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练走过来,一掌拍在初曦肩上,“你小子去哪了,一天没看人影,赚跟我一个,睡觉去!”

郭练受了景洲的交代,因此对初曦便格外照顾一些。

这个时候的天气还不算特别的冷,为了减少车队,增快行军速度,所以没有带棉被等御寒之物。没有被褥,大部分人都是和衣而睡,两人刚躺下,耳边便传来了郭练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初曦翻了个身,面冲,揪了一根青草刁在嘴里,听着帐外渐渐恢复沉寂,直到再无声音,缓缓起身,撩开帐门,猫着腰钻了出去,躲着守夜的士兵,纵身向着凤尾城的方向掠去。

夏恒之在凤尾停留了一个多月,总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尤其是凤尾太守,初曦觉得他定知道些什么。

城门早已关闭,初曦自城墙上翻身跃下,找了间还未打烊的客栈打听到衙门在何处,径直往衙门而去。

凤尾府衙,前面办公,后面便是太守一家住的院落。

初曦身姿轻盈,夜色下如一只狸猫般在凤尾上空的屋顶上飞掠。避开府衙的守卫,轻松的入了后院。

府衙后院是一座两进两出的宅院,初曦一路找去,长廊假山,看上去似乎每个院子都差不多,初曦蹲下想了想,终于发现,自己迷路了。

刚想找个廊下守夜的小厮问问太守的睡房在何处,便见一房中有亮光透出来。

穿过庭院,纵身跃上长廊,倒挂在廊檐下,初曦湿了手指捅破窗纸往里看。

这是一间书房,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一着太守服的中年男子,在他对面,也坐了一男子,面色苍白,眼神狠厉,不似普通百姓,两人低头交耳相谈,似在密谋什么。

初曦附耳过去,断断续续听到下毒、布阵、暗卫等词,听上去他们似在商议要围杀一个人。

初曦秉神凝气刚要再听个仔细,就听花门那边有脚步声传来,忙翻身跃上长廊,整个身体伏在廊顶上,微微探出头去,见是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走到门口高声禀道,“大人,太子殿下到了!”

初曦一愣,恍然想起,自己从了下了马车,好像一个晚上都没看到宫玄,原来他也进凤尾城了。

凤尾太守出了房门,同小厮快步向着前院走去。

初曦刚要追上去,就听身后传来冷鸷的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初曦一惊,猛然回头,就见刚才房里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竟到了身后,面色阴冷的看着她。

目光一转,初曦飞快的起身,扬手往后一扔,“看暗器!”然后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男子下意识的一躲,只见一黑影抛了过来,“当”的一声落在屋顶上,月色下,赫然是一块石子。男子双目一缩,立刻追了上去,然而,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身影。

第六十八章 密杀太子...

待那男子走后,初曦才自回廊的檐角内翻身而下,向着院子前厅奔去。

刚才还一片漆黑的前厅此时灯火通明,初曦伏在房顶上,借着清冷的月色,只见墙角廊下人影攒动,长刀反射出凌厉的冷芒。

初曦眸子一眯,突的一惊,他们密谋要杀的人尸玄!

一个小小太守竟敢谋杀当朝太子!

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脑中火电急转,初曦想到各种可能,就如今的情况来看,宫玄若死了,最大的收益者是东渊,难道刚才那男子是楚云舟派来的细作,买通凤尾太守,暗杀宫玄,阻止他率兵救援玉溪。

当然,还有一人也可能这样做,就是凌王宫湛。凤尾太守如果尸湛的人,在此处杀了宫玄,然后将责任推给东渊人。

此时宫玄若死,玉溪和景洲定然同陷困境,朝中必将大乱,乾元帝不得不依靠成国候,凌王一党正好趁机举荐宫湛为太子,以稳朝局,默湛便可以名正言顺的顶替宫玄成为太子。

到底是谁的人?

初曦此时无法确定,只是她现在不能让宫玄死了,他若死了,玉溪关必失,景洲危矣!

主意打定,初曦纵身跃入院内,躬身跑到房门前,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小的有事禀报!”

里面的谈话声一停,传来清淡的一声,“进来!”

初曦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宫玄坐在雕花木椅上,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茶杯,里面的茶只剩半盏,想起方才书房内两人说的下毒,初曦心突的一跳,抬头看向宫玄,见他没有异样,心才稍稳了一些,道,“禀殿下,郭副将让小的来寻殿下,说有要事相谈!”

宫玄目光微深的看了她一眼,殷红的薄唇一勾,缓缓笑道,“茶未喝完,张太守心事未了,本宫怎能回去?”

张太守半躬着身立在一旁,闻言僵着脸干笑两声道,“事情毕竟是出在凤尾,下官也想尽快找到夏世子,只是不敢耽误殿下行程,一有消息,下官马上派人回禀殿下!”

宫玄淡笑,修长的手指拿起茶杯,对着张太守道,“那这半盏茶呢?本宫还要不要喝?”

初曦一怔,眯眼看着宫玄。

张太守额上冷汗频频而下,支吾道,“下、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若喜欢这茶,下、下官马上让人包了给殿下带去!”

宫玄将那半杯茶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慢条斯理的道,“茶色一般,只是这霜草得来不易,这样浪费,岂不可惜?”

张太守浑身一震,霍然抬头看向宫玄,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猛然后退两步,“哈哈”大笑了两声,才咬牙道,“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已喝了半杯,即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殿下了!”

初曦看着得意大笑的张太守,只觉得他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蠢字!

宫玄连毒药的名字都知道,而且从容自若的坐在那,必然是早有准备,智商不在线的太守大人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也是非同一般的蠢。

宫玄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半盏茶,烛光下,眸色幽暗,喜怒难辨,声音低沉的道,“霜草是东渊特有的一种剧毒,只凭气味便可让草枯萎,因此而得名。你与楚云舟暗中勾结,受他重金,助他瞒过夏恒之,偷偷离开凤尾,潜至玉溪。而后,你又派人发信与本宫,说有夏恒之的行踪,引本宫来此,先以毒杀之,若本宫不喝,你门外还有楚云舟留下的七煞阵在等着本宫,所以无论如何,本宫今日是死定了!”

宫玄风淡云清的说着自己死定的话,抬眸淡扫一眼,抬手将那半盏茶放到唇爆又喝了下去。

初曦吸了口气,即便知道宫玄不惧这毒药,想到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忍不住喉咙一紧。

张太守被他凉薄的眸子一扫,顿时一颤,防备的看着宫玄,颤声道,“你、你如何知晓?”

宫玄慵懒的靠着椅子,声音渐冷,“本宫不仅知晓你与楚云舟勾结之事,还知你背后的主子的心思,借刀杀人,身不沾血,最是高明不过了。而张太守你既收了东渊的重金,又能在你主子那里立功,可谓一举两得!”

初曦恍悟的看了一眼宫玄,原来是这样,虽然有些让人意外,但细细想来,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张太守惊恐的看着宫玄,面上一片死灰之色,后退了两步碰到身后的桌子上。

“通敌卖国、谋杀本宫,张融,今日死定的人你猜是谁?”宫玄薄唇轻抿,淡淡问道。

张太守面色突变,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呼道,“来人!来、”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猛然停在那里,下一瞬,砰然倒在地上。

躺着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张口呼叫的姿势,脖颈间有一道极细的伤口,渐渐有血渗出,顺着耳后滴在地上,凝结了一片鲜红。

初曦奔过去在张太守鼻下探了探,顿时一惊,皱眉看向宫玄,“你就这么把他杀了?”

宫玄淡淡扫他一眼,“该死之人留之何用?”

“当然有用了!”初曦脱口而出,见宫玄眸子清冷的看过来,顿时话声一顿,低声咕哝道,“夏、夏世子去哪了还没问呢?”

“不必问了,他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初曦挑眉。

宫玄长眸一垂,默了一瞬,却并未回答,只缓缓起身,看也未看地上的的死尸,开门走了出去。

廊下十人跪在那里,均是一身黑色紧身衣,蒙面垂首,恭声道,“禀殿下,七煞阵已破,其中三死两伤,有两人逃赚墨辰和墨巳已赶去追捕!”

宫玄微一点头,那十人如十道黑烟一般在夜色中无声而去,院子里寂静如初,连打斗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宫玄缓步下了台阶,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还在愣怔的初曦,淡声道,“你还有事?”

初曦猛的回神,愣愣的点了点头,跟在男人身后。

出了府衙,门前停着一辆黑漆马车,赶车的侍卫依旧是之前那个帅气的小哥,看到宫玄身后的初曦惊愕的张大了嘴,似乎很是意外。

“嗨,又见面了!”

初曦笑着打招呼。

小哥俊脸一红,腼腆的笑了笑,打开车门让宫玄上去

初曦很自然的拍了拍小哥的肩膀,跟在宫玄身后进了马车,端着明媚的笑脸回头对着小哥道,“我先睡会,你要困了喊我一声,我来替你赶车,记住,千万别疲劳驾驶!”

小哥嘴角一抽,笑道,“张陌长坐好便是!”

马车一路向着城门驶去,已是深夜,城门处竟还有人把守,见到马车过来,恭敬的将门打开。

出了城门,小哥将马车赶的飞快,向着十里坡飞驰而去。

初曦确实有些困了,尤其马车内绒毯舒适,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再加上马车的颠簸,很快眼皮就睁不开了。

有人却不肯放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

初曦打着精神笑道,“张初曦!”

“长出息?”男人没有笑意的笑了笑,“名字、很好!”

初曦,“…。”

“为何在此?”宫玄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凉意。

初曦醒了几分神,眸子一转,话就到了嘴爆“串亲戚。末将三姨家的二表妹住在凤尾城,正好队伍歇在城外,末将想起许久不见表妹,甚是想念,便想着去表妹那转转。谁知二表妹家就在府衙隔壁,末将听到张太守他们在商议谋杀殿下,便义不容辞的过来通风报信了。”

她说了一大通,宫玄不知道相信了几分,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阖上一双幽深的长眸。

马车沿着官道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拐弯进了林子,顺着小路向营帐的方向驶去。

初曦眯着眼睛似睡未睡间,忽觉马车猛的一顿,车角的宫灯立刻一阵晃动,烛火闪烁,车内幽暗不明,异常的静。

林子里似乎起了风,树叶沙沙作响,带着一股莫名的诡异,让人脊背发毛。

马车停下来,宫玄霍然睁开长眸,清冷无波,沉声吩咐道,“继续住”

“是!”

车外小哥的声音沉稳淡定,初曦高悬的心又落了回去。

马蹄哒哒,车轮滚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下一刻,车门突然大开,宫玄身形一飘,便到了车外。

的确是飘,似风吹落叶,不见痕迹,人已经出了车厢,初曦不由得咂舌,她自认自从吃了麒麟果后内力大增,轻功已可比江湖一流高手,然跟宫玄比起来,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初曦紧随其后,纵身出了马车,宫玄轻瞟她一眼,沉声道,“回去!”

话音刚落,四周高树之上突然出现无数黑色身影,持弓搭箭,将他们重重包围。漆黑的山林中,箭尖带着凛冽寒光,齐齐对准林子中央的三人。

初曦仰头环视一圈,扬眉轻叹,“太子殿下,你这是得罪了多少人,怎么处处都有埋伏?”

宫玄瞄她一眼,淡声道,“以后串亲记得看黄历!”

初曦耸耸肩,淡勾唇角,“一定!”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只听“嗡”一声,树上众箭齐发,刺破夜空,携风呼啸而至。

第六十九章 身份暴露...

初曦刚要提醒二人小心,就见宫玄身影一飘,瞬间腾空而起,半空中长袍飞卷,如浪袭沙石,又如风卷残阳,一股无形的罡气在他周围凝结,飞转,那些飞箭击在上面顿时化成齑粉,扑扑如雪而落。

埋伏在树上的那些杀手何曾见过如此高深的武功,一时愣在那里,突然一黑衣人自树上横剑劈下,剑光如虹,照亮了半个林子,初曦双目一睁,是凤尾太守院里那人!

剑气携着飞卷的树叶、断箭铺天盖地而至,对着半空中的宫玄迎头罩下,初曦胸口猛然一缩,只见浮光掠影中一抹青烟一荡一飘,半空中立刻便不见了宫玄的身影。

几乎同时,树枝间响起几声惨叫,几个黑影砰砰自树上直直落了下来,黑衣人冷鸷的眼一缩,飞身而上,如一股劲风缠上树影间那抹轻烟。

黑衣人手舞长剑,每一招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狠辣凌厉,迅猛无比。乌黑的林子中,飓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呼啸轰鸣,然而那抹淡若烟雾的身影却似谪仙凌云般轻灵飘逸,渺无踪影又似无处不在,四面八方不断有人惨叫自树上跌落。

初曦看的兴奋不已,高手过招不是平常能见的,有一些模糊的招式在她脑子里渐渐成形,蠢蠢欲动,似马上便破念而出。

一转头,见那赶车的小哥也站在那里观看,不由的嗤笑道,“喂!我看热闹也就罢了,你主子跟人打架你也束手旁观,你觉得合适吗?”

小哥面色微微一窘,一字一板的道,“一般我们动手的时候主上不动手,主上动手,我们也不插手!”

他话音刚落,就见又有几道黑影跳进林子里,冲着缠斗中的二人挥剑而去。

初曦扫了小哥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再不去帮忙,你主子恐怕以后再用不上你们帮忙了。

小哥踌躇了一下才道,“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初曦恨不得上去一脚踢他过去,这么墨迹的手下,不知道宫玄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怪不得一直都是个车夫。

初曦看的眼馋,无奈魔焰鞭在二丫那里,她只能看个热闹。

突然有个黑衣人见马车旁只有初曦一人,抽身而出,挥剑对着她劈来。

初曦足点马车,腾空而起,她轻功虽做不到宫玄那样身若无物,但保命还不成问题。

黑衣人似乎没想到初曦竟然会武功,微微一怔,持剑踏步急追,剑上汇聚了真气,远远的便带起一股烈风,劈砍横扫,凌厉狠绝。

初曦身影在高树间穿梭,身姿灵动,敏锐迅捷,竟将那人落了一段距离。

身后之人紧追不舍,突然似失去了耐心,袖中刀光一闪,扬手挥去。

初曦半空中身姿似迅鹰般一滑,忽觉耳边风过,一缕长发飘然而落,一股罡气直冲自己后心而来。

初曦大惊,猛然回身一闪,黑衣人已至身前,长剑贯气立时如狂潮巨浪般扑入她胸口,她胸中一窒,真气散尽,身影像一片落叶般,自树梢间直直落了下去。

黑衣人趁势追击,目光冷冽,没有半分温度,他们都是江湖上一流的杀手,出招狠辣,毫不留情。

初曦落在车顶上,与追来的黑衣人错身而过,“扑!”,黑暗中剑入轻微的一声,血光四溅。

初曦看着透体而入的剑身,目光一寒,咬牙抬手拍在那人肩上,一把抽出长剑,支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忍不住闷哼一声。

尼玛,看个热闹也能受伤,真是亏大了。

远处宫玄正看到这一幕,长眸微缩,对着墨亥沉声道,“不要玩了!速战速决!”

说罢也不管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身形一动,便到了马车上,将欲对着初曦挥掌而下的黑衣人随手一提,一扔,那人便飞出去数丈,撞在树上,然后顺着树身滑到地上,已是七窍流血筋脉尽断而死。

初曦看到宫玄,眼睛一黑,放心的晕了过去。

此时,十个黑影闪入林中,单膝跪在马车下,恭声道,“属下在林外被缠住,因想抓活口耽误了时间,请主上责罚!”

宫玄抱起昏迷过去的初曦,缓步踏上马车,长眸一瞥,淡声道,“下不为例!”

十人顿时浑身一松,齐声道,“是!”

墨亥自一片死尸中慢慢走过来,见到墨辰等人弯眉一笑,“调虎离山这种低劣的伎俩你们都能上当,真是不易!”

墨辰瞪他一眼,“有主上在,你去凑什么热闹,害那小兵受伤!”

墨亥委屈的撇了撇唇,嘀咕道,“我哪知道他武功那么低?”

墨巳上前拽着墨辰赚“你和一个车夫废什么话?”

墨亥一挑清秀的长眉,看着他们纵身消失在夜色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宫玄抱着初曦上了马车,见她肩下伤口颇深,血流不止,染红了半条臂膀,若是赶回营帐再找军医包扎恐怕早已失血过多而亡。

以他平日的处事风格,自然不会管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死活,莫名的,却忽然想起方才太守府中,少年闯进来,看到他茶杯时紧张的目光。

终是在少年身边蹲下身去,解开少年的外袍,一个布包自衣服里滑落,里面的一个透明的珠子滚出来,宫玄长眸一眯,水经珠?失踪了数百年的内力灵丹。

拿起布包,里面还有一个纸包,一块墨玉。

是天洹城的墨胤,宫玄目光颇深的看了少年一眼,他是天洹城弟子?

继续将纸包打开,见是一些暗红色的粉末,放在鼻下闻了闻,是天洹城才有的缕玉草。

垂眸思忖片刻,宫玄将所有的东西收入布包中。

继续解他沾血的中衣,昏黄的烛火下,只见少年肩膀圆润,皮肤白皙,似女子一般晶莹剔透。

他微微一怔,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又很快否定,只觉太过荒唐。

伸手将中衣往下一拉,手顿时停在那里,少年上身缠着厚厚的白布,雪白的缠胸已被血侵透,紧紧包裹住男人不可能有的起伏。

宫玄目光一沉,她是女子!

难道今日根本不是巧合?

突然想起她虽是新兵,可在淮阳时,景洲分明对她十分器重信任。

一个女子,还是天洹弟子,伪装入伍,有何目的?

第七十章 看不出分别 ..

宫玄长眸微眯,在少女脸上一扫,见她脖颈和锁骨间的皮肤明显不一样,伸手在边缘摸了摸,果然是一层面粳男人眸子一深,抬手撕下,看着少女精致俊俏熟悉的面孔,他又是一怔。

没有了那层面具的伪装,少女肌肤莹白如玉,过于苍白的唇瓣因为疼痛紧紧的抿着,精巧挺直的鼻梁显示少女有多么的倔强,长睫如羽,烛光下,在白皙的皮肤上洒下柔和的扇影。

竟然是她!

夏恒之离开了天洹,她是追着他而来的?可是为何又出现在军营中?

“嗯…。”一声痛哼传来,将男人的神思拉回,少女长眉紧皱,因失血过多脸色越发苍白透明,右手抬起,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袍,喃声道,“疼、疼…。”

那伤口在缠胸,若要上药包扎,必然要解开缠胸。

男人长眸半垂,眼底落下一片淡影,半晌,才几不可查的吸了口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定,长指缓缓将缠胸一圈圈解下…

缠胸一落,迅速的拿起她的外衣遮住那一片旖旎之景,忽略手指触碰到的软滑之感,极快的上好伤药,直接拿过缠胸绕肩为她包扎。

此时少女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彻底晕死过去。

初曦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内,天依然黑着,车内燃着烛火,幽暗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