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婆子们唬得用力拉住他,齐齐劝道:“我的祖宗,你做什么?这是老太太请来念佛的居士,不是家里的丫头,任性不得!”
“念佛的居士?就是她?”石诵羲少爷一副怀疑的样子,收起脚上下扫视她,“那天就是这个人,撞了我一身,书全掉了,居然还敢瞪我,而且就跑掉了!我得好好教训教训。”
无双完全不记得那天撞的人是谁了,而且事后也完全忘了这件事。这会子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是这位大爷。她行礼道:“这事是我的错。那日有急事,冲撞了少爷,无双向您赔罪了。”
见她低眉敛目,石诵羲怒气敛了一点,嘴里讽刺道:“哟,你既然是个念佛的在家居士,竟也有那样慌张着急的时候?难道修行不是最忌心浮气躁的吗?”
无双莞尔:“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还跳不出七情六欲的桎梏。有贪嗔恨痴,是正常的。无双再次向您赔罪。”
石诵羲挑挑眉,望着她:“嘿,你倒有趣!好吧,那你说说看,你怎么赔罪?”
“容我为羲少爷抄十卷《大藏经》,烧了给佛祖,就当是您的功德。”
“十卷?”石诵羲那个惊奇。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公子,从小老太太和大奶奶娇惯,只喜厮混,不喜读书,整天在学堂只想敷衍夫子,最讨厌写毛笔字了。每次夫子布置临摹帖子,他都恨不得把笔丢到河里去。
这会儿听见一个女的说要抄十卷经文,在他看来,够痛苦了,于是便道,“好,你要真的抄来了。我就饶了你。”
无双回去,好笑地想,这位小弟弟喜欢踢人的毛病一点都没改啊。幸好他不记得几年前元宵节的事,不然更不放过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掉吧掉吧不是罪。掉光了我正好弃坑。哈哈。
男二终于出来了。昨晚一晚就在琢磨这个,干脆起床就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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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献宝 ...
无双潜心地抄经文。时值寒冬腊月,呵气成冰,伸出手来一会儿就冻僵了。她抄了整整三日,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完成之时,她的手已经冻得皲裂起皱了。
她捧着厚厚一叠,将它们送到石大少爷面前。
石诵羲吃惊得不得了,怀疑她拿以前抄的作数,然而仔细翻看,每页纸的抬头俱是“石诵羲为佛祖拜上…”,才信了无双是三日内为他潜心抄的经文,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石诵羲把经文在佛龛前烧了,火光映着他白皙的脸庞,如同染上了胭脂。待纸张烧干净,他又上了三炷香,恭敬拜了三拜。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叫丫头找出一瓶香脂,扔给她道:“见你诚心,爷赏你这个擦手。”
无双握住小小的瓷瓶,暗暗松口气,微微一笑,“多谢羲少爷。无双告退。”
老太太年事已高,经常难以入眠。而且冬天睡觉,脚捂很久都不暖和,放多少汤婆子都不管用。有一次她跟无双抱怨这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双回家把自己种的艾草割了一大把,晒得干干的,送过来给老太太,睡前就用干艾叶煮上一壶药水,泡脚。
果然老太太一连几个晚上睡得很香,不由大赞无双。她又听说无双喜欢医药,常常给老爹艾灸,效果还不错,就很感兴趣,问她:“我有个孙女儿,排行第九,今年十岁了,刚来月事。每次来都痛得下不了地。以前听说艾灸能治这个,你说行不行?”
无双听了,心里直打鼓——那可不是自己老爹,而是矜贵的千金小姐。而且痛经有很多原因,如果是寒气凝滞、气血不通,用艾灸效果很好,但如果是器官性毛病,那问题可大了。
于是她回话端个四平八稳:“行经腹痛,原因不尽可知。老祖宗若是心疼九小姐,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看究竟是什么毛病才好。”
“请过几回了,都是开了温宫散寒的药,吃的时候好,不吃又不成了。也就那样!其实,我说呀,年轻姑娘都有这个毛病。我也不例外。生了孩子就不疼了。”
无双道:“不知老太太有没有听过钱塘东城清水巷的王氏医馆。坐馆大夫姓王,字孟英。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如若能请得他来瞧瞧就好了。”
老太太笑了,“你说的这位王大夫,我听过他的名头。这一位治疗疟疾,真真有一手哇。”
这是去年夏天的事了。瓯镇总兵的儿子孙楚楼,从镇江来到钱塘拜访父亲的好友石北涯。他在来的路上就病倒了,身上交替发冷发热,两胁疼痛,咳嗽有痰。
到了紫竹山庄,老爷石北涯看他脸色发黑,形容消瘦,非常担心这位世侄,立即请来大夫看病。大夫来了一看,噢,一阵发冷一阵发热,这是疟疾呀!好,外感了疟邪,就给开发散药,把病邪发散出去就好了。
吃了几服药,没什么效果,石北涯开始怀疑这药方不行。他打听到钱塘城内王孟英治疗疟疾,本事那叫一个高,于是请来王孟英给世侄看病。
王孟英诊脉后,询问以前的用药。石北涯就把前一位大夫开的药方拿出来。王孟英一看,连连摇头:“孙公子是阴亏啊!千万不能当做疟疾来治。”
于是,他开的方子,叫做“苇茎汤”,里头有北沙参、熟地、贝母、枇杷叶等药材。
石北涯看到方子里有熟地,大为骇然。他觉得眼下是大夏天,燥热得不得了,而熟地是温补的药材,吃下去岂不是病情要加重?
王孟英耐心地解释:“石老爷,您担心前一个方子的药治不了孙公子的病,但我却担心孙公子患病的身体吸收不了药力啊!我用肃肺润燥、滋肾清肝的药方,给孙公子补得不那么虚了,他才能痊愈。”
孙楚楼听了,拼命点头:“王先生您高妙啊!说得真符合我的病情!我前段时间在姑苏,大夫开的发散药方,吃得我病情反复,非常难受。石伯父,您别怀疑了,我就吃王先生的药!”
结果没几天,孙楚楼病就好了。十天后,他就告别了石北涯,健健康康地回家去了。 ①
无双听完老太太说来龙去脉,非常惊喜:“原来老太太早就跟王大夫打过交道了。王大夫治疗疟疾确是妙手。他治疗其他病也很厉害的。”
老太太于是同意让王孟英来看。
无双主动请缨,说自己家跟王孟英很熟。她拿到了石家的拜帖,交给吴家母。
吴家母立即下山进城,去请王孟英。
第二天一早,王孟英就来到了紫竹山庄。
无双早早地等候在山庄门口,见他来了,招手道:“大哥,老太太让我在这里等你呢。我带你进去。”
无双把他领到了老太太处。九小姐已经等着了。
看官一定想知道,电视上常演的内眷不轻易见外人,大夫给夫人小姐们诊断,要拉一根丝线,是不是这样子的呢?
其实,真实情况是没那么讲究的,起码在民间,没有那么多讲究。后头还有一个医案,患病妇女光着身子给王孟英看病呢,这后文慢慢再说。
石家虽然在江南属大富大贵之家,但毕竟跟皇家没有沾亲带故,规矩是没有红楼梦里头那么多的。
王孟英来了,也就隔一个帘子,九小姐把手伸出来给他号脉。
王孟英诊完说:“二小姐是体有寒淤,不算什么大问题,可以吃药调养,也可以不吃。但最主要的是需要多活动,别老呆在屋子里。用艾灸的话应该不错。但最好配药来灸。”
说完写下一个方子。
他看病的时候,无双一直等在房门外头,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里探看。
这时,石诵羲兴冲冲地跑进内院,见她果然在此,眼睛一亮,立即欢快地加快脚步,腰间玉佩相撞,发出叮咚的脆响:“居士!总算找到你了!我刚得了一件好宝贝,你快跟我去瞧瞧吧!”
这段时间,石诵羲常来老太太这里厮混,跟无双也熟了。
无双随口敷衍:“啊,好好,改日再去瞧吧。现在有外客,我走不开。”
“什么外客啊,不就一个乡村土郎中吗,有什么稀罕的,快来!我这件宝贝,你看了一定很喜欢的。”他兴冲冲地说,眸子因高兴而越发黑亮。
无双压根没听他说什么,眼睛盯着里头,嘴里恩恩啊啊应和。
热脸贴了冷屁股,石诵羲十分不爽,恼道:“喂,你怎么回事啊!杵在这里发什么神经!爷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啊!”
无双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聒噪得都听不见里头情形了。便皱眉回头看他一眼,想了想,按捺下不耐,温和问道:“什么事?什么宝贝?”
石诵羲便又兴奋起来,“是这样的,今天我到私塾里…”
结果,他还没说几个字,王孟英走了出来。
无双一看,连忙摆手:“羲少爷,回头再看您的宝贝吧。我先去送客。”说完,她撇下这聒噪的小公子,头也不回地朝王孟英走去。
“大哥,还顺利吗?”她关切地问。
王孟英含笑颔首:“还好。时间尚早,我去你家坐坐吧。跟吴老爹喝杯茶。”
注①:附真实史料如下:
(清)王士雄著 《回春录》:瓯镇孙总戌令郎孙楚楼,自镇江来浙,主于石北涯家,途次患寒热如疟,胁痛痰嗽,北涯见其面黧形瘦,颇以为忧。即延医与诊。医谓“秋疟”,予疏散方。北涯犹疑其药不胜病,复邀孟英视之。曰∶阴亏也,勿从疟治。以苇茎汤加北沙参、熟地、桑叶、丹皮、海石、旋复、贝母、枇杷叶为剂。北涯见用熟地,大为骇然。孟英曰∶君虑彼药之不胜病,吾恐此病之不胜药,赠此肃肺润燥,滋肾清肝之法,病必自安。楚楼闻之叹曰∶妙手也,所谓深合病情。前在姑苏,服疏散药甚不相安,居停(居处,谓住处主人之称)毋疑,我服王公之药矣。果数日而痊,逾旬即东渡越瓯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被逼疯了。
可能我会改一个恶俗的名字《穿越之我不做小三》,《穿越之悠然居士生活》之类的,来顺应如今JJ的大潮。
也可能改个恶俗文案。
比如:好不容易穿越了,却暗恋失败,喜欢的人娶妻了。好吧,为了不让人误会,她也不想做小三,就吃斋修行吧。
什么!连吃斋念佛都不得安生,怎么跑出一个帅到惊天动地的大少爷来缠我啊!
神啊!这时暗恋对象的老婆也死了。
两个大帅哥,我该选谁啊!
我吐了…为了吸引眼球…哈,如果真有一日改了,各位看官别惊讶哈。内容是不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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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七彩大挂珠 ...
到了后山的屋子,吴老爹和王孟英两个男人围炉烹茶,侃侃而谈。
无双默默守在一旁,给他们续了三遍水。
忽听王孟英问:“对了,老爹和大娘,都有按时服药吧?”
老爹漫声答道:“有,有,小双天天都盯着呢。”
吴老爹和老婆因为想要儿子,听了无双劝告请王孟英开方。王孟英仔细考虑之后,回明自己并不专长此道,把他们介绍给了钱塘另一位有名的大夫——顾有梅。吴夫妇求了药方回来,开始每天喝药。无双也常默默对菩萨祈祷,赐给吴夫妇一个儿子,她好不那么自责。
王孟英点点头,叮嘱道:“不孕之症需长期服药调理,老爹切勿急于求成。只要坚持,就总会有希望的。”
吴老爹自然连连称是。
一时厨房有事,唤了吴老爹去看看。屋里只剩下无双和王孟英两人。
无双拿来纸笔,请教王孟英开给九小姐药艾的配方,以及纯艾和药艾的区别。
王孟英笑道:“这有何难。”说罢,他提笔刷刷地写下方子。
无双坐在旁边静静看着。
他的指甲修得整齐干净。握笔的手稳定有力,就如本人一样,不疾不徐,从容不迫。
一边写,他一边解释用途。
清艾条是以艾绒制成条(也叫纯艾条),药艾条是在清艾条的基础上掺加芳香温燥类中药材比如肉桂、丁香、羌活等活血的药物。清艾条主要是保健时候用,药艾则针对病理性的状况使用。清艾条的抗菌作用优于药艾条,而药艾条的活血之力则优于清艾条。我们平日保健一般选用清艾条就可以了。
王孟英说完,抬头问:“你明白了吗?”
她恍然中回过神,顿了顿,不好意思道:“啊…王大哥,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王孟英很是愕然,不知道她怎么走神了。于是又说了一遍。
药艾的配方是:艾叶2400g 桂枝 125g 高良姜125g 广藿香50g降香 175g 香附 50g 白芷 100g 陈皮 50g 丹参 50g 生川乌75g。
这配方比例一般是不变的。我们现代艾灸所用,除了一般的纯艾艾条,就是这种药艾。
无双这回认真听明白了,把方子仔细折好,起身送王孟英出去。
送走了王孟英,她往回走,在菊花地前看到石诵羲坐在一块石头上,气鼓鼓的。他贴身的两个大丫环一左一右站在身后,拼命朝无双挤眉弄眼,一脸怕怕地指了指这位大少爷。
无双想起刚才的事,顿觉歉然,上前行礼:“给羲少爷请安。”
石诵羲拂袖怒道:“哼,居士还看得见我?我不是透明的吗?佛说众生平等,怎么居士眼里就看到那个土郎中?!竟然只先顾他!本大爷还是头一次被忽视,你真不识好歹,太过分了…”
听着他絮絮叨叨地抱怨,无双忽然觉得眼前是一个小孩子,大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就要闹脾气别扭,来吸引大人的视线。
于是便温柔地笑了:“是我的错,羲少爷莫动怒伤身。只是,人家毕竟是客。而且佛祖也说切莫嫌贫爱富。就算是土郎中,也理应先款待人家吧。”
石诵羲轻蔑地嗤一声,从袖笼中拿出一只大大的黄色锦囊,扔给她。
无双打开一看,发现里头是一条长长的一百零八颗珠子的大挂珠。珠子颗颗圆润饱满,殷红似血,在阳光下奇异地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你睁大眼睛瞧好了!哼,这可是上好的玛瑙石!二房那个蠢材拿到私塾炫耀,我一看就觉得挺适合你的。我可是用那只金鸟笼换的呢。”石诵羲鼻孔朝天,傲慢地说。
无双差点没吐血,那金鸟笼她见过。别人送给老太太的,老太太就把它给了最宠爱的孙儿。那是纯金打造的笼子啊!她辛辛苦苦攒了那么久钱,只得十多两银子。这位爷倒好,轻松地就把金笼子送给别人。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当然,这串佛珠也很贵重。如果她拿去卖了,离她一千两的灵隐寺梦想就不远了。她自己攒一辈子都没可能那么多啊。果然是万恶的地主阶级!
无双忍了又忍,把自己的贪念压下去,把东西塞回给石诵羲。
石诵羲又吃惊又恼怒:“怎么?居士不喜欢?”
无双安抚:“羲少爷,佛珠是很好很好的,您有心了。可是太贵重,我不敢收。”
“居士不敢收,谁还敢收!这佛珠,他们说了,一百零八颗表示求证百八三昧,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从而使身心能达到一种超然的状态。好东西来的!”石诵羲卖弄着临时学来的东西。
无双点点头,“我知道。百八烦恼的内容,有多种不同的说法,总的来说,六根各有苦、乐、舍三受,合为十八种;又六根各有好、恶、平三种,合为十八种,计三十六种,再配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合为一百零八种烦恼。”
“那就是了,我送给你,你断除了一百零八种烦恼,多好啊!”说着,他把锦囊重新塞给无双。
她摇摇头,又笑又叹:“您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念念佛经,以平静心绪。这一百零八种烦恼,却是难以断根。”
她摸了摸这些圆润的珠子,又道:“而且这种大的挂珠,一般是受过大戒的师父才能用的,还是在重要的法会上或大和尚礼佛拈香的时候才用。我一个在家的女居士,远不够资格。”
“啊?”石诵羲失望溢于言表。
无双心生不忍,想了想,说:“我有个主意。我把它拆了,做成十八颗的手串。手串是一般善男信女都能戴的。可以做六串,给老太太、老爷、大奶奶和九小姐等都送一份,说是你的心意,岂不好?”
石诵羲高兴地拍手:“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他毕竟才十六、七岁,稚性未泯,转瞬就把不快忘记了。当下就兴奋地撺掇无双动工。
他们一同走进无双的家里。无双看了看堂屋半旧的垫子和快熄灭的火炉,又看看锦缎裹身、珍珠一般光鲜明亮的少年,犹豫了一下,把他请进自己房间。
她自柜子里翻出一只崭新的圆垫,放在自己椅子上,请他坐下。又拿没用过的杯具,烫了三遍,倒上滚烫的茶,放到他手边。回头让大丫环把炉子塞在椅子下,密密实实盖好,这才稍稍放心。
坐下前,石诵羲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那垫子,“咦?这绣的是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坐化的情景吧?”
“是的。本来打算做给庙里师父的,现在给你这个俗人先用了。”无双取笑。
石诵羲哈哈大笑:“甚好!爷就是个大俗人,先把师父的禅具用了。”
无双找出剪刀、针线,在他旁边坐下来。
石诵羲看着她把原来的串线剪开,然后用金丝开始一颗颗地串。两个大丫环也来帮手。
石诵羲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在她房间里转悠,边看边评头论足:“居士啊,你一个女子闺房,怎么雪洞似的,朴素成这个样子,一色玩器饰品全无。我这男人的房间比你的还要花俏百倍去。我大姐姐没出嫁时,她的闺房更了不得,绝对不比宫里娘娘的逊色哩。”
无双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只笑道:“佛门有五戒,离花饰香蔓戒,离高广大床戒,离歌舞戒,离金宝物戒,离非时食戒。我虽然没有受戒,但也尽力靠拢吧。”
石诵羲忽然一把拿起她放在书桌上的笺,看了一会儿,念道:“世…啥上最…啥啥的距离,不是生…啥死,而是…”
无双霍地站起来,冲上去一把夺下,急道:“羲少爷,你怎么能乱看人家写的东西呢?”
“嘿,看看怎么了?你写的都什么文理不通的文句啊!字也写错了好多。怕爷笑你?”石诵羲调侃。
无双无比庆幸自己写的是简体字。她迅速把桌上所有写过字的纸张收起来。
石诵羲赖着脸皮笑嘻嘻跟在她后头,“居士,你果然很悟道。自己偷偷写什么生啊死的,真的想成仙?”
无双微红了脸,强自镇定道:“只是胡乱写的。”说完,重新坐回去串珠。
石诵羲挑挑眉,又开始转悠,转着转着,看到她床头有把宫扇,拿起来就往自己身上扇:“啊,好香啊!居士,不知道是不是你常在花田的缘故,你身上总有一股艾草蓍草之类的药香。唔,这扇子也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