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娜奇怪道:“怎么了?”

他摇头。

罗娜问:“李格和吴教练呢?”

段宇成说:“约会去了。”

罗娜失笑。

段宇成抬头,看着罗娜的眼睛,问:“你觉得我好吗?”

“什么?”

“你觉得我成熟吗?”

罗娜被问得莫名其妙,笑道:“什么情况?出去一趟怎么还变文艺了?”

“你别笑。”段宇成轻晃她的肩膀,“你觉得我足够成熟能够保护你吗?”

少年神色认真,罗娜不得不端正态度。

“当然能,不过我有什么可保护的?”她揉他的脑瓜,“森本今天回日本了,临走还想找你呢。”

“找我干嘛?”

“他说想跟适应了高原环境的你再比一次。”

段宇成嗤笑。

罗娜捧着他的脸,静静说:“他们都能看出你的厉害之处。”

“是吗?”段宇成歪着嘴说,“某人不是说人家比我高1500分,没得可比吗?”

“但你会提高啊。”罗娜捏着他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你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发光,然后看到全世界。”

他嘟嘟囔囔:“最后再回你身边。”

罗娜发觉自从谈了恋爱,段宇成口才是一天比一天好,几句话就给她哄上天。

少年撸起袖子,一个公主抱给罗娜抬了起来,两人一起扑到床上。其实是挺火热的动作,但现实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风险性,罗娜差点被颠散了。

她扶着腰,无奈道:“你悠着点,我可不是现役运动员。”

他在她嘴上亲了亲。

两人蘑菇了一会,罗娜说:“要不我给吴教练打个电话吧,怎么还没回来。”

段宇成按住她:“你不用管他,以后都不用管,管我就行了。”他强行没收了罗娜的手机,也不让她离开。

他不想让她见到伤痕累累的吴泽和李格。

但这种事瞒也瞒不住,第二天罗娜还是发现了。

吴泽已经想好理由等罗娜盘问,没曾想这女人脑回路异于常人,断定道:“你给他打了吧?”

吴泽挑眉。

不远处的体育场里,李格正在难得认真训练。

罗娜说:“棍棒出孝子,要是打一顿真能解决问题也不错,当年王叔不就成天打你吗。”

吴泽含糊地笑了一声,他斜眼瞄罗娜,女人最近被爱情滋润,从内而外焕发光彩,美得惊天地泣鬼神。训练场上多少人看她,连食堂大叔打饭都多给她两块肉。

然后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出意外看到段宇成的身影。

吴泽内心叹气。

阴影,一辈子的阴影。

春训渐渐步入尾声,段宇成在杨金的指导下进步很大。除了打死都拽不上去的铁饼和1500米以外,其他项目的分数都有明显提升。

最后三天,段宇成和章波还有另外一个全能运动员进行了一次训练赛。段宇成以6789分的成绩拿到第一。杨金告诉罗娜,这个成绩放到全国性质的比赛上,大概能排在十名左右。

春训结束后,队里有一个三天的小假,段宇成迫不及待约罗娜出去玩。

吴泽和李格跟随大部队回了A市,他们在机场碰见了来迎人的王启临。

“哟,王主任。”吴泽跟他打招呼,“稀客啊,您还接机呢?”

“没工夫跟你贫嘴。”王启临严肃道,“罗娜和段宇成呢?”

吴泽一顿,笑道:“找他们干嘛啊?”

王启临:“我问你他们俩人呢?”

彼时,罗娜和段宇成正在前往拉萨的火车上。

“集训后不是有假期吗,不少人都去玩了。”吴泽解释道,“段宇成练得不错,奖励一下。”

一旁负责扛行李的李格没听出这对话的内涵,问道:“那我练得也不错,你怎么不奖励我呢?”

吴泽黑着脸:“你给我把嘴闭上。”

“够了。”王启临眉头紧锁,“你们先回学校。”

吴泽问:“要联系他们吗?”

“联系他们干什么,你不说了是休假吗?”王启临不冷不热地说,“等他们回来再说。”

一股秋后算账的味道。

回校的路上,吴泽考虑要不要给罗娜打个电话通知一声。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没打。他想那俩人现在肯定疯疯癫癫很开心,没必要打扰。

就算真有糟心事,也乐呵完再面对。

车停在校门口,吴泽下车,李格扛着行李跟着。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哎?你说王主任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吴泽没应声。

李格冲他背影撇嘴:“其实你挺开心的吧?”

吴泽停下脚步,眯着眼睛回头。

李格说:“你不是喜欢罗娜吗?王主任要是知道他俩这事,百分之百棒打鸳鸯,你不正好坐收渔翁之利了?”

吴泽心说真特么操蛋了,他在别人眼中就是这种形象?

“你听好,”涉及罗娜,吴泽难得开口解释。“我是喜欢她,但我不想他们分手,至少不是这样分手。还有,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以后不许乱说话。”

李格点点头,马上又说:“其实你人还不错。”

吴泽连声谢谢都懒得敷衍他。

李格叹气:“没办法,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就一个字,穷!唉……这是硬伤啊,我也在这个字上栽过跟头。男人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钱,否则在女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李格!”吴泽忍无可忍,一嗓子吼得路边野猫弹起半米高。他深吸气,认认真真道:“我收回之前说你是废物的话,像你这种双商奇低的人,确实适合练体育,我对你又有信心了。”

说完一去不回头。

李格原地呆愣半天,猛然吼道:“哎!你怎么拐着弯骂人呢你!”

第五十六章

天高皇帝远,用来形容现在的罗娜和段宇成最适合不过。

在集训还剩下一周的时候,段宇成就向罗娜提出去西藏的计划,本来罗娜不同意,但段宇成说他连布达拉宫的票都定好了,不能退,不去就浪费了。

“你怎么订票都不跟我说一声?”

“有假期啊,劳逸结合嘛。”

他一撒娇,罗娜魂都散了,半推半就俩人就出发了。

火车一路向西。

西宁到拉萨坐火车要二十个小时,飞机快,但他们不想坐。他们似乎有意把旅程拉得长一点。段宇成买了卧铺票,两人一个中铺一个下铺。同厢老人想要换位置,段宇成利利索索把下铺让了出去。换来的铺位也是中铺,他与罗娜躺在床上,刚好可以面对面看着对方。

夜里,车厢熄灯,段宇成偷偷跑到罗娜的铺上。他空中平移,直接大长腿迈出来,跨到罗娜身边。

火车铺位非常狭窄,加上罗娜和段宇成身材都比较挺拔,长手长脚,躺一个都费劲,挤两个根本连喘气的空间都快没了。

他们就在那挤馅饼。

罗娜呼吸困难:“……卧槽,你干嘛啊?”

“不干嘛,你给我让点地方啊。”

“我都要嵌到墙里了!”

段宇成把罗娜当成被子,长腿勾过来夹住。

罗娜脸很热,背也很热。

“你身上真好闻。”段宇成说。

“没你好闻。”

“我是男人好闻什么?”

“你是个精致的男人。”

他偷偷笑,罗娜又说:“精致又自恋的男人。”

他张开嘴巴,小小地咬了罗娜一口。罗娜感觉肩膀处那一排整齐的小牙,浑身酥麻:“你别乱动啊……”

段宇成在狭小的空间里费力抽出手,把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脖子和锁骨。

罗娜皱眉:“又干嘛?”

“你不是喜欢闻吗,给你闻。”

“不要脸。”

“嘿嘿。”

他们一整晚就这样抱着,深夜时分,罗娜昏昏欲睡,段宇成悄悄挪了个位置,把腿的位置调整了一下。他的大腿健壮有力,也沉得要命,压得她半边身子发麻。

火车轰隆隆,每一次过轨的声音都挑动着她的神经。

后半夜,罗娜终于撑不住了,朦朦胧胧进入梦乡,等再次清醒天已经亮了,段宇成也不在了。

她眯着眼睛往车窗外面看,天空蓝得几乎要流淌下来,山坡上随处可见白塔和经幡。

罗娜下床洗漱,在火车上过夜的人看着都有股说不出的糜烂和憔悴,罗娜简单洗了把脸,把长发吊高扎起。

回到车厢的时候段宇成已经把早饭准备完了,他不嫌麻烦,去餐车打了豆浆和稀粥,还有几碟咸菜。同车的老人眼巴巴看着他们吃,段宇成被看得无可奈何,又去帮他们忙打了一份回来。

罗娜斜着眼睛问老人:“你怎么不让你儿子给你打啊。”

老人摆手:“我儿子不好,不孝顺。”

段宇成把饭打回来,罗娜逗老人:“那你看这个孩子好不好?”

老人赞不绝口,一边夸一边摸段宇成的大腿。

“啧。”罗娜拨开他,“你夸就行了,别上手。”

段宇成咬着包子冲她笑,眼睛亮汪汪的。

火车越开,他们离现实就越远。

他们上午抵达拉萨,段宇成和罗娜一人一个双肩包,轻装上阵。

罗娜全程甩手掌柜,旅店,行程,一切都是段宇成来安排。罗娜很喜欢看段宇成制定计划的样子,他一认真嘴唇就习惯性抿紧,全神贯注查资料或者做笔记,透着一股严谨的可爱。

罗娜站在拉萨的街头对他说:“你这样挺帅的。”

段宇成转眼。

也许是高原离天空太近,这里的一切都比别处直白,视线的饱和度也提高了,罗娜从没觉得段宇成的样貌如此清晰过。

段宇成说:“我什么时候不帅?”

罗娜说:“实话实说,平时看着挺一般的。”

可能是她见过的运动员太多了,成天泡在这个年轻又充满荷尔蒙的圈子里,罗娜都有点麻木了。

而且段宇成做运动员时太烦,看着好像挺懂事,实际倔得跟驴一样。

他还是静下来时最美,带着一点笑,一点乖巧,还有一点点的骄傲。那模样,罗娜断定再刻板的女人也会忍不住回眸一顾。

他们漫步在八角街的石板道上,两边是涂得雪白的房子,只有窗子和房顶刷着暗红色的漆。

段宇成拉着罗娜的手,问道:“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帅啊?”

他还在纠结她说他“平时看着一般”的事。

罗娜笑而不语,段宇成用胳膊卡住她的脖子:“快说!”

罗娜想想,说:“那就……戴眼镜看书的时候吧。”

“啊?”这个造型有点出乎意料,段宇成皱眉,“真的?”

“真的。”

段宇成思忖一会,淡笑道:“哦,缺什么羡慕什么,是吧?”

罗娜反应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一肘子怼过去,被段宇成半途擒下。他搂过她的腰,被手感惊艳。

“哇!你这腰真带劲!”

他们在布达拉宫下面吃了藏餐,口味偏油腻。段宇成点了好多样,但罗娜只让他每样吃一口。她怕他万一肠胃不习惯,回去闹肚子就麻烦了。

离全国锦标赛越来越近,他的赛前状态要保证好。

吃饭完他们准备去参观布达拉宫,路过一家小商品店,段宇成让罗娜等他一会。他钻进店里,大概三四分钟后出来,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

罗娜伸手戳,段宇成往后推。

“别,捅到眼睛了。”

“都没镜片你戴眼镜干什么?”

“色诱你。”

“……”

段宇成哈哈笑,拉着罗娜的手往布达拉宫走。

他化身导游,一路讲解。

他事先做了功课,查了一堆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情史,正史野史,坊间传说,讲得事无巨细,头头是道。

罗娜听了半天,问:“你都没查点别的?你咋这么八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