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疯狗现在什么情况?”她问他。
他眸光暗了暗,没说话。
“你昨晚出去,是不是因为迪卡。”
“不该你问的不要多话。”齐骁说完转身走出洗手间。
南絮瞥他,还装,装,装,装,看你跟我装到什么时候。
他突然回身,手伸向她,用衣襟把那块吻痕盖住。
南絮的脸上隐隐有些发烫。
***
齐骁没事了,被桑杰换了药,这个消息比她此时逃出去还让她快意,齐骁让她好好睡一觉,这几日精神紧绷,谁都没休息好。
可她睡不着,想着齐骁说要尽快送她离开,她如果离开,齐骁定会被廖爷追责,一场凶险恶仗刚刚落幕,她不能自己一走了之让他陷入危险,可她不离开,她也看得出,她在齐骁身边,给他带来的只有危险,因为他要时刻保护她。
要怎样才能有一个万全之策。
齐骁出去一趟,他没走远,只是到迪卡那边,迪卡被捕的消息还没传来,廖爷也只当他暂时性消失,不过久了,便也知道人是回不来。
这边的肮脏事定会有人接手,他必然要时刻盯紧,以防出现一个比迪卡更凶残之人。
迪卡蛮干,脑子没那么精明,好控制好处理,如果换了一个聪明的谨慎的就难把控,眼下他必须想一个办法,彻底除掉这片肮脏之地。
齐骁之前一直犹豫不决,未送南絮离开,一是担心他身份被怀疑,此时,再怀疑他也不能让她再在这肮脏之地受到半分威胁。
他点了根烟,下了一个决策。
南絮正在逗金刚,这金刚怕不是把刚才两人的过程看了个遍吧,南絮拿着木枝戳着金刚:“诶,把刚才看到的全部忘掉。”
“南南,南南。”金刚叫她,抬起爪子往木枝上抓。
南絮抽回木枝,继续哄骗:“你要忘了,我就带你出去玩。”
“南南,呱呱…”金刚乱叫着。
“必须忘听到没有,如果你不忘掉,小心我一枪爆了你的鸟头。”她学着齐骁的恐吓,虽然没什么威胁力度,一点也不吓人。
“骁爷,骁爷。”
“嘿,叫骁爷也没用,我告诉你,来看着我。”她拿着木枝在金刚眼前像钟摆一样来回摆动,口里念着,“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忘掉了,忘掉了。”
金刚根本不受控制,爪着伸得老高,翅膀扑腾着,尖嘴里嘎嘎乱叫,又喊骁爷,骁爷。
齐骁半倚着门垛,嘴角勾着笑,这个傻丫头,鸟能催眠吗,当她是神仙。
“南絮。”他叫她。
她一转身,就看到齐骁站在门口,甚至看那倚着门垛的样子,像是站了好一会儿,“回来了。”
“跟我走。”
他让她走,她从不多问,她放下木枝,还威胁金刚:“忘掉听到没,回来给你买瓜子。”
话虽这样说,可她没钱。
出来时,依旧是桑杰开着车,驶过蜿蜒小路,来到市区。
车子在一间酒店停下,她跟着齐骁上楼,走到一半跟他说:“可以给金刚买瓜子吗,我带回去喂它。”
齐骁没说话,桑杰随后上来拿着房卡给他,他推门进去,南絮不明就理,不过也知道他早上经历一场恶仗,此时定是心里憋着火。
推门进来后,齐骁说:“动手。”
南絮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动手?”
他向她伸出手,“来。”
南絮抬拳,不轻不重的在他手上击了下,齐骁曲指握住她的手,借力一带,身子猛的一推,呯的一声,南絮就撞在了墙上。
“你来真的,你疯了。”
“来。”他摊开的手指向她招了招。
“没空理你。”她把头转向一边,齐骁瞬间从腰间拔出枪,在南絮怔神之时,他已抵在自己的胸口。
南絮一惊,她知道扑上去肯定来不及,她大喊:“你要是敢,我就从这跳下去。”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途,他想用这一枪,放她走。六楼,摔下去不死也残,她性子硬,齐骁摇了摇头:“你傻不傻。”
她急忙上前,抢下他的枪,向他吼道,“你傻不傻。”
她从没这样跟他大吼过,刚刚她心底的惧意,比用枪指着她还要更甚,心惊胆颤都过来了,他救过她无数次,她不能让他因她再受伤。
“你才傻,这么好的机会。”他要去拿枪,被她躲开,“机会再找,我知道你身边有廖爷眼线盯着,别硬碰硬。”
“那就打一架,让我痛快痛快。”他说着,单手扣住她的肩,一手抵着她腰际直接把人举起来摔到床上。
南絮知道他想发泄,从床上跳下来,箭步冲上前扣住他手腕,回肘直击他胸口。
齐骁没躲,硬生生吃下这十足的狠狠一击。
“你为什么不躲。”她转头问他。
“不想躲,你打我吧,越用力越好,使出你所有招式。”
南絮懂了,他还为早上的事自责,她要是不打,他就继续自责。
她思考再三,拽住他手臂,脚下一扫,呯的一声,直接把齐骁摔到地上。
她没动手,而是动脚,一脚接一脚的踢他,每一次都力道十足,齐骁没躲,就这样生生承受她所有力量。
南絮踢了几十下,最后脚下力量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齐骁一直闭着眼睛,他不想让自己下意识去闪躲,当力道减轻,他抬眼,见她眼底已经模糊一片。
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手腕借力点地直接站了起来。
南絮转身不去看他,他就这样站在她背后,过了许久,他走到她跟前,抬手捧起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覆上她眼睑。
***
呯呯呯,三声敲门响起,两人同时看向门的方向。
齐骁过去开门,是安婀娜。
安婀娜笑着说:“骁爷,我手下说看到你来这,好久不见,一起吃晚饭好吗?”
廖爷很宠安婀娜,齐骁平日也不会跟她硬碰硬,见他没说话,安婀娜继续说,“早上的事我听说了,迪卡哥哥不知所踪,道陀又受伤,哎,廖爷心里很难过。”
“我知道你出了事,原本想去看你的,就听手下人来说在这儿看到你,就上来看看。”
“我没事。”他说。
“我刚才听到你那里面有打斗声,是遇到什么人了吗?”门打开,安婀娜一眼就看到里面的女人。
“我教训我的人,你不会有意见吧。”
“那当然不会,要是没事,晚上一起吃饭可以吗?”
“我晚上约了人,下次吧。”
本以为拒绝了安婀娜,她就走了,结果她就在隔壁房间住下,晚上还送来一瓶酒。
好险,如果她真逃,估计也逃不出去,安婀娜的眼线都盯着齐骁,他到底是有多危险,她难以想像。
夜里她躺在床上,齐骁在旁边,两人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身边人的气息太清晰,让她不自觉往旁边蹿去。
“蔺…”一个字刚出口,就听齐骁反驳,“不行。”
他知道她想什么,她想试试蔺闻修,“离他远点,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我觉得还好,值得一试。”
“还好?说说。”他平躺着,双手交握于胸前,目光盯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吊灯因路边飞驰的车辆而轻轻晃动。
她故意道,“有内涵,绅士,魅力,可惜跟你一样,是个赌徒。”
“肤浅。”他轻斥着。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过了会儿,他突然翻身靠过来,炙热的呼吸撩过她脸庞,四目相交,所有的光芒在这夜色里都变得暗淡。
末了,他拽过被角,给她掖好,“睡吧。”
第18章
次日一早, 安在赛拉那边的眼线塔陀被廖爷手下找去, 他赶到的时候, 塔陀战战兢兢,拿眼睛不住的瞟他,他当着廖爷的面, 让塔陀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塔陀原封不动的把那天递给齐骁的消息复述给廖爷, 廖爷听完, 与齐骁口述无二致, 便点点。
然后又问了塔陀之前都递过什么消息, 塔陀把自己卖给齐骁的消息都说了。
有些事情齐骁一手办的, 不需要经他同意, 但大事件确实也有,他也清楚, 廖爷摆了摆手, 示意塔陀可以离开。
好在塔陀没有卖过他太过保密的消息, 否则此次定会露出破绽。
“怎么, 突然住酒店了。”突然廖爷问他这么一句话。
齐骁知道身后眼线遍布, 其它势力的人, 廖爷的人,道陀的人, 包括迪卡,“上次与蔺闻修碰面后, 他今晚有个酒会, 邀我参加。”
廖爷一听, 点点头,“老三啊。”
“并非我不信你,但事已出,你身边又跟了个中国军方的人,你让我怎么信,怎么服众,怎么给道陀那条腿接上。”
“明白。”突然廖爷卖起了亲情牌,齐骁自然清楚他这只老狐狸的阴沉思想。
“赌场要往外扩大,蔺闻修此次前来,必定与赌和毒有关,你细细探着,不管是哪一点,只要能跟我们合作,你就立下大功,也抹了此次所有人对你的疑虑。”道陀那批四号折在军方手里,损失惨重,经济来源切断大半,眼下利润最大的,便是齐骁管理的赌场。
“我尽力,只是蔺闻修此人,高深莫测,难以琢磨。”
“在他走之前,最好能搞定这个人。”
搞定蔺闻修,蔺闻修此人不缺钱,不缺人,他来此,毒和赌这两样,必定有一样是他所需。否则没人会来这不人不鬼的魔窟。
齐骁路上经过商场,便让桑杰停下车,不出半个小时出来,手里拎了两个袋子。
南絮不知道齐骁做什么去了,她不能出这个门,服务生敲门她都没开,安婀娜就在旁边的房间,出去不保一个冷枪毙了她的命。
这时敲门声传来,她走到门口,“谁?”
“我。”
是齐骁的声音,她急忙开门,齐骁出来后,递给她手提袋“换上。”
南絮除了需要换洗,平时都穿着她那身作战装,军装背心工装裤不离身,此时打开一看,她嘴角一抽,是一条长裙,旁边是一双白色高根鞋。
她平日里很少穿袖子,不过他让穿,她就去换。
南絮在洗手间里鼓捣有一会儿,才推门出来。
齐骁站在窗边,手上夹着一根燃了过半的香烟,听到开门声便转过来,眸光微微顿了顿。
南絮身材高挑纤细,裙子的尺寸正合她腰身,一字肩把她颀长细白脖颈显得更加优美,锁骨窝深得让人想掐上一把。
她把长发重新挽了起来,额头上垂下刘海分到两侧,露出饱满的额头,五官衬得更加精致。
南絮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满身不自在,“没有化妆的东西,我只能这样。”
“不用,这样挺好。”她五官上毫无点缀,但她眉并不淡,睫毛长而密,已经很加分,最为平淡的可能是唇色,近日来她被困于此,唇色不如刚见时那样饱满艳丽,但即使这样,也让人眼前一亮。
他掐灭手里的烟,一边向她走来一边脱下外套,南絮不解之时,就见外套已经披在她身上。
***
三楼的酒会场,他的手搭在他腰间,她几乎被他半搂在怀里,穿梭于人群中,他谈笑风生。
男人,或是女人,都会往这边瞟来,在这里,骁爷谁人不知,这又是哪来的女人,看那女人白的,看那腰细的,还披着骁爷的外套,怕不是太激烈,你看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吻痕,啧啧啧。
南絮充耳不闻,目不斜视,他走哪儿,她到哪儿。
从远处被簇拥着走进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高尔夫球场所见的,蔺闻修。
有人迎上前打招呼,就见蔺闻修走向他们这边,与齐骁握了握手,松开的手却伸向她,“你好,南小姐。”
南絮抬手与他握了下,“您好,蔺先生。”
蔺闻修内里什么样她不清楚,但外表绝对是个儒雅绅士,眉目间深沉且和善的笑,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会是以赌起家,但她明白,此人绝非善类。
握手的同时,南絮感觉到搭在她腰间的手掐了她一把,这个齐骁,掐她干什么,但她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齐骁跟蔺闻修聊天,谈的话题与生意有关,她借口离开,站地远处。
她站在外围,目光环视酒会上形形色色的人,齐骁与蔺闻修两人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些人眼里贪嗔痴都流于表面,只有这两个人,像是与尘世不染。
安婀娜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她穿着长裙,胸口饱满得快要爆出来,大波浪的长发随着走路飘逸着。她径直奔向齐骁和蔺闻修,大浓妆的脸上笑盈盈的跟蔺闻修打招呼,转身就坐在齐骁身边,那身子使劲往上靠。
南絮嘴角微微抽搐,不过安婀娜的胸,真大。像个肉球,呼颤呼颤的。
安婀娜说着上什么,胸部笑得乱颤,直往齐骁身上挤。
几人聊了一会儿,然后就见蔺闻修起身离开,安婀娜已经挽上齐骁的胳膊,撒娇的说话,会场人多,她站在外围根本听不到。
就见齐骁在笑,笑得还挺好看。南絮撇嘴,风月场所逢场作戏,他演得炉火纯青。
“南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声音传来时,她才发觉自己掉以轻心,有人靠近她居然没有察觉,“是蔺先生啊,您好。”
蔺闻修冲她扬了扬眸光,示意他刚才的问话她还未答,她挂着得体的微笑,胡诌个理由,“这里空气新鲜些。”
“我近日要离开,不知南小姐是否有什么需要蔺某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