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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珍惜简单的将火化的过程描述了一遍,见王嘉仍然犹豫又强调道:“相信我,在我们家乡人们去世后都是这样下葬的,身子还是完整的,不过是改变了形体而已,我想秦王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

王嘉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苻坚尸身,似为其惨状所感长叹了一声,终究同意了林珍惜的提议。

随后,他们二人到柴房里搬了些柴木出来堆在那尸身四周,王嘉也不知从何处寻了个陶罐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正待点火,王嘉却突然阻止林珍惜的动作,抬头看向星子隐现的天幕,忧虑道:“若是点了火,难免不被姚苌发现火光和烟雾,眼下他们启程离开这寺庙,想必也在四处寻找我们,我先去拖住姚苌,你赶紧将秦王火化了伺机带出去。”

王嘉说罢便立时行动起来,转眼间就出了后院,不见了踪影。

“喂!凭什么让我火化他,我要往哪里走啊…”望着王嘉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林珍惜只能无奈的低呼,奈何王嘉已经一去而不复返,她终是无法,只能将注意力重新收回来,放在地上那具尸身上。

她手上的火把已经点燃,只要扔进那柴堆之中就算全了苻坚的火葬之仪。

可是这夜黑风高夜,四面无人天,就她一个弱女子和一具新死的尸身待在一间院落里,她还要亲手将他火化,并收敛他的骨灰,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如今却要让她去做。

林珍惜觉得后脊阵阵发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行事。

事情一旦做起来,就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实际上也没花多少时间。

林珍惜最后提着装有苻坚骨灰的陶罐,正盘算着要怎么避开姚苌的耳目,找一处合适的地方给安葬了,却有人措不及防的将她挟住,而后身子一轻,飞将起来,迅疾的在屋檐之上行走。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林珍惜眼见着双脚忽然离了地,已是骇得连惊呼都给忘了,总算没把手里的陶罐子给一把扔了出去。

她面色惨白的侧头去看那歹人是谁,看到的却是一张轮廓分明、熟悉的俊朗脸庞。

“莫聪?”她终于恢复了言语的能力,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聪则携着她在一处檐角停下来,伏下身子查看下面姚苌一行的动静。

显然他们已经发现林珍惜不见,正在挨个儿的顺着各间大殿和禅房搜索,也有人发现了后院里焚烧过后的痕迹,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林珍惜后怕的舒了一口气,暗道莫聪来得真及时,正要向他问明来意,他却主动交代道:“主上命属下前来接女郎回长安。”

想必慕容冲是看到了她留下的字条吧,也不知他是否拆穿韩延的阴谋,林珍惜虽存有疑问,可是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问,她于是点点头,十分配合的跟着莫聪逃出了寺庙。

寺外早备了马车,上去之后莫聪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长安的方向赶去。

当马车行至一处僻静之地,林珍惜却再三急切的唤他停下来。

莫聪于是掀开车帘相问:“女郎有何吩咐?”

凭着与莫聪的交情,林珍惜并不打算隐瞒,于是捧起陶罐照实说来:“这个是苻坚的骨灰,你先在这里停一下,我将他安葬了,咱们再上路。”

莫聪低头瞥了那陶罐一眼,瞳眸之中只闪过一瞬的诧异,随即很快归于平静,面无表情的对林珍惜道:“女郎可想清楚了?”

想不到他忽然冒出这一句,林珍惜愣了愣,笃定的答道:“想清楚了。”

莫聪于是收起缰绳,扶了她下车。

林珍惜朝四周看了看,见此地广阔且临近郊外,不常有人路过打扰,想必姚苌也不会想到苻坚的骨灰会埋在这里,再不能对他做出迫害之事,再者这里离长安尚有一段距离,苻坚死后也可与慕容冲互不相扰。

对于苻坚那样一个人,或许长眠于此地,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林珍惜便着手行动,在这片土地上寻了一处合适的位置,挖了坑将盛装着骨灰的陶罐掩埋起来。

完工之后,看着那隆起的土堆,林珍惜驻足片刻,还是拜了三拜,继而对着那土堆道:“未免被人发现再生事端,就不替你立碑的了。如今你已入土为安,过往的恩怨便都放下吧。”

话音落下后,一直在旁边目睹整个过程的莫聪却忽然开口,对林珍惜道:“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难得莫聪这个八棍子难得打出个响的竟主动说话,实在稀奇得紧,林珍惜于是应道:“你讲。”

莫聪便道:“主上得知女郎前往新平已然震怒,若是知晓女郎曾经为苻坚收尸,只怕…”

后面的话即便不说林珍惜也已经猜到,她闭上眼睛无奈的叹息了一阵,然而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而对莫聪道:“你不说我不说,主上便不会知道。”

莫聪却一脸恭敬的说道:“属下忠于主上,万事不可隐瞒,况且主上看重女郎,既然要接女郎回长安,自然不会只派我一人前来。”

听到这里,林珍惜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又叹息了数遭,万般无奈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尽力解释。那时候在长安,师父对我有多次救命之恩,他从不曾向我求什么,如今开了口,我只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与苻坚没有关系。”

话说至此,莫聪便也不再多问,只催促了林珍惜快些上马车,而后启程向长安而去。

然而到达长安后所见之景象,却又让她大吃了一惊,确切的说是惊骇无比。

却见她离开时还因为新皇登基而沉浸在一片喜悦祥和中的长安城,此刻却是遍布了满城的恐慌,即便只是坐着马车经过,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浮着的萧条与紧张。

到处都是逃窜的人们,原本应该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大燕士兵,却将利刃指向了自己的同胞。

他们遍布街道,挨家挨户的搜查、抓捕,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们也不敢外出,纷纷大门紧闭躲在家中。

有的为了逃离这是非之地,试图突破驻守严密的城门流亡,可即便是这样也被当做叛党擒回,加以酷刑审问。

这样的熟悉的情景,犹如再现了前秦末期,苻坚暴戾无仁的统治。

看着窗外的一片混乱,林珍惜再不能于马车之中安坐,索性掀了车帘出来,坐到驾车的莫聪身旁向他询问缘由:“我去新平的这段时间,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聪便将事情的经过说来,原来林珍惜离开长安后,以左将军韩延为首的一众大臣纷纷向慕容冲上奏,要求彻查仍暗藏在长安城里的前秦余党。

确实苻坚虽然已死,可他的儿子苻丕已占据晋阳,不日就要登基,前秦余孽并未消除,且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夺回长安,可即便如此,也不该这样大肆扰乱长安百姓的生活,叫他们不得生息,这样岂不是当真应了史书中“大肆掳掠,死者不计其数”的记载。

对此林珍惜很是担心,也不明白慕容冲怎么会应允了朝臣们的请奏,于是向莫聪询问细节,莫聪则道:“主上并不赞同大臣们的上奏,并将他们一一驳回,然而大臣们十分坚持,数日在朝堂之上与主上形成对峙,主上一度十分头痛,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同意了。”

“又是韩延!”林珍惜义愤填膺的自牙缝里逼出此人名字,满脸愤慨道:“如今我回来了,倒要看看她这害群之马还要生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说话间她已掳起袖子,俨然一副要同人干仗的架势,而莫聪只是默然摇了摇头,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反对。

说话间,马车已经由一道侧门进入皇宫之中。

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到长安,林珍惜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当莫聪将她引至每日举行朝事的正殿之中,并对她道主上就在里面,让她便宜行事时,林珍惜却忽然有些情怯。

寺人已经进去禀报过并折回来多时,正看着林珍惜一脸你到底进不进去的表情。

林珍惜立在那扇虚掩的殿门跟前,踟蹰许久,总觉得莫聪的表情有些暗示她好自为之的意味,见他朝着自己行了辞礼,而后转身离去,便下意识欲拽他的衣角,怎知顺手却拽住了他的佩剑。

莫聪驻足,回头看了一眼她握在剑鞘上的柔荑,眉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刚想叫她放手,却见林珍惜一双乌亮的眼睛里满是无辜与不安,对他道:“我就这样一声不响从新平回来了,真的没关系吗?姚苌知道了会不会给主上找麻烦?”

莫聪的眉角再度抽了抽,似乎对于她一路上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才来发问而感到无语,随即答道:“主上已经另选了一位鲜卑女子前去和亲。”

说着,莫聪的目光落在林珍惜的身上打量了一遭,才道:“那名女子的容貌和体态都在女郎之上,想必姚苌会很满意。”

林珍惜满头黑线,心道莫聪这家伙这么不会聊天也不知道慕容冲知不知道。

为了挽回自己身为女子的骄傲,她原想驳斥他几句,不想一直候在两人身旁的寺人实在已经看不下去,凑到近前催促道:“女郎若是再不进去,主上怕是要等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病卧冷宫(一)

事已至此,再无退缩之可能,林珍惜只得不情愿的松开莫聪的佩剑,磨磨蹭蹭的转身去推殿门。

殿门开启之时,“吱呀”的响声回荡在大殿中。

殿中没有点烛火,也没有声音,寂静得让人害怕。

林珍惜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似乎生怕弄出动静来,吵醒了什么。

她寻着幽暗的漆黑缓缓前行,眯起眼睛努力适应,试图找寻慕容冲的身影。

行至御座之下时,她则被吓得险些丢了魂,连手上提着的裙摆也撒开来。

但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慕容冲一声不吭的坐在大殿最深处的御座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林珍惜自进入大殿后的一系列动作,灼然目光竟像极了蛰伏于暗处的孤狼。

林珍惜不禁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才稳住魂魄没有逸飞出来。

当她抬头仰望御座上的慕容冲时,不知怎么的,方才那些怨怼情绪都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不寒而栗,于是嗔怪的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语句:“我…我回来了。”

她话音落下后许久,慕容冲都没有回答,既没有对她表示欢迎,也没有质问或是责怪,只有沉默,让人一点点陷入恐惧的沉默。

空气似乎越来越凝滞,林珍惜终于经受不住,向前挪了两步,朝着黑暗中并看不清的御座急道:“你说话啊,你别这样…我害怕。”

记忆中慕容冲从来不曾这样对她,而她也没有如此清晰的向他表达出自己的恐惧。

就在林珍惜快要崩溃的边缘,慕容冲才终于开了金口:“你可知错?”

他的声音甚是沙哑,似乎被怒意所充盈,或许这已不是他最盛怒的时候,很难想象之前还发生过什么。

“我…”闹了半天竟然一开口就是责问,林珍惜顿时委屈难当,也知道他定是误会了自己,立时就要分辨,可见他此时分明是极力隐忍愤怒的样子,却又闭了嘴。

直觉告诉她,现在绝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嗫嚅了半天之后,她终于垂了头将后半句临时转了弯:“我知错。”

她刚认完错,便听到一阵窸窣声,是君王肃穆而又华丽的衣袍滑过了鎏金的御座。

大殿里回荡起他的脚步声,他一步一步的走下高台,向她踱来,自他身上散发的阴戾之气强烈的让她禁不住后退。

原本应该是站满了满朝臣子的大殿,如今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实在显得过于宽阔了,以至于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那么的明显,那么的让人窒息。

林珍惜本能的欲逃,又怕愈发触发了慕容冲的怒意,于是只能强撑着立在原地。

慕容冲最后在她的面前停下,高大的身躯将她笼入一片阴影,然后他便锁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连解释的话都懒得说,看来去新平和亲当真是你自己的主意?”

林珍惜立刻明白过来是韩延在慕容冲面前进了谗言,于是忙否认道:“不是的,你听到或者想象的都不是事实…”

“那什么是事实?”不等她说完慕容冲已然怒不可遏的将话打断,眸子里也骤然间燃起火焰。

“你说啊!”慕容冲毫无征兆的擒住林珍惜的肩胛,从未有过的盛怒吓得她不知所措。

他手上的力道虽然让她疼得眼角都沁出泪花,她却因为害怕反而拼命忍住不敢呼痛。

见她紧咬牙关一脸不屈的表情,慕容冲愈发被触怒,控制不住的又加重了掌上的力道。

这一次林珍惜终于不能承受,控制不住的痛苦伸吟。

慕容冲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手,稍稍松了开手掌,但即便如此,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原谅他。

他将林珍惜往自己近前猛拽,以怒火燎原的双眸逼视着她道:“事实就是你宁可去做人质也不肯做大燕的皇后,不肯做朕的女人!”

说话之际,慕容冲已圈了双手将她禁锢在怀中。

他不像过去每一次的拥抱,因怕伤着她而刻意控制双臂的力量,此时只是一味的收紧,几乎要将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挤压干净。

林珍惜觉得难受极了,下意识的伸手推拒,情急之下只能不住的否认:“没有!不是这样的!”

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自称“朕”,可见眼下确是愤怒至极,而那些毫无说服力的只言片语配合她抗拒的动作只起了反作用。

盛怒中的慕容冲猛的一用力,压着她向地上倒去。

后脊冲撞上地面的瞬间,林珍惜疼得咬紧了下唇,然而放在过去一定会怜惜着关切她的慕容冲,此时却俯视她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都是一样!那个贱人为了苻坚老贼连命都可以不要,而你为了给老贼收尸,宁可担性命之忧也要去新平。”

此时慕容冲双眸里已不止是怒意,宛若辰星的瞳眸却被没有穷尽的哀怨包裹,甚至还流露出自弃之意。

林珍惜明白过来,他口中的贱人,指的正是清河公主,终究他还是误解了她,并将那怨恨积聚下来,眼下在她这件事上更是火上浇油。

待她终于自剧痛中稍事缓和过来,凝视着那双眼眸,心里却憋闷得不行,又是觉得委屈,又是心疼,一时间更加不知所措。

她伸出手来欲抚平他紧皱的眉宇,双目已是模糊一片,唇中呢喃着:“你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事实证明眼下确实不是解释的时机,慕容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动容。

他猛地将她刚伸至半空的柔荑擒住,用力压在冰冷的地面上,随后因怒意而过热的身子整个覆了上来。

他的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了那句话:“要表示你的忠心,就用行动来证明!”

说罢,狂风骤雨般暴戾的吻毫无征兆的堵住了林珍惜的呼吸。

身子被他彻底的压制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对于这太过突然的侵袭,她只能全盘接受。

胸腔里的空气在一点一点被抽干,他的吻不带有丝毫怜惜,汹涌无比的突破了她的防线,然后横冲直撞的侵入其中。

和过去的温存不同,完全被动的承受让林珍惜觉得很不舒服。

纵使被禁锢住双手,她还是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奢望着逃离。

或许是这个过于激烈的吻耗尽了贮存在胸腔里的所有空气,慕容冲终于稍稍撤离,林珍惜便抓住这个空隙迅速的偏过头,极力避开他下一轮攻击。

她已然红肿的双唇张阖着,大口大口的拼命喘息,却不知自己这般凌乱模样看在他眼里又是另一重刺激。

她原以为逃过一劫,不想他刚刚自她唇瓣上离开的吻转而又落在了别处。

确切的说那已不是吻,而是他施加于她身上的刑罚。

事情已经升级到另一重境地,这已不仅仅只是一个惩罚性的吻。

他俨然是要毫不顾忌她的感受,彻底的将她占有。

做着这件事的同时,过往噩梦般的一幕幕潮涌一般侵袭着慕容冲的脑海,他最是知道怎样才会带来更多的痛苦,他曾以切身之躯真切的感受过所有,如今却将那些暴虐施加在被他桎梏的女子身上,可他并没有觉得快乐,反而很痛苦,比承受那些时还要痛苦。

可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加重对她的折磨,就好像在折磨着自己一般。

此时的慕容冲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当空气中的丝丝凉意贴上来,纵使被他灼热的气悉所覆盖也控制不住蔓延至林珍惜的心里。

她不是不爱他,不是不愿与他相守,也不是憎厌他的亲近,但不该是在这里,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里原是君主与大臣们议论朝政的地方,是整个长安城里最神圣的宫殿。

不仅如此,仅仅隔着那一扇殿门,外面站满了寺人与宫婢,有数不清的眼睛和耳朵,他们时刻都在关注着大殿之中的动静,即使有一点儿风声也逃不过,明天就会在整个皇宫中,甚至整个长安城都会流传开来。

她身为女人的尊严和慕容冲身为君主的声誉都让她不能接受。

然而在怒火和愈望的支配之下,慕容冲早被蒙蔽了双眼。

在他看来,她的挣扎更像是一种欲擒故纵。

转眼之间他已将她的柔软握于掌心,百般折磨,直惹得她阵阵轻吁后,他竟探入层层绢帛之下,欲染指那从未被人触碰的境地。

林珍惜彻底陷入绝望,索性停止了挣扎,闭紧双眼,倍齿将那一瓣樱唇咬得鲜血直流。

她浑身都在不住的微颤,那一滴清泪终是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就在她等待着他无情宣判的那一刻,他却忽然停止了动作,放开对她的所有桎梏,身子也自她身上撤离。

获得世放的林珍惜下意识的在地上蜷缩做一团,身子拼命向后缩去,双手亦忙乱的拉扯已然不完整的衣衫。

她还深陷于惊恐之中,低垂的眼眸只顾落泪,却任由泪痕沾了满脸也顾不得擦拭。

慕容冲就那样俯视着他,眸子里虽余怒未消,但更多的是悲凉。

他缓缓俯下身,抬手为她抹着眼角的泪,尽管她仍本能的闪躲,他却也不理。

直到将那些泪痕都抹尽,他才停下,长叹一声之后,却是以万般落寞的语调道:“既然你不肯住在仪鸾殿,那就搬去冷宫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知道慕容冲不是纤柔少年了吧,人家强悍起来也是很强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