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你帮帮我,好阿菀…”他搂着她又蹭又磨,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交叠在一起的身体因为衣衫凌乱,肌肤相触,都给彼此一种悸动之感。

被他的声音所患,阿菀一时间不察,问道:“怎么帮?”

等被他拉着自己的手,覆在他身下的某个鼓胀的位置时,阿菀差点想要拿脑袋去撞他。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卫烜暗暗吞了口口水,五感中全是她的味道和气息,脑子里也被她的存在塞满,更让他血脉贲张,几欲无法控制。只是理智却怕伤到她,只能苦苦地忍耐着,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同样觉得有点儿羞涩,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有点儿心动,同时也怕她拒绝。

今晚的气氛太好,让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阿菀…”

细碎而暧昧的吻一路蔓延下来,扰乱她的思绪,同时也能感觉到他拉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却死死地按着不让她放开。迟疑了下,最终还是默许了。

反正,他们是夫妻,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的…

这么想着时,紧绷的精神一松,侧过脸,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为所欲为。

等一切结束后,夜更深了,阿菀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阶段,实在是没办法熬着陪他,只感觉到有些发酸的手被仔细地擦过了,然后被那人小心地按揉了会儿,方扣住她的五指,用一种更加亲蜜的姿势,将她搂入怀里。

趴在温暖的怀里,不用汤婆子也暖和得不行,让她的睡意更深,很快便沉入了黑暗中。

她放心地睡着了,徒留抱着她的少年睡不着,身体还残留着那等销.魂的感觉,身体懒洋洋的,精神却亢奋着,甚至忍不住幻想着,当终于能圆房时,会是什么滋味。

翌日,阿菀被叫醒时,便看到搂着她,给她穿衣服的少年含情脉脉的神色,眉稍眼角残留的春.色实在是让人心猿意马。

阿菀:__!总觉得有点儿头皮发麻…

“行了,我自己穿吧。”阿菀打了个哈欠,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想睡,勉强地问道:“什么时候了?现在要进宫了么?”

卫烜低首给她系中衣的带子,听罢说道:“还早着,不用急。”

等到她精神振作一些时,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妥了,而她正懒洋洋地坐在少年的大腿上,窝在他怀里。这种拥抱的动作太亲密了,同时也让她意识到,身边的这个少年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见到的那个一团孩子气又熊得不行的小正太,而是完全长成了一个男人。

浑厚的雄性气息独具侵略性,时时刻刻在宣告着他的存在。

阿菀忍不住抬头看他时,正好被他落下来的唇吻了下脸,很轻柔的吻。

“没睡好?”阿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并不明显,但仔细看后能看清楚。

“没有,睡得很好。”卫烜面不改色地说,又亲了下她的脸,将手掐在她腰间,将她密实地抱在怀里,蹭来蹭去。绝对不能告诉她,昨晚心爱的姑娘肯用手帮他舒解,这是生平第一次,让他太激动了,后半夜几乎睡不着。

如果说了,她以后定然会拒绝让他亲近!绝对不说!

阿菀又看了会儿,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强求,大不了今晚再押着他好好休息。虽然少年人身强体壮,熬个几夜也行,可是熬多了身体也会败坏了,得看着。

不知道阿菀将自己当成没定性的少年人了,卫烜搂着她挨挨蹭蹭,直到门外的丫鬟们出声提醒,两人方才让丫鬟们进来伺候洗漱。

洗漱过后,吃了早膳,两人便离开了随风院,随着瑞王夫妻一起进宫。

路上,坐在马车里,卫烜抱着阿菀,习惯性地在用自己的唇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唇瓣,声音略微低哑,“拜见太后和皇祖母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你便和太子妃说一声,回府歇息,接下来的宫宴便不必参加了,反正也吃不下的。”

虽然是皇后掌凤印管后宫,不过太子妃却在一旁协理,且知情的人都知道,这几年都是太子妃帮皇后处理宫务,所以若是想要中途出宫,只要知会太子妃一声,太子妃自然会安排妥当,比皇后可靠多了。

“这样能行?”阿菀担心自己搞特殊化,岂不是叫人笑话?

“放心,有太子妃衬着,没人敢说你什么。”

接着,阿菀又听着他絮絮叨叨地教她在宫里怎么样躲懒,怎么样应对,怎么样早退…阿菀听得目瞪口呆,心里越发的觉得这厮蔫坏蔫坏的。

“记住了?”卫烜不放心地问。

阿菀见他一脸不放心的模样,深吸了口气,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这回轮到卫烜目瞪口呆了。

然后脸红害羞地看着她,一副盼着她继续咬一口的模样。

阿菀差点想要捂住心口,怕自己真的再咬下去,赶紧转过脸,淡定地道:“放心,我记住了,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知他是为了自己着想,阿菀也不嫌他啰嗦,对他道:“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好多了,就这几日累一点,事后补回来就行了,不碍事的。”

卫烜还是不放心,不过怕自己太啰嗦,让她厌恶,只能按捺下来。

到了宫里,便分开各行其事。

接下来一天,确实忙碌,加之天气冷,虽然殿内烧了地龙,可是坐得久了,血液不流通,很快便感觉到四肢都开始发僵,手脚也不听使唤。想到接下来还有宫宴,阿菀的脸色也糟糕几分,终于知道为何卫烜那般不放心了。

今日同样进宫拜见太后和皇后的康仪长公主一直关注着女儿,见阿菀的脸色不太好,她拉着女儿冰冷的手,小声道:“还能撑得住么?若不行,我去和太子妃说一声,让她使人送你出宫。”

阿菀摇头,对她道:“没事的!”若是中途离开,指不定要给人说三道四了。

见康仪长公主不放心,阿菀转移话题,对她道:“娘,我明天和阿烜回家去看你的阿爹。”想到昨日卫珠的话,决定届时也和母亲提一声,虽不知道最后会如何,就当尽份心意。

康仪长公主面色柔和,用自己也算不得温暖的手盖在女儿的手上,对她道:“好,明日我们备好茶饭等你们过来。”

好不容易终于撑到宫宴结束,阿菀一上马车,就累瘫下去,靠在卫烜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很快便睡过去。

卫烜低首亲了下她的额头,背脊挺得笔直,用大氅盖住她的身子,让她暖和一些。

回到王府,与瑞王夫妻道别后,夫妻俩回了随风院。

回到随风院后,阿菀便想直接爬上床睡,却被卫烜拉住了,硬是逼着她吃了些东西裹腹,才放她去睡觉。

“你也要好生休息,明儿要回怀恩伯府给我爹娘拜年,若是让他们瞧见你这模样可不行。”阿菀强撑着精神,摸摸他眼底的青色,警告道:“今晚不准再闹了。”

卫烜嘴硬道:“我没闹。”

阿菀一副信他自己就是傻子的表情,缩进床里,翻身背对他。

卫烜咳嗽了一声,看到她漫铺在枕上如水般的青丝,还有那线条优美的背部,喉咙又有些发紧,满脑子都是昨晚那次销.魂的记忆,让他不想真的很难。

今年,他们十六岁了,过了夏天,一年的约定就要到了。

想想就激动!

第130章

翌日大早,不用人叫,阿菀便精神熠熠地起床了。

在伺候卫烜穿衣服时,她踮起脚,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满意地在他红润的脸蛋上亲了下,“很好,没有黑眼圈,精神也不错。”说着,又趁机摸了一把,这皮肤养得真好。

卫烜略略弯腰,让她看得更仔细一些,笑道:“今日要回去给岳父岳母请安,自然是要精神一点的。我很乖吧?”所以昨晚他就算很激动,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阿菀在他脸上奖励地亲了下,要退开时,却被他趁机亲了过来。

等青雅带着丫鬟捧着洗漱用具进来时,敏感地发现她们世子妃脸上的红晕及微肿的唇瓣,顿时明白了什么,心里有些尴尬,只得当作不知情,该干嘛就干嘛。

用过早膳后,带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阿菀和卫烜去给瑞王夫妻请安后,便一起坐车回娘家了。

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带夫婿回娘家的日子,街道上车来人往,甚至路边有些店铺也未因过年而歇业,反而开门迎客,地上有昨晚留下的红炮碎纸,门边挂着贴着福字的灯笼,更添了几分热闹。

阿菀掀帘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卫烜道:“对了,好像今儿母妃并不打算回娘家?可有这事?”

刚才他们去给瑞王夫妻请安时,夫妻俩看样子今儿并不打算出门。瑞王妃李氏系出名门武安侯府,可惜子孙不争气,在皇帝那儿也排不上号,如今在京城里名声渐渐不显,比不得先帝在世之时。

卫烜拉着她的手把玩,随意地道:“好像听说她出阁前和家里有些龃龉,与父母长辈不甚亲近,已有好几年的年初二未曾回娘家了。”见阿菀感兴趣,继续道:“听人说,当年母妃出阁前,家中长辈不慈,伤了她的心,后来家中弟子闹事,她帮忙收拾了几次烂摊子后,便给娘家放话再也不管他们了。”

虽说大夏以孝治天下,可是若是家族长辈不慈,子女又何以为孝?所以像瑞王妃这种例子的也不是没有,作子女的固然不可不孝,但是若长辈公然不慈,子女只要尽到了那份心,便也可以了。瑞王妃一生都端着个稳字,在对待娘家之事时干脆利落,虽然后来让人诟病,可是因为她处理得好,倒是省了瑞王府许多麻烦事儿。如此,无论太后和瑞王都对她满意几分,对武安侯府也冷落了几分。

听完瑞王妃娘家的事情时,马车正好到了怀恩伯府。

待他们下车时,便见到怀恩伯府的大少爷罗弘和管家等在那里,见两人下车,罗弘忙带着管家迎上来施了一礼,笑道:“六妹妹、世子,你们可算是来了。”

管家忙躬着身子行礼,嘴里奉承道:“知道世子和世子妃今日要回来,老夫人早早地打发大少爷和小的过来了,公主和驸马已备好茶水在厅里等着你们。”

虽然卫烜和阿菀的身份比怀恩伯府高,君臣有别,按理说怀恩伯府的人须要出门来相迎方是,可是康仪长公主辈份更高,但也是为人媳妇。最后便决定,让长房的大公子罗弘和管家来迎。

卫烜看了眼罗弘,施施然地道:“有劳大舅兄了。”

罗弘受宠若惊,他常在京中行走,自是知道外界对这位世子爷的评价,此时能得他一句客气话,真是天大的荣幸。原本闻得因为家中有姐妹与他定亲且于今年出阁,还得到很多同僚朋友的可怜,可现在看来,这位世子爷也不若传闻般不讲理。

正想着,不远处又来了一辆马车,待得近了,发现是景阳伯府的马车。当马车在门前停下,便见到妹夫莫君堂扶着同胞妹妹罗寄瑶下车。

众人又少不得互相见礼。

莫君堂是个仪表堂堂的青年,白面无须,有勋贵弟子特有的骄奢之气,只是并不显眼。他与卫烜见礼时,不免多打量了两眼,面上笑道:“未想到六妹妹和世子先来一步,幸好没有来得太晚,不然可就要罪过了。”

卫烜矜持地淡应一声。

阿菀正和罗寄瑶厮见,罗弘打量站在一起的连襟二人,看来看去,不得不承认,一袭锦衣张扬的卫烜着实亮眼,莫君堂本也是个英俊男子,可是站在卫烜身边,硬生生地被比起了陪衬的枯黄绿叶,不仅无卫烜的容貌之绝,更无卫烜那股清贵及气势。

有对比才有发现,罗弘再次肯定了卫烜世子不若世人所说那般不堪无状,心里觉得父亲不应该那般看他。想到迂腐耿直的父亲,并不怎么看好这位世子爷,时常在嘴里说一声,罗弘不禁有些头疼,心里决定,稍会得看着点儿父亲,别让他棒槌地去得罪了卫烜。

很快便进了怀恩伯府,到了厅堂里,又是一翻厮见。

老太爷和老夫人坐在首位上,笑容满面地接受晚辈们请安,今儿是出嫁女携夫婿回娘家的日子,怀恩伯府出嫁在京中的姑娘们都带了丈夫回娘家,加上怀恩伯府的主子们,坐满了整个厅堂,十分热闹,正是老人家喜欢子孙兴旺的模样。

不过,这子孙也太兴旺了,人多味道也不好,卫烜心里有几分不喜,若非看在这是阿菀的娘家的份上,不想让阿菀难做,根本不想到这儿来,宁愿去公主府。上辈子康仪长公主夫妻去世时,怀恩伯府虽不至于落井下石,可因为三公主等人的嚣张,态度也是无视的,让他心里有几分郁愤。

阿菀和卫烜上前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不过两老倒是不敢真的受了卫烜的礼,意思一下就让他们起来了,大抵是觉得有一个王府世子作孙女婿,让两老面上都一副荣幸的样子,除了那些看不透的,看得明白的人都忍不住低头喝茶,不忍睹目。

卫烜看起来懒洋洋的,并不怎么将两老放在眼里,被阿菀暗地里掐了下,却仍是不改态度,直到来到康仪长公主面前,才变得恭敬。

拜见长辈父母后,男女便分作两派,各去叙话。

阿菀和罗寄瑶挨坐在一起,看了看,发现少了二房的三姑娘——罗寄灵。

罗寄灵三年前出阁,丈夫是五城兵马司中东城副指挥使的嫡次子,这门亲事是二夫人削着脑袋争取的,若非对方看在康仪长公主的面子上,并不如何同意,心里完全是看不上怀恩伯府。

怀恩伯府人丁虽旺,可是子孙却没什么出息,在京城里名声也不显。后来虽有康仪长公主下降,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盖因康仪长公主也是个安份内敛的,在宫里也不得宠。直到其女寿安郡主与瑞王世子定了亲后,怀恩伯府才让人高看几眼。

二房是庶出,虽然二房的三姑娘罗寄灵和五姑娘罗寄悠是二夫人所出,可是在外人眼里,这两个姑娘父母都是庶出的,并不是联姻的好对象。可是二夫人却是个眼高的,硬是想要给两个女儿谋个有出息有实权的夫家,于是看来看去,后来在手帕交的引见下,便搭上东城副指挥使,硬是撺掇着丈夫将婚事定了下来。

只是成亲后,罗寄灵日子并不好过,时常回娘家哭诉不说,逢年过节的,也不见女婿带女儿回来,被夫家的人轻慢。

“听说三妹妹嫁过去后,过得并不如意。三妹夫是家里的小儿子,长辈难免偏疼了一些,便养出了些不好的习性,加上家中的长嫂也是个厉害的,使得三妹妹有苦难言。”罗寄瑶小声地和阿菀说道,“二婶虽然想要让她们好,却只看得见对方的家势,没有细问对方人品,只说成了亲就定性了,可以慢慢调.教,可现在看来…”

听罢,阿菀看了眼二夫人,果然见到二夫人僵着脸坐在那里,十分尴尬愤怒的模样儿。

阿菀和堂姐妹们并不太亲近,最亲近的也不过是大房嫡出的罗寄瑶,若非罗寄瑶和她说,她还不知道有这事。去年过年时,罗寄灵夫妻倒是有回来,却不想今年竟然没有回来,只提前让人捎句话,说有事不回了。

大年初二的,能有什么事情回不来?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二夫人心里十分愤怒,但却不得不忍下来,决定等过段日子,定要去亲家那儿瞧瞧。

女眷们叙话得差不多后,阿菀便随着公主娘到父母在怀恩伯府的院子里说些体已话儿。

“刚才见你和瑶丫头一起,说什么呢?”康仪长公主边指挥着丫鬟上茶点边问道。

阿菀便将三堂姐罗寄灵的事儿说了,纳闷地道:“若是三姐夫这般不好,二伯母怎地当初还让三姐姐嫁过去?”二夫人的思想真是让人费解。

康仪长公主撇了下嘴,说道:“你二伯母就是这样的人,只看到表面的好,心里存着侥幸,以为灵丫头嫁过去后,便能收服得了那浪荡子。纵使收服不了,还有我这个妯娌在呢,以为对方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少会收敛一些,待灵丫头好。她这种心态要不得,只可怜了灵丫头。”

阿菀无语了,二夫人果然无论过了多少年,性子都不会变。纵使罗寄灵的三婶是当朝长公主,可是也管不到人家夫妻房里去,更不可能随时护着,她怎么就这么放心呢?

“算了,不说她,没意思。”康仪长公主不欲让女儿多虑,转移了话题,询问女儿的身体及在夫家过得怎么样。

阿菀一一回答后,便和母亲提起了卫珠的担忧。

第131章

康仪长公主神色平静,待女儿说完后,便将丫鬟端来的果茶递给她,待她喝完果茶后眼巴巴地看过来时,方慢悠悠地开口。

“你说的我也明白,只是珺儿他们几个有父有母,婚姻大事哪里容得我操心?最多也不过是在靖南郡王给他定亲时,看看女方的情况如何,若好便罢,若是不好,我便尽分力,让靖南郡王明白几分。”说完,她看向女儿,笑盈盈地道:“你明白了么?”

意思是说,如果靖南郡王不能给长子好生择个适合的长媳,公主娘便要暗中动手了么?以公主娘的能耐,若是给她时间,应该能做到吧。就怕到时候靖南郡王继妃暗暗地给卫珺定下,待事情成定局,打人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给公主娘出手的机会。

阿菀点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下次见到珠儿,我会和她仔细说,让她别太担心这事。”

康仪长公主笑了笑,对于卫珠寻上女儿说这事,不置可否。到底是小姑娘家,性情不定,没有生母良好的教养,移了性情,她纵使有心想要帮一把,可是到底不是正经的长辈,无法越过父母去。虽平时也接她过府来玩,可是小姑娘这些年在继母那儿讨日子,受了些挫折,养成了执拗的性子,满心愤懑,说多了也听不进去。

心里为好友叹息,康仪长公主心知卫珠移了性情,只希望她现在年纪小,自己在旁多引导一些,让她长大后不至于因这性情吃亏,若是再多的,当事人不领情,她也没法子了。

至于卫珠的想法,她也能理解几分,不外乎是担心继母拿他们兄妹的婚事作筏子,所以想让长兄娶个家世及性情都厉害的回来能和继母打擂台,不让他们兄妹几个太吃亏。这想法很好,也是人之常情,若说适合卫珺的姑娘这京中也不是没有,可惜靖南郡王府这几年有些不上不下的,兼之卫珺现在还没有被请封世子,靖南郡王又有些不靠谱的样子,那些人如何敢将女儿许与卫珺?

卫珺人品相貌都是不错的,在外名声也好,随着年纪渐长,也有很多人家想要将女儿许与他,可惜这些人家中,不论那些姑娘的性情如何,家势却是有些不够的。而家势够的,自然看不上一个日渐没落的郡王府之子了。

种种想法只是转瞬即过,康仪长公主含笑拍拍女儿的手,也不多说什么。卫珠纵使移了性情,对女儿来说却也不甚要紧,至少瑞王府现在也不是随便的人能算计的,有些事情于旁人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康仪长公主也不会阻止女儿施与,这是为人处事之道。

至少,现在看来,卫珺兄妹几个,也是可怜人罢了,能帮就帮一把。

母女俩叙话不久,画扇突然进来,禀报道:“公主,郡主,前边儿好像有些不愉快。”

康仪长公主奇道:“怎么了?”

画扇蹙着眉道:“好像是世子和大老爷起了冲突。”

康仪长公主:“…没打起来吧?”

画扇继续道:“这倒没有,因为大老爷才说了几句,驸马便过去和大老爷吵了。”

阿菀:“…”

康仪长公主:“…”

很快母女俩便清楚外面为何要吵起来,原来是大老爷罗昀十分看不惯卫烜的嚣张,觉得卫烜没本事,只是投了个好胎,只会仗人势,若是他日失势时,他少不得要吃亏,甚至会连累身边的人。以前卫烜未娶罗家的姑娘便罢了,现在他娶了他们罗家的姑娘,是罗家的女婿,也算得是他的晚辈,少不得要说教一二,带点训斥的味道。

可是卫烜那是能让人说教的主么?连瑞王这作老子的都没训斥过他,大老爷算是哪根葱?就算是长辈,可是君臣有别,一个伯府的大老爷跑过来热心什么劲儿啊?要训斥的话,那也有卫烜正宗的岳父在。

阿菀无语了,她是知道这位大伯的,是个耿直之人,耿直得脑子有些不好使,黑白太过分明,在京城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养成这性子的。

怎么养成的?不就是父母不作为罢了,只让他死读书,且不怎么交际,便读成这德行了。可以说,怀恩伯府六位老爷,便是六种性情,都是读书读出来的,长辈并不怎么管教。

咳,只管生不管教的那种!

康仪长公主倒是淡定,当初嫁过来之前,她便知道怀恩伯府这一窝都是什么德行了,对大伯的那不会转弯的性格也知道,简单地说,就是个棒槌。也幸好怀恩伯府已经没落,在京中勋贵世家中排不上号,少有人和他打交道,倒是让他平平安安地蹦跶到现在,只待小一辈罗弘等长成起来,撑起门楣,想来怀恩伯府会好一些。

而这一窝的性格虽然那啥了点,但有个好处,不惹事生非,也不像其他勋贵的弟子一样,成天在外头吃喝玩乐嫖赌,家风还算是清正的,这也能外道的一个优点了。

“驸马又怎地和大老爷吵起来了?”康仪长公主又问道。

画扇看了眼阿菀,小声地答道:“驸马不愉大老爷训斥世子,说世子是他跟前看大的,是个好的,然后和大老爷意见不合,就吵起来了。”

这真是,小孩子吵架么?

康仪长公主无语了,等询问清楚几个罗家的女婿们都看到了,想要遮掩已经来不及了,便淡定了。

“娘,要去瞧瞧么?”阿菀问道,有点儿想去力挺自家驸马爹。大伯的性子她知道,心里也不喜欢大伯不分清红皂白的训斥卫烜,纵使知道大伯是一片好心,可是就是不乐意。

只能说,阿菀潜意识里,也是个护短的人。

康仪长公主失笑道:“不必,他们都是斯文人,只会动动嘴皮子,打不起来的。而且还有晚辈在,他们不会吵太久。”

果然,过了会儿画扇便过来说,老太爷已经过来制止了两个儿子,若非还有孙女婿在,都在斥责两个儿子为老不尊了。

就如画扇所说,老太爷原本因为有个王爷世子作孙女婿正美着,可谁知却听说脑子不开化的大儿子竟然训斥孙女婿,正急着呢,又听说三儿子跳起来帮他女婿,和长子吵了起来,几乎气得吹胡子瞪眼,亲自过来收拾两个儿子了。

老太爷过来训斥两儿子时,无论是女婿或者是孙女婿们皆肃手站在一旁——除了卫烜,这厮正站在他岳父身边,冷眼看着老太爷,那冷嗖嗖的凶煞眼神,看得老太爷不敢骂三儿子,转由骂棒槌的长子。

若不这是棒槌脑袋逮着人就想要说教,会在女婿们面前丢脸么?也不想想瑞王世子的凶名,竟然还想教化他向善,只能说这儿子不愧是个棒槌么?这胆子是妥妥的。

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很快便止了,除了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外,并没怎么让人上心。

等老太爷离开时,卫烜特动感地对他岳父道:“爹你对我真好。”竟然当众驳了兄长,算得上是无礼了,让他心里确实有几分感动。

罗晔一挥衣袖,笑道:“虽说是长辈,但是若无理取闹之辈,便要理直气壮,不可因为对方是长辈便要生受着,这是愚蠢的作法。”所以这位爷从小到大除了读圣贤书外,认准了,也是个不轻易妥协的主。

听这话,这位其实也是个棒槌。

在场的罗家女婿们心里暗忖,突然觉得作罗家的女婿,有些心累啊。

卫烜却高兴地直点头,可不是嘛,他总是有理的,所以他最爱同父亲对着干了,上辈子和他对着干有些迟了,这辈子却不晚,还能对着干一辈子呢。

等卫烜高兴地去寻岳母说话时,罗晔便被兄长给叫了过去,见在场的还有自己父亲,不由挑起眉头,不待罗昀发话时,便先抱怨起来了。

“大哥你是不是又误听传言了?烜儿是我看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性情的我不知道么?你也甭听外面说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哥要慎言啊!还有,烜儿现在是我女婿,纵使有不对,在人前你也该给他些面子,私底下和我说让我去劝他不就行了?”

罗昀被不着调的弟弟憋得一阵脸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坐在一旁喝茶的老太爷出声拯救了他,省得长子气坏了,“行了,三郎莫要和你兄长胡说,你兄长叫你来有事情。”

罗晔自觉兄长知道自己先前错了,终于住嘴,问道:“有什么事情?”

罗昀先端起茶来喝了口让自己冷静冷静,方道:“如今菀丫头已经嫁了,你和弟妹是个什么章程,心里可有主意?”

“什么?”罗晔迷糊问道。

“子嗣之事。”

罗晔蹙起眉头,说道:“大哥,怎么又提这事情了?你知道弟弟不爱听。”

“纵使不爱听,也得有个章程,若无子嗣奉香火,将来你和弟妹百年之后,谁给你们奉香火?”罗晔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还年轻,若是努力点,指不定还能再生一个。若是你不想生,也可以看着过继一个。现下菀丫头出嫁了,你时常在外寻友,留弟妹一人在府里无人陪伴,岂不是寂寞?”

罗晔看了他一眼,并不吭声,不过不反对的样子,让罗昀知道他算是听进去了。

用过午膳,罗家的女婿们纷纷告别岳家,携着各自的妻子回府。

罗寄瑶和父母亲人道别后,随丈夫一起踏上景阳伯府的马车。

莫君堂俊脸微红,身上可闻到酒味,带了几分醉意,让罗寄瑶忍不住嗔怪了几句。

莫君堂笑道:“我喝得也不多,不过是被二叔和瑞王世子灌了几杯。”说着,他看向妻子,又道:“瑞王世子倒是海量,喝了酒后,看着有些…咳咳。”

虽然丈夫的话未完,罗寄瑶先前惊鸿一瞥时,也可以想象那样昳丽明妍的少年脸带薄晕的模样,只是这话由着连襟说出来,未免有些轻狂,不由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