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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慕容冲忽然落下这样一句,直叫林珍惜更加不知所措。

他原不是个乐于表达心中所想之人,每次要让他说出类似的话,总需得她百般引诱,还表达得十分含蓄。

而今与她在一起,竟如此直接,甚至超越了这个年代的风俗。

莫不是被她给“带坏”了,这样想着,林珍惜不禁有些惭愧,可又忍不住多了几分得意。

沉浸于玩乐之中,时间很快便溜走。

转眼日阳已西沉,林珍惜却乐不思归,又同慕容冲去了极热闹的一家酒楼用过晚膳。

饭后还以吃得太撑需要散步为由,拉着他漫无目的四处闲逛。

集市的喧嚣渐渐被抛至脑后,眼前豁然开朗的是一片芦苇荡,那一头则是一片湖泊。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已行至近郊。

但见眼前那片湖水静谧无波,似一方棱境,倒映出天际逐渐隐现的星子。

湖畔停着几艘小船,想是供年轻男女游湖赏景的,只是而今天色已晚,湖中并无游人。

放船的老伯正收拾锚绳,闲暇的哼着小调,准备再等一会儿,若无生意便回家去。

林珍惜见那湖中泊着小船,一双眼霎时晶亮起来。

湖中泛舟可是约会的必备项目,女孩子在湖中央表现出不安和畏惧的情绪,男友趁着船身摇晃将女友拥入怀中加以安慰,想起来就十分浪漫。

脑中边演绎这般场景,林珍惜边摇了摇慕容冲的手臂,抬袖指向湖边:“我们去坐那个吧。”

不等他作答,她已迫不及待的往湖边赶去。

那老伯见这么晚了还有生意,自然欢喜无比,眉开眼笑的解了最漂亮的那只船给他们。

然而上了船后,林珍惜才发现事情并非如她想象的那样。

起初,她还是难掩兴奋,高高兴兴的摇着浆,湖中景色亦有几分醉人。

璀璨繁星映射在柔和的微波之中,仿佛近在身旁,随着水纹荡漾。

远处水天俱是一色,湖中还漂浮着人们许愿留下的水灯,与漫天星子交相辉映,竟叫人分不清天上与人间。

林珍惜惬意的阖上双眸,享受这星空下的静谧。

可是,似乎静谧得有些过头了。

仿佛是怕打扰到他们,放船的老伯停下了嘴里的哼唱,可这样一来,除了船桨滑动湖水的声音,却再没有别的动静。

况且自始至终都只有她在划船,而坐在她对面的那位郎君只是紧紧握着船桨,却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林珍惜于是丢开船桨,嗔道:“我一个人划得手都酸了,你也不帮我。”

话音落下许久,他却都未有应答,她这才觉得不对。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林珍惜有些担忧,伸出手够到他跟前晃了晃。

慕容冲还是垂眸不语,然而这夜里幽暗,也瞧不清他面上神色。

想起那夜在太守府里,慕容冲中毒呕血之事,林珍惜忽然紧张起来。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许多,忙倾身挪到他近前。

原本两人分坐船头与船尾,平衡着船身的,现下她一动,那小船也跟着摇晃起来。

这下慕容冲才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彻底扔下船桨,转而紧攥住船舷。

此时林珍惜已至他身前,展开双臂努力维持住平衡,却还尽力朝他近前凑,借着星光往他脸上瞧。

靠得近了,林珍惜才发现,他薄唇紧抿,垂落在眼睑的睫羽正颤抖,面色亦十分苍白。

他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紧攥在船舷之处的指间已然泛白。

“可是哪里不舒服?”林珍惜关切的询问,忙伸了手至他额上试探,然而触手温度正常,只是随着她的触碰,他睫羽下的扇形阴影又明显的颤了颤。

见此情形,林珍惜隐约明白过来什么。

难道说他怕水?

可是刚才他还携着她顺利甩掉那些护卫,他分明武功不低,而对于鲜卑贵族来说,自小习武倒也并不奇怪。

更何况,依照历史的发展,他还会率领大军包围长安,其间不乏流传于世的战役获胜。

他百年之后的谥号还是威皇帝,可见他只是生了一副迷惑人的外表,内心里可是十足的血性男子。

可是他居然怕水?

这强烈的反差感,实在有些奇怪。

林珍惜胡思乱想着,正打算直接问他实情,那船身却忽的一晃,直叫她失了平衡。

她整个人直直朝慕容冲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她眼疾手快,适时撑住了船板,勉强控制了局势。

林珍惜略舒了一口气,却再不敢轻举妄动,直待得那剧烈摇晃的船身渐渐稳下来。

因为她的冲撞,慕容冲被她压得仰倒在船板上,而林珍惜奋力支撑的双臂就撑在他身子两侧,一时间两人的袖袍与乌发互相交/缠,暧/昧非常。

虽说这般近距离接触已不是第一次,林珍惜还是觉得十分羞赧,霎时红了双颊,正试图爬起来,一直低垂睫羽的慕容冲却在这时掀开眼帘。

那璀璨双眸竟让漫天繁星失色,林珍惜已将羞赧抛到九霄云外,痴然坠入他眸中。

心里似被什么绞着,有些抽痛,她又想起初与他相遇时的光景。

似乎也是这般,只是那时的纤柔少年如今已长成俊秀郎君,盛装在眸子里的也不再是绝望,而是沉淀了近十年的隐忍。

即使在心里恐惧的折磨下也不肯开口。

她不禁设想,是否在秦宫里无数个噩梦般的夜晚,他也是这样度过的。

即使内心充满了痛苦、委屈、恐惧或是仇恨,却都拼命的压抑着,为了不牵连族人,而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咬紧了牙关,承受着屈辱。

高贵的凤凰始终蒙尘,尽管满身翎羽辉煌,却掩埋在污浊的泥沼之中。

他若是怕水也不奇怪。

曾经以那样的方式寻求解脱,或许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在冰冷而幽闭的水中,被绝望和孤寂包裹,呼吸一点一点被掠夺,静静等待死亡的那种感觉。

纵使他在累世流传的故事里一再被提起,被妖魔,被神化,他也终究是一个人。

思绪愈加纷乱,心上的疼痛也随之紧迫,林珍惜下意识的蹙紧双眉,轻抬柔荑,触碰他紧抿的薄唇,而后轻柔的一遍遍抚过。

他似在她的触摸下得到缓解,渐渐微启薄唇。

神色平缓之际,他眸光潋滟,似覆上一层水雾。

林珍惜怔了怔,讪讪然欲收回手,却觉一双手臂将她背脊环上,用力一箍,她便再度失了平衡。

船身摇晃,整个人都天旋地转,林珍惜不知所措起来。

两人间过近的距离让她呼吸滞纳。

她双手抓了半天,好不容易重新撑住船板要从他怀里挣脱,他却忽的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他纤长的睫羽轻扫过她精致的蝴蝶骨,她甚至能感觉到他高挺的鼻梁正抵在她襟前,可是相拥的温暖渐渐取代了心猿意马的慌乱。

船身渐渐平稳下来,林珍惜不再挣扎,松开双手轻柔的将他揽住,而后伏在他耳畔低语:“你放心,我水性很好,就算掉下去也会马上把你捞起来。”

她纤指穿过他如绸的发丝,极温柔的摩挲着,就像在安慰一个孩子。

这一日的精彩与波澜便最终结束在这个延续了许久的相拥之中。

自小船上下来时,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泛红。

星光伴着月华铺撒至尘世,在地上投射出拉长了的影。

空气里似乎还氤氲着湖中央的暧昧,回行之路上,林珍惜难得不再聒噪,安静得像这个年代的闺阁小姐,却是因为心底无法抹去的悸动。

两人约好了那般沉默不语,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慢。

翩然的袖摆无数次若有似无的拂过她的手背。

林珍惜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握住他袖下的手。

他便侧过头来锁住她的双眸,两人在星空下相视而笑。

这一刻,林珍惜终是将所有关于时空错乱的忧愁放下,彻彻底底的被他迷惑。

如此携手缓步而行,太守府嵌着铜环的大门还是出行在眼前。

当看到提灯的众人自远而近时,林珍惜顿住脚步,颇为不舍的松开了他的手。

阮闵人还未到跟前,声音便先传来:“是郎主吗?哎哟,可急死下奴了…”

他啰啰嗦嗦的絮叨了许多,声音都变了调,想是着急得狠了。

慕容冲对他还是恭敬且尊重的态度,却只是一句“方才在市集里不甚迷了路”便将他打发了。

林珍惜敛目垂首的跟在慕容冲身后进府,余光瞥见阮闵一脸欲发作又不能的憋屈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又忙抬袖掩住,拼命假装无事。

那一声轻笑却被她身前的慕容冲听到,于是刻意放缓了脚步等她跟上。

后头阮闵还在吆五喝六的对着那些仆婢们撒气,颇有些欲崩溃的意思。

此时望进慕容冲的双眸,林珍惜却发现,他看似淡漠的眸光中竟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且那笑容还颇有些狡黠的意味。

与此同时,林珍惜手上无意间触到慕容冲垂在腰间的玉佩,那正是她不久前亲手为他戴上的。

她于是低头去瞧,忽然发现那玉佩和上面的刻字无比眼熟。

当脑中闪过电视屏幕上的那个画面时,她才若有所思的弯了嘴角,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船戏,某月很守信的(严肃脸)~

来自长安的密信(一)

自从那日休沐过后,林珍惜和慕容冲之间的距离无形之中拉近了不少。

在没有旁人,只与她相处时,他便放下了府君的架子,面上表情都生动许多,甚至还不时主动与她玩笑打趣。

得以见到另一面的他,这让林珍惜又是欣喜又是得意。

当然事情总有两面,休沐日后的第二天,慕容冲就裁掉了另外两名贴身婢女,将她们调离内院,于是所有伺候他的活就都落在了林珍惜一个人身上。

虽然说可以一个人霸占着冠绝了整个十六国版图的美男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可是由此堆在她肩上的重担也让人鸭梨山大,更何况还有一个十分唠叨的管事婢女和无比难搞的总管事阮闵。

林珍惜每日里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况且素来不怎么提要求的慕容冲忽然热衷起折腾人来,且花式不断的推陈出新。

比如伺候沐浴一事。

依照太守府一贯的规矩,郎主沐浴时左右皆要屏退,只留一名贴身侍婢在屋外听候吩咐,向来是不许人靠近的。

可近来不知怎么的,慕容冲却忽然转了性子,偏要林珍惜在屋内守着,又是递巾帕又是递衣衫的。

这可苦了担负值守任务的林珍惜。

虽然与浴池间隔着一方屏风,可扰动人心的水声却清晰的传进耳朵里,潮湿而又高热的水汽也实实在在附着在肌肤上,这让她不由的想起那日误闯进来时撞见的场景,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叫人如何不想入非非。

整个过程中,林珍惜都艰辛的高仰着头。

唯恐一个不小心,鼻子下就添上两道红痕。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偏生慕容冲还像个没事人似的,享受过后只披着宽袍便自屏风后款步而出,至林珍惜面前驻足,见她一脸木讷,更俯身关切问候。

水汽残留在他身上的热度随之逼近,微敞的胸襟就在眼前,林珍惜更觉气血上涌,终于忍受不住,捂着鼻子冲了出去。

于是又落了个擅离职守的恶名被管事婢女唠叨了半宿。

再道那白日里,身为贴身侍婢,首当其冲的任务便是在书房里伺候郎主大人审看文书,处理郡中事务。

这个林珍惜却也做过,心里尚还有底。

起初,她依照管事婢女的嘱咐和过往的惯例,守在书房门口,最多候在屋子的外间,只奉完茶便安静的退了出来。

慕容冲为官勤勉,审看文书时往往十分投入,即便有人进来侍候,他多变也埋头于案几前,几乎未有察觉。

然这一日却格外古怪,林珍惜盘算着刚斟了茶,里面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别的吩咐,刚在外间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准备忙里偷闲打个盹儿,可才一会儿工夫,慕容冲却在里面唤她。

她忙打起精神,挽起帘子进去查看。

但见他一袭汉装齐整,头上亦带着象征太守身份的冠帽,端端正正的坐于案前,手上执一支狼毫,似欲落笔。

如此架势,即便容颜过分俊美略显阴柔,却也颇有威仪。

林珍惜略怔了怔,忙敛目垂首。

虽说而今与他熟络不少,可眼见认真处理公务的他,林珍惜也似受到感染,不免更恭敬几分,一板一眼的施以礼仪,欠身相问:“郎主有何吩咐?”

慕容冲优雅的将笔放下,端起案边茶盏道:“有劳阿瑶添茶。”

他说话时语调柔和,倒不像是吩咐,更似央求的意味。

林珍惜自是应了,连忙接过茶盏,退至外间添了新沏好的茶水方才折回来奉上。

待亲见他抿了一口新斟的茶水,又埋头于文书中,她还略待了一会儿方才出来。

然而,她刚回到那蒲团上坐好,眼睛尚不曾闭,慕容冲便又唤了她进去。

这次则是让她磨墨,可是那墨分明她一早就提前磨好了,但既然是他吩咐的,她便也沉下心来重做一次。

又怕是他嫌先前的磨得不好,不便直接开口,心下难免忐忑了一番,于是集中精力磨得用心,直到那墨汁均匀、光滑如丝了,才搁下墨条,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可是她还还没出得内室,却又闻得身后慕容冲道:“阿瑶且等等…”

林珍惜转过身来,才知方才片刻功夫,那新添上的茶已被他饮去半盏,眼下他正触着茶盏边缘,表情有些抱歉看向她:“还得烦你再添些茶水。”

自古以为,人们用茶在于一个“品”字,如他这般牛饮,放在这个无比推崇风雅的年代是有失名士风度的行径。

他今日是怎么了?

林珍惜虽存有疑虑,却还是无比耐心的照他的吩咐去做。

然而,当她刚端着茶盏在机案上轻放好,原本埋头处理文书的慕容冲抬起头来朝她点头示意时,她却忽然明白过来。

待放置好茶盏,她虽告退,却只是到外间提了蒲团,继而不等慕容冲再召唤便自己进到内室,寻了他身侧略有些距离的一处摆好,而后爬到上面端正坐好。

慕容冲亦觉察到她这一系列的行动,颇有些诧异,侧过头来看向她时,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

林珍惜却也不说破,顺口寻了个由头解释道:“来来回回的太麻烦,你若不嫌,我就在这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