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色还早,沐央已经回来了,可见这些姑娘的消息一问便知。
名声这东西,只能说有利有弊吧,诗意她们靠着远扬的美名吸引客人追捧,相对的,注意的人多了,她们也就没什么秘密了。
沐央低声禀告,“诗意姑娘是福运茶楼中很会作诗的姑娘,平时追捧她的多是才子,前几日丁公子和借住丁府的两位公子去福运茶楼选的就是她。”
昨天发生的事情,府中的人大多不知,但这其中不包括沐央,留书是傅清凝身边的大丫鬟,她身边发生的事和她的心思,留书最是清楚。沐央打听的时候,自然就能找出傅清凝想要听的东西来。
“她和丁公子有关系吗?”傅清凝直接问。
沐央摇头,“没听说过。不过那日一起去的还有丁少夫人的哥哥……”
若是丁明理和诗意当真清白,没道理丁少夫人的哥哥不告诉她,还由着她跑去找诗意,还赎身什么的。
可见这有没有关系还真是不好说。
“而且,昨日丁少夫人去福运茶楼,点的就是诗意姑娘,伺候的时候不知怎的诗意姑娘额头上受伤了,恐会留疤。这事情在花簇街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没人见过诗意姑娘受伤之后的模样,好多人说是谣传。”
“那之后福运茶楼传出消息,诗意姑娘往后不再见客,说已经有人答应给她赎身。今日一早我去的时候,听说诗意姑娘已经被人接走了。”
说到这里,沐央顿了顿,“我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昨日丁少夫人差点出不来门,还是给了东西抵押,保证两日内给诗意赎身,这才能出了茶楼的门。”
傅清凝无语,那这诗意,现如今应该是丁夫人接回来了,不过肯定不会带到官署这边来。
见她沉默,沐央试探着问道,“夫人,要不要去打听一下她如今的住处?”
傅清凝沉吟,道,“不用刻意打听,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又想起什么,道,“再有一个多月就出了国孝,你和留书的亲事耽搁了这么久,你们年纪都不小了。等出了国孝,还是尽快,要是你们愿意,我这就去找人选个好日子。”
沐央素来冷清的面色微微发红,声音却认真,深施一礼,“劳烦夫人费心了。”
傅清凝忍不住笑了,“不劳烦。你们过得好,我看了也高兴。”
三月初九,景安二年的会试开始进场,这是新帝登基之后开的第一回恩科,从誉国各地赶来的举子浩浩荡荡入了贡院。
这可以说是傅清凝自搬入京城以来最轻松的一回,因为家中这一回没有要参加会试的举子了。
这事情和赵延煜没关系,不过他也没空,吏部官员卖官之事还是严查中,已经审了乔大人许久,傅清凝并不多问,其实不知道他到了哪一步,不过吏部侍郎又抓了几位进去,看他神情,应该进展挺顺利的。
举子进场之后,官署中气氛有些紧张,其实每到会试之年的这个时候,整个京城都挺紧张,茶楼酒坊中众人谈论的话题大半都离不开这个,不止如此,赌坊中还有暗赌,赌会元花落谁家。等会试名次出来,还会另开一场赌一甲前三。
傅清凝是知道今年的考卷有问题的,等举子进场后,还没听说朝中哪位官员因为会试题目泄露而被责罚,到底忍不住问了赵延煜,“那考卷怎么回事?”
赵延煜也不瞒她,笑着道,“先前诸位大人商量的考卷不用,今年由皇上亲自出题,早上由霍将军送去贡院的。”
似乎看出来傅清凝的心思,他笑着解释,“今年是新帝登基后第一回恩科,意义非凡,不能闹出舞弊之事,等会试过后,再清算不迟。”
傅清凝了然,笑吟吟道,“那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闻言,赵延煜微微叹息,“查得倒是挺顺利,就是牵扯的人太多了,外任的底层官员,几乎有六成的人都是有问题的。但这些人中,并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也有兢兢业业一心为民的好官。有些已经做了一州之主,真要是彻查起来……”他摇摇头,“就看皇上什么意思了。”
无论什么意思,都得等会试之后再说。
似乎真的查得差不多了,赵延煜白日里还有些空闲,有时候半日都留在家中陪着两个孩子和傅清凝。
这日春光正好,两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赵延煜还提议带她和孩子去郊外踏青呢,前面赵伍进来禀告,赵延善夫妻俩来了。
但凡是沐休,那两兄弟都会跑了给于氏请安,若是没记错,三日前他刚刚来过,现在这时候又过来……再有,于氏可是老早表明了态度,不见古月琳的。
两人对视一眼,赵延煜问,“有什么特别?”
赵伍没抬头,只道,“三公子和三夫人似乎起了争执。”
让留书带了晓晓回房,两人起身去了前院,刚刚走到正房门口,就听到赵延善沉声道,“娘,我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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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掰扯
“和离?”于氏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外头的傅清凝两人也挺近惊讶, 一开始这婚事是赵延善求来的,于氏对古月琳并不满意, 可以说若不是他自己执着,这亲事根本不可能成。
期间古家闹了不少事, 于氏对这个儿媳妇早就不满了,却因为赵延善和古月琳两人之间的感情按捺住了, 古月琳请安她不乐意见, 但也没拒绝她来, 很大程度上保全了她的面子, 最起码在外人看来, 赵家婆媳之间相处还算和谐。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儿子妥协。
但是如今,赵延善自己提出和离了。
和离岂是那么简单的?
两人进门,一眼就看到上首坐着面色慎重的于氏和底下站着的两人, 其中古月琳眼圈通红, 哽咽着不说话。
看到两人进门, 于氏缓和了面色, 伸手指了指椅子,“清凝, 你身子还没养好, 坐着吧。”
傅清凝老实过去坐了,赵延煜也在她旁边坐下,赵延善语气还算平常,“大哥, 嫂嫂。”话语里的敬重和以前一样。
赵延煜应了,看了一眼哭得厉害的古月琳,问道,“怎么回事?”
“我要和离。”赵延善再次道。
“我不答应!”古月琳语气决然,她知道在场的人中,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喜欢她的人可以说没有,若是再不表态,可能真就被和离了。
“不答应?”赵延善语气嘲讽,“还是你喜欢休书?”
古月琳面色一白,“夫君……”
于氏敲敲桌子,“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古月琳垂下头沉默。
见状,众人都明白,赵延善提出和离,古月琳心里也是心虚的,要不然她不可能沉默。
赵延善语气淡然,“古家的事情大哥也知道,岳父……古大人的官位怎么来的我们都清楚,早前乔大人入狱,古家就慌了,不过先前我有说过不再见古家人,却没阻止她见娘家人,所以古家人上门时都刻意避开我。那之后她就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帮忙,找人求情想办法。”他看向古月琳,“我怕你担忧,还经常开解你,还分析了许多事情给你听,但你不听,依旧着急。”
于氏面色如常,并不说话。
傅清凝也觉得正常,自己亲爹眼看着就要被牵连,谁都会着急的,让自己夫君找门路救也说得过去。古月琳当初还跑来找她想办法,这事情于氏都知道。
赵延善顿了顿,挥挥手示意周围伺候的人下去,才道,“这一回牵连的人多,里头也有会试失利,却有真才实学认真为百姓做事的官员。皇上到底会怎么处理他们谁也不知道,只要没做贪赃枉法之事,问题应该不大……这些犯忌讳的话我都跟她说过了,就是劝她不要急,不要急。可是她呢,”他看向古月琳,“那是你爹,虽然他对你不好,你担心他不放心我,我能理解,甚至你想办法找外人帮忙我也能理解,但是你不该送银子!”
听到这话,傅清凝的心提了起来,真要是追究起来,人家可不会管这银子是古月琳自己送的代表的只是古家,当下都说夫妻一体,外人看来,这就是赵延善的意思,是他要救自己岳父。
于氏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下来,赵延煜也微微皱起眉,“送了多少?送给谁了?”
古月琳低着头,一声不吭。
于氏见状气怒交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
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显然于氏气急之下根本没省力,古月琳吓得抖了抖,面色惨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送给丁夫人了,她说会想办法改了乔大人的口供,口供里面里面不会有我爹送银子之事。”
傅清凝无语,此事分明是赵延煜主理,丁大人还得听他的,想要改口供还得经过赵延煜的手。
于氏冷笑一声,“送了多少?”
“两万两。”赵延善有些愠怒。
于氏皱眉,问道,“银子哪儿来的?”她看向赵延善,“我记得你手中没有这么多银子。”
赵延善点头,“是,我没有。”他看向赵延煜,解释道,“当初娘要给我银子傍身,我拒绝了,那时候我想着,银子放在我那边……我觉得她会拿去补贴古府,真到了要银子的时候我再来要。”
听到这话,古月琳面色愈发苍白,咬着唇垂下了头,并没反驳。
于氏手中的银子本来就应该三兄弟分,虽然当下的家规是长子占七成,但两人不缺这银子,也没想着于氏手中的银子是自己的,所以,听到这话,傅清凝两人都没有不高兴。
赵延善重新看向垂着头的古月琳,道,“你自己说,那两万两银子你哪儿来的?”
古月琳还是不说话,屋中沉默,气氛凝滞起来。
“你不说?”赵延善眼神里满是失望,“如果你最开始要找丁夫人或者是她找上你的时候,如实跟我说找我商量,或者你借利钱的时候找我商量,我们俩都不会走到如今这步。”他摇摇头,“在你眼中,你家人比我重要,而且你根本不信任我家人,不信任我……你走吧!”
利钱啊。
除了赌坊中以为自己一定会翻盘的赌徒,一般人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谁也不会跑去借利钱,那个利息都是翻倍涨的,比如她想要拿到两万两银子的现银,最起码借条上得借出两万两千两,且之后每天都要有利息,若是不还,最后能利息加本金一起再产生利息,若拿来当做做生意的本金,没有足够的盈利,根本不可能还得上。
听到让她走,古月琳擦一把脸,眉眼处妆容都花了,她却顾不得,只问,“就为了两万两银子你要让我走?当初你说的话都不算数了,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照顾我……”
赵延善打断她,“我是说过,但我没说过要照顾你一家人!还有,无论什么样的人家,你借利钱,根本就不想好好过日子。”
“两万两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古月琳有些崩溃,大喊出声。
“对我不算什么?”赵延善反问,“我翰林院每个月俸禄四十两,两万两银子我要五十年……你的意思应该是对赵府来说不算什么吧?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娘供我读书多年,如今我已经成家,考中进士入朝为官,难道还要问她要银子?她养我多年,到如今我还养活不了自己和妻子,你让我如何面对她?难道她这么多年养大的就是个废物么?”
他声音越说越大,古月琳也越发难堪,反问道,“那我呢?你不是废物,那我爹眼看着前程未卜,他养我多年,我难到会眼睁睁看着他一蹶不振,古家从此灰溜溜搬回家乡?我们是夫妻,我爹不好了,对你也不好,你就不能帮帮他?”
两人当着于氏和赵延煜两人的面吵了起来。
赵延善满脸失望,“我早说过,没到出力的时候,现在不宜动作,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哪怕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我不帮他?”
古月琳毫不犹豫反驳,“可你也没想过努力帮他全身而退!”
赵延善哑然,他确实没想过帮古大人全身而退。
别人不知,身为赵延煜亲弟弟的他却知道,当下皇上有意清算,大环境如此,其实没必要这个时候摘出来,那么多底层官员卷入此事,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换掉的,那么,上任之后认真做事的官员,应该会轻轻放过。还不如趁此机会将此事分辨明白,那日后这个就不再是古大人的把柄,长远来看,按兵不动和众人一起被罚,才是最好的。
她如此质问,他本来还想要解释,但对上她理直气壮的目光,顿时就歇了心思,“事已至此,我们没必要争辩。”又扬声吩咐,“那纸笔来!”
大部分下人只知道三公子夫妻俩吵架,但赵延善身边的随从却是知道他的意思的。很快,门被推开,他的随从端着笔墨纸砚进来,行礼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赵延善走到桌旁,唰唰几笔写就,到底下写自己名字时顿住,笔尖的墨汁眼看着就要往下掉,他反应过来,苦笑一下,继续往下写。
古月琳扑了过去。
她扑得突然,赵延善却反应极快,身子一侧就避了开去。
古月琳结结实实撞在了桌上,站稳后赵延善把他写就的两张纸递到她面前,“你签了吧,按手印也行。”
她一把挥开,“我不要!”
她哭得涕泪横流,哽咽着把那两张纸一把把扯,“你只说我这不该做那不该做,我们之间的感情呢,难道你心悦我都是假的?我不要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对不住大家,鞠躬~晚上还有一章。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谋算
赵延善伸手抓住她的手, “别撕了,撕了我还能再写。”
古月琳把手中的纸一把扔了出去, 大喊道,“你休想离开我。”
经过这一场大闹, 她头发凌乱,脸上妆容乱糟糟的糊得到处都是, 和以前大不相同, 傅清凝以前看到的古月琳随时都是温婉淡然的, 哪怕是哭, 也是楚楚可怜那种, 从未见过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赵延善皱皱眉,“你想怎样?”
古月琳冷笑,“不想怎样,若是你非要和离, 或者是休我, 我一根绳子吊死在这赵府。”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古月琳自从嫁入赵家, 于氏和傅清凝处处迁就, 就是纪瑛儿,平日里也只是嘴上对她厉害, 但其实也让着她了的, 并没有刻意针对,可以说整个赵家,没有人对不起她。
哪怕如今要和离,也是因为她做出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瞒着赵延善送礼这样的做法, 外人都会以为这是赵延善的意思,甚至是赵延煜的意思。
比如古月琳送了银子,丁夫人那边是不是算计且不说,刑部别的官员会觉得是赵延煜自己不好开口帮弟弟的岳父脱罪,故意让别人比如丁大人来出手,所以,为了不得罪他,大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之,若是丁大人真的动手,那赵延煜就是无论如何都掰扯不清楚了。
这恰恰是于氏不能接受的,三个儿子她都疼,从小她教得他们三人兄弟情深,赵延煜对两个弟弟足够耐心,也愿意照顾他们,而底下两个对赵延煜只有敬重的。身为母亲,她只希望他们成亲之后也能互相帮助,一辈子也不要起龃龉闹得兄弟不和。
如今古月琳做出这些事,牵连赵延善不说,还要拖累赵延煜,如果此事解决不了,兄弟之间的感情受影响是其次,她辛苦供养三个儿子读书科举,前程不是给她这么毁的。
于氏说话了,“别发疯了,你这种搅家精早走早好,和离和你吊死其实结果一样,随便你选。”
她语气淡然,里头并没有多少恼怒的语气,但古月琳突然之间就不敢说话了,收敛了脸上的疯狂,垂下了头去,嗫嚅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氏摆摆手,“往后别唤我娘,不管你什么意思,你走吧。”
别的古月琳都能妥协,唯独这个不能,她有些倔强地站在原地,咬唇道,“娘,我不走。”
于氏扬眉,“你想要什么?”
闻言,古月琳有些茫然,“什么?”
于氏伸手摸着桌上的茶杯,“你不愿意走,就是为了留在赵家,说到底还是赵家能给你足够的利益,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古月琳摇头,“我什么都不要。”
于氏点点头,“那好,现在我信你对老三是有感情的了,不过事情做错就是做错,这错事我原谅不了。你若是有本事说动老三帮你,他自己也愿意搭上自己前程帮你,那我无话可说,你们夫妻俩自己高兴就行。但你不能牵连延煜,你上一次对着娘家透露赵家的私事,累得你公公伤了一场,现如今还下不了床,其实你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要不是看着老三对你的感情,你早已不是我赵家媳妇。加上你这一次做的事情,我是真接受不了。”
这是真心话,牵连赵瑾她还能忍着,但牵连自己儿子,还一下就俩,还累及子孙后辈,于氏是真的怒了。
屋中一片寂静,傅清凝垂眼看着面前的汤盅,没有开口求情的意思。她也是自私的,事情牵连上赵延煜,她也接受不了。
其实如今真的是很要紧的时候,皇上登基之后办的第一件贪腐卖官大案,还是赵延煜主理,他这个位置看似风光,甚至压过了朝中那些老臣,但其实容不得一点差错,这关若是闯过去,日后皇上跟前得力信任的人他能算上一个,可保他往后十年仕途平顺,但若是出了幺蛾子……比如包庇里面某个官员,别说赵延煜自己,赵家三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不能往上升了。
古月琳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很疼,渐渐地感觉有些粘稠的湿润,“娘……”
“你走吧。”于氏语气严肃,“拿着和离书,若是不愿意,凭着你做的这些事情,给你一封休书应该也说得过去。”
“不!”古月琳摇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于氏摆摆手,“我们两人婆媳缘分浅。”又看向赵延善,“和离书给她……”
话音没落,古月琳突然打开门跑了出去。
于氏捏了捏眉心,赵延善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皱皱眉,道,“娘,我送她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于氏摆摆手,示意他走。
等屋中就剩下他们三人时,于氏叹息,“当初我就说古家会教女儿,这话真是没说错。相比起来,我就差的远了,你妹妹当初离开家就没回来过,只年节和你爹受伤那回送上礼物,其余一点不多问。看看人家的女儿,娘家的事情比自己家人还要重要……”
“娘,会和离吗?”傅清凝试探着问。
于氏冷笑一声,“当然。你看着吧,古家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
正说话呢,外头又来了人,这一回来的是纪瑛儿,她还带着孩子,很焦急的模样,进门后不着痕迹的扫一眼屋中,问道,“三弟妹呢,她有回来吗?”
傅清凝伸手一指,“刚走呢。”
于氏面色不太好,纪瑛儿试探着道,“我听说翰林院那边人说他们夫妻吵架了。”
她自然是不敢问于氏的,这话是对着傅清凝问的。
于氏不待傅清凝回答,言简意赅,“吵架了,要和离。方才她自己要跑回娘家,我怕节外生枝,让你三弟把人送回去,把人交到古家手中,我们这缘分就算尽了。”
傅清凝早就知道,倒是还好。纪瑛儿当场惊得“啊”了一声。
惊呼过后,她很快收敛,方才她来时确实焦急,但眼中还带着些看戏神情,此时早已不在,满是惊讶,或者说惊吓 ,“出了什么事了?”
问出这话时,她面色有些苍白。
傅清凝很能理解她的想法,当下的女子若是被赶出夫家是很严重的事情,别说休书那种让人接受不了的东西了,就是和离之后,女子本身和女子的娘家未婚姑娘的名声都会被牵连。
于氏喝了一口水,道,“她去借利钱送给丁夫人,求丁大人改乔大人的口供,把她爹摘出来。”
纪瑛儿又“啊”一声,赶紧收声,以她机灵的性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看向怀中的孩子,“郸儿,好几日没看到祖母,想不想祖母啊。”
郸儿经常过来小住,对于氏很熟悉,当下笑着过去唤了祖母。
有了孩子,于氏的面色柔和下来,轻声和孩子说话。
纪瑛儿故作随意,暗暗用帕子擦了下额头和鼻尖,不算热的天气,她整个后背都是湿的,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午膳过后,傅清凝回房小睡,纪瑛儿小跑追上她,“嫂嫂,娘这次真的生气了?”
傅清凝点点头,“应该是。”
“好吓人啊。”纪瑛儿有些害怕,“我们呢,会不会哪日娘也……”
“胡说什么?”傅清凝哭笑不得,“不至于,三弟妹这一回是太过分。”无论是借利钱还是送银子行贿,对于官员来说都是大忌,哪样传出去赵延善和赵延煜两兄弟都完了,影响他们的同时,也影响了底下的孩子。
纪瑛儿闻言赞同,“她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