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宿舍里的俩人,日月旋转,月牙本来是缺一块儿的,后来慢慢变圆。

  叶伯煊很光棍地下床,夏天一扔枕巾挂在叶伯煊的胳膊上了,就那么点儿布料,能挡住什么冷风,叶伯煊扯掉扔夏天脸上逗她玩,点了一棵事后烟,然后去给已经哑了嗓子的夏天倒水喝。

  叶伯煊光溜溜地下地,一踩地面上就皱了下眉。他不是怕冷,他是莫名其妙地腿软了…

  叶伯煊迅速调整自己的脸部,摆出了比白天训练时还刚毅的表情,他可不能让夏天知道。

  他只需要让夏天了解一点,那事儿,他不想停顿,他一丁点儿都不弱。谁说他这事儿弱,他跟谁急!

  夏天躺在叶伯煊的臂弯里,谈不上兴奋,但是绝对不困倦,絮絮叨叨的,小?嘴?巴巴巴地说着乱七八糟家里的事儿,她觉得她说的可起劲儿了。奈何…

  叶伯煊困得要命,迷迷糊糊地听着自己媳妇嘟嘟囔囔,心里吐槽夏天怎么这么话痨,就不能消停睡觉?

  可他真的不敢说出来,怕惹夏天生气。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另一只胳膊搂着夏天,随口应付着。

  无论夏天说什么,叶伯煊都“嗯”一声。其实一句都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冒的。

  叶伯煊不嫌弃床小到得跟叠罗汉似的这么挤着,但他真的很嫌弃夏天后半夜不睡觉…L

第三零八章 如胶似漆(二更)

  夏天刚要一伸腿打把势,叶伯煊眼疾手快赶紧给按住,这要是一脚丫子蹬过来,他非得报废喽。

  推搡了夏天一下:“喂,媳妇,睁睁眼睛,你瞅瞅你给我挤的。”

  夏天又往叶伯煊怀里蹭了蹭,她又不傻,那里暖和啊,依靠着还安全保温。

  叶伯煊的半个身子悬在了床的外面,有些无奈、有些好笑。这比他在单杠上训练还累,他现在可是负重呢。

  夏天迷迷糊糊中,小手摸上了叶伯煊的胸肌,半睡半醒还傻笑感叹自己捡到了个宝儿,发达的胸肌可是男性体魄的标志物。

  叶伯煊嘶了声…

  夏天手不老实,继续沿着胸肌往下沿顺了过去,腹肌,夏天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连李小龙都说过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腹肌,那么干一切事情都“没门儿”。记住喔,可是一切事情喔!她老公很有门儿,嘻嘻。

  叶伯煊被夏天摸得这个痒痒,咬了下后槽牙…

  夏天有点儿清醒了,一伸胳膊就单手抱住了叶伯煊的腰,叶伯煊就势往里面挤了挤,他都快掉下床了。

  然而俩人的贴心拥抱都各怀目的,夏天趁着叶伯煊往里挤时,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代表她其实思维开始运转了,一把就掐到了叶伯煊的臀?部肌肉。

  哎呦喂,小心肝,终于摸到了,昨晚竟掐来着,今个抚?摸抚?摸。虽然叶伯煊把这地儿的肌肉藏裤子里,可她偷偷打量过,手感真硬实。啪的一声,夏天太投入了,给了叶伯煊一巴掌。

  叶伯煊嘶一声。往前一挺,彻底忍不了了,两个手指掐着夏天的鼻子:“我知道你醒了,别摸摸索索的了,给我睁眼洗脸。”

  夏天撅嘴,睫毛抖动两秒,慢慢睁开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还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演戏演得很全套:“你干嘛啊?人家还木有睡醒呢。”嗲声嗲语的,眼睛不老实地乱瞟动.

  叶伯煊咧开唇角:“别装了哈。来,抬头,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摸什么呢?”

  夏天斜眼媚笑。伸出嫩葱般的食指点着叶伯煊的胳膊:“肱二头肌…”咬了下嘴唇,装害羞故作腼腆。还真就脸红了,只是不是羞臊的事儿,是刚才乱蹭蹭红了脸蛋儿:“以及…大?腿内侧肌肉。”

  叶伯煊好笑:“你这是神经了?没休息好精神病了吧?大清早给我上解剖课。”

  夏天无奈,这年代人就是朴实。她都夸得多直白了,下猛料,趴叶伯煊怀里。直视着叶伯煊的眼睛:“男人当自强。你这身材,我喜欢。很性?感。”

  叶伯煊…

  嗯,咳咳,叶伯煊两个颧骨处有点儿发红,清了清嗓子:“别闹了哈,我真得起了。我这还在岗呢,你可以在这里躺着。”

  夏天说完,发现对方不给力不配合玩调?情那一套,甚是无趣地打着哈欠钻进被窝,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

  “咱俩就睡俩小时吧?”

  看着叶伯煊点头附和,夏天笑嘻嘻地捂嘴笑道:

  “自打我到了这里啊,就独得叶团长恩?宠?。我这都能停留两天呢,可叶团长不想错过,非要第一天就往死里?宠?我。

  于是我就劝叶团长你啊,一定要保护老腰悠着点儿,可叶团长呢,非是不听呐,他非要和我形影不离!

  这不嘛,我舍命陪君子一?夜未眠,我这身体啊,甚是乏累呢…”表演秀的姿势贱嗖嗖的。

  夏天说完把棉被往脑袋上一扣,嘴里还说了句“哎呀呀。”真够中二的啊,这次真是莫名其妙就羞死个人了。

  叶伯煊被夏天翘着兰花指表演得无语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憋半天才憋出一句:“疯癫啦?”

  媳妇困迷糊了,瞅瞅,真神经了,傻兮兮的…

  其实叶伯煊也在亢奋中。笨寻思吧,一大早上就被个小妖精缠着摸索着,身体早已经蠢蠢欲动了。

  叶伯煊决定彻底远离夏天。先不说上班会不赶趟,就说他腿有点儿抖吧…不能被发现啊…

  穿裤子,穿鞋,赤?裸?着上身,把洗脸架子放正中间,拿热水壶倒水,洗脸声音特别大。

  叶伯煊回头瞅了眼床上的夏天,拿着洗脸水洗胳膊脖子,撩水、使劲儿撩水,水溅起的声音噼里啪啦。

  没洗的了,回头看了眼铁架子床上的那一团儿一动不动,泄气。

  拿牙缸牙膏走了过来,扯动夏天的棉被:“媳妇啊,媳妇?你把脑袋露出来,捂着脑袋不透气儿。”

  夏天依言露头,只是面向墙壁一面。

  “媳妇啊?你转过来,那墙漏风。凉。”

  夏天对着墙壁使劲白了一下大凤眼,这人咋这么事儿。我还害羞呢,我表演完、你不敲酒瓶子起哄也就算了,连个叫好声都没有,让我很没脸吖。

  “你转过头来,来。往这面点儿,这可不是京都,小凉风嗖嗖地。”

  夏天没招转过身来,不能装睡吧,睁开眼睛刚要说点儿啥,就看到叶伯煊光个膀子冻得直缩脖,可还保持光着的状态,明白为啥他事儿要那么多了,噗嗤一声就笑了。

  笑着笑着就觉得要笑死她了,叶伯煊怎么这么好玩呢?脆生生的笑声,没完没了的在狭窄的宿舍传了出来。

  叶伯煊尴尬,心里明白似乎被识破了。一手拿着牙缸,一手不知道放哪里好。被夏天笑得有点儿窘迫:

  “你小点儿声,本来你就属于从天而降,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听我这屋女声…”

  夏天:哈哈哈哈蛤。

  叶伯煊故作严肃:“听我命令,一二三,收!”

  夏天把棉被捂脑袋上,继续咯咯咯。

  叶伯煊放弃了,叹气,要不说见过大场面呢,他没用两分钟就调整了过来。

  调整过来了也仍旧继续挨冻着,就赤?裸?着上身满屋晃。只是刷牙戴手表的动作都从容了,媳妇不是说我性?感吗?喜欢嘛!自己家的,喜欢就瞅个够吧。

  心里其实很自得,特别骄傲,得到夏天赤?裸裸?的称赞,欢喜得要死。

  出门上班前,走到床边,拍了拍被子嘱咐道:“待会九点,我来给你送面条。你就睡着吧,我要出早操,你可别乱跑哈。”没听到回音:“啊?”

  夏天已经笑着笑着睡着了…

  叶伯煊忽然有了点儿忧伤…L

第三零九章 报账(一更)

  叶伯煊是在大年三十后半夜,完全半醉的状态下,开车去看的叶老爷子。

  回来后又是忙各种事情。作为一团之长,陪士兵们共度佳节看演出、发表讲话,给连级以上的干部们,开新一年的训练学习研讨会,直到晚上八点才算消停。

  初一晚上正常下班后,想要早点儿休息,刚睡了没几个小时,结果后半夜夏天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女似的,到了他身边,他抱着夏天就跟小猫抱着小鱼般,能老老实实单纯地睡觉吗?

  直至现在上班了,叶伯煊也总共没睡几个小时。坐在办公椅上,叶伯煊两手搓脸,敲门声响起:“报告!”

  “团长,侦察连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

  叶伯煊揉了揉额头:“出发,徒步十公里。”自己也收拾收拾,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他得尽早赶回来啊,宿舍里睡着的“小鱼儿”等着喂食呢,要不然饿了该乱耍脾气了。

  夏天睡得天昏地暗的,梦里到了葡萄园里,她怀里抱着一大串,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特别甜,要甜死她了,梦里还纠结呢,吃了这么多,待会儿怎么吃饭啊?

  睡醒起来后,夏天一边流着口水回忆,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生活好困难啊,连吃葡萄都成了奢侈品。唉!咋这么苦呢!”

  叶伯煊满身寒霜,手指冰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屋时,正好看到夏天围着棉被在那叫苦。

  把碗递给夏天问道:“什么苦?你跟我苦着啦?”叶伯煊特别不解,等着夏天答疑解惑。

  夏天吸溜着面条,没刷牙没洗脸坐在床上就吃。这要换做从前的叶伯煊,他连瞅都不敢瞅,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闹心,因为他很爱干净。

  可夏天是谁?那是和他最亲密的人,那是他最心爱的宝物。夏天昨晚刚到,他都没犯洁癖病该怎么着怎么着,可见这病在夏天这、快痊愈了。

  “怎么不苦?都吃不到个新鲜水果。想要吃点儿带颜色的。都实现不了。你别说大葱是绿色的哈。”

  叶伯煊用手推了下夏天脑袋:“你知不知道知足俩字怎么写?外面多少人挨着饿呢。你在这跟我要新鲜水果。再说咱家有苹果啊,那是红色和绿色的都有的吧,我看妈为了让你吃好。真是绞尽脑汁了。”

  夏天哪是感慨自己家经济条件啊,她是感慨大环境:“我知足,要没你,我还啃着大饼子。喝着苞米面粥呢,瞅瞅。嫁了你,能吃上白面面条了。”打溜须,她怕叶伯煊多想。

  叶伯煊点头赞同,想起来还没跟媳妇报账呢。走到书桌那,打开抽屉拿出个信封递给夏天:“这是津贴还有点儿补贴。”

  夏天把饭碗往叶伯煊怀里一塞,很是财迷地赶紧打开。打开就开始数毛票:

  “哎呀,叶伯煊啊。你怎么私自攒小金库呢?攒一丁点儿我也就视而不见了,可你也胆子太大了吖,说吧,钱藏哪双鞋里面啦?”装得很悍妇,掐腰问。

  对于这种事情被审问的感受,叶伯煊不但没有不高兴,倒是很新奇,被查账的爱的初体验。原来被媳妇追着质问钱的事儿,这种感受是很奇妙的,似乎有了归属感。

  叶伯煊挑了下眉头,装作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听老翟他们说,什么外嫁女儿都得在大年初二初三回娘家嘛。咱俩今年没回去,人不到礼不能少,我就托人买了一袋白面一袋大米,外加点儿豆油和奶糖。红军他战友是你家附近的,休假回去,我让他帮忙给送了一趟。”

  想了想,叶伯煊难得搞笑地加了一句:“我没有乱花,汇报完毕。”

  夏天那心啊,要热死她了,一下子就站在床上,往叶伯煊怀里扑。

  “哎呦,面条,面条。”叶伯煊赶紧伸长胳膊,把面条碗拿得远了些,还得另一只胳膊接住夏天,那小丫头现在整个人挂他半个身子上。

  心里真为自己捏把汗,多亏体格棒啊,要不然就这么白天晚上的被媳妇折腾,非得提前零碎喽。

  夏天搂着叶伯煊的脖子,从前面扑着要抱要亲,变成了背着,死死地搂着人家脑袋,半挂在人家身上,嘴?巴不老实唱着口号,一只胳膊摇晃着像是骑大马般:

  “听叶伯煊的话,别让他受伤,我快快长大,才能保护他。帅气的短发,幸福中发芽,天使的魔法,温暖中表达。叶伯煊是我的龙战骑士,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哈!”

  叶伯煊被夏天忽然爆起的热情,差点儿要支撑不住老腰:“哎呦,媳妇啊,我的腰。”

  “媳妇啊,背就背,别直蹿成吗?”然而夏天唱的太投入,完全忽略了…

  叶伯煊给夏天喂完食物再次返回办公室处理文件时,夏天也已经起床收拾自己了。虽然没睡醒,困乏得很,可她来不是睡懒觉的。

  夏天没跟叶伯煊打招呼就跑到了部队大食堂,人家炊事班的小战士不让她进,还是翟远方路过,才让人给夏天放行。大家才知道,原来夏天是团长夫人、叶伯煊的小媳妇。

  夏天帮着大食堂的炊事班战士们,洗菜炒菜焖饭,忙活的一脑门汗,她想尽点儿心意,等全部忙完才端着她和叶伯煊的那份,去找叶伯煊一起共度午餐。吃什么并不重要,让她在意的是不是两个人共享。

  “我说,那怎么还有保温壶啊?真是不错。”夏天拿起铝和钢的保温饭盒,细细瞅了瞅,别看这东西后世满大街可见,可在这个年代里,哪个家庭有这玩意,是很难得的。

  叶伯煊咀嚼着嘴里的饭菜,随口回应道:“别人的。”

  夏天拿着本该属于她和叶伯煊小家庭的钥匙,此刻站在了那个所谓的新家。

  崭新的家属楼,六十平方的两室一厅,夏天环视了一圈儿,心里想象着,如果她住进来,这里摆放什么,那里安置什么东西,窗帘挂什么颜色的,卧室要如何布置。

  可惜,她只能想象,她只是看看,她要把这套钥匙交给叶伯亭,她真的期待自己有个单独的家…L

第三一零章 坏水出动(二更)

  最近郑三彩心里十分不痛快,同样是嫁女儿,都脚前脚后结婚的,那甜甜还没给老叶家怀孩子生娃呢,可那家人拿着甜甜当个宝儿似的。

  你瞅瞅前段日子那个团长姑爷给捎的大米白面还有豆油。

  那可是豆油啊,她们家吃的都是猪油,顿顿放油炒菜在村儿里都属于富足家庭呢,结果她小叔子一家已经到了豆油都有小二十斤的程度。

  更不用说大米白面这些细粮了,一袋子一袋子地运了过来。

  郑三彩回忆大年初一傍晚,村儿里过大年吃饱喝足都闲着呢,都出来各家各户串门溜达呢,结果小汽车就开进了村儿,点名找姓夏的。

  她还没等说话指路呢,村儿里那帮闲的吃饱饭的,就直接说一定是找爱国家的。听听,听听,可见村儿里人平时是咋寻思、背后咋讲究她们老夏家的。

  那天的苏美丽出尽了风头,笑呵呵的跟看热闹的人夸她姑爷。郑三彩坐在自家炕头上,现在回忆起来都嫉妒得要命。

  最让她上火的就是村儿里那帮妇女们打听她家夏玲,她特意引着大家伙往怀孕的事情上聊,夸着她家玲子进门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孩子,可那帮老娘们没个好饼,直接就问她:

  “我说三彩啊,那你家玲子都给他们老吴家怀孕了,这次回娘家指定能拿回来不少好东西啊!

  那老吴家也不像咱们庄户人家似的就挣个嚼头,人家那不是一般家庭,再加上玲子肚子争气,我们瞧好啦,指定得老鼻子东西了。备不住得比你小叔子家东西还多呢,初三到时去你见看热闹,沾沾喜气!”

  她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敢夸海口,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气。

  可气就可气在这,大年初三玲子和新姑爷进门,抱着个小包袱。她看见那小包袱就心凉了一半。有那起哄和她平时不对付的,就问玲子拿了啥回娘家,还好她老闺女反应快。说了句道远她还有身孕,就挑了点儿贵重的。

  她听完夏玲那么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了期待。这根本就不是东西多少的事儿。这证明着闺女在老吴家吃香不吃香的问题。

  她那个缺根筋的儿媳妇给打开了,直啧啧时。她还寻思到底拿了啥,凑过去一看,差点儿没气的翻白眼,真是精贵的东西啊。大米两三斤,白面一斤那样吧。

  搁其他人家对比吧,也算可以了。可挡不住她刚看完小叔子一家收的东西。

  郑三彩庆幸啊,多亏她拦着少根筋的张巧没在外面就显摆。要不然老脸都得丢到别的村了。

  姑爷进门,尤其是头一年的姑爷来了老丈人家,虽说没整只*,也得差不多点儿。

  这点儿好吃食是她攒了一年的啊,大年三十那天,老爷子老太太外加小叔子一家来,她都没拿出来,就等着给姑爷呢,让闺女在婆家有脸面。

  大姑爷根本没那个待遇,全都拿出来招待小女婿,郑三彩是挑着花样地做菜忙活,结果可倒好,好心当了驴肝肺,这小女婿和她大儿子夏文都喝的有点儿多,她还没上桌吃饭呢,那俩人就拌嘴吵了起来。

  最后她家玲子又是跟上次似的,哭哭啼啼的包个严实,她闺女一个孕妇,得骑着自行车驮着那个喝多的女婿。

  你说人来人往的村子口,现在农闲又是大过年的时候,她估计别人都得瞎猜测一番,这刚回娘家呆两个小时的姑娘,咋说走就走了呢。

  郑三彩一想到自己那个小女婿喝完酒就耍的样儿,就气的心口疼。

  “娘啊,我好像又有娃了。这家伙把我恶心的,早上吃的都倒出去了。”

  就在郑三彩苦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正在唉声叹气的扫炕的时候,张巧忽然进屋来了这么一句。

  “啥玩意?”哎呦,郑三彩心里瞬间透亮。谁好谁孬都没她又有孙子事儿大。

  “嗯那,真的,我可馋了。就想吃疙瘩汤。我当初怀小军时就爱喝那玩意儿,娘你忘啦?”张巧一屁?股坐炕沿边上,两手上下揉着根本没显怀的肚子。

  郑三彩满脸笑纹:“没忘没忘,娘哪能忘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做。正好玲子回来拿了点儿细粮,都给你吃。”

  满身力气没地儿使的感觉,郑三彩赶紧下炕穿鞋,带小跑去张罗疙瘩汤。

  张巧吸溜着疙瘩汤,嘴?巴还不闲着:“娘,不是我说你,就咱家那点儿粮食,够干啥用的啊?我老叔老婶家那么多,你就去要点儿呗,咱们两家谁跟谁啊,都是最实在的亲戚。”

  郑三彩愁眉不展:“不成,你爹知道了又得掀桌子。唉!那次闹得太大了,我也是,算了不说了。”

  想埋怨张巧做事太绝情了,最起码搬走粮食后,得对人家冬子好吧,那样她还能跟苏美丽有点儿交代,可你瞅瞅你那样…

  算了,张巧又怀孕了,再说都过去的事儿了,计较那些臭氧层子也于事无补。

  张巧转了转眼珠儿,给郑三彩出主意:“那也得走动啊,打破脑袋也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啥时候都是实在亲戚。

  再说了,有我爷我奶在呢,我不信我爷我奶听说我又要给添个大重孙能舍不得粮食。那家不姓苏,姓夏。

  娘,你试试吧?我觉得我这胎不省心,你瞅瞅刚开头我就馋,再说我老叔当家,我老叔听我爷爷的。”

  郑三彩一回想起苏美丽背着一袋子粮食满脸笑容往屋里走的场景,就抓心挠肝的嫉妒。再一细寻思张巧的话…

  郑三彩站了起来,拿起炕上的围巾一包脑袋,两手插在棉袄袖子里就要走。她得去老二家溜达溜达,最起码得报个喜信儿吧。

  张巧笑着提醒:“娘,别一进屋就说粮食的事儿,多跟我奶夸夸我这肚子多争气。再挑点儿我老婶爱聊的事儿说道,对,你就跟我老婶聊她家那小结巴儿媳,跟我老婶一起说白瞎夏秋了…”

  郑三彩在张巧还没嘱咐完时就出了家门,摆了摆手,那意思事她都懂…L

第三一一章 俺们的心不结巴(一更)

  郑三彩来的不巧,只能说她这人运气不咋地。正赶上苏美丽和小毛在家,其他人都没了人影。

  老太太自打去了趟医院,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后,就很少出门溜达,天天在家呆着,可今儿个在小毛的劝说下,出门找老姐妹儿唠嗑去了。

  夏老头呢,终于能下地活动了,他憋了快俩月,早就在家呆不住了,去村口跟其他老头下象棋去了,夏秋让小毛给支走,陪着夏老头一起去。

  这天冷路滑,小毛怕老爷子眼神不好、腿脚不利索再摔着。

  夏爱国更是早早出门,替苏美丽去了苏家屯,给他的老岳父岳母送点儿粮食吃,顺便告诉一声老两口,今年就不回去了,因为他妹子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说是铁柱的娘重感冒,得找个空闲再回娘家。

  这空闲也不知道个具体时间,苏美丽就决定今年东西多给娘家捎点儿,人就等出了正月再去。

  郑三彩摘掉头巾进屋,打扫打扫身上的雪,满脸笑容道:“以为你今个得去苏家屯呢,跟家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刚一起过完年,不看僧面看佛面,苏美丽冲自家爷们和他大哥都说话了,也不能再像头段日子似的跟郑三彩不说话。

  苏美丽露出点儿笑容:“没呢,今年琴子还没回来呢,我怕她冷不丁回来,见面都见不着,就跟家守着。”

  郑三彩接过小毛递过的热水,捂着手暖和着:“唉!你这人啊,就是心事儿重,该回回呗,咱这个岁数了。爹娘身体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回你的,打发冬子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就来做饭,或者干脆去俺们那呗。”

  苏美丽寻思话了,我怕招贼来家,敢让你们来帮着做饭嘛!更不敢踏你们人情。怕将来再念小话给我听:“没事儿。这么近,想啥时候回啥时候抬脚就去了。”

  苏美丽绣着手里的花样子,跟郑三彩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磕。小毛穿着花棉袄盘腿坐在炕的里头续着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