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往大了说是卫烜蓄意谋害皇子,可往小了说,也可以说他们兄弟间打闹嘛。
康仪长公主并不担心卫烜,这几年她几乎是看着卫烜长大的,这小毛孩子有多少斤两她还不知道么?看着胡闹,其实很多事情却颇有分寸,虽然不知道卫烜今日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可想必也是有原因的,看着便是了。
在康仪长公主宽慰女儿时,瑞王也得了消息,知道自家熊儿子干出这种事情,几乎要气死,马上从军营飙回家。
他回到家后,看到坐在正厅里等他的熊儿子,熊儿子旁边还趴着三岁的小儿子,兄弟俩正在玩投壶,一个投,一个去捡,玩得不伦不类的,若是以往,他还会老怀大慰,大儿子虽然总将小儿子当玩具玩,但也算是照顾小儿子了,可现在只觉得大儿子真是熊得让人想抽一顿。
看到他回来,兄弟俩一个冷淡一个软糯。
“父王~”瑞王府二少爷嫩嫩地叫着。
瑞王摸摸小儿子的脑袋,让奶娘将他抱下去后,便对卫烜道:“瞧你今天干的好事,你还有脸回来?”
卫烜冷淡地应了一声,“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回来了?”
“回来作什么?你应该进宫给皇上请罪方是。”
“知道了,父王去吧。”
“…”
瑞王被他气得半死,但是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无可奈何,打他一顿嘛,他已经长大了,跑得飞快,哪里能打得到他?瑞王挥着鞭子追了他半个王府,最后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然后装模作样地回房让人给他更衣,趁着天色不晚,他要进宫给皇帝请罪。
熊儿子今儿干出这事情,便是有诸多借口,但是也得进宫给皇帝陪个罪,不然明天就要被那些吃饱没事干的御史给喷死。
当然,瑞王并不是自己进宫,而是将卫烜一起拎进去,这次卫烜倒是没有跑,而是乖乖地和他进宫了。
仁寿宫里,太后听说了这事情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最后,太后只是说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来报的宫人心里不解,似乎又有些理解,低眉顺眼地下去了,出了仁寿宫的殿门,转身便去给主子递话。
而太后这般反应,看在后宫众嫔妃的眼里,便知道太后明面上是两不相帮,其实暗地里是倾向卫烜,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表示。
至于宫人离开后,太后和她的心腹嬷嬷冷嬷嬷说的话,自然是无人得知的。
太后对冷嬷嬷道:“你去查一查,当年瑞王嫡妃的事情,是不是和郑贵妃有关,威远侯府知不知情。”
冷嬷嬷低声应了是,心思却转了下,明白太后这是怀疑是不是威远侯老夫人查到了什么,然后将这事情透露给瑞王世子,方会让瑞王世子今日行为过激。
太后不作声,各宫除了幸灾乐祸了下后,便没再关注了,反而是朝阳宫里的郑贵妃,心凉了半截。
卫烜以往和五皇子斗来斗去,都只是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不敢闹得太狠,皇帝也不在意。可是这次卫烜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人丢进湖里,还不让人救他,根本是撕破脸皮了,这如何不教她心惊?若是真的和卫烜撕破脸皮,瑞王肯定要顾着自己儿子的,若是瑞王以后倒向太子…
想到这里,郑贵妃猛地站了起来,她不能任事情发展成这般。
“快,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给皇上请安。”
不管卫烜是什么意思,现在都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更不能让太子一脉壮大,免得这些年的功夫付诸东流。
东宫寝殿。
太子背靠着大引枕,脸色有些苍白,时不时地咳嗽出声。
太子又病了,而太子妃因为要照顾他,所以威远侯老夫人的寿辰,太子夫妻皆没有到达,让人送了厚礼过去。威远侯府是皇帝的母族,无论这几年怎么低调,子孙再软弱,那也是不能失礼的,不然那是打皇帝的脸。不过,此时太子倒是庆幸自己这病,方没有搅和进去。
孟妘端着药喂太子喝药,见他面不改色地喝完一碗苦药汁,想了想,拿出一个琉璃罐,从里面拿了一颗蜜梅喂给他。
太子没想到嘴里会被她塞了一颗蜜梅,顿时表情有点儿傻,蜜梅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泛开,很快便将药的苦涩味道冲淡,只剩下那一股微酸中的甜蜜,不会甜腻得倒牙,十分爽口。他记得这是太子妃太喜欢吃的零嘴之一,怎么她将零嘴往自己嘴里塞了?
孟妘见他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琉璃罐,以为他还想要,又给他塞了一颗,问道:“好吃么?”
太子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孟妘脸上浮现笑意,“这是烜表弟送给寿安的零嘴,臣妾和妡儿都觉得不错,便从寿安那里拿了好几罐回家自己吃,这罐是妡儿前阵子送进来给臣妾的,若是你喜欢,臣妾下次再让妡儿去寿安那里要些回来,也好佐药。”
太子心中微动,面上笑道:“烜儿待寿安倒是真心。”
孟妘笑而不语。
喝了药后,太子妃便执行太医的叮嘱,押着太子上床歇息,连同他手中的折子一并拿走,很是严肃地对他说:“太医说了,殿下应该多休息,不宜劳神。”
太子见她一脸严肃,笑着说了声好,被她伺候着躺到床上后,往里面挪了挪,留出一个位置,让她上来陪她睡,“孤的风寒去得差不多了,不会传染给你的,上来陪孤睡会儿。”这几日因为他生病之故,夫妻俩都是分房睡的,莫说孟妘没个人将她当抱枕不习惯,太子也不习惯枕边无人。
等孟妘躺到床上后,太子将她揽进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对她道:“这事你做得对,不能让母后掺和进去。”
孟妘安静地听他说,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先前做的事情,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皇后最多只是气她一下,转眼太子去说几句,便又会没事了。皇后就是这点好,虽然总是折腾不到点子上,被人看了很多笑话,但是对自己人不记仇,听得进子女的劝。
等太子睡着,孟妘伸手摸摸他的脸,暗暗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
东宫的小两口子以太子生病为由,没有掺和到那些事情上去,皇后虽然想趁机干点什么,不过因为孟妘的提前阻止,只能缩在凤仪宫里生闷气,让后宫那些伸长脖子想瞅瞅热闹的嫔妃们好不郁闷。
同时郁闷的还有崔贵人,为此撕烂了手中一条帕子,眼睛一转,又振作起来,就不相信她不能板倒郑贵妃。
当年郑贵妃是怎么做的,她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瑞王带着儿子进宫请罪,郑贵妃也亲自去皇帝那儿明着哭诉,暗里做什么没人知道,不过最后文德帝倒是没怎么罚卫烜,只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又不意外,心说以卫烜那受宠的势头,能让皇帝罚他闭门思过一个月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都感觉五皇子这罪是白受了。
或许卫烜其实才是亲生的,五皇子是侄子才对。
这是很多人私下的戏言,自是不敢传出去的,不过也因为如此,五皇子被很多人暗中嘲笑不是皇帝的种,所以才会连个王爷世子都斗不过。
五皇子气得肝疼也没办法,白受了一次罪,也让他再次得了个教训:卫烜就是一个疯子,不能以正常眼光对待。
听说卫烜只是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让阿菀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意识到他在宫里的地位真是皇子也比不上的。
不仅她这般想,很多人也这么想。
庆安长大公主府里,莫茹坐在脚踏上给庆安大长公主捶腿,咬着唇欲言又止。
庆安大长公主摸摸她的脑袋,对她道:“别急,一时得意并不是一辈子得意,且看他日,谁能笑到最后。”
莫茹点点头,又道:“祖母,瑞王世子这般嚣张,若是他真的站在三皇子的对面,恐怕三皇子以后不好过。”而她嫁过去,真的能如愿么?想到瑞王世子,不禁又想起在威远侯府花园里遇到的寿安郡主,年纪小小的,却沉稳从容,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让她心里有些发悚。
庆安大长公主笑道:“若是连这点考验也经受不住,以后如何成大事?”
莫茹咬唇,心里仍是有些忐忑。
“茹儿要知道,不管是三皇子还是瑞王世子,他们能如此风光嚣张,都是皇上给的,只有皇上高兴了,才能如意。”说着,庆安大长公主叹了口气,那位帝王心思,深沉着呐,卫烜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便是有疼爱,却不会越过他的江山去,可笑世人皆看不懂。
见孙女有些失神的模样,庆安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笑道:“茹儿便等着当三皇子妃罢,皇上应该会不日公布这事情。”
莫茹听罢,俏脸微红,想起在樱花林中那长身玉立的少年,面对卫烜的嚣张,丝毫不退,衬得他越发的英姿勃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82章
卫烜被勒令闭门思过一个月,自然是不能像以往那般到处跑了,来阿菀这里更是不可能了,不然这还叫在家闭门思过么?
当然,卫烜素来是个任性的,自然可以偷跑出来,阳奉阴违这种事情素来是他的拿手项。不过瑞王为了防止他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愣是将王府所有侍卫都调动过来,包围了卫烜居住的随风院,保证要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等仗势,还以为瑞王这是要软禁自己儿子呢。
也不怪瑞王如此大动干戈,实在是他那儿子太会跑了,就算是派侍卫层层围住了随风院,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若不是他回来时光明正大地从随风院门口进去,让一干侍卫差点瞪凸了眼睛,还不知道他竟然在这些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了。
为此,瑞王再一次责骂侍卫办事不利,那些可怜的侍卫冤得几乎要哭了,他们明明就很尽责,紧紧地盯着随风院了,连只苍蝇都没让飞出来,怎么晓得世子是怎么跑出来的?
瑞王被儿子弄得无奈,幸好卫烜虽然跑出去了,但是行踪诡秘,更没有去康仪长公主府,倒是没有被人发现他私底下对皇上的命令阳奉阴违,不然让那些御史知道,马上要喷得他满脸花。
卫烜之所以不去康仪长公主府寻阿菀的原因是太显眼了,这种时候不好去,但是让他一个月不见阿菀,那简直是要他的命。既然他没办法去,那只好让阿菀过来看他了。
所以,卫烜很快便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公主府给阿菀。
阿菀收到卫烜的信时,只看了一眼就阖上不想看了。
“是烜表哥写来的?说什么了?”孟妡边嗑着瓜子边好奇地问,一张小嘴动个不停,不是在拼命地吃吃吃,就是在说说说,总之别想她闭嘴。
阿菀见她好奇,便将卫烜写的信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可谁知孟妡脑袋摇得像磕了□□一样激烈,“别给我,我可不敢看,若是让烜表哥知道,我就要被他毒瞎了,你可不能害我!而且,万一我看到不宜看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啊?你们两人的事情,我才不能插手呢。”
阿菀:“…”
阿菀差点给这小姑娘跪了,这一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可不能插足”的神情算神马啊?难道她是以为卫烜给自己写情信不成?这么一想,满脸黑线。
这封信里的意思是,卫烜想她了,他现在不能出来,所以让阿菀去瑞王府看他,记得给他带她做的帕子和荷包,阿菀去年做给他的已经用旧了,他想要新的…
信里一堆话啰啰嗦嗦的,宗旨只有一个,就是让她带好自己绣的荷包、帕子去给他。阿菀忍不住摇头,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卫烜怎么形成这般奇怪的性格呢?在她面前俨然一个缠人的乖孩子,对外时凶残霸道,凶名远播,成为京中一霸,让人望而生威。
对于卫烜这封信,阿菀阖上不理,该干嘛就干嘛。
不过阿菀很快便为自己干的这事情后悔了,因为那熊孩子见她不去,一天二十、三十封信地递过来催她,还派了路平天天过来蹲守着,直到她答应过去看他为止。
为此,康仪长公主笑得不行,罗晔边笑边骂卫烜小流氓,孟妡忍不住有些同情,至于同情谁,两者皆有。
康仪长公主坐壁上观,并不为女儿决定,让她自己作决定。
阿菀见公主娘这次没有凶残地对待自己,显然是让自己拿主意,最后在卫烜的信攻势下,还是决定去看他了。
因为她其实也有点想念他了。
卫烜时常在她身边转,若是哪日他不来了,阿菀反而不习惯,只能说卫烜那种缠人的功势终于见效了,让阿菀越来越习惯于他的存在,估计时机成熟,就能抱着未婚妻回家了。
这日,路平再次被主子踢过来时,阿菀便让人去给路平递话:“行了,你今天先回去吧。”
路平听到这答复,眼睛一转,便明白了话中之意,顿时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给主子交差了。衣袖一弹,路平很轻松地回去了。
第二日,阿菀一早便起身了,去给父母请安后,便带着公主娘给她准备的礼物去瑞王府拜访瑞王妃。
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阿菀自然只是去探望瑞王妃,与卫烜无关。所以到了瑞王府后,阿菀递了帖子,很快便有王府的管家过来给她请安,然后恭恭敬敬地将她请进门去,在管家还未吭声时,阿菀已经开口了,她要去正院拜见瑞王妃。
管家原本是想亲自带着阿菀去随风院的,可谁知这位郡主意思是先去王妃那儿,让管家不禁叹气,觉得世子恐怕又要闹脾气了。他们家世子对寿安郡主的看重,如今王府上下都知道,对寿安郡主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生怕不够尊重客气,教那小霸王见着,直接一个窝心脚踹来,不死也伤。
瑞王妃当年生小儿子卫焯伤了身子,若不是卫烜用千年人参给她续命,可能就一命呜呼了,不过虽然救下来,可是瑞王妃的身体也垮了,变得体弱多病,天气稍有变化,就会在床上躺着。养了三年,瑞王妃的身体终于好了一些,不过也没有以往的健康,让她到如今仍是要静养身子。
阿菀过来给瑞王妃请安时,瑞王妃正坐在花厅里教小儿子识字,女儿安静地坐在一旁刺绣,母子三人和乐融融。
听说阿菀过来,瑞王妃脸上有些惊讶,不过想到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的卫烜,很快便明白了。等阿菀过来时,忙让人上茶点,再让两个孩子上前去和她见礼。
阿菀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同瑞王妃寒暄了几句,又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见三岁的小包子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不禁朝他一笑,拿了块糯米糕逗他,“焯儿,过表姐这边来,表姐给你好吃的。”
小卫焯朝她咧嘴一笑,便像个小炮弹一下蹦了过来,扑到阿菀怀里,伸手就要勾那块糯米糕,阿菀逗了他一下,很快便让他抢走了。小包子软绵绵的,生得又漂亮,着实教人喜欢,阿菀来瑞王府次数虽然不多,但是每回都要抱一抱这小家伙。
小卫焯虽是早产,不过瑞王妃却将他养得挺壮实的,没有什么大病小病,很健康地成长着。
“舅母,焯儿真乖呢。”
瑞王妃含笑着看儿子,笑道:“我身子不好,平常时候都是他哥哥带他玩的。”
听到瑞王妃的话,阿菀不免有些惊讶,卫烜那暴躁性子也会带弟弟玩?
正说着,正院的丫鬟通知随风院的丫鬟过来了,那丫鬟很谨慎地措词,对王妃道:“世子听说寿安郡主来了,让寿安郡主到随风院一趟。”
瑞王妃不免掩嘴一笑,她就说阿菀在这儿呆不久,卫烜可不会给她什么面子,这般巴巴地过来找人也是常事。瑞王妃是个心宽的,加之卫烜当年舍了一根千年人参救她,心里对这继子有一份感激之情,所以对他有些霸道的行为,皆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没太理会,大家维持在一个相安无事的状态中便好,母慈子孝的那套,等到了外面再做给外人看罢。
阿菀朝瑞王妃道:“舅母,我先去随风院见见表弟,呆会再过来同您说话。”说罢,便要起身,谁知道卫焯伸出一只小胖爪子揪住她的裙摆,摆明着要跟着一起去。
“和蝈蝈玩~~”卫焯很欢快地说,朝阿菀笑得露出一口小米牙,因为年纪还小,有时候说话也萌萌的。
阿菀喜欢漂亮又软糯的小包子,征得瑞王妃的同意后,自然答应了,牵着他一起去随风院。
到了随风院前,阿菀看到那些守在院门前的层层侍卫时,顿时吃了一惊,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守着什么朝廷钦犯呢,这围得也太严实了吧?
“怎么回事?”阿菀询问安嬷嬷。
安嬷嬷看到那些侍卫,有些没好声气,说道:“王爷命令的。”在安嬷嬷心里,她家世子多乖啊,王爷怎么能这般狠心呢?
听到这里,阿菀明白了,估计是瑞王怕卫烜阳奉阴违,所以派侍卫过来守着,不让他跑出去。怨不得卫烜天天给她送信让她过来看他,这等仗势,也只能安份地呆着了,不免有些好笑。
等阿菀牵着卫焯进了随风院,很快便见到守在那儿的卫烜,他蹲在院子里的假山上,抬头往这儿看过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儿,看着怪可怜的。见到她进来,竟然直接从三米高的假山跳了下来,然后朝她扑过来,伸手将她一把抱住。
“表姐,我催了你这么久,你才来,是不是都打算只来这么一次?”他的声音里有些委屈。
阿菀见他就这么跳下来时,心脏都要被他吓出来了,等被他搂住时,第一时间竟然忘记推开他,再听他委屈的语气,心里也颇为愧疚。
“行啦,我这不是来了么?”阿菀拍拍他搁到自己肩窝里的脑袋,“而且你这是被皇上罚在家闭门思过,我哪可能常来看你?乖,别任性了。”
卫烜拱了拱,依依不舍地离开,然后就听到一声软嫩的声音叫着“蝈蝈”,低头看到拉着阿菀手的小包子,顿时眉头一竖,将他拎了过来,不悦道:“你过来干什么?”
“找蝈蝈玩儿~~”小包子奶声奶气地说。
卫烜嗤笑了一声,正准备不客气地将他丢出随风院时,被阿菀阻止了,“不要拎着他,他会难受的。”
卫烜看向阿菀,卫焯小包子也看向阿菀,还很蠢地说:“不难受~”
阿菀:“…”怨不得卫烜总是和她说是蠢弟弟,真是有点儿蠢萌蠢萌的。
难得阿菀过来,对于卫烜来说,那是意义非凡的,自然不会让一只蠢萌的小包子在这里碍事,分散了阿菀的注意力,他眼睛一转,便对小包子道:“行了,你先去玩皮球吧,踢不了五十下不要过来寻我玩。”
小包子看看蝈蝈,又看看阿菀,“哦。”
等奶娘将一个做得精致的彩色小皮球拿过来后,小包子很欢快地抱着小皮球去玩了,真是个省事又听话的好孩子,都不用大人怎么关注,会很认真地执行着某个不合格的哥哥的吩咐。
阿菀这是看明白了,小包子想来寻他哥哥玩,其实一直被他哥哥玩他。
被卫烜拉到花厅里坐下后,阿菀对卫烜道:“别欺负你弟弟。”
“我没欺负他啊?你看他不是玩得很开心?”卫烜不喜欢阿菀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就算是蠢弟弟也不行,将她的脸板过来,朝她伸手讨要荷包和帕子。等见只有一个荷包没帕子,他的脸皱了起来。
“嫌少?”阿菀端着茶斜睨他。
“对。”卫烜理直气壮地说,然后伸手从她袖子里抽出她的帕子,自己揣进了怀里。
这霸王的抢夺力,让阿菀十分无奈,这就是她不想给他做帕子的原因,因为他已经不知道从她这里顺走了多少条帕子了,而阿菀的帕子也很好认,上面绣了两朵相叠的紫菀花。这是女孩家十分私密的东西,阿菀自然是不想给的,奈何卫烜每次都是趁她不注意就拿走,然后揣进怀里。
卫烜盘腿坐着,挨着阿菀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一种药味掺杂着淡淡的香胰子的味道,没有用香料,因为她的身体不好,闻不得香料的味道,所以她的衣服并未用香料来薰,使得她身上的味道很朴素。
但是这味道却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只是奈何心中火热身体硬件却不给力,只能扼腕长叹。
偷偷地看了眼阿菀净白的侧脸,卫烜真是越看越喜爱,然后亲了上去。
阿菀目光很平静地看过来,对他道:“表弟,你再如此我就走了。”
卫烜只得乖乖地坐好,暗暗吞了口口水,不敢再去亲了。
两人坐在一起随意地说着话,和在公主府里没什么区别,或许区别是旁边还有一个拿着皮球跑来跑去的小包子,跑得累了,便跑过来要蝈蝈抱他。
卫烜让人将他抱到旁边,喂他喝了些水和点心后,对他道:“男子汉要学会自己爬炕。”
于是三岁的小包子又去征服屋子里的炕了。
阿菀:“…”真是省事又让人不操心的小包子。
阿菀在瑞王府只呆了一个早上,原本想要早点离开的,却硬是被卫烜留着同他一起吃午膳。
不过饭桌上,不仅阿菀在,卫焯小包子也在。
等吃过午膳后,无论如何,阿菀还是得走了,卫烜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随风院门口,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过几天她要过来再看他,不然他就翻墙出去找她。
听到某人说要翻墙,那群守着院门的侍卫顿时阴暗了,阿菀也被他这任性的熊样气得直掐他的脸,骂道:“翻什么墙?你是怕自己被罚得不够啊?乖乖地在府里呆着,我有空自会来。”
卫烜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你不来看我?而且你有空是什么时候有空?算了,我到时候让路平去你那儿问。”
阿菀被他弄得无语,最后懒得理他了,直接离开。
身后,卫烜扒着院门看她的背影,让阿菀转身看到时,心里部是莫名有种愧疚感,好像自己正在遗弃一只可怜的小狗狗一般。
因为卫烜要翻墙的威胁,阿菀最后只能隔几天过来看他一次,幸好大伙都知道她和卫烜定了亲,来瑞王府也以为是来拜访瑞王妃,倒是没有传出什么话来。
日子就在这种事情中不仅不慢地过去,等卫烜闭门思过结束后,阿菀又要随公主娘去小青山的庄子长住了,暂时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
第83章
疾风掀起了少女葱绿色的裙摆,露出藏在裙子下的绣花鞋一角,精致而秀气。
眼看着那人就要从山坡上跌下来,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身体已经如弦般自动冲上去,伸手将那个人抱了个满怀。
少女的身躯扑入怀里,隐隐的暗香从鼻翼扑入,刺激着他的精神,柔软的身体是异于男子的硬实,娇弱得不堪一击,却又软绵得让人爱不释手,温香暖玉不过如此。他忍不住伸手搂紧了怀里的少女,却因为忘记了脚下的地方,从山坡上摔了下来。
他仰躺在草地上,怀里的人却被他第一时间保护起来,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那般纤弱,他一定不能让她摔倒受伤!
隐在草丛中的碎石磕得他的背生疼,可是怀里的人却让他打从精神兴奋起来,她的呼吸、她的体香、她的触觉、甚至她的体重…只要想想都让他兴奋不已。不仅如此,一股热流很快便从小腹汇集,聚到了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瞬间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情.潮。
那种感觉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陌生,让他几乎无法动弹,甚至产生了冲动,将怀里的人压到身下,然后狠狠地…
他不明白然后要做什么,只能下意识地紧紧地拥抱住怀里的人,力气大得让她发出模糊的声音后,方才惊醒,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那叫欲.望。
一个男人对女人产生的欲.望。
听说当一个男人有了喜欢的姑娘后,会对那个姑娘产生占有欲,占有欲便会化为这种欲.望。
不仅要占有她的身子,也要占有她的心。
十三岁,一个意外让他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欲.望,也让她对他避如蛇蝎。
“七舅舅和我娘是兄妹,而你是我的表弟,我们是不可能会在一起的。”她抿着唇,一双墨黑的眼睛平静得教他害怕,不带一丝情绪,“而且,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不,那个男人算什么?他不过是个软蛋,他配不上你,他只是在利用你的身份往上爬,为他母亲报仇罢了…
“我们是嫡亲表姐弟,血缘关系太近,不可能的。”
他不明白,为何她要坚持他们是表姐弟不可能,所以就算那个男人不好,她也不会选他么?为什么?就只是因为他们是嫡亲的表姐弟,所以她要全盘否定他,甚至从此不再见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