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了努嘴,方铮问道:“这人谁呀?”
胖子嗑着瓜子,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毫不在意的道:“那人是户部刘侍郎的公子,叫什么名字我忘了,朝中大臣们家里那么多人,我哪记得清。”
户部?如今除了魏承德的兵部,其余的五部官员对方铮好象都没有什么好感。
方铮不禁有些郁闷:“我到底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就这么招他们嫉恨呀?”
胖子笑道:“你得罪了潘尚书,对他们来说,就是天理不容。”
方铮皱眉道:“潘尚书有这么大的权势?满朝文武全都向着他?那他岂不是可以一手遮天了?”
胖子苦笑道:“岂止一手遮天,他只要咳嗽一声,满朝文武就不敢大声说话,都说父皇也敬他三分,这话算客气了,父皇其实敬了他七分。你可以想象一下,当了几十年的吏部堂官儿,天下的官员有多少是出自他的门下?”
说着胖子指了指那位刘公子:“看见没?他老爹当年只是一名富家秀才,十几年后竟然坐到户部侍郎之位,凭的什么?就是潘尚书的提拔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整人
方铮感叹了一句:“看来我敢扁潘尚书的儿子,而且是一个一个轮着扁,实在是胆子不小。”
胖子笑道:“现在你知道,得罪潘尚书后果多严重了吧?”
方铮皱着眉头望了刘公子一眼,什么人下什么崽儿,瞧这位刘公子的德性,他的父亲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奇怪,潘尚书手下都网罗了些什么人呀?一个个红毛绿眼的,长得没个人相儿,嘴里也吐不出句人话,跟潘尚书的两个熊包儿子一样,欠揍。
眼珠子滴溜儿一转,方铮朝胖子挑了挑眉:“敢不敢跟我一块做件坏事?”
胖子见方铮转眼珠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闻言笑着摆手:“别激我,我可没那胆子干坏事。”
“为何?那小子认识你吗?”
“那倒不是,那小子见都没见过我。”
“那为什么?”
胖子叹口气:“因为我害怕。”
“你是王爷你怕什么?”
“王爷怕的是皇上呀。你这家伙肯定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揍他一顿,你不怕惹祸,可我怕,明日父皇知道了,必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胖子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小子不过就是骂了你几句,有必要打他么?”
方铮一耸肩:“我无聊啊,难道你忘了,我以前的外号叫方太岁,没事都要惹人家的,现在别人都当着面骂我了,再不发发威,别人会笑我浪得虚名的。再说了,我没说要打他啊,整人,其实有很多种,咱们可以换个没风险的法子。”
胖子唉声叹气,“看来我是非得被你拖下水了…”
方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保证你父皇不会骂你。不信的话咱们赌一赌?你父皇若没骂你,你就输给我…”
掰着手指算了算:“…输我九千二百四十五两银子,怎么样?”
胖子奇道:“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打个赌还有整有零的…”
方铮叹了口气:“这是你家那宝贝妹妹总共从我这儿讹去的银子呀,我都记着数呢,就指着你们家谁来还我了…”
胖子咳嗽了两声,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哎,赌不赌啊?”方铮不死心的捅了捅胖子,想蒙混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胖子顾左右而言他:“你打算怎么整那位刘公子?”
看来这家伙是不打算帮他妹妹还债了。方铮凄苦的叹了口气,道:“你待会儿记得配合我就行。”
方铮起了身,在杀手哥哥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整了整衣冠,满面堆笑的走向那位刘公子。
“哎呀!这位不是刘兄吗?缘份,缘份呀!”方铮的笑容很热情。
刘公子上下瞟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道:“你是谁呀?”
瞧这小子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揍性!方铮真想吐丫一脸臭狗屎。
“在下莫再提呀,你忘啦?前年咱们还在芳香楼一起玩过呢,你还大方的帮我兄弟俩结帐,豪爽之风,令在下至今神往不已…”方铮一副崇拜者的嘴脸。
“莫再提?这是人名吗?我还请过客?不会吧?”刘公子觉得自己不像那么大方的人。
方铮赶紧叫过一旁的胖子,热心的介绍:“这位是家兄,名叫莫再讲。”
刘公子疑惑的指着胖子,胖子赶紧抱拳:“莫再讲。”
刘公子又指着方铮,方铮抱拳:“莫再提。”
刘公子绕得有点晕,挠头道:“…这么神秘啊。”
三人各怀鬼胎的寒暄了几句。
方铮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自来熟的勾着刘公子的肩膀,笑道:“上回刘公子请客,令在下实在不好意思,您久经风月,自是知道,这风流债,可不能欠的,在下一直都想着回请您一次,一晃两年过去了,今儿终于遇到了您,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刘公子,咱们兄弟请你去乐呵乐呵,不知刘公子可愿赏脸?”
有人请客,刘公子当然愿意赏脸,哪还管这两位名字神秘的兄弟俩什么来头。闻言高兴的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铮与胖子相视坏笑了一下,然后双双携着刘公子,登上了秦淮河上一艘规模较大的画舫。
秦淮河的画舫白天当然也营业的,文人骚客夜游秦淮,自有风味,然而在秦淮河白日狎妓,却另有一番风流。
风流的三人正在举杯频饮,既然有人请客,身为客人的刘公子在最短的时间内便与方铮二人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铁交情。几杯酒下肚,三人只差没有烧黄纸,斩鸡头结拜了。
方铮此刻显得特别的好客,桌上的菜全是画舫里最贵的招牌菜,酒是三十年陈的女儿红,刘公子怀里的姑娘,也是整个画舫最红的头牌姑娘,名叫倾城。敢取这个花名的姑娘,可以想象她是如何的绝世和…昂贵。不甩个上千两银子,休想挨她的身子,若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则更是贵不可言了。
倾城果然倾城。
倾城正柔若无骨的斜偎在刘公子的怀里,纤手剥开一粒西域买来的葡萄,杏眼含媚的用她那性感的红唇含了,挺直了身子以嘴轻轻喂进刘公子口中。
方铮与胖子见着眼前诱人的一幕,禁不住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两人相顾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想法,想法非常的一致,“奶奶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刘公子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眉开眼笑的端起杯子道:“敬两位兄台,今日让两位破费,刘某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方铮笑道:“我只是还刘兄一个人情罢了,刘兄肯承我兄弟俩的情,在下已是非常感激。”
刘公子到现在还没想起,自己何曾如此大方的请人逛过窑子,不过有人愿意当这冤大头,他也不介意被人请一回,毕竟这种糊涂人不是每天都遇得到的。
三人相谈甚欢,刘公子喝了几杯后,面色开始变得潮红,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心不在焉的跟方铮二人扯着闲篇,眼睛却不住的瞟着倾城那对傲人的大胸脯,不时还扭动一下身子,似乎有些不耐。
看来这位刘公子开始把持不住了,方铮与胖子识趣地笑道:“刘公子,此时虽说是白日,但是这位倾城姑娘如此的绝色风情,刘公子不如与倾城姑娘入内一叙衷曲,销魂一番,如何?”
刘公子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大喜,却又故作难色道:“只是冷落了二位兄台…”
方铮与胖子赶紧摇头:“不冷落,不冷落,秦淮风光尚好,我兄弟二人在此举杯闲聊,也别有一番风味,刘兄自便就是,我兄弟二人在此等刘兄…”
刘公子又故意推辞了一番,这才假装盛情难却,搂着倾城入了画舫后面的雅间,独自销魂去也。
方铮心中默数着时间,等到一柱香过后,便拉着胖子起身,准备出画舫。
画舫门口站着几个打手,见二人欲走,神色不善的将门堵住,一个打手冷冷道:“二位公子还未结帐吧?”
方铮板着脸道:“干嘛?怕我们跑了?”说着大拇指一翘,指着里面的雅间道:“里面还有我们的同伴呢,他请客,你找他要钱去呀。不过这会儿别去,他正销魂着呢,哈哈。”
说完方铮扒开堵在面前的打手,与胖子二人施施然下了画舫。在众打手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秦淮河岸边。
“你所谓的整他,就是这样?”离开画舫老远后,胖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想不通,喝酒抱姑娘,这也叫整他?
方铮笑道:“当然不是,我在他酒里下了两种药。”
“什么药?”胖子心里有点谱了。
“不可说,不可说…”方铮玩起了神秘。
胖子无可奈何的望了他一眼,道:“不管下了什么药,那位刘公子玩完了就走,你这整人未免也太没效果了吧。”
方铮得意的从袖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小钱袋,吊在半空中甩啊甩:“等刘公子爽完,他就会知道什么叫死去活来了。瞧见门口的几个打手了吗?嘿嘿,很是威武啊…”
胖子惊道:“你把他的钱袋偷了?”
方铮无辜道:“不是我偷的,是杀手哥哥偷的…”
方铮将目光投向秦淮河方向,“吃霸王餐,顶多是被打一顿,不知道吃霸王鸡会是什么下场?更重要的是,那只鸡被人玩得遍体鳞伤后,发现那个嫖客身无分文,而且又忽然变成了哑巴…唉,我都不忍心再想象了…”
望着方铮脸上的同情之色,大热天的,胖子忽然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回到家已是晚上,小院里有人在等着方铮。
此人正是长平,见方铮回来,长平高兴的大叫一声,然后冲上前去,一把挽住方铮的手臂,“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等你一天了…”
方铮笑道:“下午和你哥哥一起做了一件挺有出息的事儿,嘿嘿。”
他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个想法,如果把潘尚书那一党所有大臣们的儿子全都整治一番,不知潘尚书会有何反应?算算日子,皇上也该对潘尚书动手了吧?自己这叫推波助澜,还是锦上添花?
长平娇俏的皱了皱鼻子:“你和哥哥干了什么坏事儿?怎么不叫上我?”
方铮笑道:“别问了,明日京城应该会有小道消息,嘿嘿,哈哈…”
长平哼道:“得意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对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小客人,她一直吵着要见你,嘻嘻…”
方铮得意的笑声噶然而止,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道:“什么客人?”
长平嘻嘻一笑,让开了身子。
房门口,一位双手托腮的小美女正睁大了清澈的大眼睛,惊喜的看着方铮,此女白白胖胖,粉雕玉琢,显得很是可爱。她的怀里,正抱着一只箱子,箱子上贴着红色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募捐箱”。
方铮楞楞的看了她半晌,忽然两腿一抖,竟是瘫软下去。
小美女不管不顾的抱着箱子,一摇一摆的走到方铮面前,将箱子往前一伸,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今天你给多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喊冤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像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出众…”
方铮觉得自己就是这类人。
此刻他的心情可谓五味杂陈,他想起了与小公主相遇的那一幕,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假装没看见那个独自坐在白玉台阶上的小女孩,假装没听到她问的第一句话,把她当作空气一般无视,从她身边漠然的走过去…
如果选择那样做,也许如今的自己会很快乐吧?至少自己手上的银票不会拿他当个中转站,左手进来,右手出去,不做片刻的停留。
说这些都晚了。生活只有一种结果,不论偶然与必然,眼前看到的,真实发生的,才是不可改变的。
感觉有人在拉他袖子,方铮回过神,低头一看,见长乐公主正不满的看着他,似在无声的控诉方铮的走神,而且还将小手中的募捐箱往前伸了伸。
看着这个小巧精致但又格外刺眼的募捐箱,方铮无奈的叹息一声,蹲下身子,苦着脸对小公主道:“公主殿下,微臣已经没钱了…”
小公主清澈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狐疑的打量着方铮,接着小鼻子轻轻一皱,哼道:“你知不知道撒谎是不对的?更何况你居然还骗小孩子。”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方铮求助的望了长平一眼,长平微笑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看着小公主的眼神满是宠溺。
败家的娘们儿!看见老公被人敲诈也不说上来帮帮。方铮在心里恨恨骂了句。
方铮继续苦着脸道:“公主殿下,微臣是真的没钱了…说句实话,您的嫁妆没着落,微臣也很为你着急,但是…微臣为了您的终身大事实在是鞠躬尽瘁,仁至义尽了…”
方铮演技高明,这番话说得只差没有声泪俱下了,想骗过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自是容易之极。
小公主见他表情诚恳,不似作伪,不由相信了几分。小脸一垮,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手中平端着的募捐箱也颓然的放下了。
方铮心里松了口气,今儿总算靠演技给自己省了一大笔银子,小丫头片子见我被她敲诈空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找我了。
然而方铮还是小看了这位古代小公主的毅力和耐性,以及对银子这个美好东西的狂热执着。
小公主只是黯然了片刻,随即又抬起头来,小脸满是期待的道:“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吧。”她似乎对方铮一夜暴富充满了信心。
“…”
小公主被小绿抱出去夜游方府了,小女孩很懂事,乖巧的将空间留给了姐姐和未来的姐夫,前提是以后的募捐,方铮必须得主动积极的交纳,就像写连载小说似的,每日不能断更,而且还没月票。
方铮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房门口的石阶上。他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已经被这位未来的小姨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简而言之,——他被讹上了。
长平不满的推了他一把,哼道:“瞧你那小气劲儿!不就一点儿银子吗?你至于这副鬼德性嘛,没劲透了!”
方铮气得从台阶上跳了起来:“一点儿银子?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你那宝贝妹妹这些日子从我这儿讹去多少银子了吗?近一万两了呀!”
长平有些吃惊的捂住嘴,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你为何给她这么多?小孩子随便给几两散碎银子不就行了吗?你疯啦?”
方铮无语了,你那宝贝妹妹是几两散碎银子便能打发得了的么?你也太不了解她了。
长平笑得眼睛弯成一弯新月:“难怪她最近满世界打听朝中有没有一位很年轻很大方的奸臣,昨日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说她找到了一个冤大头,非常之阔气,而且不怎么聪明,跟个傻子似的,要他掏钱他就掏钱…”
“…”
欲哭无泪是方铮现在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合着自己破了财还没落着好,竟被一个五岁大的小丫头片子当成了傻子,这世上的天理公道上哪儿去了?
轻轻的坐在方铮身边,长平安慰道:“好啦,跟个小孩子治什么气呀!丢不丢人!这些日子没见我,你有没有想我?快说!不许说没想!”
方铮有气无力的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说想你吧。”
长平乐得眉开眼笑,一把挽住方铮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方铮的肩上,满脸甜蜜的道:“喂,父皇有没有跟你提起,咱们何时…何时…成亲呀?”
方铮挠头道:“好象说过,谈判的事儿结束后,咱俩的婚事也快了吧。”
长平闻言俏脸一红,低着头娇羞道:“那你…还不赶紧跟我父皇…提亲,等什么呢?”
未等方铮回答,长平飞快的变了脸色,恶狠狠的道:“莫非你反悔了?你若敢反悔,我就…”
“诛我九族是吧?”方铮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换个新鲜词儿?每次都诛人九族,我问问你,你到底诛过几个人九族?”
长平不好意思道:“…目前还没有一个。”
宠溺的捏了捏长平的鼻子,方铮笑道:“原来你是一只纸老虎,光嘴上嚷嚷得凶。”
长平娇俏的皱了皱鼻子,“诛九族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呢,我朝开国至今百余年,被诛九族的总共也没几个,我只是个公主,哪敢真诛人九族呀,除非…除非…”
“除非怎样?”
长平羞红着脸道:“…除非有人欺负了我的夫君,我便拼了性命,也要将那人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甜蜜缠绵的情话被长平说得血光四溅,杀气森森,方铮却觉得心头一阵感动和温暖,过我们的小日子,让别人都死去吧,我们的快乐,便是建立在别的痛苦之上,甘之如饴,毫无愧疚。
左手悄悄环上了长平的纤腰,方铮开始不规矩起来,一阵情人间的密密私语在夜幕下肆意而又婉约。
“长平,你的腰好细呀…”
“嗯…”
“长平,你要多吃点肉,瞧,太小了,跟包子似的…”
“别…不要…不要摸那里,咱们…咱们还没成亲呢…”
“没关系的,我只是适应一下,毕竟将来我要摸它们一辈子的,大家提前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你…坏死了!”
月儿悄悄的躲进了云里,似乎也为这羞人的一幕而感到不好意思…
良久。
“你是不是在欺负姐姐?”
声音突如其来,小女孩双手托着肉肉的小下巴,好奇的注视着方铮的手,他的手正探入长平的衣襟内,不断的上下摸索着。长平却羞红着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其施为。
两人闻言一惊,接着两声尖叫响彻在方府上方的夜空中。
“呀!要死啦!”
“妈呀!”
※※※
第二天,京城内四处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户部刘侍郎的独子,昨日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扔在秦淮河的岸边,形状凄惨至极,据说下身还被人极其残忍的阉割了,刘侍郎得知消息后,当场昏迷不醒,刘侍郎大半辈子仅此一子,却遭如此横祸,老刘家从此算是绝后了。
消息在京城内如病毒一般肆意传播着,王公贵族,贩夫走卒皆有听闻,或叹世道不安,亦或幸灾乐祸,世间百态,由此可见。
金銮殿内。
方铮倚着大柱子,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病体初愈”的方大人终于上朝了,不过五品小官儿,来与不来,对朝政也没多大影响,所以方大人的到来,朝臣大多只是点头一笑,以示招呼,没有过多的热情,也没有刻意的疏淡。
昨夜方铮在付出了二千两银票的“遮口费”后,终于与小公主签定了城下之盟,小公主答应以后不再去金銮殿门口堵他,与此同时,方铮必须要尽到一个做姐夫的义务,每个月定时定量的为小姨子的募捐箱添砖加瓦,给钱要主动,态度要积极,否则后果很严重。
为了让方铮这位大客户兼冤大头尝点甜头,增加捐钱的动力,小公主将方铮拉到一边,含蓄的表示,以后姐夫若还想在姐姐的衣服里“找东西”,她可以继续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长平羞红着脸,急急忙忙拉了小公主逃命似的回了府,方铮楞楞的站在院子正中,似哭似笑,表情诡异。
“这丫头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呀?我还真得认识认识这位教育界的奇材。”站在金銮殿内,方铮还在出神的想着,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唧唧歪歪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咳咳,方大人,方大人!”方铮旁边的大臣将他叫回了神,好心的提醒他:“皇上在叫您呢。”
“嗯,啊?什么?”方铮愕然望去,远远的,皇上面含薄怒,正狠狠的瞪着他。
大殿内静悄悄的,满朝文武皆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冯仇刀站在他对面,无奈的朝他苦笑了下。
方铮心内一惊,虽然不知道皇上叫他何事,但按以往惯例,皇上在金銮殿上点他的名,一般都没啥好事。
方铮赶紧一个箭步冲出班来,朝着皇帝宝座急走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光滑的金砖上,二话不说,纳头便拜,语带哭腔道:“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呐!”
方大少爷的习惯,事态未明之前,不管不顾先喊冤是没错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告御状
“方铮!你一出来就喊冤,所为何事?”皇上的语气中隐含怒意。
“啊?”方铮愕然抬起头,四顾而望,见满朝大臣有的窃笑不已,有的面带冷笑,只有魏承德皱着眉望着他,唉声叹气。
方铮有些不解,心下思忖着,难道昨儿整刘侍郎儿子的事儿被人捅出来了?不至于呀,我点儿不会那么背吧?
“禀皇上,微臣,微臣…呃,微臣觉得咱们华朝乃天朝上国,但疆域却不够大,实在是太冤了!嗯,对!太冤了!咱们应该立刻率军攻打那些小国家,把他们的国土,变成咱们的国土,他们的金银,变成咱们的金银,他们的老婆…”
耍着小聪明,方大少爷楞是将先前的口误硬生生的拗过来了,然而一抬头却见满朝文武皆神色不善的盯着他,皇上更是一副怒发冲冠,一点就爆的模样,方铮赶紧悬崖勒马,朝皇上讨好的一笑:“…他们的老婆,还是他们的老婆…咱们不稀罕,嘿嘿。”
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牛头不对马嘴,简直不知所云!方铮,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朕真不知道该不该赏你。”
“啊?赏我?”方铮大吃一惊,哥们又发了?
皇上没好气的白了方铮一眼,然后转头朝一旁侍立的太监示意了一下,太监当先站出,大声宣道:“皇上圣旨,五品右散骑常侍兼忠勇伯方铮,与突厥使者商谈结盟一事,长我上国之志气,扬我华朝之国威,朕甚嘉之,故加封方铮爵位为一等忠勇伯,世袭罔替,增食邑二百户。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宣完,满朝文武又是一惊。
不论是亲近方铮的大臣,还是恨他的大臣,都不得不承认,与突厥使者谈判,华朝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便宜,方铮在其中出力甚多,居功至伟,此功之大,说是开疆辟土亦不为过。而且据说此人与长平公主相交甚厚,即将成为当朝的驸马,原本大家都以为,皇上肯定会借这次方铮为国立功的机会,对其大加封赏,委以重任。
没想到皇上却只是轻飘飘的给方铮加了一级爵位,增了二百户虚无飘渺的食邑。一没加官,二没赐金,三没赏银,众臣心里犯起了嘀咕,皇上执政多年,向来不亏待有功之臣的,今儿这是怎么啦?按说方铮即将成为皇上的女婿,皇上更是不该对方铮如此刻薄寡恩才是呀。
潘尚书面色平静,无喜无怒,半闭着眼睛站在朝臣的最前排,对此事置若罔闻,如同睡着了一般。
下面的朝臣们却议论纷纷,魏承德面带不服之色,浓眉一掀,便欲出班反对。老头性情耿直,更何况与方铮相处久了,亦知此人虽油腔滑调,但人还算不错,且为国立下大功,皇上处事如此不公,老头忍不住便想出班直谏,冒犯天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