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一怔:“怎么讲?”
谭志海打开了一个小本子,说道:“三年前西山发生一桩车祸,死者叫魏银龙,车毁人亡,同时期金碧辉煌有个叫姚老二的人失踪,尸体至今没发现,还有金碧辉煌的老板阎金龙,莫名其妙的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你敢说这些人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子光哈哈大笑:“谭主任,其实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证明能把我钉死么,我信,咱们就不用搞这么复杂了,你给我安了一个死刑的罪名,不就是下套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多好,别整这些没意思的,你要是能确定我的罪名,还用的着伪造我杀陈汝宁的证据?”
谭志海居高临下的笑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愉快,刘子光,我很佩服你的镇定,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从哪里来,现在你已经被江北中院判处死刑,如果你不提出上诉的话,最高法核准后就会执行死刑,至于是注射还是枪决,我就不清楚了,当然,假如你上诉的话,翻盘的机会是很低的。”
刘子光依然微笑,“然后呢?”
“你不希望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我很难想象你那患白血病的父亲看到报纸上你的判决书时的表情,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几个朋友想送你父亲去外国治病,被我们劝阻下来。”
刘子光眉毛一扬:“我当然不希望,因为我根本就是无辜的,谭主任,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不要我配合你一下,说请你给我指条明路,你让我签一个协议把西萨达摩亚伍德铁矿献给政府,可以豁免死刑,然后我感恩涕零一番,你们的大戏基本就这些桥段吧?”
第82章 他同意了
刘子光哈哈大笑:“谭主任,其实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证明能把我钉死么,我信,咱们就不用搞这么复杂了,你给我安了一个死刑的罪名,不就是下套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多好,别整这些没意思的,你要是能确定我的罪名,还用的着伪造我杀陈汝宁的证据?”
谭志海居高临下的笑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愉快,刘子光,我很佩服你的镇定,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从哪里来,现在你已经被江北中院判处死刑,如果你不提出上诉的话,最高法核准后就会执行死刑,至于是注射还是枪决,我就不清楚了,当然,假如你上诉的话,翻盘的机会是很低的。”
刘子光依然微笑,“然后呢?”
“你不希望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我很难想象你那患白血病的父亲看到报纸上你的判决书时的表情,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几个朋友想送你父亲去外国治病,被我们劝阻下来。”
刘子光眉毛一扬:“我当然不希望,因为我根本就是无辜的,谭主任,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不要我配合你一下,说请你给我指条明路,你让我签一个协议把西萨达摩亚伍德铁矿献给政府,可以豁免死刑,然后我感恩涕零一番,你们的大戏基本就这些桥段吧?”
被揭穿了老底的谭志海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刘子光,死到临头你还不清醒,如果没有国家对你的培养和教育,能有你的今天么,如果没有国家的支持和帮助,你能拿到铁矿的股份么!你要明白,那不是你的东西,你只是替国家保管而已,现在国家要拿回来,你只有主动配合的权力,没有漫天要价的资格!”
谭主任掷地有声的话语只换来刘子光一阵冷笑:“口口声声说国家,你也配?你们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国家。”
“你自便吧。”谭主任起身便走,走到门口就听到刘子光在身后说道:“我有两个条件。”
谭主任站住了,没有回头,很不耐烦地说道:“你可以提,但我不保证一定答应。”
“我同意转让名下的西萨达摩亚伍德铁矿35%的全部股份,但转让协议的签订一定要在公开场合,有国际媒体在场,西萨达摩亚官方人员做公证,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来做操作这件事。”
“就这些?”
“我要你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和建康。”
“我会提请有关方面予以考虑的,你休息吧,时间不多了。”谭志海推门走了,两个警察进来,把刘子光押回了囚室。
谭志海回到车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单说了一句:“他同意了。”然后便舒舒服服躺在奥迪A8的后座上伸了个懒腰,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北京,后海某会所,红墙绿瓦,柳枝摇曳,水榭内摆着一张茶几,马京生父子和叶军生叔侄四人相对而坐,茶几上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马京生亲自泡茶,动作娴熟无比,看来也是茶道中人。
马办的秘书匆匆而来,在马京生耳畔低语了一句,同时叶汉的手机也响了,他起身离开去接电话,回来后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平静地说道:“徐纪元来电话,他答应条件了。”
马京生面带矜持的喜色:“我就说谭志海办事还是可靠的嘛。”
叶军生抚掌大笑:“雷拓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他们越是想拿利益来交换伍德铁矿的股权,就越是说明他们在意这个,我们就偏不让他得逞,把刘子光的35%拿到手,我们手上就有47%的股权了,就算雷拓能从西国政府手上拿到一些股权,也决不可能超过我们,这一局,他们败了。”
马京生也笑着说:“雷拓的公关能力确实很强,西国首相相信已经被他们收买了,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据池部长的情报分析,这次大选何塞的呼声极高,等他掌权之后,中西两国关系将会更加密切,西萨达摩亚将会成为除中国以外第一个装备沈飞歼八的国家,哈哈,仅此一条就能证明新首相的亲中程度,让那些澳洲人哭去吧。”
叶汉说:“西萨达摩亚有三十亿吨富铁矿储量,足够中国五年之用,有了这张牌,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三大矿再漫天要价的话,大不了我们不买了,自己花高价挖,即便成本高点也无妨,别说五年了,只要一年不买他们的铁矿石,雷拓的股价就会狂跌到地板,那些股东非造反不可,伍德铁矿,就是雷拓的睾丸,捏到这个,他们自然就老实了。”
“高啊!”马峰峰情不自禁的赞道,“二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佩服你!一个小小的计谋就把澳洲人耍的团团转,还他们人民币结算,骗鬼呢,咱才不上当,爷自己挖。”
叶汉笑道:“你错了,我们不可能真的投入那么巨量的资金去开采西萨达摩亚的铁矿,从西国海运过来的成本比从巴西海运还要高,而且必经马六甲海峡,也是个不安全的因素,国际政治就是通过博弈来换取最大的利益,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雷拓和其他两大矿降低铁矿石出口和海运价格,我们自然还会选择他们的产品,毕竟成本低品位高嘛。”
马峰峰疑惑道:“二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叶汉矜持的一笑:“打牌嘛,牌面和底牌是不一样的,归根结底我们需要的是什么?还不是廉价而充足的铁矿石,西非和澳洲的不会有什么不同,但是不管怎么出牌,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拿到好牌,伍德铁矿的股权就是我们最好的牌。”
马峰峰终于听懂了,高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随即又问道:“姓刘的怎么处理?”
“那就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了。”叶汉淡淡地说。
“好了,为了庆功,咱们干一杯吧,这可是正宗的大红袍,从海里搞来的,每年产量就那么几两。”马京生热情的邀请大家品茶。
江北市,市立医院住院部神经内科病房,周文的岳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手脚的动作还有一点不自然,说话也有点口齿不清,医生说幸亏抢救的及时,要不然老头儿就该在病床上渡过余生了。
昨晚应该是刘晓铮来陪夜的,可是他说有生意上的应酬没空来,丈母娘立刻打电话让女婿,让周文来陪老丈人。
老岳父突发脑溢血挽救了周文的婚姻,在母亲的督促下,他不计前嫌,出钱出力照顾岳父,刘家人倒是领了情,但是认为老头的病是周文气出来的,所以他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至今刘晓静还赌气住在娘家,不和周文说话。
周文也不在乎这些,任劳任怨把自己的责任尽到,玄武集团又出大事,总裁穆连恒在省城暴亡,公司股票一落千丈,据说还有个财务主管卷款潜逃,总之玄武集团是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南泰县工业园项目自然成了泡影,周文忙的不可开交,还要照顾老岳父,若是一般人根本来不了,幸亏他好歹是个县长,昨晚把自己的司机小李派来照看岳父,小伙子一夜没合眼,比照顾自己亲爹还要尽心。
送早饭的病人家属络绎不绝,周文亲自驾车来到住院部楼下,提着一大袋子早点上楼去了,来到病房,招呼道:“小李,接一下。”
司机小李原本是县政府的合同制保安,也算跟周文出生入死过的铁杆嫡系了,他现在不但是正式在编人员,还是县府小车班的副班长,在县里就连那些局长都和他称兄道弟。
能帮周县长排忧解难,是小李的荣幸和骄傲,县里干部们得知周县长岳父生病后,成群结队的来探望,鲜花果篮放满了楼道,据说现金都收了十几万,不过全被周县长退回去了。
接过周县长手里的袋子,小李把包子、豆浆、油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筷子摆好,周文招呼岳父说:“爸,给你买了最喜欢吃的小笼包。”
又对邻床病人说:“大叔,您也来点,我买的多。”
“周县长真有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岳父的病友是个退休干部,以前在市政府工作,大小是个科长,见过一些世面,他啧啧赞道:“老刘啊,你这个女婿真了不起,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官架子,我去年就听说过他的事迹,照我说啊,将来起码省部级。”
“说笑了,不管当多大的官,都是为人民服务。”刘老头心里那个骄傲啊,早先的不愉快早就随风而去了,这几天来看望自己的人络绎不绝,那可都是女婿的面子啊,有这么好的女婿还想啥啊,再说了,现在这个世道,作风问题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嘛。
卖报纸的进来了:“晨报、晚报,法制报。”
岳父一招手:“参考消息有没有?”
“没有,这有最新的晨报,特大新闻,杀害玄武集团总裁陈汝宁的凶手昨日被判死刑。”
“拿一份。”周文递过去五毛钱。
翻开报纸,映入眼帘的是刘子光的照片,下面还打了个叉叉,下面五个大黑字:正义的惩罚!
周文心中一动,正要仔细阅读,忽然病房的门开了,刘晓静,还有小舅子的媳妇和丈母娘三个人冲了进来。
“周文,你要救救你弟弟啊!”丈母娘哭丧着脸说。
“怎么了?”周文放下报纸镇定的问道。
“开车撞人了,现在被县公安局抓起来了!”
第83章 伤心太平洋
小舅子开车撞人的事情周文昨晚上就知道了,一县之长对本县地面上发生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的。
刘晓铮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公司专门为南泰工业园做土方工程,朋友出人出钱出设备,他出脸皮,仗着姐夫是县长到处招摇撞骗,虽然周文很厌恶,但毕竟这层关系在,也就没怎么特意阻拦,小舅子也在这个生意上捞了不少钱。
昨天晚上,刘晓铮酒后驾车,以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在工业园开发区的大路上狂奔,撞飞了一个夜班回家的工人,不但不救护伤员,还驾车逃逸,县交警队抓到他,要测试酒精含量的时候,这小子不但不配合,还大放厥词说自己是周县长的小舅子,谁敢抓我云云。
交警不敢怠慢,一边控制住他,一边上报领导,公安局副局长孙继海接到一线汇报后,先落实了肇事者的真实身份,然后直接向周县长进行了汇报,周文当即批示,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一律严办,绝不姑息!
孙继海是周文的嫡系,心里自然有数,一方面让警察把刘晓铮扣起来醒酒,一方面亲自出马,安抚死者家属,又给干警们开了会,严禁外传刘晓铮和周县长的亲戚关系。
醉酒驾车,撞死了人,还肇事逃逸,这罪过可不小,听闻老公出事,刘晓铮的媳妇赶紧找到婆婆哭诉,又通知了大姑姐刘晓静,三个娘们一合计,这事儿必须得找周文才能解决。
看到老婆和丈母娘在自己面前哀求,周文竟然没有那种预想中的快感,这日子过得真是没意思透顶啊。
“妈,晓静,这个事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县里安排,爸这边你们照顾着点吧。”
听女婿这么说,丈母娘哪还有半个不字:“好的,这边你放心,我们来照顾,你千万要把晓铮救出来啊,他打小没吃过苦,可不能让他坐牢啊。”
“妈,你别说了,爸病还没好呢。”刘晓静嗔怪道。
老头子这回倒没有动怒,这一场脑溢血让他认清楚了形势,自家儿子就是个败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刘家的今后还是要靠这个女婿来撑着的。
“周文,听我一句话。”老头子坐直了身体说。
“爸,我听着。”
“晓铮的事情,你不要干涉,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你还年轻,不要被人抓了把柄。”老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爸,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吧。”周文拿了皮包,招呼小李一起下楼,走到楼梯口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周文。”
回头一看,是刘晓静。
“小李,你先下去热车。”打发了小李,周文和颜悦色地问道:“晓静,有事么?”
刘晓静觉得心里有些堵,周文对自己很客气,对自己家人也很有礼貌,但她知道,越是这样,越证明周文的心越来越远,她宁愿周文赌气发飙,骂自己一顿,起码那样还能挽回婚姻。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无从开口,等了半天,刘晓静才道:“博睿想你了。”
“知道了,我周末回去接他的,还有事么?”
“没了。”
“那我走了,再见。”周文转身下楼了,刘晓静听到自己心底的一声叹息。
回县里的路上,周文展开了那张晨报,仔细看了刘子光的案子,不禁掩卷叹息,老同学就要因为故意杀人而被枪毙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惋惜而已,周文好歹也是宦海中人,深知这案子水很深。
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老同学,你死后我会在你灵前上一炷香,感谢这几年来你对我的帮助,但我真的帮不了你,也没有这个能力帮你,老同学,走好吧。
不光报纸刊登了刘子光被判死刑的消息,江北电视台也在午间新闻播出了相关新闻,电视屏幕上麦抗美母子对记者说,我们对判决结果非常满意,然后上了豪车离开,镜头一转,警卫森严的囚车押着犯人离开了法院,现场记者巴拉巴拉介绍着案件的始末,把这个案子定性为了简单的报复杀人,大大渲染了刘子光的黑社会背景云云。
至诚小区,一群退休老头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拿着报纸叹息着。
“啧啧,老刘家这小子要枪毙了,怪不得他们两口子也不出来了,没脸见人啊。”
“杀的是玄武集团的总裁呢,要我说该杀,把人家红旗钢铁厂搞得多惨啊,杀他是替天行道。”
正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路过,插言道:“电视都播了的,刘子光不是真凶,杀陈汝宁的是穆连恒,那个视频我看了的,啧啧,太牛逼了。”
一个骑电动车的眼镜男路过此处,也忍不住停下说道:“微薄上早就辟谣了,那段视频是假的,刘子光这回难逃一死,如果他不死,我国法律体系就要受到严重质疑。”
“你看过视频没有就说是假的,你有没有脑子!”年轻人怒了。
“我看了,造假水平很拙劣,初级PS,整段视频都是PS的。”眼镜男不屑的说道。
“PS你麻痹,视频能PS成那样,你P一个给我看看!”年轻人上去就是一顿老拳。
华清池,员工们噤若寒蝉,大家都知道今天卓老板脾气不好,把办公室的电脑都给砸了,为的就是刘子光的案子。
高土坡刘哥的名头,道上兄弟自然都是知道的,这回刘哥折进去了,还判了死刑,估计二审也是维持原判,多则半年,少则两三个月,昔日叱咤风云的刘哥就要被拉到江滩刑场上吃一颗铁花生了,想到这些,大家无不感慨万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句老话一点都没错啊。
卓力在房间里烦躁不堪的走着,刘子光突然被抓,又突然被判死刑,司法程序进行的超乎寻常的迅速,简直令他无从下手,从新闻上看到判决书后,他找了好几个律师想替刘子光打官司上诉,可是对方都委婉的表示,给再多的钱都不接这个案子。
不妙啊,卓力好歹也是区政协委员,很敏锐的觉察出这里面的味道,陈汝宁是省领导的亲戚,想必是上面施压一定要弄死刘子光,不过这件事又透着古怪,有传闻说真凶是穆连恒,可是又有人说那是谣言,真真假假变幻莫测,不过有一点卓力是清楚的,那就是穆连恒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这案子,铁定赖上刘子光了。
要在古代,卓力指不定就会动了劫狱或者劫法场的念头,但是当今社会公然和国家机器做对是绝没有成功的可能的,思前想后,卓力还是哀叹一声,遥望着南方念道:“光子,咱们怕是只有来生再见了。”
北清大学校园,天阴沉沉的,就快下雨了,温雪从花园喂猫回来,正轻快的走着,忽然看到陆谨急匆匆的跑来,神色古怪。
“小雪,出事了。”
“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陆谨递过一张报纸。
温雪接过报纸一看,版面上几个触目惊心的黑字:杀人凶手刘子光一审被判处死刑!
晴天霹雳!温雪呆呆的站着,整个人全傻了,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有温馨,有感动,有伤心,有喜悦,从江北一中校门口那次公主般的隆重仪式开始,刘叔叔的影子就在少女芳心最深处扎下了根。
温雪表面看起来纯真柔弱,其实骨子里也继承着某些母亲的特质,那就是毅力和坚忍,进入北清大学后,不乏年轻有为的男孩子的追求,其中更包括朱毓风和韩冰这样的天之骄子,温雪虽然天真,但也不是傻瓜,她什么都懂,但是她也明白,此生自己的心里再也盛不下任何男子。
如果今生不能嫁给他,那就孤老一生吧。
可是这一切都成了镜中月水中花,叔叔被判死刑,即使能二审改判,也逃不过死缓和无期。
眼泪慢慢从少女眼眶中涌了出来,一滴滴洒落,天边一阵雷声,下雨了。
雨来得很快,瞬间天就黑下来,大雨倾盆而下,所有的行人都躲进了建筑内避雨,雨点在地点上激起一个个小漩涡,避之不及的学生转瞬就淋成了落汤鸡。
“看,那是谁?”廊下避雨的学生指着远处说道。
只见一个女孩机械的迈着步子,在大雨中慢慢走着,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整个人完全湿透了却丝毫没有避雨的意思,依然这样走着。
所有人都惊呆了,雨中的女孩是如此的婉约,正如一株傲雨的白莲,她的眼神和步伐是如此的让人心碎,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想呵护的感觉。
突然,女孩无力的倒下了,就像风雨摧折的花朵一样,就那样慢慢的,慢慢的倒下了。
不约而同的,几十个男生从廊下冲了出去。
温雪被送进了医务室,校医诊断后表示,病人情况不明,如果仅仅是淋了雨的话不会如此严重,至今昏迷不醒。
韩冰和许久不见的朱毓风都冒着大雨赶来了,看着沉睡的温雪,两人沉默无言。
“学校医务室条件有限,千万不能耽误了病情,转大医院吧,我开车。”朱毓风说。
韩冰点点头,陆谨和束手无策的校医一起动手,把温雪抬了起来,朱毓风把车倒入走廊,大家把温雪抬进了后座,陆谨和校医陪着,韩冰上了副驾驶的位子。
“去北京协和,我认识那里的脑科专家。”韩冰说。
朱毓风点点头,猛踩油门,FJ酷路泽在暴雨中疾驰如飞。
第84章 捐献财产
当温雪苏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协和医院的急诊观察室里了,韩冰动用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请来了最好的医生给温雪做检查,万幸的是,病人只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的昏迷,并未器质性的病变。
醒来的温雪抓着那张已经被雨水打湿的报纸,依然一言不发,任谁劝也没有用,就这样傻呆呆的瞪着天花板。
韩冰从陆谨处得知了温雪突然情绪失控的原因,心头一紧,默默走到了阳台,雨仍在下,地面上已经积水成河,到处是抛锚的汽车。
“抽烟么?”朱毓风递过来一支香烟,韩冰迟疑了一下,接过了烟,朱毓风帮他点燃,抽了一口,不禁咳嗽起来。
昔日的情敌并肩站在阳台上面对着瓢泼大雨,半晌,韩冰才说:“今天多亏你了。”
“应该的。”朱毓风说,今天他的FJ酷路泽确实派上了用场,越野车趟水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如果是普通的轿车怕是早就在半路抛锚了。
“温雪是好女孩,好好对她,如果你有下次,我绝不会轻饶你。”朱毓风说道,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韩冰苦笑,看来朱毓风弄错了情况。“不是因为我,是另外一个人。”
“哦?”朱毓风惊讶的看了过来。
“一个被她称作大叔的人昨天被判了死刑。”韩冰苦涩的说道。
朱毓风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被同病相怜所代替,他拍了拍韩冰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兄弟啊。”
韩冰苦笑,想反驳又无从开口,只得默认了这个称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韩冰回头一看,竟然是母亲薛丹萍来了,赶紧迎上去问道:“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雪怎么样了?”薛丹萍急问道,虽然现在她已经不是华夏矿业的总裁了,但依然是社会名流,学校里有的是她的眼线,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去的。
韩冰当然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着急,但朱毓风和陆谨就没这么清楚了,纳闷的看着韩冰的母亲去探望温雪。
薛丹萍并没有走进观察室,只是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亲生女儿躺在病床上,伤的是母亲的心啊。
“到底怎么回事?”薛丹萍问道。
韩冰拿出手机递过去,网页上是刘子光被判死刑的报道,薛丹萍一看就懂了,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妈,你一定有办法的,这种案子一定可以上诉改判死缓的。”韩冰道。
“妈妈没有这种能力,这个人得罪了很高层的官员,所以才会有这个下场,你开导开导小雪吧,不要让她抱什么希望,不出预料的话,十天内终审结果就会出来,一定是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韩冰无语,默默看着病房中的小雪,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的姐姐了。
江北市,胡蓉刚驾车从机场回来,她是去送李纨和卫子芊回北京的,江北市的律师都不敢接这个案子,只有找北京的律师才有希望,看守所她们也去过了,即使胡蓉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也不管用,刘子光现在是死囚犯,不许会见任何人。
在机场高速上,胡蓉就接到电话让她立即返回,回到刑警队之后,等待她的是市局的李政委,向她宣读了停职令,理由是在三个月前的一桩案件中胡蓉殴打了犯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蓉爽快的交出了配枪和证件,昂然而去。
回到家里,屋里一片漆黑,胡蓉打开电灯,发现父亲坐在沙发上,苍老的容颜格外憔悴,自从秦书记去了省委党校学习班后,江北市一摊子事情全搁在了胡市长肩膀上,他经常撑着病体彻夜办公,医生已经几次下了住院通知书了。
“爸,你怎么还不休息?”胡蓉说。
“蓉蓉,你来。”胡跃进指了指沙发。
胡蓉坐下了。
“蓉蓉,你不要再插手刘子光的案子了,那个案子早已定性了。”
“可是刘子光根本不是真凶,他是被冤枉的。”胡蓉喊道。
“爸爸是老刑警了,当然知道真凶是谁,可是这个案子已经超越了本身的范畴,你根本帮不上什么的,只会害了自己。”
胡蓉冷静下来,问道:“爸,他们给你施加压力了对吧。”
“孩子,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刘子光没杀陈汝宁,我只知道他没有触犯法律,我只知道他穆连恒才是真凶,为什么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冤案,还要一意孤行,难道法律就是当权者的玩具么,他们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这个世界还有公理存在么!”
胡蓉说完,径直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胡跃进长叹一声,拖着蹒跚的步伐回屋去了。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李纨和卫子芊下了飞机后,惊讶的发现来接机的竟然是父亲和儿子,李天雄开着一辆奥迪A6,让女儿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卫子芊和小诚坐在后座,李纨知道,父亲是有话和自己说。
回去的路上,李天雄说:“纨纨,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这次就回不来了。”
李纨说:“难道说,高速路上的截击是你们做的?”
李天雄说:“不是我们,是另外的部门,但我在最后关头得到了消息,紧急叫停了他们的行动,但我也向他们做了保证,保证你不再参与此事。”
李纨沉默不语,后座上的卫子芊也沉默了。
“纨纨,你还年轻,小诚还没上小学,不能没有妈妈,你从小就是聪明的孩子,很多事情不用爸爸说的太细,你自己考虑吧。”李天雄拿出墨镜戴上,专心开车了。
李纨注视着前方,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
她知道,今生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中调部办公室,上官谨正坐在谢主任对面。
“谢主任,刚才的视频资料您也看了,刘子光根本不是真凶,他的性格我做过深入的研究,坚韧执着,毅力超人,换句话说,是个软硬不吃的愣头青,他认准的事情,一定会一条路走到黑,谭主任用栽赃嫁祸的手段来逼他就范,非但不能成功,还会激起他的强烈反弹,到时候引发一系列的严重后果,谭志海作为临时借调人员是不用担负责任的,板子只会打在我们身上。”
听了上官谨一席话,谢主任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是刚调来这个部门的,很多业务不熟悉,但也听说过前任下台的原因,那个谭志海,奉迎领导毫无原则,办事胆大包天,是出了名的,刘子光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他并不在意,可是如果闹出严重的后果的话,那责任可是由自己来背的。
“小王,你说的情况很重要,我会向领导反映的。”谢主任严肃的说。
谢主任确实这样做了,他搞了一个备忘录呈给总理,主管副总理那边也抄送了一份,这个备忘录很快转发给了主要负责的人员,马京生和叶军生同时得到了这份资料,他俩几乎是一个反应,笑骂老谢小题大做。
“刘子光已经被控制住,就像孙悟空被捏在佛祖的五指山中,任他本事再大又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叶军生笑道。
“这个谢章君是怕担责任啊,等这个事情过去,干脆把他调走,让老谭继续负责这一块吧,我看老谭挺能干的,你说呢?”马京生提出了建议。
叶军生不置可否,含糊其辞道:“再说吧,这事儿不是还没完么,等签了转让协议再说。”
马京生说:“其实老谢的意见也要考虑的,这个刘子光一贯叛逆,万一真的搞出事情来,我们怎么向总理交代。”
叶军生说:“刘子光这个人虽然脾气倔点,但同时也很重感情,我们捏着他的未婚妻,他是无论如何不敢乱来的。”
江北看守所,侯律师在警察的陪伴下会见了刘子光,他告诉刘子光,抗诉书已经提交给省高院了,如果顺利的话,十天内就会有答复,二审有可能改判死缓,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维持原判,也不用失望,现在死刑都改注射了,不痛苦的。
“滚。”这是刘子光唯一的回答。
侯振业慌忙走了,徐纪元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纸盒,对刘子光说:“这里面有一套西装,你试试合身么,明天就要召开签字转让仪式了,会有很多记者到场,我想提醒你的是,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省高院会驳回你的上诉,维持原判,你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处决,对了,忘记告诉你,你不希望执行死刑的时候,你的女朋友方霏在旁边亲眼目睹你咽气吧。”
刘子光看了徐纪元一眼,凌厉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你配合国家,国家也不会亏待你,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把股份献给国家,你就会被特赦,从此后你想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拦着,其实,自由离你很近。”徐纪元最后这样说。
第二天,江北市政府新闻发布中心大厅内,西萨达摩亚驻华大使及其聘请的律师,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的几位工作人员,大赦国际特派人员,美联社、BBC,法新社、日本共同社,以及新华社,CCTV,江北电视台等多家国际国内媒体的记者汇聚一堂,共同见证一个死囚犯把财产捐给国家的大事。
主角刘子光被带了上来,众所周知,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企业家今天已经沦为死囚犯,一审被判处死刑,即使二审改判的话,也逃脱不了死缓的刑罚,这一点几乎毫无悬念,刘子光的财产才是大家关心的问题,这位死囚拥有西非最大的伍德铁矿的35%的股份,可以说富可敌国,伍德铁矿的归属,将直接影响到世界铁矿石价格的走向,所以这笔财产的何去何从受到了全世界媒体的关注。
当局不允许现场直播,但是记者们用手机和卫星电话不断向国内报告着情况,可以想象到的是,世界三大矿巨头们,此刻一定在关注着这件事的进行。
同理,马京生和叶军生也坐在电脑前看着发布会的现场直播,当然他们的直播来自于有关部门的秘密通讯,和正常的电视信号不一路。
“通过刘子光的嘴向雷拓传达这个讯号是最合适的,我们拿到这张牌,就掌握了主动权。”马京生这样说。
记者们已经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今天刘子光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是要公开将财产献给国家,至于此举能不能换来一条命,记者们拭目以待。
刘子光身着西装,脚下铁镣,手上钢铐,在警察的押送下走上了前台,顿时闪光灯一片。
一位外籍律师介绍了情况后,刘子光拿过麦克风开始讲话:“我自愿将名下伍德铁矿35%的股权和我在西萨达摩亚拥有所有财产捐出以成立一个旨在救助非洲灾民的慈善基金,说完了,谢谢大家。”
顿时一片哗然。
第85章 彼岸花,胜利大逃亡
事态完全失控!
坐在台下的谭志海和徐纪元勃然变色,实际上他们早就预料到刘子光有可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比如宣称自己是被冤枉的,真凶另有其人之类,并且他们也做好了准备,只要刘子光这样做,他们就会拿出铁一般的证据展示给媒体的朋友们。
但是刘子光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毅然把所有的财产捐给了慈善机构,这却是谭志海们始料未及的,仓促之下无法应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记者把话筒伸到了刘子光面前。
徐纪元是军人出身,做事风格比较直接,他正要下令把刘子光押下去,却被谭志海劝阻:“不可!”