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无双从老太太屋里回来,做了些事,已是午后。她略歇了一觉起来,拿起本书细细读着,忽听笃笃敲门,看门小厮领了位妇人走进来:“居士,这位王夫人找您。”
无双已经看到了她,连忙打发了小厮,把惠娘请进屋。
小厮走后,惠娘从拘谨中解放出来,搂了楼手中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呵,无双姐,你们这儿小厮都这么体面。”
无双点点头,心里疑惑她的来意。
惠娘把包袱放到桌面上:“刚才来人说,孟英要在这住几天,悉心治他们表少爷的病。我就把几件换洗衣服送来了。请无双姐转交给他。”
无双有些意外:“嫂子怎么还跑这一趟?把东西交给传话的人带回来,不就得了?”
惠娘尴尬道:“我…他从来没在外头那么久,我心里一急,就跑来了。”
无双想了想,“我让人带嫂子进去交给他吧。”
“不不不…”惠娘马上摇头,“无双姐,我就不进去了。他在外头做事,女人还追了来,面子多不好看。别人要说我不害臊了。而且这里高门大户的,我进去也不方便。就请你帮个忙吧。”
无双默默打量着她的神色,良久,点头轻道:“好罢。”
惠娘感激地笑了笑,小小酒窝随着耳边的小宝珠耳坠晃动,若隐若现。她转头看看四周,见房间宽敞明亮,窗外是大幅的山景,视野开阔。西面一整幅墙上搁了大大的香案,供奉着佛龛、观音、各路菩萨,香炉里烟雾袅袅不停。桌上满满是经书,搁着手串、佛珠、纸笔之类的用具,却连空花瓶都没有。床上则是素帐素帘。
再看看无双,灰布衣裳,半点花纹俱无,头上也不带花,只一根乌木簪子。手中有一串红木佛珠,半刻不停地捻动着。
她挽了挽鬓发,有些迟疑,问:“上次孟英他们从上海带回来的时鲜玩意,几匹布,还有一床西洋毯子什么的,打发人送了来,无双姐…可收到了?”
无双姐想了想,想起好像是红莲送东西来的。还说小七夫家有三间瓦房,铺面两处,生活还不错。起码比张养之好多了。
“收到了。只是颜色太鲜艳,我用不得。都给我爹娘用了,他们很是喜欢。”
惠娘僵了僵,连忙扯出一个笑,透着些不安,遗憾,还有些沉重。
两个女人又相对了片刻,无话可说。无双神色淡淡的,也不像要找话题的样子。
惠娘站起来:“家里还等着做晚饭,我先回去了。”
无双并不多留。送走了她,回去路上遇到一个小丫环。
她叫住小丫环,把包袱递给她,“你把这个送去…”
小丫环等了半日不见下文,奇怪问:“送去哪儿?”
无双手指捏着佛珠,半晌无言。最后叹道:“算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说完又取回了包袱。
作者有话要说:我特别喜欢鸳鸯这丫头。如果她领子上没有花纹,如果她头发里没有簪花,如果她没有戴耳环,那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呵呵
37
37、菊花 ...
无双来到客房。
阳光晴好,王孟英正在窗前写东西,一丛竹影落在他身上,明明暗暗勾勒出脸的轮廓。
她便敲了敲窗格。
王孟英抬起头,看见她,展颜一笑,眼眸亮亮的,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和身后的景物。
“是你,无双妹妹。”
无双也朝他微微一笑,别了别耳后的碎发,方才慢慢走进门,“我在老太太那里听见了,你给朱老爷打包票,十天治好表少爷。”
“是的。”王孟英拉了张凳子,让她坐下。
“那可是从小到大的病秧子,”无双摇摇头,不太赞同,“你疗疟虽然在行,但夸海口也得给自己留个余地呀。”
“留余地?”
“就算你有把握十日内治好,也别说死了,说半个月也成啊。你这么稳重的一个人,还争这口气?”她语调缓缓,取笑他。
王孟英嘿然一笑,“我晓得。其实我已经留余地了。朱公子的疟疾,我瞧八天就能好。多说了两日呢。”
无双哭笑不得,把手中包袱和别的一些东西放桌上,“这个是你家里送来的换洗衣裳。还有我准备的一点别的茶叶,你收好。”
“哦。”王孟英打开包袱,看了看里头的中衣中裤,便让无双先坐着,他拿进里头整理好。
无双就等着,忽听外头传来人声,不多时窗口出现石诵羲的身影。他往里一看,和无双目光相对,惊讶道:“居士?”
无双连忙站起来,福了福:“羲少爷。”
石诵羲走进来,看见桌上堆的东西,酸溜溜地说:“哟,这么快就送东西来了?从来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呢。”
无双奇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家素和先生家交好。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在这里住下了,我自然照顾一些。”
石诵羲哼了哼。这时王孟英走了出来,见到石诵羲,连忙让座。石诵羲却招招手,一个俏丽的丫鬟走进来。
“先生,这是小屏,专门拨来服侍您的。您有任何事,都可以使唤,”石诵羲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转头对那丫鬟斥道,“蠢材,我是怎么教你的?”
小屏慌忙走到王孟英跟前行礼。
王孟英惊愕地看看她,忙不迭道:“多谢石公子美意。我不惯人伺候,还请遣了去吧。”
石诵羲摆手:“诶!先生是钱塘一方名医,怎么就不用人伺候?难道在家里,也没个贴心的伺候人?”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含着金汤匙出世?”无双道,“王先生十四岁就外出做学徒,哪能有人伺候?”
王孟英连连点头,笑说:“是的,我在家也自己干一些活,陶冶情操,也是不错。”
石诵羲哪里肯听,大手一挥依然坚持,“我们石家可不亏待客人。现在先生不用,到时自有用处。小屏!你出去候着,先生叫唤才进来。”
小屏答应一声,出去了。
“这下可以了吧,小屏绝对不会打扰到先生的,”石诵羲笑嘻嘻地坐下,得意地看了一眼无双,眼角眉梢都是好心情,“居士,你的好茶呢?怎么不泡一壶来,给王先生和我尝尝?”
无双顺从地起身,泡了壶菊花茶,端到王孟英手边,“大哥,这是我自己亲手栽种、晾晒的。一点也不经别人手。很干净。你尝一尝吧。俗语说,常饮菊花茶,老来眼不花。石老太太都很爱喝呢。”
王孟英闻了闻芳香四溢的茶水,浅啜一口,道:“真的很好,我们钱塘的杭白菊不愧名闻天下。”
石诵羲嗤一声,抢着说:“嘿,她种的算什么,不过一般品种罢了。桐乡的杭白菊,那才是进贡给万岁爷的上品。回头我让小厮送一罐来,叫小屏给先生泡上。多的,先生就拿回家去吧。”
王孟英笑了笑:“多谢石少爷美意。那贵重的贡品,想来难得,还是留给老太太享用吧。我喝无双这个,也很不错了。茶味甘美,每朵都有两分钱币大,看得出是精心筛选过的,倒比那贡品多出一份心意。”
无双听完,愣怔住了,心里一片酸酸软软。他轻轻一句话,就体会到了她所花费的功夫…她看他一眼,但见他依旧是眉眼弯弯,眼眸深黑,立即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大哥喜欢就好。”
石诵羲敏锐地感觉到无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岔话道:“对了,不久将是重阳节。菊花酒又该酿上了。”
王孟英点点头:“对啊,菊花酒可是历史久远的,比菊花茶的年代要老很多呢。”
“哦?这我可从没有听说过。”石诵羲好奇。
王孟英嘿嘿道:“菊花酒在在西汉时期就有了。那时候重阳节就已经是中原的固定节日,有饮菊花酒的传统习惯。西汉刘歆所著的《西京杂记》记载了当时菊花酒的酿制方法,‘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为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
石诵羲听住了,觉得有趣,追问道:“那菊花茶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呢?”
“菊花入茶,最早记录是唐代僧人皎然在一次与陆羽品茶的时候,以诗助兴,写《九日与陆羽饮茶》——‘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石诵羲口中吟诵着这两句诗,拍案哈哈大笑,“什么?菊花酒是俗人喝的,菊花茶倒成了高人雅士的兴致了?”
王孟英又饮了口茶,微笑看着滑稽的石颂羲,颔首道:“不错。皎然是唐代著名诗僧,自称是东晋谢灵运的后代。而陆羽又是中国第一部《茶经》的作者。他们对菊花茶的推崇,自然影响到一代风尚。所以从那时起,菊花茶风行起来。”
无双笑道:“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菊花茶,竟然还曾经是文人骚客的专门喜好。”
“呵呵,其实那时候的菊花茶,同今天尚有区别。”
那时候的菊花茶,并不是直接拿花朵来泡。而是在茶水泡好后,加入菊蕊以增加茶的色香味,观赏意义多于品尝用途。
黄庭坚《煎茶赋》中透露出茶中放置甘菊花蕊的信息,他在以茶招待客人的时候,“既加嗅味,亦厚宾客”,但这种饮茶方式是临时设茶才随意加泡到茶汤中去的,这种助茗方式正是菊花茶的先声。后世菊花茶的产生正是这种助茗方式发展的必然结果。陆游《冬夜与》诗中有句:“何时一饱与子同,更煎土茗浮甘菊。”这些都是两宋时代以菊代茶或者与茶同烹的明证。①
“果然有趣,没想到菊花茶竟是这么发展而来的,”石诵羲拍手叫绝,兴奋道,“无双居士也时常跟老太太说些有趣的典故。她总是说这些都是先生您教她的。我先前还不信,如今看来,竟是不假。先生果然饱读诗书。只是怎么没有走仕途之路呢?”
王孟英手中握着杯子,淡然一笑,“我小时候也上过私塾,家里亦曾想要我博取功名。不过后来父亲早逝,也就放弃了。学医治病救人,既是我父亲临终所托,也是我兴趣所致。所以并无遗憾。”
石颂羲一下子收起笑容。
无双也暗暗感伤起来。
她知道,王孟英父亲临终留下一句话——“人生天地间,必期有用于世,汝识斯言,吾无憾矣。”年幼的王孟英认为,没有什么能比治病救人更有用于世的了。而且家境贫寒,也支持不了他继续读书,所以他才远去婺州打工,用稚嫩的肩膀挑起家庭重担。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注①:殷伟,《中华千古文人的隐逸之风》图文版,中国文史出版社,第68页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所说的杏仁,“肺与大肠相表里”,真的很有效。反正对我的便秘有效。我上个月买了一包,每天吃完早饭就吃几颗,结果肚子叽里咕噜,就真的通畅了,哦耶耶耶!亲身经历,如假包换!!!
38
38、勾引 ...
翌日下午,石诵羲从私塾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急匆匆就往后山跑。他一面兴奋地冲进无双的房间,一面嚷嚷:“居士,我们去王先生那里坐坐吧?”
无双正在整理收进来的干艾叶,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她无奈地摇摇头拒绝了,“我还有事。”
石诵羲挑起眉毛:“嘿,奇了,你不是很着紧他的吗,怎么就不去了?”
无双轻轻一笑:“嘿,奇了,你不是瞧不起人家吗,怎么倒主动要去了?”
石诵羲被噎住了,干瞪眼看着她,等了一会儿,见她总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急了道:“昨儿听先生一席话,觉得他果然一身才华,很是仰慕。好姐姐,你就别气恼了,以前是我错了,还不成么?”
无双依旧埋头干活。她走到东,石诵羲跟到东,她走到西,石诵羲就跟到西,嘴里不停说着软话。他但恐自己刁难过人家,独自去了王孟英会不搭理,而且在无双面前那样羞辱过他,更觉惭愧,愈发百般赔笑。
结果无赖耍了半日,无双就是充耳不闻,他也有些恼了,“该不是你想单独同先生说话,怕我碍事,所以不同我去吧?”
无双白他一眼。
石诵羲见她不说话,以为默认了,愈发气急,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睁着一双凤目半恼半羞看着她,白皙面皮涨得通红。
无双忙了半日,见他忽然不吭声,转头一看,见他这副模样,一时心软,叹口气走到他身边,拿下被抓得皱巴巴的纸扇,温和道:“你若想同先生攀谈,自己去,态度放谦恭一些就好。何苦一定要拉上我。”
“你不去,那有什么意思…”石诵羲嘟囔,“三五知己,喝茶谈天,乃美事一桩。若是两个大男人,多无趣。”
无双被他逗笑起来,“好了好了,我陪你去便是了。省得你这苦瓜脸。”
石诵羲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连连催促她快些动身。
却说王孟英在客房中,午饭过后无事,便安静地看书。小屏给他端来茶水,他也好声道谢。
谁知小屏奉茶后并不离去,反而坐了下来,缠着他问东问西。
性子温厚的王孟英起先是耐心回答,结果小屏越坐越近,以身亲近。王孟英觉察不对,站起身来说:“咱们好好说话可以,动手动脚可不成。”
小屏声音柔媚,风姿楚楚,“奴婢本就是来服侍先生的,如何不得亲近?先生若怜我,就请成全了吧。”说着身体便柔若无骨地挨了上去。
王孟英急得退后想抽身,却被拉住袖子。一个要躲,一个要抱,娇笑嘤咛声不绝入耳,拉拉扯扯之际,袖子“撕——”地被扯破了。王孟英趁机跑出房门,正巧碰上呆若木鸡的无双和石诵羲。
四个人目光相对,都僵住了。
无双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看王孟英,又看看衣衫不整的小屏。
最先回过神的是石诵羲。他慌慌张张地斥责小屏:“没脸皮的东西,谁叫你骚扰先生的?快滚快滚!”他焦急地朝她打眼色。
小屏既惊讶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不敢辩驳,捂着衣襟低头匆匆走了。
石诵羲随即高声道:“太不像话了,我一定吩咐换个安静的过来,呵呵,哈哈…”
无双这时也缓过神来,转头盯住石诵羲。
石诵羲不敢看她,只心虚地朝王孟英干笑道:“先生千万莫要动气,我在这里赔罪了,小厮呢,还不快滚上来,倒茶给先生消消气。”
王孟英喘定气,有些尴尬,挥挥手道:“咳,不打紧…”
小厮被石诵羲骂进来,还一头雾水。他看着房中脸色不对劲的三人,怯怯地说:“呃,回少爷,先生下午给表少爷诊脉的时辰到了,您看是先喝茶,还是先…”
王孟英这才想起来,连忙道:“先去诊脉吧。”说完,窘迫中也没有打招呼,低头便直直走出去。
石诵羲吁了口气,回头却撞上无双凛凛的目光,猛然一个激灵。
等到王孟英和小厮走远,无双方才冷笑道:“那丫环,是你挑唆的吧?不然好好一个姑娘家,哪里这么没脸皮的?”
“管我什么事?”石诵羲下意识地开脱,眼睛骨碌碌地转,就是不看她眼睛,“王先生那般的人才心地,小丫环看上了,愿意以身相许,这不很自然吗…”心虚的语调越来越低,最后被无双打断了。
“你得了!先前一口一个土郎中,说人家又黑又瘦又穷。你现在倒改口了?”
他勉力争辩,“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嘛!”
无双气得脸色发白,鄙夷道:“好话歹话都叫你说尽了!你害臊不?满口的胡话,哪一句是真的?”
见她真生气了,石诵羲害怕地拉住她袖子,求饶道:“好姐姐,别生气。我承认就是了。我之前对先生有误会,只想刁难他一下。你又同我争吵过,所以我想让那丫鬟考验考验他。说如果勾引到他,以后每月的月钱…升到…三两…银子…”他一边说,一边怕怕地端详她的脸色。
她一听,浑身都发起抖来,指着他鼻子:“果然是你想的恶心点子!”
石诵羲急忙忙道:“哎!我不说你生气,说了你又骂我。我到底怎么了?如果没有我,怎么证明得了他是真的品行高洁?如此说来,他还得感谢我创造了机会呢。”他越说越觉有理,愈发振振有词起来。
面对这般强词夺理、厚颜无耻,无双还想说什么,腹中却忽然绞痛不止,脸上刷地惨无血色,她强忍着,摸索到椅子上坐下来,竭力想忍过这一阵疼痛。
石诵羲一时不察,只道她被自己噎得无法反驳,不屑理自己。他心里又恼又愧,想道歉又拉不下脸,便也干脆坐到另一边,闹起别扭来。
不多时,王孟英诊完脉回来,看到两人各坐一旁、互相不理对方的情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石诵羲见他来了,自觉没脸,讪讪笑了声,问:“先生,仲和的病如何了?”
“表少爷暑湿渐清,康复指日可待。”
“我就知道先生高明。仲和托先生的福,不用受苦了。”他心虚地称赞道,连声呼唤下人拿好东西上来伺候。
眨眼间,山珍海味摆满了一桌,灵芝茶,牛乳炖雪蛤,鹿胎膏,燕窝寿字什锦鸡丝,芙蓉丝拌云耳,还有各色各味叫不出名字的小吃。石诵羲殷勤地布置到王孟英面前,狗腿道:“来来来,先生尝一尝这道芙蓉丝,是我平日消口的,味道不错。”
王孟英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珍馐,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多谢石公子招待。嗯…无双怎么不过来?”
石诵羲挥挥手,笑嘻嘻道:“不用理她,她想过来自会过来。”
王孟英心忖他二人大约绊了嘴。没好意思多问,便尴尬地笑了笑。
石诵羲没事人似的,把菜肴都夹到王孟英碗里,堆得小山一般高,覥脸凑笑:“先生,你能不能再多说几个典故给我听听?跟昨日的那般有趣的。”
“石公子想听什么?”
石诵羲想了想,提出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我奇怪的是,我病的时候,明明感觉很冷,为什么先生却说是热病,用了寒凉的药物后果然就好了呢?”
“这是中医里头一个专门的病症,叫做真热假寒。这并不是我独创,真热假寒之症,古已有过研究了,”说话间,王孟英低头看看那一桌的山珍海味,“我倒是可以说说这个名医的典故。”
石诵羲高兴极了,“先生快说!”
王孟英笑了笑,却转过头去:“无双,你可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说过金朝末年的张元素?”
无双这时气渐渐消退,疼痛也好了些许,沉默地听他们聊天。见他发问,就道:“当然记得。张元素是研究黄帝内经第一人,把五行阴阳与医学道理结合起来,创建了易水学派,对中医影响巨大。你还送了他所写的《脏腑标本寒热虚实用药式》和《珍珠囊》给我呢。”
王孟英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在金代提起易水张元素,都说是当代大名医。现在我要说的这位名医,与张元素息息相关。他就是张元素的大弟子李东垣。不得不说,名师出高徒,李东垣的成就超过了他的老师,成为名垂青史的金元四大家之一。”
石诵羲一听这个名头,高兴了,“四大家之一?哇,这个名头响亮,接着说!他跟真热假寒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