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宗政明即便对淳于瑶诸多看顾,也从未动过旁的心思。就单单出于对慕夕瑶的维护,宗政明也不会头脑犯浑,坏了她声名。对于淳于瑶这个女人,宗政明和他是抱了同样打算。虽然对她残酷了些,但总好过因了那张脸,连带得送了性命。

如今慕夕瑶并不知晓这个与她八分相像的女人存在。宗政霖隐瞒下此事,便是不想节外生枝,让小女人与她走得太近。慕夕瑶折腾人手段再厉害,对无辜之人,总是存了良善。若是得知有人因她而受累,心里必定生出恼怒。之后各种小心思又要分她心神。宗政霖如今最看重,便是她母子安危。哪怕丁点可能,他也需防微杜渐。

太子一副好商量模样,等了宗政霖半个时辰,得来就这么一句毫不客气的回绝,自然是没了兄友弟恭的嬉笑,面上逐渐冷淡下来。

“六弟可要想好,为着一个女人,拒了孤可是值当。”若不是如今老爷子看得紧,又对宗政霖显露出器重,这时候哪里需要与他说道,直接带了人走便是。

“二哥不知,此事却非送人能够作罢。这女子唤作小乔,本姓淳于。半月前已在府衙登记明年书藩院女官考校。若是通过,择日便能入宫当差,如今等同半个女官衔在身。”

大魏女官官职,细分四十余种,其中绝大多数少有人胜任。书藩院译人,便是其中难得有女子能上任的官衔。尤其是外藩进贡,拜见后宫主位时,男子不允在场。这时候书藩院译人便为皇帝妃嫔与番邦贵女做译文答录。

身为女官,自入品级名册。书藩院译人官职虽略显生僻,但品级却是正四品,即便京里四品文官当面,也得相互见礼,不得轻侮。

最紧要一条,大魏女官婚嫁,除皇帝亲指,一律至整三十,有愿意的,方可放出宫去自行婚配。若是在外面没了依靠,则留在宫中,内务府自会安排人奉养终老。

这也是宗政霖与宗政明当初初见这淳于瑶,便早早为她定下的出路。

这女子容貌姣好,免不了被人觊觎。宗政霖绝不会眼看她顶着这张脸嫁与他人,更甚者被人利用,借此对慕夕瑶生出下作念想。索性将她送进宫里,在元成帝眼皮子底下过了明路。如此一来,这女子虽会孤老一生,却能平平安安在书藩院过后半辈子。

“你!”太子惊闻他对此女滴水不漏的安顿,被堵得哑口无言,右手遥遥指着宗政霖,显见是怒极。

“好你个老六,为个慕氏,你果真心思用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毫无根底的女人站在跟前,偏偏一个手指都动她不得。这种极致憋屈的滋味,宗政晖这辈子都鲜有消受。

在宗政霖处受了气,宗政晖怒气冲冲带着人马片刻不留,就这么招呼都没有一声,上了官道横冲直撞,往盛京城西门疾驰而去。

“殿下,奴婢谢过殿下再次援手之恩。”淳于瑶唇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咬痕,应当是方才惊恐之下伤了自身。

“书藩院译人一职,田福山可与你说过?”不论这女子是否甘愿,这条路她都避让不开。

“是,管事大人早些时候就与奴婢说得清楚。奴婢愿意入宫。”

“如此最好。明年春即是大考,你若有需要,尽可说与田福山知晓。”如此强迫一个女子,宗政霖在旁的地方,不会吝啬于丰厚补偿。

丹若苑里,慕夕瑶仰头望着大步而来的男人,瞥瞥沙漏,嗯,很好。这“要事”一去就是一个半时辰,再看boss神情,似乎压根儿没有与她提及的意思。

什么事情这主仆二人遮遮掩掩,还故意瞒过她去?

田福山不说?慕夕瑶莞尔一笑,不还有卫甄卫统领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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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1-21 11:38 只看该作者

194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一八八章 遮掩

第1卷 第一八八章 遮掩

“你也不知?”慕夕瑶眸子半眯,一脸质疑将卫甄打量个遍。那嫌弃神情,看得卫甄心中直颤悠。

“主子,殿下去蜀中那会儿,属下可是在府里护卫您来着。这里面事情,殿下又怎会特意说与属下知晓?”卫甄觉得,这差事越发难办。头上有两个主子,一个也得罪不起。这两位还时常闹点别扭,回话时候需格外留意。

比如这回,殿下那别庄住着个女人,这事儿他要敢在瑶主子面前捅出来,出了这门儿,他人在哪儿处还真就说不清楚。卫大人自己猜测,被扔到新洲最是可能。那处暗卫营地,去了跟阎王跟前报道没有两样。

殿下面上将他送到瑶主子身边办差,回头就得过问那位日常交代。这才在丹若苑两月不到,卫甄觉得这心啊,真是累得慌。

瑶主子那么精明一人,他平日回话能不露底已是殚精竭虑。这回还要行欺瞒之事,着实难如登天。

“既然不知,那便翻墙入院,探个明白。”慕夕瑶冷哼一声,看他还诸多借口,帮宗政霖使劲儿忽悠。当她不知府里除了大boss,他手下几个头头背地里私交甚密,但凡有新鲜消息,都不知能转上几轮。

卫甄眼角抽抽,急得额角隐隐冒汗。“主子,那处殿下布了暗卫。”这可是实话,您要想打草惊蛇,属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闯闯,做个样子算是交差。至于之后嘛,您跟殿下私下里说去?

嗯?这么一诈,还真出了成果?

宗政霖如此布置,好似别有用意?单单防范她好奇心,用不了这么大阵势。她手下一干嬷嬷婢女,算上女卫,也没能耐穿过暗卫布防…当然,卫甄这个披着慕党外皮,却日日向宗政霖爆料的不算。

再看宗政霖麾下最忠实可靠卫统领,那一脸心虚气短样,慕夕瑶暗自撇嘴。她无非就是闲来无事,图个乐子。这当口还真以为她有那个闲情逸致,玩谍影重重?

不说别的,要宗政霖真藏了小心思,慕夕瑶宁死不信。就那男人臭脾气,什么不是强横霸道可着心意来?能让他有所顾忌,不是慕夕瑶自夸,到目前为止,boss大人唯一能收敛脾气,就是对着她这个“磨人精”“白眼儿狼”。

“作罢!”慕夕瑶小手一挥,干脆放过。既答应宗政霖不会生事,这会儿犯不着顶风作案。要寻乐子,她主意多得是,若叫宗政霖拿了把柄,解禁之期更是杳杳。

更何况,手上就这么个明晃晃的大boss眼线,没道理往他枪口上撞。

“主子,府里来信。”墨兰将信封递到慕夕瑶手里,转身礼貌颔首,算是与卫大人见礼。

卫甄一听瑶主子正事上门,瞬间松了口气。暗自往墨兰处送去一感激一瞥。

慕夕瑶将他小动作看在眼里,唇角勾起,只不作声。现下家书要紧,至于卫大人对她诸多“提防”、“敷衍”、以至“哄骗”,自有他后悔时候。

六殿下的枕旁风,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

慕夕瑶拿了书信,见背面封了极为正式的火漆,才明白这是当初她借口送礼,给派到慕府,跟着大伙儿一道出发,往慕夕澄那边打探消息之人有了回复。

慕大人和于氏应是守着规矩,将书函原封不动送到她处。仔细挑开封口,只略略看了个开头,慕夕瑶神色已是渐渐起了变化。

梁家对她派去的人倒是客气,只好几次借口慕夕澄坐胎不稳,需安心静养,推了探视请求。至于慕府来人,除了面上好吃好喝款待着,私底下竟偷偷给管事嬷嬷塞了银钱。这其中意味,慕夕瑶不做深究都想得明白。

若不是暗中有名堂,何须他人帮着圆话?

信中还说梁家后来顶不住他们再三请见,好容易安排一回,却留了府里丫鬟从始至终伺候在旁。弄得家里人和慕夕澄私下里说话极为不便。

“面色略显苍白,精神头不佳?”慕夕瑶放下信笺,眉头蹙拢。

慕夕澄自幼得她半部养生经习练,不是另有缘故,会这么个鬼样子?

那送信之人现在应是在返程路上…

“卫甄,殿下何处?”宗政霖早间得了元成帝宣召,中午时候不曾回府。

“尚在宫中,刚才叶开回来禀报,说是会忙到酉时前后。”瑶主子这问却是多余。殿下若是回来,一准儿到丹若苑逮人。

“甚好。”boss若在,这些事难免被他以小儿为借口,强行押后。“用最快的法子给那人递消息,让他原地待命,不用赶着回京。”

卫甄只听一个“甚好”,便知事有不妙。若不是要违了殿下规矩,瑶主子欣喜拍案,却为哪般?之后这位紧接着交代之事,果然应验卫甄之前猜想。

“嬷嬷,挑两名机灵点儿的女卫,带了妾的手书一道过去。梁家遮遮掩掩见不得人,不让人进,妾还偏偏就喜欢迎难而上。”女卫好歹是岳来楼出身,区区民宅,翻个外墙不跟玩儿似的。

“主子,”赵嬷嬷为难,“女卫是殿下送了来给您做护卫的。怎能私下里办差?”

“殿下可没说不能任由妾使唤。”慕夕瑶理直气壮。大boss不在府上,这会儿她说的才是正理。没人对质,先斩后奏就算被宗政霖抓包,也是之后的事。

卫甄僵着身子,实在拦不下这位主子片刻等不急的性子。

晚饭时候宗政霖赶着回府,不出意料得了暗卫奏报。再看慕夕瑶乖乖巧巧凑到跟前,小意迎合为他布菜,暗自好笑这女人粉饰太平,只顺着她演戏只当不知。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和和顺顺,直到即将安置。

不该啊…清爽沐浴过后,慕夕瑶靠在床榻,疑惑更甚。直到如今都未等来宗政霖问罪,几次偷瞄那男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闲适样子。难道今日府里暗卫人手不足,宗政霖情报滞后?

慕夕瑶撇撇嘴,这破理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想不明白?”宗政霖挑眉与她对视。

慕夕瑶背着他行事极为干练,根本没等他回府,一应安排已是有条不紊,顺顺当当施行下去。这时候几番偷觑,终于知道还有个怕性。

果然装模作样早就知晓!就说boss大人没这么好糊弄。

“殿下怎地没有吼人?”前几天被宗政霖训得狠了,慕夕瑶这会儿开始挑刺儿。

“娇养尚且来不及,本殿何时吼过娇娇?”最气时候,也还是压着脾气。用了“吼”这个字,可见慕夕瑶绝不是豁达人。

“前些日子,殿下可是吓人得紧。”慕夕瑶借机说事儿,诉委屈哪管有没有时限。尤其最是让她委屈,当属眼前之人。打情骂俏,偶尔做作,未尝不可。

“若真怕了,娇娇今日院里,怎会又少两人?”宗政霖支着胳膊,凤目半合,那神情,不是清算,还是哪样?

来了!就知道不会莫名其妙放她一马。慕夕瑶飞快措辞,却被宗政霖接下来出乎意料的宽容大度,打个措手不及。

“女卫之事,不宜泄露。记得,下不为例。”宗政霖直接略过与她说教,只单单就事论事,正经模样,甚是少见。

这男人不对劲…平日里求着也抹不过去,今日能这般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殿下?”慕夕瑶咬着拇指,左右打量宗政霖许久,似要将他分辨个仔细。书上说,男人突然对女人宽容体贴,多半是自己做了亏心事。

“您在西郊别院藏了小星儿?”慕夕瑶纯属瞎掰,却不想一语言中,真真巧合。

宗政霖手上动作猛的顿住,眸光与慕夕瑶炯炯有神的目光碰个正着。这女人观感,敏锐一如当初。

这问题问得…暂且安置淳于瑶算不算数?

“还真被妾说中了?”慕夕瑶瞪着眼睛,盯着凤目深邃的男人眨也不眨。哟,稀罕事儿,宗政霖居然有犹疑时候。

“金屋藏娇此等风雅之事,只娇娇愿意,或可尝试。”宗政霖放下茶盏,长腿一伸,避重就轻,倒是将慕夕瑶戏弄上了。

德性!慕夕瑶白眼。这儿正清理家务事儿呢,您大爷这话题不觉转得太过生硬?

“好处?”恢复她自由和零嘴儿,疑似野花什么的,可以留着让赫连氏操心。

宗政霖就没见过这么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女人。明明刚才还怀疑他养别的女人,转眼就给抛诸脑后,讨要好处。

再看她挑眉弄眼,明显就是说笑表情,宗政霖恍然,这女人索性就是随口一提,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也好,这至少表明慕夕瑶对他足够信任。

“娇娇应承本殿一事,不只禁令得解,连带着女卫之事,也一并放过。”

慕夕瑶眸子倏地收紧,不仅没有欢呼雀跃,反倒存了警惕。今日一切反常,都是为了这个尚未出口的条件?

此间分量,必定不轻啊…

“殿下给说看看?”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成,咱就成交,不成,你还是看着责罚,妾也不惧。

“娇娇太过小心。本殿何时诓骗于你?”宗政霖喟然感慨,这女人精明劲儿尽使他身上了。不过也好,趁机让她做好准备,方便之后随行之事。

“这回娇娇给小儿备下衣裳,切切不可太过花哨。明日交代针线,做些能出门见人的围兜小袄。”

慕夕瑶不在,小儿得送宫里或慕府养着。尽是她那些不着调的稀奇玩意儿,偶尔看看还好。一顺儿都是那调调,老爷子和慕大人怕是消受不了。

疑惑凝视宗政霖片刻,慕夕瑶十足不解。“就这么着?”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慕夕瑶担心这是天上掉馅饼儿。

事情真如宗政霖说得这样轻巧?这条件怎么看上去似有伏笔…

第1卷 第一八九章 抑扬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慕夕瑶记得牢靠。可惜任她如何死缠烂磨,都未能从宗政霖口中撬出半个字来。最后耐性耗尽,小脾气一发,万事不管,十分豪气应承下来。

于慕夕瑶看不见处,宗政霖目光柔和,揽着人的手臂渐渐收紧。

娇娇,拐你如此懒散之人出门,实在不易。

可惜慕夕瑶不能窥视人心,否则之后也不会暴跳如雷,被宗政霖偷龙转凤带离盛京。

几日过后,一乘小轿自角门抬进宗政涵府邸。

赫连葳蕤独自盘坐喜床之上,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无。抬手扯下头上喜帕,一应摆设赫然入目,只那陈设规制,比赫连家旁支小姐也远远不及。

这便是侍妾。她曾经最为不齿,男人随手便能丢弃的玩物。

借了慕夕瑶儿子东风,换来却是她雷霆一击。其中因果,早已注定。

喜烛偶尔爆出炸响,除此之外,整个院落十分冷清。一个时辰过后,才听见零碎脚步声自窗外传来。

揭了喜帕,吉祥意头早被她破去。这时候盖回去,不过多此一举。

“赫连主子。”府里管事起初被屋里玉貌花容的女人惊艳一瞬,之后惊觉这位竟擅自摘了喜帕,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何事?”女子声如黄莺,煞是好听。

既是主子,他也管不得太过。若是不好,自有殿下处置。“总管给您派了伺候丫头。若是使唤不顺心,可以报给前院,到时候另有人来。”

管事身后十二三岁圆脸小丫鬟吓得身子一缩,脑袋埋得更低。换了人来,她就只能被撵出府去,生计无依。

稍作打赏,送了管事出门,赫连葳蕤才将府里送来大丫鬟看个仔细。“可有名字?”

小丫鬟看新主子说话轻言细语,大着胆子赶忙回话,“大管事赐了名儿,唤作半月。”

赫连葳蕤眸色一沉。半月…如今离月中过去才几日,就送了个再随意不过的丫头过来。这是觉得她位份低微,不怕得罪?

稍微有身份的丫鬟,也不会如此轻视。打狗还看主人,这是彻底不将她放在眼里。

就不知这是宗政涵的意思,还是下面人踩低捧高,胡乱做主。

正低头思忖间,却发现一双深褐色朝靴出现在眼前。

“殿下。”赫连葳蕤缓缓抬头,笑颜明丽。一旁小丫鬟很有眼力,见殿下进屋,放轻手脚退了出去。

“可曾后悔?”宗政涵神情温和,眸子却不见丝毫暖意。这个男人与宗政明虽然面上看去都是一副君子模样,但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冷酷残暴。

听他有此一问,赫连葳蕤轻笑出声。“不悔,也不能悔。”选定一条路,其余念想就要断得干干净净。

“那本殿一番争取,尚算值得。”当日元成帝本意是将这女人自名册中剔除。若不是他记得这女人眼中滔天野望,也不会装作初生情意,求了老爷子将她指作侍妾。

“你可知慕氏最后动用何人,让你一败涂地?”宗政霖侧妃,犀利一如既往。

“何人?”慕夕瑶使了她不知情的手段?难怪元成帝对她如此不待见。

“赏花宴当日,三公主宗政蓉曾点评本殿即将入门的侧妃陈氏,夸她一曲《暮春》,欲扬先抑三式指法无一不精,整首曲风清雅不俗,耐人回味。”

择了雕花太师椅坐下,宗政涵直直望进赫连葳蕤犹自不解的眼眸中。“本殿那日被当今宣召御书房觐见,无意间瞥见暗卫奏报上被御笔朱批着重圈了的四字,恰好与你京中声名起伏跌宕对得上号。如此,想明白了?”

赫连葳蕤眼眸一凝,顷刻间明白慕夕瑶胜在何处。于皇帝眼皮子底下耍把戏,这罪名,她是担得冤枉。

“原是如此。”本以为是异军突起,招了元成帝猜忌。不想竟比这罪名还重。慕夕瑶当真是打定主意,要断她侧妃之路。

“如何?现在还觉得比慕氏丝毫不差?”宗政涵盯住她眼睛,问得意味非常。

倘若她现在露了怯,今后皇子府岂有她立足之地?面前男人这般试探,当真是冷情冷性。

“戏也才刚刚开始,妾不着急。之前不过少了人脉助力,才在情报上输她一等。今后过手,有殿下背后驰援,扳回一城,指日可待。”这是赫连葳蕤真实想法,只从她眼里不曾黯淡的火光,便可看出这女人雄心勃勃。

宗政涵避过她信誓旦旦一番说辞,只玩味与她纠正。“庶妃位,夫主当面,可自称妾。”言下之意,赫连氏位份不够,只配得上自称“奴婢”。

“世上总有人,规矩可破。譬如殿下,譬如…妾。”赫连葳蕤径自走下喜床,来到宗政涵跟前。右手搭上他臂膀,眸光熠熠生辉。嘴上自称,未曾变更。

“赫连氏,本殿便允你这般称呼,未尝不可。只那慕氏,动作前,务必来报。”宗政涵顺势携了她柔荑,带着人往寝塌行去。

是怕她莽撞间又输一局?赫连葳蕤唇角紧抿。慕夕瑶在宗政涵心里,评价不低…

丹若苑里,慕夕瑶眨巴着眼睛,趴在宗政霖怀里犹自震惊。

玉白小手偷偷摸上六殿下鬓发,慕夕瑶最近养成坏毛病,没事时总爱在手上把玩个物件。之前习惯抓扯宗政霖冠带,如今换了常服,只能圈弄她家男人鬓发耍玩。

“娇娇,成何体统。”这女人太岁头上动土,越发上瘾。

宗政霖尤记得田福山看到如此情景,那眼珠子快瞪出来的神情,十足无奈。慕夕瑶就这么乖乖坐在他怀里,卷着发丝笑得甜蜜。那满足样子,宗政霖舍不得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