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最重要的是调粮赈灾,不让百姓受苦。”
“就放任北宛国嚣张了?”
“皇上,百姓乃国之根本,不能失去民心呀。”
“连国土都不能保全,怎么保百姓?”皇上睨着他。
荣王坚持已见,道:“可粮响就这么些,只能取其一。”
皇上再次沉吟,微皱眉头。这次不等他出声,荣王略一迟疑道:“三哥对领兵护国在行,何不让他前往处理呢?”
“他?”皇上嗤笑一声,怎么今天尽听到他的好?果真是智勇双全么?他倒要看看。
“好,就让他领五千兵马前去。”他的脸上的残酷一闪而逝。“至于冯将军,让他撤回。”
荣王一怵,盯着他:“五千人马怎敌得过北宛国的几万兵马?”
“四弟不是刚说了宁城粮草供应不足吗?去多了,也只有挨饿的份。”皇上端起石桌上的茶水,轻啜一口:“就这么办吧。”
荣王虽有异议,但皇上已经表现出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只能将心底的话语吞回肚里,拱手道:“臣遵命。”
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目视着最后的一丝夕阳落尽,幽幽道:“自朕登基以来,南越国就没有太平过。”
“皇上体衅民心,造福百姓,南越国上下赞声一片。国家之大,难勉遭人窥视,区区一点小问题,又岂能难倒皇上?”
“希望如此。”皇上回身,往园外行去,荣王紧随其后。
“天已晚,四弟先回府去吧,本想一起喝上两杯,只因四弟心中有事,怕是不能尽兴呀!”皇上哈哈笑道。
荣王不语,抬头时看见程乐乐正站在园外,手捧一大捧开得正艳的月季花,似是在等着自己。
天长地久
皇上和荣王相视一眼,齐齐看向她,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程乐乐轻笑着行至荣王面前,将手中的花塞进他的怀里,道:“十九朵玫瑰代表的是天长地久,只要你把它送给心影,就算是杀了她老娘,她也会原谅你的。”
两个大男人又是相视一眼,这花有那么神?能长寿还是能生出黄金?
皇上轻咳一声,道:“这是月季花。”
程乐乐一窘,没好气道:“你们南越国也不长玫瑰,我看这月季长得和玫瑰没多大区别,只好拿来代替了,反正心意到了就够了。”
“这花我府上也有。”荣王呵呵笑道,一个大男人抱着一怀的花,不被人笑死!
“爱要不要。”程乐乐作势往湖里扔去。
荣王一急,忙抓住她的手,将花束抢了过来道:“扔了自是可惜,谢谢了。”
程乐乐俏笑一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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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荣王府的后院,便听闻一阵‘哗哗’的麻将声,看来王心影的气已经消了,程乐乐轻笑一声,踏入房内。
王心影正领着一帮婢女玩得不亦乐乎。梳装台上,月季花束一如昨天刚采下时鲜艳。
“宝贝,今天来得挺早呀。”王心影瞟了她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停。
程乐乐抬手捏下一片红色花瓣儿,笑道:“我本是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看来是用不上了。”
王心影故作轻叹一声,道:“没办法呀,人在屋檐下,想生气都直不起腰板子。”
“怎么会?昨晚看着荣王那副无精打睬的样子,我都觉得心疼。”
“是么?证明你比我心软。”
“说说看因为什么?”程乐乐笑眯眯道。
王心影嘿嘿一笑:“也没什么,他说杜鹃花有两种颜色,我说只有一种,一时争执不下就红了脸。”
“无聊。”
“你信么?”
“你,我信,但我不信荣王会这么幼稚,死孩子,你就只管瞒吧,实在憋不住了也别来找我哭诉啊。”
“是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你要多疼疼我。”王心影推了麻将,嬉笑着腻了过来。
程乐乐嗤笑一声:“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打工挣学费呢,哪像现在这么舒服。”
那倒也是,上海的生活,王心影可是真的恨透了。
“既然这样,我请你吃好东西去,以示报答。”王心影拉上她的手,往门外走去。门边横出两位嬷嬷,木然地堵在门口。
“请二位小姐就位,今天咱们先学琵琶。”
讨厌!王心影在心底暗骂一声,与程乐乐相视一眼。冲院门口大喊起来:“救命!救命呀!”
正往这边走的荣王听到喊声,立刻冲了进来,急切道:“怎么了?”
“再不让我出门,我就要死在这里啦。”王心影一脸委屈样,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顶多一个时辰就回来。”
“可要讲信用。”荣王睨着她。
王心影呵呵一笑:“放心,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乐乐么?”
荣王思量了一阵,有些不太乐意地开口:“去吧。”
“谢王爷。”两女子相视一眼,笑颜逐开道,像两只轻快的蝶,飘出院子。荣王无奈地摇头,也随之离去。
巧遇
两人找了间茶楼倚窗而坐,这里自是比不上程乐乐以前常去的高档地方。倒也算清雅,木制结构的房子自有一番新意。
程乐乐打量着窗下繁华的街景,叹了口气道:“其实生活在这里也不错。”
“我一早就爱上这里了。”王心影替她倒了杯茶,笑道。
“为什么我要生活在宫里呢?”程乐乐低喃,随即趴在木桌上大声哀嚎起来:“为什么我命那么苦!难道我是后娘养的吗?”
王心影哈哈一笑,道“后娘养的不一定命苦,荣王是例子,亲娘养的也不一定命好,昱王是例子。”
“我真的讨厌后宫那个是非之地。”程乐乐欲哭无泪地呜咽着,容妃恨不得她死,凤贵人也恨不得她死。后宫,她既是找不到一个好人。
凌贵人待她好,如今却被打入冷宫,今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出来了。
“有皇上护着,你还怕什么?”
“他比那些女人更危险。”程乐乐没好气道。
王心影一乐,道:“其实皇上还不错,就是脾气暴了点,你说你对他没感觉,这话只能去骗骗幼儿院的主子们。”
程乐乐睨着她,皇上好么?为什么她从来就没有发觉?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哪还有功夫理他好不好?
街心处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混合着人群的几声尖叫,程乐乐伸出头望向街心处。风驰电擎的白马上,是英姿脖发的杨君逸。
“昱王?”程乐乐低喃,有些惊异地注视着楼下掠过的白色身影。
杨君逸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抬首,对上她的目光。程乐乐尚未来得及招手,他已经转了个弯,没入了另一条街道。
“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在这里?”王心影惊奇地打量着程乐乐,刚刚昱王的马明明就跑得很快,明明就目不斜视,又怎能看见身在二楼的她?
程乐乐嘿嘿笑道:“这叫心有灵犀。”
王心影更是惊讶,圆睁着眼瞪着她:“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心有灵犀了?”
“不告诉你。”程乐乐故作神秘一笑,其实哪有什么心有灵犀呀,她可是记得杨君逸最烦她了。
“难怪你总哀怨后宫不好呢,原来心早就飘到昱王府去了。”王心影愣然道,昱王哪一点比得上皇帝了?程乐乐居然喜欢他?不明白!不懂!
提到昱王府,程乐乐突然想起上回那惊奇的一幕,抓上王心影的手凝重地问:“心影,你相信特异功能么?”
遇到这么怪异的现象,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唯有特异功能。
“信呀。”
“那你信妖术吗?”
“信呀。”
“你怎么什么都信?”程乐乐气结,瞪着她。
王心影翻翻白眼,没好气道:“就算有人说今晚天会塌下来,我也会信,我都从另一个世界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好像也对。”程乐乐闷闷地啜了口茶,依然盯着窗外。
“怎么?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坟地里了?”
“喂,别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
王心影嘻嘻一笑,也随着她打量窗外的街景。
“你呢?什么時候把自己嫁掉?”程乐乐回头看了她一眼,道。
“当嫁则嫁,看他的诚心喽。”
“诚心,又有谁能真正看得出来?”
“我觉得他缺少了些浪漫。”王心影道,随即抓住她的手:“你说,是古人都不懂浪漫,还是我要求太高?”
程乐乐轻笑着道:“有些情,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却不见得能长久。而有些情,平平淡淡,从小白到小黑不间断重复,却能天长地久。”
“你似乎看得很开。”
“还好吧。”
试探
程乐乐踏入理政殿时,一反常态的,皇上居然在画画,画上的美人儿除了五官,什么都有了。
为何不画上五官?
程乐乐纳闷地打量着这奇异的画像。
“不懂么?朕也不懂。”皇上睨了她一眼,继续描绘着画纸。
“皇上是心中女人太多,不知该画谁好哩。”程乐乐随口道,说完便知自己多嘴了,捂着嘴偷偷打量着他。
皇上并没有发火,横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取笑朕么?”
“奴婢不敢。”
皇上轻笑一声,不再理会她,笔尖玄在美人的脸上,却迟迟下不去笔。最终只能放弃,将画笔搁在砚台上。
“你心中有人么?”皇上一副随意的样子,整理着画纸。
程乐乐一窒,不明白地盯着她。
“说出来倒也无防。”皇上瞟了她一眼,道。
“奴婢有资格爱人么?”
“也许有。”
“奴婢不明白。”
皇上哈哈大笑,道:“也许朕心情好了,便会同意你嫁人了。”
真的么?可以离开皇宫了?程乐乐一阵心喜,她做梦都想摆脱这种日子呀。
皇上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呵呵笑道:“小丫头是有心上人了吧。”
程乐乐一窘,迟疑着开口:“奴婢只是对昱王颇有好感,仅仅是好感而已。”
皇上双目一凌,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这一次他掩饰得很好,也平静得很快。沉吟了一阵平静地开口:“昱王呢?”
程乐乐没想到他这回居然没发火,心下释然,回道:“奴婢身份低贱,昱王自是不可能对奴婢有感情,皇上应该知道的。”
“嗯。”皇上微眯着眼,随意地应着。心底却早已被怒火烧得生疼生疼,就算只是好感,他也不会容许她埋在心底。他要断了她的好感,断了她的念想。
“皇上,荣王和李大人求见。”玉公公俯首道。皇上‘嗯’了声算是应了。程乐乐识趣地退到角落坐下,提笔准备抄折子。
荣王和兵部尚书李大人匆匆而来,双双行过礼后站在皇上面前。
“都来了。”皇上舒适地往椅背一靠,睨着眼前的两人。
“皇上,关于昱王出兵的事…。”李大人刚开口,便被皇上举手制止,稍稍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皇上。
皇上一副气定神仪的样子,头也不回道:“程乐乐,你先下去。”
听到关于昱王的事,程乐乐本想在一旁八卦一下,干嘛要赶她走?没办法,她也不能不从,施了礼退了下去。
以前不管何人求见,大事小事,皇上都没有叫她回避过,今天怎么变了?程乐乐一路走着,心中甚是纳闷。
皇帝向来跟昱王不合,却仍让他领兵出战?程乐乐实在好奇得紧,脚如生风,急急地往住处跑去。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那只快要被她遗忘掉的MP4。
调试了一番发觉还能用,又如一阵风般冲往理政殿。在经过一个大花园时,前面缓缓而来红红绿绿一片人影,程乐乐一惊,居然是容妃。真是冤家路窄,她暗骂一声,时间紧迫,也不管合不合规举,先跑了再说。
挨打
果然,身后传来容妃的大叫:“程乐乐!你给本宫站住!还跑!”
就跑,程乐乐低咕一声,加快了速度,全然不管正气得冒烟的容妃。
到了理政殿外,她轻呼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见皇帝的贴身待女巧月正端着茶水往殿内行去。
程乐乐一急,追了上去:“巧月。”
巧月回头,见是程乐乐,含笑道:“乐乐姐?有事么?”
“没…什么。”程乐乐有些不自在道,迟疑了一下将MP4递了过去,道:“我要出宫一趟,你帮我把这个收好可以吗?”
巧月打量着她手中的MP4,疑惑道:“这是什么?”
“只是一个小孩子的玩具。”这么说应该不会让她起疑吧?
“哦,好吧。”巧月爽快地答应下来,接过东西将其放入怀里:“我得进去了啊。”
“谢谢。”程乐乐冲她的背影喊了声。
刚回到住处,凤舞宫便来了人,声称容妃娘娘请她去一趟。程乐乐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该来的总会来,乖乖地随了小太监到了凤舞宫。
早已经看腻了容妃那高傲的嘴脸,程乐乐多一眼都不想看到,跪地施礼:“奴婢叩见容妃娘娘,娘娘千福。”
“程乐乐你好大胆呀,本宫叫你都叫不住。”容妃冷笑一声,睨着她。
“奴婢该死,奴婢刚刚不知道是娘娘在叫奴婢。”程乐乐带着哭腔,伏在地上。
“宫里的每一个奴才,谁不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你居然在工作期间四处乱跑?”容妃怒道,新恨旧恨加在一起,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着她死。
弄死她或许皇上会怪罪,那就弄个半死好了。
容妃残忍地弯起唇角笑轻笑,头也不回地冲身后的婢女道:“给本宫好好教训这不乖的奴婢!”
程乐乐惊恐地抬头,盯着正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婢女,她的手上!怎么古代有那么质美的皮鞭呀!打在身上一定很疼!
“啊!”程乐乐尖叫一声,真的很疼!
背上如被炭火烙上般,疼得她眼泪直冒,这疼痛,她何曾受过?
第二下!第三下!她已经数不下去了,背上的痛楚直逼全身,意识在模糊和清晰间跳跃。
她会死吗?如果会,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只是,她的MP4,昱王,她不舍,还是会不舍的。
容妃冷眼看着趴在地下的她,鞭落之处,无不是衣衫绽烂,血肉模糊。这女人,似乎也娇贵了些,也不过才打了数十鞭就受不了了。
容妃一副不够尽兴的样子,起身移到程乐乐面前,俯身勾起她的下巴,冷声道:“本宫只能趁你还没当上皇妃之前收拾你,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奴婢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皇妃。”程乐乐艰难地开口,她真的没想过,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女人的嫉妒心,怎就可以强烈到这般田地?
偷听
女人的嫉妒心,怎就可以强烈到这般田地?
容妃捏着她下巴的手越捏越紧,声音如鬼魅般飘荡在豪华的宫殿中:“本宫告诉你,皇上是本宫的,后宫是本宫的,永远都是!”
跟她有什么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要皇上,她也不要后宫,她只想做回自己!一个自由自在的程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