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胡闹什么,瑞王自然是不会告诉文德帝,他家熊孩子竟然是个不举的,所以才会拿元帕做假。
卫烜疑惑地看他,纳闷道:“皇伯父,你休要听他胡说,侄儿这阵子忙着亲事,可没有去外头惹事。”他想了想,厚着脸皮道,“而且,侄儿这般安份的人,可从未主动惹事,都是旁的事情惹了我才对。”
文德帝被他厚脸皮的话给逗笑了,指着他道:“不过才成亲,怎地将你的脸皮给磨厚了?现下成亲了,可就是大人了,以后莫要再如此胡闹,好好跟你父王学,将来你父王的担子还要你来挑呢。”
听到文德帝的话,一旁的太子和三皇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惊涛骇浪。
瑞王深得文德帝宠信,现在管着京郊大营,手中的兵权是实在的,这也是朝臣们即便恨他恨得要死,平时还是得笑脸相迎的原因。也因为如此,不管哪一方都想要拉拢他,可惜瑞王只忠于皇帝,除了皇帝,没人能差谴他,更像只老狐狸一般,得罪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能奈他何。
皇子们年纪渐长,在朝堂上开始经营自己的势力后,自然也想拉拢瑞王,可惜没人成功。而卫烜作为瑞王世子,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小霸王,以后难当重任,却不想皇帝此时会说出这种话来,摆明着以后让他接任瑞王的位子。
可惜某人却是个浑的,此时还抱怨着:“皇伯父,不干行不行?看着就累得慌,我还想要悠闲个几年呢?父王现在还年轻,让他自个挑些人去好生培养养,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哎哟,别扔啊——”
卫烜边叫着边往旁边跳,原因是皇帝被他那种嫌麻烦的语气弄得心堵,拿起桌上的砚台就朝他砸去了。
三皇子几乎看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虽说从小就知道这厮是个浑的,却没想到会这般浑。太子脸色也有些异样,不过到底没有太大的惊讶。
卫烜颠颠地去拾起那方砚台,亲自呈给文德帝,朝他眼巴巴地看着。
他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及表情最容易让皇帝心软,或者说容易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所以卫烜很卑鄙地常用这招,果然文德帝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眸心深处有些复杂,却没再想要砸他了。
若是能达到目的,他并不忌讳用什么手段——除了阿菀外。
“行了行了,再松快几年,等你及冠时,可由不得你松散了。”
卫烜应了声,正想继续厚脸皮和他提一下让他给自己捎一个月的婚假时,却不想荣王求见。
文德帝正不想应付卫烜,当下便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胖子滚进来了。
荣王进来后,给文德帝请安,然后又同几个侄子打了招呼,便搓着手对文德帝道:“皇兄,臣弟同您打个商量,您瞧可行?”
文德帝看他搓着手的模样,眼角抽了下,按耐住心里那股突然而生的气闷感,问道:“先说说看。”
荣王偷偷看了卫烜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道:“听说母后和皇兄又准备给臣弟挑选王妃了,臣弟想同您商量一下,让臣弟自己亲自挑行不?臣弟想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届时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身家清白,你们能不能如了臣弟的意?”
文德帝听罢,眉头皱了起来,又有种头疼的感觉。
看着这个白胖子,文德帝几乎快要想不起以前那个俊秀乖巧的皇弟是什么模样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荣王曾是多乖巧的皇子皇孙啊,却因为卫烜当年的撺掇,硬是变成了这副德行,胖成白面馒头不说,这性子还越来越荒诞,不干正经事儿,成天儿地异想天开,行些离谱事情。固然他如此让文德帝十分放心,可是也着实头疼不已,好歹是当成儿子一样养大的弟弟,天下人皆看着,可不能让他胡闹到将自己也搭进去了。
自从荣王十五岁起,太后便着手要给他选妃了,可惜荣王却说不急不急,于是一年拖过一年,如今都至弱冠之龄,还未娶妃,着实给人看了不少笑话。那些大臣们也知道荣王是个喜欢胡闹的,比起卫烜那种一出手就会伤人的煞星,荣王胡闹起来倒是小事,可是架不住胡闹多了,让人无力啊。
也因为如此,纵使他身份尊贵,也少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送进荣王府。
“此事容后再议。”文德帝断然道。
荣王听了挺不开心的,眼睛转了转,又道:“皇兄,臣弟今儿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和你辞行。”
文德帝很淡定地道:“去何处?”心里已有准备,定然是个不着调的答案。
“臣弟想要出海寻仙山,给皇兄您捉几只仙鹤!”胖子荣王双眼冒光,仿佛已经看到海外仙山就在面前等他去探索了。
一看就让人想要一巴掌呼过去。
“来人,将荣王送去仁寿宫!”文德帝很不负责任地将不着调的弟弟丢给老娘。
这时,一旁围观事情经过的卫烜跳出来了,“皇伯父且慢,让侄儿同皇叔聊聊,他很快便会改变主意的。”
文德帝知道他们平时玩得好,而且蠢弟弟时常让个比自己小的侄子给忽悠得找不到北的,让他看了都觉得丢人。若是让卫烜来劝定能劝住,便挥挥手由着他们去了。
两人离开后,太极殿内又恢复了正常,太子和三皇子便继续同皇帝议起刚才讨论的事情。
等讨论得差不多后,太子和三皇子退离了太极殿。
刚离开太极殿不久,便见到相携而来的荣王及卫烜,两人哥俩好地勾肩搭背,和肃穆的皇宫形成强烈的对比。
见到他们,太子和三皇子上前同荣王行礼,三皇子笑问道:“皇叔可还要出海去寻仙山?谁人同您说有海外仙山的?”
荣王理直气壮地道:“城外道观的道长亲口说的,定然假不了!罢罢罢,本王就知道你们不会信,不与你们多说,本王要去寻皇上,你们且自便。”说着,便整了整衣襟,与卫烜道别后,往太极殿去了。
等荣王离开后,太子和三皇子的目光便落到了一袭赭衣的卫烜身上。
“烜弟莫不是又忽悠皇叔了?”三皇子习以为常地道。
卫烜皮笑肉不笑地道:“三皇兄可是冤枉我了,我不过是和小皇叔好好地谈谈罢了,省得皇伯父又为他头疼,皇叔已经答应不会去寻仙山了。”
三皇子狐疑地看他,总觉得卫烜对荣王的态度极为古怪,心里实在是不得劲。看着卫烜,又想到了如今还在禁闭中的五皇子,三皇子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不想再面对他,很快便离去。
太子虽也觉得卫烜态度奇怪,倒是没有荣王那般敏感,他同卫烜说了几句话,恭喜他成亲后,跟着离开了。
卫烜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等时间差不多后,卫烜便去了宫门口,守在那里等在凤仪宫里的阿菀一起离开。
由于没有派人去打探,也不知道瑞王妃等人什么时候过来,卫烜便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和几个守门的侍卫大眼瞪小眼,瞪得那些侍卫几乎屁滚尿流,就差跪下来求这位爷高抬贵眼,别再用那种像看砧板上的肉的目光扫射他们了!qaq
第115章
在侍卫们被某个一肚子坏水的世子爷盯得快要精神崩溃时,瑞王妃终于领着儿媳妇和女儿过来了。
她们也很快便看清楚了宫门口的情况,在一群穿着统一玄色侍卫衣服、腰佩长刀的侍卫中,一袭赭衣的少年尤其扎眼,特别是那些侍卫快要崩溃的神情,也让人忍不住有些想入菲菲。
阿菀嘴角抽搐了下,总觉得卫烜这是在欺负人呢。
而瑞王妃母女倒是习以为常,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这时,卫烜正巧看到她们过来,终于放过了那些可怜的侍卫,抬脚迎过来,目光先是扫过阿菀,仿佛在确认她全身没掉一根毛后,方向瑞王妃行礼问候。虽然性子张狂了一些,但是只要不惹到他,卫烜还是愿意给瑞王妃体面的。
瑞王妃轻咳了一声,并不在意继子将自己排在儿媳妇之后——反正阿菀也不是她的嫡亲儿媳妇,淡然地道:“烜儿可是等久了?先回府罢。”
说罢,便携着女儿的手登上了候在宫门前的瑞王府的马车。
阿菀也被卫烜携着坐到了另一辆马车,并没有骑马。
对他这种举动,很多人侧目了下,不过倒是没人敢说他什么。
待上了马车后,阿菀才刚坐定,卫烜便开始将她上下打量,边迭声问道:“累不累?身子可受得住?刚才可有人给你难受?你且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阿菀:“…没有,我很好。”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拍拍他的手道:“真的,我很好,你别多想,这宫里认谁能给我气受?”
卫烜慢吞吞地看她,心说有几个贱人天生就欠收拾,指不定要使坏呢。然后伸手在她眼尾处划了下,有些不满地道:“哪里好了,这里有青色,回去就先歇一歇,其他的事情你不用你管。”
阿菀从善如流地点头,她才进门第二日,瑞王妃是个好性子的婆婆,卫焯卫嫤姐弟俩又向着他这大哥,与她的情份也不错,根本不用她怎么操心,现在她是新妇,瑞王府的管家权也没有交到自己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管,自然不会费神。不过这是卫烜的一翻好意,阿菀也不嫌他啰嗦,笑眯眯地应着他的话。
虽然阿菀保证好,可是卫烜心里到底不放心,生怕自己想得再周全,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只要想到三公主和四公主应该也会出现在仁寿宫的正殿,心里很是担心三公主那蠢货又给阿菀难堪,或者是生什么歹毒心思,像上辈子那样将阿菀推到湖里。还有四公主,也是个坏胚子,上辈子跟着三公主没少作孽,当年就是她和三公主一起将阿菀推下水的,这事情他死都不会忘。
不过卫烜显然也没想到,这辈子他一开始就恶整了三公主和四公主,那副凶煞的模样,导致四公主畏他如虎,甚至连带的对阿菀也生不起任何的念头,现在更是乖巧得不行。唯有三公主,胆大妄为,并不吃教训,若是给她机会,她定然要咬人一口。
待阿菀说完今儿在仁寿宫的事情时,卫烜敏感地捕捉到了阿菀话里的意思,面色有些古怪,“你说…皇祖母的精神看着有些不对?”
阿菀点头,斟酌着道:“皇祖母说话时,神色有些恍惚,好像透着我看什么一样,絮絮叨叨的,神情很不对劲,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其实她觉得,太后可能患有更年期精神病。
所谓更年期精神病,便是在更年期时,以情感忧郁、焦虑或者幻觉妄想为主要症状,大多表现为阵发性潮热、多汗、焦躁、忧虑、恐惧、易激怒或神经衰弱综合症。太后的神色让她觉得,估计是以幻觉妄想为主,精神有些衰弱,就不知道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时,想着的人是谁。
太后这症状其实挺轻微的,甚至不易察觉,便是偶尔接触的人,也以为太后年纪大了,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罢了。阿菀心里也不确定,但是她很清楚,以太后如今的地位,便是小病也会备受关注,甚至让人有可趁之机,在旁人察觉利用之前,她得让卫烜注意到,早些做准备。
等阿菀将关于更年期精神病的大概症状修饰一下告诉卫烜时,他的神色有瞬间的愕然,心里已然是惊涛骇浪。
上一世,他十七岁时便被放弃,被父王送离京去了边境。而在离京之前的那一年,太后的情绪反复无常,身子也不太好,时常发怒。后又因为五皇子安排的那个女人出现,导致太后最终放弃了他。当时被太后放弃时,他心里是不解的,只觉得这事情太突然了,不明白为何太后不再召见他,甚至对他不闻不问,在皇权倾轧中,默许了瑞王将他送离京城的事情。
至于那位皇伯父…卫烜心里冷笑,无用之人,留着做甚?不,也不能说上辈子的自己是无用之人,而是拿他当伐子使来煅练几个皇子们的能力,完全是一位合格的帝王,所以方让他这辈子不愿意再受制于人,不若一开始就让自己有用。
事后他让人调查过,对太后的状态十分不解,便是养条狗,宠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有点感情了,哪会如此翻脸无情,连一面都不见的,甚至能看着他被驱离京城?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候太后的精神不好,生了癔症,恰好让郑贵妃等人利用罢了,送了一个比他更像康嘉公主的女人放在太后身边,让太后完全听信那人。
太后固然有将他当成替身的原因,但也未必会如此无情,如今倒是有了些解释了。
想到这里,卫烜默默地将身边的少女搂进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同他一起长大,阿菀仍是能轻易地感觉到他的心情的变化,虽不知道他为何心情突然变得不好,阿菀仍是选择了安静,默默地陪着他。
等回到瑞王府,卫烜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异常,同瑞王妃说了一声,卫烜便拉着阿菀回随风院了。
回到随风院,卫烜将阿菀送到正房,陪着她用了午膳后,叮嘱她好生歇息后,便去了书房。
阿菀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很累,一时间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想了很多,直到脑仁终于受不住,方沉沉睡去。
等阿菀一觉醒来,天色已经近黄昏,室内一片昏暗。
在这片昏暗中,阿菀睁开眼便看到坐在床前的黑影,差点吓得要惊叫,直到看清楚了是他时,才嗔怪道:“你坐在这里做甚?”
卫烜扶着她坐起身,将她垂落到脸颊边的发勾到耳后,然后坐到床边,手抚过她的后脑勺,稍微用力,便扣住她的脑袋,气息拂过她脸上的肌肤时,唇已经被对方含住。
这是一个极轻极暖的吻,只是单纯地想要与她肌肤相亲,并不含多余的情感,那种舔舐的触觉,犹如一只互相缠绵的小兽,轻轻柔柔地抚过心头。阿菀怔了下,心里生不起任何拒绝的情绪,可能是他现在这种珍惜的情绪传达给了自己,让她忍不住也跟着回应他。
于是阿菀微微启唇,轻轻地舔了下他的唇。
这一舔,便坏事了。
等阿菀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住,脑子也一阵阵地晕眩时,终于忍不住挣扎了。幸好,在她就要窒息时,终于被某个激动得要死的少年放开了。
阿菀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身子无力地被人拥抱着,那股力道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他抱到骨折了,忍不住喘息着道:“能不能放开一点,疼…”
搂着她的人手劲松开一些了,可是仍是有些激动地抱着她,摁住她的身子。
比起阿菀的浑身无力,发现了正确亲吻姿势的某位世子爷激动得不行,年轻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丝毫撩拔,马上便有了反应,让他身体难受得要命,不得不压抑着,只能搂着她厮磨着,排谴那种难受感。
被他死抱着,阿菀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紧绷得厉害,真是可悲的青少年,稍微一点事情便会起反应。生怕他克制不住,只能尽量放松着任他抱,不敢动弹,省得那样一摩擦,又要出事情。
过了会儿,觉得他的身体没再那么紧绷了,阿菀方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脑子里却转得飞快,直觉这事情和太后的病情有关。
卫烜将脑袋拱在她的颈窝间,又像拱猪栏的猪崽一样,让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想来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他又道:“皇祖母年事高了,会有些老人病,平时的性情不定,以后你若是进宫,小心一些。我自是希望皇祖母永远这般年轻方好…”
阿菀想了下,说道:“没事的,宫里还有二表姐看着。”
卫烜听罢,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可不是,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同,现下孟妘生下了皇长孙,不像上辈子那般因多年无子,便是做得再完好,在宫里也站不住脚,更被三皇子一派的人攻击,让人有可趁之机,所以过不了几年,太子被人设计死了,她也受太子连累,病逝东宫。
说实在的,孟妘确实是个厉害的,现下让她生下皇长孙,为母则强,有了孩子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会拼上一拼,倒是可以放心一二。不过,仍是得派人盯着。
一瞬间,卫烜脑子里想了很多,心里有了对策,面上却是笑盈盈的,抬起头来亲了亲她的嘴角,幸好怕自己像刚才那样差点控制不住,他没敢深入,就只是解渴一般地舔了又舔,在阿菀就要发火时,恋恋不舍地拉她起身了。
“饿了么?先去用善罢。”卫烜体贴地说。
阿菀看了他一眼,扭头将外头的丫环叫进来,给自己梳洗。
等用过晚膳后,天色已经黑了。
夫妻俩正坐在花厅里喝茶时,便见瑞王妃打发了自己的陪房陈嬷嬷过来询问明日回门之事,需要备什么样的礼,让他们过目。
“劳烦母妃挂心了。”阿菀忙谢过陈嬷嬷。
陈嬷嬷笑得极和气,便是在卫烜面前也未发悚,挑着好话同阿菀说,又将瑞王妃准备明日回门的礼物都说了,所挑的礼物都是极合康仪长公主夫妻的性格,可见瑞王妃对此是极用心的,这让阿菀十分感激。
见卫烜并不作声,陈嬷嬷便知这位世子爷是满意的,心里松了口气。继母难为,特别是有这么一个混世魔王的继子,更是难为。平常人家的继母好歹能用孝道压一压继子,再吹吹枕头风,继子反而要看继母的神色行事。可是这法子是无法用在卫烜身上的,不说瑞王宠爱长子,光是太后就不允许她拿继母的身份欺压了,而卫烜更是个难管教的,天不怕地不怕,被人冠上混世魔王的浑名,可见有多难伺候,只能避其锋芒。
等陈嬷嬷离开后,卫烜对阿菀道:“走,咱们也去给爹娘准备礼物。”说着,便拉她起身,往随风院的库房行去。
阿菀心里暗笑他进入角色倒快,现下都已经改口叫爹娘了,嘴里却道:“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么?还是你觉得母妃准备的不妥当?”
“那是瑞王府准备的,又不是我的!”卫烜很自然地道:“我娶了你,总归要有点表示!他们养育了你,我心里是极感激的,再多的礼也不够。”
这话说得真是感性,若是让罗晔听到,恐怕又觉得这女婿真是贴心,怨不得这些年能将罗晔哄得团团转,视他如亲子,便是现下强行娶走了自己女儿,怨的也是老流氓瑞王,对卫烜依然如昔。
作为太后和皇帝心中的第一人,卫烜这些年来所得的东西之丰厚,连东宫也比不上的,当库房的门打开后,点上蜡烛,明亮的烛光下,阿菀差点被库房里堆积的东西闪瞎了眼睛。
等空气流通后,卫烜拉着她开始对那些世人趋之若鹜的珍奇挑挑拣拣、评头论足,路云等丫鬟举着灯跟进。
看着一副“我是土豪我骄傲”的少年,阿菀无话可说。
第116章
卫烜精心挑选了很久,方准备妥明日回门时给康仪长公主夫妻的礼物。
难得见他如此龟毛的一面,阿菀面上好笑,心里却十分柔软,舍命陪君子,陪着他一起在库房翻了好久,也算是过了阵眼瘾,直到卫烜惊觉时辰不早了,生怕耽误了她休息时间,方携着她回正房洗漱。
在青雅等丫鬟的伺候下,阿菀沐浴出来时,便见到穿着一袭白月色绫缎中衣的少年披散着头发倚坐在床边,正看着手里的一份秘折,面上的神情有些异样,眉宇间透着一股让人惊惧的戾气。
不过在见到她进来时,那股挥之不去的戾气突然消失无踪,他状似很随意地将那份秘折放到了床头旁边的柜子抽屉里,朝她笑望而来。
阿菀瞥了一眼,仿佛不感兴趣一般,走到床前,伸手抓起他的头发,发现发尾处沾着水汽,湿漉漉的,不禁责怪道:“天气凉了,别披着湿发,小心湿气太重,以后有得你头疼。”说着,她叫青雅拿来一方干净的巾子,给他一点一点地将发尾上的水渍吸干了。
卫烜盘腿坐在那儿,心里一片喜滋滋的,特别喜欢她为自己做这种事情,这样会让他觉得阿菀心里是有他的。等听到阿菀责备他连洗浴都会弄湿头发时,他反驳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必计较这等小事情,而且我不喜人近身伺候,水便不小心弄湿头发了。”
阿菀听得吃惊,卫烜看着就是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怎地成亲这几日,频频打破了她的认知?贵族孩子自小身边便有一堆人伺候着,在生活自理方面简直是个渣,且卫烜又是太后的眼珠子,伺候他的人多着,哪里会需要他自已动手?竟然会养成这种习惯也真是奇怪。
或者是以前和卫烜从未生活在一起过,所以她不知道他还有这种习惯罢了,有些人天生就有这份自觉,并不需要被人伺候得像没有手脚一样罢。
见她怀疑,卫烜也不多说,只道:“就是不喜欢。”上辈子在军中,时常遭到暗杀,久而久之,让他对人怀有一种警觉性,甚至不喜人近身伺候,否则会下意识地想要拧断那人的脖子。
除了阿菀,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可见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生了根,纵是再世,依然刻入灵魂中,勿相忘。
突然想到了什么,卫烜期盼地看着她,“不然你以后帮我洗吧?若是你,我自然是极欢喜的…”说到这里,他又脸红了——不是害羞,而是激动,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十分活色生鲜的画面。
可惜人若是长得好,很容易便会让人美化了他的意思,让阿菀以为他在害羞中,心里好笑,面上却板着脸道:“我可不是你的小丫鬟。”
“你自然不是,你是我的世子妃!你就应了吧,不然我以后的头发都会湿的!”
阿菀被他闹得不行,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应了他。
“那就说定啦!”得逞的世子爷唇边的笑容微深。
将他的头发弄干后,夜更深了。
明日阿菀要回门,卫烜不敢闹她,忙催她快点休息,让她歇息好一些,明天也有个好精神回去面对康仪长公主夫妻,让夫妻俩放心,知道他是个疼人的,将女儿嫁给他准没错!
所以两人躺下的时候,卫烜特别地规矩,只伸手拉住阿菀的一只手,便安份睡觉了。
没有卫烜闹人,阿菀很快便沉入睡眠中。
睡至半夜,阿菀突然被一阵窗户拍击的声音惊醒,直觉跳起身时,被人给抱住了。
“没事,是起风了,你继续睡。”卫烜拍拍她的背。
阿菀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偎去,整个人蜷缩在少年并不算宽广的怀抱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几分,揉着眼睛问道:“风是不是很大?明天会下雨么?”
“可能会下,空气有些湿了。”卫烜拍着她的背说道。
阿菀这会儿终于清醒了,听说明天可能会下雨,顿时忍不住担心起来。只是再担心,天要下雨,也无可奈何。
“没事,雨不会下得太大的,你继续睡,养好精神,省得明天回门,爹娘要说我待你不好了。”
阿菀打了个哈欠,听到他的话忍不住觉得好笑,对他道:“放心,届时我帮你求情。”虽未明说,但这两天相处下来,阿菀总觉得他对自己有一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她会不高兴,不喜欢他一样。
既然嫁了他,自然是要好生经营这段婚姻的,感情也会在日久相处中慢慢地加深,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时间才能证明一个人好或是不好。阿菀心里也摸不透卫烜到底在想什么,从小到大他就不断重复着自己是他的世子妃,做足了幼稚的事情,可是被他念得多了,心里也有那么点无奈的认命,然后不知不觉中竟然被他催眠了。
所以,阿菀从未曾想过卫烜有一天会对自己不好,可是也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仿佛他没有安全感一般。对于人生顺利得不行的小霸王来说,安全感这种东西,简直是件挺可笑的事情。
想着,阿菀伸手搂住他的一条胳膊,便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紧绷,然后拍了拍他,感觉他似乎有些激动,因为他搂着自己的力气紧了很多。
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在突然乍起的秋雨声中,阿菀渐渐睡着了。
翌日醒来,外面果然是一阵疾风骤雨。
俗话说一层秋雨一层凉,这秋雨来得突然,使得气温也骤然剧降,空气中透着一股湿冷的味道。
因为下雨,到了平时晨起的时间,天色却仍昏暗着,丫鬟们在室内点了灯。
阿菀坐在床上,背靠着一个绣着紫菀花的缎面大迎枕,长发披散,腰腹上盖着被子,听着外面的雨声,整个人说不出的暖和,有点儿懒洋洋地不想动。
若是平时,现在正是卧听秋雨好眠之时,可是今天要回门,她担心若是雨下得太大,出行不方便,心里不禁有些急切。两天未见父母了,阿菀心里也极不习惯的,甚至早上起床时,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就在公主府中,稍会就要去给爹娘请安一样。
十几年的习惯,果然一朝之间很难改变。
坐了一会儿,卫烜从外面进来,对她道:“我已经打发人去公主府说一声,等雨小些咱们再过去。”
阿菀听着外面的狂风拍窗的声音,朝他应了一声。
因着下雨,两人无事可干,便一起坐着说话聊天。
许是昨晚睡得好,阿菀今日的精神很不错,又因现在仍窝在被窝里头,身体暖和着,脸上也多了几分暖意,看起来如玉般润泽,让卫烜怎么看怎么爱,拉着她柔软的手置于掌心处把玩,对比着两人手掌的大小,时而与她五指交握,手掌心相贴,仿佛贴近她的心脏一般。
卫烜突然低首,在她手掌心处烙下一吻。
手掌心十分敏感,被他这么一弄,阿菀心脏都有些紧缩,就想要缩回手时,被他拉住不放。
“你做什么?”
卫烜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你的手好小,我就是想亲亲它。”
“…”
这丫的不会有恋手癖吧?
以后的日子,这位世子爷用行动让她知道,他不是有恋手癖,而是对她身体任何地方都感兴趣,都能啃上很久,怎么啃都不腻味,那种偶然间让人窥视到的迷恋的表情,俨然就是个…变态!__!
当然,阿菀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德行,所以能坦然以对,最后仍是将手抽了回来,很淡定地拿帕子擦了擦手心,结果自然是被某人恼羞成怒地按着继续亲。
两人笑闹了会儿,发现风雨终于小了许多,卫烜便叫丫鬟进来伺候梳洗,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