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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凝不信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不眼红折腾这些做什么?

她意思很明显,纪瑛儿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好吧,我就是眼红。你说同样的考卷,为何那些人就心甘情愿多掏银子呢?再有就是,那考卷会不会是真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傅清凝面色微微一肃,科举舞弊,若是属实,那是要拿许多人的命去填的,先前赵延展他们考的那次就有,不过那一次是伙计私底下自己卖,这一回可是书肆,且那么贵的价钱还有人要买,那买的人也不傻,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才会愿意花这份银子。

福运茶楼在花簇街上算是数一数二的茶楼,现如今国孝期间,戏院之类寻欢作乐的地方生意冷清了许多,好些官宦子弟不会明目张胆的跑去听戏听曲儿,但茶楼是个高雅的地方,有说书的先生就多了几分热闹,这福运茶楼里头,还有貌美的女子卖艺不卖身,唱曲画画赋诗之类,所以,颇得许多读书人喜欢。

不只是男子,许多夫人也喜欢去喝茶,不过这里头不包括傅清凝,她还真是第一回来。

两人进门随着伙计上了二楼,坐下后茶水点心很快送了上来,屋子里摆设雅致,屏风上的字画一看就价值不菲,两面墙上都开了窗户,对外的打开就是外头热闹的街道,对内的窗户打开就是二楼的游廊,往下看还有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底下一片叫好声。

伙计退到门口,弯腰笑吟吟问,“两位夫人可想听曲?”

傅清凝当即想拒绝,纪瑛儿却道,“我喜欢听琵琶。”

伙计笑容更大,“夫人稍待,保证让您满意。”

等伙计走了,傅清凝忍不住笑,“你胆子倒大,还跑来听曲。”

纪瑛儿不以为然,“那有什么,难道只兴男人听?据我所知,这福运茶楼中平日里接待的女客也不少的。”振振有词的模样。

两人说笑了几句,包间的门被重新推开,进来的女子一身浅黄色衣衫,手中抱着一把琵琶,眉眼柔顺,算不得多美,但浑身气质恬淡,嘴角一抹笑容看了让人舒心,进门后对着两人福身,“小女子鸢儿,见过两位夫人,给两位夫人请安,不知两位夫人想要听什么样的曲子?”

纪瑛儿也不难为她,“来些欢快的。”

鸢儿又一福身,退回了门后的独凳上坐好,素手拨弦,欢快的曲子流泻而出。

傅清凝听到琵琶声音才回过神来,方才鸢儿推门进来时,她抬眼刚好看到外头有人路过,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人是丁夫人儿子丁明理。

纪瑛儿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只疑惑的看向她。

那边鸢儿一曲终了,上前福身,纪瑛儿又让她弹了几首曲子,之后让丫鬟送了她出去,到门口时塞了一枚荷包给她。

那荷包鼓鼓,看得出来里头的银子分量不少,鸢儿一脸惊喜的再次对着两人福身,之后才退走。

“嫂嫂,你怎地心不在焉?”纪瑛儿好奇问,又道,“这鸢儿姑娘的琵琶在福运茶楼中可是一绝,京城中好些人都知道她的名声……怎地看你似乎不喜欢。”

傅清凝白她一眼,“你故意露富来了。关我什么事?”

纪瑛儿摊手,“这福运茶楼中随便一壶茶水就要三两银,加些点心之类最少得十两银,考卷从这地方流传出去,说到底,就是为了银子。我这边出手大方,人家才会找上门来啊。”

“方才,我看到熟人了。”傅清凝若有所思。

“谁呀?”纪瑛儿好奇,“我怎么没看到?”

傅清凝指了指右边,道,“刑部丁大公子,我平时不怎么看到他,方才我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的。”顿了顿,补充道,“他和他两个表弟是要参加今年的会试的。”

纪瑛儿唰得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满脸兴奋,“那我们应该没找错。”

傅清凝无语,打击她道,“兴许只是巧合,就不兴人家来听个曲放松一下?”

“再有半个月,会试就要进场了。这个时候来放松,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纪瑛儿一脸笃定,“他们兴许就是为了那个来的。”

傅清凝失笑,“我觉得你方才露富,应该没用。就我们两人,人家也不知道我们家有没有参加会试的举子,怎么会找上门?”

纪瑛儿一愣,随即摆摆手道,“不要紧,你好久没出门,出来听曲散散心也行啊,我可是听说了,好些女子产子过后心情郁结,脾气不好,家中人都受不了,散散心总归是没错的。”

道理还挺多。

傅清凝也不与她争辩,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好,出来散散心总是没错的。

可能真是因为她们两人中看不出来家中有参加会试的举子,从头到尾就没有人找她们说什么考卷的事。两人也不失望,起身去了酒楼,用了午膳才回,顺便还给于氏和赵瑾都带了些回去。

要说婆媳相处,纪瑛儿和于氏两人也处得好,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最是细心周到,就像是她来请安会特意带上于氏给她的镯子一样,每次出门多少会带些东西回去给长辈,算是一份心意。这方面傅清凝也做得挺好,古月琳就差些了。

那次之后,于氏对待古月琳本来有些软化的态度再次恢复以前的冷淡,当然了,于氏软化的时候古月琳没察觉到,也就不知道婆婆对她的这番心思。

傅清凝从茶楼出来时,想了想低声吩咐了落月几句话,这才和纪瑛儿一起去了酒楼。

晚膳的时候,沐央出去了一趟,然后带回来了一个信封,直接让留书送了进来。

赵延煜回来之后,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回房洗漱过后正看晓晓呢,就看到留书送了封信过来,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傅清凝边拆边道,“安章书肆这几天卖的一份考卷,价钱贵不说,一般人去人家还不卖,还得对上暗号。二弟妹好奇和我跑去茶楼喝茶听曲试了半天,没想到人家还不接茬,根本就没有卖给我们的意思,这不,我让人想办法弄了一份。”

“喝茶听曲?”赵延煜低沉的声音传来。

傅清凝讶然抬头,“我不能去听曲?”

“能,怎么不能。”赵延煜一脸笑意,无意一般道,“我听说里头有位年轻的说书先生,是落第的秀才,声音温润,好多夫人冲着他去的。”

傅清凝好奇,反问道,“有这回事?”

看她神情不是作伪,赵延煜不动声色,嘴角弯了弯,“不过听说他两个月前回乡去参加乡试了。”

说话间,傅清凝已经打开了里头的纸,其实就是题目,她看了看,递给赵延煜,“你看看像吗?”

各书肆中卖出的这些考卷出的题能不能押中不好说,但一定是一份像样的考卷的。这一份看起来也差不多,赵延煜接过,渐渐地面色严肃起来。

半晌,他仔细收起,“你这份哪里来的?”

傅清凝见他严肃起来,惊讶道,“真有问题?”又答道,“是我让掌柜找了外头不认识的人跑去跟丁夫人的外甥高价买的暗号,然后再去安章书肆买回来的。”

丁夫人家中不缺银子,不代表她那些亲戚不缺。

“此事不许再提。”赵延煜嘱咐道。

行吧,傅清凝转身去洗漱,赵延煜又道,“这几日若是还有人要送银子,就都收下,不过别应承。”

傅清凝瞬间了然,这是准备收网了。乔大人那边招的不一定是全部,但送银子上门的这些人肯定是心虚了的。

两边对照一下,应该会抓出更多的人来。

不过,兴许是先前傅清凝对待乔夫人送银子时太过刚正,后来赵延煜说了要收银子,也根本没人上门来送银子。

傅清凝觉着,这可能需要一个契机。得让人知道送了银子能放人,人家才能安心上门,要不然跟乔夫人一般送去了大牢怎么办?堂堂三品诰命夫人,如今可还在大牢中待着呢。

这一日,丁少夫人上门来了。

傅清凝和她不熟悉,满月那日傅清凝的做法实在没给她面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丁夫人如今都不太上门了,没想到她还跑来了。

“丁少夫人上门可是有事?”这么久了,官署这边大家住得近,根本没有秘密,她也听说过这女人经常责罚丁明理身边的丫鬟,但凡是多看一眼,都会被她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下一章明天早上吧,悠然这两天挺多事情的。大家明早上起来看~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把柄

这样的女人, 傅清凝对她没什么好感,也不想与她深交, 还是直来直往有事说事最好。

丁少夫人欲言又止,半晌问道, “我听说赵夫人去过福运茶楼?”

傅清凝再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上门,点头道, “前几日去过。”

丁少夫人有些急切, “听说里面有会唱曲跳舞的清倌?”

“似乎是有的。”傅清凝拿不准她问这个的意思, 赵延煜可是拿走了那份考卷, 可见是有问题的, 那考卷最开始的出处就是福运茶楼,要说和它没关系根本不可能。这会儿她跑过来问……

闻言,丁少夫人面色苍白下来,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后退一步靠在桌子上怔怔出神。

这副模样, 不像是为了正事。傅清凝看了她几次, 忍不住问道, “丁少夫人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她瞬间回神,看了看天色, 道, “听说福运茶楼里头的茶水点心都是一绝,今日天气不错,赵夫人可否赏脸陪我一起去试试?”顿了顿又补充道:“主要是我没去过,今日我请客。”

这算个什么理由?

不过她想去, 傅清凝却不想陪着,“实在不巧,我弟妹她今日邀我一起学做点心。”

丁少夫人似乎也不是真心邀请,闻言并不失望,笑着客气了几句之后起身告辞。

傅清凝满脸疑惑,心底几转之后,想起她问福运茶楼中的清倌,又想起沐雪不过和丁明理偶尔碰上就被她怀疑勾引丁明理……分明就是怀疑丁明理有花花心思了啊。

明白之后,她顿时无语,别提现在还有半个月就是会试,这可是关乎前程命运的大事,丁明理如何会跑去那什么,就只现在国孝期间,丁明理身为今年参加会试的举子,只要他不蠢,就不会明目张胆跑去茶楼找清倌谈情。

她可别真跑去找什么清倌了吧?

这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闹出来丁明理和清倌二三事,国孝期间,前程大概是没有了。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傅清凝没心思管,若是以前她和丁夫人关系融洽之时,说不得要让人过去告知她一番,如今这样,还是算了吧。

午后,傅清凝带着晓晓午睡,落月轻手轻脚进来,“夫人,丁少夫人又来了,说有要事拜访。”

傅清凝皱皱眉,怕吵醒孩子,也轻手轻脚起身,出了门才问,“人呢?”

落月帮她整理午睡后有些凌乱的衣衫,边道,“在前院。老夫人不在,去街上看铺子了。”

比起早上,此时的丁少夫人面色苍白,但浑身气质冷沉,似乎在生气。看到她这副模样,傅清凝进门的脚顿了顿,“丁少夫人这是有事?”

丁少夫人回身,“赵夫人,我想要跟你借些银子。”

傅清凝无语,她发现这姑娘确实有点不正常,她们之间什么关系啊就开口借银子?

若是没记错,先前因为沐雪,两人之间闹得挺僵硬的,说真的,要不是看在丁夫人面上,再有两家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傅清凝还真不会见她,只问,“要多少?”

丁少夫人咬牙,“一万两。”

傅清凝以为自己听错,她可真敢开口,收敛了脸上客气的笑容,认真问道,“不知丁少夫人这银子拿去做什么?”

丁少夫人一脸为难,半晌道,“我有用,你借不借吧?”

“这可不成。”傅清凝直言道,“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就算我和你婆婆关系不错可以借你,银子的用处我不好问,但总该知道你这银子多久可以还吧?”

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傅清凝手中确实有银子,且每年都在往上添,但这也是她费心做生意赚来的,家中可还有俩孩子呢,她和丁少夫人这关系,凭什么借银子给她?

再说,不是看不起她,这债若是丁夫人不知,凭她自己,大抵是还不上的。

丁少夫人有些恼怒,勉强压下去了,道,“我尽快。你若是借我银子,保证你不会后悔。”

她说得笃定,傅清凝有些狐疑,怎么听都有点不借会后悔的意思,这就是威胁了。

“抱歉。”傅清凝一口回绝,“这银子我不好给你。你婆婆和我关系不错,这一万两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告知她,要不然她不会让你上门的。”这可不是虚言,官员之间最是忌讳大宗的银钱来往,两家之间就没亲密到那个地步,若是传了出去,知道的人知道是借,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关我婆婆的事。”丁少夫人不满,“这是我自己跟你借的。”

“那你多久可以还?”傅清凝坦然问。

丁少夫人一脸严肃,“反正你不会后悔的。”

傅清凝明白了,说是借,这是根本没打算还啊。不过,看丁少夫人眼神动作间的微妙的得意之色,她仔细回想了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手中,要不然说不通啊。

这哪是借,分明是和当初侯三他们绑了赵瑾一眼,是勒索了。不过这个更隐秘一些,而且让人抓不着证据。

就是不知这所谓的把柄丁夫人知不知情?

想到这里,傅清凝吩咐落月,“去请丁夫人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商议?”

丁少夫人闻言,有些着急又有些恼怒,质问道,“你找我婆婆做什么?”

傅清凝摊手,“这笔银子我觉得很有必要让你婆婆知道。”再多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丁夫人来的很快,进门后给傅清凝打过招呼,看向她儿媳妇,满脸疑惑,“烟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是去街上买东西了?”

“买东西?”傅清凝接过话头,笑吟吟道,“难怪呢,方才丁少夫人来找我借银子来着。不知丁夫人想要采买什么,要一万两。”

不带面色微变的丁夫人说话,傅清凝继续道,“我们两家的关系若是不借吧,怕你多想,但是借……我想着这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要不然你不会让小辈过来开口,这才特意找了你过来。”

此话一出,本就心虚的丁少夫人垂下头,丁夫人皱起眉,“烟儿你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丁少夫人抬起头,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傅清凝,又重新垂下头,半晌憋出一句,“我有用。”

丁夫人面色难看,肃然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去跟我商量?”

看丁夫人的模样,若不是顾忌这是在外人面前,应该要开口训斥了。

“是这样,”傅清凝似乎没发现婆媳俩之间的机锋,继续道,“丁少夫人老说若是我不借会后悔……”

说着话,傅清凝仔细观察丁夫人眉眼,只见她听完之后,先是一愣,恶狠狠瞪了一眼丁少夫人,那眼神狠厉,里头的含义绝不是对着儿媳妇私自跑出来借银子的恨铁不成钢。

傅清凝顿时了然,看来这对婆媳还真有所谓的她的把柄,或者说秘密。

丁夫人分明是恼怒她儿媳妇没把这“把柄”用在要紧的时候。

她垂下眼眸,敛了心思,继续道,“所以我好奇啊,这银子拿去做什么我才不后悔,是不是这事情还跟我有关?”

既然丁夫人不想让她好过,那大家都别想好过,丁少夫人需要瞒着婆婆做的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最起码这事情或者说这份银子是丁夫人是不乐意花的,那么,此事捅出来,这对婆媳之间应该会出些矛盾才对。

“与你无关!”丁夫人忙道。

傅清凝立时追问,“既然无关,那我怎么会后悔?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见傅清凝不依不饶非要追问,丁夫人眼神冷了下来,看向儿媳妇的眼光也满是不善。

两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丁少夫人,说到底她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尤其是从小就疼爱她的姑姑兼婆婆现如今也这么严厉,她顿时就有些慌乱,虽然不知道不能是实情,但一时间也找不着其他的借口,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是福运茶楼的诗意,她勾引夫君,现在这时候这么要紧,我想帮她赎身之后把人带回来,所以……要一万两。”

以她往日做出的那些事,为一个清倌赎身似乎完全说得过去,但是瞒着丁夫人,说是要把人带回来,傅清凝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丁夫人面色几度变幻,最后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赵夫人,让你看笑话了,这孩子就是爱多想,其实明理真心悦她,绝对不会有那些事,更别提还是外头名声在外的清倌了……这事情闹得……你可千万千万帮我保密!拜托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早上好,晚上见~

☆、第190章 第一百九十章 按捺

国孝期间寻欢, 若是传出去,此事非同小可, 可直接影响丁明理一生,哪怕是自己亲外甥女, 丁夫人也恨不得掐死这蠢货,不过再如何, 也还是要让傅清凝保密才行, 她敛了神情, 认真道, “赵夫人, 外城临近城门那边我有一间铺子,最近想要脱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傅清凝扬眉,外城靠近城门的地方可以说是京城中除了内城外最贵的地方, 因为那里靠近城门, 好多赶路的人会提前到那边住下, 只等着城门一开就走, 所以,无论是酒楼还是客栈, 基本上天天爆满, 遇上年节,就连露天都有人愿意住。

丁夫人就算是手头紧想要变卖家产,也不会出手那里的铺子。那铺子拿到手中,银子自己交就会跑来,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收买傅清凝,或者说是封口费。

傅清凝摇摇头,“不用,我最近手头也紧,没意愿买铺子。”就是买,也不要她那个,到时候说得清楚吗?她再喜欢银子,也不喜欢这样得来的银子。

这就是拒绝了。丁夫人顿时有些着急,“赵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是真不用。”傅清凝再次拒绝,“我这个人嘴紧,不该说的话一定不会说出去。不过,我这个人也不能着急,有时候一着急吧,该说不该说的我都会忍不住秃噜出去了。”

这一句也算是威胁,丁夫人面色微变,不再强求,勉强笑了笑,起身告辞。

送走了婆媳两人,傅清凝回了后院仔细思索,她自认平日里行事小心,并没有落下什么会影响自家的把柄,于氏也一样谨慎,无论说话做事从来不落人口实,赵瑾虽然不靠谱,但他已经许久不出门,且并没有和外人来往,不存在做错事的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那由丁夫人婆媳引荐上门的曹夫人送的那枚平安锁了。

先前傅清凝并不觉得曹夫人送那东西一定是有所求,兴许那平安锁是曹夫人从别人手中得来,并不知道里头的内情呢。

但是如今……傅清凝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尽去,不只是曹夫人有所求,看来丁夫人婆媳还觉得这是赵延煜收受贿赂的证据,她们是知情人,暗搓搓想要借着这个以后拿捏她。

今日之后,丁夫人只要不蠢,就不会再提起那事。要知道如今傅清凝手中也勉强算是捏着丁明理的把柄。

不过,就丁少夫人对别的女人草木皆兵的模样,那位诗意姑娘很可能和丁明理并没有什么关系。

想了想,傅清凝叫来留书,“让沐央去福运酒楼,问问那位诗意姑娘身边有没有仰慕者,是那种想要帮她赎身的。”

这些清倌身边,都有专门追捧她们的客人,平日里美名远扬,其实很好打听她们身边都围了些什么人。

夜里,赵延煜回来,洗漱过后,傅清凝帮他擦头发,低声把这事情说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让曹夫人过来,里面有没有丁大人的意思。”如果真有,就是丁府算计他们家了。

赵延煜眼神冷了一瞬,“我知道了,会注意着他的。”

他的目光在触及到镜子里傅清凝温婉的眉眼时瞬间温柔了下来,方才的冷冽算计不在,轻声问,“这几日身子可有不适?”

“没有,挺好的。”傅清凝随口道,一边说一边继续擦头发,抬起手时,袖子滑落到肘间,露出白皙精致的皓腕。

赵延煜余光看到,眼神深邃了些,“晓晓睡了吗?”语气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昏黄的屋中,气氛暧昧起来。

于氏起的小名,一家人都跟着这么叫了。

他经常这么问,傅清凝也不意外,“刚睡着了。”

手腕突然被他抓住,她一愣,抬眼去看镜子里的人,“怎么了?”

话问出口,就对上了他的眼神,成亲几年,夫妻之间相处亲近,傅清凝太了解他的动作神情了,当下脸微微红了,娇斥道,“你做什么?头发还没干呢。”

“这有什么要紧。”赵延煜反身一拉,傅清凝就坐到了他的腿上。昏黄的窗户上影影绰绰映照出亲密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窗外,月色正美。

翌日早上,傅清凝醒来时,身边人早已不在,落月正在外头低声唤她呢,“夫人,沐大哥说有事情禀告。”

沐央禀告的应该就是福运茶楼中的诗意姑娘的事情了,昨日傅清凝吩咐过后天色已经不早,索性沐央昨日就没去,今日特意起早了去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