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老王妃气得直喘,连忙爬起来过去,给老太太抚背。要说陈瀚怎么出现在这里,这要从青竹没拦住梅影说起 。
青竹当时看着,主仆三人远去拦不住。抹了眼泪,直接就跑到凝碧的院子里去找陈瀚。
看门的老婆子看是她,那里敢拦,谄笑道“哎呦,青竹大姑娘来了。”青竹应了一声,急匆匆的直接闯进了凝碧的内室。
“好了,别哭了 ,公子都教训那个人了,好好养好了身子,以后还会有的啊。”娟子坐在那里劝着哭啼啼的凝碧。
“可怜的孩儿,他,他,”凝碧悲悲切切的声音让青竹心烦。
她一掀帘子“娟子,公子来过吗?”青竹扫视了一下室内。
“走之后,再没过来。青竹姐姐,你劝劝姑娘,这么哭下去,可怎么好。”娟子起身给青竹行礼说道。
“哭吧,哭吧,这回好了,事闹大了,有大家哭的。”
青竹一向对凝碧没好感,就是那个孩子,她都怀疑。不过她一个丫头,也只能在心里琢磨琢磨而已。
青竹扫了一眼,确定陈瀚没在这里。也懒得理会凝碧的哭泣疑惑,转身出去,朝绿漪的小院跑去,刚好看到绿漪急急的过来。
“可看到公子了?”青竹问道。
“啊,公子在正房,不让人进去,青莲守着呢。我刚刚去看少夫人也不在,是在凝碧这里吗?”绿漪扶着身边小丫头的手问道。
“没有,我去找公子,你回去好生待着,唉,这可怎么是好。”
青竹一边朝正房跑去,一边哀叹。她的命啊,这回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没心情理会绿漪的脸色和举动。
“珠儿,你刚才真听清了吗,公子给少夫人休了?”绿漪停顿一下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真的,不知道那个姑奶奶说了什么,公子大闹了少夫人那里。连房门都踹破了,刚你也看见了。幸好姑娘今个去了园子里摘花,不然可怎么好。一边是公子,一边是夫人。”小丫头低低的说道。
“糊涂丫头,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赶紧去打听一下,少夫人去了那里,你不懂,少夫人可是聪明人。公子他,唉,心太实了,咱们以后要更谨慎。”绿漪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低垂着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公子,我拦不住少夫人,她走了。你到底要怎样,也得有个说法啊,这也瞒不了多久。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想气死老祖宗啊。”青竹 站在卧房外边问道。
“青莲,你就不能劝劝他吗,就由着他藏在这里。”青竹抱怨的说道。
“怎么没说,可是你听,人家不出声,也不开门。咱们是奴婢,我有什么法子啊。你呢,怎么就放了少夫人走了?”青莲懊丧的说道。
她也闹心,这主子日日这么闹,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青竹看着里面还是没动静,忽然就哭了起来。
“呜呜,你好生守着,我去找青兰,她到底通报没有。如今少夫人没拦住,公子又不肯出来,还是我先请罪去。这回不死也得没半条命,你一会先帮我和青兰准备好棒疮药吧。”
“行了,行了,哭什么。我也不连累你们,我自己去和老祖宗说就是,有什么都和你们无关。”卧房的门开了,陈瀚一脸不耐烦的出来。
陈瀚给了梅影休书出来,被梅影噎的也没心思去看凝碧,几个丫头的话她也不想听。一个人回房躺在床上,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当时只是想教训一下梅影,也没想到会闹出那样,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想起那个凝碧肚子里踹他的小家伙。那个可以叫他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又是一阵子伤心。
他看到过大哥家的小妞妞,白白嫩嫩的,见人就笑,他一直都很喜欢。自从听说凝碧有了身孕,他就期盼有个小妞妞那样的孩子。
听了青竹的话,他更是生气。这个臭丫头,还真走了。哼,走就走了,可别想他去接他。他就没想过,这休书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梅影能不能还和他回来。
青兰此时干嘛呢,她啊,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是今天王侯夫人,将相的小姐都一波波的来给老王妃请安。一时青兰竟然看不到一个可以传话的人。
好不容易看到春英出来,她才急急的迎上去。“快给传一下,我有事要禀告老祖宗。”
“哟,你怎么跑这来,正好,你们公子呢,老祖宗刚刚还让我去找呢,施小侯爷和她祖母还有妹妹们都来了,老祖宗让他过来见人呢。”一身淡绿衫子的春英,笑吟吟的拉着青兰说道。
“哎呀,出事了,你快带我去见老祖宗,是关于我们公子的。”
青兰急急的打断了春英的话。她那里有心思管什么侯爷的事情。
“怎么了?能把你急成这样的,必不是小事,我也不问。你随我过去,不过你可要等一等再说。你也该看见小侯爷和二公子,四公子刚刚进去。”
“我知道轻重,这事再不能等了,你快带我进去。”青兰不知道青竹能不能拦住梅影,也不知她家公子跑哪去了,急的都带哭腔了。
春英看青兰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拉着她一路朝后面去,匆 匆的从正堂的后侧门进去,刚好侍立在老王妃的身后。
“老姐姐,你是个有福气的,一个孙子顶我四个啊。”老王妃笑呵呵的看着坐在她下首的施南生说道。
“王妃说笑了,子恒他啊,舞刀弄枪还行,你让他写个文章就不行了。我可是听说府里的几位公子,那可是才高八斗啊,将来都是治世之才啊。”施老夫人笑着说道。
“怎么不见妹妹们?“陈海看了看空落落的大厅问道。
陈海受了母亲之托,一定想法子让秀丹见上一见施南生。虽然他一看到小侯爷,就觉得自家的妹妹配不上。可是母亲有命,他也只能遵从,成不成就看天了。
施南生此来的目的,就是就是想见见,那个救他的女孩。说到这里,大家该我都清楚,此人是谁了。
那天他醒来,就派人打听了,得知是醇郡王府的女眷。然后又详细的打听了一下,最后圈定了四小姐秀兰,和三少夫人杜氏。不过他结合自己看到的是个小女孩,主观的把三少夫人给清除了。
这件事因为涉及了闺阁女子的声誉,他连施老夫人都没说。当然他也是怕老夫人看了女孩后,让他以身相许。只想自己先认了人,然后再想法子报答。救命之恩,他怎能不报。
只是这次疗伤日久,就耽搁下来。那两天他正愁和醇郡王府人不熟,不知道如何开口见人家小姐。醇郡王就派人送了帖子,老夫人和他一说,他焉有不应之理。
如今施南生正不知道,怎么能见到那个女孩。陈海就说了这么一句,正中他下怀。他可是没想过,陈海为什么要提这个。
施南生一想到,一会那大大的眼睛的小女孩,看到他惊诧的表情,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个,小侯爷在这里,你那些皮猴子似的妹子,怎么能见人,没的吓了人,打了我的老脸。“ 老王妃笑着说道。
“王妃,子恒这孩子,这些年都在那荒凉地里,不吓着他妹子们就是好的。呵呵,还能有人吓着他不成。那几个闺女,我可是稀罕的紧呢,可比我家的那几个好的多。”施老夫人笑着说道。
施老夫人对于孙子一直不娶,不知道多少白头发是为他愁白的。孙儿同意来她就高兴的很了,当然更希望他能结识一下女孩子。
“好好,让那几个孩子都出来见见,横竖她们几个都还小,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免得日后见了不认识,到时候闹了笑话。”老王妃看着清朗温润的施南生,眼睛都笑眯了。
秀英姐妹和施家的三个小姐都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一时间屋里桃红柳绿,缎飞纱舞,脂香粉浓,莺莺燕燕,娇声嫩语。
施家的三位小姐一一的给陈海,陈治见礼 。秀英,秀丹姐妹给施南生行礼问好。
尤其是秀丹,早在后面就看到了施南生 ,弱柳扶风似的行了礼,娇娇怯怯叫了小侯爷。那真是一颗芳心就此失落了。
施南生一一还礼,然后借着喝茶,仔细认真的看了一遍,奇怪,几位小姐都在,可是没有一个是那个小姑娘。
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他又看了看秀兰,当时查的时候,就是她和三少夫人没出去赏花,难道还有其他人,那个小姑娘的装扮也不可能是下人啊,虽然朴素,可都是上好的面料。
“你说什么,杜氏怎么了?”老王妃忽然厉声问道。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挨着老王妃的施南生还是听见了。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老王妃身边的丫头说了什么。不过他神色不变,端着茶笑着应对身边陈海的话。
“老姐姐,失陪一下,我去更衣。“老王妃忽然勉强的说道。
“王妃,老身也坐了半天了,都是为了等这个臭小子,我还想去看看你们家的花,就让这几个小姑娘陪我,您可舍得?“施老夫人笑着说道。
施老夫人这个年龄的人,都快成精了,虽然没听清老王妃刚刚的话,可看老王妃的脸色就知道有事。
“老姐姐这是说的那里的话,能陪你是她们的造化。呵呵。我失礼了,回头咱们好生的喝一杯。“
“你们两位,好生的陪着你们世兄看看咱们的园子。“老王妃又叮嘱了陈海他们兄弟几句,然后匆匆的去了后面。
施南生没看到想见的人,也就没了兴趣。打算走走就先回去,让人再去打听,是不是记错了院子。他随意答着陈海兄弟的话,跟着他们从厅里出来。
几个人刚走没几步,不知道为什么,陈海又被叫了进去,然后一脸急色的出来。
“小侯爷,失礼了。弟有事要出去一下。四弟你好好的陪着小侯爷,陪小侯爷到处转转。“陈海勉强笑着说道。
“二公子有事尽管去忙。“施南生淡淡的说道。
“二哥,一会你问问金宝,三嫂是不是送回去了,我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太好。“
陈治想起一进来的时候,老祖宗提到让人去请陈瀚。万一一会又找三嫂找不到的话,三嫂又会挨罚。
想起那个瘦瘦的女孩,叹口气,好在母亲好像对她还不错,不然三哥对她的太大,让她在府里的日子可怎么过。
“四弟,我就是去找她,你要是看到了,一定留住她。你三哥他,又犯浑了,他,他把杜氏休了,我这就是去追她。“陈海咬牙低声的和陈治说道。
“啊,不会,刚刚她还是笑眯眯的呢。“陈治愕然的问道。
“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怎么会走那去,那马上 就到门口了。二妹说的对,她看着迷糊,心里明白着呢。行了,我得赶紧去了。“陈海说完匆匆的走了。
施南生本不想偷听哥俩的谈话,可是架不住他耳朵好使。武将出身,带兵打仗,天生顺风耳。
休妻二个字让他一愣,他想起刚刚女子的微笑和干巴巴的声音。猛然想起那个小女孩哆嗦的声音,都是会骗人,都是古灵精怪的,前一刻还哭哭啼啼,后一刻就能连怨带损。
天啊 ,那不就是那个女孩,最是会变脸的小姑娘吗?施南生不觉的笑了,可是一想的她竟然被休弃了,就冷了脸。
“四公子,某还有事,改天再会。“施南生在陈治的一脸不解下,一路追陈海而去。
这样就发生了上面那戏剧性的一幕。世上真是无奇不有,施南生千想万想,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又一次从他面前消失。
按理施南生听到梅影的声音,就应该能认出她,毕竟他可是带兵打仗的人,耳聪目明。他当时也的确是感觉声音熟悉,所以才出声问是谁。
不过他一听到是府里的三少夫人,当时梅影问安的声音,又干巴巴的。他根本就没往救人那想。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侧着身子,根本就没看少夫人的长相。
关键是他一直没想过,救他的是个已婚妇女。施南生真的郁闷了,他堂堂的三军统帅,怎么忽略了那个冲喜新娘不过十四岁的事情。
春晖堂里后房,老王妃一把推开陈瀚给她抚背的手,“你干脆一根绳子勒死我算了,你这个孽障,你可知错?”
“孙儿没错,那个死丫头向来出口不逊,从不把孙儿放在眼里。总是辱骂孙儿,哼,这次她又坏了凝碧的孩子。祖母,这样粗鄙无知,心胸狭窄的女子怎么能留?”陈瀚又跪倒在老王妃的身边。
陈瀚一脸倔强,打死他也不会说,其实他现在也很后悔。他不是个笨人,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本是不过想骂梅影几句,被她挤兑到写休书。貌似死丫头就是想要被休,不可能,他心里给否定了。
“多少人就等你出事看热闹呢,你个傻孩子啊,有事情怎么不先和祖母说。你赶紧起来,去杜家把她接回来,好在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多,回头你父亲如果知道了,到时候我再帮你好好说说。”
“我不去,那个臭丫头,最会蹬鼻子上脸。”陈瀚酷酷的把脸一扭。
“胡说,还不赶紧去。凝碧的事情和她无关。凝碧的事情我要好好的查,你那里懂得这些个凶险。哼,真是会选日子,不早不晚的,这日子选的好啊。”陈瀚听了有些惊讶。
“那臭丫头也说,祖母。”陈瀚有些说不下去,他就是再迟钝,也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这就是有人在下套,而他入了。
“防着点那些对你笑眯眯的人吧,你动动你的猪脑吧。”梅影讥讽的声音又响在他耳边。
“唉,都是我把你惯坏了,祖母从来都是想,给你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家世能配上你的女子为正妻。谁知道你出了那样的事情。今天也是为了给你挑人选,可是现在却不是休她的好时机。”
“祖母,我。”陈瀚愕然的看着老王妃。这个赏花会的目的,他实在是不知道。
陈瀚这几个月,除了养伤就是养伤。他没有要换正妻的意思,今个实在是气懵了。
难怪那死丫头说什么,他是找借口,又是早日迎娶心爱的人什么的,她是早知道了。
“祖母,做人要有良心,您怎么能这样。虽然她毛病多,可是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陈瀚说道这里,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祖母,他都对那个丫头做了什么,难过的低下头去。
“你啊,我知道你良善的性子,所以也没和你打招呼。原来是想着如果她同意,就行妾礼,不同意,就流放到庄子里,三年后再以无子而休。毕竟她是冲喜进门,咱们家担不起忘恩负义的名声啊。”老王妃弯身拉起陈瀚。
“快去吧,不然你父亲知道了,是绝不会饶了你的。”老王妃叹口气说道。
看着冲出去的陈瀚,老王妃摇摇头,这个孩子,太不知道世人的丑恶了。
可惜,很快陈瀚就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老祖宗,杜府的人说从没见过她回去,我找不到她。”
“你说什么?”正半躺着的老王妃猛的坐起来。外面还有客人,她心烦,没心情见那些人,就推要午睡,等陈瀚的消息。
“是不是他家给藏起来了?我再去看看。“陈瀚转身往外走。
“应该不能,也许,在那里散散,你过一会再去看看,晚上了,她没地方去,自然就只能回杜府。“老王妃想了想说道。
48、花会 官衙备案
梅影此时正快乐的坐在马车上,朝着京城的府衙而去。她要把自己的户口和身份都确认了。
她和娇荷摆脱了金宝小朋友后,就直奔大门,然后顺利的和张妈妈会师。坐上张妈妈雇来的马车,扬长而去。
“妈妈,咱们先去找个医馆给你看看。”梅影看着有些气喘的张妈妈说道。
“那里那么娇贵,真没事,回头用药酒揉揉就行了。咱现在回府,这回不是郡王妃来接,咱都不回去。哼,没这么欺负人的,为了个丫头,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张妈妈慈爱的看着梅影,气鼓鼓的说道。
“妈妈,公子都给了我休书了,我都和他没关系了,他怎么可能会来接我,就是来,那也是不行的了。”梅影有些不解。
“咳,他写的那个东西不作数,我虽然不识字,可是看到那上面没有官家的大印。公子年纪小,他那是一时的冲动写的,不作数的。”
“啊,妈妈,休书还有这么多说道啊,您给梅影说说。我都不懂。”
梅影心里一惊,靠,搞了半天,自己手里的是废纸一张。感情,自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空欢喜啊。
“妈妈,我也想听听,我以为想公子这样写了就作数了呢。”娇荷一直忧愁的小脸也露出了好奇。
“你们啊,小孩家家的,知道这个干什么,好了,别摇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听来的。”张妈妈拍了一下,梅影搂住她胳膊的手说道。
梅影被科普了一下这个朝代的婚约法。这个朝代,休书这个东西,是要到官府上档盖印才生效的。
也就是说,陈瀚出具的休书类似现在的离婚协议书,要盖了官衙大印后才正式生效。上档备案后的休书,就类似现代的离婚证。
“妈妈,我听说还有女户的说法,什么叫女户啊?”梅影以前看书什么的看到古代好像有这么个说法,不过不知道这里是不是。
“哎呦,我的小姐啊,你问这些干什么,那女户都是下堂的,寡妇,没爹娘亲人的,一辈子不嫁人的才办的。”张妈妈有些疑惑的看着梅影。
“我就是问问。”梅影闷声说道。
梅影有些沮丧,张妈妈的意思,她明白了。在这样的男权社会,一般都是男方出具盖了官印的休书。被休弃的女子,伤心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去上档注册。
梅影手里的休书,只有陈瀚的私印。怪不得,张妈妈知道陈瀚写了休书,也不急,只是生气,还让她回府等着陈瀚来接。搞了半天,这个是个半成品,不生效的啊。
如今休书要是不上档注册,她就办不了女户。没有女户,她的一切要么是郡王府的,要么是杜家的。梅影对这两家都不感冒
,她的东西只能是她自己的。
“大叔,您知道府衙在那里吗?”梅影思考了一会,迅速的做出了决定,她掀起帘子问向赶车的老汉。
“知道,老汉天天赶车,怎么能不知道那里。”老汉呵呵的笑着说道。“那就麻烦大叔跑一趟,放心,车钱我给您双份。”
梅影心里明白,陈瀚只是一时的气愤。而且郡王府那是个什么地方,别的人不说,就说老王妃,她岂能容梅影如此愚弄陈瀚。
她现在必须把被休下堂的事情坐实,再迟了,恐怕有变化。谁知道那些人疯起来,会怎么对付她。人家要的是名声,她要的是性命。
“小姐,你要干什么,咱不是说好,先回府等人来接吗?”张妈妈紧张的看着梅影。
“妈妈,你信不信我?”梅影严肃的看着张妈妈。
如今最重要的是张妈妈必须站在她这一边,不然梅影后路那是不一般的艰难啊。要知道,她现在的一切都要靠张妈妈的帮忙。
“信,我信小姐。可是你得告诉老奴啊,你去府衙干什么去?”张妈妈难得的执拗。
“妈妈,娇荷,你们陪我出来,我心里很感激你们的不离不弃。现在如果不信我,不想跟着我,我还是那句话,我现在就打发你们走,免得日后被我连累。”梅影幽幽的说道。
“没有,小姐,我早就说了,你去那里,老婆子就和你去那里。”张妈妈看梅影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里一酸,连声说道。
“小姐,我信你,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娇荷却是一脸坚决的说道。
“那好,我就和你们说实话,我是不打算回府去了,也不打算会杜府。一会我们去府衙,盖章,立女户,等办完事情,咱们就去妈妈新买的庄子里。”梅影看着她们两个。
“小姐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要是知道你这样的想,是绝不会让你出府的,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呢。”张妈妈急的直搓搓手 。
“覆水难收,妈妈比我懂这个理。如果我再进那个府门,谁知道会不会再有表姐表妹,红姨娘,粉姨娘的。今天他能为了个丫头的孩子,就这样对我,那以后呢?”梅影皱着眉头耐心的给张婆子解释。
“好小姐,你就听老婆子一句,公子他年轻不懂事,可是这段时间老婆子也看出来了。他就是被惯坏了,可是心地不坏。你再忍几年,人也长开了,让公子知道了你的好,他就会和你好好的过日子。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好好守着他,看着他长大成人,女人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张妈妈想起梅影这些年,加上这些天的委屈和不可预知的以后,想到那些艰难,忍不住搂着梅影肆泪滂沱。 “妈妈,我也想忍,想过等待。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在那天没来之前,又有人受伤,掉孩子的,赖到我头上。那时候,公子他恐怕一起气起来,只会让我以命相抵。这次能放过我,不过是看在我曾经救过他的命而已。妈妈说,我还要回去吗?”
梅影想起自己这憋屈的两个月,也忍不住落了泪。这该死的老天,她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让她受这样的折腾。
张妈妈看梅影哭了,连忙收泪哄梅影。“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咱在等等,万一公子他后悔了呢。”说来说去张妈妈还是想让梅影会郡王府里。
“唉,妈妈,你比我清楚老祖宗的心思,难道妈妈真想我由妻变妾吗,还是老死在某个小院子里?”
“可是也不用办女户,你回府还有老爷呢。”张妈妈迟疑的说道。
张婆子想起自己打听到的,又想起今天陈瀚对梅影一点情意都没有的态度,不由的也心灰意冷,不再说什么,毕竟她也只是个奴才。
“父亲,妈妈可真是健忘,呵呵。回门的时候,您难道没看见吗?那个家,我那里是能回去的。如果回去,不出三天,王氏就能把我的所有的产业都拿走,然后把我卖给外地老头子做小妾去。”梅影冷笑道。
“唉,都依你就是,小姐,你可想好了,要是盖了印,就真的成了下堂妇人了。”张妈妈一时也没了主意。
“妈妈放心,如今梅影长大了,也到了可以孝敬妈妈的时候了,以后绝不会委屈了妈妈。”
“就是娇荷,就冲你能跟着我出府,以后我也不会把你当成丫头对待。等咱们稳定下来,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备上整齐的嫁妆风光的嫁出去的。”梅影坚定的说道。
一时间,只听见马蹄声声,车里的哭声和说话声都没了,赶车的老汉轻轻的叹口气,这不知道是郡王府那房的佣人,被撵出来了。
这年头,给人家当奴才也不容易啊,不如自己这个赶车的自在呢。一会还是别要那双份的车钱了,哭的这个可怜啊。
梅影可不知道,哭了一场,还能省银子,感情这位收了专场费用了。
“去,去,这里也是能停你这破马车的地界?”梅影还没下车就听见外面一个破锣嗓子的咋呼。
“大爷,我马上就把车赶走,那个等车上的人下来。”外面赶车的老汉陪着小心笑道。
“这位小哥,我们想找管户籍的衙门,得往那走?”张妈妈扶着梅影下车,就向那个吆喝车夫的衙役问道。
“这什么时候,大太阳当空,都午时过了,休息了,下午再来吧。”
长的傻大黑粗,一身半旧班服的中年汉子,一脸的不耐烦。也不去搭理她们三个, 只是驱赶那个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