已经找到,初曦也稳下心来,天太晚了,今日且休息,明日开始找灵虫草也不迟!
众人就夜宿在这片红林子中,寻了枯枝点了火堆,又每人分了些干粮。
带来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好在马上便能找到灵虫草,应该能支持到出林子,想到一路艰辛终于功成在即,所有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辛追根据宫玄的吩咐将夜宿的地方稍稍远离那溪水,又安排了轮流守夜的墨骑卫,众人围着篝火说了一会话,便渐渐入了睡眠。
初曦却没了睡意,这个地方实在太美,连她都动了几分小女子的文雅心思,恨不得一生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宫玄将外袍盖在初曦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倚着树干,神情慵懒。
周围有夜虫浅浅低鸣,月华如水,照在潋滟清湖上,将上面氤氲的水汽都映成了轻盈的粉红色,朦胧暧昧,如最美最薄的织锦挂在天地之间。
初曦拾起一片叶子,放在眼上,抬头看去,只见叶脉清晰,红若玛瑙,晶莹剔透,真似能工巧匠精致制作的工艺品一般。
“这是什么树?叶子竟生的这样美!”初曦忍不住惊叹一句。
宫玄淡淡的看着,扬唇轻笑道,“越是美的东西越是危险!”
初曦挑眉看他,“举个例子!”
宫玄抬头捏了捏少女细腻的脸颊,一本正经的道,“本宫的初曦!”
他曾经万敌不侵,生无所惧,唯有遇到她后,才有了软肋,有了各种本不属于他的情绪,她是他这在这世上无解的毒药,是他唯一的死穴。
对他来说,岂不是最危险的。
初曦哂笑一声,半垂的黑眸中却是隐不去的欢喜,口中却调笑道,“殿下一箭双雕的本领越发长进了,夸了我,还表了衷肠,实在让人佩服!”
宫玄扬唇低笑,眉目如画,俊美如斯,坐在这玲珑红影中越发高华优雅,一身清俊贵气。
初曦心中一动,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已睡下,伸手挑上男子精致的下颔,长睫一垂,低头吻了上去…
过了子时,林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这一日又惊又吓,还打了一仗,守夜的士兵也困乏难忍,而且已经找到了灵虫草,神经松懈下来,给篝火都添了柴后,四周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两人也围着火堆打起盹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弯月渐渐隐入薄云中,湖水色彩暗沉,突然湖面上水波轻轻一动,水纹一圈圈荡漾开,夜深无声。
那水纹缓缓的向着岸边靠去,凄迷黯淡的月光下,突然岸边的浅水处探出来一个尖细的头来,上面没有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由三个半圆的萼片围成的嘴。
隐在水中的身体极其肥胖,有巴掌大小,头尖身子圆滚,上面一圈圈的褶皱,蠕动的时候,那褶皱便堆在一起,推着身子向前,看上去蠢笨,却极快的就上了岸,向着守夜的士兵脚下爬去。
周围一片死寂,后半夜众人睡的正熟,无一人发觉有东西在靠近。
那“肉虫”渐渐蠕动到一个墨骑卫的脚下,突然一阵风过,火势见风而起,火舌噌的蹿了起来,那东西畏惧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又缩回几尺去。
片刻后,火势渐弱,那东西伏在草丛上,抬起头来,三瓣嘴一张一合,辨别方向,又开始向着墨骑卫的脚下蠕动。
“肉虫”爬上靴子,足足有一个脚面大小,沿着靴子急速的向着小腿上爬去。
守夜的墨骑卫坐在一块山石上,手臂支着头,双眼紧闭,嘴里发生轻微的呼声,对即将来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就在那肉虫爬上小腿的刹那,墨骑卫头顶的树枝上突然探出一条带毛的长臂来,伸出尖长的手掌便将那“肉虫”往下一挑。
那肉虫却顺势攀附在它手掌上,肥胖的身子下面长满了密集的吸盘,三瓣嘴对着它的手掌便吸下去。
挂在树上的正是白日里帮初曦他们引路的猿猴,猿猴手上一痛,另一只手用力的将那肉虫往下一扒拉,那肉虫被甩飞出去,落在草丛上,嘴上还沾着血迹。
停了不过片刻,那肉虫又开始向着墨骑卫蠕动,吊在树枝上的猿猴抓着受伤的那种手掌,瞪着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肉虫,面色焦急,却不敢再去碰它。
远处,宫玄怀中紧紧抱着熟睡的少女,身体微微靠后倚着树干闭目休息,此时,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眸子幽深,清寒如夜,目光落在那只已经爬上墨骑卫靴子的“肉虫”上。
长眸微微一眯,手腕轻轻转动,一记指风似闪电般袭了过去,将那“肉虫”直直弹飞出去,一直滚落在水岸边。
这一次那“肉虫”趴在那久久未动,良久才微微挪动了下身体,转头没入水中不见了。
宫玄眸子在周围一扫,轻抬手臂,篝火突然大盛,两名守夜的墨骑卫猛然惊醒,只觉一股寒意袭来,有些慌张的举目四望,见周围没什么异常才稳下心来,却再不敢睡,给篝火添了柴,一直守到天亮。
285、水蛭
太阳升起,光芒万丈,红林妖娆绚烂,暗香疏影,越发美不胜收。
湖水上金波朱影,潋滟琉璃,热气氤氲升腾,如若天池水镜一般。
然而宫玄却禁止所有人靠近那湖水,更不允许打里面的水洗簌做饭,众人虽不解,却也无人质疑违抗。
早晨草草吃了些东西,众人便开始寻找灵虫草。
在传说中,灵虫草是长在水里,但这湖面一览无遗,没有任何植物,甚至连水草都没生一根,所以众人只能分散开来,在林子里寻找。
初曦将灵虫草的样子描绘了一下,众人按照大致的轮廓,翻找着落叶。
地上落叶是红色的,而灵虫草的叶子也是红色的,极难分辨,所有墨骑卫几乎是一寸寸的在地上仔细搜寻,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林子不大,长宽不过百丈,一上午的时间十人便将片红林都找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那种茎如龙纹,草叶鲜红重叠如花的灵草,甚至相似的植物都没有。
初曦也不禁有些迷茫,难道找错了方向,传说只是传说,这里根本就不是灵虫草生长的地方?
一时间也有些颓唐,众人经历了那么多辛苦和危险,以为胜利在即,却原来是空欢喜一场,接下来,又该去哪?
之前至少还有一点线索,有目标可寻,如今发现这些线索都是假的,铺天盖地的失望涌上来,这山林无边无际,他们如果漫无目的的寻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初曦清澈的眸子里有层层忧虑浮上来,眉头紧蹙。
传说里红色的树叶,冒着热气的溪水,这里都对的上,为什么没有灵虫草?
难道是她将什么地方遗漏了?
初曦盘膝坐在林子中,望着雾气缭绕的湖水陷入沉思。
宫玄走过来,一撩锦袍在她身边坐下,揽了女子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淡声笑道,“别担心,既然有人看到过,说明灵虫草一定存在,我们总能找到!”
初曦轻吁了口气,传说毕竟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就算是蓝珠她们村里有人看到也是十多年前的事,谁能保证灵虫草如今还存在?
“若是找不到呢?半年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去找上官了?”初曦耸了耸肩,语气自嘲,半开玩笑的说道。
宫玄却猛然回头,一向波澜不惊的眸中忽然波涛翻涌,声音缓沉,一字一顿的道,“初曦,除非我死,否则上天入地,我也陪着你!”
初曦从来不曾见过宫玄如此郑重的神情,心头一疼,忙笑了笑,“玩笑而已,老天都让我找到五味丹药,说明注定要让我活下去,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宫玄神色渐渐缓下来,目光却愈发坚定,手抚上她精致的脸颊,“放心,就算真的找不到,入鬼门关也有我陪着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初曦重重点头,“好,你我生生世世,永为一体,生死不能分离!”
话是这样说,她又怎会舍得男人真的陪她去死,初曦扬天怅叹一声,灵虫草,你丫的到底在哪呢?
灵虫?不会自己长脚跑了吧!
初曦再次努力将那个传说回想了一遍,寻找遗漏之处,猛然间想起了故事里的那副天宫图,和传说中有人发现水上真的有天宫瑶池出现,天宫瑶池必然是假的,那若真有人看到只能说明是出现了海市蜃楼。
难道只有出现海市蜃楼的时候才会出现灵虫草?
海市蜃楼是温差大的时候出现的一种折射和反射现象,温差大?那只能是黄昏的时候。
初曦心灵福至,猛然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我知道了!”
众人闻声都看了过来,宫玄亦惊诧的站起,问道,“什么?”
初曦激动的抓着宫玄的手臂,满眼喜色,“我知道了,我知道灵虫草在哪,要等下午,黄昏的时候灵虫草才会出现。”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所以灵虫草已经消失。
“你怎么知道?”宫玄见女子如此高兴,也不禁跟着轻笑。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灵虫草的传说里,莫夷的天宫图真的变成了天宫仙境浮在上空,那是一种海市蜃楼现象,黄昏的时候容易出现,所以我断定,每日到黄昏的时候灵虫草才会出来。”初曦深吸了口气,缓了情绪,慢慢和宫玄解释。
宫玄点头,“好,那我们便等到黄昏。”
众人闻言也不再继续寻找,把其他还在搜寻的人也找了回来,众人原地休息,等着黄昏降临。
当心中有期盼的时候,等待的时间便变得极其漫长,好在林子风景优美,白日里清风和暖,众人也不觉得难熬,看着日头渐渐西落,很快天便一点点暗了下来。
湖面上陆离光转,红波暗沉,水雾却越发浓郁,突然水面上有灯影一闪,众人抬头望去,顿时愣在那。
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片楼阁,飞檐红瓦,朱门轩窗,雕栏玉阶,亭台花树,处处灵芝仙草常青,玲珑剔透,层层明幌琉光,金碧辉煌,此时正是黄昏,廊下一盏盏红灯亮起,琉璃珊瑚,光彩熠熠,映着漫天五彩霞光,和湖面上升腾而起的缭绕雾气,真若仙台府境一般。
众人微微张着口,愣愣的看着着,实在太过震惊,大多数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听说过灵虫草的传说,竟真的以为是天宫闪现,目中露出敬畏之色,差一点便要跪下去。
初曦只怔了一瞬,猛然低头看去,果然,那湖面中间,出现了一朵奇异的灵草,手臂粗细的茎半隐水下,剔透鲜红的叶片堆叠,若红莲绽放,璀璨惊人。
初曦目中大喜,飞奔过去就下下水采灵草。
然而身子刚一动,手臂却被宫玄猛然拉住,男人面容凛然,沉声道,“先别着急!”
说罢,便转身对着辛追吩咐道,“马上捉一只野兔来!”
辛追闻言自那“天宫”中回神,不问缘由,立刻带了两名墨骑卫入了身后山林。
不过片刻,墨骑卫手中提着一只兔子走过来,颈上被剑隔断,鲜血淋淋。
“放到水里去!”宫玄淡声吩咐。
“是!”那墨骑卫应了声,将野兔子放在水边上,不过片刻,众人便见湖面上波纹轻晃,有东西靠近那兔子。
众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就见那东西破水而出,看上去竟是巨型的水蛭,说是水蛭,却又实在太大,远远超出他们平时所见,肚子圆滚肥胖,成人的手掌大小,不计其数,极快的爬上那野兔,密密麻麻在那只兔子尸体上趴了一层,上不去的甚至又被挤掉进水里,贪婪的不肯力气,挤在那兔尸身下,然后三瓣嘴扎进尸体中吸起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