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心思各异的萧氏夫妇,苍叔继续道:“回来时,少夫人让我给夫人捎个口信,说是几日后要和少爷回府祭拜爹爹――”
“祭拜,爹爹?”萧燕荣已经完全懵了。
“作死的奴才!”贺岩却是勃然大怒,祭拜爹爹?这是什么混账话,自己这个爹爹明明活的好好的,真是触霉头!
“届时陪同前来的,还有六爷的姐姐――”苍叔继续一板一眼转述。
“还不快下去!”贺岩柳眉倒竖,不满的对萧燕荣道,“阿苍这恐怕是撞了什么邪了,好好的,真是晦气!”
又冲着一旁的管事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带他下去!”
萧燕荣却直觉不对,对苍叔道:“到底是谁要回来,你说清楚些!”
“是若尘少爷,和清歌夫人。还有原来府里风六爷的姐姐――”
萧燕荣皱眉,若尘回来在自己意料之中,怎么江清歌也要跟着来?这个儿媳,竟是狗皮膏药似的揭不掉了?
贺岩脸上却一下没了血色,江清歌和萧若尘要来,那芳儿和涵儿呢?上前就想拽苍叔:“阿苍――”
苍叔仍是看也不看贺岩,提高声音道:“少夫人还让我告诉夫人,风六爷本姓杨,他的姐姐,是蓝丰帝国上将军,杨芫!”
“什么杨芫不杨芫的!你快告诉我,涵儿呢?芳儿呢?到底出什么事了?”贺岩栖栖遑遑的揪着苍叔叫道。
萧燕荣却已经彻底晕了,贺岩是男子,兴许不知道杨芫,可萧燕荣年轻时长年在外,怎么会不知道杨芫是谁!蓝丰帝国的上将军啊,简直是神话一样的存在!便是祥云的国主见了杨芫也绝不敢拿大,而现在苍叔却告诉自己说,自己死去小爷的亲姐姐是杨芫!
苍叔用力扒开贺岩的手,盯着贺岩的眼睛道:“老爷,你相信报应吗?你想害少爷和少夫人,却没想到,会害了你自己的儿子媳妇吧?大少爷和少夫人好着呢,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吗,老爷这辈子,怕是都别想见到他们了!”
说完,使力推开贺岩,扭头便走了出去。
“该死的奴才,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回来,给我说清楚――”贺岩追到门外,苍叔却是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忙一叠连声的吩咐管事,“快去,把那个老刁奴给我截回来――
一跺脚,又去推傻子一样呆坐在位子上的萧燕荣,“妻主,妻主,这下糟了,涵儿和芳儿一定是出事了,你快拿个主意啊――”
“上将军?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做梦吧?”萧燕荣神情呆滞,忽然伸手使劲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哎哟――”
终于回神,难道自己刚才没有听错,阿苍刚才真的说的是蓝丰上将军,杨芫?!
“妻主――”看萧燕荣半天没反应,贺岩已是气急败坏。
“别慌,别慌,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萧燕荣抱着头喃喃着。
原以为会有一场泼天的富贵,却没想到转眼间就成了滔天的祸事!上将军的弟弟给自己当了小爷,那不是打将军她老人家的脸吗!非但如此,风氏还死在了自己府里!惹了那位煞星,自己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砍啊!
“看来,只能这样了!”萧燕荣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可身子却是软的跟面条一样,竟是使不上一点儿劲,只能强撑着对贺岩道,“岩儿,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委屈,我?”正捂着嘴小声抽泣的贺岩一愣,妻主这句话怎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啊!”萧燕荣点头,抚着贺岩的手背,眼圈都红了,“岩儿,你一定要体谅为妻,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贺岩抹了把泪,“只要能救了涵儿他们,怎么样都好。”
没料到贺岩这么爽快就答应,萧燕荣很是感动,“难得岩儿深明大义,你要记得,即便是你成了为妻的小爷,我的心里,你依旧同我的正夫一般无二!”
本以为贺岩想出了搭救萧玉涵和江清芳的主意,却没想到等来这样一句几乎让贺岩晕过去的话!
“妻主,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是你的夫啊,怎么会成你的小爷?”
“岩儿,我也不想负你,只是小六的姐姐贵为上将军,要让那个魔星知道,弟弟在咱们萧府做小爷,为妻的命恐怕都保不住啊!还有若尘,这个家以后可要靠他,他的爹,自然也不能委屈。我的意思是说,明天我禀明族里,先把你给休了,然后改立小六为正夫,若尘的爹为平夫,你刚才不是都答应了吗?怎么这会儿子又反悔了?”
贺岩这才明白过来,身子晃了几晃,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起来――感情妻主的意思是休了自己,另立两个死人当正夫!
看贺岩哭天抢地,萧燕荣也有些不安,勉强安抚道:“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打算!苍叔的话是不是可信还不得而知,说不定那老刁奴真是撞了邪也不一定!”
正说着呢,管事的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老爷,夫人――”
“是不是把阿苍那个杀才抓回来了?”贺岩先开口。
“不是。”管事的忙摇头,“奴才追着阿苍刚出门,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刺史大人,说是什么上将军要来,让夫人老爷快些出来见她呢!”
“啊?真的是,上将军?”萧燕荣两腿一软,差点儿摔倒。
“上将军?”那不就是说,以后自己就要做小爷了?贺岩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109、 任尔东西南北风(四十九) ...
“上将军?”江雨飞不敢置信的怔愣了许久,无名的身份,竟是如此了得?
躺在病榻上的江太君更是两眼发直,“不是个,傻子吗?怎么又是个将军了?”
清歌强忍住冷哼的冲动,淡然接了一句:“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些人看则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
看老太君脸色更加灰败,江雨飞忙制止:“清歌――”
江太君闭了闭眼睛,艰难的道:“飞儿,别怪清歌,这么多年,是,爹,错了!错待了,清歌,和清歌的爹…”
自己最疼的外甥儿却是如此蛇蝎心肠!亏自己当初如此偏袒于他!还有清芳,还想着要靠她来让江家更上一层楼,却没想到,竟是喂出了个狼崽子来!倒是自己以为最没有出息的清歌,做事还算中规中矩。
江雨飞听的心里一堵,终于忍不住道:“是啊,别说咱们江家能有今天,靠的全是我相公,便是清歌,爹知道您寿宴上,吴清欢和陆家一直要找的高人是谁吗?”
“高人?”听女儿这样问,老太君有些迷糊,又有些明白,半信半疑地道,“难不成,是,清歌?”
江雨飞骄傲地点头,“就是,清歌。”
老太君震惊的看着清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清歌心里酸楚,只觉一刻也不想在这屋里多待。爹爹已经去了这么久,再说这些,有用吗?!
“对了,还有一事要禀明娘。”清歌强压下心头的愤懑,续道,“周灵韵的身份,怕是,并不简单。”
“周氏?”江雨飞一愣,下意识的看看床上躺的老太君,怕再刺激到他,忙制止道,“我们去外面吧。”
“去什么外面,就在这说吧。”老太君苦笑,自己一向最看重清芳,满以为芳儿定会让江家更上一层楼,现如今才知道,最有出息的那个,却是自己认为最不成器的清歌!
“让老太君知道也好,省的将来再受蒙蔽。”清歌点头。
江雨飞有些为难,却是知道女儿说的也有道理。
“周灵韵并不是老太君所以为的弟弟的儿子。”清歌第一句话就把江家父女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老太君心神巨震,江雨飞忙上前扶住。
“这是周氏的弟弟,二管家周灵巧的供词。”清歌递上一张纸,“周灵巧说她娘当初在草药宗宗主家为奴,天下大乱时跑了回来,还带了个男孩,当时真正的周灵韵刚巧得病亡故,便索性让男孩顶了周灵韵的名,当自家儿子来养…”
说完起身,“老太君慢慢看吧,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身后一片寂然。
清歌抬头看了看天空,爹,你放心,你身上的污名,你受的那些委屈,女儿会一一给你讨回!
大街上。
陆雪琪耷拉着头,一副吃了瘪的样子。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旁边的侍卫小心翼翼的请示。
“还能去哪――”陆雪琪的浑劲又上来了,一梗脖子道,“咱也去青州,给师傅打头阵!”
“师傅?”侍卫咧了咧嘴,心说小姐还真是牛脾气,都被人家赶出来了,还口口声声喊师傅!心里却对那江家小姐佩服无比。便是在上京,也从没有人敢这么拿捏小姐,小姐的性子,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两句话不和,就会跟别人动手,再想不到,到了江小姐面前,竟是服服帖帖的,乖得不得了,都憋屈成这样了,还厚着脸皮去给人打什么前站!
“陆小姐,救我!”一个凄惨的呼叫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陆雪明的腿,后面有衙差紧跟着就追了过来。
看陆雪琪发呆,女子仰头急唤道:“陆小姐,救我,我是萧玉琦啊!”
陆雪琪低头认真一看,果然是萧玉琦!只是发髻凌乱、衣衫褴褛,自己差点儿认不出来!
差官已经赶了过来,上前拽住萧玉琦的头发,照着脸颊上就是一拳:“好狗胆!还敢跑,看姑奶奶不打残了你!”
陆雪琪皱了皱眉,本想走开,突然想到江清歌是自己师傅的话,那这萧玉琦岂不就是自己师姑,想了想便道:“萧小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求错人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救你的话,便只有一个人有此能力。”
“是哪个?求陆小姐告知。”萧玉琦缩着头又挨了差役一拳,已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哥哥,萧公子。”陆雪琪说完,便上了马,任萧玉琦哭天喊地都不再搭理。实在是已经领教了清歌的强势,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左右得了江清歌的意志,便也只有一个萧若尘了!可笑萧玉琦到现在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还不快走――”差役举起刀背照着萧玉琦的胸前就是狠狠的一下。
萧玉琦捂着胸口绝望的趴在地上,嘴里呜咽道:“哥哥,救我――”
青州城,是泉州治下的第二大城,倒也算是人烟阜盛,可比起泉州来,还差些!
只是今日的青州城却是分外热闹。
“姐呀,我刚才进来时可瞧见咱们太守大人了,你说这大冷的天,太守杵在城门口,冻得跟冰凌子似的,在干吗呢?”
“就是,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呀?你看这城里差役奶奶们都出来了!”
“啧啧,该是多大的人物啊,竟能劳驾太守一大早就跑过来接?”
“你们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是萧家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要回门了!”
“你就瞎掰吧!萧家的大少爷不是个傻子吗?他嫁的那个江小姐听说可混账的很!整个就一祸害!咱们太守会来接她?除非你这老娘们也会生娃!”
“那可不好说,听说来的还有咱们上国,蓝丰的大将军呢,据说和那江清歌是拜把子!”
“哪儿呀!是有个上将军不错,不过听说是萧燕荣的大姑子――”
“咦,快看,那不就是萧府的人吗?”
“哎呀!人家就是有福啊,能生出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
看到街道两边指指点点的人群,萧燕荣胸脯挺得更高!还从没有这么风光过!
本是提心吊胆的怕大将军责罚,可又一想,便是大将军又怎样,也改变不了阿木是自己相公的事实!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搬着走!大将军再如何,也改变不了弟弟嫁了自己的事实!何况还有小竹呢!只要自己一口咬死小竹就是自己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能蒙混过去也说不定!
看到萧燕荣到了,青州太守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多日不见萧夫人,依然风采依旧啊!”
虽是大冷的天,萧燕荣却是激动的脸通红,自己不过一介商人罢了,便是有个治玉贵家那样的亲家,可在太守奶奶面前也没有过这样的面子!
“大人,折杀萧某了!萧燕荣,大人唤我的名字便是!”萧燕荣忙上前见礼。
那太守也惯会顺杆爬,上前把住萧燕荣的手:“燕荣既如此说,便不该再喊什么大人了!我痴长你几岁,燕荣便喊我一声姐姐即可!”
“这怎么敢当――”萧燕荣忙推辞。
“有什么不敢当的!养了这么个好儿子,儿子又嫁了个好妻主,倒是姐姐,以后少不得要燕荣提携呢!”
这几天自己先后收到刺史大人和朝廷的两道加急文书,说的都是让自己恭迎上将军的事情。只是刺史大人说的更清楚,那上将军言说,她只是陪同义妹而已,一切便以江小姐为主罢了!虽是实在想不通,堂堂大将军怎么和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如此交好,却知道便是有什么事,也绝不是自己这个品级的官员可以过问的,自己只要小心接待想法讨几位贵人欢心就好!
听太守如此说,萧燕荣真是受宠若惊,终于腆着脸叫了声“姐姐”,整个人已是晕乎乎的。
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个劲装女子甩镫离鞍下了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大人,上将军的车队已经距青州不足五里,一个时辰后,应该就能到了!”
“一个时辰?”萧燕荣有些不安,歉意道,“两个孩子真是不懂事,劳烦姐姐久候,待会儿一定要让她们给姐姐赔罪。”
“燕荣客气了!”太守很是惶恐,忙摆手,“让大将军的义妹给我赔罪?岂不要折杀我?!”
大将军的义妹?萧燕荣愣怔了片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要是媳妇是大将军的义妹,那自己又算什么?怎么觉着好像乱了辈分啊?
那衙役并不认识萧燕荣,但看太守对她甚是礼遇,便解释了下:“是队伍太长,所以行动自然慢了些。”
说着,眼里满是敬畏之色。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威风的车队!
官道上来往报信的马儿越来越多,半个时辰后,一个女子几乎是滚得从马上跃下,大老远就喊道:“大人,来了――”
话还没说完,远远的十字路口便荡起惊天的烟尘,紧接着便有上百匹骏马疾驰而来,中间一匹枣红马上,一个锦帽貂裘的女子神态倨傲,顾盼神飞,堪堪停在众人面前。
青州太守一惊,忙快步迎上,拱手道:“敢问来的可是江清歌江小姐?下官青州张汝宁有礼了!”
萧燕荣也随手跟上,笑眯眯道:“贤媳,辛苦了!”
哪知女子仅对萧燕荣微一拱手,对太守却竟是理也不理,傲然道:“我不是江小姐。”
“不是江小姐?”太守的脸顿时很难看,合着自己表错情了,这人是来消遣自己的还是怎地?
“江小姐是我师傅。”女子续道。
江清歌的徒弟?这江清歌好像有点儿太拿大了吧,整个徒弟都这么嚣张!太守翻了翻白眼,强摁下心头的不满,只是脸色却甚是不豫。
萧燕荣心里忐忑,忙冲女子喝到:“还不快下来见过大人――”
“大胆!”女子身后的侍卫眼睛一瞪,“什么人如此狂妄,敢让我家小姐拜见!”
女子皱眉,冲身后微一摆手,那些侍卫立时噤声。
那个刚刚过来报信却被人流挤到后面的信使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小声对太守道:“大人,这位小姐是上京陆家的嫡小姐,陆雪琪小姐。”
“啊?”太守和萧燕荣都傻了,这人刚才不是说是江清歌的徒弟吗?怎么一转眼,又变成炙手可热的陆家人了?
“我是上京陆家人,也是,江清歌的徒弟。”陆雪琪淡然道。
110、任尔东西南北风(五十) ...
听陆家嫡小姐竟自称是江清歌的徒弟,萧燕荣和张汝宁不由面面相觑。如果说刚才对清歌另眼相看,还是看在上将军义妹的份上,那现在听了陆雪琪的话,两个人心里都不由有些打鼓。
如果说杨芫是蓝丰无可匹敌的战神,那陆家就堪称缙云目前如日中天的巨无霸。甚至在张汝宁心里,所占比重比杨芫还重。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杨芫再厉害,毕竟是蓝丰国人,而陆家,便是府里的家丁,恐怕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以陆家的地位,收拾自己这样的小人物,那还不跟碾死个蚂蚁相仿!而这位陆小姐竟说,她是江清歌的徒弟!
这一刻,张汝宁才真的妒忌,萧燕荣这厮委实好福气,竟生养了这样一个争气的儿子。能攀上陆家,这萧燕荣祖上算是烧高香了!看来,这以后,自己要对这萧燕荣再客气些才是!
“来了,来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家都睁大眼睛,想要目睹当年名声在外的纨绔大小姐江清歌的“风采”。
虽是说名声在外,可却全是坏名声,至于说风采,当年见识过萧家大公子婚礼的人更是嗤之以鼻。那么个走路虚浮、眼泡浮肿的纨绔女,会有什么风采?记得当年,萧若尘嫁过后,青州人看到自家儿子不够灵巧,便总会叹息:
“哎哟!这样憨愚可怎么办才好?要是也像萧家那个大傻一样,嫁了个不着调的败家女,还不得屈死?”
久而久之,不止若尘成了人们惯常列举的反面教材,便是清歌,也成了青州少男的噩梦!
百姓都是爱看热闹的,听说是当年娶了萧家大傻的混世魔王要来,虽是纷纷围观,可更多的却是抱着看笑话的心理。
现在听说人终于来了,虽是心思各异,可想要目睹清歌倒霉样的急切心思却是一样的。一时之间,后面的拼命向前挤,实在挤不到前面来的,便纷纷踮起了脚尖,惟恐错过最精彩的片段,场面一时热闹无比。
远远的队伍终于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两队甲胄鲜明的英武女子,□一水的黑色骏马,手里的钢刀在冬阳下闪着凛凛寒光,虽是马速极快,却个个沉肩提腰,目不斜视,那森然军威让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两队女子之后,是三十六名身穿黑色劲装,□却全是白马的冷面女子,每人腰间都悬着一柄七尺长锋,三十六人手按宝剑,面目冷凝,任宝剑上火红的剑穗儿凌空飞舞,行进于猎猎寒风中,端的是英姿飒爽,气势如虹。
有见过三十六铁卫的,不禁一惊,江府这些铁卫历来惟家主之命是听,难不成,江家家主已是选定了这位江二小姐?好像前一段那江大小姐还风头甚劲,好像是萧家老爷在内宅男子聚会时得意洋洋炫耀的,说是江家下一任家主非江清芳莫属,怎么现在看着,这江清歌却已经是家主了啊?!
人们还未想明白,四队骑士已经分开两边,正露出被簇拥在中间的同样是一白一黑的两匹骏马,和马上稳如山岳般端坐着的两个女子。
黑马上女子身材高大,一袭紫色嵌金边的袍子,腰间一条同色的宽腰带,紫色面皮上双目幽深,虽是不经意的扫过来一眼,却煞是凌厉无匹,目光所到处,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再瞩目白马上,所有人顿觉眼前一亮:
女子看年纪顶多双十年华,身着一袭绯色长袍,领口袖口处又别出新载的绣了几朵精致的暗花,腰间一条绣着同样暗花的浅紫色腰带,除了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通身上下再没有多余装饰,却更衬得女子身材修长,看在人们眼里却只觉淡雅无双。再往上看,一张菱形小脸上,黛眉斜挑,给整张脸平添了潇洒不羁的张扬之意;一双妙目,仿若雪山之巅的两泓碧水,眼波流转间,尽是飘逸睿智!虽是和那举世闻名的杀神并肩而立,不但丝毫未落下乘,还隐隐有自得之意!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青州城里何曾出现过这样惊采绝艳的女子?今天不但出现了,还一下就是两个!那满身杀气的女子,大家一下就可猜出,必是上将军杨芫无疑;可她身边那轻灵飘逸的不羁女子又是哪个?!
“师傅――”陆雪琪欢呼着就迎了过来,直接越过杨芫,亲手牵住了清歌的马缰绳。
众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刚才已经隐约听说先到的这位小姐是上京陆家的小姐,这么尊贵的人,竟要给别人牵马缀蹬?!
没想到陆雪琪竟会使出这样无赖的招数!清歌很是无语,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形象。清歌不好说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陆雪琪。
陆雪琪忙松开手,小心翼翼的跟在马后步行,样子真是恭敬至极。
众人的眼镜顿时掉了一地!这谪仙一样的女子竟是陆家小姐的师傅吗?虽是年纪轻轻,却端的是好气度!
张太守和萧燕荣再不敢迟疑,忙小步跑着迎了上去:“杨将军,江小姐,下官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后面的萧燕荣则更惨,扎煞着手,张了半天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围观的人这才知道,来的人竟是蓝丰上将军杨芫和所有人以为的那个最没出息的败家女江清歌!
上将军的威严厚重早在人们的意料之中,清歌给大家的冲击却太大,几乎所有人嘴巴都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去!有也随了人流来看的大胆的少年,更是瞧的心如兔撞,一个个暗暗埋怨自家老爹惯会骗人,明明是世所罕有的出**子,竟被说得如此不堪!要是变成和萧大公子一样的傻子,便能觅得这样出彩的妻主,便是傻些又如何?那个萧若尘,实在是太幸运了,所有人立时都羡慕无比,暗暗感慨,怪道人都说傻人有傻福,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回事啊!
杨芫和清歌呗人群簇拥着很快来到江府门前,两人下了马。张汝宁和萧燕容也随后赶到,恭敬的等候两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